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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沅入田府

发表时间: 2022-12-02

春风楼,陈小沅绣房之中。陈小沅独坐几前,珠泪滚滚,花了妆容。两侧侍女一为春花,一为秋月。二侍女本是小沅贴身侍卫,此时也双眼含泪,陪着小沅伤心。

门外传来脚步声,春风楼老鸨张妈妈推门进来。见小沅仍在流泪,忙上前挨着小沅坐下耐心劝解。

这老鸨子名叫张映芳,长得滚圆肥胖,眉心一点红痣,平添了几分风韵。年轻时张映芳便是这春风楼名妓,只那时身材妖娆,风流无限,更兼她床上功夫了得,无数王孙公子迷恋她的身子,不知豪掷了多少银两,留连在她身上不忍离去。后来年老色衰,更兼发福肥胖,再无客人上身。无奈拿出多年积攒,买下这春风楼做起了鸨子。从老相好中挑了一位李姓商人,名叫李华的,嫁与从良。只是旧业未弃,仍打理着这春风楼。

张妈妈掏出丝绢给小沅擦泪,一边说:“小沅姑娘,切莫再要伤心流泪。五年前你来到春风楼,我一直拿你当亲女儿疼爱,教你弹琴唱歌,又延师教授你诗词棋艺。现如今你艳名远播,成了咱春风楼头牌清倌艺女,豪门公子无不妄想成为你入幕之宾。宁可费银百两,只为聆听你抚琴一曲。你是咱春风楼的摇钱树,妈妈怎忍心卖你?只是这田国丈乃是宫里田贵妃之父,皇亲豪门,家资巨万。慕你芳容,心仪于你,强要买你入府,妈妈怎敢不答应,谁见胳膊拧得过大腿?”

小沅垂泪道:“五年前小沅家有变故,父母双亡,只得自卖自身,投奔妈妈膝下。虽是卖身,但未收妈妈一分银子,延师学艺,也使得是祖上所留之资。但总归得妈妈疼爱,护得小沅周全。小沅情愿终生寄养于妈妈家,为妈妈养老送终,请妈妈别将我卖与他人。”

老鸨张映芳道:“傻女儿,我何尝忍心将你卖给别人,只是这田畹田国丈,仗势欺人,如若不从,便要封了这春风楼,如此这一大家子断了收益,去喝西北风不成。”

其实,田畹看上了陈小沅,誓将陈小沅收进田府,承欢芙蓉帐中。也明知五千两银子难以买下小沅,便做了个局。

这张映芳的老公李华,原配生有一子,取名李瑞,生得光鲜白净,不务正业,专职在那青楼赌馆之中厮混,人称胖哥。田畹使人诱其在赌馆之中欠下五千两债务,又使一女子领着一孩童去衙门首告这李瑞始乱终弃,置她娘俩于不顾。这衙门得了田畹授意,一铁链子将李瑞锁拿入狱。开堂审理之时,讨债的,认爹的,皆是一口咬死。赌场里出具借据,认爹的滴血认亲。衙门判决,让衙役先将李瑞打上三十板子,直打得屁股开花,鲜血淋漓。又判定让李瑞即刻归还赌场本利五千五百两。又判定李瑞将那女子八抬大轿,接入李府,娶为正妻,并那孩童也认为亲生,列入族谱。一日不了结,一日便三十板子。

李华直气得血往上涌,偏瘫在床,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衙门见此,便找到春风楼,着落在张映芳身上。张映芳使了银子,得到消息,知是由小沅而起,便持了陈小沅的卖身契约,直欲劝得陈小沅入得田府,也好平息了此事。

张映芳从怀中掏出卖身契,捧在手上,跪了下去:“好女儿,妈妈也不忍心见你羊入虎口,鸟入樊笼,这是你的身契,望女儿收下,今夜便逃出城去,从此四海为家,妈妈也顾不上你了。至于那田国丈,要杀要剐,皆随他去, 只妈妈一条命罢了。〞

小沅闻听此言,放声大哭:“妈妈千万莫出此言,此中因果,都是小沅命中所定。小沅本如漂流之浮萍,路旁之野花,该当任人掳掠,难与命运抗争。只求妈妈一件事,销了这卖身契约,只将我送入田府,万不可与那田畹再签订卖身契,只是送人,不是卖人,不知妈妈能否答应?”

张映芳听小沅如此说,心中暗想:送也好,卖也罢。只要将你送入田府,息了眼下这官司,往后任你如何挣扎,皆与老身无干。遂站起身来,将手中卖身契,凑近烛台,一时燃尽。擦擦眼角之泪,说道:“全凭女儿安排,无不听从。只是这田国丈天亮就要抬人,女儿早早收拾,明早妈妈亲自为女儿送行。”

小沅凄声道:“有什么可收拾的,唯一琴而已。”跪下给张映芳磕了三个头。“与妈妈相处五年,情同母女,今离别在即,望妈妈多多保重,母女之情尽矣!”

送走了老鸨,又只见瘸子孙之义闪身进来,将门掩上,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与小沅:“小姐,这是吴三桂所书,今吴三桂中得武状元,正是豪情万丈,不日即奔赴辽东,驰骋疆场,挣得光明出身,即回京城迎娶小姐入门。“

陈小沅接过书信,拆开来看,只见信上写道:小沅姑娘雅鉴:三桂接姑娘来信,阅后五内俱焚,肝肠寸断。铭感姑娘恩情,三桂对天起誓:两年之期,我必竭尽全力,沙场用命,换得功名在身,荣贵返京,八抬大轿,亲接姑娘入吴家,以践白首之约。若不成功,三桂必会挥刀自刎,于泉下和姑娘相见,再续来世姻缘!我不日即将离京,前往辽东从军。姑娘在京城切切保重身体,妥善周旋人事,静候三桂返京!

姑娘所荐三侠,俱是非凡人物,三桂带至身边,随时请教一二,受益非浅,必助我早立战功,凯旋归来。三桂再拜!

小沅见信笺内还有一页,上书一首七律。诗曰:华筵回首记当时,别后倩娘尚寄诗。人说拈花宜并蒂,我偏种树不连枝。鸳衾好梦应怀旧,鲛帕新题合赠谁。料得秋风寒塞外,亲人犹写断肠词。口中呐呐吟诵,眼中又流下泪来。

赵之义心中恻然,上前问道:“我等三人近日便随公子出征,姑娘这边可怎么安排?”

小沅说:“赵叔叔只管放心,我这边可用人手众多。且春花秋月二人贴身护卫,田府中也安排了几名弟兄扮作仆人,潜入进去。自保应该无虞,着时无奈,需要逃走还是可以的。只是一旦逃离,动静太大,朝廷会兴师动众,布下天网。东躲西藏总归不是久计,想法在田府拖延下去,以待公子返京,也可扬眉吐气,重见天日了。”

赵之义道:“瞎子也帮小姐起了一卦,虽有波折,终究无恙。所以才同意我等随公子出征,哑巴本不愿离开小姐,瞎子说是小姐安排的,他也不再闹腾了。”

小沅说:“你三位在公子身边,万事皆需小心,必须护得公子周全。瞎子叔叔推算过,我们这些人重见光明,杀害父母之仇得报,诸位兄弟前途命运等等,皆系于吴公子一人之身。故而我们大家务必全力匡扶吴公子,使之早日功成,救我们脱离苦海。”

赵之义恭恭敬敬施礼道:“谨遵小姐之令。”

“另外,你安排蜘蛛,近日赶赴京城,去王府见我。”

“蜘蛛姑娘伤好了吗?那太好了!她和手下一十八颗暗珠,本事大着哩。这天底似乎没有她们不知道的事情。”赵之义感叹道。“我马上派人接她来京,直接去王府找小姐。”

第二天起来,吃过早饭,田府一袭软轿已落在春风楼前。既不见花红,也未闻得锣鼓,只有田府管家田刚,连声催促小沅上轿。春花秋月扶着陈小沅走出春风楼,护持着小沅登上轿子。回头望,竟不见张映芳出门相送。大约是心中有愧,无颜面对小沅。小沅心中冷笑,这其中必有缘故了。亏她昨夜间还装出慈母善女模样,竟然是心肠如此歹毒,直把一个弱女子送入虎狼之窝,也不怕丧了阴德,遭来恶报。遂低声吩咐道:“走吧。”春花即令出发。轿夫抬起轿子,直奔田家而去。

来到田府,落轿引入西跨院。那田畹已哈哈大笑,走出厅堂,将小沅牵入屋内坐下,吩咐下人上茶。

“一路走来,小沅姑娘可是渴了,请喝一杯香茶。以后姑娘就住在这西跨院中,配有丫环四人,厨娘一人,帮厨二人,另有四个仆人,四个护院,老总管田刚之子田文,总理这西院事务,有事只管找他,无不办理妥当。小娘子入得田府,遂了老夫心愿,日后一定天天疼你,把你捧在心尖子上。"

说着话便要去摸小沅玉手。陈小沅忙站起身来,鞠躬行礼参拜。口中说道:“小沅幼时,双亲俱皆亡故,走投无路之下,承蒙春风楼张妈妈收留,苟活至今。自小缺少管教,养得刁钻脾气。今日有幸得田老爷垂爱,小沅深感荣幸,定会尽心服伺老爷。可以陪老爷弹琴解乏,下棋解闷,谈诗论词以怡老爷之怀。只是小沅生性顽劣,无礼之处还望老爷宽容海涵,别与小沅一般见识。”说着便跪下磕头。

田畹听小沅说话,如那黄鹂鸟鸣一般,清脆好听,心神荡漾,忙伸手去搀扶小沅起来,春花秋月二人早已抢上前去搀扶自家姑娘。田畹又想上去拥抱小沅,春花秋月二人又挡在了身前。田腕正想发作,忽听得下人禀报:“贵妃娘娘驾到,已来到前厅,唤老爷和小沅姑娘前去相见。”田畹瞪了春花秋月一眼,只好说道:“娘娘驾到,你且随我前去相见”领着小沅往前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