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类型连载
爷爷的莫名离世,牵连起家族三十年前的意外事故。身为家族后代的陆九晨,在面对继承家业与隐藏身份的抉择时,毅然翻开那神秘的笔记。在一次次波折坎坷中去搜寻三十年前的真相,寻找那次意外事故的参与者......直到真相逐渐露出水面,让陆九晨重新认清自己,更让其看清真实的人心,看清死亡的另一面...
主角:陆九晨 更新:2023-02-15 21:46:00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陆九晨的其他类型小说《死亡笔记:双生》,由网络作家“张颢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爷爷的莫名离世,牵连起家族三十年前的意外事故。身为家族后代的陆九晨,在面对继承家业与隐藏身份的抉择时,毅然翻开那神秘的笔记。在一次次波折坎坷中去搜寻三十年前的真相,寻找那次意外事故的参与者......直到真相逐渐露出水面,让陆九晨重新认清自己,更让其看清真实的人心,看清死亡的另一面...
陆家老爷子走了
去世的噩耗传到陆九晨耳中时已是黑夜。
陆九晨连忙起身赶往家中。回到家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人们在灵堂和院子间稀疏往来,陆老爷子的遗体被一层镀金的面料包裹,密封在玻璃棺材中。周围放置花圈,还有两个纸扎的灵童守在两边,蜡烛发出微弱的火光,整个屋子显得忽明忽暗,不禁令人打着寒颤...
陆九晨的父亲陆仙林守在灵堂前,头上系着两层厚重的灰白色布条,并着腰上的一圈,更显得对死者的庄重。
陆仙林因陆老爷子的死熬了一个晚上,面容憔悴,不再是平日里温柔、和蔼的模样:眼圈周围一片红肿,眼角上仍存留着泪痕,脸庞格外臃肿,看上去更加沧桑年老。
陆九晨的到来并没有让陆仙林感到一丝欣慰,反而是更加的气愤。他用那双红肿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浪荡少年,暗红色的血丝布满眼底,越显得他的悲伤与无奈。
像是要对他这个儿子说着说着什么,陆仙林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又瞬间停止了,叹了口气,再次转向老爷子的灵位,虔诚的祭拜...
身为名门望族的陆家,掌管着枫泾区的经济市场,更是有着官府作为支柱,将资产一步步做大。直到陆老爷子这一代,才将陆家的事业做到鼎盛兴旺。
陆老爷子德高望重,平日里也最重尊卑高低之分,讲究男尊女卑一观点。而身为家中的长者,也无人敢去质疑与否定。所以在家族中的女性,只要是没有作为,不劳作的,都会被陆老爷子当众指责、训斥。
陆家请来一批临时组建的殡仪队和阴阳先生。正值冬季,屋外不时刮起寒风,要不是出的殡葬费用多,也无人愿意处理这茬事。
陆九晨不懂那阴阳先生有何特别之处,难受和瞎眼灵婆一样,会请神上身,嘴里嘟囔着忽悠人的语调,还是跟街头巷尾算命的先生一般,会八卦算命,算尽人生姻缘钱财、有常无常...
乍眼一看,那阴阳先生和常人并没有区别,只是手指上戴着大号的金黄戒指,不知是不是纯金制成。
根据老者所说,阴阳先生作为阴阳两界的沟通使者,佩戴金戒指有着辟邪保身的作用
只见那阴阳先生嘴里念叨着什么,三字一组往外蹦,乍一听像是道士在做法事,仔细听后便更觉荒谬:“开灵光,心不慌;开妙手,写文章;开耳目,万事通...”与其说是对死者的祝福、祈愿,不如说是保全后辈的对策。
桌面上铺着一张白纸,黑色字迹从右到左依次向下排列,正中标有“讣告”二字。陆九晨没仔细看里面的内容,也看不懂写的什么,找来一位识字的仆人讲给他听,那仆人告诉他是陆老爷的功绩,草草说了几句便被陆九晨打发走了,在陆九晨听来,无非是赞美前辈的光辉事迹、激励后人艰苦奋斗的话语。
至于陆老爷子怎么死的,陆仙林没和陆九晨多讲,只是告诉他老爷子身子骨不好,不小心从高台阶摔下来,还没等到大夫,人就已经不行了...
陆仙林提醒陆九晨不要同其他人讲,用严肃的神情告诉陆九晨事情的严重性。
顺势点了点头,陆九晨刚要转身离去,却听见陆仙林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总是要还回去的...”
陆九晨正回顾父亲的话,想着到底还回去什么,是说爷爷还是陆仙林自己,难道是他陆九晨吗?无心多想,陆九晨因爷爷的死感到惋惜,更是悲伤万分。
身为家中的二少爷,陆九晨从小就有着非同一般的待遇:上面有着父亲和大哥顶着,还有陆老爷子的爱戴,下边还有家中的仆人伺候,任谁也不敢忤逆。
陆九晨想不通,为何身体尚好的爷爷会悄无声息的离世,更不理解父亲的做法,将消息封闭,不向人透露爷爷去世的消息。
心中满是不解,继而找来家中打杂的下人询问详情,却都摇头,和陆仙林讲的一样,老爷子的死是出于意外,其他的事情也一概不知。
陆九晨满头雾水,再次逼问,竟是连死亡的地点都无人知晓。陆九晨越发觉得爷爷死的蹊跷,平日里死个人,人们往往知晓事情的原因,哪怕是小道消息,也早已让人们猜得八九不离十,不像现在这样,让人心生嫌隙。
午后,家族成员组成长队,蒙在白色的长布里,去给陆老爷子烧纸。领队的阴阳先生手里拿着装满水的壶,一路走,一路撒在地上,跟在身后的人拿着像扫把一样的物件,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地面的石子和沙粒,陆九晨想,应该是扫除污秽罢了。
待到焚烧地点,阴阳先生便命人扯下蒙白布,用三块尚好的砖头堆叠成一个级简化小屋,并贴上提前准备好的一副对联:“庙宇虽小显神通,绵延四海恩德高,横批是寿终正寝。”
阴阳先生说完,就命人将送葬的值钱、花圈、纸婴安置好,点起了火焰。大火熊熊燃起,升起缕缕黑烟,不一会,堆叠在一起的金壳子瞬间变成灰烬,风吹起来,正像是一只只千纸鹤,在空中飞旋回荡。
阴阳先生让众人一齐喊着“抢火”,并绕着临时搭建的“神通庙宇”走上三圈,在一齐跪下磕头,给陆老爷子送最后一程。
陆九晨也不懂“抢火”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让爷爷和一堆或抢燃烧的纸婴和纸钱?心想着,只见火焰却越来越旺,燃起的黑气越发升高,连“千纸鹤”也高飞不下。
陆仙林忙上前去找到阴阳先生,询问相关事宜,陆九晨也随着来到父亲后方,只听到先生说着“这样不妥...”
那阴阳先生脸色发黑,额头照正常人的脸色更显暗黄。他连忙跑到庙宇跟前,看着燃起的五支供香,只见其中三支格外的长...
众人一齐顺着阴阳先生的方向,看向那香炉:只见两支短香格外明显,仍在不停冒着青灰色白烟,而其余三支虽未熄灭,却不见有丝毫烟火的气息。
“三长两短,乃是大忌,还是尽早火化尸体才好”,阴阳先生向众人解释着,一边说着,边走近陆仙林身边,贴近耳边似乎告诫着他什么,只见得陆仙林拳头紧握,表情凝重起来...
大火逐渐熄灭,燃尽的黑色纸钱在空中散飞开来,忽明忽暗,将众人笼罩在一片雾气中。
一行人排好长队返回陆家,重新安排陆老爷的丧事,按照先生的嘱托,陆家人需为陆老爷子守灵七天,以尽孝道。
按照排好的次序,陆九晨被安排到了第七天夜里守灵。
守灵期间,陆九晨跪在灵位前,闻着从贡台前飘来的香烟,渐渐起了困意。
恍惚间,陆九晨只感觉一阵凉风从身后吹过,凉得他从睡梦中醒来。眨了眨疲倦的双眼,只见得前方一片虚影,“应该是身后的灯光映照出影子,出现在前方”,陆九晨心想。
但他随即发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那影子样子歪歪扭扭,更像是两个倒立重叠的人影。
抬头望向前方的棺木,只见得棺材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人,披着黑色斗篷,连面部都被特意掩盖开来,只能看见一双乌黑的眼和身后的一个厚重麻袋。
“什么人在那里?”,刚要起身走向黑衣人的方向,陆九晨就被迎面升起的烟雾笼罩呛的睁不开双眼,捂住口鼻踱步至黑衣人的方向,当他赶到时却发现黑衣人早已趁机逃走,只留下翻越墙壁掉下的几块石砖和已经开封的棺材。
棺材盖周围有着明显的划痕,陆九晨用力一推,板子就松动开来,而包裹尸体的金套子,有一道明显的切口
惊慌失措中,陆九晨来不及追黑衣人,连忙看向棺内的尸体,发现包裹的只是一个圆筒状铜像,在周围烛光的映衬下,竟格外发亮,通体呈现暗黄色。
陆九晨连忙将铜像放回棺材,一路跑着来到父亲的房前。
“砰砰砰...”几次接连的敲门声响起,陆九晨尚未从刚刚惊恐的情景中缓过神,连忙跑来将发生的事告诉陆仙林。
“这么晚不去守灵,来这里发什么癫.”紧忙打开房门,陆仙林一脸困倦,耷拉着疲惫的身躯,还以为是哪个下人有急事来找自己,却不曾想是他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儿子,不去守灵,竟到他面前来惹事。
陆仙林当即拉下脸,怒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说是不争气,但的确就是如此。有着陆老爷子撑腰,陆九晨可谓是过足了花花公子的生活:家中的事务忙的不可开交,可也不见陆九晨帮忙映衬着什么,整日里在城外享乐、饮酒赌博,没有一点陆家子弟的模样,在外更是凭借一副精致的五官,让无数红楼少女、年轻寡妇相继争夺。正可谓是陆仙林所述的中看不中用的废人。
紧忙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陆九晨断断续续讲述自己守灵时遭遇的怪事。
身躯猛地一震,瞳孔猛地瞪大,听儿子说到尸体被人换成铜像的时候,陆仙林连忙呵斥陆九晨的不是,“明明是你守灵的时候自己睡昏过去,哪有什么铜像和黑衣人,赶紧滚回自己屋里去,别不明是非,到处传谣!”训斥完陆九晨之后,陆仙林连忙快步朝着灵堂方向走去,命人重新装订好棺材...
“还有一本书...”被一顿臭骂的陆九晨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下人拉扯着到自己的房间。
点燃屋内的蜡烛,借着微弱的烛光,陆九晨重新审视起这本在铜像下面意外获得的书。只见得在灯光的照射下,包裹在表面的皮革呈现出深褐色,连同纸张在内,显然有些年头。
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书籍,陆九晨不由得头疼起来,在他看来,这书的确和普通的书卷没什么差别之分,但是他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仅凭自己幼时被父亲逼迫到书房学过一年的书,就再没任何文化可言,更何况书里的文字和内容了,除了表皮上的“陆”字是陆九晨能认识的,在没有能识别出的字。
皱起眉头,陆九晨索性不理会那些,只是那书本除了满是字迹外,还穿插了一张格外显眼的字条。这纸条出现的明显,就夹杂在书页中间,纸质和书中原有的纸张不同,颜色格外浅淡,应该是临时新加上去的,从纸张磨损的程度和字迹消逝的情况也可看得出来纸张的不同,但无论怎么不同,陆九晨依旧不认得纸张上写的是什么。
“怕是画几个图案我也能认得出啊,写这么多字敢说不是难为我?”叹了口气,陆九晨将书甩到一旁的桌子上,自顾自的躺在床上,嘴里嘟囔着什么“反正不是给我看得,只是碰巧让我给拾了回来...”
想到这里,陆九晨越发疑惑了“那确确实实是铜像啊,爷爷的尸体呢,莫不是被黑衣人搬运到袋子里去,偷走了?但父亲不相信自己所述的是事实,更是让自己的嘴把关...”。一系列疑题让陆九晨再次怀疑爷爷死亡的真相,“本不是意外事故这么简单...”想着想着,陆九晨便又升起困意,昏睡过去...
第二日醒来便是正午。太阳透过窗棂的缝隙直射入屋子里,连带着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随着光柱照射,显得格外明显,若隐若现。说是正午起来,其实是被家中打杂下人的敲门声吵醒的。
“小少爷起床了,再不起床当家的可就生气了。”那下人说着,时不时的敲着门,示意陆九晨赶紧起床,那意思好像是“若不起床,格杀勿论”的下场。
隐现的淡黑色围着眼下打出烙印,显然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陆九晨睁开眼,看向那本旧书,仍在桌子上,平静的铺放着。回想着昨夜发生的种种事件,陆九晨无心留在屋内,他决定找父亲询问清楚,那棺材里装的分明就是一破铜像!
待到陆九晨到灵堂时,里面已然聚满了人,被人群围在中间的,是前几日那阴阳先生和满面愁容的陆仙林。
一眼瞥去,昨夜从高墙处散落的石砖,早已被人收拾起来,要不仔细观察,竟连墙壁上的几道细微的脚印也看不出。
穿过拥挤的人群,陆九晨找到正在和阴阳先生议事的陆仙林,打算和父亲细讲昨夜的遭遇和那本出现在棺底的旧书。
“爹,昨天夜里...”刚要和其议事,却被陆仙林回瞪的目光呵住,吓得他连连后退,将刚要说出口嘴的话憋回肚子里。
活到这么大,陆九晨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他这个爹,最让其忌惮。当初就因为陆九晨的一句玩笑话,惹得外来的客商拒绝同陆家合作,陆仙林当即便命人将陆九晨锁在屋里禁闭三天,哪怕陆老爷子在世,也没能减轻半分惩治力度。虽说没能亲手处置这个纨绔的逆子,却足足断了陆九晨半年的钱财,让其不得离开陆家门前半步。可以说是直接了断陆九晨花天酒地的开销,甚至最基本的玩乐也被禁止,无疑让原本生龙活虎的陆九晨被迫成为空守寺庙的和尚。
陆九晨灰溜溜的离开,还不时张望灵堂里的棺材:棺材已重新安置好,连同包裹铜像的金丝棉布,也同样被人替换成崭新的布料。如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连他陆九晨也不知棺木被人动过手脚,更别说里面装着的是一尊铜像。
无奈回到自己的房屋,看向那本旧书,陆九晨突发奇想:虽说不能同陆仙林这个老顽固解释,却可以找周志明去理论理论,正好他还懂点文字,说不准能看懂书中写的是什么...
心里想着,陆九晨连忙拿起书,夹在衣衫里,往城西的方向走去...
周志明和陆九晨勉强称得上是彼此的知心朋友,讲的好听点,就是“断琴绝弦,伯牙子期;悬崖勒马,千里难求”,说的低俗点,就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关公面前拜把子,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不同于陆九晨的浪荡逍遥,周志明喜好诗词歌赋,玩具古董。正所谓懂些文字,也只是他了解的诗歌中的词句罢了。
两人的相识,也是一场巧合:陆九晨从陆老爷子那里拾得一块玛瑙,当天恰巧去西街游玩,听到茶楼里传出的喊叫声,不同于往日说书先生所讲的“武松打虎仅凭三碗毒酒;潘金莲捉奸西门庆偷情武大郎”,只听得那人慷慨激昂,诗词歌赋娓娓道来“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听完后,陆九晨一整个人都激动的都说不出话,直拍手称好。走进茶楼内,循着诗歌产生的方向看去,只见和自己差不多打扮的年轻人正站在高台上,挥舞的手臂配合着诗词的旋律,使得他整个人都升华一般,这人就是周志明。
“好啊!好啊!”听完周志明的诗词歌赋后,整个茶楼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理解周志明唱的是哪出,只有陆九晨一个人鼓掌喝彩,称奇称赞。
周志明从高台往下走,迎接这位难得的“知心朋友”。
“这位仁兄,从那吟唱的诗词中我就可以看出你是一位爱好美人的朋友,咱们可谓是志趣相投,相见恨晚啊...”陆九晨满腔热情的称颂着这位难得的挚友。
“兄长风流倜傥,意气风发,定是懂诗词歌赋的文人子弟...”周志明连忙打着溜须。
实际上周志明根本不爱好青楼妓女,更别说陆九晨懂诗词歌赋了...
两人喝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听到周志明说到喜欢古董后,陆九晨连忙拿出陆老爷子给自己的玛瑙,刚要介绍这个物件,陆九晨却忘记此物的名字,想了许久,“好像是叫什么什么马来着”。
“翡翠啊,这可是价值连城的翡翠,可遇而不可求啊!”看着眼前一物发着翠绿的光芒,周志明连忙赞叹到,一并从陆九晨手里抢过来把玩。
“啊...对,就是马...翡翠,稀罕吧,我爷爷给我的!”陆九晨连忙陪衬着,“你要是喜欢就拿去,这古董物件认主,讲究眼缘”家大业大的陆九晨可不会吝惜这些没用的物件,“这东西无论如何也比不得银子重要”。
就这样,两人不谋而合,成了至交的朋友,周志明欣赏陆九晨的大方豪气,陆九晨也同样欣赏对方的诗意风度。
陆九晨找到周志明时已是未时,太阳偏西而下,留有些许日光照耀着地面,呈现一片暗淡的金黄。
看到迎面走来的陆九晨,周志明满心欢喜,紧忙迎接这位贵客到来。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周志明连忙把新习得的诗词展示给陆九晨。
“别在这贫了,赶紧进屋,我这有本古书”害怕周志明继续卖弄着他的诗词,陆九晨赶忙制止他。
两人来到屋内,周志明刚要命人沏茶倒水,却被陆九晨制止。关好门窗,陆九晨从衣衬里拿出那本意外获得的旧书,放到周志成身前。
打量着眼前的稀罕物件,周志明直笑的合不拢嘴,稀罕东西他可见过不少,但确确实实没见过如此纯正、未经拓印的书本。
“这书上写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杂的,赶紧给我讲讲...”见周志明仍沉浸在如遇珍宝的喜悦中,陆九晨一声喝令打断周志明的幻想。
“这封面上写的是‘陆’字”。周志明指着书面上的大字,义正言辞的回答。
“我怎么会不知道那是‘陆’字?你真以为小爷我是‘白字先生’啊?快帮我看看书里面说了些什么”。陆九晨没好气的嗔怪着面前的“文化人”。
一页页暗黄的纸张在周志明的手中飞跃着,墨迹经历岁月的磨合早已褪去...
一页页暗黄的陈年旧纸在周志明的手中翻飞雀跃,墨迹历经岁月的磨合早已褪去...
匆匆瞟过几眼,翻过去调过来看了几页后,周志明合上书,转身看向满面愁容的陆九晨。
“虽说只是略带几笔,但从字体末端的笔锋中仍可看出此人性格豪横,浪荡不拘...”一阵美言过后,周志明嘴角上扬,等待着陆九晨对他的美言。
“啪!”的一声轻响,陆九晨的手敲击在周志明脑袋上,没有他继续幻想的时间。
“让你看里面的内容,不是做评论。”瞪了周志明一眼,陆九晨从他手中抢过书,威胁着道:“你要是不行我可找别人去了。”
“仁兄莫要激动,这所谓是‘见字如见人’,这书的大体我已经看过,应该是一本花名册。”周志明连忙将书抽走,再次端详起来。
“花名册?爷我可没见过哪本花名册能这么写,划拉那么几笔就是花名册了?照这么说,我还能说他是画册呢”,陆九晨不明是非的朝周志明怒吼。
“不能说得上是传统的花名册,但上面的确写着一些名字,而且每页都记录了不同的时间。”翻开其中一页战士给陆九晨展示,才说完这话,周志明就理解到什么叫“对牛弹琴”的无力感,陆九晨“白字先生”的称呼的确是实实在在的。
“我哪里懂什么传统不传统的?”陆九晨双手锤击桌面,眼神里透露出一丝质疑,“难不成连周兄弟也不懂书上的文字吗?”
周志明在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向后挪动几步,不失尴尬的笑了笑:“之所以说它不传统,是这纸张上除了凌乱的文字外,还有一些其他的词,倒不是人名,应该是一些地域。”
听了周志明的解释后,陆九晨便越发疑惑了,放在棺底的这本书到底有何蹊跷?“那你推断一下这些地域是什么年份的,再不济,也能知道是谁写的。”
露出为难之意,周志明合上翻阅的书页,肃然危坐,“这些地域我倒是没听过,单从书面损坏来说,应该是二三十年前的草纸,甚至更早也有可能,而且有些还是古体字,字迹也有所褪去...”
“二三十年前?我还搁娘胎里打滚呢,哪知道书上写的那些地方?”陆九晨一脸无奈,想着能找周志明来帮自己翻译,没想到两人愣是白忙活一场。
“咕..咕咕...”
陆九晨看向挂在横梁上的笼子,一只白鸽子正啄着碗里的白米,从嘴里传出咕咕的声音。
“这是信鸽,只要是它到过的地方,它都能记得...”
周志明好心解释着,却不料话刚说完,就惨遭陆九晨瞥过的一记白眼,不屑的说着:“那它能记得书上写的地方吗?”
被陆九晨这么一问,周志明反倒为难起来,唏嘘地说到:“这倒是有些为难...陆兄这书是从哪里得来的?难不成是家父赠予?”
“死人棺材里翻的。”陆九晨随口一讲。只听得“砰”的一声,原本放在周志明手中的书落在地上。
周志明随即起身,离开桌前,惊慌失措地望向仍在观鸟的陆九晨,“仁兄莫要开玩笑,这事关生死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是要被白脸缠身的...”
见周志明浮动如此之大,陆九晨紧忙讲述了当晚事发的经过,以及棺木里的神秘铜像。
听完陆九晨所述,周志明立即弯下腰来,朝着书的方向,跪在地上,嘴里嘟囔着“莫要怪罪晚辈无知,关公保佑,佛祖保佑,黄天老爷保佑,地藏菩萨保佑...”
看向眼前的周志明,陆九晨不禁觉得好笑,没想到一个读书的文人竟然害怕这种东西。
“这刚刚还爱不释手呢,怎么这会就拜上了呢?”陆九晨背着手,嘲讽着眼前“病急乱投医”的周志明,刚要转身捡起书,却见那格格不如的白纸不知何时从书页中间飞出,落在书层上。
“还有这么一张纸呢,周兄弟快来瞧瞧。”说着,陆九晨将白纸递予仍在专心祈祷的周志明身前。
周志明闻声,抬头看向那白纸:“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心不古难猜破。害吾之人仍犹在,我身独在玉栏天。”
“此诗怎讲?”陆九晨听完后一脸茫然,看着冷静下来的周志明再次陷入了沉思。
“应该是说这个人很有钱,但有人嫉妒他,想抢他的钱,他不知道是谁,就在纸上写着,想要我的钱,就去玉栏天找他”周志明再次用他那顶级的理解,试图破译这首诗文中隐藏的信息。
“说的着实有道理。”陆九晨点头映衬着,认为周志明讲的并非无依无据,“那他是谁?”
“这...”突然问出这等问题,令周志明无言以对,一时间竟有些为难,“从纸张的质地上看,这张纸应该是临时写上去的,夹在书里,置于他是谁...”
周志明再次紧张起来,嘴里再次念叨着各路神仙,希望他们顺路救一下他...
看向周志明这幅模样,怕是难再让他帮自己破解难题了。陆九晨心灰意冷,刚要转身离去,却被周志明拉住下身的衣摆。
摇曳着陆九晨的衣摆,周志明内心慌张,仍有余悸,“陆兄,我觉得咱们可以从这玉栏天入手。”
诚挚的目光望向陆九晨,周志明想着帮其解决问题,实际上仍是害怕有什么邪祟缠身,想着到棺主面前拜上一拜,对方能原谅自己的过失。
就这样,两人一个敢说,一个敢听,趁着夕阳仍未落下,借着光亮快步返回陆家。
两人回到陆家的时候,天色已然漆黑,月亮也不在如往日般明亮,只见其佝偻着身躯,散发出微弱的寒气...
周志明小心翼翼地跟随在其身后,尽量保持着八寸的间距,不让陆九晨离自己太远。要不是陆九晨多次提醒自己不要贴近他,周志明恨不得直接爬到陆九晨的身上。
此刻,众人早已离去,紧留有几个下人看管,灵堂周围仍如昨夜一般,除了棺板上新出现的几道钉子,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阿弥陀佛,陆老爷子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晚辈一般计较...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陆九晨趁机询问几个下人关于“玉栏天”的事,却都称没听过此等地界。
疑惑之下,陆九晨正要转身回房屋,和周志明商讨对策,却不料迎面过来个女人...
迎面走来一个女人。
女人样貌平平,脸上呈现铺满白色粉底,眼角处有几条不明显的褶皱,显然是上了年纪的,但经过这么一番打理,明显年轻很多。整个人却像是瘦骨嶙峋一般,经不起风吹,走起来摇摇晃晃,竟显出浪荡女子的模样,搭配着着身的暗紫色棉袍和胸前的凸起,更有一种上了年纪的“女人味”。
“呦,这不是陆小少爷吗,这么晚了不回屋休息,还在这给老爷子守灵,可真是太孝顺了...”女人一脸谄媚的笑着,不时用她那媚眼挑逗着陆九晨。
“张婶说笑了,我就是来这边告诫下人,别出什么差错...”陆九晨慌忙解释着。
眼前这女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住在挨着从她丈夫死后,就开始勾搭别人家男人,更有传言,说她不守妇道,连和别的男人做事都被人窥看的一清二楚,也不怕被人嚼耳根子。
“叫什么张婶啊,我可不比你大多少呢,叫凤姐。”张凤霞谄媚着说道。
“这么晚了,张婶...凤姐...前来可有什么要紧事?”陆九晨客套的说着,若论斗嘴,他可敌不过面前这个女人,只好改口凤姐罢。
“诶呦...瞧你这话说的,怎么,我没有事还不能来孝敬孝敬,送送老人家吗?”张凤霞阴阳怪气的数落这陆九晨,不巧眼神刚从陆九晨身上移开,就看到了仍在虔诚祈祷的周志明。
“这是哪个念经的小和尚啊?”张凤霞说着,不由得绕过陆九晨,向周志明靠拢过去,“呦,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不正经的和尚,脑袋上竟也没有戒痕...”
周志明被人在身后一拍,顿时惊得他一激灵,从灵位前失足,滚爬到一旁的圆柱上。
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周志明就转过头,看到迎面缓缓走来的张凤霞,大声叫喊着,“有鬼啊!”赶忙爬起,快步跑到陆九晨身后。
“瞎喊什么呢!姐姐这叫浓妆艳抹,你一个傻和尚懂什么...”张凤霞呵斥着周志明。刚要接近周志明,调戏人家,不曾想弄得这么一个称呼。
倒不能怪周志明如此评价一个妇道人家,明明正潜心祈祷着,却遇上这等无理的事。在月光的照射下,张凤霞那铺满“面粉”的脸格外惨白,外加上暗红的唇膏,更符合那聊斋里“女鬼”的形象...
“天色不早了,凤姐要是没什么要紧事,还是早些歇息吧。”陆九晨忙着化解尴尬的氛围。
“是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来告诉你们家一声,昨夜里这块墙头掉下砖头来,我刚要入睡,就听见院子里有稀疏的脚步声,往外一瞧,你猜怎么着?”张凤霞故意挑着眉眼,声线逐渐压低,似乎想吸引着陆九晨。
“是个黑衣人!”周志明还没等两人说话,一语道破。
两人随即瞪了他一眼。
“切,你这和尚还懂挺多,以后说话小心点,当心说漏了嘴,没了舌头!”张凤霞恶狠狠地咒骂着周志明,想着勾搭着陆九晨,却不料被他搅了局。
陆九晨同样打心底里气愤,心想着,“这个嘴巴大的家伙,刚告诉他的秘密,就被别人轻易套了去...”
“凤姐,这不方便,要不咱们到屋里细说?”陆九晨顿时严肃起来,毕竟竟要避人耳目,不然刚才的周志明就是个例外。但确是可以验证一点,他昨晚不是做梦,黑衣人也确实来过...
三人辗转着来到陆九晨屋里,此时月光被黑云遮挡,只有稀疏几道能照射到木窗的玻璃上。
“也的确是个身材健壮的男子。”张凤霞似乎仍留有余味一般,同陆九晨讲着昨夜的经历。
“身材健壮...凤姐莫不是...”唏嘘地说着,陆九晨连用惊异的眼光看向面前这位风流女子。
“诶呦,瞧你这话讲的,凤姐我也算是阅览过男人无数,随便搭上几眼就能将这男人看得一清二楚...”说完,张凤霞望向不远处站着的周志明。
被人这么一盯,周志明冷不丁打了寒颤,紧忙别过身,他可不想招惹这个“女鬼”。
“原来是这样...”陆九晨松了口气,“那这人又到哪里去了?”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谁敢掺和这种事啊,指不定是哪个下人连夜跑路喽,这连老爷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谁还敢掺和啊...”张凤霞随即又补充了句,“听闻今早你父亲打算火葬陆老头子?”
陆九晨闻言更是诧异,“为何要火化爷爷的尸体?竟是那阴阳先生的说法,这里面难道还有蹊跷?”
“你们陆家说来也是奇怪,这老爷子刚死,连尸体还没安置好呢,你那七大姑八大姨就来分钱了,陆老爷子死了都含冤啊...”张凤霞说着,看上去一阵悲伤模样,谁又能料到她心里想的什么。
“这...我倒是没听说,老爷子生前已经分配好了财产,他们也没有疑义,难道还要重分吗?”陆九晨着实吃惊,他也不知眼前这张凤霞有何心思,难不成在欺骗他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听人说,老爷子生前有一账本,上面账目远比给他儿女的多,任谁也不能摆着这账本不要,非要平分那些资产啊。”张凤霞讲的确是实情,“长心点吧你,别到时候连个铜板都捞不着,可别乖姐姐没提醒你,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心里鬼着呢...”
张凤霞的话让陆九晨无言以对,他也的确没有能力去争夺那份财产,让他惊奇的是爷爷的账本,到底有对少账目。
“行了,你也别多想,想说的我也告诉你了”张凤霞说完,随即转身离开。走到周志明身边,轻蔑地笑着,“当心你的嘴,别惹得是非...”
周志明痴痴地点点头,在张凤霞面前,他就像是偷油的老鼠,被张凤霞盯得不能动弹。
“那个女人是谁啊?”过了许久,可能耐不住寂寞,周志明率先开口打破屋内的宁静。
“寡妇。”陆九晨蓦然地回答着,心中仍惦记黑衣人和那本花名册,“你说那黑衣人,会不会和她说的一样,是家中打杂的下人?”
“数人数不就对上了,你家里缺男丁了?”周志明反问。
“倒是没缺,那就不是男丁,那会是谁?”似乎在陆九晨心中萌发出芽,一系列困惑难题摆在陆九晨面前...
两人在迷茫中睡去。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屋外一阵躁动,惹得人心烦意乱。
陆九晨在一阵喊叫声中惊醒,随即将旁边鼾声如猪叫的周志明弄醒,去看看外面有何异样...
此时屋外一阵喧闹,陆九晨见远处的正室内人群聚集,应该是议论着什么。
和周志明两人缓步走去。陆九晨一路上打听着,从家中下人口中得知,是二叔和三姑赶来,和陆仙林商讨财产分配的事。
“竟和她说的一样...”陆九晨心想。一旁的周志明还未有所察觉,陆九晨就已经快步前驱,前往正堂。
“你也别藏着掖着了,老爷子的账本一定在你那,还是赶紧拿出来,也算给大家一个交代...”穿过人群,来到正堂门口,陆九晨就听得这样的话。
正堂内三人围着圆形茶桌端坐着,语出之人一袭黑色正装,戴着灰黑色的圆筒帽子,眉目向中心凹陷,呈现狰狞之态,是陆九晨的二叔。
此时的陆仙林满目愁容,心有不甘的解释着,“那账目你我都未曾见过,只不过是他人的一面之词,你们又何必执着...”
“虽说是一面之词,但起码算是有目共睹。怎么?大哥还想私吞了不成?”三姑冷冷的插上一句,斜眼看了一眼出现在门口的陆九晨,似乎是对其的到来并无意外,内心更是毫无波澜。
虽说是陆家的二公子,但众人显然没把陆九晨的到来放在眼里,犹如空气一般,或者说,还不如家里的一个打杂下人,起码有人支使他们...
陆老爷子在世时,二叔和三姑起码能正眼瞧上陆九晨一眼,讨老爷子欢心;但现在,陆九晨的存在竟如蝼蚁一般...
“我说陆公子,现在这是什么情形啊?”周志明站在陆九晨身旁,一脸疑惑的问道。
连陆九晨自己也不曾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竟是如丧门犬一般,被人置身事外。
“你要是拿不出来,那我们就挨个屋搜,我就不信好好的账本能长翅膀飞了?”陆洪武恶狠狠的告诫陆仙林。
陆仙林没有说话,阴沉着脸,算是同意了这样的打算。
也许是一早就算计好的计策,陆洪武和陆温红两人在片刻等待后,直接起身,领着一路人分头寻找陆老爷子留下来的账本。
陆仙林跟随着两人,离开正堂,看了一眼仍矗立在门外的陆九晨,又满脸厌恶的离开...
顺着正堂沿北,众人一路向前行进,沿途经过的屋子无一避免,都被人由内到外搜刮一遍...
“一个破账本藏的这么深,真他奶奶的费劲,就不能直接拿出来平分?”陆洪武怒气冲冲的领头行进着,不时挖苦着陆仙林,“有这么一个傻儿子,留着这账本也是陪葬品...”
“万一真的没有...”一栋栋房屋搜寻过后,陆温红越发怀疑账本的真实性,更担心未能找到账本的后果。
“陆兄,到底有没有账本啊”随着队伍前进,周志明也能看出这账目一定不是少数,说不准更是价值连城。
此时的陆九晨,无心回答周志明,仍沉浸在被人冷眼相待的悲伤中。平日里就十分在意别人的评价,一直被人服侍招待着,也很少有过这种想法。
陆老爷子的逝世,或许也是他的离开。
不久后,众人来到陆九晨的房屋,走在前面的两个下人正要推门而入,进屋搜寻。
“不用搜这间了,鸟不拉屎的地方,连老鼠都嫌这间屋子穷!别搁这浪费时间!”陆洪武嫌弃的看向陆九晨,随即便叫住正要破门而入的下人。
午时,日光正烈,待所有房间搜寻过后,仍未寻到账本。
陆洪武气愤的敲打着大门前的狮子石像,将所有的怨气都集中在上面,但石像并非瓷器玻璃,只是捶上一下,就疼的陆洪武面目抽搐,奋力地甩着手。
“这件事还没完,你别打算私吞这笔财产!”陆洪武朝陆仙林吼着。
“家族中你是大哥,也是长子,平日里我们都敬重你,但别把事情做的太难看,让老爷子在地下都不安宁...”陆温红说完,众人便分散开来,匆匆离开陆家...
到最后,只剩陆九晨和周志明两人在正堂徘徊。
“陆兄的房屋的确简陋了些,但也不至于二叔所说的那般...”周志明仍然对陆洪武所述感到不解。
“找不到那账本,便拿我来撒气罢了。”陆九晨没和周志明过多解释,他现在只想找到张凤霞,这个女人一定还知道些什么...
夜深,两人来到安置在陆家旁边的张凤霞家里。
“这不是陆少爷吗,怎么才一夜未见,就这么上赶着来找我啊?”张凤霞一脸谄媚的笑着,顺势迎接两人。
“他二叔和三姑找上门来,要账本了。”周志明连忙解释着,不时跟在陆九晨身旁,生怕张凤霞一生气挖了自己的舌头。
“没想到这陆老爷子刚死,这帮狼养的东西就来抢食,真可谓是凄凄惨惨戚戚啊...”张凤霞笑着说道,“想当年,在青楼卖艺的时候,也有不少人追捧呢,和这场景差不多罢了。”
“但是翻遍整个陆家,也没找到那账本...”陆九晨十分不解,“如果真像他们说的,上面有那么多账目,又怎么会离奇消失呢?”
“没找到也很正常,人们口口相传的是账本,又没亲眼见过,说不定是别的重要物件也说不定。”张凤霞指着屋内仅有的一幅画卷,眼神里略显悲凉,“画卷上画的,是城内有名的青楼,见过它的人一看便能记起,但没见过的,只得说是普通的茶楼罢了。”
“若说是茶楼,我也相信,只是我曾逛过无数的楼阁,也不见画卷上这一座楼房。”陆九晨凭借其在外逍遥多年的经验,一眼就道出差异之处。
“果然是花花公子,这称号可也不是白叫,只是画卷上的玉栏天,已被人改造成了七里酒坊,早不见当年的风花雪月了。”张凤霞叹息着说着。
只是这一句话,便让陆九晨二人吃惊万分。
“这楼可曾叫玉栏天?”陆九晨不敢相信,竟真的会有玉栏天,和那首诗中所述一致。
“凤姐我可曾骗你不成?只是这玉栏天兴起没多久,便就消失了罢,你自然不会知道。”手指敲击着桌面,张凤霞饶有兴趣地望向对面陷入深思的二人...
“你们二人可还想去不成?”张凤霞看向面前的二人,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此刻,陆九晨也没有定夺的方法。他怎么也想不到,“玉栏天”竟是眼前这幅画面上的楼阁。
他甚至怀疑那本神秘的花名册,是别人设下的圈套,等着猎物上钩,可那猎物不是别人,偏偏是他陆九晨。
屋内陷入寂静,三人各怀心思,面面相觑...
“要不凤姐带我们去看看?”周志明率先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
“你这和尚不正经念经,竟想着这等人间美事,可真是荒谬...”张凤霞笑着,说罢,竟带着二人向南寻去。
三人一路向南面行去,待到一片城楼区域。放眼望去,竟是商贩和贾商摆着摊位,迎接前来的顾客...
不同于其他商业地带,城南区域主要是制玉和蚕桑的产业,少有其他商贩。因此,在这里活动频繁的人,大都是有权有势的官府老爷和家财万贯的富家子弟。
“想不到城南一带竟有如此繁华地段,可谓是‘映日荷花别样红,那边不红这边红’啊...”望向眼前的盛景,周志明若有所思的指点着一二...
“你这小和尚倒是满嘴骚话,真不怕被人盯上,活捉了去。”听完周志明的感慨,张凤霞嗔怪着说着,“再往前走,有个酒馆,就是原来建造玉栏天的地带。”
张凤霞手往前一挥,指着远处的高楼,好心告诫着陆九晨二人。
“这片区域一片盛景,并不缺少客商,但为何放着眼前的生意不做,偏偏改成酒楼?”陆九晨沉思片刻,疑惑的向张凤霞询问玉栏天的历史。
“想当年,你凤姐我也算是这玉栏天的红人,和过往的商客和富商也有些交情,这青楼生意算是越做越大。只是中间生出来些差错来,可谓是‘做错一步,满盘皆输’。”张凤霞缓缓道来当年玉栏天的盛行,眉目中透露出些许期待。
“那开的好好的,怎么会担心‘走错一步’呢?”一心贪图美色的陆九晨一时间听得入了迷,在听闻如此盛景无声无息的消逝时,心里怀有不甘。
“玉栏天的规矩,卖艺不卖身。当时有一个能和我称得上一二的年轻女子,给外来的客商弹上一首曲子,可谁知那客商竟是‘衣冠禽兽’,想着翻云覆雨罢...”张凤霞眼神暗淡下来,继而继续讲着,“谁曾料想一个女子竟能挣脱那富商,拿起古琴便朝那人胸前砸去,片刻便倒地不起。人们发现时已是次日清晨,客商倒在地上不曾动弹,贴近鼻前一探,竟是没了气息...”
“那玉栏天也因此遭了殃,被官府找上门来。最后也是出于无奈,老板只好停止了这项产业,不得已做起酒楼生意。”
“那女子后来怎么样了?难不成被人抓了去?”周志明并不关心那死去的商客,只是这年轻女子,让其百般好奇。
“没了音讯,是死是活又有谁过问呢?若不是这青楼老板抗下官府的施压,那女子早就入狱了,又怎会没有任何消息呢。”张凤霞倒是争风吃醋的女人,谈到那女人,便是声音都硬气了几分...
三人跨过一道摊货,来到这玉栏天门前。
只见这楼阁门面被暗红色底料粉刷,配合悬挂在门梁上的大红灯笼,显得格外亮眼。
正中的牌匾上标有“腾达客栈”一行字。
酒楼分为上下两层,底层摆放了为迎客准备的红木桌椅;上面一层为圆形区域,围城一道圈层,每相隔几步便有一间房屋,便是留人住宿的区域...
最为明显的,是客栈正中的长柱状油灯,上面雕刻出星星几点图案,将整个酒楼衬托的暗淡。
此时酒楼内并不热闹,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人,在底层酗酒,大抵是借酒浇愁罢。
“三位客官请进,是饮酒还是留宿过夜?”刚进入酒楼,便迎面走来一年轻男子,热情的招待三人。
“找你们客栈老板,就说是老朋友相见,他来了便知。”张凤霞没有和这小二解释过多,便走到一处椅前坐了下来。
陆九晨和周志明也挨着张凤霞坐下。
“凤姐,你这有家有势的,为何要做那青楼生意?这其中难不成有什么诱因?”周志明小心的问道,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没了舌头。
“有家有势?你凤姐我从小就被人卖到徐家,给人家当儿媳。说来也倒是可笑,我到徐家时,那丈夫竟还小我五岁,刚从娘胎里出来...”张凤霞拿起桌上的酒杯,独自斟酌起来。
“那后来呢?听你这么一说,那徐家到底还是有些资产,又怎么会让你一个妇人家出来去青楼谋生?”两人心中更是不解。
“丈夫长大了,到了成婚的年纪,找来一个算命的,想挑个良辰吉日成婚拜堂。不算还好,这一算,那算命的竟说我是克夫命,徐家人顿时翻了脸,将我逐出家门。”张凤霞将杯中剩余的浊酒一饮而尽,“也仗着我年轻,姿色好,被个好心老板收留下来,便做起了青楼的小姐。也算是印证了那算命的话,我那丈夫不久便横死了...”
听到那丈夫竟意外横死,陆九晨和周志明两人吃惊的看向张凤霞,谁又能想到那姓徐的到底是个怎样的“横死”,被张凤霞陷害也并非毫无可能。
“看你们俩那丧样,这死的又不是你们,难不成要找个算命的,给咱们三个算一卦,看看有没有缘分?”说罢,张凤霞便笑了起来,似乎过往的经历并未对其有何影响。
“还是免了罢,这算命的到底是个迷信,说不准是那姓徐的命不好,意外猝死了罢,这怎么死都有可能...”陆九晨连忙阻止着张凤霞。
万一这真要算起命来,那眼瞎的先生说他和周志明两人是克死张凤霞的命...怕不是到时候张凤霞先拿他们两个人开刀,来以两命换一命...
三人说笑着,却不料早有一人来到,此时正在打酒的地方等候着三人...
放下手中的酒杯,张凤霞看向店小二的方向,只见其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个人:一袭灰黑色长衣,头上顶着一顶羊毛毡帽,长辫子随意甩在身后,绷着一副笑脸迎合着前来的贵客...
不多时,那人便来到三人这里。手里拿着刚斟满的酒坛。
“我还以为是哪位外来的客商,没想到竟是凤姐您大驾光临啊...”男子持着酒杯,一脸猥琐地打量着张凤霞。
“呦,那听陈老板这么一说,是不欢迎我来这酒楼喝酒?还是认为我比不上那些商贾富人,给你带些金银珠宝啊?”张凤霞打趣的将这难题推向面前的中年男人。
“那些客商怎么能和凤姐您相比,想当初,凤姐可是这商业区的名牌,那可是无人能及啊...”那老板打着溜须,没在张凤霞身上停留过长时间,随即便看到围坐在张凤霞身边的陆九晨二人,“这两位公子是...”
“我带来的跟班,冲着‘玉栏天’来的!”还未等陈老板说完,张凤霞便道出两人此行的目的。
提到“玉栏天”三字,老板身体抖动起来,连同手中的酒杯。杯中未饮的酒,洒落在红木质地的木板上...
“这..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那‘玉栏天’早就不在了...”老板迟疑了半分,表情中流露出些许无奈。
“我说陈老板,这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现在这客栈生意不也做的好好的吗,何必去在意过往呢...”看老板这种情况,张凤霞也不好说些什么,安慰着道,“正好借着酒叙旧,你们好好聊。天色也不早了,凤姐我该回去休息了。”
说罢,张凤霞独自一人走出客栈,只留下陆九晨和周志明二人和陈老板再次谈话。
生疏的几人,借着一壶壶烈酒,也渐渐聊了起来。
从陈老板的叙述中,两人逐渐了解到当年的事情。
这诱因竟是那外来客商借着酒劲,被欲望主导,一心想着和那女人缠绵,不曾想就酿造成一场悲剧。
客商的意外死亡,官府不能置之不理,这也使得陈老板陷入了尴尬的地步:是选择放弃‘玉栏天’,掩盖他人口舌,还是平衡官府和客商两头,避免惹是生非。
但那女子尚未找到,也就造成这样一局面:在场的只有那客商和女子二人,并未有第三方见证者,而两人一死一逃,根本没法和官府和外面的商客解释。
“迫不得已,为了继续在这片区域谋求生计,就只好放弃‘玉栏天’这一生意市场,继而开一个客栈,维持生活罢了。”陈老板讲完这一段心酸历程,抬手将杯中的酒饮尽,留下了让人寒心的眼泪。
在陆九晨二人听来,错的并不在老板。但当时的世风如此,如若没有人来承担这份责任,官府必定下来巡查,到那时只会有更多的无辜人。
没有人来当这个“替罪羊”,无可奈何之下,陈老板只好默默承担下这一切...
“事情过后,那女子怎么样了?就没命人去搜寻吗?”听到这里,陆九晨随即问道。
“这...怎么没去寻找,只是整个城池都搜遍了,也不见半个人影啊...”闻言,陈老板迟疑了片刻,断断续续的对陆九晨讲着,“说来也怪,就这么大个人,硬是搜寻半个月也没找到,你们说怪不怪?”
“这也倒是一桩怪事,那女人指不定被哪个富贵人家看上,给收养了。”周志明自顾自的猜测着,说不定和张凤霞的遭遇一样。
“那也算是她命好,这屎盆子都倒扣在我一个人头上。”陈老板也是出于无奈,闷头喝酒。
到了打烊的时间,周围前来喝酒的客人一个个走出客栈。
“陈老板,这楼上一个个房间难道不是供人住宿的吗?只是此时看来,也不曾有来往的客商前来入住啊?”环视周围情形,陆九晨满心疑惑的发问。
“这客官可谓是有所不知,我们这房屋,都是给远来的旅队和有公职在身的官员准备的,一般的商客都只是品一品我们店内的酒,过来混个脸熟罢了。”听闻陆九晨的话,陈老板连忙解释着,不易发觉的微笑藏在其满脸抖动的皮肉中。
“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二位还是暂且留宿,以免入夜是非多...”陈老板好心地挽留二人。
“那就劳烦陈老板了...”陆九晨和周志明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点了点头,连声向老板道谢。
两人心中明细的很,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未解决:‘玉栏天’也就是此地,可是‘玉栏天’早已改换成‘腾达客栈’了罢。
那纸条上的人说自己留在‘玉栏天’,可到底是曾经风情万种之地,还是眼下这腾达客栈?
待三人放下酒杯,陈老板便叫人在楼上腾出房间,留二人在酒楼过夜。
招呼店里那刚刚迎接三人的店小二,陈老板头靠近他的耳根,小声告诫着什么,只见那人听完后分外惊讶,流露出慌张的模样。
说罢,陈老板便笑着带二人到楼上的房间去,只剩下留在原地发呆的店小二。
而此刻的陆九晨二人并未发现那人的异样...
“嘎吱!”
陈老板关好房门,屋内只剩下陆九晨和周志明两人。
“这就叫‘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可真够舒坦的。”周志明卖弄着他那为数不多的才华,抒发着内心的感慨。
“舒坦个屁啊,这纸条上说的‘玉栏天’算是找着了,可那人在哪呢?”陆九晨将身旁醉醺醺的周志明踢醒,分析着眼前的酒楼。
“陆兄莫急,‘天生我材必有用,今天不用明天用’,这件事暂且放一放,我们明天再说...”周志明一脸笑意,向陆九晨讲着对策。
“你有才倒是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办啊,别搁这跟我俩玩这套‘空城计’。”陆九晨白眼瞟了周志明一眼。
“陆兄耳朵靠过来,我告诉你现在怎么办...”
听周志明这么一说,陆九晨便走近了些,听听周志明还有什么妙计。
可谁知,周志明的一句话竟险些让陆九晨破口大骂。
“现在睡觉!”说罢,周志明竟转身睡了过去,不多时,便鼾声大起...
“那张白纸不会是有人故意夹在花名册里吧...”陆九晨还未说完,周志明就已经昏睡过去。
屋子里除了周志明的鼾声,听不见其他别的声音,就连门外稀疏的脚步声也被鼾声笼罩...
借着迟来的酒劲,陆九晨也迷迷糊糊的睡死过去。
此时,房间的门被人缓缓推开。两人早已睡得昏天黑地,那人赶忙跑出去通知陈老板。
这人便是在店门口迎接三人的店小二。
“小子,带上他们两个去给那姓苟的交差,可别出了差错...”得知消息的陈老板嘴角上扬,难得露出满意的笑容。
“可...他们万一醒过来...”店小二惶恐的看着陈老板,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这素日里面容和善的陈老板竟会做这种买卖。
“酒里下了迷药,一时半会醒不了。怎么,你难道害怕不成?”陈老板解释着其中的诱因,用他那眯成一条缝的双眼直视着面前的小二,“这也算是那张凤霞的想法,咱们只不过是顺水推舟,互助互利...”
“你若是不把这事情办妥,得罪的可就不止我一人了,到时候喊冤都没人帮你,可要仔细想清楚。”陈老板临走前又补上一句。
那店小二一脸无奈,费力将熟睡的两人推上马车,便连夜往客栈后面的山林里赶去...
三人到达时太阳正缓缓升起,此时山中被薄雾笼罩,放眼望去,视线不过四五米的距离。
两人被拖到山上,让人五花大绑起来,用冷水浇醒。
呲溜一下睁开眼,周志明还没看清身在何地,就被一硬汉拽着头硬拖起来。
“诶呦,你可慢着点,这要是给爷头发拽掉了,可没你好果子吃...”周志明疼的直咬牙,恶狠狠的臭骂着。
“呦,口气倒不小,这都要死的人了,还挣扎着什么劲呢?”那硬汉打趣着警告着周志明。
陆九晨也同样被人拖拽着,来到生火的灶台边。
抬眼望去,只见一男人独自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擦拭着手中的短剑。
那男人看上去也不过四十,脸上有一道结疤的刀痕,从左边眼底划向右边鼻侧,更显得此人的凶悍。
“老大,姓陈的送来两个人,现在已经醒了。”那两个彪悍的男人将周志明和陆九晨拉到这人身前。
“老二这下山敛债也能有一天多了,还没回来吗?”那被人称作老大的男人,并没关心被人绑来的陆九晨二人,反而满脸忧愁,询问着二当家下山的事。
“大当家的放心,二当家此行带领了众多弟兄,定不会有什么意外,说不定这会二当家的正往回赶呢...”见大当家的没搭理两人,那硬汉再次提醒着,“那这二人如何处置?”
闻声,大当家的看了两人一眼,随即便挥挥手,示意着硬汉。
见状,那两位硬汉也没多考虑,纷纷从腰上拔出锋利的短刃,架在陆九晨和周志明的脖子上...
“大当家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咱们还没介绍一下呢,怎么就架上刀了?”眼看那刀就要划破皮肉,周志明紧忙和这被人称为大当家的客套起来。
周志明讲完,那当家的竟抬起头,瞧了两人一眼。
“小兄弟,这难不成你还有什么用不成?看你们那细胳膊细腿的,刀也拿不了,枪也打不响...”男人认真的解释着,还不时咒骂着陈老板,“真不知道那姓陈的狗东西怎么想的,把两个废物往我这寨子里送。这里可不缺两张只会吃饭的嘴!”
听得这么一出,周志明连忙向其解释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本领。
“大当家的别看我俩不会刀枪剑戟,但论这琴棋书画,我们也称得上是这三国时期的诸葛亮,可谓是智勇双全,不可多得啊...”
周志明这么一番话说来,还没等那土匪头子说什么,这一旁的陆九晨便忍不住在心里骂着周志明。
这说让陆九晨拿刀也好,可要让他习得琴棋书画,可谓是比登天还难。
那大当家的听周志明这么一说,饶是有了些兴趣。连忙叫人替二人松绑。
看着这比牛鞭还粗的麻绳落地,周志明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声向这当家的道谢。
“谢大当家的,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大当家如何称呼?”见状,周志明紧忙和这当家的套近乎...
“姓苟,苟腾达。”当家的好口气的讲着。
“啊...这狗也算是人身边的朋友,古人所说的‘人心狗肺’,就是人狗一体的意思。”周志明不加思索,连声赞赏这名字的好,“这飞黄腾达,更是寓意深远,当家的可真谓是人中豪杰啊...”
“你他奶奶的会不会讲话,拿大当家的跟狗比,不想活了是吧?”听完周志明这一出戏,还未等当家的发话,身边的弟兄已无心听下去,连忙拔出剑来,向周志明身前刺去...
周志明也没想到这人竟会下如此毒手,眼看那剑刃要刺入自己的胸口,来不及躲闪,便只好闭上眼,默默等死。
“赶快停手!”
千钧一发之际,苟腾达敲着身旁的柱子,制止那手下的行为。
听当家的这么一说,那手下立马收刀,留下周志明一人在地上发呆。
周志明的衣服被划破,表皮上的肉已经开裂,从内部渗出少许鲜血,但还没到致命的程度。
见状,陆九晨紧忙搀扶起周志明。
见那刀刃未伤到要害,陆九晨也跟着周志明倒吸一口凉气,惊魂未定。
“也真是个敢说的碰上了个敢听的,这万一刚才被那姓苟的听出些蹊跷来,定当扒了周志明一层皮不可...”陆九晨心中暗到,替周志明抓了一把汗。
“小兄弟可还无事?”苟腾达也心善的问到。
“听周志明刚才那么一说,这人倒是也有些文采,说不定能留在身边,当个军事,这对自己也好,也正好除了心头之患...”那苟腾达细心一想,便露出满意的笑容,连看向周志明的眼神都大有不同。
“不知兄弟如何称呼?”苟腾达片刻便拿定主意,想着留着此人在身边。
“姓周,志向光明远大,就起周志明。”周志明也不外道,挺直腰板介绍着自己。
“周兄可谓是文化人,正好这寨子里缺这么号人物,正适合周兄...只是不知周兄身边那位兄弟,有何过人之处啊?”想到这里还有一个陆九晨,苟腾达随即便和周志明谈论起来。
“我这兄弟姓陆,我们两人的感情,那可谓是‘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啊。苟兄别看他现在没什么作用,可要是讲起这书本上的东西,便是那随便几句,就比得上那茶馆里的说书先生...”
周志明一顿美言过后,连陆九晨自己都听的入迷,生怕这苟腾达一个不小心,让自己说一段书给他听。到时只能是刀架在脖子上,百口莫辩啊...
说巧不巧,这苟腾达闲的没事,正想要找点乐子,不料听周志明这么一说,顿时就有了兴致。
“那陆兄弟给咱们讲一段可好?让手下伙计们见识见识?”
苟腾达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
“你说这人能会说书?我打死都不信?”
“管他会不会呢,反正大当家的都发话了,咱就瞧着呗...”
那两个硬汉面面相觑,和众土匪在一旁议论。
那苟腾达更是想看这陆九晨能有什么把戏,含笑着说道:“陆兄弟就别客气了,赶紧给各位兄弟整两句,助助兴!”
眼前这情形,陆九晨也没有办法脱身,只能硬着头皮,将他毕生所学一一道出。
“只见,大路苍苍,小路两旁,有一美女,睡在路边。各位客官莫要着急,若问这美女为何睡在这里,且听我下回分说...”
脸上汗水直往下落,陆九晨身形颤抖起来,这要是再让他往下说,打死都编不下去了。
这一口气说完,在场的所有听众都默不作声,场面一片寂静祥和,鸦雀无声。
“这...这说的好啊!”苟腾达在听完陆九晨这一出戏后一脸欢喜,见没人说话,就率先喊了起来,鼓掌庆祝。
“好...好...”连同那两个手下,周志明三人见苟腾达如此欣喜,也跟着他一同鼓掌称好。
“呦,这干什么事呢,都搁这鼓掌庆祝,也没带上我啊!”
还未等众人从刚才的一出戏中缓过神来,就听见迎面而来的叫喊声。
一身形矮小土匪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几十个弟兄,正在向苟腾达这边靠拢过来。
“二当家的回来了!”
土匪们一个个的上去迎接着二当家归来。
“老二回来了...”二当家归来,苟腾达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用更加平淡的语气前来迎接。
这二当家的看上去十分憨厚,并不像苟腾达那样的稳重,难以让人琢磨。
“这两人是哪来的穷苦书生啊?还敢和咱们来抢饭碗?”这二当家的见苟腾达身边多出的二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寨子里粮食本就不多,有的土匪都一连两天没吃上热乎饭了。这时候又来两个臭抢饭的,无疑是火上浇油,饿死更多兄弟罢了。
这么想着,那二当家的更是气愤,肥的流油的脸已经开始变形,恶狠狠的盯着陆九晨和周志明。
被人这么一瞪,更是让二人心中没了底,生怕那姓苟的反悔,再让那些土匪做掉他们俩。
见状,苟腾达反而却有些兴奋起来,紧忙拉着那二当家的坐下,不紧不慢地解释着:“这是姓陈的给咱们请来的军师,二位兄弟可谓是文武双全,才华横溢,定会带领众弟兄开疆扩土,过上穿金戴银的日子...”
将二人美言一遍,苟腾达满意的向那两个硬汉问道:“你们来说说,这陆兄刚刚那段书说的怎么样?”
“嗯...陆兄弟这书说的好极了!”
“好...好极了!”
两人忙拍着马屁,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话,惹得杀身之祸。这荒郊野岭的,连个埋尸骨的地方都没有,谁要是死在这,那可真是做鬼都不安生...
冷冷瞥了二人一眼,那二当家的一脸不屑,有理有据的和苟腾达辩解一二,“大哥,我们这寨子就这么大,哪里还有地方让二位兄弟入住呢?暂且不提这个问题,就这称自己是军师的,哪个不是混吃混喝的?”
“二当家的这说的就不对了,这寨子里再没地方,就让手下的去马棚里搭个窝棚凑合一下。”苟腾达不慌不忙地和这二当家的对质,“这看人也是一码事,二当家的也总不能把那姓程的狗军师和这二位兄弟相提并论吧?”
提到这程军师,一旁的陆九晨和周志明便不理解了,此人又是何物?为何被人以狗相称?
直到事后两人询问寨子里的土匪才得知,原来寨子里那姓程的军师,是个江湖骗子,来到这里就为骗吃骗喝,更是在一次外出抢劫前胡乱算上一卦,害得死了不少弟兄,更是差点要了二当家的命...
“这二人怕不是让那陈老板给骗上来的吧,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正经军师。”二当家的见姓苟的仍如此倔强,恨的牙直打颤,转头便将问题抛在周志明和陆九晨身上。
见状,周志明直接站起来,硬气的和二当家反驳起来。
“二当家的别看我们二人没见过世面,可这要论兵法谋略,我们可是内行人!”
一旁的陆九晨见周志明这么有底气,也跟着随声附和:“我这兄弟说的不假,以我们二人的智慧,加上寨子里弟兄的协助,定是三个诸葛亮,顶个臭皮匠!”
“这好歹是土匪,没听过戏,还三个诸葛亮顶个臭皮匠呢,但凡有个人能听出差错来,咱俩今天就废在这了...”周志明在心里暗骂着陆九晨,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在说错些什么,到时候指定栽在这群土匪手上...
“就是说啊,老二,你也别揪着过去的事不放,这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事情就这么定了,二位兄弟就是我们寨子里的军师了!”见那二当家的斗不过三人,苟腾达当场就让二人留了下来,成为这寨子里的军师。
苟腾达当机立断,一边招呼着那群土匪上酒,一边和周志明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那二当家气得肚子胀气,喝上几口酒后,就连忙告退,领着那群土匪回寨子里面去。
见二当家的顶着肚子回去,这姓苟的便不再和二人多说闲话,直接告诉二人自己的顾虑。
“不瞒你们说,这寨子里有一半多的弟兄,都在那老二手里,我是生怕等到时候,他有了人撑腰,把我这大当家的位置给一锅端...”
“那大当家的有何顾虑,直接将位置让给二当家的,岂不是一举两得,你也少费这份心。”听苟腾达这么一说,二人便直接指出解决问题的对策。
闻言,苟腾达露出难堪的神色,和二人解释道:“当年我也领着一帮弟兄,在老头子手下干。只是那老头子人一老,寨子里便没了带领人,为了夺取这个位置,我也是费尽心思,可是那老头子硬气的很,就想将这位置传给他那儿子...”
“那儿子就是寨里的二当家...”
章节在线阅读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为您推荐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