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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铜陵朱家小儿女,谁怜私情不如意

发表时间: 2023-02-01

“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双花脉脉娇相向,只是旧家儿女。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夕阳无语。算谢客烟中,湘妃江上,未是断肠处。香奁梦,好在灵芝瑞露,人间俯仰今古。海枯石烂情缘在,幽恨不埋黄土。相思树,流年度,无端又被西风误。兰舟少住。怕载酒重来,红衣半落,狼藉卧风雨。”这是金国诗人元好问的一首《摸鱼儿》。诗中讲述的是河北大名府两个青年男女殉情投河自尽,后来那年的荷花全都并蒂而开,为此鸣情。作者闻听此事后,深为感动,便抒发感想,向为争取爱情自由而牺牲的青年男女表示同情而作。然而今天,在这个张灯结彩,披红挂绿的大喜日子里,深闺之内,竟然传出如此凄婉的诗句的声音。

朱卫东朱老爷经过闺房外,听闻到女儿凄楚的歌声,也禁不住暗自垂泪。可怜天下父母心,眼看儿女私情不如意,却又无能为力的绝望,又岂是一两滴老泪能淌尽的。时过片刻,擦干泪痕,无助的摇了摇头,把心一横,大步走了开去。

闺房之内,朱勤面无血色目无神采倚靠在床边,手里捧着一张绣着几朵红莲的小手帕,帕脚上还绣着一个“倪”字。朱勤用手指轻抚“倪”字刺绣,内心五味杂陈。

不难看出这块手帕于朱勤而言意义非凡,那个“倪”字更是牵魂挂魄,令朱勤求之不得,弃之不舍。

朱府墙高院深占地数亩,房屋建筑里里外外就是三重,更别提池塘、花园、演武场、试剑厅等等等等……

即便是这样,朱家在铜陵也算不上真正的大户。大户最起码的标准也是武林高手看家护院,有些阔气豪门甚至直接雇佣县衙佣兵轮番看守门庭,蟊头小贼胆敢靠近,二话不说,直接扭送见官,通常一关就是二三个年头。

朱府不朱门,门庭常年无守卫,为防蟊贼夜窃,平日里都是四门紧闭,内有应门童子,自小就受熏陶:登门客,无大事,不敞门。

直到六月初六这一天,朱府才破天荒大开门庭,门外接待宾客的正是前几日湖广董家剑坊匆匆一别的朱家兄妹中的哥哥朱俊。马永帅与他这一照面,便完全明了了。“我道铜陵朱家嫁女是何许人呢?敢情是令妹朱勤姑娘啊!恭喜恭喜!”

同行的陆风也抱拳道:“原来朱兄与马兄早已相识,我的引见之职也给省了。”

暨雨稀跟在马永帅后面,身穿黑色大斗篷,将自己笼罩得严严实实,这才同马永帅和陆风登门朱府。只因暨雨稀颜值实在太高,不论走到哪里都将成为焦点,逼不得已,马永帅才出此下策,暨雨稀倒也听任马永帅鞭策,斗篷加身也毫无怨言。

朱俊眉宇间流淌愁情,面对前来道贺的客人仍是强颜欢笑,拱手作揖,回礼道:“陆兄、马兄快里面请,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马永帅道:“不知赵小海那瘪三玩意儿……”

“他呀……唉!你来得正好!”朱俊提及赵小海似有诉不完的抱怨,好比一尊送不走的瘟神,实在拿他没办法。慌忙道:“一会儿我差下人通知他,他要是知道你也光临朱府,他乡遇故知,不知能乐成什么样哩!”

“不劳烦朱兄了,我自己去找他便是。”

朱俊忙于接待,一时半会分不开身。马永帅、陆风和暨雨稀三人便自行入府,自由散漫在府内闲逛一圈。

院内人声鼎沸,宾来客往,好不热闹。

三人进入府院,立时迎过来两个丫鬟屈膝行礼。丫鬟们一个个愁眉苦脸不苟言笑,更使得喜庆氛围透着一股压抑感。

马永帅瞧了瞧来来往往的宾客,早就觉察出异样,也不知道朱卫东嫁女的背后透露着什么样的古怪。好在赵小海在董家剑坊被朱家兄妹误会打晕,醒来之后犯起混,说什么也不肯跟朱家兄妹善罢甘休,便从此赖上朱家兄妹,要好吃好喝伺候一个月。自从这件事以后,马永帅就这样告诫过自己:千万不要得罪地痞无赖。尤其是不要试图跟地痞无赖讲道理。他的一套歪理讲下来就跟和尚念经似的,一套一套的,饱读圣贤书的夫子都能给你整蒙圈儿了。

细细算来,他是从董家剑坊就跟朱家兄妹形影不离了,因此,有些内情说不定他也知道一些。只是不知道赵小海小王八蛋是不是早把自己忘干净了。

马永帅拍了拍陆风肩膀,道:“你们先四处走走。我去找一个朋友。回头一起喝酒!”

陆风不傻,岂能看不出端倪。淡淡一笑,道:“快去吧!”

暨雨稀扯着马永帅衣角:“我也去!帅郎到哪儿,雨稀便去哪儿!”

马永帅有些哭笑不得。旁若无人似的给了暨雨稀一个拥抱,轻声细语道:“昨晚没睡好,我得找地方补一觉。有你在身边,我铁定睡不踏实。”

情人的枕边话,帅郎怎么竟这般口无遮拦!暨雨稀羞涩不已,脸上顿时红扑扑的,立刻别过脸,躲去了陆风背后。

马永帅和陆风相视一笑。

暨雨稀跺脚扭捏道:“你们……”

马永帅小心翼翼,轻脚轻手摸到了远处才扬声说了句:“我去去就回!”然后一转身,瞬间就消失在宾客间。

两个丫鬟给朱勤小姐梳洗打扮,忙活了近两个时辰,终于梳妆妥当。看见小姐一身鲜红嫁衣,胭脂粉底,红唇秀眉,宛如带雨梨花,昳丽不可方物。两个丫鬟显得十分羡慕。府上的人都知道,朱勤小姐是一个冷漠的小姐,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可是这一天,怎么样也得笑笑吧!但是她依然没有笑。两个丫鬟也没觉察出什么不对。

一个端着脸盆,一个捧着小姐换下的衣服,兢兢业业离开。朱勤突然开口叫停两婢女,道:“迎亲队是不是快到了。”

端脸盆的丫鬟道:“听大少爷说,迎亲队已经在路上了。”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两个丫鬟应声离开,人未走出房间,房门顿时大开,一个束状男子来势汹汹冲进房内,大步走向朱勤。两个丫鬟连连闪避,小心翼翼不住叫唤道:“小少爷,良辰吉时未到,你还不能进小姐闺阁。”

束状少年猛然回头,怒瞪两婢,喝道:“没你们俩什么事,给我滚出去。”

官高一级压死人,两个丫鬟惊惶之下,急忙退出门外。

朱勤淡淡定定道:“朱涛,进姐姐的房间也不敲门。这样很不礼貌。”

“姐,我顾不了那么多。”朱涛激愤道:“爹爹他心如铁石,大哥又无视同胞。可是弟弟我心知肚明。我知道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淮南王家的二公子王景景,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朱勤凛若冰霜道:“你这样莽莽撞撞冲过来,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些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嫁给王家二公子,既不是爹爹逼迫,也不是大哥强求,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说谎。”朱涛一个快闪,攫过朱勤手中的手帕,举过前额,道:“这是什么?既然你真心实意要嫁王景景,又为何还一直把倪容屹送你的手帕握在掌心。心里明明想着倪容屹,却还自欺欺人,你骗得了别人你骗得了你自己吗?”

“手帕留下。”朱勤手指门外道:“你给我滚。”

“好,我滚。”朱涛将手帕塞入朱勤手里,目呲欲裂道:“爹爹惧怕王家,我可不怕。我现在就去杀了王景景那乌龟王八蛋。”朱涛虽然鲁莽,从小就不是怂包,他说干就干,执拗起来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眼看他挥袍转身,夺门而去,朱勤虽然表面无动于衷,内心实则担忧不已。

幸亏俩丫鬟机谨,出去后立马找来大公子朱俊。这才将朱涛一步一步拦回房间里。

“你要去杀王景景,是吗?”朱俊凛然道:“我敢保证,以你目前的修为,近不了王景景的身,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我就算杀不了他,也要拼尽全力为姐姐的爱情争取一分自由。”朱涛抹泪道:“即便是我死了,也死而无憾。”

“你当然能死而无憾,因为你死了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朱俊歇斯底里道:“但活着的人呢?你有没有为这些活着的人考虑过?你倘若就这样去刺杀王景景,我们一家人都会因你的鲁莽和冲动而送命。王辉那老贼不仅在朝中有个大靠山,更与听风看月楼的楼主凌峰有勾结,他府上的护院之中,有一个是断魂枪的传人陈红,还有一个是精通五行八卦和奇门遁甲的神机子高兴馗。单单是这些就已经很可怕了,更何况他还有一个专研百毒的弟弟王晓,武功更是高不可沽。我们朱家根本惹不起。江湖人都知道王家二公子心理变态,娶了十七个貌美如花的妻子,却也亲手杀了十七个妻子。让朱勤嫁给这样一个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的畜生,难道我这个做哥哥的就不痛心吗?我们都没有办法。朱勤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们朱家呀!”

“大哥!”朱涛抓紧朱俊的手臂,将朱俊晃得脑袋乱颤,恳求道:“可是我们不能牺牲姐姐来换取我们的幸福。王家势力大,我们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我们可以逃,可以隐居,就是不能让姐姐嫁给王景景那只瘪犊子禽兽。”

朱俊被晃得眼角也隐藏不住泪痕了,绝望的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逃,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朱涛拳打墙壁,切齿拊心道:“这么说我们就别无选择了吗!”

这时候,朱勤才冷静且从容的说道:“大哥、三弟,你们的良苦用心我领了。嫁给王家二公子王景景是我甘心情愿的,你们不要再为这件事争论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看看你们两个大男人,泪痕满面的,像什么话。还不快擦干泪水去招待客人。”

“说的不错。一个姑娘家都能从容面对。两个大男人却哭哭啼啼,像怨妇似的,也不怕客人笑话。”朱家兄妹三人俱是一惊,朱涛和朱俊同时喝道:“谁?”

朱勤猛然回头道:“他的声音是从这边传来的。他应该就朵在我床上。”

“什么?”朱涛怒目圆睁道:“床上?”

“朱姑娘好耳力。”一人从床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整了整装道:“刚才的一幕既感人又精彩。实在罕见呀!”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要找个舒适地方好好补一觉的马永帅。谁曾想,他竟然会跑到新娘子的床上来补觉?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爬上了朱勤的床,而且能不被朱勤发现。

朱涛暗握拳头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姐姐的床上?”

马永帅微笑道:“这些问题似乎不及朱姑娘出嫁来的要紧!我劝你还是先解决燃眉之急,再来逼问我。”

“我不管。”朱涛话不饶人,逼问道:“你什么时候躲到姐姐的床上的?你是不是连姐姐更衣着装都看见了?”

“也许是的。”马永帅道:“但那是意外,并不是我潜入这里的初衷。”

“少装胡涂。我杀了你。”语音甫落,朱涛便举拳大步冲向马永帅,势要灭灭这登徒浪子的威风。

朱勤不愿再生枝节,上前一拦,喝道:“朱涛,休得鲁莽。”

“姐,这登徒子偷窥你,对你图谋不轨,你居然还袒护他?”朱涛难以理解姐姐的所作所为,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了。

“我想,他需要给个解释。”朱勤冷然道:“倘若他解释不合理的话,即便是你不动手,我也会亲手杀了他。”

朱涛这才安静了下来。

朱俊上前道:“刚听陆兄说你去找赵小海了,怎么躲进朱勤的房间?”

马永帅道:“朱勤姑娘出嫁,是何等喜庆之事。而这个喜宴呢?有喜庆可言吗?虽然宴请各方贵客,礼数上没有半分怠慢。只是喜庆的气氛透着些凄凉的感觉。再加上,在大门前与朱俊兄弟照面,发现朱俊兄弟愁眉不展,却又刻意隐藏。所以我料定朱勤出嫁的背后必定隐藏这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情。为了弄清事情的究竟,我首先找过赵小海,不过你们的口风很紧,加上赵小海有些粗枝大叶,支支吾吾说不上来。所以我便只能在核心位置隐身,靠自己来打听了。不过一切如我所猜,喜宴的背后果然隐藏着一件骇人闻见的大事。”

朱勤冷冷道:“你一直这么爱管闲事吗?”

“那要看是谁家的闲事了。”马永帅微笑道:“譬如你们朱家的闲事,我就很有兴趣管管。”

“理由?”朱勤冷峻道

马永帅道:“因为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马永帅道:“湖广董家剑坊里康大侠曾提及神驹山庄。我只想知道你们在查神驹山庄什么?所以,我帮朱家摆平淮南王家,你只用告诉我有关神驹山庄的事情,我们便两不相欠。”

朱涛上前道:“你有什么本事能对付王辉那老贼?”

马永帅冷笑道:“就凭我能杀死夹谷恨天。”

“什……什么?原来你是……小马神镖?”朱涛瞪着马永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朱勤点头道:“他确实是。”

朱涛恍然大悟,就急忙屈膝行了个大礼,道:“朱涛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马少侠见谅。如今朱家势如累卵,我们跋前疐后,举手无措,正需要马少侠援手啊!”

“朱姑娘,能不能别让你这个弟弟行这么大的礼?”马永帅看着朱勤道:“第一,我受不起。第二,我说过这是交易。既是交易,行再大的礼也是多余。”

朱勤还没开口,朱俊便上前一把拉起朱涛,道:“还不快起来。”

马永帅道:“我还有几个问题想弄清楚。”

“什么问题?”朱勤道:“不妨直说。”

“赵小海告诉我,你们兄妹出现在董家剑坊,其实是朱俊奉了朱老爷子之命带你回来处理出嫁事宜。但是一路上,你都不情不愿,借事推诿。直到一个家丁快马加鞭赶到湖广,给你说了些什么之后,你就老老实实回来了。至于他说了什么,赵小海毫不知晓。”马永帅道:“刚才听到你们的对话,我似乎猜出了些什么,却不知道猜的对不对。”

马永帅看着朱勤手里的手帕,道:“朱勤姑娘一直紧握着这块手帕,看得出这块手帕对你意义非凡。也足见这个送你手帕的人对你至关重要。他叫倪容屹,对吗?我想,你忍辱负重嫁给王景景,除了保护朱家之外,更是为了这个倪容屹。”

朱家兄妹三人俱不开口应答。

“那我便当你默认了。”马永帅道:“现在我想让你告诉我,这个倪容屹是不是被王家挟为人质来逼迫你,所以你才不得不听任摆布的。”

朱勤别过脸望向窗外,有些不敢直面话题的意思!对这窗外出神了半天才缓缓道:“我知道他是为了我才独闯淮南王家的,他势单力孤,双拳难敌四手,又怎么能对付王景景呢?”

“你不是真心实意要嫁过去的。”马永帅道:“你嫁给王景景的真正意图是要救倪容屹。我没猜错的话,一旦倪容屹安全之后,你就会跟王景景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朱涛不敢置信的看着朱勤,道:“姐,难道这就是你打的算盘?”

朱勤静静望着窗外,窗外的荷塘,红莲并蒂开放,就像她手帕上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