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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谁拿飞镖做文章,首查来源探兵匠

发表时间: 2023-02-01

黄衫姑娘潘小虹有样学样,模仿着说书老头往台案前一坐,举起醒木,拍案惊堂。摇头晃脑的说了几句开场白:“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平日里听书总觉得文绉绉的之乎者也、呜呼哀哉在讲古仙嘴里丝滑流畅、酣嬉淋漓。自己就记得这两句,讲出来却佶屈聱牙,枯燥乏味,没讲几句,才尽词穷,新鲜感一过,兴致全无,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没了下文。

书香斋里宾客盈门,虽有不满,但畏葸书香斋里不成文的烂规矩,也没人逞头角做出头鸟抗议潘小虹的无理取闹。纷纷坐不安席,怨声载道。

潘小虹看了一眼台下客人,有些不耐烦,用折扇指着第三排的一桌作道士打扮的客人,说道:“恒山派的刘洋和王岁刚。”然后又指向左边靠窗的一桌,道:“雁荡派的寇冯堂。”随后又一一道出青城派杨春风、点苍派张鑫鑫等人的大名。书香斋内众听客莫不惊叹,一个小小年纪的黄毛丫头竟然能一口气指认出这许多名声显赫的武林中人,倒也令人刮目相看。

潘小虹道:“各位有头有脸的武林前辈齐聚书香斋不就是为了探听夹谷恨天的死因吗?小女子虽然不会糟老头子那一套,讲得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精彩分层的。小女子只懂得讲实话,说真相。各位前辈若是看得起,不嫌弃小女子人微言轻,就由我来给各位揭晓夹谷恨天遇刺的真相……”

一身道袍的恒山派王岁刚猛然站了起来。扬声道:“乳臭未乾的丫头片子,刚爷我要是知道你信口开河,存心戏弄的话,可别怪我给你脸蛋上雕刻一朵花儿作纪念。”这个恒山派弟子在一次较量中被对手打缺了门牙,说起话来,关不住风。尽管他盛气凌人,怒目横眉的,丝毫没有震慑力。潘小虹不但无所畏惧,反而忍不住想笑。

“在各位前辈面前,小女子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潘小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保证,只讲事实,不来虚的。”

王岁刚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径自坐了下去。

潘小虹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有个少年,年仅18,武功盖世,天下无双……”

王岁刚听得有些坐不住了,哪有18岁就练成盖世无双的武功的少年英雄?牛皮吹破了不犯法,小丫头是在拿武林前辈寻开心哩。王岁刚按耐不住要修理修理黄毛丫头,好在同门刘洋稳重沉着,将他死死按在座位上,才免去一场风波。

潘小虹毫不理会台下强烈反响,自顾自说道:“他姓马,名字叫马永帅。虽然默默无闻,名声不显,但他的父亲却有名的紧,正是河南神驹山庄的庄主马德森。据说他是马德森的次子,游手好闲,懒散成性,吊儿郎当,是马德森六个儿子中最不受待见的一个。他还有个古怪的性子。从不骑马。他会牵着马走路,或者是骑着毛驴与马同行,甚至是徒步跟随追风逐日的快马一路奔跑,即使累的吐血,他也绝不骑马。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为什么。直到后来,他才告诉他的朋友说‘因为他自己姓马,向来将马匹当兄弟看待,骑马就相当于打自己的脸。’”潘小虹讲起故事来,屁股上长了钉子似的,根本坐不住,手舞足蹈地,一会儿跳上台案,一会儿又蹦上椅子,一会儿半躺,一会儿翘二郎腿,活像一只泼皮的猢狲。

她继续道:“没错,天下间唯一一个能击杀夹谷恨天的人就是他这个样儿。至于他的武功从何处学来没有人知道。就连我也不知道。但是,李继鹏的女儿李婷玉对这个马永帅倒是情有独钟,跟随他走南闯北差不多有两年有余。这两年里,李婷玉即便是不把家传绝学‘小李飞刀’传授给他,他见过李婷玉出手的次数也不会少了。所以说他对飞镖、飞刀这一类暗器的门路是不会陌生的。早年李继鹏虽然在夹谷恨天手上吃了亏,但是‘小李飞刀’和‘如梭九千镖’,万法不离其宗。所以,要杀夹谷恨天,他比一般人就占了优势。”

雁荡派大弟子寇冯堂截道:“说来说去都只是你的推测而已。直接了当的说,夹谷恨天是不是这个马永帅杀的?”

潘小虹道:“当然是他。”

寇冯堂道:“你这么肯定,难不成他击杀夹谷恨天的时候你也在场。”

“寇冯堂,你真是太抬举小女子了。”潘小虹淡淡道:“但凡江湖中人都知道我不可能在场。夹谷恨天一旦施展‘如梭九千镖’,就算有一百个潘小虹在场,现在剩下的只怕也只是一百具尸体了。”

点苍派弟子张鑫鑫反问道:“既是如此,马永帅杀夹谷恨天口说无凭了?”

潘小虹一张嘴争论不过悠悠众口,索性将醒木一拍,敲得桌案大震,勉强平息争辩,扬声道:“那日马永帅和夹谷恨天在石岭坡邀战,石岭坡上虽然只有马永帅和夹谷二人。但是飞镖门700多门徒都守在山下预备庆功宴。任何高手,只要夹谷恨天的‘如梭九千镖’一出,胜负立分。但是这一天,石岭坡上过了两个时辰夹谷恨天都没有下来。众门徒不放心,便有大弟子张寅领导齐上石岭坡一探究竟。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夹谷恨天正直挺挺倒下去。而这个时候,马永帅正缓缓的站起来。他的衣服虽有多处破损,但所受只是皮外之伤。飞镖门700多门徒皆是人证。”

“我在江湖从没听闻过有马永帅这号人物。所以对夹谷恨天的死因存有诸多怀疑。于是我就潜入飞镖门,开棺验尸。结果我发现夹谷恨天周身除了三处伤痕,并没有受内伤的迹象。其中左风门穴和天枢穴上刺入的竟然是他自己的如梭九千镖。而真正致命的却是天突穴上的一支怪模怪样的飞镖。当时镖势极其强猛,镖中天突穴,其镖锋直透咽喉,破天柱穴而出,夹谷恨天便一命呜呼,含笑九泉了。”潘小虹从腰下取出一把飞刀,举过头顶晃了晃,道:“此物便是我从夹谷恨天天突穴上取下来的飞镖。镖上刻有‘马’字字样。这便是物证。”

刻有‘马’字字样的飞镖,形状出奇的怪异。尖端作宝剑型,一面有锋利的刃口,另一面形同锯齿状,柄若三颗小珠子相连,好似冰糖葫芦一般。末梢有个斑点,乍一看像是做工粗糙留下的一点瑕疵,仔细观摩便会发现斑点里隐约有一个小图腾。

似刀非刀,似镖非镖,似匕首又非匕首,简直是个三不像。

马永帅盯着这个怪模怪样的飞镖看了很久,忍不住笑了:“潘小虹果然想象力丰富,仅凭这么个玩意儿,就给我安了个‘小马神镖’的封号!”

赵小海却没心思欣赏这只飞镖,他满脑子都是疑惑和不解。马永帅一直在研究这个飞镖,也没太留意赵小海的举动。无意间瞥目,见他那苦思冥想的模样。勉强忍住不笑,说道:“别费神了,想不明白的事情不妨直接问吧!”

赵小海似有百千个问题要问,一时却又不知从何问起。磨蹭了半天才说道:“卢国超真的喜欢李婷玉?真的拿你当情敌?真的和你势如水火?”

“对。都是真的。”

“那我就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这个飞镖交给你?他完全有理由拒绝的。”

“不。你说错了。”马永帅解释道:“他没法拒绝。”

“为什么?”

“因为我想瞧瞧这把飞镖。”马永帅继续解释:“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天下间恐怕还没有一个人可以不双手奉上的。”

赵小海嗤之以鼻道:“少胡吹乱嗙。不怕闪了舌头。”

马永帅冷笑道:“你见到卢国超是怎么跟他说的?”

赵小海将信将疑道:“我说,马永帅想要小马神镖。”

“然后,他就乖乖的给你了,对吗?”

“这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马永帅拿过来一个没剥壳的熟鸡蛋,呵呵笑道:“其实这很简单。这就跟把鸡蛋立起来一样简单。在你看来,要把鸡蛋立起来简直不可能,但你只需像我这样……”马永帅将鸡蛋往桌上轻轻一敲,蛋壳碎裂的一面成为平面,稳稳当当立在桌面上,不费吹灰之力。继续道:“像夹谷恨天那样的人都有弱点,卢国超自然也有。他是聪明人,你只要告诉他,我想要这玩意儿,他若不给自然知道我会怎么对付他。所以,他就不得不从容就范了。”

赵小海搔首踟蹰,还是不明就里,盘问道:“卢国超的弱点是什么?”

“潘小虹。”

“潘小虹?”

“以你的智商,我看不跟你讲清楚,恐怕你想到头发花白也想不明白。”马永帅剥着鸡蛋道:“卢国超是燕子门的大弟子,极受潘老爷子青睐。而潘老爷子膝下仅潘小虹一女,早有意许配给卢国超,掌门人之位早晚也是给他女婿留下的。然而,潘小虹的蛮横刁钻却让卢国超一个头有两个大。但是他又不得不依仗这个潘小虹而登上掌门之位。所以他对潘小虹是百依百顺。但他心里真正爱的人却是婷玉,他这些心思,除了婷玉就只有我知道。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被潘小虹知道这些隐情。以潘小虹的性格,你说如果要她知道这件事,他卢国超的日子岂不是要变得凄风苦雨了。”

“你是在拿这件事威胁他。”

“我没有威胁他。何况威逼利诱向来不是我的作风。”马永帅剥好鸡蛋,用怪异飞镖将鸡蛋一分为二,然后将一半递给赵小海,缓缓说道:“卢国超不但聪明,而且思维缜密,方方面面都设想得毫无遗漏。唯独一个毛病,就是疑心病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这种情况下,我不需要作任何胁迫,他都会急流勇退,明哲保身。”

马永帅吃完半个鸡蛋,小心翼翼将这把怪异飞镖包裹起来,揣入怀中。说道:“多吃点。一会儿还要赶路。”

“啊!不会吧,我的腿又该遭罪了。”

“放心吧,我们这回乘船,不用徒步当车了。”

“乘船?你打算去哪里?”赵小海不解道。

马永帅道:“去湖广找匠师。我必须弄清这把飞镖的来源。”

“问飞镖的来头找谁不好?找僵尸?你脑子叫驴踢了吧!”

“匠师!匠师!兵匠董师!”马永帅有点气急败坏。

赵小海面对马永帅总显得脑子不够用,索性装起傻来,故意调侃,终于逼得马永帅急眼了,这才若有所得,漫不经心道:“不就是号称天下第一锤的兵匠董伟师傅嘛!”

“知道还跟我打马虎眼!”

赵小海叹道:“这回跋山涉水这么远,你怎么偏偏选了最慢的一条路?”

马永帅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做答。

金庸先生读到这一页,终于歇了下来。折叠一个记号,便合上了《小马神镖》。下午就约见了挚友古龙先生。二人都是新派武侠的先驱者,一见面就论起了小马神镖。

金庸泡上两杯碧螺春,说道:“我虽然不大喜欢马永帅这个人,但是这次他为查飞镖去找兵匠师总算是做对了。”

“不妨说说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金庸把其中的一杯茶递给古龙。然后说道:“第一点,他太自命清高、自命不凡、自以为是,自认为把卢国超了解得透彻,殊不知人心不古。马永帅局于表象,以偏概全,终将溃败于自我。”

“接着说。”

“第二点,他的行径不光明,不磊落。”

“譬如说……”

“杀夹谷恨天分明就是诈虞取势,凭借的不是真本事。从卢国超手里强取飞镖,虽然名义上不是挟制,而实际是攻其必救。使卢国超处于被动。这跟威逼胁迫又有什么两样?”

“那一定还有第三点。”

“有。”金庸喝下一口茶道:“便是他不骑马的古怪个性。他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我原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的原因,结果他只是因为自己姓马。这点太不能让我接受了。”

古龙也细细品两口茶,说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仅对作品要求过高,更要求人物个性完美。试问像胡斐、风清扬、张无忌、杨过,这些人有哪个是十全十美的?”

金庸一时竟接不上话了。

古龙站起来,拍了拍金庸的肩膀,道:“马永帅智珠在握,更胜天下武功,已经是个很不错的人物了。不过,他为查飞镖而找兵匠师的想法是不错。但是他的做法还是错了。”

“错了?”金庸不解道:“愿闻其详。”

古龙微笑说:“他乘船去湖广就是一个极大的错误。从苏州到湖广,逆水行舟,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时间拖的越长,事久生变,对探听消息的事情就越为不利。”

“哎呀呀!终于到了。累死我了。”赵小海几欲崩溃,当场累瘫在了地上,满口抱怨道:“好个马永帅,明明说好乘船来湖广,结果一上船就变卦了。哎哟哟,认识你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

马永帅调侃道:“多练练就好了。能争取一条人命,这点肉体上的折磨又算得了什么?”

赵小海越听越气,气喘吁吁道:“现在已到湖广岳川府境内,你若不解释清楚的话,我可一步都不走了。”

马永帅靠着一颗树干,擦了把汗道:“好吧!我给你解释。”

赵小海坐起来,喘息道:“先告诉我,为什么雇了船反而要弃船而去?那可是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呀!一百两?什么概念?十倍!足足多给了十倍呀……”赵小海百感惋惜,几欲抓狂。

马永帅云淡风轻道:“一百两买董师一条命,值了。”

“有人要害董师?”

“你不妨想一个问题。”马永帅提示道:“江湖上刺杀夹谷恨天的人数不胜数。这个放飞镖的人,为什么早不偷袭,晚不偷袭,却偏偏选择了我?”

“因为你姓马?”赵小海恍然大悟:“说不定飞镖上的‘马’字早就刻好了,就等一个姓马的人上石岭坡挑战夹谷恨天。而你的出现,刚好正中下怀。我就说嘛,你又不懂武功,怎么可能杀得了夹谷恨天。”

马永帅皱了皱眉:“飞镖上为什么是‘马’字,而非‘张’‘王’‘李’‘赵’……这个‘马’字一定有什么意思我没想明白。”

赵小海不以为然道:“这就是你杞人忧天了。你管他呢!反正杀夹谷恨天,你义所当为。他若想嫁祸你,本就是多此一举。若是想扬名立万,即便偷袭杀夹谷恨天得手。却也弄巧反拙。因为飞镖上刻有‘马’字,到头来他什么也得不到。”

“我的看法恰恰相反。”马永帅正色道:“他若是图名,偷袭夹谷恨天得手后,绝不会让我活着。既不图名,必然图利。这件事情既然把我牵扯进来,我就必须弄个清楚明白。要弄明白这一切,首先我们要做的就是知道这个人是谁。”

赵小海脑子终于开了窍,附和道:“所以,我们就从飞镖入手。来湖广找兵匠师董伟弄清飞镖的来由。”

马永帅道:“我们在明,他在暗。他若不想让我们知道有关他的事情,势必会阻止。而阻止我们查到飞镖的来源的最好办法就是……”

“杀兵匠师。”赵小海越说越来了兴致。

“很对。所以我才以乘船为幌子。”马永帅解释道:“要知道,乘船到湖广少说也要半个月。这就为董师多争取了几天时间。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董师,弄清订制飞镖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