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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逃与追

发表时间: 2023-01-24

何誝直到天蒙蒙亮才从虚云的别院回来。

一部离奇的书,让他在掌门面前像个满嘴跑火车的骗子。尽管何誝声称,自己确实看到过那预言般的记载,但以虚云之能,不论是用醋涂抹,还是用烛火烘烤书页,用尽一切能想到的显影方法,也没从那张书页上找到何誝所说的线索,那些文字就是消失了。

且何誝还发现,这本《海国纪元》所用的纸张材质,竟然水火不侵,薄薄的书页经受住了种种“虐待”,既没有被浸湿,也没能被点燃。他以前只听说过动物久炼成精,难道这书也成精了?

虚云并没有责怪他,只交代他小心保管这本古书,还让他以后有空常来“陪老人家喝酒”。这反倒让何誝感到不好意思。原本是想来求证书的来历和内容,结果却被这本书摆了一道,还享用了掌门的一餐“小灶”。给人感觉,他好像就是找个借口来混吃混喝的。

回到住处,何誝仍对今晚的事耿耿于怀,忍不住又打开书查看。真是见鬼了,刚翻到第二十三页,那消失的几段文字又回来了!他打了一个激灵,手上像触电似的,把书丢出去老远,眼中仿佛看到书中的幽灵。难道说,只有他自己翻看时,才能看到那些预言,有外人在场时,那些内容就会统统消失?

他觉着,自己简直有点怕和这本“魔书”共处一室了,尤其是在寂静的夜晚。天知道会不会有个书灵钻出来,将他一把拽进书里去。

此后的数日,何誝将那书锁在角落的橱子里,再没有打它的主意。他日出而作,早早的出门练功,日落而息,连睡觉都抱着佩剑。他更加不会将书的事告知道远,一个随时可能消失的记载,又有谁会相信呢?

与此同时,太和教的其它弟子、门人仍旧乱作一团,对秋津贼人的搜捕毫无收获。虚云掌门的态度也很奇怪,他似乎对追缉经书不太上心,也没将何誝所说的线索泄露给教内弟子。

耽搁那么久,仓宫一伙早已逃远了。这些秋津人武功不咋滴,可逃窜的功夫一流,他们刚一盗取经书,就连夜下山,几天内一路往东,很快便到了陵江口,这里已出了荆楚地界,距离太和山至少有四百多里地,已经在太和教众的追缉范围之外。

陵江是泷江的一条支流,而泷江是中原第一大河流,它贯穿大陆东西,直达幻海之滨。仓宫和日野百合商量过,他们打算弃陆路,走水路,先沿陵江南下。经过武城后,再转入泷江,从水上向东穿越两州地界,最终流窜入幻海,回到秋津。在仓宫的固有印象里,只要入了大海,那便如同虎归山林,夏国和太和教再强,那也是旱鸭子,只能望洋兴叹了。

他们的行动能如此顺利,有一个人功不可没。道远所料不错,暮云确实是秋津人设的内鬼,这人本身就是秋津人,家中三代都旅居中原。暮云这个名字也是假的,他秋津的本名叫做秋野东望,自打他爷爷辈流落中原开始,他们全家就在夏国中东部一带安顿下来。

由于打小在中原长大,他们对夏国的地理、人情、风俗极熟,不仅全家都能讲一口流利的夏国官话——篱语,连秋野东望娶的媳妇都是中原人。如果把秋野放在城里的大街上,混在中原的老百姓中,谁也看不出这是个秋津人。早在两年多前,机缘巧合下,他就和仓宫接上头,依计拜入太和门下,在山上潜伏下来。正是秋野长时间潜伏和安排,他才能刺探到太和教的隐秘之所,仓宫等人才能如此轻易盗得无我经。

一行人到达陵江口时,早已换上中原人的装束。天色渐晚,秋野去江边码头找当地人租船,准备明日启航南下。其他贼人则在附近的荒庙中歇脚。

仓宫掏出从太和盗来的无我经,仔细端详着。说是经书,其实它是一片薄薄的玉石,不知是用什么矿物的晶体打磨而成。玉片两面都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但却不是工整的楷书,而是一种近似狂草的书法,且字体极小,看的仓宫直呼头大。

最搞笑的地方是,仓公一伙人到现在都不知他们所偷的经书是什么武学典籍。秋野打探两年,也只是知道在道祖殿内有这么一处所在,存放着镇教之宝、至高无上的典籍。至于这东西是什么典籍,以及如何修习,他一概不知。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在太和也不过是一个低阶的弟子,如何能完全了解到长老级别才能掌握的门派秘辛的细节?仓宫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将太和的无上绝学——无我经带了出来。

“秋野,你在中原也呆了很多年了吧,认得这上面的字么?”仓宫问道,周围的一帮同伙也一下围了上来,都想看看这个名动天下的太和至宝是个什么样子。

秋野拿起玉片看了良久,眉头紧皱:“与其说这是本书,不如说是个艺术品,这上面的字更像是微雕,别说我不认识,一般土生土长的中原人也不可能看明白。”

几名手下也装模作样的传看了一下,纷纷露出费解的神情。

“可恶!筹划了两年多,穿越半个夏国,花了那么大力气,才终于弄到的宝贝,竟然我们都看不明白。这要是回了秋津,恐怕就更加没人能看懂了!”仓宫用刀柄砸着地上的砖,似乎很不甘心。

“狡猾的中原人,一个秘籍都写的那么神神秘秘!”畦田也咒骂着。按照他的强盗逻辑,一个贼人偷了主人家的东西,却不知有何用,反而要怪主人家的“狡猾”了。

日野百合拿过玉片看了半晌,阴恻恻的说:“即使看不明白,也得尽快带回秋津,我们留在中原只会夜长梦多。你们还记得卑弥城附近的阪野山么,那里的极限流道场有一位森然老师,他年轻时曾经遍游中原,结识过一些高人,说不定可以看懂上面的字,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了。”

“你说的是大宗师森然?我知道这个人,兴许到时可以向他求教。不过,即便看不懂,但我们把这秘籍带回秋津,也是对中原武林的一个打击。”仓宫恢复冷静。“等找到船,明天天亮就动身!尽快回国才能免除后患,等到了海上,夏国人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哈哈!这倒是。中原人不重视大海,一群只会骑马的家伙,历朝历代都在大陆折腾。别说水战,他们很多人一下水就晕船。前些年,中原沿海被秋津的散兵游勇打的不成样子,要不是那些所谓的义军,沿海多地早被我们秋津的浪人占领了。”秋野嘲讽道。

“你是说浪人吗?我知道岛津家就有人在做海盗和浪人,听说他们早年还打到过中原的闵越,抢了不少女人和银子”。畦田道。“岛津家那种货色,都能在中原沿海耀武扬威那么久,看来夏国的实力真是不行啊。”

仓宫捡起一块石子砸了下畦田的头,笑骂道:“喂喂!别轻视敌手啊,你当日在太和山,被那个小道士打的可是相当难看呢!”

“哼,我那不过是大意,而且我见他没有兵器,也不好下死手。” 畦田嘴硬道。

“你这个家伙,如果我们能平安回到秋津,最好给我下一番苦功,把你的刀法好好再修炼修炼,免得出去丢人。只要你有实力,秋津各藩国的资源都是你的韭菜,任你割取。”仓宫伸手在畦田肩膀上砸了一下。

这时,秋野东望回来了,告知仓宫,他已花重金买通了一个船家,租到一艘大船,走水路五日就可到武城,再从武城换船,沿泷江而下,直到出海,全程所用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秋津人把逃跑当游戏,可太和教再也沉不住气了。

太和教在中原荆楚地区地位特殊,在各地都设有产业,譬如当铺、驿站、客栈等。道远原以为,凭借这些网点,想要查找几个贼人,应该不难。然而事实却是,大半个月过去了,各处的弟子一无所获,事情愈发棘手。

这日,何誝像往常一样在山间的竹林里修习。这片紫竹林是他惯常的练功之所,面积非常大,许多招式都施展的开。他除了修内功、轻功,同时还在练习一种叫做“剑玄合一”的剑术,那是只有高阶弟子才能修炼的武学套路,相传是太和的祖师——太清真人所创,属于以气御剑的高端法门。随着他属于白小生的记忆不断清晰,这功法是越练越顺手,可见白小生当初在剑术一道也是下足了功夫。

练到正午,肚子咕噜噜的叫,何誝正准备去前山用午膳,却见清风一溜烟的跑进竹林。清风抱拳道:“白师兄,代掌门有请,还请速到紫霄殿一趟,有要事相商。”

何誝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虚云把那“魔书”一事抖了出去?但转念一想,如果虚云要说,那早就说了,何必等这么多天。他索性放下包袱,随着清风去见道远。

一进门,见到紫霄殿内只有道远一人,正对着殿内供奉的塑像发呆。

道远也不回头,开口道:“小生,此前传你的武功,近来修习的如何?”

何誝答道:“弟子每日勤加练习,不敢怠慢,太上忘情与剑法搭配日渐熟练,虽未达到随心所欲,但已可以收放自如。”

道远点头道:“如此甚好。”他转过身,那面容明显老态了许多,显是被近来教中之事所累。

“不过光练习是不够的,江湖儿女,最重要的还是要入世修行。“道远一手握住何誝的肩膀。“现在门派有难,也到了你们年轻一辈出力的时候,为师要派给你一项重要的任务。”

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函交予何誝,道:“我教搜捕秋津贼子多日未果,恐怕这些人早已带着经书逃远了,仅靠太和一家的力量已无法惩治恶人、追回秘籍,为师拟了一封密函,想让你带往京城,交给兵部尚书李广厦的儿子,李光明,并由他转呈朝廷,请朝廷广发海捕文书,通缉秋津要犯。”

李光明小时候在太和山上呆过两年,做过太和的俗家弟子,如今身居兵部要职,在其父手下当差。这也算是太和在朝中的些许关系之一,道远思来想去,现在也只有借助官方的力量,才能在全国范围内阻截贼人。

太和山与京城之间距离遥远,如事情紧急,飞鸽传书显然要快得多。何誝没有细想,仍道:“师父放心,此乃我教大事,弟子定当竭力,我明日就…”

“不,此事不好再拖,已替你备好马匹和银粮,你今日午后就下山,路上不要耽搁太久,争取早一点到京城。”道远嘱咐道。“之所以让你去上门传信,一方面因为你是我的亲传弟子,显得我教对此事的重视,另外,你还要当面和李光明细说事情的前因后果,尽全力请朝廷发动资源。”

从未见道远如此郑重,何誝感到责任重大,当即领命,对着师父深深一拜。

“记住,此信比你的性命还重要!”道远将他扶起来。

在太和教内,道远能相信的人并不多,自从教内出了奸细,他更是疑心重重。让他完全放心且可用之人,目前也只有他的徒弟了。他一共收了两个徒弟,其中一人还长期在北部边境随军戍边,根本回不来,所以当下能指望的人,也就是白小生了。

如果可以请动朝廷,动员全国官府之力搜捕,此事或许还有一线希望。然而道远本人久居深山,已多年没有亲自和朝廷打交道了,作为一个江湖人,他并不知现在的朝廷对于秋津的态度。虽说当今皇帝很重视武林,但要说服朝廷为一个江湖门派出头,道远并无把握,哪怕这个门派是太和,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

何誝在官道上飞驰。连日来,他换了八匹马,夜以继日的赶路,每天也不住店,仅在路上露宿几个时辰。尽管劳累,但他的内心无比畅快。他的前世是个垂垂老矣的病患,连吃饭都要人喂,何时尝过策马江湖、纵横千里的感觉啊!

半个月后…

京城城南三十里处的官道边,有一座不起眼的茶水铺,这里是南方去往京城的必经之处。

一名年轻的带刀将官立在铺门口,朝着官道上张望。他是李光明的副官,叫做严岂。铺子内,李光明一身白甲,正与几名将官饮茶。两日前,他们就收到飞鸽传书,得知太和教有事发生,白小生要来京城。

李光明少时在太和学艺,与白小生也算是半个知交、玩伴。这些年来,他虽早已回京,但二人时常还有书信往来。当然,白小生这具身体以往的事情,何誝并没有亲身经历,脑海中残存的关于李光明的印象并不深。

李光明遗传了父亲的性格,处世方面也深受父辈感染,他为人谨慎,做事滴水不漏。他亲自带了五百人的亲军,出城三十里来迎他的这位故交。

何誝到达茶水铺的时候,几乎体力透支、摔下马来。李光明将他扶上马车,大部队护送着向京城的兵部尚书府而去。

此时的京城格外炎热,兵部尚书府内却有另一种“热”——兵部尚书李广夏眼中的怒火。

“真是欺我夏国无人矣!”书房内,李广夏把看过的密函重重捏在手中,拳头敲得桌子哐哐直响。

“家师请我面见光明和李大人,就是想请朝廷出面,追查此事,一来这伙贼人来头不小,仅凭我派可能短期内难以追捕,二来这也事关太和、中原武林的安危,经书上所载的是太和先祖所创的无我经,万一被那帮外族贼人学了去,后患无穷。” 何誝脸色苍白,还没有从连日的舟车劳顿中恢复过来。

李广夏来回踱着步子,踌躇再三,道:“白贤侄你放心,太和乃是我中原武林的巨擎,不能有失,否则夏国的颜面何存。况且我李家和太和渊源颇深,这个忙是一定要帮的。”

“如果在夏国范围内,这个事还好办。现在要防的是,万一这帮贼子逃到了海上,甚至逃回了秋津,想要拿他们就困难了。”李光明说。

李广夏道:“一旦出了夏国,确实有些麻烦,不过也不是全无希望,这个要看当今皇上的态度和决心了。当年,对于海寇,吾皇是下了狠手的,这伙秋津贼人的行径如此恶劣,估计皇上对这种事也不会姑息。”

他接着道:“光明,你明天联系一下宫里的王公公,问问皇上最近的时间,看能否安排一个私下的场合,我们先与皇上碰一碰,看看他的态度。如果皇上愿意出面协调,那自是最好,我们就能聚集全国之力,哪怕贼人逃回了秋津老巢,考虑到这个事情的恶劣性,出兵海外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完,略一思索,马上又对李光明道:“这样,别等明天了,你这就亲自跑一趟宫里,约一下王公公,把太和的事先简单口述一下,请他务必帮忙!”

李光明也不多话,看了一眼白小生,拍拍他的肩,转身叫上两名护卫就出去了。李广夏见何誝风尘仆仆,一脸倦容,速招来府里丫鬟带其下去沐浴歇息,静待宫里的消息。

何誝一觉从午后睡到了月上枝头,他走到窗边,看着天上五彩斑斓的圆月,想着家师的嘱托和这个月来的奔波,倦意去了大半。

“白公子,老爷书房有请。”门口一个丫鬟轻轻叩门。白小生回过神,立即换好衣服,跟着丫鬟去见李广夏。

书房内坐着四个人,除了李广夏、李光明,还有一个胖胖的宦官和一个瘦高个官员。见何誝进来,李广夏马上站起来介绍:“二位,这就是白小生,太和教道远的高徒。”

胖公公冲着何誝微微点头,那瘦高个也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连连说道:“好,好,不错...”

“贤侄,今天寻到这两位,太和的事情就有着落了。”李广夏说道,他指指胖公公:“这位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王公公。”又指着瘦高个说:“这是我的胞弟李广陵,他是闽越边军的总督,这些天正好在京城述职,所以就叫他一起来参谋参谋。”

王公公先开了口:“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知晓,这帮贼子竟然在我夏国腹地行这等偷盗之事,我等定要劝圣上下决心,好好治治这帮贼寇!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人和东西追回来!”

“不错,犯我者,虽远必诛。这帮贼人能到太和偷盗,想必是谋划已久,我想,除了追缉贼凶,我们对此事也要有长远打算。”李广陵道。

李光明道:“太和在荆楚境内的搜寻不太顺利,恐怕贼人早已出了荆楚境了,若他们分散成若干股小队,各自从不同路径逃往沿海的州郡,确实难以寻到。所以,我们面圣时,一定要把贼人可能逃回秋津的情形说清楚,请皇上出面,动员水军的力量,以防不测。”

“我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一旁的何誝道,“我虽没有两军对垒的经验,不过也听闻当年对战海寇的惨烈,尤其是在海战方面,秋津人似乎更有经验,装备也精良。一旦他们逃往海外,我朝将…”

“这一点,贤侄不用担心,其实我朝自从海患扫平以来,对于海战、陆战,都做了不少革新,新制了不少武器装备,也仰仗着举国之力,联合民间教派培养了一大批新军,作战能力已大有改观。倘若贼人逃到海外,正好可以用上这些新军,检验一下我朝这方面的实力。”李广夏道。

他接着道:“广陵,朝廷不是支持南山派在闽越建了好几个造船工坊么,十多年来建造了许多新式战船,若秋津人逃去海外,这些新船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大哥说的是,南山派工坊造的新船,就是专门为海战准备的,若是贼人敢逃回秋津,咱们就联合江湖人士,配上坚船利炮,直接追到秋津去!”李广陵对何誝道:“我这些年在闽越,可是亲眼看过这些战船的威力,贤侄莫慌,太和的事就是官家的事,我过几日就启程回闽越,也好尽早做些准备。”

李广夏道:“这样,我会先发一道密函给沿海、沿江各地府衙,在大小关口严查秋津贼人下落。同时请王公公出马,我们找机会进宫面圣,请皇上定夺,一旦贼人出了海,此事该如何处置。”

众人又商议了一番,直到深夜才散去。天上乌云遮月,只有那颗最大的月亮还露着半个身子。

千里之外,仓宫一伙人也在水上欣赏着月色,江面上的月亮似乎比京城里的还要圆的多。他们乘着大船顺流而下,过了武城,再换船进入泷江,一路几乎没受到什么阻挡。

“啊,这月亮和故乡的一样明亮呵!”日野百合叹道。

“废话!这世上就这么几个月亮,当然一样明亮!”畦田笑骂。

“喂喂,现在可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啊,一天看不见大海,一天都不算安全。”仓宫道。

在一旁打坐的秋野却是一脸羡慕:“你们倒是可以回秋津了,带回中原的秘籍也是大功一件。可我家祖上所侍奉的主公早已战败身死,我注定终身都要漂泊异国,客死他乡了。”

“喂,你也不要太沮丧了呀!”仓宫安抚道。“如果你愿意,我们倒是可以把你的家人带回秋津,至少让你的子孙还能在故乡生存下去。”

畦田也附和道:“我们的主公可是南朝的熊泽天皇,一统秋津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再挥军西来,打过大海,夺了中原,你们可不就有出头之日了!哈哈!”

秋野向仓宫跪拜,似乎真的找到苦海明灯一般。但嘴上仍道:“仓宫大人,为免夜长梦多,咱们的行程就不要变了,我们会留在夏国等着大人的好消息。只盼着南朝一统秋津河山、与中原分庭抗礼的那一天早日到来。”

仓宫真的很狡猾。船在泷江行不到半月,他又命手下分三批,陆续在三处换船,分头继续朝沿海地区行进。一个月后,到了闽越境内,三批人又各自分小批,乘船陆续向闽越的出海口进发。

到了九月初,这帮贼人已在闽越边界的一座小岛汇合,等待秋津海船前来接应。

若仓宫一伙就这么离去,中原江湖表面上也不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毕竟经书失窃的事情直到今天也没有外泄,李广夏、李广陵兄弟和太和众多弟子都只是在暗中查探,没有将此事公之于众。可偏偏在秋津人到达闽越之后,闹出了一个轰动天下的大乱子,这彻底改变了夏、秋两国历史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