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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鸿门家宴

发表时间: 2023-01-09

严菁菁跟我说,她跟庞思思想在房东家里吃饭,每个月交上150块钱,每天两餐,一餐两块五,问我想不想加入她们。我说我卡里的钱还没吃完呢,班主任不准我在外面吃。她说你不是有出入证吗?我说是有,但我每月还得上交120块现大洋给学校的。她跟我说,房东的意思是让我也跟着她们一起吃,否则她不好开火。我说先看着吧,我跟班主任说说看。

其实那时侯我早已在外面吃了,复读生是两个人办一张卡,我跟朝天椒共用一张卡,班主任让我们轮着吃。朝天椒那小子倒厚道,说给我二十块钱,让我把卡让给他,我说那敢情太好了。但他又说:“班主任每回叫人上去交钱,你去,先交了,我再给你钱。”我说那没什么问题。于是自那以后明着是我在上面交钱,底下是他天天在学校吃那些不是人吃的东西。我就想不透为什么他要这样,后来一想,他可能是没有外出的出入证,中午吃饭的时候不能出去,所以只能在食堂吃了。外面两块钱一个炒菜,天天想吃什么就炒什么吃,很不错的。之所以不想在房东家吃,也是因为怕它们克夺了我那一份来之不易的自由。我这个人天性就不喜欢被人拘束。

尽管我还没表态在房东家吃,严菁菁和庞思思已经开始坐在李凯家的饭桌上享用美餐了。那天中午回去,他们正坐在一起吃饭。

见我回来,严菁菁叫道:“孙儒明,你快过来看看,这么多好菜,有肉又有鱼,你还不在陈阿姨家吃?”

见状陈阿姨也招呼道:“小孙,你吃饱了没?来这儿再加点吧!”

我笑着说:“不了,我已经吃饱了,你们吃吧!”说着就钻进房里。

当天正好是周六,晚上不用上自习,索性跑到街上上网;实在憋得慌,想找以往的同学聊聊;没想到一上去就碰到山花,让我兴奋得不行;只是暑假期间学的五笔,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没用,忘了好多,哆哆嗦嗦半天也打不出一个字,急得我在那里抓耳扰腮,烦躁不堪,差点把键盘捶烂。山花是我在文泉里四个妹妹中的一个,生得既漂亮还聪明,高考考了509,去了江汉石油学院,学的日语。她运气真是好极了,填了个稳稳当当的二本。那时很多人都说我的分数能上个不错的二本,所以我也高看了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地填了个华侨大学,结果人家的投档线竟然超过了一档线,没把我气死。

我记得,七月份考完最后一科,我们坐校车回的时候,坐在前面的白晓兰问我如果上不了重点,是否复读,我说再也不会复读,即使是上三本我也在所不惜。我那时有一点点可以上一档线的希望,当时我跟思雨都估了540分,感觉挺好,我报的武汉理工,她报的中国地质大;填完志愿,两个人靠着走廊上的栏杆,神情欢愉地谈论着未来,做着如果都被录取的美梦。我语文前面45分的基础题全对了,加上我作文的优势,语文老师说估120分还低了点,似乎我的分数能突破130;如果真是那样我最少可考550分。可事与愿违,最后考分出来,我才考了516,语文才得了113分,差老远了。思雨考了503分,平时她的英语比我好得多的,结果竟然比我还低2分。我打电话问她分数时,她沮丧得差点没哭出来。二本线504,她考了503,也难怪她了。后来我们纷纷落榜,她报了湛江海洋大学,挂了;我报的华侨,也被人家毫不留情地踢了出来。于是两个人一起选择了复读。她还是在文泉,我其实也挺想去文泉,因为她的缘故。我那时真想有个伴的,但是理性占了上风,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会犯毫糊涂的。

山花说大学里的生活很美好,很轻松,很自由。把我说得心里直痒痒。我真的有点人家上了天堂我下了地狱的感觉,我开始后悔为什么当时连一个三本的学校也没填。上到十点多钟,才下了网,带着一肚皮的颓废回去了。

进了门,发现严菁菁坐在墙底下紫红色的木质大椅上发呆。我进去她也没跟我打招呼。我去卫生间洗嗽完毕,坐到桌子旁边,悄悄问庞思思:“严菁菁咋了?”

庞思思诡秘地一笑:“人家心情不好。”

“怎么不好了?”

“人家的朋友不理她了。”

“我明白了,肯定是跟她男朋友闹矛盾了是不是?”

“我也不太清楚,你自己去问呗!”

我扭头朝严菁菁看了看,她正翘着二郎腿歪坐着,身子靠在一旁的桌几上,右手撑着下巴,披肩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个脸,只露出一双流泻着忧郁的眼眸,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我的心直发软,我喜欢她快快乐乐的样子,她开朗的个性、浑身散发的热情非常感染人。我起身,轻轻地走过去,在她旁边的躺椅上坐下来,轻声问道:“怎么了?”她直了直身子,转过脸来:

“心情有些不好。”

“为什么不好呢?跟朋友闹矛盾了?”

“有一点点。我有一个朋友的朋友,他在十五班,我的朋友叫我好好照顾他,我的那个朋友现在已经辍学了,在广东打工,说他很善良,要我对他好一点。你知道,昨天是中秋节,我等着他来给我送月饼或者说说话什么的,可我等了半天,他也没来;以前我对他都很主动的,但是这一回我希望他不要那么被动,我知道他是那种很腼腆的男生,不怎么跟女生交往,但我还是希望这回他能够主动一点,我连月饼都跟他准备好了;但是他没有来,所以我也狠了心没有去找他。他们班就在我们班上面,你们班旁边。”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因为我弄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也许是那种很暧昧但没有道清楚的关系。从他的口中我知道,那个小宋子肯定是一个很老实的男生,估计有点像我;是的,对于自己没有把握的女孩,腼腆的男孩一般表现出一种很被动的状态,他们需要女孩子或隐或明的鼓励,才敢小心翼翼地往前迈步。我也经历过这种时代,至少跟思雨之间是这样。我沉吟了一下,说:“也许他并不会怪你,男孩子都比较粗心一些,在这一方面不会想得那么细,你是不是觉得有些愧疚,觉得有负你朋友所托?”

“有一些,其实女孩子都需要被照顾的。我觉得我很关心他,以前每逢过节,我都会送给他一些小礼物,他也会回送;但是这一次,我想让他主动一次;因为我不能老这样,总是扮演主动角色;你知道,对于女生来说,那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情;我只要他主动一次,就一次,但是他缄默了。我真的很失望。可是过后我又后悔起来,也许他会认为我不再关心他了,其实不是那样,我其实很在乎和他的友谊;本来我跟他不太认识,但我跟他的知心朋友是很好的朋友,我那朋友走后嘱我多多照顾他;她辍学时我们在一起都哭了,三个人,小宋子当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所以我觉得他这人比交重感情,你要是投他一份情,他保证会回报你三份义。”

我有点嫉妒这个叫小宋子的家伙来,说真的,连馨儿和思雨都没有对我这么好过。那个宁馨儿自从我在四月份跟她摊牌后,就再也没主动跟我说过话。有时为了表示自己的无所谓,路上遇到她,我还要厚着脸皮,艰难地抖动脸上的肌肉,挤出笑容来主动跟她打招呼。好如妓女挨了嫖客的打,还要忍着疼痛高喊:“哥哥,你好有男人气概哟!”他妈妈的,我辛辛苦苦保持了两年多的脸面,在她的石榴裙下碎得一塌糊涂;忍了快三年,曾经发誓绝不找女朋友一心学习的我,到头来还是栽在她的手上。

我老乡刘芳那会儿还真以为我是个正人君子呢,并且还真诚地告诫我不要陷进去。我让她误会了许久,我也觉得当初对她太暧昧了点,致使她很长时间都没有答应猴子。而至今馨儿都没跟我联系,我真的感到一种刻骨的心寒,有时想起来还禁不住颤抖,也许她是在大学里找到新的朋友了吧!

我告诉严菁菁,每个人在一个月内都有一段情绪低落的时期,只要克服它就会好的,特别是在高三这个既紧张又敏感的时候,千万要调理好自己的情绪,否则会影响学习效率的。我们谈到很晚,直到他们都进房睡了我们还就着昏黄的壁灯窃窃私语,大概快午夜了我们才结束谈话,各自回房睡。

第二天上午第三节课下后,后面有个看起来很拽的家伙,过来跟我说有人找。我跑出去,却看到严菁菁和陈阿姨站在走廊上说笑。见到我,严菁菁马上跑过来说:“孙儒明,陈阿姨今天中午请你吃饭!”

陈阿姨的眼睛也笑成了一条缝:“小孙啊,中午就别在学校吃饭了,回去在阿姨家吃吧,我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我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说:“这怎么可以呢?不太好的,怎么能这样麻烦您呢?你们吃吧,我就在学校吃算了。”

陈阿姨忙说:“那可不行,看你们三个娃住在阿姨家也快一个月了,阿姨还没请你们吃过饭呢。今天就请你们吃一次,略表一下阿姨的心意,看你们三个娃学习也挺苦的。”

我还准备推辞,只听严菁菁一声大吼:“孙儒明!你还说句不去?!”

我让她给吓着了。她那架势好像我嘴里再吐出个“不”字来,她就要扑过来吃掉我了。走廊上的同学都好奇地向这边望着,搞得我很尴尬,我没想到严菁菁会这样,只好对陈阿姨说:

“那我去吧,可真难为您了,还跑到学校来。”

严菁菁眼睛朝上一翻,嘴角一抹得意的窃笑露出来:“这才像个样,要你去你就去,婆婆妈妈的说那么多干嘛?!”说着搂着陈阿姨的肩膀得意洋洋地走了。

回到教室,一股浓浓的亲情升上心来。我真的好感动。几年没见到父母的我,非常缺少亲情的关怀。我觉得陈阿姨一家和严菁菁她们对我,就像亲兄妹一样,让我感到很温暖。这种情况很少见,我竟然在复读的一年中遇到了这样一段缘分。

中午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都回了,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同一个中年妇女坐在角落里说话,估计是李凯家的亲戚。我一回去陈阿姨就喊着拿饭吃啊,严菁菁和庞思思立刻就行动起来:搬凳子,抹桌子,摆筷子,端菜,盛饭,忙得兴兴奋奋的。李伯伯身子一边往桌边走,眼睛还一边盯着客厅里电视里面放的新闻。正往桌上端饭的陈阿姨见了就吼他:“吃饭了,还看什么鬼电视!”

我跟李凯靠窗坐着,严菁菁和庞思思在我的左手边,李凯的两个亲戚坐在右手边,对面是陈阿姨夫妇。桌面上热气蒸腾,香气飘飘,红烧猪蹄、卤鸭肉、青椒炒瘦肉、年糕,还有一道用鸡蛋和鲫鱼一起蒸的菜,我从没见过:一条快一斤重的鲫鱼中间是一圈清蒸鸡蛋覆盖着,只露出鱼头和鱼尾,中间是黄色的圆圈,特别漂亮,看着人的口水都来了。我问陈阿姨这是什么菜?她说祖上传下来的,味道不错,让我赶快尝。我用筷子夹了些鱼肉放到嘴里,感觉特别的鲜。

“那鲫鱼是你李伯伯上周六钓的,养了几天,鲜得很。”陈阿姨跟我说,“你要是没吃过这种菜就多吃些”。严菁菁说上次她弟弟也钓了条一斤多重的武昌鱼,被她一个人给饕餮了,说着顺手夹了个鸭腿放在我碗里,我连忙夹给李凯,口里说着:“这怎么可以呢,这应该是李凯吃的。”

李凯马上把鸭腿夹回我碗里,我又准备往严菁菁碗里夹,她拿筷子叉住我的筷子,眼睛瞪着我,似要冒出火来:“又要我骂你了?”

我愕然。陈阿姨这时候说:“你就吃呗!别客气,不就是一个鸭腿吗?”我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看了看庞思思,她在那里一个人窃笑,又看了看李凯,他见我又有要动的意思,忙说:“你吃吧,不就是个鸭腿嘛?看这儿还有一个,说着伸过筷子夹到自个儿碗里,来,这下公平了,吃吧!”严菁菁他们被他逗得直笑,我也没办法,只好张开嘴又啃又撕地吃了。

下午是历史课,上次进行了一次历史测验,今天发下卷子来,我只得了68分;旁边几个家伙都是80多。我有些懊恼,怎么才这点分数?更让我吃惊的是,班主任竟然把各个分数段的人数都列在了黑板上,还特别点名批评了我,说我才考那么一点点。把我羞得差点把脑袋塞到裤裆里。

心想:“这是哪跟哪的事,平时的测验用得着这样吗?我还天天去看历史啊,临考了说声我们背背就是了,现在背了,不马上忘了吗?”

我发现我的学习习惯跟他上课的思路有相左之处。对于政史地的学习,平时用的都是极为零散的时间;到了考试才抱抱临时佛脚,花点时间突击一下,而把上课的大部分时间用在语数外,特别是数学上。实话说我的数学不是特别的好,要说初中还能小小地冒一下尖,高中在班里只能淹没于如林强手之中。特别是难题,高三我还考过70多分呢,所以平时我很大一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数学上。其它要背的我善于速记,并且效果还不错,我有我的学习习惯;要是按班主任的要求,每次小小的测验都能考得十分好的话,我就不会呆在这儿来复读了。我还是坚持我以前的学习习惯,这是长时间学习过程中积累下来的。

第二天晨读,他走到我身边,看到我只是默默地看,并不大声朗读,就不时地在我旁边走动。见我没什么反应,于是走到前面,宣布大家先停一会儿,他有几句话说。等我们静下来,他往我这边看了看,清了清嗓子说:“早晨是一个人记忆力最好的时候,大声朗读的效果要比默记的效果好得多,我看有的人怕累怕苦,不肯大声地读和背,呆在那里只顾默默地看;可能那样识记得稍微快点,但记的东西并不牢固,所以我建议你们最好是大声地读,放开喉咙读!”我知道他说的是我,虽然他说得有道理,但那并不适应我,这是长久养成的习惯,一时无法改变。他说完了大家又开始读,这回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大。我无语,这个班主任简直是个独裁狂,自以为是得很。到高三了,谁还没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呢。我不管他,还是自顾自个儿地默记。他走过来,见我依然如故,显出很生气的样子。我从那种无声的严肃里感觉得到,一股压力,无形的,向我悄悄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