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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斥责

发表时间: 2023-01-06

早朝进行的很顺利,与往常并无不同——大小诸事由宣成公决断,大齐皇帝君逸坐在龙椅上充当吉祥物。

文武百官照常把要事禀告给君逸,廷议之后再由楚斓决断,象征性问小皇帝几个问题,接着就换下一件政务。

听着官员们上报的一件又一件奏折,楚斓的脸色愈发不好。

水利,水利,又是水利!一临近夏天,这事就最让人头疼。

君逸眼很尖。看见楚斓面色不佳,便出言关切了两句:“爱卿面色不好,可是累了。”

百官中,有不知名的人冷哼:“可不是累了,揽着大小事处理。”

楚斓冷笑着扫了一眼,声音立马平息下去了。

楚斓上前施了一礼:“多谢陛下关怀,臣并无大碍。”

君逸点点头,道:“那朕便放心了,不必多礼。”

好在五月除了水利,也并没有别的事情需要多加费心。散了朝之后大大小小的官员按照顺序离开紫乾宫。

楚斓和太傅崔景颉在侍从指引下来到紫乾宫的暖阁。

在暖阁里,两人褪去了朝服外袍,换上了相对舒适的官袍,去了东侧皇帝办公的甘露房。

这是曾经楚斓亲自下的命令,朝散后需由太傅在甘露房授书两个时辰。

进门时,皇帝正在书房的软榻上闭目养神。

小憩时的君逸一脸放松,身着玄黑的帝王常服。虽未行冠礼,头发却用一根银制发簪固定着。渐渐脱去稚气的眉眼,也有了几分少年帝王之相。

听见门口的声响,君逸缓缓睁眼,眉眼里满是疲倦之色。

楚斓进来,见甘露房的窗户大开,语气中带了些恼意:“陛下倦了,你们这些奴婢如何侍奉的,开着窗是想让陛下受寒吗?”

此话一出,书房里的侍从跪了一地。还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宏安伶俐,快走两步欲把窗子关上。

君逸对着跪着的侍从挥一挥手,示意他们起身,转头对楚斓解释道:“爱卿勿恼,是朕让他们开着的。天气日渐燥热,是朕贪凉了。”

皇帝开口,楚斓也不好多说什么。让宏安将窗户虚掩,只留一道两指宽的缝隙。

这一番折腾,这才开始授课。

崔景颉坐在书桌旁,继续说起君逸上昨日授课时未解的疑惑,楚斓就在一旁看奏折。

君逸学的很认真,一个时辰转眼过去,侍从们端了茶点来供皇帝和太傅休息时享用。小皇帝却不小心将茶水洒到了崔景颉身上,只好让他去书房的暖阁里更衣。

崔景颉离开的时候,君逸就看着楚斓,见她身边的茶点一口未动,而楚斓也是连连叹气:“农之根本,却是最难。”

“澄泓,忧思什么呢?”皇帝放下茶点,凑到了楚斓身边。

“臣在说这些奏折。天气酷热,地方的太守总是报告河流储水不足。”楚斓一边回答,一边心中忧虑更甚。

君逸随意翻了翻,满桌子都是有关水利问题的奏折,他却不甚在意:“五月本就不是利水的时节。到了六月份,夏雨便多了,还愁河水无雨么?”

楚斓没想到君逸会说出这样的话,登即语气中便有几分恼怒:“陛下识事怎会如此浅薄?各地太守上报日暖夜寒的天气已有多日,丞天府也报告近日多是西南风向。陛下你说,若是出现此等情况,是何征兆?”

楚斓看着君逸,目光如炬,寄希望于他说出自己想听的答案。

可君逸俊朗的脸却是怔怔的看着她,一脸不知所措,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根本答不出来。

楚斓心里涌上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她不由分说将皇帝拉到窗边,开了窗指着外面道:“陛下站在此处,是何感受。”

君逸看着头顶湛蓝如洗的天空,大片的云侵压在远处的山边。

“燥热不堪。”君逸如实回答道。

“是啊,燥热不堪。”楚斓紧锁着眉看着天边,重复了一遍君逸的话,才继续说道:“若是陛下留心看过,便会发觉。远处的云在午后就会覆盖整个天空,雷声作响却雨水稀少。”

收回视线,楚斓喃喃道:“风停雨歇,云消雷隐,不多时又是晴空万里。这分明是干旱的前兆。”

“干旱!”君逸面容震惊:“那岂不是百姓将要颗粒无收。”

“是啊。 秋收无果,如何度过寒冬。事关民生,陛下难道也能像方才一般淡然?”楚斓皱着眉头看向君逸,后者则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是朕错了。楚爱卿当真是有本事,能想到几个月之后的事情。”

“并非是臣有本事,地方的卷宗看多了自然能发现其中的规律。陛下转眼也要行冠礼了,地方的奏折并非是琐碎微末之事,也需多留心着学。”

楚斓苦口婆心的规劝,君逸也是连连点头。

“朕明白了,澄泓的话让朕醍醐灌顶。”君逸拉着楚斓的手不放,感念至深道:“你辅佐朕多年,教授朕的未必比太傅少,朕当真不知和以为报。”

见小皇帝一幅感动的模样,楚斓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躬身行礼:“这是下臣分内之事,陛下言重了。”

“不。”君逸态度坚决。

他看着楚斓,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说道:“他们总和我说,澄泓是坏人。但是在朕心里,你于大齐的功绩比朕要多得多。”

“若是有一天朕陷入危险,澄泓也会义无反顾来救我。朕相信你是这样的人。”

君逸说得看似真切,连“朕”的自称都忘了。

楚斓看着面前之人一脸坚定,心里有些恍惚。

在小皇帝嘴里说出来,竟不知是不是真心之言。

恰逢此时,前去暖阁更衣的崔景颉回来,此事这才了了。楚斓继续坐在案前批阅奏折,君逸两人继续习书。

看了看专注的君逸,又想起方才他对国家许多要事都不熟知的模样,楚斓特地用毛笔沾妃色的颜料在有关的奏折上标出,希望皇帝能好好看看。

楚斓看着自己特地理出来的奏折,思考一番后,取来一张空白的纸。在纸上写下:“绝知此事要躬行”这七个大字。

“绝知此事要躬行”,楚斓如今对朝廷和地方事事一幅了如指掌的模样,就是年幼时跟随家人游历四方所得出的经验。

“阿斓,你记住,听见的绝不如看见的。”

这是她的长姐楚菁对她说的最多的话。

两个时辰过后,楚衡和崔景颉两人齐齐告退,离开了甘露房。

一路上崔景颉时不时跟楚衡交谈两句,气氛似是十分和谐。因着两人都是朝中位高权重之人,所赐的府邸皆在京城西街,楚衡便邀崔景颉坐同一辆马车。

崔景颉推脱,但楚衡态度坚决,只好上车同行。

崔景颉坐在绣着精致苏绣的绸缎软垫上,心里很是局促。

为求自保,他管是以和楚衡维持关系又保持距离的,甚至心里有些抗拒楚衡这般行权臣干政之事的人。

若是今天他和楚衡同乘一辆马车的事情,被有心人宣扬出去,于他未必有利。

楚斓端坐在马车上,轻抿一口新沏的茶。

她已经把崔景颉的不安看在眼里,也不屑于和他多绕圈子。

“崔太傅,你是陛下启蒙的老师。论资历,孤也该敬你一句大人。”

崔景颉面上浮现出惶恐的神色,嘴里连声道:不敢当。

楚斓冷笑一声,说话毫不客气:“你自然不敢当,因为你这太傅当得实在不够格!”

说罢,楚斓把手中的茶重重放在桌案上,发出的巨响让崔景颉面上明显一僵。

“陛下宽仁,许你我不必恪守礼仪。崔太傅倒是忘了,教导陛下何为君子的言行举止了。”楚斓眼神冰冷,看得崔景颉只敢低着头不出声。

“今日授书,陛下把茶水撒到你身上了。这事还是发生在甘露房的。若他日百国来朝,陛下仍做出这些不雅之举,让那些番邦小国瞧见了,岂不是让我大齐蒙羞?”

“大人教训的是,此事是臣下臣失职了。”崔景颉跪在地上,若是细看还能看出他的身子微微发颤。

楚斓看发作的差不多了,拿起茶水轻抿一口,这才缓和了语气:“孤知道崔太傅不是贪官奸臣类。可不是,也不代表称职。”

“陛下年幼丧亲,太傅跟随陛下多年,轻易更换恐怕陛下不习惯。但若是有下次,孤决不轻饶。”

“谢大人恩典!”崔景颉大松了一口气,伏在地上连连道谢。

“崔太傅谢的应该是陛下。”楚斓瞥了崔景颉一眼,崔景颉赶紧改口。

“大人,崔府到了。”嫚娥的声音很合时宜地在马车外响起。

“退下吧。”楚斓挥了挥手,崔景颉一刻也不敢多呆,连忙下车了。

嫚娥看了一眼崔景颉仓皇离开的背影,对着车内的楚斓道:“又有人惹你生气了啊。”

楚斓斜倚着软枕闭目养神。听见这话眼皮也不抬,道:“是啊,真是不省心的一群蠢货。”

马车摇摇晃晃又往宣成公府开去,楚斓脑海里闪过了方才甘露房,小皇帝对她说的看似感情至深的话。

见多了权谋和暗算的楚斓,竟不知这话从君逸口中说出来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按照楚斓得出的一贯规律:上位者对你套近乎的时候,代表你的倒霉日子马上来临了。

胡思乱想了半晌,楚斓才幽幽哀道:“但愿你往后杀我时,能念起今日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