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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顾从谨

发表时间: 2023-01-05

长安早早便醒了,一睁开眼,下意识地便往身边看去。

长宁依旧熟睡着,小脸蛋被热气蒸得红彤彤的,紧紧靠着长安的臂弯。

她身后的人不见了,但被角却被压得严严实实,防止她转身时掀开了被子被冷气吹着凉。

长安伸手摸了摸床上空缺的那个位置,还是温热的。

他飞快爬起身穿上了衣服,季念也许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很快便将盛满热水的脸盆端了过来。

“你怎么不多睡会,现在还早呢。”季念轻轻将盆放在桌上,盆缘搁着一块素白的脸巾。

之前长安长宁用的脸巾太旧了,破破烂烂的洞坑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便在集市上买了两块崭新的,替换下来用作抹布。

“不想睡了。”长安依旧是寡言少语,只是小声回了一句便沉默着去拧脸巾。

往日他总是天不亮便爬起床烧热水照顾长宁季念,可今日外头鸡叫声已啼了好几声才姗姗起床。

长安有些不安,他还没试探出突然转变的季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己倒是越来越松懈了。

见长安身上裹着她的大棉袍行动不便,季念靠近了些,将他宽大的袖口往上卷了几圈防止溅上水,一条条深浅不一的抓痕却暴露在了空气中。

长安一怔,一双手臂下意识往袖管里缩。

这些抓痕都是“她”发泄出来的怨气。

季念心里不是滋味,又见长安动作忽然变得束手束脚,索性离开了卧房:“不要叫醒长宁,让她多睡会吧。”

季念一出门,从门外灌进来的冷风和墙角里渗出的丝丝湿气便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京城地处北方,只感受过冷风大剌剌地照着身上吹,她前世又生长在帝王家,再怎么不受宠,冬日炭火也未曾断过。

可重生到了这座地处偏南的山中小村庄里,头一回领略到了这南方的湿气竟是如冷刀子一样透入肉里割着骨头。

恍恍惚惚地倒让她想到自己在现代时,南方大学的寝室。

又是一阵风吹来,季念将衣服裹紧,缩在门后躲风。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往灶台里添柴烧水,心里却渐渐犯起了难。

兴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捉襟见肘的经济情况让她一晚上做的梦全是钱被偷,房被淹,母子三人流落街头。

吓得被她今早爬起来第一件事,便是摸枕头底下的铜板还在不在,房子是不是还安全。

枕头下昨日剩下的铜板一个不少,但薄薄的钱袋子也让她颇为惆怅。

她唯一的家当玉镯已经当了,若是没有新的收入,他们仨也只能坐吃山空面临饿死。

在她的回忆中,这个四口之家的经济来源皆是靠着丈夫顾从谨进山打猎,猎些野味去镇里换钱。

但顾从谨并非次次收获丰裕,且顾家父母顾好似在他身上装了个雷达一般,每每顾从谨前脚从山里回家,后脚便会赶回来剥削,美名其曰“孝敬口粮”。

往往一拿便是一大半的收入,因此一家始终收入不多,只能清贫度日。甚至在冬日野兽冬眠之时,空手而归的事情也会偶尔发生,只能靠着顾从谨上山劈柴送去镇里换些钱回来。

归根到底,还是得她自己想个赚钱的营生出来。

季念正想着,全然没注意到院子里传来的声响。

柴门被推开,沾着晨露的一身蓑衣与一个大背篓被取下扔在地上。

蓑衣下露出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形,裸露在外的肌肤呈小麦色,皮肤略微有些粗糙,褐布短袄,手上提着布满刻痕的长弓,腰间还别着一把兽皮包裹的小刀,看起来是常年在山野里奔波的人。

他鼻尖微微一动,闻见了空气中淡淡的米香。顺着香味寻进厨房,却只看见一锅米粥在慢慢翻腾。

他又掉头走进卧房,床上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影直直映入眼帘。

长安已经洗漱完毕了,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正坐在床边,给睡眼惺忪的长宁套上外套。

长宁时不时地打个哈欠,听话地伸出手脚套进衣服里,她朦朦胧胧中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揉了揉眼,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从床上跳起,迫不及待地光着一双脚丫要往顾从谨那边跑:“爹爹!爹爹回来啦!”

长安一愣,旋即回过头来,看见出现在门口的男人,总是阴沉沉的一张小脸也在此刻露出了表情波动,忍不住大喊了一声:“爹!”

顾从谨手忙脚乱地将长弓扔到桌上,大步上前抱起光着脚丫的长宁。

他紧紧抱着数日未见的女儿来回打量,见她一身衣裳虽旧却是干净整洁,又看了看长安,略显大的衣裳几乎拖至了脚面,但是包裹的严严实实。

他心里升起疑惑。

往日回来总是会看见一对如同乞儿的儿女,衣着破烂,蓬头垢面,甚至有时候脸蛋都会被饿得脱相。

可今日全然不同。

衣服老旧,却干干净净。头发依旧干枯发黄,却不再油腻打结,隐隐还能闻到皂角的香味。

长安长宁明显被照顾的很好。只是这照顾的人是谁?

他左看右看,并没有发现那个总是躺在床上咒骂着的女人。

“把孩子放下!”

一声暴喝,将顾从谨的思路打断,他回过头去,却看见他正在找的人手里提着一把柴刀,气势汹汹地从对门厨房冲了过来。

季念冲到他面前,叉着腰,个子只及他胸口,气质却活脱脱地一个悍妇模样。

她刚刚正在发呆呢,却听见卧房这边长安长宁大叫了两声。

以为是家里进小贼了,季念急急忙忙从门后站起来,恰恰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弯下身将长宁抱起。

季念心下一凉,只以为是昨日的张大毛贼心不死,喊了个身强体壮的同伙来偷偷抢孩子,急得她随手抄了个什么东西便冲上去了。

等冲到男人面前,季念忽然觉着有些不对劲。

长宁被男人抱在怀里没哭也没闹,长安也没有护犊子般的发怒,只是同那男人一起楞在原地,六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季念盯着男人看着,那张惊愕的脸渐渐与记忆中的脸庞融合在了一起。

这不是什么人贩子。

就是这具身体货真价实的丈夫顾从谨!

“顾,顾从谨…”季念喃喃道,余光瞥见自己手上抓着的柴刀,耳尖一烫,飞速将柴刀扔到了角落里。

顾从谨没想到自己一回家,季念便举着一把柴刀对着自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以为是偷孩子的呢。”季念打了个哈哈,将桌上的脸盆端起,飞速往门外退去,“还没吃饭吧,饿了吧,粥就快好了,我先去厨房看看。”

顾从谨沉浸在刚刚一幕带给他的震撼中,久久不能回神。

以往的季念像个疯妇一般,咒骂他,咒骂他的儿女,咒骂他们顾家人,他也清楚季念会当苛待、甚至打骂长安长宁。

但顾从谨知道自己家里人的坑蒙拐骗轻易毁掉了这个女孩子的婚姻与下半辈子,因此只是让长安长宁尽量躲着季念,自己也不曾与她过多接近。

这份冷淡的迁就虽没有让季念的情绪好转,但也不曾出现过季念举刀相向的事情。

而今日……

想到此处,顾从谨心里一紧,难道是季念情绪渐渐崩溃,已经疯了?

“爹爹。”长宁拉了拉他的衣袖,将他从思绪里唤回,“爹爹,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顾从谨没有再想,转而宠溺地摸了摸女儿头顶柔软的碎发:“这次追踪到了一头野猪,和你庄六叔设了个陷阱多费了些时间。”

“野猪!”长宁两眼一放光。

“爹爹和庄六叔要猎野猪吗?会不会很危险?”长安没有那么兴奋好奇,反而眉头越锁越紧。

他记得自己刚来小芦村时,爹爹为了尽快立足,与庄六叔铤而走险借了一头野猪。

他在家里等了数日,却等来庄六叔搀扶着浑身血迹的爹爹从山上回来。

野猪猎到了,但那是头刚刚生下崽的野猪,攻击性极强,一头将庄六叔撩到,是爹爹铤而走险才从野猪口下将庄六叔救回。

但也就是那日,让顾从谨担心自己不能照顾好长安长宁,将卖野猪所得大半托家里人娶了门亲。

听长安这么一说,长宁忽而想起村口的小北便是因为野猪才没了父亲,一瞬间仿佛感受到了一盆冷水扑到脸上,喜笑颜开的脸蛋也苦巴巴地皱了起来。

长宁埋在顾从谨肩膀上,一双圆眼含着氤氲水雾,似乎随时都可能落出泪花:“不要野猪,不要野猪,我不想让爹爹死。”

“不猎,不猎。”顾从谨连忙拍了拍她的背哄着。

他知道长安长宁担心的是什么。

那时他刚刚回小芦村不久,凭着一身武力重新捡起了猎弓,勉强支撑起一家三口的吃穿用度。

但没想长宁自幼身体虚,加之没日没夜地奔波,某夜稍稍吹了风便突然病倒了。

三人扎根的房子还未建成,猎物换成的银子还未捂热,便换成了汤药给长宁服下。眼见着银子捉襟见肘,长宁却久久未好转,顾从谨将目标盯上了镇上药铺那根老人参。

只是老人参价格有些高,他一个普通猎户哪能轻易买得起。

偶然一听闻庄六哥说有野猪的踪迹,顾从谨丝毫没有犹豫,选择铤而走险进山猎野猪。

他东凑西凑银钱买了几幅汤药,嘱咐长安照顾好长宁,随后与庄六哥趁着夜色进了山。

两人来到野猪的窝,野猪并不在,只剩下几只嗷嗷待哺的小野猪。

庄六哥想着这几只小野猪也能换几个钱,想也没想便弯腰上前想将小野猪揣进背后篓子里。

身后一声利啸响起,二人猛然抬头,一只双目暴红的野猪出现在他们背后,一对蹄子在地上来回摩擦,几乎是瞬间便冲了上来。

顾从谨扑身上前将庄六哥推开,自己借势滚开,但那野猪知晓自己的儿女们被掳走,调转了头再次朝着二人冲了过来。

顾从谨在战场上学会了杀人的本事,也杀了不少人。可作为猎户,面对陷入暴怒的庞大的野猪,他还是一纯粹的愣头青。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杀掉野猪的,只知道长安长宁的名字在他心里不停地回旋。

等回过神来,发现庄六哥抱着一篓子尖叫的小野猪,呆呆地看着站在血泊中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