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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芦花镇

发表时间: 2023-01-05

芦花镇依靠河流,往来船只频繁,各地行商也多,因此经济繁荣,走在街上四处皆是人声鼎沸。

她问到当铺位置,与店员磨得唇干舌燥,才换到了一两。

季念习惯了大笔银子出入,如今掂着这轻轻一两,生怕风一吹就将银子吹没了。

柴米油盐酱醋茶,家里几乎用得一样不剩。她有些发愁,穷人当家果然不易。

转了好几条街,买了些调料与二十斤糙米,把大竹篓塞得满满当当。想起长安长宁那几件破破烂烂的衣裳,又去挑了一匹青色布。

季念大约算了算,买完这些东西还余下四百多文钱。

一想到这些东西就花了一半多,季念就有些心塞。

玉镯子只能解燃眉之急,如今的局面就是坐吃山空,若是顾从谨久久不出山或遭遇了什么不测,她恐怕会成为穿越史上第一个饿死鬼。

若是能找到什么营生就好了。

距离午时还有一会,季念有意放慢了脚步,打探起芦花镇的市场情况。

前世她为了发展力量,曾发展过胭脂香粉的生意,因融合了现代美妆行业的营销、制作理念,倒也混得风生水起。

但如今的季念人微言轻、无权无势,能利用的资源有限,她抓破脑袋也没想到什么好点子。

走到街口,香味从四面八方的小吃摊上传来。

季念早上只吃了几口粥,又背着篓子走了一个上午,此时只觉得饥渴交加,腹里空荡荡地翻涌着响声。

她停在了一个馒头摊子前,闻着甜香忍不住舔了舔唇:“老板,这馒头怎么卖?”

“三文一个。”老板瞥见她身上寒酸的穿着,态度有些不冷不热。

这馒头是用白面做的,一个有拳头大,倒也不算贵。

季念摸了摸怀里的吊钱,有些舍不得,但还是数了九个子买了三个。

给长安长宁每人带一个,胡大嫂为她照顾孩子,季念又特意为胡大嫂的儿子胡高壮带了一个。

胡大嫂的丈夫在外面做工,家中经济比她家宽裕些,但为了供胡高壮上学,吃穿用住都是最节省的,极少时候才会吃白面。

她买好了馒头,让店家用油纸包好,放入篓子里。

找到来时的牛车,刚刚坐稳车夫便,回到小芦村时,胡大嫂家正好点上炊烟,准备做饭了。

院子里没有人,但隐隐能听到后院菜地有长宁的嬉笑声传来,看来长安长宁都在后院。

季念走进灶房,胡大嫂正在里头忙活,还时不时地抬头望向窗外。

“嫂子我回来了,两个娃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胡大嫂回头瞅见季念,紧皱的眉头骤然舒展:“没有添麻烦,他们两个可乖了,还帮着高壮去后院扯蒜呢。”

正说话间,三个小孩一人手里抓着几根蒜苗走进了屋里。

长安第一个望见季念,下意识缓下了脚步。

他又瞥见季念背后的大竹篓,里面塞满了东西,晃得他眼睛都花了。

长安一大早就发现季念在翻箱倒柜,从角落里翻出了家里仅存的十几文钱,随后季念又背着大篓子、将他们送去胡大嫂家,俨然一副出远门的模样。

胡高壮看不惯长安长宁被无故打骂,听到季念要离家出走还忍不住喝彩,可长安却说不清心中的滋味。

明明他畏惧季念的喜怒无常,怨恨季念的冷漠暴戾。

可季念的改变与这一日所感受到的温暖,又让他忍不住生出希望。

长安心不在焉地等着太阳高高升至头顶,时间越近,扑通的心跳声就在耳边响得更重。

直到季念出现在视野里,这心跳声才戛然而止。

他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还是吞入腹中,只默默将蒜苗交给胡大嫂,退到一边闷不做声。

季念扫了两人一眼,长安衣衫虽旧,但依旧整洁。

长宁被胡高壮带着疯玩了一阵,头顶的鸡窝头更乱了,脸蛋上蹭了几处灰,裤脚卷了几层,露出一双被寒风冻得通红的泥脚踝。

她紧抓着衣角,站在两个大孩子身后,望着季念的眸子一亮一亮。

季念上前两步蹲下,将长宁的裤管放了下来。

胡高壮惊得瞪大了眼睛,悄悄捅了捅长安的手肘:“长安,她不是要离家出走的吗。”

他的声音不算大,可还是被季念和胡大嫂听得清清楚楚。

胡大嫂推了儿子一把,尴尬地朝季念笑着:“你还没吃饭吧,不如带着长安长宁就在咱家里吃了午饭再回。”

“不了,谢谢胡大姐,我这买了挺多东西呢。”季念浅浅一笑,从背后竹篓里摸出一包东西,“这是我给高壮带的。”

油纸一展开,露出里头松软喷香的白面。

长安长宁闻到香味忍不住走近了两步,直勾勾地盯着胡高壮手里的馒头,仿佛连魂都被勾住了。

胡大嫂知道顾家贫困,心里有些感动,拍了拍胡高壮的背:“高壮不爱吃,你留着给长安长宁。”

胡高壮喉头咕噜一声,紧紧抓着油纸,频频望向胡大嫂,眼神纠结。

他余光瞥见了衣衫破旧的长安长宁,有些不舍,最终还是将纸包合递还给了季念:“婶子,我不想吃。”

“我给他俩带了,你就收着吧。”季念一双眉眼带笑,感叹孩子间的友谊如此质朴。

胡大嫂还要推辞,季念直接拉起长安长宁,一左一右牵着往门外走去:“跟大娘和高壮哥哥说再见,等会吃完饭再来玩。”

长安长宁挥了挥手,老老实实地跟着回去了。

回到家,季念将竹篓卸下,肩上陡然一松,一身腰板也直了几分。

竹篾在她肩上压出两道深深的印痕,长安看到了,眸子中一阵涌动,旋即飞速别过头去。

领着两人洗过手,季念从竹篓里拿出两个尚温热的油纸包,塞到他们手里:“来,先吃着,我去生火做饭。”

长安长宁面色诧异,看着油纸里露出的馒头一角,仍是晕晕乎乎的。

馒头蓬松柔软,白白胖胖仿佛小孩的肚皮。长宁端着油纸,看过来看过去,好一会儿也舍不得下嘴。

季念摸了摸她的头顶:“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长宁乖巧地点了点头,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口中绵软的口感在舌尖划过,弯月般的眸子里露出满满的满足感。

季念将米袋吃力抗起,正欲转身,衣角却被拉住。

她听见长安长宁在身后窸窸窣窣地讨论,回过头,两人手中的馒头齐齐辦成两半,皆递了一份递到她面前:“给你吃。”

他们还有些畏惧,捧出小手试探地望着她。

季念心尖涌起一片温热,又有些感慨。

她见过太多公主皇子锦衣玉食,却依旧埋怨母亲身份不显。而长安长宁被原主苛待,却依然选择分享。

“这是买给你们的,快吃吧。”

将两个孩子安置好,季念简单煮了些米粥喝了,又烧了一大桶热水为接下来的“大仗”做准备。

昨日还在期盼来个好天气,今日晌午天上便高高挂着滚烫的太阳。

季念让长安长宁坐在院子里,前头摆放着倒满温水的大盆。

她先给长宁洗头,头发一放进去,整盆水都开始发灰。

皂角是今日在集市上买的,带着淡淡的香,季念小心翼翼地拆开长宁打结的发缕,用皂角擦洗过后,再拿木梳子轻轻梳开。

长安帮着换了三盆水,才将长宁的头发彻底洗净,枯黄细软的头发看起来也多了几分光泽。

季念麻利地将长宁头发搓至半干,找了个板凳,让她垂着脑袋晒在太阳下。

等轮到长安洗头时,本还有些抗拒季念接近,可执拗不过季念,还是将头放进了盆里。

给两人洗头耗费了不少时间,随后在胡大嫂家借来了两个小板凳,将两人安置在庭院里晒头发。

季念在陪嫁的箱箧中找到一条灰色的布腰带,将袖子卷起,绑成襻膊,提着水桶冲进了房里。

长安长宁都垂着头,视线全被遮挡住了,可耳朵却能听到房子里哐当作响。若不是季念时不时提一桶污水出来倒掉,还以为她是要发疯拆屋子。

约莫忙了一个时辰,屋里才安静下来。

他俩微微侧过脸,从发丝中瞥见季念气喘吁吁地坐在门槛上休息了好一阵子,才站起身走过来。

她摸了摸两人发顶,晒了这么久已经干了大半:“行了,差不多了,到吃饭的点了。”

厨房的粥早已准备好,她将一把青菜就着买来的盐炒了炒,给三人加了点小菜。

之前两个孩子常吃的是又冷又硬的番薯,季念担心他们一时间受不了调味品的刺激,煮了几顿白米粥养胃,如今放盐也只敢稍稍调个味慢慢适应。

长宁胃口小些,馒头还有一小块没有吃完,季念将馒头温热后,便抱着剩下的那块一小口一小口的啃着,偶尔伴着米粥青菜囫囵吞枣地吞一口,幸福地一双眼睛几乎要眯成缝来。

带着兄妹二人吃过晚饭,一阵冷风忽然从墙缝中吹进,三个人不约不同地一个哆嗦。

季念绕着简陋的屋子转了一圈,看见了三四处墙砖呼呼地漏着风。

她将院子里几块烂木板子搬进来抵在墙角,将炭火烧足,房间里才一点一点暖和起来。

只是明日还得想办法将墙砖补了,否则碰到下雨天,房间里湿湿冷冷的更是难受。

晚上已经没有什么要忙的了,季念带着这对兄妹洗完脸,一转身,发现长宁还坐在床头,望着床铺神情凝重。

季念疑惑道:“怎么了?”

今日打扫卫生时她换了一套晒过的干净被褥,应该没什么问题。

长宁摸了摸头发,担忧道:“辫子会弄乱。”

原来是担心这个。季念忍不住笑了笑:“今晚早些休息,若是乱了明日再给你扎。”

得了她的肯定,长宁松了一口气,乖乖地躺去床上了。

小芦村人烟稀少,不似京城灯红酒绿,刚一入夜,便只有一层淡淡的月光覆盖黑夜。

长安长宁靠着床铺内侧,季念掖好被角,躺在最外面,背后偶尔吹来一阵细细的阴冷的风,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将自己尽量包进被褥里去。

起初忙里忙外还不觉得,而今一躺到床上,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散架了一般,骨头里都渗着酸痛。

而今是她重生后的第二天,季念已经渐渐熟悉了小芦村贫困的环境,也稍稍习惯了这双突然多出来的儿女。

只是她今天总是忍不住在想,等这具身体的“丈夫”从山里归来,她要怎么面对。

按照以往的记忆,进山少则五日,多则连半个月都见不到人影。

如今顾从谨已经进山十一日了,若不出什么意外,估计这几天便会回来了。

可回来了怎么办?她要与一个陌生男人朝夕相处甚至同榻而眠么。

季念想到了和离,记忆中顾从谨沉默寡言,但为人十分老实,又因媒婆蒙骗原主嫁过来而对原主有愧,即便常遭身体原主嫌恶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只是双方和离必定得扯上宗亲里长,而季念目前最怕的就是让这群忌惮鬼神之说的乡村农户们察觉到这具身体换了个芯子。

指不定就把她当妖怪砍了。

季念想着想着,只觉得头绪越理越乱,就在这时,袖子突然被扯动了。

她侧过脸一看,是长宁主动凑了过来。

长宁贴着她的手臂,仰着清瘦的小脸,圆圆的眼眸在朦胧月色中蒙上了一层微光:“高壮哥哥说你一大早出门是要扔下我们,但你不会这么做,对吗?”

季念蓦然一怔,她在长宁眼中看到了几分依赖。

长宁热切地望着她,等待着她嘴里出现一个肯定的答案。

但季念张了张嘴,有些哑然。

今早她确实不是这么打算的,可她刚刚还在想着要如何做到明哲保身的和离。

季念望了望长宁,又望了一眼长安。

他一声不吭,紧闭的双眼却被急促的呼吸与僵直的身体出卖。

季念不知如何回答。她心里始终谋算着自己的利益,让她此时不敢去面对这一对璞玉般纯真的孩子。

她可以有机会解脱,可长安长宁怎么办?若是顾从谨不再娶妻,等他进了山,就要将这对孩子留在家里自生自灭吗?若是顾从谨续弦,保不准又会碰到个虐待儿童的恶毒后妈。

良久,季念翻过身将长宁长安搂近了些:“我昨天答应过你们,会对你们好,自然也不会丢下你和长安。”

她抚摸着长宁额上茸茸的乳发,心里百般滋味。

季念总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亏欠这对兄妹许多,此刻更无法忽视长宁眼中的依赖。

感受到一双臂膀从自己身上绕过,将自己搂紧了些,长安心跳了跳。

他微微睁开眼,望向凹凸不平的墙砖:“我们才不在意你跑不跑,只是担心会给爹爹带来麻烦而已。”

季念累得快睁不开眼了,连自己嘴里嘟嘟囔囔说的话也记不清了,一只手无意识地隔着被子轻轻地拍着他的肩。

“乖长安,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