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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玉镯

发表时间: 2023-01-05

见两个孩子沉默不语,季念站起身去了厨房,留给两个小家伙思考时间。

她将脸巾洗干净,又烧了一桶热水。

不为其他,而是三个人身上都太脏了。

季念本就是几日未清洗身子,刚刚摔倒在地蹭了一身的尘土。

但两个小家伙自从顾从谨进山后便没有洗过澡,脏得都分辨不出样子了,衣服也是几日未换,老远便能闻道一股异味。

她不知道那两顶鸟窝已经顶了几日了,但古代没有吹风机,现在天气寒冷又接近傍晚,只能等天气暖和些再洗头了。

季念将洗浴的大木桶搬到卧房里倒满热水,将床头的炭火再次点燃,房间里瞬间温暖许多。

“过来,洗个澡再睡觉。”

长宁躲在长安身后绞着衣袖,等着哥哥做决定。

长安心机深沉些,望着水面上的蒸汽,眸光闪烁不定,最终望了望脏兮兮的长宁,点了点头。

长宁乖巧地走到木桶边,就要脱下衣裳。季念连忙将长安赶了出去,弯下腰将她抱起。

“烫吗?”季念问道。

长宁伸出脚尖试了试水温,温度恰恰好,她将整只腿都放进了桶里,从喉咙里钻出了一声满足的呜咽。

因长宁还小,木桶里放了一条矮矮的凳子。

长宁站在凳子上,趴在木桶边缘,将整个身子都沉了进去。

当季念抱起她时,她还有些害怕,可泡进了水里,温热的水汽蒸得她脑子也渐渐放松了,任由季念用毛巾在里头给她搓着身上的污泥。

等身子被季念捞出来后,长宁定睛一看,水面上竟浮着一层灰灰的泥垢。

季念忍不住发出了啧啧叹奇声,饶是长宁再小再不懂事,听着这声惊叹也忍不住耳尖一红。

她连忙挥舞小手挡住季念的视线:“不要看,不要看。”

“好好好,我不看我不看。”季念哭笑不得,将长宁抱去了床上。

她从娘家带来的嫁妆只有两个掉漆的木箱子,一个装衣服一个装被子,季念将箱底的一件旧棉衣翻出来,把长宁裹得严严实实塞进被子里。

季念推开卧房的门去倒水,长安第一时间侧身冲进来,上下检视:“长宁,她没有打你吧!”

他被赶到了门外,耳朵却一直紧紧贴在门上,生怕妹妹挨打。

长宁的小脸蛋此刻被洗得白白净净,从被子里钻出来,乐呵呵道:“长宁没有挨打,长宁洗澡澡了。”

长安愣愣地望着妹妹那张干净的小脸,季念连他们的温饱都不会管,更不会管他们洗不洗澡了,反正季念是不会让他们上床睡觉熏到她的。

身后再次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季念抱着水桶望着长安,示意轮到他了。

长安沉着一张小脸:“我自己洗。”

他已经八岁了,确实有一定自理能力了。季念没有多说,将另一件棉衣放在桌面上,他一伸手就能够拿到:“洗完了自己包上这件衣服。”

趁着长安在洗澡,季念跑到厨房倒了一桶热水将身上灰尘洗净。

等她进房间后,裹成蚕蛹般的长安还在床头木木地坐着。见季念来了,蹿地一下站起了身。

“快进被窝,睡觉。”季念将他推进了被窝,和长宁紧紧挨着。

季念睡在最外头,听着长安与长宁含糊不清的窃窃私语,疲倦霎间一股脑涌上来,很快便沉沉睡去。

……

第二日一早,季念便被身边窸窸窣窣的动静给闹醒了。

她揉着惺忪睡眼爬起来一看,长宁神色慌张地坐在床头,身上裹着的大棉衣不见了,只套了一层破破旧旧的单薄衣裳。

长安正背对着她,吭哧吭哧着想将身下的床单给抽出来。

发生什么了?

季念掀开被子,望见长宁原本躺着的地方湿润了一片。

两个小孩子吓得浑身一抖,顿时僵在了原地。

“这是尿床了?”

回过神来,长安率先挡在了长宁身前,微微发抖:“是我做的,要打就打我吧。”

长宁躲在哥哥身后缩成了一团,见季念不语,一双圆眼里盈满了水花,呜哇一下就哭出了声:“不要打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长宁只零破碎的语言中夹杂着呜咽,原来是昨天睡前喝多了米粥,被窝又暖呼呼地像个暖炉子一样,她一不小心就在梦里尿床了。

漏隙里不住地吹进风来,长宁身上破旧的单衣被吹得紧紧贴在身上,她抱成一团御寒,两排牙齿咯咯打颤。

长安只顾着销毁犯罪现场,竟忘记自己妹妹只穿着一件单衣受冻了。

“换上衣服,带着妹妹去洗脸。”季念冷眼瞥了长安一眼,将昨夜放在枕边的几件单薄衣裳层层裹在长宁身上。

想象中的打骂没有发生,反而让长安有些不知所措。

季念将长宁抱起放在地上,回过头道:“你也要我抱下来吗?”

长安一噎,一张脸蛋涨的通红:“我才不用!”

他麻利地爬下床,牵着妹妹的手烧热水去了。

季念将脏了的床单被子一股脑丢进那只浣洗木盆里,外头出了一点太阳,看着像是个好天气,她索性将被芯也给搬出来晾着。

季念走近厨房,却听到两个孩子在低声嘀咕着。

“哥哥,现在的生活真好呀,咱们有米粥吃,有暖呼呼的被窝睡,而且还不用挨打。”

长安岁数大些,思虑也多些,他沉着小脸冷哼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她肯定是还有什么大阴谋。”

季念听着差点笑出声,小小年纪竟能说出黄鼠狼给鸡拜年,还知道什么是阴谋。

“可是昨天她把奶奶跟叔叔赶走了呀。”长宁不太听懂他的话,她顿了顿,奶声奶气地辩护道,“她还道歉了。”

长安沉思了片刻,似乎也被说服了。

虽然他也喜欢香喷喷的米粥,喜欢温暖的被窝,但季念对他们的好着实是太反常了。

明明前一日还在拳脚相向,睡了一觉醒来就变成了温声细语,悉心照顾。

他为妹妹擦干脸,像个小大人一样拍着胸脯保证道:“无论如何,哥哥都会保护你的。”

等两个小家伙聊完天,季念才装作刚刚进来的样子将他们赶去了卧房等早餐。

她将昨天剩的一些米煮了粥,看着空荡荡的米缸有些头疼。

顾家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还糟糕,而顾从谨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若再没得补给,他们三人真是要饿死在这里了。

但季念翻遍了整个房子,都只找到一条挂着十几个铜板的红绳。

最值钱的可能是被季念在翻衣服时发现压在箱底的一只玉镯子。

那时她嫁过来,家里连一件新衣裳都没给她缝制,更遑论首饰了。

这只玉镯子还是出嫁之日,她的长姐避开耳目偷偷塞到她手中的。

玉镯子品相不好,原身还有些嫌弃上不得台面,随手扔进了箱子里吃灰去了,可如今却成了季念的救命稻草。

季念将玉镯和十几文钱用布包好,贴身放在怀里。

她找到了顾从谨往日进城赶集时用的大竹篓,邻居胡大嫂一打开门,一眼便注意到季念小小的身子与大竹篓形成的强烈对比。

季念终日躺在床上,肚子上挤着两层肥肉,称不上瘦。只是骨架窄,在那只大竹篓的衬托下仿佛连人都瘦小了几分。

胡大嫂见她背着大竹篓,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开始紧张起来:“怎么?顾家娘子这是要去哪?”

胡大嫂与顾家仅仅一墙之隔,对顾家的情况也清楚,她可怜两个孩子被季念苛待,偶尔会将两个孩子接过去照顾吃饭。

但以前的季念却觉得挂不住面子,将长安长宁带回家又打又骂,吓得胡大嫂都只敢私底下偷偷接济。

胡大嫂是个心善的,碰见季念总是会劝她善待孩子,却遭了许多白眼。

如今看着季念背着大竹篓怀里鼓鼓囊囊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第一反应是季念要撇下丈夫孩子远走高飞了。

季念大约能猜到胡大嫂的想法,讪讪一笑:“家里没米了,嫂子我能将两个孩子放在你这儿么。”

她本来想着长安已经八岁可以看家了,但她念起昨天的事情又有些担心人牙子杀个回马枪,想了想还是将两个孩子托付给邻居嫂子。

胡大嫂半信半疑,但此时自家儿子听说是隔壁两个弟弟妹妹来了,警惕地望了她一眼,抢先一步牵着两人跑了。

“乖乖听话不要捣乱,等中午就回来接你们!”望着他们跑远的身影,季念连忙叫了一句。

将两个娃安置好,听过胡大嫂的千叮咛万嘱咐,季念朝着村头走去。

村头每天只有两趟牛车来回城镇,上午一趟下午一趟,季念交过车费,爬上板车缩在里端。

眼前青山苍翠,时不时可见点点炊烟自阡陌中升起,小芦村地处偏僻山野荒凉,自然比不让前世所处的雕梁画栋飞檐重宇。

但宫中日夜相拥的红色,是那些哀嚎的人们的血。

她刚刚穿越过来不久,便目睹那具身体的娘亲因争宠而被陷害赐死。

她为了活下去,设局让自己被老太妃们抚养,却听着老太妃们深夜里为远嫁异国、甚至因两国之争客死他乡的公主们哭泣。

她与同样身世飘零的傅修远相识,互相扶持十数年,但年少情深的承诺终因欲望与权势分崩离析。

季念清晰地记得傅修远递来的毒药比酒还辣口,记得昔日死敌既怜悯又快意地望着她逐渐步入死亡。

她被困在朱红的墙里一辈子,只剩下一具与人争斗的躯壳,时刻保持警惕,时刻提防着别人的明枪暗箭。

如今贫困穷乏,她却比前世任何一刻都轻松。

季念实在是太累了,刚刚重生便忙于应付不靠谱的娘亲,还没来得及休息便来赶集。如今行车一晃一晃的,慢慢地将她颠入了梦香。

直到身边的人将她推醒,季念睁开眼一看,这牛车已经停在了芦花镇里。

老大爷和老牛栖息在树荫下,好心地帮她递篓子,见她面生,又提醒了一句:“在这儿等到午时,过了就得等到傍晚了。”

季念谢过老大爷,顺着人流开始在镇里晃荡。

她摸了摸胸口,只觉得那只普普通通的玉镯子,竟比前世见过的所有珍奇珠宝还让她觉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