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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卖孩子?

发表时间: 2023-01-05

季念站在原地,定定地瞧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这名村妇是这具身体的母亲。

季大娘身旁的男子一进门便用那双狭小的鼠目四处打量,脚在正堂里站着,半个身子却已伸进了卧房来回扫视。

“娘,你来做什么?”季念皱了皱眉,将湿漉漉的手在毛巾上擦干,侧身进了卧房挡住张大毛的视线。

“乖女儿,你忘啦!上次你不是答应我愿将那两个小杂——两个娃儿卖出去的吗?”

季大娘嗓门跟个破锣似的,干燥难听,却又极大,这话传到了卧房里,长安长宁一下子警觉起来。

“哥哥,我,我不想被卖。”长宁紧紧攥着长安的衣角,一张小脸几乎埋进了宽大的衣裳里。

“放心,我不会让这个坏女人得逞的!”长安将长宁挡在身后,话语掷地有声。

长安此时心中复杂万分。

原来季念给他们白米粥,还给他们吃鸡蛋不是因为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而是因为早就和人牙子串通好要将他们卖了!

季念一愣,她记忆里好像确有此事。

当初季大娘听说娘家一个邻居将自己两个女儿卖了,换了足足十两。虽然卖儿鬻女令人不齿,可白花花的银子在荷包里撞出的声响,着实让季大娘馋了好一阵子。

可自家只有一个继承香火的独孙,肯定不能卖。嫁给木匠的大女儿倒是生了个女娃,但两人疼孩子疼得紧,铁定不愿。

思来想去,季大娘忽然记到小女儿嫁去的地方有一儿一女。且这双儿女又不是季念所生,听说是顾从谨从军中带回的。

军中哪里有女人,唯一的女人只有那些随军的军妓。

顾从谨嘴上说着是他的一双儿女,可大家对这句话的可信度都心知肚明。

季大娘想通了这层,心里便没有了负罪感,隔三差五避开顾从谨来季念耳边游说。

季念本不愿意,顾从谨虽然老实木讷,但对两个孩子十分疼爱,她生怕顾从谨发觉此事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季大娘做足了准备,胸有成竹地打包票道,你只管点头,咬死说是人牙子拐卖就好了,等孩子都卖去了别的地,他没有证据还能污蔑你不成?

更何况,你如今才十八岁。季大娘眼神促狭,等你为他顾家生个大胖小子,他过了两年说不定都不记得这两个小杂种了。

季念支支吾吾将季大娘推开,躺在床头沉思了好久,最终一咬牙,定了下来。

只是这事还没成,原主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此时季大娘看着季念垂眸不语,以为她是默认了,招了招手,便和张大毛进屋将两个孩子提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哥哥救我!爹爹!”长宁抓住哥哥的衣角不放,干涩的喉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长安被张大毛掐住了手臂,饶是掐得肉疼也要对张大毛又捶又踢。

张大毛脑袋一缩,嫌恶地扇了扇鼻子:“季大娘,你这两个娃怎么这么脏,性子又劣,这可值不了十两。”

季大娘急了,将长宁乱糟糟的头发扒开,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你看,这女娃眼睛可比韩家那两个女娃大,更何况这还有个带把的呢!”

张大毛正要讨价还价,身后却陡然传来一股推力,他一个踉跄,扭扭歪歪地往前走了好几步才扶住墙。

“谁他妈推老子!”张大毛站稳抬起头一看,季念就站在他刚刚站着的位置,牵住了差点一同绊倒的长安。

长安狠狠地瞪了季念一眼,冲上去要从季大娘手上抢过长宁。

季大娘将长宁拖到身后,用身躯隔开兄妹,同时一双眼睛不停地给张大毛使眼色:“张大毛,这对娃娃可不是我卖的,你到这了还压价格,我闺女可不乐意了。”

张大毛往地上呸了一口,心疼地摆摆手:“那就十两,就十两。”

“谁说要卖孩子了?”季念眉头拧得愈来愈深,感情这两人是以为她不满意价格?

她径直走到季大娘身前,将季大娘身子扒开,把长安长宁扯到了自己身后。

“什么意思?你不是答应了的么。”季大娘傻眼了。

“我反悔了,我不卖孩子。”

张大毛挠了挠头,心中掂量了一下,忍痛加价道:“怎么,你是嫌弃价格少了?我再多出一两一人,十二两总满意了吧?”

季大娘听到十两变成了十二两,连呼吸声都重了几分。

她抓住季念的手臂,恨不得按着她的头点下去:“十二两啊!乖女儿!咱们赚了!”

二两!这二两说起来不多,可对于季家来说,得省上三个月才能省出这二两银子。

季念被她攥得有些痛,后退了几步将手抽了出来,她摇了摇头,坚定道:“我不卖。”

“你这妇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给你加价是看得起你两个孩子。”张大毛忍着气,劝诱道,“你不用担心我会虐待他们,等我为他们找个好人家享福,往日还要来感激你呢。”

“对呀对呀!”季大娘在一旁附和着。这张大毛虽讲得天花乱坠,但那公鸭般的嗓音经过银子的加持,在季大娘耳中也如笙乐般动听了。

“不卖。”季念仍是斩钉截铁的态度。

见她油盐不进,那张大毛眼珠子一转,又生出一计:“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娘可是收了我的定金的,你要是不愿,就得将这一两定金交出来。”

“定金?”季念疑惑望向季大娘。

季大娘见张大毛使劲挤眉弄眼,懵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道:“这……这定金已经花完了。”

“花完了?”张大毛煞有介事地喝道,“虽然我做的不是什么正经买卖,可定金却是抵不得赖的,你们娘俩要么还我定金,要么给我娃娃,若是都给不出,就别怪我拉你们见官!”

见官?听到这二字,长安也吓了一跳。

他想起爹爹曾郑重和他说过,他和长宁不能见官。

长安一颗心悬得老高,见张大毛一张嘴越讲越流利,已然讲到了流放的地步,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你们要卖就卖我!不能去见官!”

季念目光一沉,她怎会不知此朝律法,若是张大毛敢见官,她不过是毁约,最多挨几顿板子。

而贩卖儿童的张大毛可是轻则上刑,重则流放。

这张大毛只是觉得这些乡野之人连大字不识一个,随意将来诓骗罢了。

季大娘虽然知道张大毛是假意说有定金这事,可一听到见官二字也是心惊肉跳,连连催促:“他愿意出十二两了,女儿你也答应了吧。”

季念眸子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寒光,视线在季大娘和张大毛身上一一轻点,两人只觉得脖子上仿佛掠过了一丝凉意,呆立在原地不敢说话。

她笑了一声,却听不出任何温意:“既然收定金的是我娘,不如你就去将她宝贝独孙带走吧。”

一提到季家这根独苗,季大娘一颗心骤然一缩,顿时大叫:“你在瞎说什么!望龙未来可是要继承家业的!”

她又想起刚刚季念只看了自己一眼,就让自己吓得不敢动弹,耳尖臊得通红。

她可是季念她娘!她生她养她,如今竟敢为了两个小杂种忤逆她,竟敢不听她的决定了!

季大娘胸中的火气一下子便蹿起老高,一个箭步冲上前便狠狠将季念推开。

季念没有防备,身子重重摔在了地上,粗糙的土层将衣裳也给蹭破了,手臂上褪下来一层皮,通红一片,火辣辣的烧得生疼。

两个孩子怔在了原地。

长宁被季大娘给吓得止住了抽泣,蹬蹬蹬地跑上去蹲在季念身边,淡淡的眉毛拧成了麻花。

“疼吗?”

季念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季大娘的叫声在耳边炸开。

“张大毛!我是她娘,这事由我做主!我就不信,我把这两个小杂种卖了她还能打死我这个娘不成!”

张大毛反应过来,见这个做奶奶的都如此绝情,咬咬牙就冲上去要去抓两个开始逃窜的小娃娃。

可季大娘的手还未碰到长宁,一把柴刀倒先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季大娘倒吸了一口凉气,猛扑的身形在空中戛然而止,看起来颇为滑稽。

可她不敢动。

顾家什么东西都是破破旧旧的,唯独这柴刀要时常砍柴,被顾从谨磨得寒芒毕露。

“既然你不信,你再往前一步试试?”季念话语在身侧响起,仿佛从地狱传出般,升起森森寒意。

她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很清楚,不管是这具身体父母婆家,还是儿女丈夫,她都只能做到基本的尊重。

毕竟这具灵魂已非原来的季念。

不止是张大毛,连长安长宁都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两个孩子不可置信地望着季念,难道她真的反悔了,不准备将他们卖掉吗?

可她总是经常骂他们是拖油瓶,总是在抱怨若是没有他俩,她的生活会好上很多。

将他们卖得远远的,难道不正是季念长久以来希望的吗。

“我不往,我不往前走了,乖女儿快把柴刀放下。”季大娘嘴唇哆嗦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脖子就被开个口子。

季念将长安长宁拉到了身后,逼着张大毛和季大娘退出了卧房,才将柴刀缓缓放下。

威胁一除,季大娘心里又多了几分底气,嘴里不住地叫骂:“你个吃里扒外的赔钱货!有钱不赚,你就一辈子跟那个死瘸子喝西北风去吧!”

张大毛仍停留在刚刚的震惊中,半天发不出响声,他被赶到了屋外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季大娘已经骂骂咧咧往家回去了。

视线瞥到季念手中的那把柴刀上,他浑身一个激灵,紧紧闭着嘴跑走了。

待两人离开了视线,季念像是浑身虚脱般倒坐在了床上。

手臂一阵阵痛着,她想去擦擦伤口,可她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

季念靠着床头怔怔出神,眼前忽然伸过来一块湿润的脸巾。

她回过神,是长宁。

长宁懦糯地站在她面前,干瘦的小手捧着她那块发黄破旧的脸巾,一双含雾的大眼睛带着关心望向季念的手臂。

季念愣了愣神,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暖意:“谢谢。”

她忍痛将伤口擦净,望向两个紧紧贴着的孩子忽然又生出了些许力气。

季念起身蹲在长安长宁面前,毫不躲避地迎上两个孩子的目光:“对不起,我不会再做这样的蠢事了。”

恍惚间,季念仿佛看到了自己那对儿女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