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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

发表时间: 2023-01-05

萧索的秋风一吹,屋顶的茅草便像是生了手脚一样疯狂抖动,微微摇晃的梁柱亦嘎吱作响。

寒意从墙壁漏隙中无孔不入地钻了进来,唯有床边放着一盆炭火,微弱的火苗还散发着丝丝暖意。

床上拱起一个弧形,里面躺着一个女人,厚厚几层被子压得严严实实。她一动不动,似乎还在睡着。

床下蜷缩依偎着两个脏得看不出人形的小孩,干枯的头发乱成了鸟巢,身上穿着一层薄薄的打满了补丁的衣物,秋风一吹,湿冷便像是针扎般刺进了皮肤里。

他们搂着彼此打着哆嗦,紧紧贴贴床角,去靠近即将熄灭的炭火。

安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了一声咕噜声,那个较小的女娃娃摸了摸肚皮,饿得连说话声音都只有蚊蝇一样大:“哥哥,我饿了。”

“长宁乖,要等她醒来我们才能吃。”

“可她已经睡了一天了……”

哥哥一边拍着妹妹的背哄着,从床底摸索片刻,从角落的一个篮子里掏出一个已然冷透的番薯。

番薯硬得和石头一般,但长宁显然是饿极了,像是吃到什么人间美味一般,三两口便将这个小小的番薯给吞到了腹中。

哥哥心疼地望着妹妹,小声道:“若是她还不起,哥哥就偷偷给你去拿。”

话还未说完,外头忽而起了一阵大风,最后一丝炭火也被吹灭。

床上的女人也在此刻动了动。

腹部的灼热感还未褪去,一点一点地抽着她的力气。女人手肘撑着床板,坐起身子,正欲说话,可眼前布满蛛网的破旧茅屋却生生地将她的话逼入了腹中。

“这,这是在哪里……”

这不是她现代的家,也不是她穿越后的公主府,更不是她喝下毒酒时的尚书府。

女人怔怔地望着蛛网上竭力挣扎嘶叫的小虫,突然掀开被子往外冲,可一双脚刚一沾地,便软软地斜倒在了地上。

她躺在落满灰尘的土面上,深深地喘着气,太阳穴一鼓一鼓地胀痛,随着她一呼一吸,零零碎碎陌生的记忆便一股脑地钻入了脑海里。

随着记忆逐渐完整,疼痛随之褪去,女人的眸子里浮出惊愕。

她竟然又重生了!

一场车祸让她从现代穿越至古代一名五岁小公主身上,好不容易活了十几年,一杯毒酒又让她从公主变成了同时代的乡村民女。

原本以为穿越一次已经够不可思议了,女人全然没想到,自己竟这么幸运,还能以重生的方式捡回一条小命。

她又惊又喜,乱发覆面下脸色缤彩纷呈,过了好一会儿才理清思绪,从地上缓缓爬起。

如今的她叫季念,小芦村人士,十七岁时被贪图十五两彩礼的父母许配给同村的顾家老三顾从谨。

原主起初被父母哄骗,以为自己要嫁的是从战场上回来的老实猎户,本还满心欢喜。

可十五两彩礼、嫁妆一交接,人送到了顾家后,看着摇摇欲坠的茅草屋、牵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瘸子顾从谨,原主懵了。

她长相清秀,以往总能收到同村姐妹们的吹捧,像个花孔雀一般骄傲地扬着头,可如今她的瘸子夫君和突然多出来的两个拖油瓶让她再也抬不起头。

一落千丈的生活,暗地里的窃窃嘲笑,终于让原主崩溃了。

顾从谨在家时,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吃饭也要顾从谨端来。若是顾从谨进山,她便日日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发呆或睡觉,偶尔才起床煮几个番薯充饥。

至于两个小孩,若是没有在她眼前出现,原主会选择视若无睹。若是出现在她视线里,或是想要讨口吃的,原主便忍不住将如今的一切归咎在两人身上,动辄打骂。

想到这里,季念试探地望向缩在角落的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根据模糊不清的记忆喊了一声:“长安,长宁。”

大些的男孩子叫长安,小些的女孩子叫长宁,两人总是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可两个小孩已经被她发疯般的模样给吓坏了,加上以往被打的记忆,如今季念一呼唤,便齐齐打了个寒颤。

长宁原本便饿着,这么一吓,那张饥瘦的小脸紧紧绷着,看起来饿得快昏过去了。

她不是原主,与两个孩子无冤无仇,不能坐视不管。

季念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扶着墙缓缓往厨房走去。

如今她已不是尊贵的长公主,没有下人服侍,腹中饥饿也只能自力更生了。

季念掀开木盖,米缸里已然见底,她费力地将米缸倾斜,将最后一点米舀了出来。

将灶台里换了柴,等火一起把水煮开,将最后一把米放了大半进去。

季念想找着蔬菜、调料,可翻遍了厨房都只找到只剩下薄薄一层的糖罐。

在等粥熟之时,季念将家中最后三个鸡蛋放进另一个灶眼上的一口烧着热水的小锅里。

等季念将米粥与鸡蛋端出来时,两个孩子还依偎在床角,怯怯地看着她。

大米的香味传到他们面前,两个人的肚子都不约而同地咕噜了一声。

“长安,长宁,过来。”她将粥放下,依次排开了三只刚刚洗净的小碗。

他们不安地走到桌前,两双眼睛时不时望向粥和鸡蛋,却又克制畏惧地垂下头。

“吃吧。”季念先坐下,将他们面前的小碗里都乘了满满一碗。

长安和长宁愕然抬头,这是给他们吃的?

往日只有父亲在家,他们才能尝到米粥的滋味,若是父亲进山,他们便只能吃又冷又硬的小番薯。

他们想也不敢想季念会给他们吃米粥,甚至于只看一眼,都会挨到一顿毒骂。

季念端到一半的碗忽然又放下了,从凳子上站起身。

长安一个箭步冲到长宁身前,警惕地望着季念:“不要打我妹妹,要打就打我。”

季念僵在原地正欲解释,可一想起记忆里原主的脾性,突然有些心虚。

算了,说了他们也不会信的,还是慢慢来吧。

她揉了揉脸让表情放松下来,蹲在小孩面前,目光却触及到了长宁手臂上一道深深的发青的指甲痕,忍不住叹了口气。

“先洗手,要洗干净才能吃饭。”

长安长宁悄悄呼出一口气,手牵着手跑出了屋子。

不管是不是真的洗干净就有饭吃,两个小孩只觉得今日的季念很奇怪。

越是奇怪他们就越是害怕越想远离,一找到机会就赶忙跑了出去。

季念倚在门边等着两个小豆丁互相舀水洗完手,又招手将他们喊了进来。

“好了,吃饭吧。”

长安将长宁抱上凳子,两人紧紧贴着坐着,离季念离得远远的。

他们起先还有些胆怯,但看季念专心致志地喝粥没有理他们,长安便壮起胆子先嘬了一口。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来预料中的打骂,长安长宁便忍不住了,抱着小碗便咕噜噜全吞下了肚。

他们实在是饿极了,喝了一碗连碗底都干干净净,仍恋恋不舍地回味着。

至于大碗里上还剩了一半的米粥,他们看都不敢看。

季念肚子依旧是火辣辣的痛,因此喝得极少,连一半都没喝完。

她有些奇怪,明明已经换了一个身体,可那毒酒的药效仿佛也跟着刻入了灵魂般。

见两人喝完,季念又为他们各自添了一碗,又将鸡蛋敲碎剥壳,露出白嫩温热的蛋白。

长宁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望向季念。

“吃吧,给你俩补充营养的。”季念点了点头,怕他们不敢吃,又将鸡蛋往前推了推。

长安长宁确实是饱受摧残,头发干枯泛黄,又瘦又小的脸颊总是灰扑扑的,一双小手跟鸡爪一样,裤管子被风一灌便猎猎作响。

望着两人狼吞虎咽的吃相,季念有些触动。

未穿越前,她是在商界奋斗多年的大龄剩女,与小孩的接触仅止于闺蜜和属下的儿女。

穿越成公主后,虽然意外生下了一对儿女,却因权势争端,她从未见过自己四岁的儿子。女儿刚刚出生,季念便遭遇了不测。

她唯一记得的,只有儿子胸口的胎记,只有女儿那张皱巴巴的小脸。

她还未体会到母亲的滋味,一生便随着那杯毒酒截然而止。

作为母亲的本能驱使季念对这两个小孩产生出了怜悯,却也让她更担心自己一双儿女的结局。

政敌已与她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季念十分笃定,对方绝不会放过与她有牵涉的任何一人。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季念能够接受这个结局。

但她的儿女会遭受什么?被利落地赐死?还是落入生不如死的折磨?

念及此处,季念紧紧抿着唇,上齿几乎要将下唇咬破。

“傅修远——”

这个名字深入骨髓,她的爱意成了她的软肋,成了他任意伤害她的利刃。

偏偏是最信任的人,偏偏是口口声声承诺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的人,让她沦落至这个地步。

恨意在她眼角迸发成疯狂的血丝,忽然凝固下去的气氛连长安与长宁也察觉到了,小心翼翼地将吃了一半的蛋放下,拘谨怯懦地缩成一团。

季念注意到两人的畏惧,闭了眸,再睁开时,眼眸中只剩下了平静。

好在她如今重生到了同一个时空,虽然不知道距离自己身死过了多久,但起码还有机会去弄清楚在那杯毒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等长安长宁把第三个鸡蛋也分食完了,一大碗米粥也见底后,三人终于吃饱了。

长安站起身去收拾碗筷,娴熟的模样让季念心中一颤。

以前的他们吃不到米粥,还要被原主指挥去洗碗。有时候剩下点米粥时,长安便会偷偷将剩饭藏起给长宁填肚子。

可原主发现过几次,次次都将长安打个半死。

他被打时总是咬着唇强受着,挨了打后反而会去安慰哭个不止的长宁:“长宁不哭,等娘亲找到我们,哥就不用了挨打了。”

原主恨他们,听了这话只会加倍的拳脚相向。但如今站在另一个立场的季念,却只更加心疼长安长宁。

虽不是她做的,但季念仍忍不住生出罪恶感,想要去弥补这两个懂事的令人心疼的孩子。

待长安将碗筷放去院子的木盆里,一双小手还未沉进冰冷的水里,季念便提着他的肩将他放到了一边:“去带长宁玩吧。”

长安怔了怔,有些犹疑地走进了屋里。

秋日的水确实有些凉,季念一个哆嗦,还是硬着头皮去适应。

将碗筷洗净,放进柜子里,身后忽然传来了声音。

“念儿,我把人带来了。”

一个与季念长得颇有几分相似的村妇从虚掩的木门中钻了进来,拉着身旁的一名干瘦男子,眼角都笑出了几条深深的纹路。

“张大毛可愿意出十两买你这两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