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其他类型 > 倚剑行

第四章 客自西至,漫卷风沙

发表时间: 2022-12-31

沙风戈壁,南景国境内北方的最后防线,与北齐接壤,由于其中地势坎坷,多风多沙,南景国只派了几百人在沙风戈壁西北扎营戍守,但沙风戈壁广阔无垠,这几百人自是管不住的,因此,其中大有盗贼盘踞,却因离京都甚远,士卒不报不管,渐渐也便成了盗贼之戈壁。

虽有种种惊险,但因沙风戈壁地处边境无人管辖,货物走私利润极高,来此走私的商队络绎不绝,大商队尚好,打点关系即可。小商队十有八九都被盗贼拦路打劫,搞得人财两空。可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饶是沙风戈壁,如此种种风险,却依然有不少大小商队铤而走险,只为博那几两碎银。

然则又有一古词道“旅舍”有旅必有舍,因此在沙风戈壁上零零星星也有不少客栈开着,客栈幕后的老板,身份倒也多样,大部分都是官府人士,不过也有贼匪用来蒙骗旅商,杀人夺财之所,不过这都是后言。

却说在沙风戈壁西北角,有一所客栈,名曰“阳关客栈”客栈不大,甚至略显破烂,内里倒是茶饮餐具,坐卧榻床一应俱全。不过今日待客前厅,倒是并无人影,只余在柜台留了掌柜一人,双手托腮,一脸惫懒模样。

掌柜心有不顺,算上今日,已经快有半月没有来客了,眼看“纳税”的日子快到了,自己手头没有一点银子,看来又要耗一些功夫打发那些匪类了。

自从改国号为天庆后,那帮匪类竟然也学着朝廷加重所谓税费,对这等客栈的盘剥更甚几分,可偏偏自天庆来,对边境的管控又严了几分,客人也越来越少。想到此处掌柜又是一声叹息,惫懒神色越发浓重。

掌柜正自去周公所处,却听门口“吱嘎”一声。抬眼望去,竟是一高一矮两道人影闪入店中。掌柜心中大喜,连忙上前迎接。

待的掌柜走近一看,才发觉此乃主仆二人,高个子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一身白衣,袖口以玉带紧束,呈箭袖,腰悬长剑,剑柄上好像写着什么字,只不过被漆封住,看不清具体的模样。白衣少年头戴一个防沙的黑色帏幔斗笠,看不清面容。矮个子看上去约莫十四五岁,一身素衣,简朴干练,背着一个行囊,不戴防沙斗笠,却身无风沙,扎两个麻花辫,看上去端的惹人喜爱

掌柜谄媚笑道,“不知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那少年将斗笠取下,露出一张清秀面容,头发用簪子束起,两鬓各有一缕碎发。少年望向掌柜道,“只是稍作休息。”

掌柜应了一声,走至柜台内,又问道,“不知客人,来点什么?”那白衣少年在临着柜台的座位坐下,少女也跟着他站在了旁边。白衣少年将靴子脱下,抖了抖沙子,抬眼看向掌柜道,“切上二两牛肉,一坛清酒,要温的。”掌柜眉眼一笑道,“好嘞。”便不再多言,当下便打开柜台左边门帘,行进了后厨。

那白衣少年见掌柜已离开前厅,便对着旁边站着的少女道,“若若,你拿着行囊躲到楼上去,我不叫你,不准下来”若若听得此言,眼中虽有忧虑,但并未多有话语,几步便从楼梯处上了二层楼。却说那掌柜正在准备酒菜,听得有人上楼的脚步声,心中平白无故添了几分疑惑,便走出去查看,只见那白衣少年站在前厅也不坐下,左手搭在剑柄上,直看着自己,且那跟来的姑娘也不见了踪影,想来是跑到了二楼。

掌柜见此场面,心中警戒又添几分,缓缓移至柜台,笑道,“客人怎么了?是这冷硬板凳坐不惯吗?”那白衣少年又走近几步,在两人相距三尺之处停下,缓缓开口道,“板凳坐着挺好,只是有一个问题不解。”掌柜一将右手伸入柜台暗匣,脸上神色却是丝毫不变,平静道,“不知客人有何疑惑?”

白衣少年握住剑柄的左手暗添了几分气力,抬眼正视掌柜道,“这客栈这么大,怎么不请个小二呢?王皮老板,不,应该是齐……”那掌柜听得此言,也不等白衣少年将话说完,直接从柜台跃起,手中物件刺向白衣少年心口。说时迟,那时快,白衣少年瞬间闪开,将剑抽出,左手持剑将那物件挑开,一声铁器相撞之声震荡开来,两人刹时各退几步。

掌柜手中铁棍横拦在身前,眼神阴狠的看向白衣少年,怒道,“你是何人?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白衣少年依旧呈握剑状,不过换了右手,开口道,“王掌柜,在下名字才浅,只是江樵二字,不如王皮掌柜名字风雅。”那掌柜听得此言,眼中一丝疑惑闪过,但随即明了,却不再多言,只在一时冲跳起来,舌绽春雷。

“找死”

江樵但见其棍突袭而来,双脚发力,直接跳过王皮棍势,于其身后半空便是一剑劈出,王皮只觉背后寒意突起,将棍一收,转身防挡。

下一刻,王皮连人带棍贴地滑行出客栈。

江樵将剑一提,径直走出,直到一个离客栈门口半丈左右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江樵将剑鞘解下,斜刺入沙中,将剑锋指向不远处的王皮,道,“再来。”王皮早已摆出架势,手中铁棍只待时机出手。

两人相顾甚久,恰得一阵戈壁狂风起黄沙,王皮只将手中钢棍做突刺状,片刻闪身至江樵身旁,江樵以剑身挡住,将棍尖弹开,同时,向王皮胸口刺去,王皮却将棍身后撤,末端抵住地面,棍尖借此直直撞向江樵下巴,江樵端的闪躲及时,却也擦伤了下巴,丝丝血迹瞬间渗出,而他却无心顾此,在闪躲站立后,双腿微弓,猛然发力,周身风沙瞬间震荡散开,不消片刻功夫,剑锋以直指王皮面门。

王皮见江樵冲杀而来,将身一侧,单手持棍刺出,眼见快要刺到江樵,却不想江樵改刺为挑,将王皮直刺的棍身挑起,王皮心中骇然,但气力已经使出,无法再收回。整个人气力消散,棍子脱手而去,顿时失了重心,摇摇晃晃向后仰去,江樵哪肯放过这等机会,又是几步狠狠踏出,便将二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一剑劈出。

王皮侧身躲过这一剑,右臂来不及收闪,被剑锋扫过,鲜血直流。江樵见状,改劈为挑,剑意转换圆润,不见一丝滞留。

王皮暗夸一声“好功夫”身子却早已避开,同时双手一拍,竟然以合十之势将剑锋锁住。江樵一时动弹不得,内力运转受滞,身形不稳,剑身竟然被王皮一把扯了过去,连带着江樵同时向王皮倒去。

江樵正欲躲闪,却见一拳冲面门而来,江樵将头一歪,堪堪躲过。王皮见此拳落空,改冲拳为横扫,江樵将剑松开,双手内握拳护住面门。

下一刻,江樵整个人向外侧滑出四尺有余。

王皮将手中的剑扔在一旁,摆出一招拳势,脚步腾挪奔走向江樵。

江樵刚刚站稳,见王皮拳势已欺身而上,侧身左肘将王皮一拳顶起,王皮见拳劲消去,左手变掌拍向江樵胸口。

江樵气力本就刚刚提起,方才挡住王皮一拳已是侥幸,见王皮这一掌来势汹汹,江樵也不再留手,全身内力运行,向上一顶将王皮顶开,王皮那气势汹汹的一掌经这么一推,拳势尽无,整个身子都毫无了防备。

江樵趁势将王皮左手臂拉住,往里一扯,随即便是一拳递出,而后拳化为肘击,一击直接将王皮打退一丈有余。

王皮用没有脱臼的右手抵住地面,翻了几个跟头,稳稳站住,瞬间将左手接好,脸上神色很难看,即使脚边就是自己的铁棍。

他望向江樵,脸色阴暗的说道,“游龙一式,破山二式。你是青山城的弟子?”江樵早已将剑拿在手中,剑锋再指王皮,“齐山先生,果然见多识广。”

王皮,不,应该叫齐山的那个男人捡起铁棍,从两头一扯,手中的铁棍变成了一个三节棍,中间用黑色链子连接,闪着寒光。

齐山缓慢挪动脚步,向江樵靠近,“照你这语气,怕不是你的跟脚功夫。”江樵脚步同样缓慢移动,挑衅道,“小子跟脚功夫浅薄,不似齐山先生的五卦双环棍高深。”

齐山听得此言,眼中寒光乍闪,瞬时便一棍挥出,江樵横剑格挡,却只挡住了第二节,第三节棍身直接砸在了背上,江樵挨了这一击,还来不及调息,齐山已经将三节棍收回,又是一棍送出。

江樵涨了记性,不去格挡,直接欺身上前。齐山也没有料想到江樵这动作,忙将铁棍收回,江樵见齐山破绽已出,暗运内力,注入剑中。剑身云烟缭绕,江樵身影如烟般消散。

齐山眼神惊愕,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身气势尽散。回过神时,只觉胸口凉意徐徐,低头看时,已是一小截剑尖从胸口透出,开出了一朵血花。

江樵将剑拔出,一脸平静的望向颓坐在地上的齐山,对方也注视着他,眼神复杂,“云之篇,水云身,竟然是你,江念清。”江樵眼中神情麻木,毫无感情道,“我不用这个名字很久了。”

齐山苦笑着,意识已经模糊起来,恍惚间,他感觉到江樵从他身上拿走了什么,却想不起来是什么,再一恍惚,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隐入风沙之中。眼中的一切都如潮水一般退去,戈壁闪耀的太阳依旧照的他脸疼,耳中传来客栈门扇的响声。最后一次恍惚,他发现早已不在风沙漫天的戈壁,四周都是林立的楼阁,在一片假山之中,有一个两三岁的男孩子在哭,眼神直勾勾盯着他,不停的抽噎,在他身旁有一个妇人,不停的安慰着男孩。

齐山呢喃道,“小江,你可能忘了吧,但也难怪,毕竟你从小就不喜欢我。”

漫天的风沙袭来,掩住了齐山面容,掩住了一切的痕迹,来人,与过客。

……

沙风戈壁的黄沙依旧吹拂,在飞沙石块纵横的戈壁滩上,有着一条条隐藏在沙土下的商路,没有什么标记,更没有官府指引,只是一代代的经商世家的传承。

在众多商路中的一条中,一路商队正蜿蜒前行。

商队约莫四五十人上下,三四个为一块,坐在马拉车上,每个车上都有三个大箱子。在商队的最前面,有一个年轻人躺在车上,应是商队的领头,年轻人躺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笑意已经掩藏不住,想来这趟应该是收获不少。

年轻人姓陆名泽,是尹川郡茗山城经商世家的子弟,今次被家族分配至沙风戈壁与北齐私商洽谈生意,购置物件。陆泽本是喜欢玩乐的,家族中的生意也不过多插手,毕竟家里那几个老家伙也总是信不过他,不予他任务罢了。当日接到任务时,陆泽正在与几位“红颜知己”饮酒作乐,听得下人来报,才撤酒席,将知己几人都遣散而去。

陆泽自是知道这任务定是父亲跟那几个老家伙斡旋良久,说不定还下了些什么誓咒,才能说服的了那些顽固的老头儿。

因此,陆泽自接到这个任务是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平日爱起的酒席也不再摆设,与那几个佳人关系也淡了下来。那几位佳人倒却是天天来信诉说自己的思念,说什么空阁难守,春色撩人的话语。陆泽每每读到,都是心痒难耐,却转而想到正事,便是不了了之了。

“上下打点关系,盖商队文书,就花去一千五百多两,这都能给娇娥买多少首饰了啊”陆泽想到这里,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揉了揉眼睛,“做生意可真费钱啊……”

一旁的小厮见自家少爷这副模样,却也无奈笑了笑。

这小厮唤作长贵,与少爷陆泽自小一起长大,自然也知道娇娥此人。娇娥此人体态风骚,容貌可人,是茗山城锦绣楼的头牌乐女,少爷的“红颜知己”中,娇娥姑娘最受恩宠,前几年尹川郡花评大比,娇娥姑娘名列一十七位,陆泽大喜,买购下百余件琳琅首饰赠予,可把陆丰鸣老爷子给气坏了,连夜跑到锦绣楼把陆泽给揪了回去,陆泽跪在祠堂里,挨了一晚上的骂。

长贵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也向上扬起,笑了起来。

陆泽斜眼看着长贵,有些搞不懂这家伙在干嘛,刚刚就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少爷叫他递水都没听见。现在又怪兮兮的笑起来了,笑的陆泽发怵,陆泽踹了长贵一脚,没好气道,“你小子想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长贵被这一脚踹回了现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在想啊,少爷你这回赚了这么多,回去看那帮老头子再说什么。”陆泽闻言,眉宇之间得意之情满满,“那还用你说吗?”

“等回去了,得好好去看看娇娥。孤男寡女,灯火阑珊,一杯美酒,再缓缓诉起衷肠。”陆泽一脸向往,回到茗山城的愿望已经呼之欲出。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陆泽被颠了一下,撞到了头,他立起身察看,原来是不远处走来两个人,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陆泽与长贵对了一下眼神,无需多言,后者已经从他背后的箱子里拿出一把长刀,轻轻拿在了手上。

沙风戈壁是赚钱之地,也是凶险之地,往来商队无不是上下打点,打通关卡。至于来往打劫的马匪,也早已打点备齐,不会对报备的商队下手。陆泽这次出商,关系自然是从上至下打点好了。但是马匪不是什么好人,与他们的盟约只是表面,若是他们反悔,随时杀人越货,仅凭心情说话。

陆泽心中有些害怕,刚刚成功的生意带给他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做为经商世家的子弟,这些年他没少见过听过本家的亲戚被马匪截杀的事情,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那两道身影离马车越来越近,商队中的护卫已经将刀剑紧握,长贵的刀已经离鞘一半,刀锋在鞘尖磨快着牙齿。

那两道身影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不再前进。

“老板,可以让我们搭个车吗?我们给钱。”一个充满童稚的女声传来,陆泽定睛望去,那两道身影显出样貌,一男一女,一大一小,应该也是一主一仆。

若若看着眼前身子紧绷的众人,以为他们没有听见,于是又冲着那个看起来像领头的人说道,“老板,能不能搭个车,给钱的。”

陆泽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麻花辫小女孩,心中紧绷的弦松了几分,但还是保持着警惕,对着江樵说道,“有文书吗?让我看看。”若若眉头紧皱,不高兴道,“你这人怎么这般无礼,明明是我与你讲话,你却与他人在说。”陆泽一时尴尬,却依旧看着江樵,准确来说,是看着他佩戴在腰间的剑。

江樵拍了拍若若,示意她不要再讲话,若若便一脸不忿的站在了一旁。

长贵等人见江樵有所动作,更是不敢懈怠,手中刀剑已在暗中出鞘,潜伏只待一击。

长贵看着那年轻人离自家少爷越来越近,心中打定主意,若是那人取出文书便也罢了,若他有其他动作,必要立即诛杀,保少爷平安。

见江樵离自家少爷越来越近,长贵内力暗运,已然就要出手。却在这时,见江樵双手递出一张文书,给了自家少爷。

长贵握刀的手微微松开。

陆泽打开文书一看,是朔北城官印揭按,籍贯姓名俱全,想来不是伪造,便向长贵等人示意平安,各色人等便将刀剑收起。

陆泽将文书递回给江樵,不好意思的一笑,“江樵兄台见谅,毕竟这沙风戈壁不是太平之地。”江樵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紧,“出门在外,小心点总是好的。”

若若却是冷嘲道,“小心到连我这个小孩子都怕啊?”陆泽尴尬一笑道,“对不起,江若若姑娘,赔罪了。”若若依旧没好气道,“叫若若就行,叫什么江若若,难听死了。”

陆泽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看向江樵,满脸求助。

江樵无奈道,“别耍弄人家了,人家都让我们搭车了。”若若走至江樵身旁,瞪了他一眼,“又不是不给钱。”

说罢便自己上车找了个位置坐下。与长贵相望而坐。

陆泽和江樵也登上了车,随着陆泽的一声吆喝,绵延的商队又开始行进起来。

这个满载货物的商队,丝毫不知的是,在几十里外的一个土坡上,一队马匪已经跟了他们几天。

这一队马匪有十余人,一人一马一刀,大当家是一个彪形大汉,手提大斧,神色疲倦,看着停了又走的商队,眼中露出狠辣的色彩。

他转头向身后的小个子问道,“二当家那里怎么样了。”小个子道,“方才来信,说是有一个落户不见了,可能是死了。”大当家挥手道,“不去管他,税收的少点没关系,今天这一票要是成了,往后就不愁吃喝了。你快马加鞭,亲自去叫老二加快行程,让他务必在明天清晨赶到。”

小个子道了声是,翻身上马,从一旁的小道骑马而去,只留下一阵烟尘。

大当家看着远去的小个子,从腰间抽出一张画像,栩栩如生,赫然就是陆泽。

大当家喃喃道,“老子跟了三天三夜没合眼,这回一定要把本儿给赚回来。”

几个月前,他接收到一份消息,是陆家那几个老家伙来的信,信里有五百两银票,是用来打点他的。这本就是沙风戈壁不成文的规矩,既然陆家钱给到位了,他也不会去为难他们。

可是这次,那几个老家伙态度转变太大,以前他们虽然也给钱,但态度大都不太好,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摆明再说不与你们这些匪类为伍。这次在信里居然叫他兄弟。他在沙风戈壁摸爬滚打多年,根据这一疑点,他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个大消息。

此次经商领队,竟然是陆家大少爷陆泽领队。

他顿时有了一个计划,便是劫了那大少爷,跟陆家那几个老不死要赎金。只要这个计划成功,往后就不必再干这在刀尖上舔血的活了,到时候,南景之大,逍遥自在,岂不快哉。

想到这里,大当家心里的喜悦压抑不住,他望向沙风戈壁的天空,灰蒙蒙的。

他知道,明天清晨会有一阵雾。

这场雾也是让他下定决心的原因之一,沙风戈壁里雾很少见,就像京都里很少见乞丐。

京都没有乞丐,是因为被杀或被驱逐,因为天子脚下无疾苦,或者说,不能有疾苦。沙风戈壁没有雾,是因为风沙占领戈壁,雾无生之源泉。

他上一次在沙风戈壁见到雾,还是二十年前,大雾弥漫,风沙骤歇。

那也是他第一次杀人越货。

大当家勒紧马绳,心想,如今,这便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