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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发表时间: 2023-02-16

门前老树长新芽

院里枯木又花开

……

时间都去哪儿了

还没感受年轻就老了

雪庆紧握方向盘,目不斜视说:“停!别哼哼唧唧了,我的注意力都跟着分散了,没法儿集中了都。”

佟童瞪着雪庆,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大声抗议,“不坐了,让我下车!”

雪庆也不恼,“乖,别捣乱,上车容易下车难。你轻着点儿出气儿,就像我旁边坐了匹马似的。”

佟童气笑了,“你不让我说话,不让我听音乐,不让我唱歌,还不让我下车。这也罢了,你居然还不让我出气儿了。庆姐,我真的受不了你啦。”

雪庆耐心安慰,“忍忍,就快到了。”

“你练车,让我拿命陪你练,搞得我是担惊受怕受活罪。”

“不用挤地铁公交,不用花钱打车,还不满意?”

“你搞得我折寿十年了,满意个鬼!”

“呸呸呸!说话也没个禁忌。”

“就说就说就说就说!”

雪庆笑出声来,“幼稚,你是复读机吗?”

雪庆自从加入有车族,幸福并烦恼着。

对于一个拿到驾照再没有摸过车的人,车技生疏只是其一,克服恐惧才是最主要的。

雪庆胆子小,车开得像蜗牛一样慢,刚开始连后视镜都不敢看。

佟童诟病雪庆,“你的车像个移动的马路障碍,开车上班,居然比乘坐公共交通需要的时间还长。到了酒店,还得肖密给你停车倒车,我都替你累得慌。”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老师傅。你难道不觉得我进步很多?”

佟童忍俊不禁,“让我好好看看,你还是雪庆吗?啥时候学也会吹牛了。”

“求你了,别干扰我好不好?”

“哼!明天下了班我就跑路,让你根本逮不着我。”

“明天是周六。”

“谢天谢地!总算摆你的魔爪了。”

雪庆把佟童送到家,掉头往回开,迎面驶来一辆宝马。开车的像是邢凯,副驾坐着一个女人。

雪庆猜测,女人大概就是邢凯的老板。佟童说过,邢凯的女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新加坡人。

雪庆到家第一时间给佟童发消息:我已安全到家。邢凯回家了吗?

佟童:和我前后脚。怎么?

雪庆:没事,我好像看他开一宝马。

佟童:老板和他顺道,捎他一程。

雪庆:哦。

很快到了农历七夕,一个近几年被誉为中国的情人节的节日。

快下班时,甄珠拿出化妆包,开始细细的补妆。

捯饬完脸,换下工服,穿上漂亮的连衣裙。然后造一场香水雾,她走进细细香香的白雾中,轻盈地转个圈,仰起脸甩甩头发。通身自信的发光,画面可用作香水广告。

人常说自信使人美丽,甄珠的美丽就是自信。

肖密恰巧进来归档文件,甄珠的广告大片正在上演。肖密一进门就开始打喷嚏,他把文件交给程繁匆匆撤离。

雪庆没听说过有人对香水过敏。

难得见到肖密不淡定,雪庆在一边偷着乐。被甄珠看进眼里,以为雪庆在嘲笑她。甄珠当时就有些不悦,雪庆并不知晓。

程繁边整理桌面边凑趣儿,“甄姐,打扮这么漂亮,男朋友飞来了吧?”

甄珠得意地扬起下巴,“是啊,飞来过七夕。”

程繁不无羡慕,“好浪漫。”

“浪漫还是其次,最主要是他飞得再高再远,线在我手里牵着,总是要飞回来的。”

甄珠男朋友是位副机长,她一向引以为傲。

雪庆不想听她吹嘘,于是拿了衣服去洗衣部送洗。

甄珠叫住她,“小雪,你顺道去趟管事部,找晓丽姐领两盒套。她快交班了,你赶紧的。”

雪庆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回头问:“套?什么套?”

程繁低头窃笑,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甄珠掉下脸来, 冷笑一声,“雪庆,你故意的吧?”

程繁忙出来解围,“小雪,就那个。”她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这回雪庆听明白了,顿时觉得气血上涌。她以为,甄珠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碰到她的底线。

雪庆曾经看过一篇日本短篇推理小说。

小说中女主的女邻居一直喜欢偷窥,有天,她亲眼目睹女主在自己家里遭到推销员强暴。

女邻居便以此为把柄,无休止讹诈女主。女主为了摆脱她,甚至搬了家,但很快发现,女邻居又成了她的邻居。

故事的结尾,女主不堪其扰,杀死了邪恶的女邻居。

一味忍让迁就是纵容。

雪庆愤怒地把甄珠程繁送洗的衣服全都挑出来,扔回她们桌上。

“你还要不要脸?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我是你的佣人?你花多少钱雇我的?给我发薪水的是你?大家都同事,你又是前辈,平常我都没跟你计较,你果然得寸进尺。我告诉你甄猪,从今往后,你再私事使唤我试试!”

雪庆很少与人翻脸,小事能忍则忍。一旦忍不了了,她不管对方是谁。邬作霖她尚且不怕,更别说甄珠。

甄珠没料到雪庆居然翻脸,她也不示弱。叉腰瞪眼,用尖尖的下巴指着雪庆。

“我就要使唤你,哪个新人不是这么过来的?就你特殊了?谁给你的特权?你问问程繁,她是不是也这样过来的,凭什么你就不可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仗着邬总的势在这儿装逼。背后男盗女娼,人前还装他妈圣女贞德。”

雪庆气得脸色煞白,浑身剧烈颤抖,“你……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突然,“嗖”地从雪庆身后飞出一物,擦着甄珠的顶发砸在文件柜上。

一声脆响,玻璃瓶粉身碎骨,瞬间芳香四溢。基调香草,前调柑橘,中调五月玫瑰、格拉斯茉莉。

雪庆非常熟悉的香气。

佟童一击不中,扒拉开雪庆就往上冲,雪庆赶紧抱住她。佟童像个扑向猎物的豹子,拖着雪庆往前扑,雪庆手里的衣服掉了一地。

后来加上程繁,才拦下佟童。

佟童横眉竖目,指着甄珠大骂。

“你什么破玩意儿!竟敢污蔑诋毁雪庆。不过是董事长八竿子打不住的远亲,狗仗人势嘚瑟成这样!瞧瞧你那副德行,也不说照照镜子。拳头大个脸,扣眼儿大的两只眼,眉毛倒比擀面杖都粗,还自以为美得无边了。我呸!狗带嚼子就敢假装白龙马,穿着高跟鞋踮起脚尖能走到夏利车底下的货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

甄珠气得脸都绿了,张口结舌,“你……你放屁!”

佟童掌心向着甄珠一推,一招亢龙有悔,“一万倍反射给你!!”

程繁用力憋着,不使自己笑出声来,差一点儿憋岔气儿。

肖密闻声赶来,刚到门口就狂打喷嚏。

邬作霖也随后过来,蹙着眉,跨过地上散乱的衣服,用食指堵住鼻孔问,“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

邬作霖眼风扫过在场的每个人,对程繁说:“程繁你来说,怎么回事?我想听实话。”

程繁知道,糊弄老板没有好下场,再说为了别人,犯不着。

于是她看眼甄珠,颇难为情地说:“也没什么,甄姐要小雪帮她领……然后小雪不乐意,就这样吵起来了。”

到了关键处,程繁嘴唇翕动,不闻半点儿响动。

邬作霖蹙眉,“领什么?”

程繁更加难为情,“就是那什么……套。”

大家都明白了,甄珠脸红到了脖子,不敢抬眼看邬作霖。

佟童怒不可遏,“我们雪庆恋爱都没谈过一次,你居然让她……”

邬作霖示意佟童噤声,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今天都下班吧。明天,甄珠九点到我办公室,雪庆十点。”

邬作霖说完扭头就走。

甄珠怨怼地瞪着雪庆和佟童,佟童瞪回去。“瞪什么瞪,再瞪有你好看!”

程繁风一样拽走了甄珠。

雪庆收拾现场,“可惜了一瓶香奈儿。”

佟童也非常惋惜,“可惜没有命中目标。”

雪庆则庆幸说:“幸亏没有命中,不然以甄珠的性格,你我可能要被呼啸的警车带走。”

佟童愤愤不平,“你以后再别给她们当丫鬟使了。那俩货,长了一副丫鬟脸,却要大小姐天天伺候着。以后强硬点,反正做了也白做,不念你好。”

雪庆默不作声。

佟童恨铁不成钢,“我说的你倒是听到没有?”

雪庆才回过神来,“听到了。童你有没有看出老板特嫌弃5号的香味?其实你上次给我买的我还没用完,最近都不敢用了,正想着换一种香水。”

佟童撇嘴,“香奈儿他还嫌弃?”

雪庆点头,“是啊,我记得跟你说过的。”

佟童撇嘴,“一个大男人,真矫情。”

雪庆搂着佟童下楼取车,忍俊不禁,“童,你刚才骂得正起劲,你不知道我忍笑忍得有多辛苦,没看程繁脸都憋紫了。”

“小试牛刀而已。”

雪庆由衷佩服,“小时候你吵架就厉害,总是护着我,替我出头,有你真好。”

“你个小怂包蛋,从小被哥哥们保护的太好了。”

“我今年厉害了。”

“厉害个鬼!”

“哼!”

“哼是猪,你要当猪吗?”

“我不当猪。今儿是七夕节,你们小情侣有活动吧?”雪庆搂住佟童的腰。

“邢凯出差了,只能咱俩一起过了。”

“你回来他走了。你们俩见面没有?误了今年的鹊桥会,那可得明年再会了。”

“老夫老妻了,不讲究这些了。”佟童上了车就闭着眼睛团在座位上,慵懒的像个猫咪。

雪庆驾车缓缓驶出车位,“想吃什么?我请客。”

“什么都不想吃,没胃口。”

雪庆一脚刹车,佟童吓得睁开眼,“祖宗!好好开车。我还是赶紧系上安全带吧。”

雪庆关切地问,“没胃口?多会儿开始的?不会是……”

“不是不是,纯胃不舒服。你不知道,带团出国是真心累。团员花样百出,丢护照、丢行李、丢钱,还有丢自个儿的,搞得我身心疲惫。

最近家里也是一团糟,邢凯他们公司快上市了,他加班次数越来越多,回家越来越晚。有时周末也加班,根本没时间帮我做家务。

看他那么辛苦,我真的很心疼,可是我也很累。

我带团回来,回到家还有脏衣服等着我洗,乱糟糟的家等着我打扫。

可又有什么办法,资本家就是这样压榨劳动人民的。胃不舒服,可能也是压力过大所致。”

“去医院看看吧,不要忍着。”

“等有时间的。”

雪庆的车龟速前进,佟童又昏昏欲睡。

雪庆说:“外企一到中国就入乡随俗了,加班比比皆是。现在就职难,再累也得忍着,比较来说,邬作霖算是好老板了。”

佟童并不认同,依然闭着眼,懒懒地说:“天下乌鸦一般黑,聚华在节假日搞的那套才叫绝。一线员工三分之二放假,三分之一上班,挣所谓的三倍薪资。一个人干三个人的工作,一个个累成狗了。你觉得他哪里好?”

雪庆颔首,“这倒也是。我是说他不让员工加班。”

“不加班的是你。就说市场营销部,销售员上班时间一律不许做文案。必须在外面拜访客户联系业务。

下班之前赶回来,例行开会。会上孙力楠火力全开,把销售员一通训骂,再做工作总结日程安排,过程一小时半小时不等。之后销售员们赶紧吃口员餐,埋首做文案。误过餐点的,还得饿着肚子做文案。

公司硬性要求,当天的工作必须当天完成,有时九十点还做不完。这不是加班是什么?而且是没有加班费的加班。能按时下班的,也就行政管理人员而已。

这个月,孙力楠已经骂走两个销售了,半年骂走七八个。听说朱颜和孙力楠闹得很僵,她都不和孙力楠说话了。朱颜招人他赶人。

这年头,谁都不好过,人人压力山大。”

“惭愧!惭愧!我这日子过得真是浑浑噩噩。总觉得自己很辛苦,其实比我更苦的多了去了。”

雪庆不谙世事,发生在身边的事,竟一无所知。

佟童有时很羡慕雪庆,在如此复杂的社会环境中,她能始终保有内心的天真,实属不易。

“庆儿,别人辛不辛苦都与你无关。你不是他们的老板,也不是你在剥削他们的剩余价值。当初我们不听家里的,不当兵不考公务员,就是要追求自由,不想被约束。可是现在看来,我们过得并不自由,还不如乔乔。好长时间没见乔乔了,真有点儿想她。”

雪庆说:“我年初回家时见了她一面,乔乔带男朋友回去见父母了,男朋友可帅了,我们还一起吃了顿饭。”

“比老板帅?”佟童问。

“那绝对没有,帅过老板的人我还没见过呢,也就我哥和小年哥能和他比肩。但是乔乔男朋友和她很般配,两个人都穿着军装,飒爽英姿画面很美。乔乔那个假小子,在男朋友面前小鸟依人的样子,你绝对想象不到。男朋友看乔乔时,眼里忽闪忽闪都是星星,看起来很爱乔乔。”

佟童说:“我爸也想让我找军人来着。”佟付青最中意雪丰。

雪庆说:“反正我不后悔,我们从出生就听着军号声作息。即便是寒暑假也不例外。

每天早晨我哥稍微行动慢点儿,我爸上去就掀被子打屁股。也就对我网开一面,我也不敢赖床。

等我爸妈出门了,才敢睡个回笼觉。我就想换一种方式生活,过得随意一点儿。

就拿工作来说,如果我现在不想在这儿干了,爸妈不会说什么,再找工作就行了。

要是当了兵或体制内的工作,想不干就不干?那恐怕由不得我了。”“童童,快决定,到底吃什么?都要到家了。”

佟童叹气,“就想吃我妈做的饭。”

“那,我可爱莫能助。说了多少遍让你回家,你死也不听。你爸妈多宠你,你真是让他们伤透了心,不孝女!”

佟童坐直了,看着雪庆,“庆儿,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和我一样?”

雪庆看她一眼,“我是你?首先我不爱你们家邢凯,当然不一样。”

佟童一摆手,“好好,你不是我。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你非常非常爱他。你爸妈、还有你哥,都不同意,你怎么办吧?”

雪庆略做思考说:“爸妈要是反对,我或许撒撒娇,再坚持坚持。如果哥哥反对,我一定会放弃。你知道的,我没有权利伤哥哥的心。哥从小为我挨了多少打,为我做了多少事。放弃了多少不该放弃的,失去多少不该失去的。我不能因为自己让哥哥失望,再说了,爸妈和哥哥都不接受的人,说明我爱的人有问题。”

“你真能做到?我看未必。”佟童撇嘴不信。

雪庆白她一眼,“是你让我说的嘛!我又没爱过,没什么实战经验,说什么都好比纸上谈兵。”

佟童感叹,“是啊,你只有爱了,才会懂得,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也曾想过放弃,可我光是想想,都痛到不能呼吸。”

雪庆似信非信,“那么痛啊?那算了,我看我也不要什么爱情了。快快乐乐玩儿到三十岁,相相亲,结个婚也就算了。”

佟童来了兴趣,“那也不能因噎废食。不过,既然你这么想,我看你也不必相亲了,现成的,直接嫁给小年哥得了。”

雪庆惊恐万分,“什么?你有没有搞错?我和小年哥?那和嫁给我哥有什么两样?简直就是乱伦!”

佟童说:“又不是亲兄妹,怎么就乱伦了?”

雪庆头摇得像拨浪鼓,“这是我本年度听到的最恐怖的故事。再说了,小年哥也未必乐意。”

佟童一脸狡狯,“庆儿,你是太不懂男人了,小年哥要是不乐意,我的名字倒过来念,你信不信?”

“不信,你的名字倒过来念,还念童童。”

佟童露出阴险的笑容,“哼哼!既然你不信,我现在就给你求证。”

佟童拿出手机翻通讯录,雪庆问,“你要干嘛?”

佟童低着头说:“我找小年哥电话,问一下小年哥愿不愿意娶你。”“哈哈,找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到啦。”

雪庆急了眼,“你疯了?不能打电话。”

佟童笑的一脸阴险,“我就要问。”果真拨了小年的电话。

雪庆伸手就去抢佟童手机,“红灯!刹车!”佟童的喊声和汽车撞击声几乎重合。

雪庆踩了油门,追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