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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老猫犯罪狗戴枷,僵李代桃寻转嫁

发表时间: 2023-02-01

王家山庄议事大厅里,气氛格外的紧张,尤其当庄丁传来消息,说马永帅被困在法阵,快要一命呜呼的时候,高堂满座几乎都大吃了一惊。

马永帅不会武功,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在众人眼中看来:杀兵匠师董伟可以侥幸得手,杀青城派灵鹫子暗中偷袭能得手已然很勉强,杀峨眉派女弟子还做出那种难以启齿的龌龊事来,使用了什么卑鄙手段而得手也说得过去,但石岭坡上击杀夹谷恨天能得手,不会武功的话,说破了天也没人相信,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谬。

经过燕子门卢国超和飞镖门张寅的解疑和推敲,更使得马永帅神秘诡谲,高深莫测。

卢国超自告奋勇去会面讨教马永帅,作为主人的王辉和王晓都没有阻止和反对的意思。然而,宾客之中却有了骚动和抗议之声,以恒山派最为激烈。恒山派掌门师弟陈德明遽然起身,否决卢国超的动机,道:“卢国超与马永帅曾有过命的交情,虽然如今形同水火,却难保卢国超不会顾念旧情,对马永帅手下留情。贫道觉得,卢国超孤身去探查极为不妥。”

陈德明深思熟虑得出的结论,得到了高堂满座的宾客的一致认同。

就连有“妙诸葛”之称的王晓也心悦诚服的夸赞陈老英雄深谋远虑,己所不及。

陈德明抱拳提议道:“为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应该派人暗中盯住卢国超,以防万一。”

听风看月楼楼主凌峰轻描淡写道:“好建议。我看陈老英雄不如自靖自献,亲自窥探盯梢走一遭。”凌峰说这句话的时候,兀自捧着茶碗浅尝细品,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连头也没抬一下。

王晓赔笑道:“既然凌楼主都这么说了,就有劳陈老英雄走一趟吧!”

“贫道正有此意。”陈德明毫不推诿,拂尘一挥,扬长而去。

经过王景景的尸体,但觉腐臭之味开始扩散,三两只绿头苍蝇嗅味而至,对静躺的尸身跃跃欲试。

六月天,气候炎热,正是苍蝇蚊虫肆虐横行的季节,尸体腐败尤为迅速,饶是神机子对尸身经过了一番处理,依然抵不过苍蝇蚊虫的洗礼。因此,入殓已经迫在眉睫。

以王辉和王晓的处事态度,估计不将马永帅粉骨糜躯,也轮不到置办丧事的事情上来。

毕竟事不关己,王景景就算腐败成一滩烂泥,关我恒山派屁事,陈德明索性屏住呼吸,离开议事大厅才吐纳新鲜气息。

议事大厅往东疾奔数步,卢国超的身影才勉强落在视线范围内。陈德明轻身欺近,隐伏避迹。但见卢国超足步从容,急缓适中,去意也是柴房的方向。

绕过长廊,便是一个不小的花园。花园里有假山,假山之上设立凉亭,亭前匾额“观荷亭”三个大字行云流水,笔势连绵圆转,字形狂放不羁,正是狂草体书法随意潦草的精髓。眼光独到且心细如发的人往往能从“观荷亭”三个狂草体字迹中看出至少三种以上的高深剑法,以笔为剑,力透笔尖,字迹放纵飘逸,潦草而不凌乱,连贯而有章法。好书法,更是好剑法。

假山一侧是一个莲花池,六月初六,正是莲花并蒂绽放的季节。观荷亭上观荷,说不得能观出别样的意境来。观荷亭或许也是因莲花池而得名。

陈德明到观荷亭下时,蓦然失去了卢国超的踪影。内心急躁,正要跃上亭巅,居高望远,扩充视线。突闻有脚步声逼近,不知来者何人,保不齐卢国超觉察出有人跟踪,折返探查。若是被撞上,岂非有些下不来台。陈德明突然一个闪身,暗伏在假山侧面一条石缝中,静观其变。

不料,过来的竟是师侄刘洋。陈德明长吁一口气,正打算现身相见,却见刘洋鬼鬼祟祟,獐头鼠目,这小兔崽子说不定肚子里憋着坏,正准备作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想到这里,陈德明立刻打消了现身的念头。

刘洋来到观荷亭前,游目四顾,小心谨慎的察看一番,见四下无人,便扬声吟哦道:“幽谷听琴琵琶语,泪迎风絮落花意,亭台看尽荷塘貌,不知月色更迷离。”

陈德明聆听之下讶异莫已,禁不住捧腹喷笑。他做梦都没想过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糙汉子竟然能脱口吟唱出这样嘲风咏月的好诗来。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师侄刘洋。仿佛是一个高士骚客在园中徘徊,突然诗兴大发,便感慨出这如怨如慕的诗语。

令陈德明更惊异的是,这并不是简单的嘲风咏月。而是一句可怕的“暗语”。

刘洋声音一落,但见荷叶晃动处,一人从莲花池飞掠而起,瞬间已定身在刘洋身前。

刘洋急忙卑谄足恭的拱手作揖道:“刘洋见过寒风护法。”

这个被称之为寒风护法的男子,面白如雪,像常年生活不见天日的环境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举止有些阴阳怪气,嗓音更是阴柔娇脆,嗲声嗲气道:“我已经接道楼主的讯息,他会乘机将陈德明诱出来,只要他一落单,便是死路一条了。你大可放心。”

陈德明骇然,蓦然想起在议事大厅,是听风看月楼楼主凌峰推举自己出来盯住卢国超的。此时回想,此人口中的楼主便是听风看月楼主凌峰无疑。刘洋将他唤作“寒风护法”更证明了这一点。江湖早就有耳闻,听风看月楼主有“寒风”和“冷月”两大护法。寒风护法杨小华一手清风拂柳刀得凌峰真传,刀刀见血。冷月护法杨小芳一身飞花落叶剑更是凌峰亲授,剑剑穿心。这样看来,此人便是听风看月楼的寒风护法杨小华无疑。

陈德明倏然又想到了刘洋刚才吟弄的诗句。“幽谷听琴琵琶语,泪迎风絮落花意,亭台看尽荷塘貌,不知月色更迷离。”若将这四句诗的每句第三个字剔出来,便刚好是“听”“风”“看”“月”四字。

突闻刘洋说道:“石掌门已经病入膏肓,眼瞅着就要一命呜呼了。只要除掉陈德明这小老儿,掌门之位我便唾手可得。”

陈德明听到这里,怒发冲冠,恨不能将这个恒山剑派的叛徒千刀万剐。但是他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旦被杨小华察觉他的藏身所在,必死无疑。他不能死。因为他死了,便没有人揭穿刘洋和听风看月楼的阴谋了。

杨小华冷冷道:“不要忘了你的承诺,听风看月楼助你登上掌门之位,你恒山派就必须以我听风看月楼马首是瞻。”

“那是当然。”刘洋嗫嚅道:“只是我心里还是悬着一块石头,放心不下,便是大师兄钱真茂。他虽然因儿女私情叛离恒山派,但石掌门依然对他抱有极大的希望,老不死的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是在等钱真茂回来。倘若这个节骨眼他真的回来,石雪荣铁定将掌门之位传给他。”

“你大可放心,钱真茂和魔教妖女濮阳珞璃私奔,冒天下之大不韪,各路英雄所不耻,武林正派所不容,石雪荣若即便将掌门之位传给他,非但在恒山派不孚众望,就是放眼江湖,所有武林同道也不会答应。”杨小华说道:“再说,我们的眼线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一旦找到,我保证他绝对没命活着回到恒山见性峰。”

“只要有您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刘洋心下窃喜,有听风看月楼一路扫清了一切障碍,剩下的将是一片坦途。恒山派掌门的宝座,指日可待。

杨小华突然阴阳怪气一笑,说道:“既然你这么容易就放心了,那就请陈老英雄出来给你上一课吧!”

此言一出,若晴天霹雳,五雷鸣顶。非但刘洋吓出了一身冷汗,陈德明也惊心骇瞩,诧愕异常,没想到自己的匿伏早就为对方察觉。对方非但没有避讳言辞,还将阴谋诡计合盘托出,很显然,杨小华将其当成了一盘猫捉老鼠的游戏,为了让耗子死得明明白白,将陈德明不知道的隐情,一股脑全倾囊倒箧出来。

陈德明阴差阳错得知了恒山派弟子之中出了刘洋这种离经叛道欺师灭祖的畜生,气不打一处来,恼悻悻将拂尘一扬,从石缝钻了出来,清理门户之责,责任难却。

刘洋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将丑恶的一面毫无遗漏的展现在师叔面前,就像光着屁股赤条条的被人围观一样羞愧难当。见陈德明怒目横眉,刘洋这个怂包双腿一软,跪倒在师叔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颤声道:“师……师叔,我……”

陈德明怒目戳指,叱责道:“欲人勿知,莫若勿为!刘洋,你欺师灭祖,残害手足,背叛师门,该当何罪?”

“不,我没罪。这都是你们逼的。你们若有一丝培养我的意思,我又何至于会走上这一步?”刘洋理直气壮的辩驳争论,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杨小华冷眼旁观,对刘洋的孬种行为和怂包举动大失所望,所谓烂泥扶不上墙,为这样一个人扫清障碍,真的值得吗?刘洋啊刘洋,是叛是降,且让我瞅瞅你的态度。

杨小华冷言旁激道:“刘洋,你便是费上十箩筐话,他依然不会饶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灭他的口。”

“刘洋!杀我灭口。还是我清理门户。你可要掂量清楚了。不过,除了这两条路,我还给你第三个选择,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你我联手除掉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我可以网开一面,既往不咎,甚至还可以在掌门面为你担保,保你性命无虞。”

陈德明看似给刘洋指了一条活路,实则是带他走向了另一个深渊。

听风看月楼是近几年新崛起的神秘帮派,陈德明久居恒山,对这个神秘组织虽有耳闻,了解并不深。他要是领略过寒风护法的厉害,知悉清风拂柳刀的恐怖,一但藏身之处暴露,逃命尚且不及,哪有勇气现身对垒。即便跟刘洋联手,只怕也胜算渺茫。

江湖传闻,听风看月楼主的清风拂柳刀刀锋入肤,有如清风拂面,连死都没有半分痛苦。

陈德明偏偏不信这个邪,一个新晋崛起的帮派胆敢算计我恒山派千年古教,无非是大年三十盼月亮,痴心妄想。

将拂尘一抖,摆开架势,从杨小华斥喝道:“管你清风拂柳刀还是飞花落叶剑,今天倒要领教领教!”

语音甫落,陈德明拂尘一扬,氂緌抖得笔直,就像一支大毛笔,在墨客手中执掌,近身直上,点下得意自豪的点睛之笔。

杨小华身形未动,只是轻描淡写,大袖一挥,就轻而易举化解了陈德明的攻击。

拂尘乃道家法器,尽扫一切罪恶邪孽,遇刚则刚,遇柔更柔,招法瞬息万变。陈德明将拂尘化笔打穴,疾点杨小华中府、灵墟、期门三处大穴,只要打中任意一处,气血受阻,再收拾这妖彗就容易多了。谁知对方袍袖一扬,拂尘上的力道如泥牛入海鱼沉雁杳,拂尘瞬间垂了下来,陈德明连退三步,气血翻涌。

陈德明大惊失色,这货竟然这么强,只是随手一招,就大有摧枯拉朽之势,更何况,他最厉害的杀招,清风拂柳刀,还丝毫没有显露。

陈德明自知轻率了。

阴阳怪气的家伙强悍如斯,拼是拼不过了,一招下来,被刘洋看出力量悬殊,联手的机会估计也悬了,刘洋若真怀了杀人灭口之心,保不齐已经是腹背受敌的局面,眼看穷途末路,命在旦夕,也只有撇下声名,铩羽败北,伺机遁逃。表面上却从容不迫,随口掰扯,为潜逃制造可乘之机,不假思索的说道:“你的刀呢?手中无刀,如何施展清风拂柳刀法?”

“清风微拂,柳枝轻晃,手中无刃,周身皆刀。方为清风拂柳刀的精髓。”杨小华自吹自擂,自我标榜,如入无人之境,全没把陈德明和刘洋当回事。

“狗屁。”陈德明讽刺道:“刀都不敢亮出来,高谈阔论顶卵用。”手上拼不过,拼嘴皮子还能输你不成,说大话,放厥词,谁还没点斤两!陈德明刻意激怒寒风护法,看似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自绝后路,实则是摸探杨小华虚实,为遁逃铺路。

杨小华袍袖一扬,如大扇摇曳,带起一阵微风,微风拂过,拂尘的氂緌瞬间短了一截,如被利刀斩切一般,齐整一致。杨小华不屑道:“怎么样?我亮出刀来,你看得见我的刀吗?清风拂柳刀一经施展,每道劲风里都透着锋锐无比的刀锋。所以,只要你感到清风拂面的时候,说不定就已经中刀了。”

陈德明大惊失色,这一惊非同小可。风中有刀意,刀隐微风中,这是何等诡异的刀法,简直跟妖法无异。随手显露的一刀,无影无形,跟微风融为一体,毫无察觉间便切断拂尘,万一这一刀切在身体某个要害,岂不是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一命归阴了。

陈德明吓得胆战心惊,清风拂柳刀诡异的让人不寒而栗,哪敢再激怒对方,惹恼了这煞星,别说逃命,就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渺茫。

杨小华冷笑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在想着如何拖延时间,你在期盼着这段时间里有人能经过这个花园,哪怕只是一只猫,一条狗!那么你就得救了。不过很可惜,你没机会了!”

陈德明的一切心思都为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看透,不禁有些恼火。听他的口气似乎要动手了,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若是处于被动,便只有挨刀子的份了。突然一声断喝:“看招。”将手中半截拂尘舞作一张白瀑,直袭杨小华面门。

陈德明一招施出,自知攻敌无济于事,只要能阻对方一阻,便已达到目的,抽身即撤,急流勇退。屈膝一跃,动若轻鸿,直掠上观荷亭檐。

刘洋见师叔佯攻之意在于奔逃,心下忐忑不安,唯恐陈德明逃出生天,向恒山派揭露自己背叛师门,意图谋害同门,阴谋篡夺掌门之位等一系列见不得人的勾当,倒那时便成众矢之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生遭万人唾弃,死无葬身之地。

想想这般后果,把心一横,断不能容陈德明逃离此间,瞬间抽出身上佩剑,一掠而起,飞刺陈德明后背。

陈德明掠上亭檐,蓦觉一阵微风拂面,心惊肉跳。“不好,清风拂柳刀。”陈德明惶然后撤,刚好撞在刘洋刺来的剑尖上。中剑坠入观荷亭内,口喷血箭。

杨小华悠哉悠哉走上观荷亭,看了眼奄奄一息的陈德明,忍不住好笑,啧啧道:“其实我并没有出手啊!你夺路掠逃,逃得快了,自然有清风拂面的感觉。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可怜你是死在了自己的疑心之下呀!”

陈德明身体一阵抽搐和痉挛,不可掩饰的愤怒便永远僵在了脸上了。

刘洋惶遽不知所措,颤声道:“我杀了陈师叔,我杀了陈师叔,我该怎么办……”

杨小华瞥了眼刘洋诚惶诚恐的状态,叹息连连,心中暗骂:“此子难堪重负!”抬手拍了拍刘洋肩膀,惺惺作态道:“你杀了陈老英雄吗?不,你没有。陈老英雄不是被马永帅所杀吗?”

刘洋恍然道:“你的意思是……”

杨小华脸上掠过一丝诡异的冷笑,扬袍挥袖,缚手缓缓走下观荷亭,远远听到他的声音,干净利落,只说了两个字:“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