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朝长圣元年,距新帝陈瑄登基已有五年时间。
可朝堂上明眼人都知道,小皇帝不过是个傀儡,真正当权的是当今宰相姚令元及其亲妹,太后姚行梦。
这兄妹二人把持着前朝后宫。如今的朝堂乌烟瘴气,君不似君,臣不似臣。
但满朝文武敢怒不敢言,只因姚氏一族根基深厚,乃是圣祖皇帝亲封开国大臣。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皇宫慈宁居内。
“啪---”
一声声清脆的掌掴声响彻大殿。
如若宫内的妃子见到这一幕不知当如何失仪。
当朝最受宠的岚妃正身着深兰宫服,端庄地跪在大殿中央,在众目睽睽之下受老嬷嬷的掌掴。
“好了,差不多了。”
一声慵懒的女声自殿上传来,金銮宝座上坐着的正是当朝太后——姚行梦。
听到她的命令,嬷嬷行礼退下。
沈自清理了理身上的宫服,低头听话,全然不顾面颊上的红肿掌印。
“你入宫如今已有四五年光景,皇帝也对你是椒房专宠,如何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姚太后看着面前跪着已有一个时辰,脸颊红肿的沈自清,无丝毫吝惜。
“是臣妾无用,皇上日理万机,来后宫的日子屈指可数,有时来也不过是用顿晚膳便离开,好赖留宿也是片刻便睡了,臣妾也是有心无力啊。”
沈自清低头说道,话中已有隐隐哭腔。
“你最好是这样,”
姚太后挪了挪身子。
“哀家当年派人将你接入宫中调教,只盼你能有些用处。”
“虽说皇帝是哀家亲生,但他如今羽翼渐满竟敢同哀家叫板,自是留不得了。”
“只是先帝子嗣凋零没有可用之人,为今之计就是能有个小皇子为哀家所用。”
“你若敢有二心,我自有千般法子对你,你好自为知。”
一双美目盯着沈自清,仿佛狐狸盯着瑟瑟发抖的猎物。
“臣妾不敢,臣妾如今能有这般境遇,全该仰赖太后,自当为太后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沈自清拜服倒地,言辞恳切。
太后见沈自清这般,也便稍稍收了脾气。
“罢了罢了,哀家再给你些时日,这是哀家的最后通牒。”
姚太后微微顿了顿,接着说:
“皇帝最近可有什么动向?”
“皇上他……他想御驾亲征。”
“什么?”姚太后有些诧异。
“皇上他亲口和臣妾说的,说自己登基五年毫无建树,实在愧对祖宗天地。”
“如今西北战事已到了最后关键时期,他想亲自挂帅,一鼓作气平定西北。”
沈自清身音越来越小,仿佛逐渐失了底气。
“荒唐,他如今真是有了自己的心思?当真是要反了天不成?!”
姚太后拍案而起,满殿侍从连忙跪伏,轻声道:“太后息怒。”
“太后切勿动气,臣妾倒觉得不妨让皇上一试。”沈自清不紧不慢说道。
“哦?说来听听?”太后自觉有些许失仪,定了定神问道。
“皇上不过二十余岁,心中自有鲲鹏之志,年轻气盛想要施展拳脚。”
太后点头示意继续。
“前些日子姚相向皇上举荐了一批的人才,皇上明面上都用了,实则都安排去了像离州,毓县这样的偏远之地,让太后头疼许久。”
“如今皇上御驾亲征需要一大批人助力,太后可借此机会联系前朝推荐人才。”
”待到皇上平定了西北,回朝一身轻松,太后还怕届时没个皇孙不成?”沈自清嫣然巧笑。
“这样一来,太后您的两大心事不都解决了么?”
太后细细琢磨了一番,觉得沈自清言之有理。
想到哥哥近日提起武将中无自家亲信,多少有些隐患。
与其给皇帝送人不如让皇帝自己要,御驾亲征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思索过后对沈自清说:“岚妃今日来看哀家,哀家很是高兴,来人”。
说着大殿后走出四个丫鬟。
“你伺候皇帝辛苦,这四个丫鬟伶俐能干,哀家用着很顺心,便赐给你吧。”
“臣妾多谢太后恩赐,臣妾告退。”沈自清拜别太后,颤抖着身子起身离开大殿。
背过身去,随即浮上一丝笑意,似有嘲讽,似有不屑。
此次太后召她前来,她早就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她同陈瑄五年来一直都是假意夫妻,哪里会有子嗣。
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设法让太后及姚氏同意陈瑄出征一事。
姚令元篡位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却一直没有行动。陈瑄猜测姚令元是在等待时机。
那不如就顺了他的意,御驾亲征万事莫测,皇帝若是在这途中离世?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陈瑄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等毒蛇出洞,便斩它七寸。
姚氏命数,将尽。
姚行梦,在此之前你可得好好活着,活着看你心心念念的一切,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我为你编织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