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作坊内临时挑选了个房间给方无双用来验尸，临近黄昏的时候，方无双出来之后，不由摇头：“死亡的时间大概在四五天前，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了。”
“你们谁认识死者吗？”方无双摘下手套，大声询问院中的几十人，她们全都低下了头，都是在一起工作的，怎么可能不认识。
“一个贱货而已，死了活该！”
“就是，不就仗着有几分姿色而已，平时就嚣张跋扈的。”
“我看啊，这就是报应，谁让她仗着公子宠爱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突然她们讨论了起来，声音还不小，但全都是这类的话语，貌似对死者不是怀着惋惜的心情，反而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
“你过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方无双验尸的时候，发现这个女人长得确实比较貌美，他看见了之前说公子宠爱的那个女人，对着她招招手。
那女人走过来后躬身：“大人，有什么事吗？”
“你刚才说公子宠爱她是怎么回事？”方无双开口询问，女人没有回答，只是偷偷看了眼旁边的宋凝，又看向了陆万山。
似乎陆万山不发话，她就不说一样，宋凝目光一冷，手掌放在刀柄上低喝：“快说！”
对于这样不配合的人，宋凝虽然不会真砍，但吓唬吓唬还是可以的。
果然，被宋凝这一嗓子喊的女人身子一抖，不再去看陆万山低头颤颤巍巍道：“我，我，我们不止一次两次看见她和陆公子，和陆公子……”
再一次的停顿直接导致宋凝有些生气：“怎么了？”
“和陆公子偷情！”这一句几乎是下意识喊出来的，说完之后她完全不敢去看陆万山的表情，接着道：“陆公子在两个月前来到布坊看见她的时候，之后陆公子就经常来作坊，不时来监视我们工作的，而是天天和戴贞两个人待在屋子里，还不许我们靠近。”
“孤男寡女的，鬼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这之后戴贞就一直仗着公子宠爱让我们帮她干活，一旦有人不听话，她就去找公子吹耳边风，那个人要么被开除，要不然就是接下来几天的活特别重。”
“这几天她消失不见了，公子又恰好不来了，我们都怀疑是公子带她出去了，哪知道她居然死了！”女人说完后感觉浑身一震，偷偷抬头就看见陆万山震惊的眼神，随即陆万山不禁仰天大吼：“逆子啊！”
“这个逆子，平时去香风楼也就罢了，居然还，还……”或许是气急攻心，陆万山捂着胸口感觉有些喘不上气，一直在旁边做深呼吸。
“这么说来，陆志就有嫌疑了，毕竟死掉的两个女人和他都有关系。”方无双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他突然看见了一名白虎卫从门口走了进来，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负责盯着陆志的白虎卫。
拉了拉宋凝的衣角，小声说着：“你看。”
宋凝带着方无双来到了那名白虎卫身边，三人回头看了眼确定没人能听见这里的对话，那名白虎卫便直接低声：“我去盯着陆志，发现在宋大人离开陆府以后，他立刻去了孙府，在孙府似乎和孙公子发生了争吵，我离得太远没听清。”
“不过我看到陆志气冲冲离开之后，他就跑去香风楼喝酒了，我便立刻回来禀报了。”
说到这里，白虎卫诧异的看着方无双：“你是怎么猜到陆志会有所动作，而且我看他和孙公子吵完之后，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不像是演的，而且我来这里之前还特意回了一次孙府进去看了一下，发现孙公子好像在嚎啕大哭，那样子十分伤心，这些你也预料到了吗？”
白虎卫去盯着陆志之前，方无双拉着他说了一会悄悄话，大致意思就是陆志一旦消停下来之后，就立刻回来禀告，包裹这段时间内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还有做了什么事。
方无双摸了下鼻子，在两人疑惑的眼神中，解释了一下：“之前我就看见那个陆志一看到布料的时候眼神表情就变了，他很显然也是认得的 ，而且我猜测陆志肯定知道很多布料的事情，不然为什么陆万山的反应还没他大。”
说着，方无双突然转身朝着陆万山大喊着：“陆老爷，我想问一下你们的账簿上，那批布料都有什么人来买过？能否让我看一下？”
陆万山缓过气来：“买布的人我们都有记录账簿，但我们毕竟不是官府，没有权力去把买布的人一个姓名一个姓名记下来，只有人在我们这里订了布帛才会记下来。”
“我要的就是这个，能不能让我看一下？”方无双一笑，对着白虎卫问：“那个孙府的财力如何？”
“孙府的财力虽然不如陆府，但也是这附近有名的富商，他们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白虎卫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方无双的话。
得到了答案的方无双嘴角上扬，轻声笑了一下：“这些富家子弟买布的话大概率不会自己来买，所以我就想看看陆志是不是认识布料，甚至是那块碎布的主人，况且就算那个本子上没有孙府的订布记录，既然他们两个认识我想孙公子也多少知道一些事情。”
话落，陆万山带着订布的册子过来，宋凝经过方无双的一番话后迫不及待接过册子，拿起来仔细翻看，在册子上看见了好几行名字都被划掉，她也没问，这个明显就是来订布的人将布料取走了，所以才将名字划掉了，剩下没有划掉的几个名字上面都没有孙府的人。
猛地合上册子，宋凝看了眼方无双摇了摇头，随后才对着陆万山询问：“孙府有没有人在你们这里买过布，或者说就是这批布料？”
陆万山想了下，叹了口气：“我和孙老头的关系不错，所以我儿子和他儿子的关系也还可以，不久前他确实在我这里买了一些灰色的布料，就是大人拿出了的那种布，但是这批布也不止他一家买了，所以我觉得也没有必要说出来。”
“我们家儿子的那个贴身仆人赵南，平时就是在孙家的药铺买药的，记的就是陆府的账。”陆万山说完之后，抬头看向了之前消失的白虎卫，猜测道：“宋大人，难道是孙家那小子杀了秀秀和我们作坊的工人吗？！”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等我们先去见见这个孙公子才知道啊。”宋凝一转身，忽然拍了下手：“差点忘了，我手下的人看见陆志陆公子去了香风楼喝酒，至于有没有干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陆万山脸色一变，眼底闪过一丝怒火，急匆匆冲出门去，方无双问道：“香风楼是什么地方？”
宋凝只是淡淡冷笑一声，一边的白虎卫倒是罕见露出了一丝笑意，将手掌打开挡在侧脸，小心翼翼扫了眼宋凝，才在方无双耳边低声解释：“这附近有名的妓院，价钱不高，姑娘却都很不错，我们白虎卫中也有人经常去那里。”
“杜元，你话太多了。”宋凝原本想着和方无双解释一下就行，谁知道这家伙还介绍了起来，就连白虎卫有人去这种事都对方无双说了出来，可见方无双之前那番让他盯着陆志的操作，一时间算是折服了他。
白虎卫杜元缩了缩脖子，但是却和方无双对了下眼神，方无双感受到宋凝冰冷的眼神立刻扭头，同为男人，他读懂了杜元的意思。
“有空一起去。”
“走吧，去孙府，另外路过香风楼的时候，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宋凝说着就招呼一名白虎卫将尸块包起来，陆万山走之前吩咐管家将作坊的烂摊子收拾好。
“你们家宋大人也去过？”见她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方无双对她有点另眼相看，不禁询问起杜元，杜元点头：“宋大人以前办案的时候带我们去过，别误会，只是去例行公事，算起来的话，这一次算是第三次。”
之前的两次一次是为了搜查逃犯，一次是因为香风楼的一位客人牵扯到了一桩案件，宋凝去香风楼的次数总共就只有这两次，但是手底下的人就不清楚了。
骑上马后，宋凝：“临走前你拉着那些织布工人说什么悄悄话呢？”
在离开的时候，方无双再次寻找起那些织布工人，在她们中间问了一些话，方无双说道：“没什么，打听一下陆志而已，那些工人都说陆志有点好色，和死在作坊的那个女人偷情过后，似乎有点上瘾了，几乎是每两天就要来找她一次。”
“最后一次来的时间刚好就是四五天前，这之后陆志就没来过了，我猜应该是劳累过度吧。”
宋凝还在想着方无双说的话有没有什么信息，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哼了一声：“你们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大姐你的涵盖范围太大了吧，你这是把自己老爹也算进去了呀。”方无双故作惊讶的样子，看得宋凝眉心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