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凝赶紧接着问道：“你确定没看错？”
陆万山本打算制止管家说下去，但是说话制止肯定不行，就打算给他使眼色，但是管家却没有看见，自顾自说：“没看错，这种颜色的布料上个月卖光了，半个月前才重新做出来一批。”
说着管家还凑近仔细看了下，随后抬头直视宋凝：“我肯定这就是半个月以前做出来的布料，因为那批布料是我亲自督促的。”
“够了！”陆万山心里狂跳，呵斥了管家后，才对着宋凝抱拳：“宋大人，我们家管家老眼昏花了，他绝对看错了，这不可能是我们家的布料。”
以他的眼力自然也认出来这是自家的布料，因为这种灰色比较沉淀，只有他们家的作坊才能制造出来，但是现在牵扯的是人命案，陆万山万万不敢让白虎卫到他们的作坊搜查一番，不然到时候再扯上别的什么就麻烦了。
“是或者不是，去陆府的作坊看看不就知道了。”宋凝将碎布收了起来，一旁的方无双从陆志出现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他看，陆志从看见布料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很不对劲，毕竟看到宋凝的时候，垂涎两个字都直接写在脸上了，但是此刻却微微低头，双手紧握看起来很紧张很愤怒的样子。
方无双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绕到了陆志身旁，忽然开口：“陆公子很热吗？”
“啊，是啊，这天气真的很热。”陆志被吓了一跳，擦擦头上的汗水，紧张的话都快说不清：“宋大人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你等等……”陆志作为重要的人，宋凝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他，自然不会就这么放他离开，但是方无双却突然跳了出来，站在宋凝面前：“没关系，你先回去休息吧。”
“多谢大人。”他也顾不得方无双的服饰不对了，低头行礼后忙不迭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离开的样子，方无双眼中闪过一阵不明意味的神色，但是紧接着宋凝冰冷的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方无双，我还没说话你在这里瞎指挥什么？”
“放心好了，你派个人盯着陆志，我保你绝对有收获。”方无双转身眨了眨眼，虽然他不是负责查案的警察，只是个法医，但是环境造就人才，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多多少少懂得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宋凝想了想，在陆万山没有注意这边时吩咐了手下一名白虎卫去悄悄盯住陆志，随后才恶狠狠道：“如果没有收获，我就关你进大牢。”
宋凝出发朝着陆家的布料作坊，想着去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陆万山生怕出现意外和自己的管家一同跟着去了，几人到了陆府的门口时，一位身着蓝色布衣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一大包药材，走过来后看见陆万山低头道：“老爷，您要去哪里？”
“作坊，你告诉陆志不用等我吃饭了。”陆万山此刻有些紧张，没有过多说话，摆了摆手。
“好的。”等到中年男人走后，方无双好奇地回头打量了一下男人：“陆老爷，请问这位是？”
管家跑去牵马了，陆万山看着他，听到问话转过头微笑介绍：“我儿子的贴身仆人，在我们家待了快二十年了。”
“他刚才提了一包药材，贵府是有人生病了吗？”方无双也不想问，但是刚才那一包药材味道实在太冲，自己离得最近，感觉很呛鼻子。
听见这话，陆万山露出愧疚的表情，轻叹了一口气：“说来这事怪我儿子，三年前吵着闹着要去爬山玩，那时候我也忙，就让他代替我陪陆志去了，结果出了意外，他为了救我儿子肩膀上受了伤，医生说伤到了筋骨，必须每天服用猛药调理几年才能好，还有不能用受伤的左臂干重活，看在他救了我儿子的份上，我也没亏待他，药钱都是记账的。”
“陆老爷还挺知恩图报嘛。”方无双笑了下后，看见了宋凝牵着马匹走过来，笑容瞬间消失。
在陆家作坊前，这一次方无双小心翼翼下马，看得一旁的宋凝都有些着急，等到他下来后不禁说道：“你该学学怎么骑马了。”
“你别管。”方无双翻了个白眼。
作坊之中，陆家所有的织布工人都在这里，他们全都是女性，宋凝举起手中的布料，大声喊道：“你们谁是负责这批布料的？”
宋凝的气场十分强大，所有人听了之后抬头看了她手中的布料一眼，随后窃窃私语起来，宋凝眯了眯眼，再次喊道：“我再问一遍，这布料出自谁的手造出来的？！”
还是没人站出来，一边的陆万山观察到宋凝渐渐不耐烦的表情，赶紧站出来帮着大喊了一句：“是谁做的这匹布赶紧出来，没听见大人在问话吗？！”
此话一出，终于在人群中间，一名中年女人快步走了出来，低着脑袋道：“是我和我手下的人织出的这匹布。”
没等陆万山开口，站在方无双身边的一名白虎卫就直接开口训斥：“你刚才为什么不站出来？！”
“你吓我一跳！”方无双被他这一嗓子吓到了，不由远离他两步，但觉得距离还是太近，索性直接在作坊里转悠了起来。
宋凝在那边问话，方无双也只是看了一眼后便不再关注，一只苍蝇飞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扇飞了苍蝇后，有些奇怪，喃喃：“哪来这么多苍蝇？”
大夏天有苍蝇可以理解，但是这个院子里苍蝇却是十分多，肉眼过去至少有数十只盘旋在院子的上空不肯离去，方无双凑近一名织布工人的身边：“你们这里天天都是这么多苍蝇的吗？”
那人虽然奇怪方无双的穿着，但是对方是跟着宋凝一起来的，而且看他之前对白虎卫的态度，只怕地位不低，所以低下头：“回大人，这里的苍蝇是在最近几天突然多了起来的，我猜可能是一些原材料因为天气热散发了臭味，所以引来了这么多苍蝇。”
经她这么一说，方无双确实在作坊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摸了摸鼻子方无双莫名觉得臭味有些熟悉，只是太淡了，正打算顺着味道寻找源头，宋凝突然到了他身旁：“问出来了，这批布还剩下一些，这些天陆陆续续也有不少人来买过，所以查不出什么，除非挨家挨户搜索有这些布的人，你有什么好办法？”
闻言，方无双侧头看向她，不禁道：“大姐你才是管事的吧，问我算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宋凝一下子愣住了，是啊，自己为什么突然来找他商量了。
“这院子里有一股臭味，你闻到了没有？”方无双随口一说，宋凝下意识猛吸了一下，随后立刻皱紧了眉头：“这好像是尸臭味。”
“你确定？”方无双挑眉，她这么一吸居然就闻了出来，自己闻了这么久都没发现。
“我五感比常人要灵敏一点。”宋凝说完之后，立刻大喊：“谁也不要乱动，白虎卫给我搜，这附近有尸臭味！”
“是！”白虎卫齐齐抱拳行动起来，陆万山一看这阵仗立刻急了，跑到宋凝身边，看着白虎卫的动作焦急：“宋大人，你这是干什么，我这里只有织布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尸体呢？！”
“我没说错，不信你自己闻闻，这就是尸臭味。”宋凝抱着胳膊站在原地，陆万山则是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方无双跟在白虎卫的身后没有动手，只是看着他们搜查作坊。
随着越来越多的东西被翻了出来，尸臭的味道没有增强也没有减弱，方无双仍然只能闻到淡淡的臭味，白虎卫一阵翻箱倒柜之后，还是没有任何的收获，宋凝紧皱眉头呢喃：“难道我闻错了？”
方无双没有说话，他看着越来越多的苍蝇，它们盘旋在上空，不多时落在地上，在地板砖上窜来窜去，眼神微动，方无双走过去蹲下来在那些苍蝇围聚的地板砖下看了看，随后站起身用力跺了两脚，感受到脚下微微的晃动感，方无双看向宋凝：“这底下好像是空的。”
宋凝连忙走过来：“真的假的？”
“劈开不就知道了。”方无双让开后朝着宋凝点点头，宋凝直接拔刀砍在地上，砰的一声，灰尘飞散出来，地板砖碎裂成好几块塌陷了下去。
霎时间，一股尸臭的味道扑面而来，等到烟尘散开，方无双和宋凝伸头看去，只见底下漆黑一片，但是隐隐有暗红的颜色渗了出来，宋凝大喊：“来人，把这里给我掀了！”
白虎卫的动作十分迅速，等到完全掀开了这部分的地面后，里面的景象映入眼帘，里面的碎尸摆放的样子和李秀秀一模一样，看着尸体躯干被衣服包裹起来鼓鼓的样子，方无双随手拔出身边白虎卫的长刀，那名白虎卫见宋凝没有说话，也就没有阻止方无双了。
等到方无双挑开了肚子上的衣服后，露出里面的人头，围在后面的织布工人们瞬间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