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月光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重生后冷面王爷无下限宠妻

重生后冷面王爷无下限宠妻

映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皇位之争,她惨遭利用,亲族被屠,心爱之人将她当做诱饵。“不要,燕北昭,不要......”死前,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战神,为了救她,一步一步地走入陷阱当中,幡然醒悟,明白了谁才是值得她守护之人。一朝重生,她带着记忆与仇恨,手撕白莲花,粉碎渣男的帝王梦。可原本冰山面瘫脸的王爷怎么突然傲娇起来了?“姩姩,本王想你了,要抱。”“姩姩,咱们生个小世子玩玩吧。”“姩姩,闯荡江湖带上本王可好?”“迟姩,下辈子早一点嫁给我,行吗。”

主角:迟姩,燕北昭   更新:2022-12-25 03:03: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迟姩,燕北昭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冷面王爷无下限宠妻》,由网络作家“映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皇位之争,她惨遭利用,亲族被屠,心爱之人将她当做诱饵。“不要,燕北昭,不要......”死前,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战神,为了救她,一步一步地走入陷阱当中,幡然醒悟,明白了谁才是值得她守护之人。一朝重生,她带着记忆与仇恨,手撕白莲花,粉碎渣男的帝王梦。可原本冰山面瘫脸的王爷怎么突然傲娇起来了?“姩姩,本王想你了,要抱。”“姩姩,咱们生个小世子玩玩吧。”“姩姩,闯荡江湖带上本王可好?”“迟姩,下辈子早一点嫁给我,行吗。”

《重生后冷面王爷无下限宠妻》精彩片段

“燕祁,你这个疯子!”

帝京皇宫内的长街上,女子瘫坐在地,盛夏的雨水来势凶猛,女子清俊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静静地看着周围遍布的尸体,一时失了笑。

城门外,玄色盔甲的男子提着佩剑,一步一步地靠近,步伐略显沉重。

从他眼底散出的,是说不出来的落寞和无尽的懊悔。

他后悔的是他还未能将心意毫无保留地告诉她,就已经没有机会了,后悔的是没能保护好她,还是让她卷入了这场争斗当中。

“皇叔若肯愿拿自己的性命换迟小姐一命,本殿下日后可保她此生无忧,若是...”

燕祁抽起手中的配剑,抵在了迟姩的脖子上,顷刻间划出了一道血痕。

“若是皇叔只爱这江山,这美人,今日,怕是就要葬身于此了,”燕祁脸上浮现阴险的笑容。

“皇叔定是不愿见此吧。”

女子未理会颈间的伤口,抬眸看向燕祁的眼神愈发凶狠。

“要杀便杀,切莫再牵连他人,可这江山,你得到了又如何,我定要看看弑父杀君谋来的皇位,又能坐的住几时。”

说起来也是可笑,大婚之日,夫君起兵谋反,她却丝毫不知。可怜迟家满门忠烈还是成了王权斗争中的一颗垫脚石。

燕北昭一身战甲沾满血迹,肩上的断箭已经嵌进肉身,伤口已然发黑,许久未开口的嗓音有些沙哑。

“你,可要信守承诺。”

“不,不要,不要...”迟姩一双媚眼惊恐地望着。

燕北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她。果然,即便是满身血污,也抵挡不住迟姩身上的气质,她的眼睛还是那般澄澈。

他在边境军营的帐中突闻线人来报,京中恐有政变,迟家小姐身陷危机。顾不得前线战事,他日夜兼程的往回赶还是来迟了。

“皇叔放心,这天下没了你,侄儿也会治理好。”

燕北昭对迟姩的心思怕是这天下人都知晓。他一定会这么做。

“不要,燕北昭,不要,不值得的,不要啊燕北昭。”

听着小丫头沙哑的嗓音燕北昭合上了双眼,这还是头一次听她这样声嘶力竭地叫他的名字,没有理会小丫头的哭喊声,握着佩剑的手又紧了紧。

对不起了迟姩,只要你无事,什么都不重要了。

下一秒,剑穿膛而过。

燕北昭。一心为民,驰骋疆场的一代英雄战神,没能战死沙场,却死在了自己人的内斗中。

许是老天也为之可惜,原本灰暗的天此刻更显阴沉,雨势更甚了些,夹杂着血水,遍地尸骸的长街被衬得格外悲凉。

迟姩双眼通红,跌跌撞撞的爬到燕北昭的尸身前。

“不,不要...”泪水决堤而下。

燕祁虽然料到会是这般结果,却还是被燕北昭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没想到啊,皇叔为了一个你,竟能做到这般地步,可真是我的好姩儿。啧啧啧,可惜了。”燕祁理了理深黑色的蟒袍,脸上的笑容是属于胜利者的轻蔑。

跪在尸身旁的迟姩抽泣声戛然而止,转头凝视着站在阶上的燕祁,身上的衣衫被污渍侵染,早已没了往日的光彩。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前挪去,眼睛瞟向地上散落的兵刃,“燕祁,你赢了,可你赢了又如何,终是高处不胜寒,弧度此生罢了。”

她这一生,幸得父母疼爱,兄长庇佑,无忧无虑的长大。遇上燕祁,原以为两人真心相付,即便无权无势,也可以安稳度此生。

但终究是她太过天真,小看了这皇位的诱惑力。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诱饵,让这些疼她、爱她之人皆为她丧命于此。

拾起地上的兵刃,迟姩没有一丝犹豫,什么都没有的她,也不愿独活。顷刻间,鲜血混着雨水漫了一地。

燕祁还未来得及反应,刚才还伏在他身侧的迟姩便没了气息。这几年来,利用身边的人,笼络朝臣、偷调兵权、密谋造反。现如今终于是达成目的。大权在握,心里却忽然感觉少了点什么。

在用这么多人的鲜血铺出来的皇位上燕祁也没能坐多久。南萧国主在知道北襄失去了燕北昭这个战神之后,在燕祁继位的第二年便不顾两国曾经的不战之约,一举出兵灭了北襄。自此,中原统一,魏江以北的地区再没了燕姓皇室的身影。

......

“小姐,小姐?”

“小姐,你醒醒,”一身丫鬟装扮的姑娘端着水走进房内,瞥见自家主子还窝在被子里酣睡,上前将被子掀开了一角。

“小姐,你若是再不起来,将军和夫人就快要回府了,你还要不要去见二殿下了。”

迟姩朦胧间听见了丫鬟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没死透,出现了幻觉。

睁开双眼,看到卉儿一脸笑意的浮在床边,竟有些晃神。卉儿?自己刚刚明明...难不成,真没死透,燕祁这个恶人,竟留了卉儿一条性命,是为了照顾自己吗。

“小姐,起来啦。”卉儿拉起床上的人儿。迟姩吃痛,这胳膊是怎么回事,刚要拂袖查看,却发现不对。


这不是自己的房间么,她怎么会在这儿,按理来说,就算她没死成,也应该被燕祁圈禁在宫内,不该出现在这啊。

见迟姩有些失神,卉儿挥了挥手。“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卉儿帮小姐叫个郎中来瞧瞧。”

“卉儿,现在是何年?”迟姩激动地抓住了卉儿的肩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这是,重生了?

此话一出,可把卉儿吓坏了,小姐这是真病了,莫不是脑子坏掉了,连此时是何年都不知了。

“小姐,你没事吧,现在是康定十三年啊。”

康定十三年,她真的重生了?那,燕北昭呢,为了救她,她亲眼看着这个北襄战神自戕于自己面前,现在想想心里还觉得痛。

迟姩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接受。心盘算着,既然老天选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定会把握住,再不会发生前世那样的事。

“你刚说什么?”迟姩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

“将军和夫人战事大捷,已经从战场上回来......”卉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迟姩打断。

“不是这句,你刚说,见谁?”

“二皇子殿下啊,小姐难道忘了,昨日二殿下传来消息,要在城西的莲池见面的,小姐您今日是怎么......”

后边卉儿说了些什么迟姩完全没听进去,她的注意力全在二皇子的身上。没记错的话,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正被这个口蜜腹剑的二皇子殿下忽悠的死心塌地。

燕祁。这次,绝不会再受你蛊惑。

迟姩起身往镜边走去,“好了,帮我梳妆吧。”

今日,定要好好会会这个二皇子,殿下!

路边绿柳成荫,配上今日的艳阳,当真是令人心旷的景色。只可惜,前世迟姩的心思都在燕祁的身上,整日粘着这个风度翩翩的二皇子殿下,丝毫没兴趣去领略这人间山河的大好风光。

迟姩正感叹着,抬眼便看见了燕祁,和被他抱在怀里一脸娇羞的陈婉清,此刻的两人面带春色正你侬我侬的说着什么。

和前世一样,她兴冲冲地来赴约,不料刚到便看见眼前这一幕。一时间愤怒从心底迸发,不由分说地就给了陈婉清一巴掌。也正是因这一巴掌,给父亲树了敌人,在朝堂上多次被陈尚书针对,背地里递了不少弹劾父亲的折子,使得迟家的官路走得愈发艰难。自己却被燕祁三言两语的承诺给哄好了,最后还间接帮这个二皇子殿下盗取了父亲的兵符。

做好了心理建设,确保自己不会直接弄死这对狗男女之后,迟姩径直朝他们走去。

还未走近两步,燕祁便发现了她,慌乱地放开了怀中还沉浸在温柔乡的美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陈婉清,见来人是迟姩,两人四目的相对她竟显得有些慌乱。

“姩儿。”燕祁上前拉住了迟姩的手,手心的冷汗有些粘腻,迟姩也感受到了他的不安。

自己苦心经营的可不能因此断送,只差迟家,他便可......燕祁心里打着算盘。

迟姩眸底闪过一丝戏谑。既然要做戏,那本小姐就陪你们演演。

“婉清妹妹可是身体不适。”

“对,对啊。刚刚婉清说,今日阳光刺眼,有些头晕,便上前扶了一把,姩儿你...”见迟姩是这般反应,燕祁心中有一丝不解。往日她若见此番景象,定是要与他闹上一闹,今日怎么感觉与往日不同,也来不及多想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既然妹妹身体不适,那就劳烦二皇子殿下送妹妹回府吧。”不等燕祁说完,迟姩便转身欲走。

这一操作连跟在一旁的卉儿都惊到了。更加断定小姐是坏了脑子。

前几日街上偶然撞见,二殿下不过是跟应家小姐寒暄了两句,她就哭闹了整整三日。后来还是殿下命人将她最爱的那家街市糕点铺子里所有的桂花雪梨糕送至府邸才将她哄好。今日见此情形,怎的竟会是这般反应。

燕祁两步并作一步赶上了迟姩,“姩儿,你可是...”从前,她都是喊他祁哥哥,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了。

“二殿下还是与臣女保持距离的好,免得背后落人口舌,说殿下是勾结军臣...结党营私...”

“放肆,本殿......”

迟姩看到了他眼底闪过的惶恐。

“二殿下好自为之。”

“姩儿......”燕祁此刻才是真的慌了。他怕丢掉迟家这一强大的垫脚石,更怕这强大的垫脚石成为他的拦路虎。

燕祁看着迟姩离开的背影,不可否认的是,迟姩的容貌,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欢喜,只是......燕祁仔细揣摩着她的意思。

迟姩走到陈婉清身旁定身站住,睥睨着她。

陈尚书有两个女儿,大小姐陈婉言是个知书达理的才女,为人和善,精通医术。而陈婉清的身上总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珠钗首饰,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一样,浑身散发着俗气,使得迟姩更加看不惯她。

“妹妹既然身体这般柔弱,就应该在府中好生将养着,今日这太阳这么毒,再把妹妹给晒化了。”

“迟姩,你!”

陈婉清被她这句话气得不轻,抬手就要打她,不料被迟姩一把抓住了手腕。

“婉清妹妹还是省省力气,迟府上下皆是武将出身,还是仔细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敢与我动手。”

甩开陈婉清的手,迟姩就带着卉儿离开了。

一旁的燕祁也没心思理会两人的争吵,只觉得此刻大喊大叫的陈婉清十分聒噪。

“好了!你再叫大点声,是生怕别人听不见吗?本殿下还有事儿,你自己回府吧。”

陈婉清被突然发火的燕祁吓了一跳,心底对迟姩的憎恨又甚了几分,怎么迟姩一出现,燕祁对她的态度转变这么大。都怪迟姩,处处抢她风头,容貌才华出身,她样样不如。

作为陈尚书最宠爱的小女儿,她怎么可能甘心受这等气,等她帮助燕祁登上皇位,后位便是她的,到时候迟姩就不可能再有人给她撑腰了。她心里早已想好了千百种折磨迟姩的方法了。

哼!迟姩,日后定是要你付出代价。


从莲池离开的迟姩依旧心情不佳,沿着小路只顾低头走,卉儿和阙恒也不敢上前询问,只能默默跟着。

“小姐今日是怎么了?”

“你整日跟着小姐你不知道,你问我?”

“难道前些时日真的伤到了...脑子?”

“不应该吧,小姐又不是头一次做这种事儿了......”

两人鬼鬼祟祟的在背后谈论着,迟姩丝毫没听到,看着脚下石砾,思绪逐渐飘远。

前世的种种仿佛就在眼前。身为迟将军唯一的女儿,她有两个疼爱她的哥哥,和一个将她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的父亲,即便是母亲对她管教严厉,也是从未让她受过半点委屈。

可她却恃宠而骄,养成这般骄纵的性子不说,还一心扑在了燕祁身上,最后被这个言行相诡的二殿下如同棋子般利用。

越想越觉得烦闷。

不远处的两双眼睛,此刻正盯着她看。

“殿下,要不要叫迟小姐过来说话。”川武跟着自家主子在这儿偷瞄人家好久了,快被这林里的蚊虫咬死了。

“不必了。”

不必叫她过来,他自己长腿了。

燕北昭迈着大长腿就向迟姩所在的方向走去。迟姩正想着前世的种种想的入迷,直到燕北昭快走到她面前才察觉。

猛地抬头,便看见了那张魅惑众生的脸。

真是造孽,前世为何没发现他竟生的这般好看。看见这张脸,迟姩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他拔剑自刎的场面,蓦然间湿了眼眶。

卉儿和阙恒被突然出现的镇北王吓得瞪大了双眼,连礼都忘了行。

怎么,他今日的打扮很可怕吗?竟把她吓得快要哭了。这丫头每次看见他,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今儿这是怎么了。

“怎么?见到本王迟小姐这么激动......”

“燕北昭。”

迟姩一个熊抱,挂在了他的身上。

这下,被惊到的不只是卉儿和阙恒,还有川武。反应过来后,三人整齐划一的同时转过身,背对着二人。

燕北昭被抱住的一刻,身体不自觉的震了一下,但是他并没有躲开,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被迟姩抱着。

太阳在蓝天和绿树之间,偶尔飘过两片轻柔的云,不远处传来山雀似有似无叫声。这一刻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燕北昭打破了沉默。

“咳...嗯...”

贴在他胸前的迟姩感觉到了颤动,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慌忙的松开了燕北昭。

怀中软糯的触感突然抽离,燕北昭一瞬间感觉空落落的。

“是臣女,臣女多有冒犯,还望殿下恕罪。”

迟姩伏着身子行礼,双眼紧闭。用力地回忆着她之前对燕北昭的态度,好像不是说他面瘫就是在背后诋毁他说他冷血无情,再加上方才这么一出,感觉下一刻就会被他扒了皮,丢到林子里喂狼。

燕北昭还在回味刚才的拥抱,没听清她说的什么。

“殿下若是无事,臣女便先行告辞。”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赶快逃!主仆三人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主公,要跟上么。”川武一脸衷心地看着此刻面色桃红的燕北昭。

燕北昭凶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不必了,回府。”

“是。”

川武吓到浑身冷汗。上一秒还尽显温柔,此刻又恢复了原先冰冷的样子。怪不得坊间传闻说,镇北王性格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还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

自从迟将军和夫人战事大捷的消息传回帝京,路过迟府的百姓都会都谈论上一两句。

“这次平定边乱,迟将军屡败敌军......”

“这迟夫人更是巾帼不让须眉......”

“是啊,这迟将军至今未纳过一妾,二人真是般配,有这样的将军实乃我国幸事......”

迟姩被这些声音吵得头疼,刚踏入府门半步,便听见卉儿激动的声音:“来了来了,小姐,将军他们回来了。”

迟姩怔怔地看着马背上的迟国赫。

父亲好似不像从前那般威严,鬓边竟有了些许白发。从前在府中,父亲最是疼她,每每做错了事情被母亲责罚,都是父亲替她解围,免了她许多皮肉之苦。如今看着父亲这幅容颜,迟姩才意识到,前世她是有多不孝,都没发觉父母的这些变化,没有好好的陪一陪家人。

想到这儿,迟姩鼻子一酸,眼圈有些泛红。

迟国赫和夫人双双下马,并肩走到了迟府门前,身后跟着此次随父一同出征的迟星洲。

“姩儿,怎么,见到你母亲不高兴吗?”

迟将军满脸宠溺地看着这个数月未见的宝贝女儿打趣道。

迟姩吸了吸鼻子,道:“还用说嘛,自是没有前些的舒坦日子了!”

尉迟舒怀刚刚还和善的表情立刻变成了严肃。“你这丫头,最好是这段时间没给我惹事,否则定是要给你点教训,可有认真读书?”

迟姩撇了撇嘴刚要反驳,一旁的迟星洋来了兴致。

“母亲可是不知,小妹近日可是呜呜呜...唔”

还没等他说完,嘴巴就被迟姩捂住了。尉迟舒怀虽然没立刻追究,心里也是知道这丫头肯定又是惹了不少麻烦。

“将军夫人舟车劳顿,不如我们先进府吧。”

关键时刻还是钟管家帮迟姩解了围。迟姩向这个也是万般疼爱她的钟伯伯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钟田慈爱的笑着摇了摇头。

茶饭过后,众人在主善堂围坐目光一致地看着迟姩,这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怎么像在朝堂上待审的犯人一样。不知道尉迟舒怀有什么话在等着问她,凳子上的迟姩如坐针毡。

“迟姩,说吧,你都干了些什么?”

尉迟舒怀严厉的语气一开口,便将整个堂内的气氛降到了极点。就连迟国赫也深感不适,刚要开口帮迟姩说好话,就被一记眼神吓退了。

迟姩见这状况,深知父亲是指望不上了,万事只能自求多福了。况且,听母亲这语气,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心里的小九九正盘算着怎么糊弄过去,就听见卉儿嗵的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声泪俱下地说了起来。

“夫人赎罪,是奴婢的错。”

“卉儿,你家小姐的心性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是了解的,起来回话吧。”

“是,夫人。小姐虽是贪玩了些,但一直把夫人的话放在了心上,平日里除了和陈家小姐一同到府外买些胭脂,就是在房内用心读书,有时看得入神,连晚膳都忘记用,没照顾好小姐是奴婢的错,请夫人责罚。”

好家伙,这演技,真是随了正主了。

迟星洋一脸鄙夷,迟姩什么时候落下过一顿晚膳啊,还识字,八成是连一二三都不知如何书写吧,看看她那日渐圆润的脸蛋子,就知道她日子过得有多舒坦。

连迟姩都震惊。好卉儿,平时没白疼你,瞎话真是张口就来。

正座上的尉迟舒怀看着这主仆二人,没做任何反应,真当她是傻子吗?

迟姩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着编瞎话了。

“是,没错,就是这样......”

尉迟舒怀黑着脸,就听着迟姩继续编。“那好,既然这么刻苦,应该学会不少东西,待会儿就考考你......”

迟姩真是欲哭无泪。怎么重活一世还是逃离不开被母亲管束的命运。这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自从迟国赫和尉迟舒怀回府后,迟姩真的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小姐,夫人叫您去书房呢。”卉儿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迟姩一听尉迟舒怀叫她,便知道没有好事。哎,做迟家的女儿可真难。

“母亲。”

迟姩规规矩矩地行礼,这倒是让尉迟舒怀感到意外了些,这丫头什么时候是这般性子了。

“姩儿,我和你父亲许久不在府中,也未能将你带在身边教导,诗书礼仪可有落下?”

尉迟舒怀此刻还是一副慈母面孔,但迟姩真的猜不透这面容下究竟是藏了一把什么刀。

一旁的卉儿和阙恒已经紧张的冒汗了。迟姩也是战战兢兢,不知道是不是和燕祁的事情传到了尉迟舒怀的耳朵里。

“回母亲,姩儿有些愚笨,好些书卷反复研读也还是不明其中道理,还愿母亲有时间可以给姩儿指点一二。”

尉迟舒怀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一旁的迟国赫,两人面面相觑。

“罢了罢了,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女子无才便是德,夫人又何必逼的这么紧,姩儿一个女儿家,日后寻个良婿嫁了便是,何况姩儿出身将门,倒也不必整日对着些书卷之乎者也的。”

“不必?这女儿家,若不识得些字,不懂得礼数,嫁到夫家,也是会被人看低,将军难道是想,日后姩儿给咱们迟府丢脸吗?”

一看这架势,迟姩就知道了,这父亲还是拧不过母亲,俩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打得好一个配合。

“母亲,女儿有一事相求,姩儿想跟随大哥到营中历练,还望母亲准允。”

众人听到这,更加诧异。这丫头平时连端个茶倒个水都嫌累的,这会儿是怎么了。

“姩儿知道母亲担心什么,请母亲放心,姩儿这次绝对不会给家里和大哥添麻烦的。”

迟姩一脸坚定。尉迟舒怀也看不出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哎,我们姩儿长大了,只是为父,就你这一个女儿,只希望你能平安顺遂的长大,迟家有你的兄长们就够了,此事便罢了吧。”

一旁许久未开口的迟星洲也搭腔,“就是就是,好妹妹,有大哥在,上战杀敌的事情还轮不到你。”

就连一直跟迟姩打闹的迟星洋都开始担心起来,不过他担心的点跟别人不一样。

“妹,你没事吧,可是前几日,翻墙伤到脑子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迟星洋现在怕是已经死了百回了,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什么?翻墙?”

......

尉迟舒怀面色沉重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迟姩。

“迟姩,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半夜翻墙出府,说,出府干什么去了。”

被赶出去的众人,立在房门外大气也不敢出,迟姩今日是免不了一顿惩罚了。

迟星洋懊悔不已,其实他在说出翻字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也真是的,姩儿翻墙的事,你怎么也敢这么轻易的说出来,你是不知道母亲的脾气?你怎么能这么出卖她呢,这可是你亲妹妹。”

迟星洲面露不悦地质问着这个比他年纪小了一岁的弟弟。

“大哥,你就别教育我了,我也不是有意的,怎么办,小姩估计是不会...”原谅我了......

迟星洋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房内传出“哐啷”一声。

看来尉迟舒怀是真的生气了。见情况不妙迟国赫赶忙冲了进去。

“我不是不让你们进来吗?”尉迟舒怀现在像一只发了狂的凶兽,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刚破门而入的迟国赫。

迟姩终于是盼来了救星,向父亲投去祈求的眼神。她已经在地上跪了一个时辰了,头晕眼花,双腿快失去知觉了。

“好了夫人,姩儿还是个孩子,况且咱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舍得责罚她,我还舍不得呢,”迟国赫上前揽住夫人的肩,将她扶到了床边,眼神示意宝贝女儿起身。

尉迟舒怀也知道他是来救场的,自己也不愿跟迟姩发如此大的火,平日里对她骄纵惯了,什么礼数都不知,待字闺中竟敢半夜翻墙偷溜出府,不管是什么原因,若是传了出去,丢的都是迟府的脸面,是该好好管教一番了。

迟姩也管不得那么多了,自顾自的起身,再跪下去,她这两条腿就真的该折了。

尉迟舒怀见她起来,立刻又板起了脸,厉声道:“谁叫你起来的。”

迟姩闻言上前,伏在尉迟舒怀膝前,“母亲,女儿知道错了,不该深夜翻墙出府。身为迟家的女儿,姩儿日后定会好好学习礼数,认真读书习字,不给父亲母亲丢脸,女儿真的知道错啦,请母亲原谅。”

这一番话,并非是迟姩想要逃脱惩罚的说辞。重活一世,她当然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更知道前世自己是有多荒唐,害得亲族尽数被杀。这仇,她得报。

尉迟舒怀一时间也分辨不出真假,她更愿意相信迟姩是为了逃脱惩罚才这么说,到现在都不肯说出府究竟是去干什么了,定是惹了祸。

迟国赫也看出了夫人心中的疑惑。

“好了夫人,姩儿不过是贪玩了点儿,但是天资聪慧,纯真善良,定是随了夫人的,再者还有为夫在,就算姩儿日后给天捅破个窟窿,也定能护她周全,夫人就不要在这儿装严母了。”

迟姩嘴角牵起一丝苦笑,前世,她当真是给天捅破了个大窟窿。

尉迟舒怀被这父女俩一唱一和忽悠的丝毫没了怒意。

“罢了,这孩子定也是随了你了,竟会哄人。”

迟姩和迟国赫眼神对视,嘴角忍不住的笑意。

“姩儿,你要知道你还是个尚未出阁的丫头,这番作为但凡是传了出去,名声尽毁,日后哪家公子还愿意娶你。”尉迟舒怀语重心长的跟迟姩讲着大道理。

迟姩本是听不进去想要反驳的,但是想起自己曾经任性闯下的祸,每次都是家人在身后为她收拾烂摊子,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悉心听完了尉迟舒怀的唠叨。

“女儿,谨遵教诲。”迟姩还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尉迟舒怀气消了大半,“好了,回房早些休息吧。”

门外。

见到迟姩出来,迟星洲上前将手中的披风披到了妹妹的身上,迟姩看着,突然有些心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果然,还是大哥对她最好。

“姩姩,没事了,有大哥在,以后想做什么告诉大哥,大哥带你去,母亲也是担心你,怕你深夜出府遭遇不测,好了,别难过了,回房吧。”迟星洲揽着迟姩的肩膀,轻声安慰着。

一旁的迟星洋扣着手指,不知如何是好。

将迟姩送回房看着她屋内熄了灯,迟星洲这才放心的离开。

迟星洋一路跟着他,开口道:“大哥,姩儿刚才都没有看我一眼,你说,她是不是真的生我的气了。”

他现在的心情差极了,他也不是故意的,他也很在乎这个妹妹,他对迟姩的关心一点也不比迟星洲的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罢了。

迟星洲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妨,姩儿的心思,你应该比我了解才对,明天她睡醒了便无事了,不必担心的,你忘了,小时候,我俩总是因为她是女娃,便欺负她。”

讲到小时候,迟星洲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每每都将她欺负哭,第二日醒来,姩儿就忘记了,照样粘着我俩陪她玩儿。”

迟星洋也想起小时候,自己仗着他是哥哥,总是去抢迟姩的小玩意儿,每次都把妹妹欺负得哇哇大哭,最后还是大哥帮他哄好的。

“走,你我兄弟二人,也是数月未见,到房里畅饮一杯,顺便将这些时日的事情讲与我听听。”迟星洲搭着迟星洋的肩膀往房间走去。

“诶,大哥,我可不敢了......”

“无妨,我不会告诉母亲的,你还信不过我......”

“那你可不许出卖我啊。”


镇北王府。

庭院内一片沉寂,廊檐下的几只灯笼在夜色里泛着幽光。

躺在床上的燕北昭猛然起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梦惊醒了。

梦里,身穿红色喜袍的迟姩瘫坐在地上,眼里尽是惶恐,就那样一直望着他,他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却怎么也触碰不到,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捡起银色的长剑,亲手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川武。”

听见房内传出的动静,门外的川文应声道:“主公,川武不在,可有事吩咐?”

“没事,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主公,已经寅时了。”

燕北昭起身穿上了暗紫色的朝服,走出了房门。

“迟府最近可有事?”

“回殿下,川武近日都在迟府,没什么事情。倒是二殿下那边......”

“怎么了?”燕北昭听见关于燕祁的事情,不自觉得皱起了眉毛。

“二殿下近日频繁出入苑景茶楼,似与人有约。”

“知道了,盯紧他。”

“是。”

燕北昭看了看川文,本想再叮嘱两句,又觉得没有必要,便只身一人去上朝了。

朝堂上。

“众爱卿平身吧。”

龙椅上坐着位年近四十的皇帝,先帝子嗣不多,唯有四位皇子,驾崩时燕北昭不过十岁,其余两位难当大任,这重担便落到了燕北铭的身上。

“迟将军此番大胜归来,收复了羌芜,实乃军功一件,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回陛下,老臣为陛下出征,为分内之事,不求赏赐。”

“迟将军此话,可是不愿接受陛下封赏?”陈禾为着自家女儿前几日在迟姩那里受的屈辱,逮住机会就给迟国赫下绊子。

“陛下,臣并非此意,作为一代武将,出征疆场乃应尽义务,为着百姓安居乐业,也定该拼尽全力,实在受不得陛下恩典。”

迟国赫心里忐忑,朝堂之上,尔虞我诈,今日他能尽显威风,他日就会被人暗地里构陷,偏偏这皇帝还是个疑心深重的主,容不下任何能够威胁到皇权的人,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哈哈哈,好,不愧为我北襄不可多得的统帅,果然是云心月性。既然如此,那便改日,迟将军带上府中家眷,朕亲自为爱卿接风。”

“老臣,谢陛下恩典。”

迟国赫手心的汗已经浸湿了衣袖,此刻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众卿可还有事?无事便退朝吧。”

长和殿外。

“迟兄羌芜一战打得可谓是漂亮,本将军佩服。”

说话的是北襄的另一统帅张锡,手上握着西军和半支骑兵的兵权,说起来官衔还在迟国赫之上。

“哪里哪里,一介莽夫,只会蛮干,定是没有张兄熟读兵法的本事。”

“哈哈哈,你我兄弟二人如此客套,改日到府上小酌两杯。”

“好好好,有时间在下定当登门拜访。”

众人走到迟国赫身侧定是要贺上一番,其中不乏有虚假之人,迟国赫硬着头皮从善如流地应付着。

燕北昭看了看迟国赫,想要与他说些什么,又觉得不合时宜,便直接回了王府。

隔日。

虽已是秋天,但是这天气还是炎热。近几日迟姩在府中却是安静,除了看书写字,就是在小厨房研究糕点,她还记得尉迟舒怀是最喜欢吃藕饼的。

城中百姓皆知,迟家世代为朝廷武将,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出了一个又一个。但世人不知的是,当年的尉迟家才是祖功宗德,尉迟舒怀便是当朝开国大将尉迟酂的后代,嫁到迟家之后,便跟着迟将军东征西讨,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当年尉迟舒怀一句“我的夫君,定是要此生只心悦我一人,若要寻不得良人,宁愿此生不嫁”。迟国赫求娶时也立下“此生只此一女”的誓言。坊间流传着两人各式各样的话本,成为了多少痴男怨女羡慕的神仙眷侣。

迟将军屋内,尉迟舒怀正端坐在书案前看兵图。

迟姩将自己亲手做的递到尉迟舒怀面前。

“母亲,女儿做了你喜爱的藕饼,不知是否有家乡的味道,母亲尝尝。”

尉迟舒怀一愣,怪不得近些日子总是见她往小厨房跑,原来是在做藕饼。

“这是,你亲手做的?”

尉迟舒怀原本应该高兴,但是此刻心里却在揣摩迟姩话中的意思。

这丫头莫不是又闯了祸。

迟姩也猜到了尉迟舒怀心中的疑虑,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说,低着头看着盘中的藕饼。

迟星洋此时突然闯了进来,打破了尴尬的场景。

“母亲,父亲说,陛下召见,叫你速速赶去,他已经在府外等你了。”

尉迟舒怀闻言,手中还没来得及品尝的藕饼便被送回了盘中,起身往门外走去。

迟姩明白,从前是她太过任性,现如今母亲对她抱有疑惑也实属正常,只是......

“怎么了,姩姩,母亲又说教你了吗?”

迟星洋丝毫没察觉出此时迟姩低落至极点的心情,自顾自的拿起了盘中纹丝未动的藕饼。

“嗯,这糕点好吃啊。”

“好吃,你就多吃点。”

迟姩话语中带着冷漠,起身便回了房间。留迟星洋一人在房内一脸疑惑。

怎么了。他就吃个东西,怎么又惹到他这宝贝妹妹了。做哥哥难,做迟姩的哥哥更难!

迟姩低着头回到了自己房间。卉儿已经在房内等她多时了,见她回来,便焦急的上前,将燕祁的东西交给了迟姩。

手中的盒子,是她和燕祁用来传递信息的。上一世,燕祁经常利用街上那家当铺,给她传递各种信息。

“这是这几日,二殿下第三次传来的消息了,小姐还是要不理吗?”

卉儿抖着胆子问着自己主子,之前每次二殿下传来消息,小姐都是一脸兴奋,然后想尽一切办法出府,现在也不知是怎么了,对二殿下的消息丝毫不在乎,倒是几番让自己留意镇北王的消息。她也搞不懂,这小姐怎么睡了一觉,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迟姩看着手中那幅画的关窍,这狗皮膏药怎么甩不掉呢。

“走吧,出去一趟。”


为了掩人耳目,迟姩吩咐阙恒单独找辆马车,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蹑手蹑脚的从后门溜了上去。

街角的川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立刻回去将此事报告给了自家主子。燕北昭什么也没说,将手中的奏折放下起身出了府。

川武真是快要烦死了,他堂堂一个一等杀手,现在竟天天蹲人墙角。真不知道这主子是吃错什么药了,要派他“暗中保护”一个娇贵的将军小姐。

敢怒也不敢言,只得跟着。

迟姩对身后的小尾巴丝毫没有察觉,一路来到了燕祁给的地点。

竹林别院。

燕祁知道迟姩守不住规矩,此生就想无拘无束的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为了哄住迟姩,他便投其所好买了这处别院送给她,还给她画大饼。

不过现在的她可并非从前的迟姩了,这大饼,她不吃了,谁愿意吃谁吃吧。

等候多时的脚步声终于出现。

迟姩有意保持距离,在离他还有一米的位置停下了。

“姩儿,这几日你在忙什么?为何每次给你传信,你都不理睬。”

“二殿下,是臣女上次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还是殿下刻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姩儿,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再与本殿下置气了,等日后父皇赐婚,我们搬到这别院来住,到时候你想种花便种,想栽树本殿下帮你栽,过你想要的生活,可以吗?”

前世的她听到这儿,定是要欢喜上好几日,从前的迟姩也是真心心疼他的,但是一片痴心换来的,竟是最后悲惨的下场,好不容易有机会补偿,她是不会再被这些花言巧语迷惑心智了。

“够了!殿下说的几分真假,想必自己心里也清楚,臣女自知是个不学无术的女流,配不上殿下。好不容易明白一回,只想过好我自己的生活,守护好我想要守护的人,还请殿下日后切莫纠缠。”

冰冷的语气中夹杂着难以掩盖的恨意,表明了立场,迟姩一刻也不想多作停留。

“迟姩!”

燕祁上前一把将她拽回,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任凭迟姩怎么奋力挣脱,燕祁的力气丝毫不减,被摩擦的皮肤已经发红,疼的迟姩清秀的小脸扭成一团。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快放手。”

匆匆赶来的燕北昭听见迟姩的喊声,破门而入。院子内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看清来人后,迟姩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燕祁身躯一震,明显失了气势,手上的力度卸了半分。迟姩顺势挣脱随即躲到了燕北昭的身侧。

“皇...皇叔......”

见燕北昭并未理会,还要将迟姩带走,燕祁上前挡住了两人。

“皇叔如此擅闯侄儿私宅,还带走女眷,怕是不妥吧。”

听见这话的燕北昭目露凶光,竟浮现出了杀意。

“本王做什么,还需要向你上奏吗?”

燕祁自是知道他的手段,想来今日若是硬碰硬,他定是讨不到半分好处。

“不是不是,皇叔误会了,侄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他不能让燕北昭将迟姩带走,以这位镇北王的头脑,只要迟姩将他们之间的事情说出来,燕北昭就能猜到他想要干什么。

“只是侄儿还有要事与迟小姐商量......”

“要事?本王的好皇侄,与这迟府的人有何要事,还不能要本王知道?”燕北昭性感的薄唇微启,面如薄冰的看着慌张到嘴唇颤抖的燕祁。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侄儿与迟小姐两心相许,若是皇叔能帮侄儿请父皇赐道圣旨,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哦?是吗?两心相悦,本王怎么从未听说迟小姐有心悦之人?”燕北昭带着玩味的表情,看着这个比他矮了半头的小丫头。

身后的迟姩,揉搓着自己鲜红的手腕,眼中泪花闪闪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生怜惜。燕北昭没再理会旁人,转身环着她走出了门。

院内的燕祁,眼睁睁地看着被燕北昭带走的迟姩,握紧了拳头。

门外的阙恒和卉儿见出来人了,刚要上前接自家小姐上马车,却看见了迟姩身后的镇北王,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毕竟每次自家小姐到过的地方,必有镇北王的身影,两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府了,若是让夫人知晓您和二殿下私下来往,又该被罚跪了。”

罚跪?燕北昭听到这儿,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蹙。眼神闪过一丝异样,褐色的眸子打量着迟姩瘦弱的身躯,溢出些许心疼。

“本王刚好有事与迟将军商讨,迟小姐便坐本王的马车一同回府吧。”

燕北昭率先上了马车。迟姩楞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卉儿,又看了看阙恒。

如果和燕北昭乘同一辆马车回去,被人瞧见了传到尉迟舒怀耳朵里,定是又要挨骂了,可是...

“还不上来吗,难不成迟小姐怕本王吃了你不成?”车内传出燕北昭戏谑的声音。

迟姩无奈,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两人离开后,燕祁也紧跟着出了别院。对于迟姩突然间的转变,他虽然不明白原因,可心底还是不愿放弃迟家这可大树,毕竟迟国赫手中握着东军的兵权,日后是有大用处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得到赐婚,这样就算迟姩铁了心与他断绝,也不能不顾迟家的安危,还是会帮他完成大业的。


迟姩坐在燕北昭的马车里,真是浑身不自在,尴尬的两只手除了抠大腿就是摸头发。燕北昭虽是闭着眼睛的,但是也能感觉到她的情绪。

“今日是臣女的错,劳烦殿下相助,还望殿下恕罪。”迟姩略带颤抖的语气,像个做错了事等着挨骂的孩童。

燕北昭倚着身子依旧紧没睁开眼睛,淡淡开口道:“那你说说,你有何罪?”

“哦,啊?”

她没想到燕北昭会是这般反应,从前的燕北昭都是冰冷到不愿多说一个字,今日定是故意戏弄她,想看她出丑的样子。

“殿下,臣女愿一人承担所有罪责,还望殿下不要牵连他人。”

“他人?”

燕北昭突然凑近,一双勾人心魄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迟姩。

“怎么?担心本王回宫会找他的麻烦?迟小姐这么惦记他的安危,看来我那个皇侄说的两心相悦,也并非是假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尺,迟姩此刻的心跳声大到马车外的川武都快能听到了。

“不不不,不是的,殿下误会了,臣女和二殿下不是......臣女,并不是心悦二殿下,是之前种种误会,我...我...”

“不是便好,你这顽劣的样子,定是没有哪家男子能够瞧得上你。”

说罢,燕北昭又恢复了之前的姿势。

迟姩被他这喜怒无常的样子气到发昏,圆鼓鼓的两只眼睛就这么瞪了他一路,燕北昭眼睛眯起一条缝,看着她这副表情,嘴角不禁上扬。

半刻钟。

驾车的川武敲了敲门。

“殿下,迟府到了。”

听见到家了,迟姩如同兔子般窜起,先行一步下了车。

府门外,卉儿和阙恒两人已经等待多时。

“小姐,将军和夫人已经回来了。”卉儿伏在迟姩耳边,轻声道。

“我知道了。”

迟姩转过身,毕恭毕敬的向燕北昭行了个礼。

“殿下,臣女先行告退。”

迟姩还未踏进大门,就碰上了刚刚收到通传急忙赶来接驾的迟国赫和尉迟舒怀。

这下好了,被撞了个正着。迟姩现在心里忐忑不安,脑袋瓜子快不够用了,在想一会该怎么解释。

尉迟舒怀见迟姩竟和镇北王在一起。不用说,定是自家女儿惹了祸。

“老臣来迟了,还望殿下恕罪。”

“无妨,本王也只是路上遇到迟小姐,便将她送了回来。”

燕北昭说罢,还意味深长的看了迟姩一眼。

尉迟舒怀闻言,更加确定是自家女儿又偷偷溜出府,惹祸去了。

“是臣妇管教无方,给殿下添麻烦了。”

燕北昭见此也不客气,告了迟姩一状。

“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想来这京中,也没几家女子,未出阁前敢私下出府幽会男子。”

尉迟舒怀真的很想给迟姩两军棍,这小惹祸精招惹谁不好,竟招惹到镇北王的头上了。

迟姩攥紧了拳头,这燕北昭是故意的吧。

“是,殿下教育的是,迟姩乃老臣小女,平日里娇纵惯了,不懂礼数,还望殿下宽恕。待老臣回府,日后定严加管教。”迟国赫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燕北昭突然冒出了个阴险的想法。

“迟将军和夫人常年四处征战,定是无暇顾及迟小姐,依本王看,不如让她到本王府上做个掌事,也好跟着嬷嬷学学规矩,好早日帮夫人打理府内事务。”

“臣妇谢殿下恩典,只是小女性格顽劣,定是会给镇北王府添上许多麻烦,不敢叨扰殿下。臣妇日后定当严加管教,还望殿下不要和小女一般计较。”

见尉迟舒怀这般抗拒,燕北昭也就作罢,没再继续说下去。

“还请殿下进府一叙。”

燕北昭向迟姩传递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迟姩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身为过来之人的尉迟舒怀,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大概也分辨出了二人的情况。

正堂内。

迟国赫和燕北昭正在讨论近日来边疆的战况。尉迟舒怀此刻也没心绪顾这么多,一直在想迟姩的事情。

迟姩躲在自己房间里,表面上是在看书,实际上手中的书简都拿反了。刚刚燕北昭将自己偷偷溜出去见燕祁的事情透露出来,等下不知道会有什么大场面在等着自己呢。

一旁的卉儿急得在屋内来回踱步。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等下夫人肯定会过来的。”

“好了卉儿,事已至此,没办法,兵来将挡,你快坐下歇会儿吧,晃得我头疼。”

“小姐,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可是卉儿怕啊,夫人要是怪罪下来,卉儿这小命可就不保了。”

“无妨,有我在,不会叫你有事的。”迟姩强装淡定的喝着茶。

阙恒在一旁看着二人,着实是没办法。这小姐的心,真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迟姩一直不敢出房门打探消息,只能坐在屋里等着暴风雨的到来。

片刻后,下人来通传。

“小姐,夫人叫您到宁晖堂。”

完了完了,卉儿此刻更加慌乱了。

“小姐,看来夫人这次真的生气了。”

这宁晖堂可是迟家的祠堂,供奉着祖祖辈辈的牌位,除了祭奠的日子,平时都是紧闭着门,尉迟舒怀这次肯定是真的动怒了。

迟姩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被燕北昭这么添油加醋的一说,她现在更是瞒不住了。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只是她在母亲那里从来都是乖戾顽劣的性子,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相信她。


迟姩到宁晖堂前,就看见尉迟舒怀跪在牌位前,双眼紧闭着。

“迟姩,跪下!”

命令的话语中,迟姩听出了愤怒。应声跪在了尉迟舒怀的身边。

堂门外的迟星洲和迟星洋扒着门框,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哥,怎么样了。”

迟星洋在后面连个头发丝都看不到,焦急地询问着。

“你别吵,我听不见啊。”

“我还看不见呢,你让我看一眼。”

“小洋,你跟大哥说实话,姩姩近些时日,私下都与何人来往?”

他大概了解一些,迟姩可能是与心仪的男子走得近了点。毕竟自家妹妹的容貌,在京城内就算加上皇宫内的公主们,也是可以与之匹敌一二的。

但他从没想过,迟姩会和二皇子有瓜葛。

这小丫头从前可是在众人面前大放厥词地说,想要寻得一平常人家,男耕女织,劳苦半辈子也不愿卷入宫门王府中的争斗。

迟星洋被问的顿时心慌了起来。

数月来,父亲母亲和大哥在外征战,家中就只剩他和迟姩,对于迟姩和二皇子的事情,他多少是知道点的。

但是他不知道该不该说,怕迟姩知道了,又怪他出卖她。

迟星洲看着他躲闪的眼神,便知事情不对。

“小洋,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哎呀,大哥,我知道什么,小姩她又不是事事向我汇报,我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你不说,我就把你书房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扔了。”

“别,大哥,我......”

这吞吞吐吐的样子,迟星洲快急死了,抓着迟星洋的肩膀就开始晃,仿佛能将他想要知道的东西晃出来一般。

“哥,哥,你别晃了,快把我弄死了,我告诉你,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快说。”

听完迟星洋的话,迟星洲的表情从意料之中变成了惊讶,最后变成了,惶恐。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竟也不拦着,你可知二皇子......唉,算了算了,想来凭你也是拦不住小姩。”

作为大哥的他一直都很宠溺这个唯一的妹妹,不管迟姩做什么,他都在身后给她收拾烂摊子。

可是他这妹妹怎么这么能耐,敢去招惹这二皇子,即便是家中亲族无人反对,可是这二皇子是宫女所出,在宫中就不讨陛下欢心,朝堂上更是无任何出人头地之日,迟姩若是真的嫁了过去,怕是要吃更多苦头。

迟星洲想破头也想不出来,这好妹妹怎会看上这二皇子,只能先听听墙角,如果迟姩心意已决,他这个做大哥的也只能尽力帮助她了。至少,先让她免受现在的皮肉之苦吧。

宁晖堂内。

尉迟舒怀和迟姩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跪了一个时辰。

许久,尉迟舒怀才淡淡开口:“迟姩,今日当着迟家祖宗的灵位,我要听你说实话,去见谁了?”

迟姩深知母亲这次是真的动了气,才会这般,只能全盘托出。

“母亲,孩儿知错,不该私自去见二殿下。”

“二殿下?迟姩,你可真是能耐,竟敢与宫中之人来往,就不怕被安上谋逆之罪?你可知那二殿下......”

“女儿知道,从前是女儿荒唐,不愿听从教诲,如今女儿已经明白了,母亲都是为了女儿着想,只是您可愿相信?”

见迟姩充满正义的小脸,尉迟舒怀放下了心里的警惕,原以为她会百般反驳,现在看来是真的另有原因。

“母亲,女儿之前是与二殿下往来频繁,但是近日女儿看清了二殿下的人品,已经与他讲清楚了,这些母亲都可以不信,但是有一事,请母亲必须要当心,二殿下日后,恐有谋逆篡位之举。”

“迟姩!”尉迟舒怀听到她的话立刻呵斥住了她,避免隔墙有耳。“身为臣子,岂可擅自揣测皇家之事,此话,在府中讲讲也就罢了。”

“女儿知道,只是女儿并未说假话......”

“好了,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和你父兄相信,外人也不会相信,今日镇北王送你回来时的话,定是有所怀疑。这些时日,你便不要再出府了,免得落人口实。”

迟姩听到母亲对燕北昭的评价,来了兴致,扬起巴掌大的脸看着尉迟舒怀。

“燕北昭他不会怀疑我的。”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镇北王的名讳你现在到是叫的顺口。”

迟姩见尉迟舒怀的反应,八成是不会再责罚她了。冲她吐了吐舌头,又变回了原来嬉皮笑脸的样子。

“母亲,若是日后女儿要嫁与镇北王,母亲可会反对?”

尉迟舒怀听着听着,发觉她说话越来越离谱。

“婚嫁之事,你一女儿家,怎得如此轻易就说出了口。再者,这镇北王身为皇室,常年为陛下四处征战,可是不好相与的,若是你日后......”

“诶呀诶呀,女儿知道啦,母亲快些回房吧,父亲怕是早就想过来瞧一瞧战况了,你再不回去,他又该叫祖母过来救场啦。”迟姩推着尉迟舒怀往堂门外走去。

迟姩心里清楚。迟国赫总是看不得她受罚,每次尉迟舒怀想要‘处置’她的时候,父亲总是躲在房里不敢露面的。

迟家兄弟二人见她们出来赶忙躲远了。

“快,快走,母亲出来了。”

尉迟舒怀知道拿这个女儿没办法,被她推着出了宁晖堂,看着迟姩一蹦一跳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这几日不要出府了,听到没。”

“知道啦。”

迟姩从未有过现在这般畅快,欢愉地一路小跑,连路都不看,一头撞上了迟星洲。

“诶呦。”迟姩揉着自己的头,“谁啊!”

刚要发火就看到大哥,迟星洲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暗棕色的常服在这夜色下,被衬托得更加严肃。

“嘿嘿,大哥,这么晚了还不睡啊。”刚到嘴边的话生生被咽了回去,迟姩面带笑容的看着大哥,实则慌张到背后冷汗直冒。

迟星洲摆出一副长辈的面孔,眼神凌厉的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

“你还当我是大哥?”

“说什么呢大哥,你永远是我的好大哥。”迟姩狗腿的挽起了他的手臂,朝着院中的清凉亭走去。

天已黑透,一轮清辉绕在半弯的银月上。

两人坐在亭内,看着满天的繁星,迟星洲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看着他欲言又止,迟姩先打破了沉默。

“大哥,是不是想问二殿下的事情?”

迟星洲收回目光,看着她稚嫩的脸,好像突然之间多了几分沉稳。

“大哥相信我吗?”

“自然。”

“哪怕是我说,燕祁会谋反,大哥也会相信吗?”迟姩的语气越来越轻,后面的声音小到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了。

但是迟星洲听到了。

“你说什么,大哥都相信,小姩,我永远与你一处。”

她的眼睛看着迟星洲,刹那间仿佛回到了前世,深深的痛楚与无尽的悔恨,她像是一个小孩一般,嘴唇颤抖,眼角泛着热泪。

迟星洲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肩,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安慰着。最后将她送回了房,叮嘱了卉儿好半天才转身离开。


自从上次在竹林别院分开,燕祁已经有好几日没见到迟姩了,像往常一样给当铺送的消息,也都石沉大海,再没收到过回复。

思虑过后,燕祁传了下人备车,他要去见陈婉清一面。

陈婉清接到小厮的消息,兴奋了许久,让丫鬟给她梳妆打扮了好一番才匆匆离府。

这段时间陈母让她和姐姐陈婉言在府中学习乐理,已经大半月没见过燕祁了,好不容易等到燕祁主动找她,没想到开口竟是质问的语气。

“你是不是和姩儿说了什么?导致姩儿现在根本不愿意见本殿下。”

“殿下这是何意?”陈婉清听到迟姩的名字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哪里都是她的影子。“是怀疑清儿威胁了她?我与迟姩本无交集,上次偶然撞见,明明是她对我出言不逊,殿下不帮清儿说话,现在反到来质问,真是叫清儿伤心。”

陈婉清一副柔弱的受害者模样,一番白莲花发言,打消了燕祁心中的猜忌。

“好了,别生气了清儿,是本殿下心急了。”

燕祁将她搂进怀中,像哄小孩子般哄着她,陈婉清将方才的不愉快抛在了脑后,一脸幸福的靠在他怀中。

“清儿,迟家的势力不能丢了,过几日本殿下要亲自到府中找陈尚书商讨要事,你切记要如实转告,如今能与本殿下并肩完成大业的,就只有你了。”

“殿下放心吧,清儿明白的,父亲也会尽心帮助殿下的。”

燕祁欣慰的笑了笑,好在陈婉清是个好哄骗的,只要陈禾还肯帮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把握。

镇北王府。

燕祁这边忙着与迟家联姻的目的,燕北昭是知道的。上次在迟府门前刻意将迟姩和燕祁的事透露出来,就是想利用迟夫人将迟姩暂时困在府中,省了他费心竭力的调查燕祁不说,还要担心迟姩的安危。

“川武,迟家近日可有异样?”

“主公是想问迟小姐的情况吧......”川武低着头嘴里碎碎念着,原以为燕北昭听不到的。

只听燕北昭清冷的声音飘进了耳朵:“你最近的胆子是愈发大了些。”

“属下不敢,迟府近日一切无恙,迟小姐也许久未出府了,想来是迟夫人罚她在府中思过。”

燕北昭没再说话,又想起了昨晚的梦,自从那次在莲湖见过迟姩之后,已经连续好长一段时间都会梦到那个场景了,心中惶惶不安,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原本是想直接将迟姩带回王府,由于尉迟舒怀的反对,也没能办成,只能让川武时时刻刻将迟姩的情况汇报给他了。知道迟姩安稳的在府中,燕北昭动身去了苑景茶楼。

燕祁将陈婉清送到尚书府的街角,便径直回了皇宫。现在的迟姩让他摸不着头脑,他要将计划提前了。

元和殿内。

“陛下,二殿下求见。”

说话的是内务府的总管太监常合公公,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后宫中不乏巴结之人。

“叫他进来吧。”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龙的图案,燕北铭不怒自威,虽已年过三十,但帝王的威严丝毫不减。

听到太监通传,他蹙着了蹙眉,翻阅奏折的手并未停下。

燕祁得到允许,伏着身子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安。”

“起来吧,祁儿今日怎有空过来?”

皇帝对这个儿子不是很了解,毕竟是当年临幸宫女意外所得,自是比不得其他皇子出身高贵。

他依旧在看手中刚呈上来的折子,燕祁看着父皇这般反应,虽然已经习惯了,但也少不了对这个父亲的埋怨,平常百姓家庶出的公子都不会是这般待遇,这让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他想要的一切,都要他自己奋力争取,不然他就只能俯首称臣了。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哦?”听到燕祁的话,燕北铭终于是抬起了头,眼底带着疑虑俯视着他。“祁儿有什么事请大可直接说。”

“父皇,儿臣与迟家小姐两心相许,还望父皇成全。”

身为帝王,燕北铭的心思更加深沉,他也知道燕祁此番定是不止是想要求娶心爱之人。

“迟家?哪个迟家。”

“回父皇,是迟国赫之女,迟姩。”

“祁儿先起来吧,朕怎么没听说过你与迟家还有来往。”

“父皇,儿臣只是心悦迟小姐,没有其他意思。还望父皇可以为儿臣作主,为儿臣赐婚。”

说罢,燕祁又跪了下去,两只眼睛慌乱的转着,等燕北铭发话。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过几日朕下旨设宴,到时再看看迟将军的意思,此事才好定夺。”

燕祁知道这件事,以父皇的心思定是不会如此轻易答应,不能急于一时,便退下了,常合公公也跟着他退到了门外。

“依老奴看,殿下此番有些心急了。”

“哦?常公公有何高见?”其实燕祁早就买通了常合,两人私下暗通款曲好久了,许多机密燕祁都是通过常合得知的。

“老奴不敢,只是二殿下今日这番请旨,陛下疑心,怕是很难如殿下所愿。”

能爬得到总管太监之位,这常合也是有点子心机在身上的,每天在御前伺候着,天子的脾性早就已经被他摸透了。

“可是迟姩近些时日就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对本殿下的态度大不如前,若是再不将她束住,这迟家日后恐怕要成为他人的利刃了。”

“二殿下切莫惶恐,待老奴探探陛下心意再做决断吧。”

“那本殿下先谢过常公公了。”燕祁心中对常合并不是很信任的,但是宫中也再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能得到一手消息的人了,只能暂且结为同盟。

“不敢不敢,殿下慢走。”

常合送看着他出了宫门,立刻传了小夏子。

“去,告诉陈妃娘娘,就说,二殿下今日向陛下请旨求娶迟小姐了。”

“是。”小夏子心领神会,小跑着奔着广延宫去了。


一袭红黄两色为主的绣纹宫服,裙板上绣着金凤图案,领口和袖口的祥云图案、以宝石点缀。娇媚的眼含着笑意,三千青丝用一支金銮凤钗挽成了简单的发髻,束束的流苏轻轻垂下,皇后的端庄尽显。

宫门外,常公公尖锐的声音响起:“陛下到。”

闻言,魏皇后起身到宫门外迎接:“臣妾参见陛下。”

“免礼。皇后近日消瘦了不少,可有不适?”燕北铭看着魏茈,心里平添了些许安稳,拉着她的手,进了寝宫内。

魏皇后出自名门,与皇帝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许是膝下没有皇子的缘故,她向来不参与后宫的争斗。

“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臣妾宫中。”魏皇后扶着燕北铭坐到了榻上。

“皇后此话可是在怪罪朕,是朕忙于朝政,疏忽你了。”

“臣妾没有,只是记挂陛下圣体,朝政再繁忙,陛下也要注意龙体。”

魏皇后传了宫女将小厨房的参汤端来,身为皇后,没有半点后宫妃子矫揉造作的性子,皇帝虽为一国之主,也是她的夫君。江山社稷,设立储君她都不在意,唯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丈夫。

一碗参汤下肚,燕北铭屏退了周围的宫女太监。

“陛下可是有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祁儿今日向朕请旨,要朕赐婚于他。”

“这是好事啊,祁儿的年纪早就该为其指婚了,不知是哪家千金,能得祁儿青睐。”

燕北铭愁眉蹙额道:“迟家,迟将军之女迟姩。”

看着燕北铭的样子,魏茈也明白他的忧虑,“陛下是担心祁儿想借结亲之由拉拢迟将军?”

虽然后宫不得干政,但是魏茈在燕北铭还是成安王的时候,便进了王府伺候,也算是陪他一路历尽千辛才走到后位上,燕北铭并不担心她会霍乱超纲。

“这个好办,陛下交予臣妾吧。”

燕北铭拍了拍她的手,宽慰的笑了笑,“皇后最知朕心。”

“好了,再过一月便是民间的花灯节了,今年宫中陛下打算如何安排?”

“这么快吗?朕都快忘了,那就还是交给皇后来操办吧,朕放心些。”

......

和煦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在窗户上。转眼间就进入了初冬,天气有些微寒。

“诶呀。我的好莲儿,你就帮帮我,求求你了,我都几日没出府了,快闷死了......”

迟姩已经大半个月没出过府门了,再加上马上就要到了花灯节,她的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更何况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迟姩记得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偶然间听到燕祁和手下密谋,如何将购买的军械运进帝京,想来是利用了花灯节,当时请来为讨她欢心的戏班作掩护。这次她得去搞清楚,及时阻止了燕祁的阴谋。

“不行的,小姐,夫人交代过了,不让你出府。”

莲儿是迟姩的另一个贴身丫鬟,但是性子却没有卉儿欢脱,胆小了一点,所以她非常听尉迟舒怀的话,说了让她看好小姐,就连迟姩出门透透气她都寸步不离的跟着。

“怎么啦,我的好妹妹,在院中都能听到你的嚎叫声了。”门外传来迟星洲带着玩笑的语气。

迟姩双眼放光,可算是等来了为她撑腰的人。

“大哥,你救救我吧,母亲不让我出府,我快闷坏了。”

看着这个宝贝妹妹,迟星洲牵起嘴角,眉梢流露出浅浅的笑意:“怎么了我的好妹妹,才几日,便耐不住性子了。”

“没办法,谁叫莲儿如此听话,整天死盯着我。”说罢,还向一旁的莲儿努了努嘴。

“小姐!”莲儿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

“好了,今日我无事,可以陪小姩一会儿,莲儿你先去忙吧。”

屏退左右,迟星洲将带给迟姩的东西从身后拿了出来。

“哇!是面人儿。”迟姩看着手中精致的小玩意儿兴奋地给了大哥一个拥抱。

“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对了,还有件东西。”

听见还有礼物,迟姩更加欢快了,该说不说,只有大哥记挂着她,禁足的日子,她连那个憨憨二哥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什么?”

“跟我来。”

迟星洲拉着她来到了府中后院的空地处,叫下人送来了样东西,摊开在迟姩的面前。

“鞭子?”迟姩看着檀木盒子中精美的物件儿,头脑有些反应不过来,大哥给她看鞭子做什么,她又不是刑部的衙役。

“这鞭子是上等的兽皮做的,手柄的桃花玉摸起来温润细腻,很衬你,来试试。”

“这是?送给我的?”

“当然,前段时间你不是和母亲说想要到军中历练,但是刀剑无眼,我捉摸了许久,感觉还是这鞭子适合你,不会伤到自己,也好携带,平时系在腰间就好了,来,大哥教你。”

迟星洲从背后揽着她,耐心地教她挥鞭、劈鞭、压鞭......

一个时辰后,两人大汗淋漓的瘫坐在地上。

“想不到大哥还会用鞭子,真是累死我了。”

迟星洲面对她坐着,神色淡淡,嘴角却微微勾起。

“大哥,花灯节是不是快到了,外面热闹吗?”

迟姩一开口,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小姩想去的话,到时候大哥带你去。”

“好耶,就知道大哥最好了!”

迟星洲看着笑靥如花的妹妹,将心底的那份感情埋得更深了些,能看着她平安喜乐的度过此生就好,他不敢再奢求更多。

转眼到了花灯节当日。

一些小商贩临时在路边搭起架子卖一些稀奇的小商品来吸引来来往往的行人,吆喝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小贩笑咪咪的替小孩子捏着糖人,大大小小的酒廊里,更是宾客如云,还有三两个杂技班子,也在街角支起了台布,卖力的表演着,一如往年的热闹。

鹅黄的襦裙,外面披着白色狐皮披肩,秀发被绑成了一个辫子老老实实的箍在了身后,额前束着一串琉璃珠,只有鬓前的两绺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摇曳。这身装扮衬得迟姩肌肤雪白,显得比往常更加可爱娇俏。

“你慢点儿走,小心走散了。”迟星洲就知道带她出来定是这样,不定什么时候就瞧不见人了。

“知道啦,大哥你真啰嗦。”

迟姩颠着步子穿梭在人群当中,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她是有多久没出来了,看什么都好奇,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迟星洲真是心累,不光要看着迟姩,还要看着迟星洋,这俩没一个是省油的灯,真是后悔带这两个活宝出来。

“大哥,你快看!”迟星洋看着台上嘴里喷火的杂耍小厮,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拉着迟星洲就往人群里钻。

“你慢点儿......”

嘈杂的人群冲散了迟姩和兄弟二人,转身没看见两个哥哥,想起自己还有事情做,趁此机会正好开溜。

顺着记忆,迟姩找到了上一世燕祁和黑衣人碰面的苑景茶楼。

躲在暗处的燕北昭一眼,便看到了她,即使淹没在人群中,迟姩依旧是如此亮眼的存在,让人只看一眼,便能轻易的记住。

“这不是...迟小姐?怎么会在这儿?”川武刚刚明明是确定了她不今晚不会出府的,才回去向主公禀报的,完了,这下又该责罚他办事不利了,碰上这位迟家大小姐准没好事儿!

“本王还想问你!”燕北昭冷眼看着,真想把他的脑袋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一点小事也办不好。

站在后面的川文面不改色地看着憨头憨脑的川武,川文的用途更多时候体现在出谋划策上,但他功夫也丝毫不逊色,每次燕北昭有重要的事都会带上他,毕竟他的脑子可比川武的在线。

“主公,迟小姐有危险!”

顺着声音,只见一人驾着马,朝迟姩的方向疾驰而来,马声嘶鸣的同时道道怒骂声想起。

“滚开,快滚开。”

“你们这群贱民,快给老子让开。”

燕北昭想也没想便冲了上去,一把将愣神的迟姩抱起,躲开了那人的冲撞。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