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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异世当才子

银月不如钩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敬告:本文是养生,种田文。写的是一名普通穿越众依靠自身才华,从一名候补知县成长成一名封疆大吏,最后迎娶白富美的故事,全文以轻松随性为主调,没有高大上的权谋,谨慎入坑。简介:一名穷困潦倒、沉闷木讷的书生,为了救治自己母亲,误成了一名赘婿。哪知女方得知祖母为自己招了夫婿之后竟然再也不肯回家。他作为赘婿竟然三年都没有见到自己妻子长什么样子。母亲病重,请示老太君之后回到自己家中照料,而这一住就是两年。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用是书生。一母,一丫鬟,家徒四壁。而这样的一名书生,他的身体被后世的一名穿越众接手了,从此开启了另一条全新的生活……

主角:秦昊,杨廷芳   更新:2022-12-01 17: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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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昊,杨廷芳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在异世当才子》,由网络作家“银月不如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敬告:本文是养生,种田文。写的是一名普通穿越众依靠自身才华,从一名候补知县成长成一名封疆大吏,最后迎娶白富美的故事,全文以轻松随性为主调,没有高大上的权谋,谨慎入坑。简介:一名穷困潦倒、沉闷木讷的书生,为了救治自己母亲,误成了一名赘婿。哪知女方得知祖母为自己招了夫婿之后竟然再也不肯回家。他作为赘婿竟然三年都没有见到自己妻子长什么样子。母亲病重,请示老太君之后回到自己家中照料,而这一住就是两年。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用是书生。一母,一丫鬟,家徒四壁。而这样的一名书生,他的身体被后世的一名穿越众接手了,从此开启了另一条全新的生活……

《我在异世当才子》精彩片段

大陆历1055年,后唐历永和六年,秦淮河畔。

时值寒冬,昨夜一场大雪过后,秦淮河两岸全被大雪覆盖,失去了往日热闹的场面。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一阵婉转动听的女子歌声,和阵阵丝竹之声从河间一艘画舫里传来,唱的正是这首《后庭花》词。

歌声柔媚,与余音袅袅的琴声相合,有着说不尽的香艳迷离,想那其间必然是摇曳生姿极尽温柔之处。

歌声复歇,又是一阵男人的喝彩赞美之声传来。

河边,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在一棵柳树下矗立良久。

身着单薄的粗布淡蓝色长衫,头戴白色公子巾。

面容木讷憨厚,瘦削的脸颊被冻得通红却浑然不觉。

歌声和欢笑之声传入男子耳中,仿佛唤回了男子的神魂,目光流动间喃喃说了一句。

“大理出才子,后唐有佳人,看来是不会错了。”

随后,在其口中传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可惜这再不是以前的世界了……”

男子姓秦名昊,字浩然。

没有人知道,这个表面木讷憨厚的人在数天前换了一个灵魂。

这里是神州大陆十国中的后唐。

地处神州大陆南方,国力较弱,得附于大理国,年年纳贡称臣才得以偏安一隅。

在后唐男女皆可狎妓,全国各地充斥着糜烂之音。

如果不是有天波府杨家将世代守护在边关,后唐早已不复存在。

秦淮河畔位于后唐水泽之乡金陵城,百姓相对富足,所以商业也极其发达。

再加上青楼遍布秦淮河两岸,于是就成了闻名十国的烟花之地。

不仅吸引了十国的商贩走卒,也是文人墨客常聚之所。

“公子,公子……”

正在秦昊皱眉惆怅之际,忽听身后一女孩急促的呼叫声传来。

秦昊循声回头,来人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头上梳着双丫髻,一副丫鬟的打扮。

一身泛白的衣裙上面还有块黄色补丁格外显眼。

长相清丽乖巧,算是一个美人胚子,只是营养不良一脸的菜青色,身材显得极为单薄。

正是他的小丫鬟彩莲。

“公子,你果然是在这里,快回去吧,那讨厌的官差又来了……”

雪厚路滑,彩莲又是一路跑来,弄得上气不接下气,神情之间满是焦虑。

“还有,夫人她……她又咳血了……”

秦昊忙收敛心神,快步来到彩莲近处一边询问一边急往家赶。

“可还是那王捕头?”

“是的,还有另外一名衙差,说是要让我们今天就搬出去。”

“今天?”秦昊抬眼看了正飘着大雪的天空,眉头皱的更紧了。

继而又转头问道:“可请了大夫?”

“来前请了同仁堂的何大夫,此时应该在为夫人看病。公子,现在老夫人病重,又下这么大雪,他们这个时候赶我们走太欺负人了……”

彩莲说着嘤嘤哭了起来。

“先回去再说。”

秦昊见彩莲行走太慢,就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快速往回急奔。

小丫头衣着甚是单薄,入手一片冰凉。

被秦昊拉着,彩莲顿时大羞,用力偏又挣脱不掉。

继而又想起此行目的,忙收敛心神道:“公子,你上次得罪了那刘管家,如今他儿子做了主簿,现在几次三番赶我们走,肯定是公报私仇,如今夫人病重,这寒冬腊月的,我们该如何是好……”

彩莲口中的刘管家是杨府的管家,据说是老太君的本家远房侄子。

这里的杨家就是京城天波府的祖宅。

说来可悲。

秦昊已经入赘杨府三年,至今还没看到自己的娘子长什么样。

九妹杨廷芳。

年21,好武。

永和二年随父镇守边关至今。

永和三年春来信说要回老家过年。

于是老太君张罗了她的婚姻大事。

也就在那年初春,秦昊为了给母亲治病就到杨府参加了赘婿选拔。

原本是想着进入前十拿到10两赏银即可,却没曾想一举拔得头筹当了赘婿。

然而。

杨廷芳自此没有回家。

他在杨府待了一阵,后来母亲病重又重新回来,此后老太君回了京城,秦昊就被自动遗忘了。

直到现在秦昊在自家居住已经两年了,也不见杨家过问。

彩莲说得罪刘管家还是两年前的事。

那时老太君还在这里,秦昊向杨府借银子为母亲治病。

结果银子是借来了,但不谙世事的秦昊却是恶语中伤了刘管家。

秦昊原本长相木讷憨厚,又书生意气,与杨家的关系也不清不楚,自然不受人敬重。

之后那刘管家就怀恨在心,自老太君走了之后没少找秦昊的麻烦,前不久他儿子做了主簿,这下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秦昊现在住的房子其实也算是杨家的一处宅子,当时选为赘婿之后在老太君安排下搬来了这里。

可当初杨廷芳没有回来完婚,这房子到底是给他们的还是暂借的,老太君并无明确的态度。

说是秦昊家的也行,说不是也行。

而今把秦昊一家三口赶出家门,又是在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时候,这就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有意针对了。

见秦昊一直沉默不语,当是公子也是毫无主意。

彩莲又道:“公子也不必为难,大不了婢子拼了这条命,撞死在他们面前也不让他们得逞!”

小姑娘年纪虽小,讲起这话却是一脸决绝。

“我自有主张。”

秦昊沉默半晌安慰道。

彩莲显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秦昊除了长相木讷,行事也差不多,除了会读书有一些文人特有的酸儒气,别无用处,哪会操持家务?

她还是自顾说道:“还有,这次夫人病重,怕是需要的银子更多……”

秦昊并没有嫌这小丫头烦,还是木讷着说道:“我会弄到钱的。”

彩莲偏头望了他一眼:“公子的头疾是不是又发了?夫人常年患病把能借的都借了,能卖的也都卖了,还如何凑的钱来?”

灵魂穿越到这个跟华夏古代相似的平行世界之后,秦昊每回忆前世就会头疼欲裂。

多名大夫诊断不出病因,只能当做恶疾。

也幸得如此,他的一些反常言行才有了合理解释。

一时半会,秦昊又哪有什么办法?只好出声安慰:“你不用太过担心,办法总会有的。”

彩莲一听更是难过:“公子莫不是又要说去青楼摘牌的话?那些据说都是天上的文曲星才能摘的,公子……”

秦淮河两岸青楼遍地,其中秦楼楚馆也是众多,这里不缺靓丽歌姬,缺的是优美可以传唱的诗词。

为了在同行之间取得最大优势,每家秦楼楚馆都根据不同的标准,设置了求证诗词的悬赏。

所谓摘牌,就是争夺这些悬赏。

她话未说完,但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这话现在的秦昊是没说过的,肯定是前身说的无疑,不过听到这话他的眼睛却是一亮。

自己的前世再怎么说也是大学教授,一些古诗词还是勉强能记起来的。

若是能像彩莲说的一样去摘牌换些银子,也不失为一种过渡的办法。

彩莲却没注意到秦昊脸色变化,一路胡思乱想。

直到回到家进了院门听到几声咳嗽这才惊觉,连忙擦了眼泪,拍掉身上的积雪进到屋内。

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三间房屋,院子的东侧还搭出来一间厨房。

在外面看着不错,可是现在,这院子里尽显残破之象。

偌大的房屋竟然也是空空荡荡,当真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果然,秦昊进屋之后就看到,此时屋子里除了一名拎着药箱的老者之外,还有两名官差。

见秦昊进来其中一名官差上前嘴角一撇,很是不屑地说道:“秦公子,你回来的正好,今天便是农历初八,你们也该搬出去了。”


秦昊还未答话,彩莲却哭道:“你们这分明就是欺负人,这院子明明就是老太君给我们居住的,现在三年过去,不让我们住,为何如今才来?并且还要在接近年关如此大雪的天气赶我们走?”

那官差却对彩莲的哭喊视而不见。

“其他的我不管,也管不着,现在既然杨家人说这房子是他们的不让你们住,那我们就只能请你们走了。”

“你们说的好听,分明是我家公子得罪过那刘管家,你们就是拿了好处公报私仇!”

另一名官差一身捕头穿戴,应该是王捕头无疑了。

见彩莲戳破了官衙的龌龊伎俩,有些恼羞成怒。

用手点指彩莲喝道:“好你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我们这是奉命办事,你阻拦我等办公可是想让我锁你回去?”

彩莲更为愤然:“你们这是平白欺负人,我今日就撞死在你们面前,看这事到底还有没有人管!”

说着话,作势就要往墙上撞。

秦昊赶忙一把拉住,一边把她轻揽着怀中,安抚她的情绪,一边他转过身望着王捕头淡淡道:“要我们走也不是不行,当初是老太君答应让我们住的,要走也得老太君亲自发话。”

“吆喝——”

王捕头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

“秦大公子这可难为死我等了,咱一个小小衙差如何能惊动她老人家?我们只是按照人家要求办事,你若不服可找其理论,也可上衙门状告。”

秦昊心里有气,面上仍是不慌不忙:“我等在此地居住已过三年,周围邻里皆知,今日你们说这里不是我家的,那就要出示证据,若是杨家要求,可有其委托说明?你说办公,那就请出示公文!”

俩衙差本就是刘管家一顿酒宴请来的,说穿了不过是来吓唬一下而已,哪来的什么公文?

只道秦昊憨厚呆傻,以为三言两语也就打发了,没想到居然还是个硬骨头。

这衙差当即就要发飙,却被王捕头拦住,示意衙差看向外面。

此时秦家院子外已经有不少人正围着看热闹。

刘管家请他们来是出于私交哪是什么公事?再说,这种事怎么能拿到台面上办?

另外,这秦昊虽说不受天波府待见,但名义上毕竟也算是天波府的人,若真是动手伤了,谁知道天波府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那捕头寻思一阵觉得还是不能用强,反正刘管家只是说在年关之前把他们赶走就行,自己还有时间。

想到这里那捕头道:“枉你还是个读书人,死皮赖脸地赖在别人家里真是恬不知耻,我等这便回去,等拿了公文过来,看你还有何话说!”

说完一甩袖子带着那衙差走了。

秦昊这才松了口气。

这寒冬腊月,他身上身无分文,再带着个病人,又能到哪去?

此时,内屋传来了几声咳嗽。

彩莲闻声连忙擦了眼泪返身回屋。

秦昊当即也进入内堂,见自己的母亲赵氏正斜靠在床上,一手拿着手帕捂着嘴不时地咳嗽几声。

手帕上有着丝丝血迹。

彩莲守在一旁轻轻替她捶背。

赵氏一边说话一边咳嗽:“咳咳,你这丫头也是,我这病是老毛病,咳咳……不打紧的,还劳烦何大夫干什么?咳咳……”

“夫人,婢子知错了。”

彩莲一边给她捶背一边暗自垂泪。

赵氏年不过三十五六,原本她也是县令之女,也算是名小姐,一直也是心气极强。

现在受到小人欺辱她哪里气得过?怒火攻心想要下床力争,却力有不逮更为咳嗽。

秦昊看在眼里,心里也在隐隐作痛。

再看看空空如也的房间,和一旁啜泣的彩莲终是暗自叹息一声。

“罢了。”

这段时间他心心念的还是想回去,心思根本不在这边。

现在想想,来到这里也算有了家人,前世孤苦无依的,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想到这里说道:“娘,你先歇着,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吧。”

说完,也不管赵氏两人的表情如何,返身来到前厅。

先是向那老者拱手问道:“何老,我娘病症如何?”

何大夫一捋胡须道:“夫人的病症老夫早有论断,表在肺热炽盛,根在心结,主要是肝气郁结心淤气滞所致。”

“那还请何老开方医治。”

何大夫却是看着秦昊说道:“刚才老夫观你也有些郁结之症,但现在却是神清气明所谓何故?”

秦昊一怔,随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是了,看来公子已经明了,老夫开药只能调身而不能医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只要老夫人敞开胸怀,其病不治而愈。”

方才的事情何大夫在一旁自然看得清楚,此时一边说一边也在暗自嘀咕,传言这秦浩然有些迟钝,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真是传言误人。

“那还请何老开方,诊金药钱自会一道奉上。”

“也罢。”

何大夫提笔写好方子递给秦昊:“按方调理,倘若放开心结必无大碍。”

秦昊拱手弯腰致谢:“谢何老。”

“告辞。”

送何大夫出了院子,秦昊却是拿着药方发愁。

何大夫是名医,每次出诊起步价都是一两银子,他也看了方子上的药材,只看到燕窝人参也知道价格不菲。

诊金加上一个月的药钱一起至少要纹银10两。

而现在的秦昊家,别说10两银子了,就算一两也是拿不出来的!

“公子,夫人请你过去。”

正思量间听到彩莲呼唤,忙整理好心情来到内屋。

赵氏还在一个劲咳嗽:“咳咳,我这咳血病是老毛病,不打紧,等天气转暖的时候就会好起来的,不要再花些冤枉钱。”

“娘……”

这一声他叫的甘心情愿。

“娘的梳妆盒里还有枚玉簪,马上就到年关了,你拿去当些金银,去寻间住处,万一这房子被他们收走,咳咳……”

秦昊有些动容。

他还有前身的记忆,所以知道,这些年一直都是赵氏靠着自己的嫁妆艰难度日。

除了平日他读书用度赵氏从未短过,偶尔还会给他银钱去青楼与好友聚会。

以前的秦昊毫无所觉,今日见到心里却有些泛酸。

想想前身的所作所为,真不是个东西!

好在赵氏也没注意到他脸上的变化。

彩莲已经泣不成声:“夫人,那是老太太留给你的念想,不能当的,再说你也就这一件东西了……”

“娘,不用了,我这就去赚些银两回来……”

看着赵氏的情形,秦昊也有些哽咽,这还是他第一次说出为家里赚钱的话。

赵氏二人自然是不知道眼前的人换了灵魂,因此也只当他是说些宽慰话而已。

闻言虽有些惊诧却也没放在心上。

一旁的彩莲虽然泣不成声,但还是走到梳妆台前,从化妆盒里拿出了一支玉簪,交到了秦昊手上。

“公子,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赎回来……”

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擦眼泪。

秦昊看得清楚,彩莲拿玉簪盒的时候,那抽屉里除了这支玉簪还有一打当票。

他心里又是一酸。

在心里再次叹息一声,见多说无益,便接过玉簪小心揣入怀中。

“那我到街市一趟。”

“那刘管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儿今日这般说话,已是把他得罪死了,你出门可要小心些……”

“无碍 ,他不敢拿我如何。”

赵氏轻叹一声,看着秦昊出门终是没再说什么。

现在外面大雪纷飞,街上人烟稀少,此刻还在开门营业的店铺并不多。

好在每家店铺前面的积雪都被扫过,并不难行。

但秦昊脚上穿的还是棉布鞋,时间一久被雪水打湿冰凉一片。

衣衫单薄,寒风刺骨,秦昊原本打算看出来之后能不能找点事情来做,好换取工钱。

可现在看来,别说是赚钱了,能保住命就算不错了。

连走了几条街,秦昊就冻得浑身开始哆嗦。

他摸出怀里玉簪,看了一眼又咬牙揣入怀中没去当铺,而是来到了秦淮河畔。

不过先前是在河边,现在是在河堤之上的街道上。

那艘画舫仍在,歌声依旧,但他已经没有了关注的心思。

秦昊一路前行,最后在一座三层小楼前停下。

抬头看了门店上面巨大的匾额一眼,忽然眼睛一亮。

哈了口气,吹了吹冻僵的双手,然后上前拍打房门。


“来了!”

不多时只听里面有人应声。

随之房门打开,一个伙计打扮的人探出头来。

看了看秦昊,指了指门边的小木牌说道:“公子,现在姑娘们都还在休息呢,我们不接客。”

秦昊搓搓手说道:“我是来找红姐的 。”

“找红姐?”

小伙计再次上下打量秦昊一番。

来粉香楼的不是一些有钱的大爷,就是一些文人骚客。

见秦昊衣衫褴褛不像是有钱人,而身着长衫应该是名读书人。

但是穿着破烂,面容木讷哪像一个才子?

当即就要拒绝。

哪知秦昊面色一肃拍了拍身上的积雪,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

面虽木讷但却无悲无喜说道:“我是来给红姐送钱来的,你可是要拦我?”

那伙计见秦昊气势陡变,稍微愣神,一时之间竟也没了主意,就这样让秦昊闯了进来。

一门之隔外面寒风刺骨,里面却是温暖如春。

秦昊进来顿觉通体舒畅,只是空气里有股胭脂水粉味儿让他不太适应。

大厅正中间有个方形的木台,围着木台放着十数张圆桌。

平日这里莺莺燕燕,热闹非凡,现如今大雪封门,也还没到上客时辰,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秦昊入得门来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一张桌边,也不说话。

那伙计一时间捉摸不透秦昊深浅,只好上前弯腰赔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小人也好前去通报。”

“姓秦。”

“那请秦公子稍等。”

伙计见秦昊神情不像惺惺作态,只好返身上二楼请红姐去了。

不多时,只听一个软糯的声音传来。

“我当是哪位公子找我,原来是秦公子。”

随着话声,一个三十左右、妖艳靓丽的妇人,挺着酥胸,扭着柳腰款款从楼上下来。

一身火红衣衫,发髻高挽,整个人像支怒放的玫瑰,举手投足慵懒随意,却有种让人窒息的诱惑力。

正是粉香楼的老鸨红姐。

三年前秦昊入赘天波府,一时风头无两,也就是那伙计新来不久才不认识。

“听说你是来给我送钱的?”

秦昊现在是什么光景,秦淮河畔谁人不知?

红姐一边说一边在桌边坐下,不仅伸手打了个哈欠,还在先前那伙计身上扫了一眼。

那伙计猛一哆嗦,知道办了错事连忙弯腰退守一旁,还不忘狠狠地瞪了秦昊一眼。

如果是贵客,红姐自然不会用“你”来称呼,态度也不会这么怠慢。

秦昊却很是镇定。

知道此时废话无益,当即开门见山。

“粉香楼求征诗词可还作数?”

红姐放下嘴边玉手,秀眉一挑,已然明白秦昊来意,不过却是不以为然。

“哦?公子可知我这儿可是秦淮河第一秦楼楚馆?”

“自是知道。”

“既然知道,那也当知我们所求每首诗词必然是传唱佳作。”

秦昊无视红姐轻视之意,静静地看着对方,仍是神情木讷看不出悲喜。

“成,我取银两;不成,我施粉着裙做工一日。”

红姐忽然噗嗤一笑,顿时犹若梨花盛开,笑得花枝乱颤。

秦昊的学问水平红姐自然知道,文章尔尔,诗词据说还行。

不过如此木讷之人,说出这种风趣的话实在让她意想不到。

红姐不觉来了兴趣,一双美目异彩连连,仿佛已经看到秦昊涂脂抹粉,身着长裙招揽客人的情形。

“那好,拿笔墨来。”

虽然在心里早已有了计较,但还是吩咐了伙计,对她而言,得失不过是些纸张而已,姑且让其试上一试。

那伙计也在一旁捂嘴偷笑,嘴角轻撇有些嘲讽之意。

想来在他看来,秦昊是必输无疑的。

不过红姐吩咐不敢有违,连忙去取了纸张笔墨回来,在桌上一一放好,然后挽起袖子开始磨墨。

等一切就绪,红姐玉手轻抬,秀唇轻启:“秦公子,请吧。”

秦昊起身,也不客气。

一手执笔,一手提袖,端好了架势。

“今日路过秦淮河畔,听见画舫做歌,心有所感……”

言罢,笔走龙蛇,刷刷几下在纸上写下了一首七言绝句。

原主虽然学问不行,但是书法却是自幼熏陶,有些功底。

现在秦昊结合诗句意境采用了后世柳体书法,笔画劲拔,结构紧凑,骨力遒健,与此诗相得益彰 。

前身基本功也是扎实,秦昊在这一世初次提笔竟也把柳体模仿的惟妙惟肖。

红姐作为头号秦楼楚馆老鸨自身也是个才女,自然是识货之人。

在秦昊写下第一字时,当即起身来到秦昊身边,不禁脱口而出:“好字!”

而当秦昊把整首诗写完之时更是双眼瞪大。

连连惊呼出声:“好字,好诗!”

直到秦昊写罢多时,她还沉浸其中。

不觉伸出玉指开始临摹。

直到秦昊连唤两声这才惊觉。

“秦公子……”

一时之间红姐有些失态,望着秦昊竟不知该说什么话了。

“这首诗红姐可还满意?”

红姐先是仔细打量秦昊一番,然后神色郑重道:“请恕红姐冒昧,这首诗真是公子所写?”

秦昊点头,这首诗是杜牧的,这世界里不可能有杜牧,那自然是自己所写。

红姐一直盯着秦昊,看不出任何破绽之后神色极为复杂。

最终还是她先移开了目光,再次端详眼前诗句,神情有些踌躇。

这首诗的确是初次见到,毕竟像这样的诗句若是出来过早就已经传唱开了。

只是,这秦浩然真能写出如此佳句?

有钱的公子哥找枪手为自己扬名,可以说在神州大陆司空见惯。

但是转念一想,能写出如此诗句的人,又岂会甘愿替他人做嫁衣?

再者,秦昊不过是一穷书生,如何能找枪手代笔?

怕是这秦昊偶然间听到这首诗,然后拿来当做自己的来骗些银两。

这就是了。

想不到这秦浩然表面木讷憨厚,居然也能做出如此厚颜之事!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要是此事传将出去,我粉香楼岂不是传为笑柄?

“秦公子大才,红姐佩服,这首诗的确算得上佳作,可公子也知道我这里是秦楼楚馆,诗词是要拿来编舞吟唱的,这首诗虽好但是却不符合要求。”

这就是婉言拒绝了,哪有不能唱诗一说?

“哦?还有这事?”

秦昊皱眉,他倒是没怀疑红姐,还觉得她的话也不无道理,并非像是有意刁难。

只不过,现在的他前世记忆很有限,能记起的名诗词也有限。

这一首他也是触景生情这才想起。

原本想着给青楼能换些银子,现在人家不要,顿时有了骑虎难下之感,不由起身来回踱步,皱眉深思。

能编舞吟唱那就是词了。

想到唱词他忽然神情一震,再次来到桌子面前,提笔把刚写好的那首诗上面画上一个大大的叉,然后猛然撕碎揉成一团。

继而执笔蘸墨,略作沉吟又换了一种书法,另起一张白纸,写上了词牌名《如梦令》。

可是他没看见,他的这一粗暴举动,把一旁的红姐心疼的嘴角直抽。

她想要阻拦已然不及,此时眼睛盯着那团碎纸屑,心疼的嘴唇都在哆嗦。

愤恨地望着秦昊,眼底的意味恨不得在其腰间狠狠地掐上一把!

多好的字,可惜了!

然而,秦昊却没注意到这些,而是挥毫泼墨奋笔疾书。

《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胸中似有浩然之气,一手提袖,一手提笔蘸墨、落笔词成,动作一气呵成!


这一次秦昊模仿了颜真卿的书法。

颜体浑厚端庄,淳淡婉美,看之如一阵春风吹面。

再看这首词。

暮春之时,惜花而悲借酒消愁,翌日晨起宿醉未消。

有恼人的愁苦,有宿醉未醒的惺忪。

“试问一句”写出了不忍直视春色将尽海棠掉落的忐忑心理。

“却”字一出,又是转折之喜。

本以为经过一夜风雨,海棠花一定凋谢得不成样子了,没想到侍女却答“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则是反诘。

这是不相信海棠花仍然开满枝头,此时应该是绿叶繁茂,红花稀少才对。

春尽花残,这是自然规律,怎么可能还是老样子呢?

看似责怪婢女,实则惜花伤春。

一问一答可谓传神之笔。

然后再配上蔡襄的字,伤而不悲。

最主要的是,这首词适合编舞传唱!

乍又看到另一种完全不同风格的字体诗词,红姐激动的浑身颤抖!

不过相较于前次,这次她更在意的是词。

这首词的意境生动活泼,寥寥几句却是几番转折,惜花伤春,词意隽永,使她喜不自胜。

“秦公子,可是你以前所作?”

红姐美目紧盯秦昊,似是只要秦昊一旦说出不是自己所做定要将其生吞活剥!

现在是冬季自然不是海棠花落时节。

她有此一问实则是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秦昊所作。

“红姐慧眼,的确是在下所作,不过不是春时,而是近日心有所感。”

再次得到秦昊确认,红姐首先竟然是松了口气。

这首词肯定是第一次问世,要不然早就传唱开了。

红姐美目连闪接连闪现了无数念头。

隐隐之间她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接连两首绝佳诗词,再加上两种自成一体别具一格的书法,若说不是他秦浩然所作,说出去别人如何肯信?

红姐美目不时在秦昊身上瞟过,突然发觉这木讷憨厚之相居然有些可爱之处。

早先听说秦昊犯了头疾,难道这秦浩然突然之间开了窍不成?

若真如此,那自己可是捡到一个大便宜……

想到这里,红姐当即起身给秦昊行了一个万福礼。

这在神州大陆是属于正式礼节了。

秦昊连忙伸手虚扶:“当不得红姐如此大礼。”

“当得,刚才小女子孟浪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

话语间已经把自己放到很低的位置上了。

若是秦昊一朝顿悟成了才子,她们这些烟花柳巷之人耐其为生,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公子大才,诗情高绝,淑怡佩服。”

红姐说着再施一礼 。

淑怡是其闺名,以此自居足以说明其此时心态。

这是完全把秦昊放在对等,甚至是比自己高一等的位置来看待了。

秦昊却没在意这些,而是急切问道:“那这首词可合规矩?”

红姐美目流转,见秦昊神情噗嗤一笑,然后轻笑转头,吩咐那伙计道:“小五,去账房领100两,不,取150两银子过来!”

那伙计答应一声连忙跑去了后院。

他虽然不知道秦昊写了什么,但不耽误他看红姐的态度。

他此刻也早已收敛了轻视之心,已经把秦昊的模样记在了心里,还暗下打算:自此以后,这人自己需要小心伺候!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红姐成全,”趁着这段时间秦昊提出了一个要求:“我不希望有外人知道这首词是我所作。”

这可是扬名的好机会,红姐很是不解,脱口而出:“这是为何?”

秦昊摇头并不做解释,而是说道:“如果不行,那下次我到其他的青楼去。”

“别,”红姐连忙答应:“这个依你就是。”

其实就算秦昊不说,红姐也猜出个大概,定是与其赘婿身份有关。

待墨迹干了,红姐小心地将纸张捧起,看着上面的字迹再也舍不得放下。

此时那伙计已经回来,很是机灵地没有拿银两,而是三张五十两的银票。

红姐把银票推到秦昊面前道:“秦公子,这100两是你的酬劳,另外50两则是我个人的心意,希望秦公子有了好的诗词 ,能先想起红姐。”

秦昊憨厚一笑,只收了100两。

文人这种秉性红姐见多了,见他不收也不相强。

秦昊见事情完毕准备要走,却见那小五手里又拿出一块杏色小竹牌过来交给红姐,又转手递到自己手中。

红姐巧笑嫣然道:“粉香楼静候公子大驾。”

这就是所谓的“摘牌”了,只要是被收了诗词,除了100两赏银之外,青楼都会给这么一块牌子。

这块牌子的唯一作用就是可以在青楼里免费住宿一晚,而且,就算是找头牌姑娘相陪也是免费!

秦昊并不做作,拿在手中拱手道:“告辞。”

红姐还礼,美目含春,满脸笑意一直把秦昊送出大门。

望着秦昊远去的背影,嘴里喃喃道:“这秦浩然果然是聪慧了。”

等秦昊身影消失在街角,红姐这才吩咐道:“小五,叫姑娘们起来,吩咐下去,粉香楼歇业三天!”

“红姐,可是要……”

那伙计立刻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

“照做就是!”

等那伙计离去,红姐再次小心地把秦昊写的诗词举在手中反复观瞧,越看越是喜爱,不觉间嘴角牵起笑容。

继而像是想起什么,连忙走到桌边,把手中诗词放下,提笔蘸墨刷刷几下,几行娟秀的字迹显现出来。

《泊秦淮》

烟笼寒水雪笼沙,浅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写完想了想,又在《泊秦淮》后方写上了孟浩然三个字 。

红姐姓孟名淑怡。

看到这三个字她忽然嘴角轻笑,脸上竟泛起红来。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红姐连读两遍,越读越觉得妙意无穷。

“想不到秦浩然迟钝木讷竟有如此心胸……”

红姐喃喃自语,看了地上的碎纸一眼,又是一阵肉痛之色。

再次望向了大门的方向,美目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昊出了粉香楼辨别了方向后,径直朝着同仁堂走去。

到了地方,递上药方,伙计按方抓药。

果不其然,一个月药钱加上诊金用掉了11两银子。

提着药包从药铺出来时,外面的雪已经越来越大。

原本打算就此回家,但是看到前方走来一个卖炭老翁 赶着牛车正在沿街叫卖又改了主意。

他快步上前拱手说道:“老人家留步。”

那老翁衣衫破烂,身上脏污,见一读书人拦住去路还向自己行礼,他哪见过这个?连忙拉住老牛,神情有些躲闪。

“可是老朽冲撞了公子?”

秦昊忙再次拱手道:“老丈误会了,我见你拉着满车木炭沿街叫卖特来询问价钱。”

那老者闻言一喜。

忙把车上盖着的破布掀开,道:“公子可是要买木炭?我这木炭可是十里八乡最好的。”

秦昊大致扫了一眼,其实他也不懂木炭好坏,不过想来这里民风淳朴,一个底层农夫断然不会坑自己。

“这一车木炭作价几何?”

老翁闻言更是一喜。

“老朽这车木炭有上千斤重,而且全是上好的成色,所以卖一吊钱。”

一吊钱也就是100铜币,相当于一两银子。

按照市价其实算便宜了一些。

“好,你这车木炭全卖给我,不过我有一事相求。”

那老翁紧盯秦昊,见其一口答应这才松了口气,忙道:“只要老朽能帮上忙,公子但说无妨。”

“我想用你这牛车帮我搬些米面回家,不知可否?”

“不知有多少米面?”

“不多,也就一月用度而已。”

“那无妨,可以放在牛车之上老朽帮着一道拉回去。”

“那就谢过老丈了,我先把木炭钱给你,等到家之后再另外给你工钱。”

说着,秦昊从怀里摸出一两碎银给了老者。

老者喜笑颜开,接过银钱随着秦昊一起,买了米面和两床被褥,这才往秦昊家里走去。


彩莲听到动静,从厨房跑了出来,见到如此多的东西先是一愣,而后看到秦昊又是一喜。

“公子,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找到了住处?”

见卖炭老翁拉着牛车往自家院子进更是狐疑:“公子,这是……”

“这是我买回来的东西,把它们搬回去。”

彩莲顿时双眼瞪大:“公子,这么多都是你买回来的?”

“哪里多了,不过是一些米面和两床棉被而已。”

秦昊说着,率先把一个炭盆拿下来往屋里搬。

“公子,你没做过这些粗活,还是我来吧。”

彩莲也忘了询问这些东西秦昊哪来的钱买的了,忙抢了过去朝着屋里拿去。

秦昊就把米面被褥往房里拿。

彩莲见到抱怨道:“公子买这些个细粮做什么?这可是能换不少粗粮的。”

一边抱怨心疼夫人的玉簪,一边也在心疼秦昊,以为是吃粗粮秦昊受了委屈。

哪知秦昊又拿出一件红色斜襟短袄,递到她的手中:“你先不管这些,去试试这件袄子看合不合身。”

这件褥袄入手柔软暖和,红色更是喜庆颜色,斜襟处白色做边,非常漂亮。

小姑娘也只是做工时,见穿在大户人家小姐身上,自己哪儿穿过这个?

呆愣之间接过褥袄竟然有些无措,继而突然流下泪来。

小脸上面除了震惊与欣喜也有慌乱和心疼,连忙把褥袄往回塞。

“公子你怎么能乱花钱?现在夫人看病需要银两,你给婢子买衣服做什么?再说,婢子是什么身份怎能穿这个?公子快去把它退了,这可是夫人的玉簪换来的……”

采莲一时心急,有些语无伦次,也忘了不该跟秦昊这么说话。

但是说到最后,想到夫人病情还不知道要拖多久,而公子却是如此糊涂,再也说不下去,竟呜呜哭了起来。

秦昊从牛车上把东西搬完,吩咐老翁把木炭卸进柴房。

这才拉着彩莲进屋把玉簪拿出交她道:“娘的玉簪还在这里,我是去摘牌换来的银两。”

彩莲见玉簪还在稍微宽心,但秦昊如此说,她哪里会信?

这定是公子又去借来的钱财,想到这里彩莲更是难过。

“公子不该如此奢侈,婢子已经有件小袄,无需这般浪费,倒是公子衣衫单薄应该给自己买件棉衣才是……”

说着又是嘤嘤啜泣。

秦昊还以为小丫头还是担心将来生活,劝慰道:“你且放宽心,以后公子会挣钱养家,家里吃穿用度不用你和娘操心了,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讲便是。”

彩莲还是哭着说道:“这些话,公子说说便是,以后可千万别再去向天波府借钱,小婢会多拿些针线活回来做,定不会让公子再受委屈。”

秦昊心里感动,这丫头哪是前世那些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可比?

彩莲仍在唠叨:“婢子前些年险些饿死在大街上,幸得夫人垂怜这才捡回一命,能有口吃的婢子已经是感激不尽,公子断不可再在婢子身上浪费钱财……”

秦昊是现代人,自然没什么尊卑的想法,正色道:“你我三人相依为命,在我心里从未把你当成婢女看待,以后这种话就不要说了。”

彩莲听到这话更是啜泣不止,惊喜之余也有些不知所措。

秦昊以前可从来没这样过。

秦昊见其神色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前身的父亲原本是临县的县丞,家里也算得上是个小康之家,就是父亲死了之后赵氏病重,秦家才一贫如洗的。

在父亲威严下,以前的秦昊虽然也没有什么坏习性,但是性格木讷胆小怕事,一直闷在家里读死书。

父亲死了之后母亲病重疏于管教,便出去见识日渐与一些狐朋狗友混在了一起。

他这种性格多数都是吃亏的主,最后把一些家里败光了,那些朋友也没了。

即便是有钱的时候,别说为彩莲买衣服了,能把赵氏吩咐过的东西买回来一半就已经很不错了。

其他的钱多数都送去青楼了。

别看他对外胆小懦弱,对彩莲却是动则打骂,岂会说出这样暖心的话?

秦昊也不想过多解释,岔开话题道:“你去把药煎了。”

心里也在暗自盘算:“看来以后想法找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把这个家撑起来……”

彩莲这才止住哭声,抹着眼泪到柴房去了。

随即又传来一声惊呼。

想来是此时才发现那一大车的木炭也是秦昊买回来的。

秦昊把新买的一床棉被给赵氏换上,把旧的压在腿上,又拿出另一件浅灰色长袄放在了母亲床头。

其实赵氏一直是醒着的,突然见到秦昊不仅没有像以前那样胡乱花钱不说,还买来这么多东西,她也跟彩莲所想一样,当是秦昊借来的钱。

并且,不仅对彩莲呵护有加,还对自己贴心照顾,这都是以前不敢想象的事情。

这原是她以前日盼夜盼的事情,但是现在却默默地流起泪来。

“儿啊,是娘害了你……”

秦昊把炭盆放了进来,知道她说的是赘婿的事情,一边生火一边说道:“人生自有定数,若是重来一次我还一样会这么做。”

这句话用的是现代语气,似是在回答赵氏的话,也似在说给自己听。

无论以前的秦昊出于什么原因去当赘婿,现在的他都打算就此揭过。

这话说完,赵氏更是泪流不止。

她和夫君感情极好,丈夫离世,她的心也死了。

加上这个秦昊不仅长相木讷,性情更是胆小懦弱,却偏偏花钱大手大脚,这才几年,家底就被其败的一干二净。

如果不是把她看病的钱拿去送给了青楼,估计打死也不会想着去杨府报名赘婿挣钱。

如今突然发现儿子也在不觉中长大成人,一时间感叹连连。

看着其忙碌的身影,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丈夫的影子。

逝者已矣,自己如此又怎对得起夫君在天之灵?

看着秦昊一举一动秦母再也控制不住,竟放肆大哭了起来。

她这么突然大哭,秦昊不明就里慌忙上前劝慰。

哪知赵氏这一番痛哭之后,仿佛身上一块大石落下,身体反倒感觉轻快了许多。

彩莲闻得赵氏哭泣也赶来劝慰,到最后竟也哭成泪人,反倒是需要秦母来劝。

直到赵氏喊饿,彩莲这才破涕而笑,夫人久病,何时喊过饥饿?定是病情有所好转。

“公子买了米面,婢子现在就去为夫人做碗面汤。”

彩莲说着,连忙起身跑向了厨房。

秦昊这才燃起木炭,不多时,屋里逐渐暖了起来。

这的确是好炭,烟很小。他又扫视一圈,见门窗上到处都有破洞,这才放心。

老翁卸完木炭,秦昊又给了他一钱银子作为报酬,老翁拿到之后欢天喜地的走了。

彩莲动作麻利,很快端上一碗热面汤递到赵氏面前,赵氏一口喝下。

彩莲大喜,连忙煎好药又专门熬了稀粥,一并伺候赵氏服用。

晚饭期间几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说出刘管家之事。

秦昊是自由主张,但秦母和彩莲二人心里却像压了大石。

不会忍冬挨饿,衣食无忧。这种小农日子应该是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的追求了吧?

如果赵氏没有生病,如果自己没当赘婿……

吃饱喝足,秦昊一顿胡思乱想。

到最后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眼下还要找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

总不能靠着一个小姑娘养着。

另外,这赘婿有名无实,这样一直拖着总不是办法,总要找时机摆脱才是。

但杨府那可是顶级豪门,自己此等身份拿什么去跟人家说理?

还是用功读书考取功名,这才是自己的唯一出路。

等时机成熟再向天波府提出罢亲,那老太君是明理之人,想来也不会阻拦。

做好了打算,秦昊在心里暗下决心:“打今儿起,我就是这秦浩然了!”


家里藏书倒是不少,都是秦父当年留下来的。

但是他翻过之后知道,除了一些基本的四书五经之外,都是些诗词类书籍。

神州大陆没有八股文,科举只考对四书五经的理解、策论、诗词以及经辩。

前身经过其父的熏陶诗词还算不错,可性情木讷只会死读书。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策论是弱项,两次都没考上举人,到现在还是秀才。

鬼知道当年能够在天波府选婿时一举拔得头筹是因为何故。

秦昊前世是大学教授,文学功底是有,但苦于记忆不全。

来到异世科考不同,也不见得就有什么优势,还得买些策论书籍回来观摩。

只要中了举人就有了官身,可以做个候补知县或者主簿,也可以去学院教蒙童读书。

再不济也可以去写写字画去卖。

总之,中举之后可选的生活手段就多了些。

还要买些纸张笔墨,书法也得练练。

前世他就有书法爱好,喜好临摹。对柳体、颜体,以及蔡襄的草书都有很深的造诣。

想起练习书法他忽然心里一动。

前世的时候他是抄书来练习书法的,一些经典故事自己还是能够想起一些,

就是不知道这里写书能不能赚钱,这个还需要到书店打听打听才知道。

晚上睡觉的时候,彩莲钻进了秦昊的被窝。

虽然秦昊早有准备,但是当彩莲蜷曲着身子躺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是感到有些不自然。

这还是彩莲第一次主动钻进他被窝里来的。

这丫头不过才14岁,身体才刚开始发育,秦昊自然不会有其他想法。

再说他一个人睡惯了,与一个小姑娘肌肤相亲总觉得不自在。

哪知这丫头却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挤。

不得已只好把她搂入怀中,小丫头这才跟猫一样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翌日。

秦昊醒来时彩莲已经不见。

穿好衣服先去赵氏那里看了一眼。

炭盆还在烧着木炭,屋里温暖如春。

赵氏也早已醒来,今天精神好了许多,咳嗽也少了不少。

正半躺着床头绣着什么。

“娘,您身体才刚好一点怎么又做手工呢?我不说了吗以后我来挣钱养家,你安心歇着便是。”

“咳咳……我这不是做工,我这是给你做的鸳鸯枕。”

“那等您身体好了再做不迟,这才刚好一点怎能如此大意?还有,新买的棉被为何不盖?”

她身上盖的还是那床旧被,新被则是整齐地叠在一旁。

“不碍事,烧了炭火房里并不冷。”

秦昊还待说些什么,彩莲此时从外面进来。

“公子,你先去洗漱吧,早饭已经做好了。”

彩莲今日很是高兴。

她本来生性活泼,只是被贫苦生活压了性子。

现在家里有了余粮,心里不慌,老太太病症也有了好的迹象,再加上秦昊也对她体贴,更是喜上加喜。

如果公子病情也有好转,那烦人的官差不再前来,那她做梦就要笑出声了。

秦昊看在眼里也是心情舒畅。

这才想起来昨天还有银子没用完,忙从袖口里拿出了二十两银票,递给了母亲赵氏。

“娘,孩儿这里还剩下些银两,你先拿着生活用度。”

这是秦昊第一次从外面拿钱回来,可赵氏看到银票没有欣喜反倒落下泪来。

她认为这是秦昊借来的,花都花了自然也是退不回去,终究还是没说不要的话,颤抖着双手接过银票收好,换来一句:“苦了我儿……”

后面的话语则像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来。

一旁彩莲也是暗自神伤,轻咬嘴唇,暗下狠心:下次再多拿点青楼的衣服回来洗!

秦昊又转头说道:“彩莲打今儿起住到这里来,一是好照顾母亲,二是我准备温习功课参加明年科举,想清净些。”

这些话其实要是外人听起来肯定当不得真。

秦昊要是读书成才的料,不至于努力十数年,参加科考两次至今还是童生了。

但在母亲眼里儿子自然是最优秀的,赵氏本就是大家闺秀,通情达理,如今听儿子一心科举哪有不支持的道理?

只是这才刚刚好点又要熬夜读书,自是不忍。

“我儿努力上进当娘的自然是不会拦着,只是你头疾未好,还是不要太过劳累才是。”

彩莲本就是他的通房丫头,要是以前听到这话肯定暗自欣喜,如今听到秦昊说不要她陪着却是浑身一震,还当是自己哪里惹恼了公子。

听到秦昊理由,这才知道原委,知道公子前程事大,心里虽有百般不愿也只好点头答应。

“那公子晚上可要小心些了,要是头疾发作再唤婢子帮你揉。”

秦昊刚穿越那会儿时常做梦,回忆往事也多些,经常头痛,都是彩莲在一旁帮着揉的,所以她才有此一说。

赵氏作势要给秦昊些银两,却被他拦住:“我这儿还有些银两,买些笔墨纸张够了。”

赵氏这才作罢。

吃完早饭,秦昊独身一人再次来到了街市上。

大雪昨夜已经停了,今天太阳高升,照的人暖洋洋的。

各家商铺早已经把各自门前大雪清理干净,静等顾客上门。

秦淮河畔也一下子恢复了昔日热闹场景。

商贩走卒、文人墨客,行走坐车、推车担担不一而足。

秦昊一到街市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生活热情。

路过粉香楼的时候,见其大门紧闭,上面还挂着一块别致的红色金边木牌,上写着:“'正在编练新歌舞歇业三日。”

这也是十国秦楼楚馆的营销噱头。

每当有新诗词出现必然会停业编练歌舞。

表面上看歇业三日好像是少赚了银子,实则当新歌舞问世之后赚得更多。

后唐十大秦楼楚馆之一的春宵楼,就曾经凭借着一首新歌新舞红极一时,日日爆满历时一个月之久!

当然,一般也是对自己的新歌舞很有信心才会这么做。

要么是镇国诗词,要么是惊鸿之舞!

因为牌子红色金边,俗称“挂红。”

每次出现必然引起轰动。

迄今为止,秦淮河两岸作为青楼盛行之地,“挂红”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而距离最近的一次,也是在三年之前。

此时,粉香楼的前面就围了一大群人,议论纷纷。

这些人全部都是身着长衫的读书人,讨论的也是这次“挂红”的事情。

纷纷猜测这次“挂红”是有镇国诗词,还是有惊鸿之舞。

秦昊只是匆匆一瞥就此经过。

寻得一家书店迈步进来。

经过门口,恰与一名蒙面女子擦身而过。


女子看着年纪不大,着一身白色衣裙,披着一件米色斗篷,轻纱遮面看不到全貌。

不过从胜雪的肌肤和灵动的双眸,不难判断必然是天姿国色。

就连紧跟其后的碧罗裙丫鬟也是模样俏丽,上等之姿。

相较后世华夏古代,九州大陆则较为开放,女子地位虽说仍是不如男子,但是抛头露面却是很平常的事 。

像这种蒙着面的,秦昊看了一眼只觉得有些奇怪,也并未多想。

进入门来四下打量。

这间名叫《青草苑》的书屋地方挺大,分成了几个部分。

有笔墨纸砚,有丹青字画……种类繁多。

里面也有不少人在挑挑拣拣。

当秦昊看到第三个柜台之后眼睛一亮。

这个柜台比其他两个柜台要大一些,里面则放置着各类书籍。

除了四书五经这类书籍还有诸如《策论笔记》、《状元策论集》、《状元诗集》……这些备考类书籍。

而在柜台的一角也看到了一些话本。

秦昊大致扫了一眼,琳琅满目 。

“公子可是要选话本?”

掌柜的是一名和和气气的胖中年人,身着长衫,头戴公子巾,显然也是个读书人。

“这些话本当中哪本卖的最好?”

“呵呵,公子看来是第一次买画本,那容我为你介绍一二。”

掌柜呵呵笑着把目前的话本市场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神州大陆的娱乐方式其实也是有不少的。

除了青楼、勾栏这些烟花柳巷之地,还有茶楼、戏院。

前者不用说,而后者则是听书看戏。

而说书和戏曲的内容就是来自话本。

所以话本是非常庞大也是非常重要的文娱市场。

当然,由于思维局限性,现在的话本书籍并不像后世那么内卷。

分出的流派也不多,目前比较流行的,就是才子佳人、传说志异和游侠系列。

那掌柜一边说一边拿出了几本代表性的作品。

“这一本是慕容公子的《香妃传》目前只出版了上本,后续内容估计这个月就能上货,这是目前销量和口碑都最好的话本,据说戏院已经编成了戏曲。”

秦昊打开看了下主要内容。

这书写的是一名王妃逃婚流落民间爱上一穷书生的故事。

而里面的内容则是封着的,要看需要买回来自己拆封。

掌柜又拿出另一本道:“这是唐公子写的《边城奇侠传》,也是他的封笔之作,我个人比较喜欢这一本。”

秦昊也看了下,这是本游侠小说,写的是一名游侠锄强扶弱的故事,有后世的武侠小说雏形。

“还有柳公子的《洛城怪谈》,里面的狐仙与书生的爱恋堪称一绝。”

这一本应该是鬼怪类小说,秦昊也拿了过来,道:“这三本我都要了,多少钱?”

掌柜面色一喜,道:“公子好眼光,这三本是我店压箱底的货,慕容公子的《香妃传》50文,另外两本各30文,公子第一次光顾我给个优惠价,诚惠100文。”

秦昊有些肉痛,没想到区区几本话本而已居然卖这么贵。

要知道这世界是有活板印刷术的,还卖这么贵只能说市场畸形。

他还有事相求,也就不再讨价还价,说道:“好,这三本我买了。”

那掌柜见秦昊穿着不咋样出手却如此大方,顿时大喜:“多谢公子惠顾,如果你下次还有需要,我定给你打个折扣。”

一边说一边把那三本书拿出来用纸包好。

“还有这几本。”秦昊指了基本策论集和诗集。

怪不得古人说书都是富人读的。

那几本更贵,秦昊买了五本加在一起共用掉二两银子,又向掌柜买了笔墨纸砚。

这下连同买话本一起用掉了五两!

秦昊身上原本还剩下五六两银子,就这么一下子就差不多用完了。

掌柜也是许久没遇到这么豪爽的客人,对着秦昊尽显恭敬之能。

秦昊见时机成熟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我观你这儿的话本挺能赚钱,不知道写话本来卖可有什么讲究?”

掌柜闻言倒是没有笑话秦昊不自量力,而是说道:“公子如果真想写话本来卖倒也不必舍近求远,只要你能写出好的话本,小店就能帮你印刷出版。”

秦昊大喜:“那该如何分成?”

“呵呵……公子心急了,我们店的分成是二八,公子要有这心思的话负责出书,剩下的印刷售卖都由小店经营。”

“这分成是不是少了点?”

掌柜呵呵一笑:“公子有所不知,从话本排版到印刷,再到各个书店售卖,这都是需要成本,本店也担着风险的。”

秦昊皱眉:“即使再有成本,一本畅销话本,制作贩售成本也绝不会超过两成,怎会相差如此巨大?”

掌柜又是一笑,显得很有耐心。

“公子也说了,是畅销话本,如果要是不畅销呢?实不相瞒,本店经营着许多种类的书籍。”

掌柜一边说一边指给秦昊看。

“但是其中的大部分都是赔钱赚吆喝,公子是不是觉得像《香妃传》那三本书很贵?”

秦昊点头:“我也正有此疑问。”

“呵呵,那就是因为只有这几本赚钱而已。”

这就是经营方面的问题了,秦昊不大懂,不过总体意思是明白了。

“那像《香妃传》也是二八分成吗?”

掌柜失笑摇头。

“慕容公子的书自然是另当别论,”掌柜很有耐性劝道:“我劝公子不要好高骛远,慕容公子虽然最近才出现在众人眼中,但其在神州大陆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才子,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秦昊点头,他只是了解下具体情况,并没有和人家大才子一较长短的意思。

那掌柜又道:“其实为了照顾一些新入行的才子,我们一般会与其签订一次性买断的协议,这样风险就落在了小店身上。”

秦昊摇头,买断一般都是新手试水性质,风险是小,但是赚钱就不大可能。

而自己要写的故事却是经过市场检验过的,买断是绝不会考虑的。

他岔开话题:“那,要是我想写话本交于你店刊印贩售需要何等条件?”

“简单,公子可以先写出数千至一万字出来,交于本店审核,通过后即可与公子签分成合约。”

这就是审稿了。

“那……”

掌柜看出秦昊疑虑笑道:“公子大可宽心,行有行规。首先,本店的审稿会经过三次审核,由我家东家亲自把关,断不会辱没了公子。其次,若不通过,稿件原件退回不留底稿。”

秦昊再无问题,与掌柜话别,相约次日写好了书稿再见。

出了书店,行至街口,又买了盒胭脂水粉和两斤猪肉这才回家。


秦昊回到家门,恰好遇上彩莲刚从外面回来,手里也是拎着一些蔬菜。

彩莲欣喜道:“婢子刚在也看到猪肉,30文一斤没舍得买呢。”

“以后你要是想吃买回来便是。”

“婢子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夫人需要补一补。”

“嗯,你回头把这肉拿萝卜炖了,改天我再到集市上买几只鸡回来养着,好好给娘补补身子。”

随即秦昊又把那盒胭脂递给她,却得来她的一顿抱怨。

秦昊看得清楚,虽然小丫头嘴上在抱怨他不该乱花钱,心里其实还是挺高兴的。

这天秦家院子飘出了肉香,也响起了久违的欢笑声。

吃过午饭,秦昊回到自己房间,拿起了《香妃传》看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书刊印的挺先进的,也是两面排版,除了字稍微大点,跟后世的书几乎没什么两样了。

这本书和另外两本都不到10万字,算起来的话只能算是中篇小说。

这个故事写的是后唐的一个公主被皇帝远嫁到大理国通婚,在看到未来夫婿不是意中人之后带着一个丫鬟逃出了皇宫。

路上遇上了一个进京赶考的举人,两情相悦,正准备私自成亲之际锦衣卫追到。

上半本写到这里就结束了。

后面的内容秦昊大致可以猜到,无非是这个举人屡立奇功后来称王拜相,或者是举人身份反转,这个公主顺理成章就成了王妃。

从写法上看,这个时代的小说只能算是刚起步,文笔还很稚嫩,主要是靠情节取胜。

这本书里面也展现了作者的出色才华,书中出现了一些斗诗比画的情节,这些诗句的文采相当出众。

秦昊对这本书的评价是:吸引力是有,但有限。

随即又翻开了另外两本也看了一遍。

还是一样的感觉。

或许是经历过后世无数的影视故事锤炼的缘故,使他对这样的故事提不起兴趣。

不知为何,这些书中都有才子佳人的桥段,就连那本写游侠的也是。

初看时秦昊还以为是武侠小说,结果写的却是一个书生仗义疏财,锄强扶弱的故事。

秦昊把这三本书看完之后,起身在房间里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思考。

从这几本书的内容上看,这个世界的统治阶层对文人还是很宽容的。

至少在秦昊看来那本《香妃传》就有暗讽后唐朝廷的意味,但仍然没被禁止。

那么自己在写的时候也就无需顾虑这个。

他首先想到了四大名著。

但随即就被他否决了。

其一,这些书在他的心里分量极重,若是不想糟蹋就需要认真逐字逐句斟酌,实在没那个时间。

其二,这些书的尺度可是更大,尤其是《水浒》和《红楼梦》,别看人家写《香妃传》没事,谁知道那作者跟朝廷有没有关系呢?

思来想去与这个世界最接近的小说种类就是武侠和一些才子佳人系列。

只是武侠对这个世界来说还是个新事物,能不能被接受还真不好说。

为了保险起见,秦昊打算照葫芦画瓢也写一本才子佳人和鬼怪类小说。

到时候就算一本不成还有下本。

武侠类则首推金庸老爷子的《天龙八部》。

这本书基本上奠定了江湖门派,从它开始最为合适。

最重要的是秦昊熟悉。

这书经过无数次的搬上电视荧幕,其中的每个情节都历历在目。

再者,这书他读的次数也最多,里面很多精彩桥段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才子佳人选了本《醉打金枝》,鬼怪类打算写《倩女幽魂》。

选好了方案秦昊便开始提笔书写。

这次他先练习的是柳体。

由于故事内容烂熟于心不需要思考情节,所以运笔速度非常快。

在晚饭之前就把《天龙八部》的第一章写了出来。

原著中的章节字数都很多,于是秦昊把这一章分成了三个部分,即使这样出来也有一万多字。

从心理上说,这三本当中,秦昊还是个人偏好《天龙八部》,因此这本书他写的很是仔细,基本上是仿着金老爷子写的。

晚饭后也毫不耽误立刻开始写另外两本的第一章。

《醉打金枝》选取的是香港TVB欧阳震华和关咏荷主演的那个版本,《倩女幽魂》自不用说,选的是哥哥的那个版本。

这三本书都是用柳体所写,写好的一张张纸铺开看上去体势劲媚、骨力遒劲。

端是潇洒清瘦,棱角凌竣很是赏心悦目。

毛笔字吃功夫,他又附带着练习书法,三本书共计两万多字,足足花了八个多小时。

期间也就是晚饭之时起身活动了一会。

当写完时不仅腰酸背痛,而且已是深夜。

为了防止顺序混乱,每页都编上数字,待整理完毕之后这才上床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日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看来这身体也要锻炼一下了,这才是刚开始就这样了,要是长期如此这身板迟早是吃不消的。”

感叹之余赶忙起身。

彩莲正在刺绣,见秦昊出来忙道:“公子,你先洗漱,婢子这就给你盛饭。”

“以后你们先吃便是不用等我。”

“我和夫人已经吃过了,昨晚见公子用功很晚,所以婢子就没有叫醒你。”

秦昊点头,又去赵氏那里请安。

母亲赵氏半躺在床上,心里郁结尽去,又吃了药,身体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脸色也有了些许红晕。

“听彩莲说你昨晚写字到很晚才睡,用功是好,可别伤了身子。”

“孩儿知道。”

接受完一顿唠叨,吃过早饭秦昊拿着书稿就出了门。

今日的天气依然晴朗,大雪已经逐渐开始融化,刚一出门立刻就有股冷空气直入鼻息,秦昊不由打了个哆嗦。

街市仍是人群熙攘。

好在路面的雪早被清扫干净,现在极为干净好走。

秦昊怀揣书稿再次来到了《青草苑》。

“见过公子。”

那掌柜记性极好,看见秦昊进门首先笑着拱手打起招呼。

秦昊也拱手还礼:“又来叨扰了。”

说着话,从纸包里拿出了那三部书稿放在柜台之上。

“昨日听掌柜说完之后,在下回去便写了这些故事,不知道能不能在此做成话本来卖?”

那掌柜吃了一惊,他见秦昊拿出昨日包书纸包还以为秦昊是来退书的。

以往也有一些个穷书生买完之后,回家彻夜看完然后找理由退书。

他已经想好了用哪一版的说词了,哪会想到秦昊拿出的是话本书稿?

他昨天也就是为了招揽生意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仅隔一个晚上这人不仅写了出来,而且还不止一本?

掌柜先是看了木讷憨厚的秦昊一眼,然后才望向那纸包。

心道:“话本哪是这么好写的?莫不是这书生随便涂鸦一番,就当是畅销话本以为就可以拿来赚钱?”

心里怀疑,表面却不动声色,嘴上还说着客气话:“公子大才。”

一边说,一边却是不以为然地打开了纸包。


当掌柜把纸包打开之后,顿时神情大变,眼睛立刻就被里面的书稿吸住。

连忙把纸包揽到自己身前,先拿起一页,看完之后再拿起一页,然后又快速地把下面的书稿一角折起全部浏览了一遍。

“好字!”

快速翻完,掌柜长舒了口气脱口赞道。

他已全然忘了秦昊还在一旁,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食指临摹,写到妙处更是啧啧出声。

秦昊见其第一页看了许久也不见翻页不禁好奇,凑近一看顿时无语。

足足一刻钟,那掌柜就一直盯着《天龙八部》四字书名看,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直到秦昊连唤两声出声提醒掌柜这才回过神来。

“啊,嗯……”

等抬头看到秦昊这才醒悟,顿时脸上一阵尴尬。

捋着胡须轻咳两声道:“实在不好意思,在下见到好字情不自禁,倒是让公子见笑了。”

“那不知这内容……”

“哦,哦……公子稍坐片刻,等在下看完再说。”

掌柜早已收起了轻视之心,引着秦昊坐到一旁客椅之上,并亲自为秦昊倒上茶水,这才退回柜台深处僻静位置拿起书稿来看。

秦昊也知这事不能心急,只好坐下等着。

想着就两万多字而已,应该很快就会完事,哪知茶水都凉了也不见那掌柜起身,又见其时不时地皱眉沉思,不由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故事肯定是好故事,难道是后世写作方式不适合这个时代?”

秦昊一边看着茶一边暗自嘀咕。

这茶看着稀奇古怪的,闻着也不舒服他没什么胃口喝。

又过了一阵,那掌柜想是已经看完了,站起身来一手拿着书稿一手后背,不停地来回踱步。

眉头时而紧皱,时而松开,脸上神情也是阴晴不定,似是陷入到某种事件中不断挣扎。

秦昊看在眼里,心里不由敲起了鼓。

片刻之后,突见掌柜豁然转身,直奔门外,对一旁的秦昊竟然视而不见。

秦昊当即起身作势要拦:“掌柜……”

话未说完,见那掌柜又慌张着进来,对着秦昊拱手道:“公子贵姓?”

“姓秦。”

“你的书稿在下已经看过,秦公子稍坐,在下去去就来。”

秦昊见其失态的样子更为忐忑,行还是不行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难道是他看过之后做不了主还需要请示老板不成?

正想问时,那掌柜已经跑到远处,只留下秦昊一脸木然。

秦昊无奈只好继续坐下,就在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这才看见那掌柜姗姗来迟。

其后还跟着一顶红色小轿,轿帘是放下的,看不到里面情形。

来到近前之后,那小轿并未停下而是直接穿过前厅直奔后院去了。

“秦公子,请随我来。”

那掌柜笑着招呼一声,并示意秦昊也跟着进去。

等秦昊穿过院门来到后院之后,这才看见那小轿被人放下,从里面走出一人。

肌肤胜雪,巧笑嫣然,酥胸高挺,柳腰轻拂。

秀发高挽,鬓角一缕青丝垂在脸颊有种独特的风韵。一身火红的衣裙,慵懒却又热情如火,轻移莲步向秦昊走来,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勾人魂魄。

“秦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秦昊看到来人不觉失笑:“见过红姐。”

红姐俏笑道:“奴家姓孟,贱名淑怡 公子若是不嫌弃,直接称呼我名姓即可。”

声音软糯却不黏人,犹如鸣唱的百灵直入心底沁人心脾。

秦昊两世为人,面对这种尤物,也不觉心中一荡。

“这真是天生的狐狸精!”

秦昊在心里暗叹一声拱手说道:“见过孟姑娘。”

孟淑怡对自己的蛊惑之术还是很有信心的,见秦昊初见自己眼中迷离,还在暗自得意,哪知这情欲之色却是稍纵即逝,她阅男人无数也不由暗自嘀咕。

“这秦浩然当真是个木头不成?”

她来到秦昊身前,先打发了掌柜,行了个万福这才道:“秦公子请随我来。”

见秦昊矗立不动还望向掌柜的方向又捂嘴偷笑道:“秦公子莫不是怕红姐吃了你?”

秦昊闻言只好跟着,心里也有了猜测,看来这青草苑背后老板也是这红姐无疑了。

“这是我们的库房,”红姐一路行走,不时地给秦昊做着介绍:“那里是我们印刷的作坊。”

这个地方很大,是个三进的院子。

最前方是店铺,后面是仓库,再往后是工匠作坊。

孟淑怡带着秦昊走遍了整个后院,看过之后红姐又道:“你所看见的只是我们西市街的产业,诸如这样的地方,金陵城还有四家,也都是在各个街市的黄金地段。”

秦昊不明白她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只好沉默着不语。

但是在红姐眼中这就是秦昊的木讷性格了。

不过她没有被秦昊憨厚的表象迷惑,而是一直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说。

“十万字的话本我们每天可以印刷1000册出来,在一个时辰之内可以呈现在金陵城各个角落的大小书店。”

说到这里红姐的脸上也洋溢着骄傲笑容:“在十天之内可以在后唐任何县城都可以买到,一月之内可以覆盖十国。”

秦昊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这是在彰显其出色的发行话本能力。

略作思索随机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心里暗喜道:“孟姑娘的意思是我的话本可以刊发?”

“秦公子果然聪慧。”

红姐说着眉目轻瞟了秦昊一眼,也在心里吐槽一句:“你那憨厚朴实的表面果然是假的。”

“不知红姐说的是哪一本?”

秦昊自是大喜,先前看掌柜意思还觉得自己写的不行,没想到却得到老板亲自肯定,那自己更可以放心了。

“请秦公子随我来。”

孟淑怡把秦昊引进一间会客室,重新落座。

由丫鬟上好茶水,这才道:“自然是三本。”

“三本都行?”

秦昊瞪大了双眼,不过片刻之后又觉得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三个故事都是经过市场检验过的,再加上自己写的时候也加入了后世一些写作技巧,使得故事更入人心。

若是这都不行,那就不是小说的问题了。

红姐见其呆愣模样不觉好笑,道:“实不相瞒,昨日奴家被公子折腾的彻夜未眠。”

这句话歧义很重,红姐话刚说完意识到不对,脸上霎时绯红一片,自觉滚烫无比。

秦昊却浑然不觉。

“哦?所谓何故?”

红姐心里暗恨,不禁给了秦昊一记白眼。

心里暗恨:“这呆子果然是个木头!”

随即也不废话,从衣袖抽出一张纸来递给秦昊,并示意他自己看。

秦昊不解,待打开这才明白。

只见上面写的正是秦昊昨晚写的《泊秦淮》,不过字体娟秀,一看就是女人所写。

当他看到诗名后面的孟浩然三字时不由一愣。

红姐俏脸再度一红:“这首诗是我抄上去的,那名字也是我加上去的,奴家姓孟,而公子名浩然,所以……”

秦昊还以为是孟浩然也穿越了呢,听其这样说这才恍然。

“孟浩然,挺不错的名字。”

“公子不见怪就好。昨日秦公子写这首诗用的也是今天话本写的这种字体,所以谭掌柜拿着书稿找到我时,我即知道是秦公子,这才巴巴地赶过来。”

说着,红姐眼里尽是幽怨。

秦昊却只当没看见。

“说来冒昧,昨日秦公子写下这首诗时,我并不以为是公子所写,所以才以不能唱诗之由拒绝,没想到……”

秦昊恍然,不过也没怎么在意。

前身原本就不是什么才子,被人误会很正常,既然写出来自然也做好了面对质疑的准备。

“而今看到公子写的话本之后,对公子大才再无疑虑,所以此番前来就是和公子商定合作方式。”

红姐见自己对付其他男人那一套,对秦昊根本无用顿觉无趣,也就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听到红姐肯定回答,秦昊这才放心。

“红姐如此坦白,那在下也不拐弯抹角,在下也是昨日前来买书,经谭掌柜介绍这才起了写话本的心思,原本是想多写两个故事有备无患,没想一下子就写三本出来……”

话未说完,但意思却很明显。

红姐笑道:“这也是我要说的,公子第一次写话本,正是积攒人气的时候,宜少不宜多,我也正想劝说公子专心写出一本,等人气起来了再写另外两本不迟。”

“红姐这么说,那在下就放心了,不过,先写哪本还希望红姐名言。”

红姐皱起秀眉:“这就让小女子犯难了,公子三本书的故事都是精彩绝伦,可以说不分伯仲,先写哪本公子可自行定夺。”

“那就先写《天龙八部》吧。”

“那不知公子会分成几部,何日能够完成?”

秦昊斟酌着说道:“如果反响良好,我想分成十五部,每部10万字左右,在一年之内完成。”

金老爷子的这本书原本就是150多万字,而在这里一本10万字的书就有两指厚度,已经不能再多了。

红姐当即眼睛大亮。

“公子可敢保证质量?”

“至少不差第一章节。”

红姐顿时大喜:“第一部何时完成?”

“慢则一月,快则十天。”

“好!”

红姐拍手叫好:“如果真是这样,你我就今日所言立下字据。”

“红姐真是说笑,你连价钱都不开我如何立字据?”

红姐嗤笑道:“看你挺老实的,也是滑头,红姐还会亏了你不成?”

秦昊还是一本正经:“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

“好一句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那红姐我就做主,这次不说什么买断的话,你我五五分账!”

这已经是在秦昊意料之外了,分成合约看似对秦昊不利,实则不然。

若是书畅销,分成最为划算。

不过他也知道红姐这么做无非是想拉住自己。

“五五分账我并不吃亏,那就照此合约立字为据。”

两人很快立好字据,各执一份。

谈完正事,气氛陡然一松。

两人不约而同把身体都靠在了椅背上。

“红姐果真爽气,慕容公子不过是四六分账吧?”

红姐笑道:“谁让你与姐姐投缘呢?”

秦昊却道:“红姐说笑了。”

红姐美目流转:“呵呵……我痴长你几岁还做不得你姐姐?”

一边说一边侧过身来,手扶下巴,美目含春痴痴地望着秦昊,胸前紧绷得像是要破衣而出!

秦昊暗自吞了口口水。

这女人当真是个祸害。

他岔开话题道:“还是老规矩,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是谁。”

“这个简单,像慕容公子,一个女人都可以用个男人的名字,如果你不便透漏真名也可以找个代名。”

秦昊惊讶:“慕容公子是个女的?”

这次轮到红姐惊讶了:“神州大陆人尽皆知,你竟然不知道?”

秦昊摇头:“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如何认得?”

红姐摇头叹息:“这话你在前天说出我可是不信的。”

她轻抿了口茶,脸色变得正经起来:“说起慕容公子,也是个怪人。”

“哦?如何个怪法?”

红姐看了秦昊一眼,没想到其也这么八卦。

“既然你有兴趣,那我就说上一说。”

红姐清清嗓子接着道:“这人两年前突然出现,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仅才华无双而且还生的花容月貌,每次出现都是蒙着面纱,哪里人姓甚名谁无人知道。”

秦昊忽然想起昨日在门口遇上的那名女子。

“她好像写了不少话本了吧?与红姐你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连你也不知道?”

红姐摇头:“个人私事我是不会过问的,告诉你的也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秦昊也就随口一问,对其也并不感兴趣。

于是道:“那我也效仿她取个代名好了。”

“可要姐姐帮你想个好名字?”

看来她是想赖上“姐姐”这个称号了。

“我看这个就不错。”

秦昊用手点指了下桌上的那张纸。

“孟浩然?”

秦昊点头。

“呸!”

红姐嗔怒道:“你羞也不羞?这孟是我的姓氏,而浩然却是你的字,加在一起像什么话?”

秦昊憨笑道:“红姐既然用得我为何不能用?”

“你……”

红姐佯怒道:“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但说无妨,不过我不一定会答应。”

听到前半句红姐挺高兴的,到后半句不由心里一塞。

但是还是说出了自己要求:“你要把这首诗用这种字体写上一遍给我。”

秦昊没想到她所有的戏码竟是为了这个,不觉轻笑道:“这有何难?”

言毕起身,拿起一旁笔墨用柳体把那首《泊秦淮》又重写一遍。

“浩然兄,对不住了,大不了以后多写写你的诗……”

秦昊弱弱地想道。

写毕,红姐又用玉指点了点落款。

秦昊会意,写下了孟浩然三字。

这次用了蔡襄的草书。

蔡襄草书随性而为给人以潇洒飘逸之感。

红姐见到更是喜不自胜,连忙把这首诗收起。

“好了,这个名字给你便是!”

“以后我就用这种字体用作签名好了。”秦昊笑道。

“书还没出你就想着签名之事,可是为时过早?”

“这只做真伪标识而已。”

秦昊自然知道盗版对原作者的利益侵害的有多大。

哪知红姐吃吃笑道:“看你表面木讷憨厚鬼心眼还挺多。不过,这字是你亲手所写别人仿写不来,若是拓印出来做防伪之用也未尝不可。”

“说笑而已,当不得真,”秦昊说着起身道:“既然事已谈完,那在下就告辞了。”

红姐伸手相拦:“秦公子可是嫌弃姐姐了?”

秦昊道:“这是说的哪里话,在下与孟姑娘相谈甚欢,何来嫌弃一说?”

他倒不敢再以红姐相称了。

“既不嫌弃为何急着要走?”

红姐脸上无悲无喜,就这样直直地望着秦昊。

偏偏这一副样子比梨花带雨还要惹人怜惜。

这下秦昊倒不知道对方是何意思了。

见对方楚楚可怜,秦昊忍不住问道:“莫非红姐想留我就餐不成?”

红姐这才轻笑,立即又是满屋春色。

“既然今日你我再次遇上也是有缘,留你就餐也未尝不可。”

秦昊暗骂一声狐狸精,稍作思索后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自打对方出现,就一直在跟秦昊套近乎,他岂能不知?

不过秦昊也是守信之人,若是与其合作愉快,他自然也不会转战其他地方。

“这个怕是在下无福消受,既然签了字据就要认真履行职责,时间紧迫,岂敢怠慢?”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是让对方放心,自己会信守承诺;第二层意思是自己要回家抓紧时间赶稿子,等于是回绝了对方邀请。

红姐嫣嫣一笑:“既然秦公子忙于正事,那姐姐也就不强求了,等秦公子名动四方之时,再为公子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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