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地平线徒然隐藏了你,别怕,我会越过海洋,去寻你。———祁玉
A市地下格斗场内,
灯光迷离,镶嵌满是宝石的欧式吊脚灯伴随着台下阵阵的高呼声,珍珠吊坠颗颗摇动,发出叮咚悦耳的声响。
在寒的极夜,散发出魅的光泽。
“听说今天压轴比赛的人鱼中,有一条绝色美鱼,长得是那个叫风流韵至,孤傲冷清,就是脾气,太差了。不让任何人碰,谁碰,谁死。”
“嗞,这买回去不就得跟祖宗一样供着!”
“要我说脾气差点那条看看就得了,可真别买回家,毕竟万一哪天给它整不高兴了,咱打也打不过,搞不好全家都得位列仙班!”
“诸位格局小了,也不一定非要去驯养它,毕竟除了花瓶还有别的用处……就比如珍珠,我们可以这样……再那样……人鱼嘛它们就是一些粗俗的动物,本就该有这样的待遇。”
“……………”
高台上,坐在最前方的女人,听着这些激烈的的讨论,那双迷离的金眸,透着冷意。
烦!!
太TM的烦了!!
真是狗进茅厕,一张嘴就开造。
秦烟美眸凌厉,指尖轻轻的敲打桌面,一下又一下。
呼声高涨,吵的让她有些头疼。
倘若不是被阅家的千金强拉过来,这种地方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聒噪不说,这些人讨论什么孤傲冷清,粗俗的动物全都是放屁!更重要的是,这些言语严重的勾起了……
她曾经养的鱼跑了!他跑了!!
寒气肆意横行,
引得旁边坐着的女孩如坐针毡,她身子一抖,不明所以,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眼瞧着秦烟的神色由面无表情到死神降临,阅情冷颤,立马找烟,赶紧递了过去,她好声好气招呼。
“烟姐,来跟烟冷静冷静。”
“你信我,一会从007号水箱里出来的男人鱼,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秦烟睹了一眼,纤细修长的手指接过烟,叼在口中,丝毫不在意。
阅情凑近,拿着打火机,一顾呵呵傻笑“我知道你有人鱼脸盲症,看谁都像他,但这个不一样,真的,他可是这里的头牌。”
头牌?
随着眼前的烟被点燃,她深吸一口,还来不及多想,苦涩的烟味便席卷上来,在牙唇齿间四散蔓延,白雾弥漫,在那惊艳绝伦的脸散开。
矜贵,冷艳。
烟草的的味道不错,秦烟眉头舒展,情绪好了不少,但表情依旧冷淡无温。
周遭的讨论声还在层出不穷的响,
眼看时间又过去了十几分钟,头牌还没上场,
她眉宇落寒,低头扫了眼手表,顿住,似是想到了什么。
“阅情,不是不给你面子,今天我是真的有事,必须得走了。你要是想买他们说的头牌鱼,卡我放这了,看着自己刷。”
说着,秦烟便要起身,她抬手把烟掐灭,扔进纸篓,刚迈步,就被阅情拉住。
秦烟敛着眉,气势逼人“放手。”
“烟姐,你听我说,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再等等,就一会,没准就会有惊喜出现得啊。”阅情努力拉着秦烟,她环住女人的腰,死劲的抱。
惊喜?确定不是惊讶!
别看,平时连瓶盖子都拧不开的人,此时,却像揪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扒着人,不放。
可其实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她也是被逼的。
圈了秦烟,倒没啥事,只不过可能会断条腿,但要是不答应那位大佬的要求,她会死无全尸,尸横遍野。
没法,只能这样。
就在秦烟挣脱时,
红灯终于交错亮起,台子中央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拿着麦克风兴奋的喊着:
"Ladies and Gentlemen,人鱼族格斗比赛现在开始,接下来出场的两位人鱼究竟谁能更胜一筹,敬请期待。"
话音一落,
水箱的喇叭忽然响起,
猛然间,闸箱开启,从箱子里游出两条成年男人鱼。
音响环绕周遭的呼喊声俞加浓烈,热的气氛欢呼雀跃,灯光汇聚。
随即而来的就是一阵赞不绝口的表扬,
“我滴个天,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那条跟这条比起来,简直,绝了!!”
“嘻嘻……,你看,那脸***,那肩**,那腰***,我爱死他了”
“请杀了我吧,给你助兴。”
“………”
祁玉掀开眸子,仿若未听,鄙夷不屑的神情甩过鱼尾。
白玉似的面颊下一双桃花般的眼松懈着,尤带着些水光,脊背光洁白皙,天蓝的发丝披散在腰间,沿着那劲瘦的腰肢线条垂下,在水中荡漾。
即使鱼尾被包了纱布,但依然遮挡不住这条祸国殃民的妖怪。
连皱着眉头的弧度都是恰到好处地让人如沐春风。
祁玉向四周看去,鱼尾在水中荡起涟漪,所达之处掀起层层波澜。
秦烟?
一双灼热的视线,宛如电流般,恨不得把她盯穿。
秦烟顿住,
回过头时,就在转身的那一刻,那双俊俏如神袛般的眸子正正好好的对上了早已红润的眼。
三年前他们被迫分开,
三年后又在此重逢,
难道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男人立马乖乖的站在那,不吭不动,乖乖的,怀疑中却满是深情。
他们隔着太远。
一眼相望,却怎么也瞧不够。
水箱周围闪出强烈的红色灯光,将水箱照耀得通红,仿佛火炉一般,显得祁玉那张精致小巧的脸格外苍白。
他蝶翼式长睫下,眼眶里转悠着泪水,虽然看不清秦烟的想法,但知道对方看了他许久。
秦烟站在原地,此时早已宛如木头。
她努力的克制自己的表情,显得自己不要那么狼狈,远远的望去,女人的神情镇定自若,可实际身子却有些轻微的发抖。
是他么?
样子像?
身形像?
眼神像?
可万一不是呢?
秦烟脑海里划过记忆深处人鱼的画像,层层比对,她曾试图想过,假如有一天祁玉真的回来了,可她认不出来怎么办?
可现在她能感觉的到,他好像回来了。
跑了,又回来,做什么?
她心里不断的问自己,想转身离开,但又舍不得。
祁玉走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保持郁郁寡欢的状态,甚至在几个月后她得了一种怪病,就是只要是条男人鱼她就觉得是他,看谁都是,可又不是。
渐渐的,
秦烟都快分辨不出哪个才是真的他,曾经耗尽时间去搭建的壁垒,仿佛在这一刻,几乎崩塌,所剩无几。
怪不得,今天眼皮子一直跳。
女人嘲讽浅笑了一下,苦涩的神情却马上转瞬即逝,她声音极冷,阴森至极“你安排的?”
阅情别过头,看天花门,佯装不知道。
原来,真的是他!
秦烟苦笑,眼里透着落寞,从别人眼中确定,还真是讽刺。
此时,倒计时响起,
祁玉收回思绪,恋恋不舍的移过视线,
只见对手一边注视着场上的局势,一边紧盯着猎物,听到声音响起,身体上的鳞片早已全部竖立,猩红的眼睛里露出嗜杀的目光。
男人鱼浑身上下突兀起来的鳞甲,锋利嘹亮的让秦烟不由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这样的对手祁玉能撑多久,毕竟他向来娇气的不行。
“对手长得跟刺猬尾一样,刺要扎进去,他会受伤的!!”阅情在旁边煽风点火,怕是不知道这话一出。
“闭嘴!”她瞪了一眼阅情,仿佛在说,你再胡言乱语就砍了你。
对方迅速向前游去。
不知是对手战斗力强,还是祁玉反应太慢,明明可以躲开的事,他却硬生生的挨了上去。
锋利的鱼尾像刀子一样,
狠狠的划开捆在祁玉尾部的白布,满目伤痕的尾巴,血丝在水中溢出。
秦烟咬牙,黑着的脸,早已不能再黑。她攥起拳头,咯咯作响。
他倒是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