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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祁山夜对

发表时间: 2022-11-30

诸葛亮看着眼中发着光的刘禅,心里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在大雪中等着自己睡醒的先主。

先主一生坎坷,屡败屡战,最终成就一番事业!如今这重担落到了自己的手中,为人臣子,诸葛亮这些年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唯恐有一丝做的不好之处。

但诸葛亮心中的苦闷,从来不为人所知。如今的大汉偏安一隅,只占据着益州和汉中等地,兵少将寡,三国中国力最弱!这次北伐原本胜算也只有五五开,还是突然进兵,把魏国打了个措手不及,才可取得之前的胜利!

若没有刘禅夺了马谡的兵权,街亭必失!箕谷这边赵云的偏师也必定不是曹真的对手,这样一来,北伐必败!

而刘禅突然的崛起,让诸葛亮看到了希望!

“相父,大汉占据益州和汉中,如今又得了陇右五郡,便是雍州的一半地盘,若是要继续攻打曹魏,必然难以取胜!而今,唯有先取凉州,攻取凉州以后,我大汉必须停战,发展国力,鼓励生产,恢复人口,才是最为要紧的!”

诸葛亮心中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若是不北伐,以益州疲惫之状,人心思变,也不是长久之计,必须给众人希望,才能稳定人心。因为世家大族才不管谁当皇帝,跟着谁有更多利益,那便跟着谁!

“陛下,凉州由马家经营多年,如今马岱与凉州各地多有联系,若让马岱成为凉州刺史,西凉旧部必然主动前来归附!待凉州各地并入大汉版图,便可再积蓄力量,南联东吴,征伐曹魏!”

刘禅点头,“此事全凭相父处理!”

诸葛亮道,“陛下何时返回成都?”

刘禅想了想,道,“大军连续作战两个多月,应当休整。朕也离开成都一个多月,如今胜了,先回去做几件事,然后再和相父汇合,一起商量收复凉州之事。”

诸葛亮道,“若要收复凉州,臣便驻守陇右,以图再度北伐曹魏,攻取长安!”

刘禅道,“朕有许多大事需要相父帮忙筹办,积蓄国力乃是最为要紧的事情。以后征战沙场,朕便可以做得!”

“陛下有失,大汉危矣!”

“先帝征战天下,何尝不是多次亲征,朕又怎么能在先人的庇佑下度过一生!何况,朕之勇力,相父也是知道的!”刘禅对自己的本事还是很有自信的!

“陛下,可是,战场太过危险!臣担心你的安危。”诸葛亮仍旧再劝!

“相父,朕且与你说几件大事,你先听我说完。这第一件事,朕要开恩科,多取有才之士为我效力!设文武两科,考核科目各不相同!文以治国经世为主,武以弓马武器、兵法策论为主。”

诸葛亮道,“如今朝廷自有选拔人才的制度,何必又多此一举!”

“相父,天下世家门阀众多,很多没有才能的人可以做高官,寒门子弟中有才华的人却无人知晓,岂不可惜?举孝廉纳茂才,呵呵,民谣有言:举孝廉,父别居!纳茂才,不知书!相父难道不知益州也是如此情况么?”

东汉末年,选拔人才的制度已经被各地世家和官吏所垄断,寒门子弟基本上没有办法出头,哪怕再有才华也无人知晓!三国时期,世家大族的势力更大,人才基本上都出自各地世家。

诸葛亮心中对这些也是十分清楚的,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在地方上实力强大,私蓄部曲,豢养门客和佃客。这也导致了户籍在册人口变少,朝廷征税、徭役等等世家大族都不参与,仅仅靠在册户籍的那些人,国力自然没有办法强盛!

在三国时代,中央集权制才是更先进的制度,刘禅也绝不会想说直接进入社会主义制度!

刘禅的计划,就是希望能够得到更多寒门的力量!不仅如此,还要打压世家大族,让他们吐出所占据的土地和人口!

“朕要让所有寒门子弟成为天子门生,为大汉所用!朕要这天下不止是世家大族的天下,也是寻常百姓的乐土!朕要这天下繁盛,不再有战争和杀戮!”

诸葛亮只觉得犹如惊雷一般,陛下心中竟然有如此宏伟的愿景!

“朕还要办学堂和讲武堂,让天下百姓都能识字读书。这样一来,寒门子弟读书习武的机会便多了。相父,你意如何?”

诸葛亮问道,“陛下,这些事还和其他人讲过吗?”

刘禅摇头,“朕只和相父一人提起。”

诸葛亮叹息道,“臣对陛下所提之事亦非常认可,只是不可操之过急,世家大族的支持,对于我们来说十分重要!”

“朕明白,所以需要慢慢来,这个天下也是需要一点点变的更好!”

诸葛亮道,“陛下有如此雄心壮志,臣心甚慰!”

刘禅笑道,“朕这脑袋瓜里有许多事情想说与相父听!但是相父说的对,一切需要缓缓图之,不可操之过急。朕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也希望您能够长命百岁,所以相父一定要多注意休息,不必太过操劳!”

诸葛亮叹息一声,“臣也想啊,可时间紧迫,臣已是近知天命的年纪了。北伐曹魏,若不能在臣手中完成,臣心难安!”

“现在不是还有朕吗?相父你就放宽心好了!”刘禅拨弄了一下案上的油灯,大帐内又亮堂了不少!

诸葛亮点头,“如今有陛下在,确实是老臣之福,大汉之福!”

“相父,除了兴办学堂和讲武堂,朕还打算推广纸质书籍,让蜀纸和蜀锦一样名扬天下!为我大汉获取更多的财富!”

诸葛亮听罢,疑惑道,“陛下,如今书本皆是誊抄,纸质书籍若想要贩卖,需要耗费大量人力,以此为商机,不妥。”

刘禅笑了笑,便将活字印刷术讲给诸葛亮听。

诸葛亮听罢,不禁眼前一亮,“若是有这等法子,便可以大量印刷书籍,天下人想要读书也方便了许多!”

“不错,寒门子弟读书不易,若人人都买的起书,能读的上书,人才众多,我大汉焉能不强盛!相父,那开办平民学堂和恩科如何说?”

诸葛亮点头道,“可也!”

刘禅见诸葛亮都答应了,心中十分高兴,便道,“相父,朕与您约定,十五年之内,先灭魏后灭吴!天下一统,大汉崛起!”

诸葛亮沉声道,“陛下这个约定,臣记在心里了!”

十五年后,刘禅才三十六岁而已,若诸葛亮不那么累,好好活着,十年后也才六十二岁。

“好,朕的计划是,朕先巡视陇右五郡,让五郡军民都心向大汉,等这五郡都安定下来,魏国即便想要再进攻,也会困难重重!”

诸葛亮想了想,便答应了。

刘禅见诸葛亮答应了,便继续道,“待收服了陇右五郡人心,相父可以在此安心广纳人才,招募士卒,就近筹集钱粮。待时机成熟,我们便攻取凉州,甚至将西域重新收入我大汉囊中,丝绸之路开启后,蜀锦必定会远销海外,那大汉国力便会蒸蒸日上!到时候,我们有凉州众多骑兵和精悍士卒,又有足够的钱粮应对战事,何愁天下不定!”

刘禅的雄心壮志让诸葛亮心中激动不已!

“陛下有雄才大略,而臣却一直将陛下当作小孩子,是臣的过错啊!”

“相父,朕确实不够成熟,这些也是心中想想而已,如果没有相父的支持,肯定是没办法好好实施的,相父才是朕的倚仗啊!”刘禅说的是心里话,自然是真诚至极。

“朕要北伐曹魏,还要东征孙吴,让天下一统,建立大汉盛世!”

这一夜,诸葛亮心中的那团火又重新点燃,从此他不再孤单!大汉又有一位雄主了!

次日,各军将领齐聚一堂。

此时马谡已经回祁山大营,也同样参加了此次商议。刘禅甚至还当面宽慰他,“君之才华朕自然知道,请复领参军之职,为我大汉出谋划策!”

马谡因此才没有惶恐不安,安下心来继续为大汉效力。

诸葛亮环视一眼众人道,“今陇右五郡已全部归于大汉,魏国势必出兵反攻,因此,召集诸将商议,防守魏军之事。”

赵云道,“此次北伐,战线过长,我军兵分几路,又加上新得郡县也需要分兵把守,据险固守乃是最佳之策!”

魏延道,“子龙将军所言甚是。”魏延虽然心里觉得最好的防守乃是进攻,但昨日他借着酒劲要求陛下出兵关中,被陛下否定,心中细想也是十分清楚,眼下确实不是进攻的最好时机!

其余众将都纷纷表示赞同赵云所言。

诸葛亮又问刘禅道,“陛下有何高见?”

刘禅道,“朕以为,当先分发财帛,奖赏全军将士,抚恤阵亡的士卒,其余诸事皆由相父定夺!”

诸葛亮点头,他早就命人按功劳给全军将士计算赏赐了,只待计算完毕,便分发下去,何况陇右五郡归附,得到财帛钱粮无数,够用了!

随后诸葛亮开始给诸将发布命令,道,“魏延听令!着你率军出箕谷,入斜谷道,兵锋进逼郿县,在隘口处下寨,进可出兵,退可固守!记住,坚决固守!”

“诺!”魏延领命!

“姜维听令!着你率军固守上邽,收拢境内残余魏兵!”

“诺!”

“马岱,你秘密前往凉州,联络旧部,日后一同起事!”

“诺!”

三人领命而去,诸葛亮又命人传令给王平、高翔,让他二人修筑城寨,继续坚守街亭和列柳城。

各处大军主要以休整为主,暂停刀兵,固守各处隘口要道,防范魏兵!

赵云道,“那末将呢?”他的任务被魏延代替了。

刘禅笑道,“老将军的任务更重!我们新得陇右五郡,朕欲一一巡视,老将军名扬天下,可与朕同行,威震各郡!”

刘禅这样安排,自然是希望赵云以后不再参与战事,他和诸葛亮有十五年之约,自然希望赵云也能活的更久一些!

赵云听罢,点头道,“诺!”

诸葛亮早先已经出榜安民,又加上汉军三路皆胜,声威大震!陇西郡守游楚原先誓死不降,苦战日久。待上邽大败,郭淮退回关中,游楚见大势已去,便也投降了汉军。

汉军在陇右五郡,秋毫无犯,从不做扰民之事,故而新附的郡县民心渐稳。

刘禅出巡的第一站便是陇西郡!随行的有诸葛亮、赵云、关兴、张苞和马谡等人。祁山大营则由丞相府长史杨仪留守,张翼和张薿二人协助。

陇西郡治为狄道,郡守游楚先前对来攻打的汉军将领说,若是汉军阻挡住东方来的魏国援兵,必定投降!

如今汉军大破魏兵,游楚也很干脆,信守承诺,举郡投降。

陇西军民闻听汉帝刘禅亲自巡视陇西,无不好奇,纷纷出城迎接观看。

此时的刘禅,在街亭大破魏兵,阵斩张郃,箕谷大败曹真,早已是名动陇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归降这样的皇帝,倒也心甘情愿!

游楚长的颇为矮小,站在迎接的人群中极为不显眼。

只见刘禅和诸葛亮并骑而行,左右是赵云、关兴、张苞和桓钦,身后三千龙象军,队列整齐,威武雄壮,气势如山。

狄道军民见了,无不心中赞叹,毕竟这三千龙象军的前身是虎豹骑,刘禅能将这等骑兵收服,实在是令人惊讶!

在场观看者,人人心想,看来大汉气数未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