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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我独行

周叁肆 著

武侠仙侠连载

月色黯淡,诡异入侵,邪祟乱窜,长夜将临,人间危矣。一个少年,拖着疲惫的身躯,沿着乡野小路缓缓走来。他抵抗住了月色下的无尽孤凉,走过十个寒暑,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轻轻哼唱起正气歌,拨开人群,站在最前方。他伸手,接天莲起,映日荷开,诡谲退散,邪魔辟易。邪魔恶?还是人心恶?他撕开过邪魔,也窥见过人心,却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压住心中的恶念,咧嘴露出狰狞的笑,而眼中,尽是温柔。

主角:苏运,叶川   更新:2023-03-15 12: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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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运,叶川的武侠仙侠小说《长夜我独行》,由网络作家“周叁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月色黯淡,诡异入侵,邪祟乱窜,长夜将临,人间危矣。一个少年,拖着疲惫的身躯,沿着乡野小路缓缓走来。他抵抗住了月色下的无尽孤凉,走过十个寒暑,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轻轻哼唱起正气歌,拨开人群,站在最前方。他伸手,接天莲起,映日荷开,诡谲退散,邪魔辟易。邪魔恶?还是人心恶?他撕开过邪魔,也窥见过人心,却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压住心中的恶念,咧嘴露出狰狞的笑,而眼中,尽是温柔。

《长夜我独行》精彩片段

晚上七点,车窗外天色渐晚,路灯开始逐一亮了起来。

苏运单手托腮,坐在公交车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

虽然已是十月,渝州的天气依旧炎热。所以窗外总有穿着清凉的年轻小姑娘,露出白生生、明晃晃的大腿,比路灯还要晃眼睛,甚至有些女孩的衣衫被汗水浸湿后贴在身上,勾勒出了惊人的曲线。

苏运用余光瞟到这番风景后,就立马收回目光,可竟有些忍不住,便再次偷偷瞟了过去,随即收回。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苏运心里念叨着这两句,缓缓闭上了眼睛,伴着公交车晃动的节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睡梦中的苏运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向他袭来,一向警觉的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安静!无比的安静!明明行驶在闹市,却听不见车外一丝声音。

苏运朝着窗外看去,周围拥堵的车流已然不在,两侧人行道上本来络绎不绝的路人也都消失不见,只剩他乘坐的这辆公交车在空荡荡的马路上孤零零地行驶着。

将目光转回车内,此时的车厢里一片漆黑,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的苏运,透过窗外隐约的灯光,勉强能够看清车内的场景。

他发现车头处有一个高大的黑影正站在前排的座椅旁边,那个黑影身材粗壮,且身体比例怪异,双手极长几近触地,看上去很是诡异。

只见那个黑影伸手拍了拍坐在前排的某个乘客,那位乘客应该是睡着了,随着黑影的拍打,缓缓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他抬头看到了那个黑影后,突然激动地晃动了起来,但整个人好像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在了原地,让他只能坐在座椅上不停的挣扎,并未做出其他的动作。

黑影无视了那个乘客的挣扎,慢慢抬起了在阴影里依旧显得十分粗壮的手,狠狠地向那个乘客胸口掼去,等它伸回手时,上面握着什么东西在微微跳动着,它一仰头,将手深深的插入了自己的嘴里,把它从乘客的身体里掏出的东西,吞进了肚子里。

而被掏了胸口的乘客,从座位上摔了下来,躺在地上抽搐片刻后,便没了动静。

目睹这一切的苏运,不由得眼皮一跳。

“做梦了么?”他呢喃道,随即便尝试着站起来,却发现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无论如何使劲也无法站起来。

“看来是鬼压床了,果然是做梦了。”苏运皱了皱眉头。

这时候,那个黑影已经走到了第二名乘客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名乘客微微抬了一下头,还没能做出其他动作,就被黑影伸手掏向了胸口。任由这个乘客微微抽搐的身体倒在地上,黑影又走向了第三名乘客。

在这期间,苏运一直在尝试挣脱身上的束缚,汗水已经爬满额头,依旧无法挣脱。

此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到了车尾,苏运突然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既然是做梦,怎么还把这事儿忘了”。

他便不再挣扎,而是坐正了身体,嘴里开始念叨起来:“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随着嘴唇的张合,苏运的双眼逐渐失去颜色,被一股深邃的黑色所占据,好似两朵黑焰在他的双眸里燃烧跳动着,甚至,还有从他眼窝里蔓延出来的趋势,直到一只紫色的瞳孔从他的右眼里浮现出来,黑色火焰才平静了下来。

一股不易察觉的暗紫色的光膜从苏运的身体里漫了出来,让他挣脱掉了身上无形的束缚。

苏运抬起头看向黑影的方向,“喂!何方妖孽,敢在我的梦里作祟!”哪怕是做梦,他也没有做旁观者的习惯。

黑影听闻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苏运,并没有理会,而是加速向第三名乘客走去。

黑影的手拍向了第三名乘客,那名乘客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穿着清凉,怀里抱着一个书包。此时她迷茫的睁开眼睛,抬头看向了黑影。

只见她的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类人型生物,双手长度与大小超过了正常人的比例,称为双手或许不太严谨,应该称作前肢。

它的前肢巨大,十指尖锐颀长,脸上的五官好似退化了三官,只剩下了狰狞的双眼和一张血盆大口,一条滑腻的舌头从它的嘴里伸了出来,在女学生的面前来回扭动着。

那个女学生顿时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她想尖叫,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她想挣扎,却不能动弹,硬生生被禁锢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怪物的手伸向了她的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脚踢在了那个怪物的腰上。

怪物侧摔了出去,那只脚的主人也因反弹力,蹬蹬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站定之后,苏运揉了揉太阳穴,看向了那只怪物,此时隔得近了,他才看清它的全貌,竟然觉得有些熟悉。

“影魔?毒液?”

“嘶啊!”苏运口中的影魔并未回答,反而张开大嘴发出一声嘶吼后,就朝着他扑了过来。

“慢,太慢了!甚至还没有我家狗的速度快!”苏运将重心放在右脚,左腿使劲,腰部发力,逆时针旋转躲开了“影魔”,然后借旋转惯性,一个回旋踢踢在了它的腰上。

又是暗紫光一闪,影魔摔在了公交车后门下车点的栏杆上。

“第一脚,我不过退了三步,而你却摔了出去,那时候你就应该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差距”,一击奏效后,苏运开始自得了起来,朗声道:“在我的梦里,我是无敌的,区区影魔,也敢放肆!”说罢右手背在身后,左手自然下垂,以一种毫不在意的姿态朝着那只“影魔”走了过去。

“影魔”此时已经爬了起来,张开血淋淋的大嘴,再度嘶吼着向苏运扑了过去。

“只有这点手段?”这次苏运没有闪避,而是缓缓抬起了左手,“看我单手打你!”

“嘣!”随着双方的碰撞,发出了一声巨响,一道身影直直摔了出去,屁股着地,滑过车厢的过道,直至撞到车头处的栏杆才堪堪停下。

“咳咳!卧槽,大意了,没有闪!”苏运揉了揉生疼的胸口,嗓子隐隐发甜,竟是受了不轻的伤。

但苏运好像习惯了受伤,并不如何在意,拍拍屁股就爬了起来。

“这影魔虽然速度慢,可力量还是很强的,看来不能太过大意,虽然是梦,但还是疼得厉害,还好,等会儿醒来了就不疼了。”

苏运站起来后,收起了之前的自得,认真的盯着那只“影魔”,双手上举于眉间,摆出了一个拳架。

车内巨大的动静,没有惊动任何人,所有的乘客都安稳地陷入在沉睡之中。

只有那个被影魔“唤醒”,又被苏运救下女学生,此时睁大了双眼,看着这荒诞的一切。

一只未知的邪恶生物与一个能与未知生物抗衡,却絮絮叨叨满嘴碎碎念的少年,正在这个诡异得没有一丝声音的车厢里打斗着,只有她机缘巧合之下得以看见。


此时,公交内的打斗仍在继续。

上一个回合的直接碰撞,苏运没能讨好,这次他学乖了,不敢再硬抗“影魔”的冲撞,而是避开直接碰撞,选择了贴身缠斗。

苏运深知,自己的优势在于反应比“影魔”更快,身手更加敏捷,而“影魔”的优势在于它身强力壮,攻高血厚。

所以,他得有意识的扬长避短,应该利用自己得敏捷特点,先躲过影魔的攻击,然后展开反击。

于是苏运双拳紧握,上举至眉间,站在原地跃跃欲试,等待后发制人。

而他的心里却并不平静,哪怕此时胸口还在隐隐作痛,而他的心情却是无比的兴奋激动,好久没做这样清醒的梦了。

这种一上来就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并且敌人没有躲躲藏藏玩阴招,反而大大方方站在自己的面前,被自己看穿破绽,有针对性的去战斗的梦,真是美梦啊!

想到这里,苏运不由得咧开嘴笑了起来,随着他的笑,他双眼里本来寂静的黑焰又开始不安分的跳动起来,在漆黑的车厢内,诡异感并不低于那只“影魔”。

“影魔”并不知道苏运在想什么,见苏运站在原地不动,便主动攻了上来。

只见它抬起左前爪,朝着苏运狠狠拍下。

苏运反应迅速,向右侧身躲过了这一击,然后一记弓步冲拳打了过去,直直打在了“影魔”的胸口。

影魔吃痛,举起右爪,再度朝着苏运重重打去。

“拨挡冲拳!”只见苏运左手平举,以肘为支点,手臂逆时针上挡,手背打在影魔的手腕,将它的攻击挡开,左腿前屈,右腿绷直,腰部发力,一拳打在了“影魔”的胸膛,打得它连连后退。

是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军体拳,是苏运继自学李小龙各种腿法及泰拳基础拳法后,掌握的第三门“武功”。在军训后依旧每天练习不辍,就在今日,在这小小公交车上,绽放出属于它自己的光芒。

趁它病要它命,见“影魔”中招,苏运随即向前补了一套顶肘撞膝及击胸砍脖,这两招明显没得第一招打得漂亮。没能完全将教官教的动作完美复刻出来,看来实战跟学到的套招还是有区别的。

苏师傅便没有再按原套路继续打下去,而是灵活选择了下一招,“组合连击!”,左直拳,左直拳,右摆拳,左勾拳;左直拳,右直拳,左摆拳,右勾拳;再补一个正蹬,将“影魔”踹飞了出去。

当一套连招打完之后,苏运站在原地,有些气喘,后背也已被汗水浸湿。

此时苏运不再似之前那么轻松,看着准备再度攻过来的那只“影魔”,面色有些凝重。

因为在苏运的连番攻击之下,它好像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晃了晃脑袋,盯着苏运跃跃欲试。

“看来,只是动用物理攻击是不行的,还是得用魔法来打败魔法。”苏运放下了平举与眉头的双拳,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脸与漫不经心,表情变得严肃,看着那只“影魔”,开始“吟唱施法”。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苏运再次躲开了“影魔”的攻击,开始念诵着起诗句,随着他的念诵,他的情绪开始与诗句开始产生共鸣。

他感觉到一股正气凛然,英勇无畏的气自胸中而生,爬上他的后背,再顺着他的脖子爬上他的头发。

苏运的身体在那种情绪的感染下微微发抖,此时他感觉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在他自己的认知里,此时自己的身上肯定闪烁着耀眼的紫光,萦绕着浓稠的浩然正气。

实际上,苏运的身上确实泛起了暗紫色的光,只是他此时的模样跟正气凛然并不沾边,反而显得十分邪异诡谲。

随着他的念诵,他双眼中深邃的黑色火焰开始不安分的跳动起来,而右眼中的暗紫色瞳孔光芒更甚,仿佛要将剧烈燃烧的眸中黑焰镇压于眼眶之中。

苏运并不知道他身上发生的一切,但这并不妨碍他使用这种力量,他从容地躲开“影魔”的攻击,寻找一个攻击机会。

这只“影魔”明显没有缠斗经验,只是靠着本能与自身的身体素质才与苏运打得有来有回,在苏运看来,它连自然界的那些常见的猎食者猫狗的捕猎水平都达不到。

所以苏运像以前逗狗一样,先卖了它一个假动作,伸出左手佯装攻击,当“影魔”把注意力放在他左手上时,他右手一记冲拳,狠狠砸在了“影魔”的胸口。

当拳头与胸口碰撞的瞬间,苏运身上的暗紫光一闪,全部朝着拳头汇聚,然后带着他的拳头硬生生穿透了“影魔”的胸膛。

温热的触感,真实得让苏运觉得有些不太适应,于是他缓缓拔出了拳头。

随后,黑色的血液从影魔胸膛的伤口里喷溅而出,车厢和苏运都受到溅射“伤害”,沾满了腥臭的黑血。

“嘶~嘶啊!”影魔发出了凄惨的嘶吼,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痉挛,如同被割喉的鸡,在原地翻滚打旋。

苏运赶紧闪身躲在一旁,以避开影魔生死之际的无效、无差别攻击。

可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之前喷射出的那些黑血,仿佛有生命一般,从车厢上,从苏运的身上,爬了下去,全部向着在地上打着旋的影魔汇集而去,再从它胸口的伤口钻了进去。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那只刚刚还在地上打旋等死的影魔,竟然慢慢恢复了过来,它的伤口开始逐渐愈合,状态也逐渐好了起来。

它不再打滚嚎叫,而是慢慢爬了起来,眼神凶恶的盯着苏运,

还好,今夜的“大反派”苏运没有给它恢复的机会,而是迅速欺身上前,一拳朝着“影魔”还没完全恢复的伤口打了过去。

黑血再次四溅而出,“影魔”受到二次打击后,竟然没像之前那般疼得原地打转,而是一爪向着苏运拍去。

苏运始料不及,没来得及躲闪,被它一爪拍中,不由得连连后退。

只见“影魔”捂着胸口,踉跄着站了起来,却没对苏运发起攻击,而是双手挥向车顶,将车顶掀起了一个大豁口,然后翻身跃了出去。

苏运赶紧走到窗前向外看去,却已经不见了“影魔”的身影。

他没有追出去的打算,而是揉了揉太阳穴,忍着剧烈的头疼,走回了自己之前的座位,坐下,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真是个特别的梦,还有头有尾的。嘿嘿!”说罢,便头一歪,昏睡过去。

在他睡去时,车厢内,和他身上的黑血都如同蒸发一般,慢慢消失。

而此时,在离公交车不远处的一个小区花园里,一个高大的黑影躺在灌木丛中,胸口上破了一个大洞,透过洞口能看到它破碎的心脏。

但随着车内黑血的消失,它胸口的伤却在缓缓恢复,直至全部复原。

“影魔”从地上爬起来,虚弱地蹲在原地,看着公交车的方向,眼中露出怨毒又畏惧的目光。

但它并不发达的脑子及本能告诉它,既然被那个怪物打败了,那么车厢里的战利品就归那个怪物了,这就是自然界的弱肉强食,况且,同类之间,没有必要为了一点猎物以命相搏。

片刻之后,“影魔”收回目光,转头走进了更黑暗的地方,在夜色里缓缓消失。


渝州的夏夜闷热湿腻,城市与人都昏昏欲睡,偶尔路过的风会携带几分凉爽,顺手唤醒人间。

公路上车水马龙,灯光璀璨,一切如往常一样喧闹而平静。

突然,一辆正常行驶的公交车灯光一闪陷入了黑暗,随即车顶破开了一个大洞,车身也失控的左右摆动起来,然后朝着人行道直愣愣的冲了过去。

好在车速并不快,人行道上的行人也不多,所以当公交车撞上行道树后停下来时,并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那辆公交车被撞停后,就安静的停在了原地,车灯没亮,也没有人下来,就立在那里,寂静无助。

周围的人都没敢靠近,赶紧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十分钟后,警察到达了现场,立即疏散了人群,拉起了警戒线。

工业园区派出所所长王弘在现场有序地组织着救援工作,前后不过十几分钟时间,已经疏散了人群,拉起了警戒,设备也全部到位,正在准备打开紧闭的车门展开救援。

工作效率很高,也没遇到预想的爆炸和火情,但王弘此时并不轻松,他看着漆黑的车厢眉头紧锁。

作为一个老警察,多年的经验让他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出了车祸,但是并不严重,甚至前挡风玻璃都没有撞碎。

可是车就诡异地停在了原地,同时车内供电也断掉了,车顶莫名其妙的破开一个大洞,而更令他不解的是,车内没有一个乘客跑出来。

这种程度的车祸,不可能造成多么严重的伤亡。若没有伤亡,那便应该有人下车才是,即使都受伤了,也应该能听到呻吟与求救声。

但此时车内悄无声息,没有人下车,也没有人求救。只是诡异的安静,安静又诡异。

王弘压下了心里的不安,想到了上面发过的一个红头文件,该文件不对外公布,仅限内部人员查阅。同时,所有看过的人必须签订保密协议,以自己的职业生涯作为保密担保。

文件里提出了一个叫“特别事件”的说法,对它的定义是:“人力无法解决的超自然事件”。

对于他们的身份来说,杜绝迷信是原则,而这个文件,却直接提出了这个世界存在超自然的特别事件,打破了大家的常规认知。

文件中对特别事件的判定条件做了详细介绍,并重点强调了特别事件处理办法:立即远离!并通知特别事件处理部门前来处理。

对于特别事件这一并不科学甚至有些迷信意味的说法,大家并未放在心上,也没有过于当真。

但作为所长,王弘通过自己的朋友圈,知道特别事件是真实存在的,这几年在别的地区常有发生,只是第一时间就封锁了现场,且由于保密协议,没有任何消息外传。曾有经历过特别事件的老伙计叮嘱过他,“遇上特别事件,距离是比枪更强大的武器!”

此时,王弘隐隐有些猜测,自己极有可能遇上了传闻中的“特别事件”。

只是现场除了个别因素不合常理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符合特别事件判定条件的特征。所以王弘没有阻止现场工作,而是暗自留了一个心眼。

在公交车门被打开后,王弘拦住了准备上去的警员,自己走在了最前面。

明明周围还有灯光,而车厢里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王弘先试探性的踏上了一只脚,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停留几秒后,便跟上了另一只脚。

当他双脚踏上公交的一瞬间,眼前一黑,同时刚刚还嘈杂的环境,突然就变得安静了起来,竟像是失去了视觉与听觉。

那一刹那,王弘的心咯噔一跳,立即就反应了过来,糟糕了,绝对是特别事件!

此时作为老江湖的经验瞬间就体现了,王弘通过后背的触感知道后面的同事也准备跟着上来,于是双腿一屈往后一靠,将身后的同事顶出车厢,再双手往后一捞,抓住了身后的同事,再借同事倒下的力量将自己也带出了车厢。

两个人摔在了车外,立马惊动了其他人,王弘赶紧喊道:“别过来,快!远离这辆车。”

随即爬了起来,拉着一起摔倒的同事,远离了那辆公交车。

“王所,怎么回事啊,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呀,是车上发现什么危险吗?”其他警员围了上来,向他问道。

王弘此时有些后怕,咽了口口水,从左往右看了一圈,缓缓说道:“是特别事件!通知他们吧,特别事件处理部!”

—— ——

苏运揉了揉脑袋,从睡梦中悠悠醒来。

此时车厢内黑暗褪去恢复了光明,所以苏运一睁开眼,就看见身边站了一圈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正面色凝重的盯着他。

见他醒来,他们下意识的都抬起了手里的武器,对准了他。

作为一个普通学生,苏运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呀,心头一突,“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吧!”随即又闭上了眼。

当他再次睁眼时,眼前的一切并未变化,那群制服大汉们,依旧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只是在他们的眼神深处,还藏着难以察觉的畏惧和羡慕。

而苏运摸摸隐隐作痛的胸口,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梦中梦?这不是梦?”

此时有两个人从车厢前排走了过来,一个面容冷峻,穿着跟其他人一样的黑色制服,行走带风,举手投足间尽显干练;另一个人戴着金边眼镜,穿着休闲普通,长相和善,气质儒雅。

冷峻男挥了挥手,“那个女同学刚刚补充了事情的详细经过,他的危险解除,取消戒备。”

苏运周围的那群人好像松了一口气,都放下了武器,好奇的盯着他。

此时那个儒雅男指了指窗外正在安排警戒的王弘一行人,开口道,“同学你好,你总算醒了,不要紧张,我们是警察!”

见苏运有些楞神,他指了指车厢前,有个女警正抱着一个穿制服的女学生安慰着,她眼睛通红,一看就是刚刚哭过,正一脸紧张的看向这边。

“你同学刚刚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们了,你做得很好,救了一车人。但是,除了那两个不幸遇难的乘客外,其他人虽然身体特征正常,没有外伤,却一直没有苏醒,我们也不敢强行唤醒,你有什么办法吗?”

车厢里此时已经恢复了光明,之前倒在地上的那两个人已经不在了,大概已经被抬走,而其他人,却还依旧静静地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苏运想了想道:“我可以试一试。”

说罢站了起来,迈步向前走去,走到最近的那个乘客身旁时停了下来,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几秒钟后,那个乘客便醒了过来,茫然地抬头看向了苏运。

见状,严肃男和儒雅男对视了一眼,“果然是规则之力!”


见乘客醒了过来,冷峻男手一挥,一名警员走了过去,简单解释之后,便将那名乘客带下车接受问询。

随后冷峻男安排手下,对剩余的乘客一一如法炮制,全都带下了车。

此时车内就只剩下了苏运和那个女学生,那名女学生和苏运都是北区中学的高二学生,但并不是同班同学。

苏运知道她,是因为她成绩好,又长得漂亮,在光荣榜上见过后,就经常和室友一起围在教室走廊偷看她 ,也一直记得她的名字-游晴舒。

游晴舒此时已恢复了正常,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她静静看着苏运这个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手下便上车来对冷峻男汇报了询问情况。

冷峻男跟儒雅男商量了一下,安排道:“其他人在这场事故中基本都是处于睡梦中,问不出任何信息,也不用担心消息外泄,已经交给警方处理了,你们俩是直接目击者和参与者,请再跟我们回部门一趟吧,后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的。”

说罢安排苏运和游晴舒各上了一辆车,而他走到了苏运所在那辆车,坐在了司机的位置,儒雅男也跟着上了这辆车,坐在了苏运的身旁。

等车子发动起来,苏运犹豫良久,才抬起头来,对儒雅男问道:“这,不是梦吗?”

“哦,你以为刚才发生的是梦?”

苏运皱着眉头陷入了沉默,没有作答。

类似的有怪物出现的噩梦,苏运在过去的十年里做过无数次,这次本来也以为是一个梦。

谁曾想,这次竟是真实发生的。这个世界竟然真的有怪物,那么他以前梦到的东西,又是什么呢?绝对不是做梦这么简单了!

儒雅男察觉到了苏运的不对劲,他推了推眼镜,将手放在胸口,隔着衣服摸了摸挂在胸口的一个玉牌,反复咀嚼着苏运的这句话。

片刻之后,他对着苏运伸出了手。苏运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出手去与他轻轻握了一下。

“同学你好,正式介绍一下吧,我叫周永,开车的那位叫邓禹,我们隶属于公共安全系统特别事件处理部门,他是本次事件的负责人,而我主要是配合他的工作。”

周永斟酌了一下字句,再次说道:“你所遇到的那只怪物,根据目前的资料来看,暂时判断是入门级邪魔,疑是掌握领域雏形及规则之力,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抗的了,甚至哪怕是掌握能力的新人,在领域与规则之力下,也不一定是它的对手。”

“邪魔?那是什么东西?”苏运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周永沉吟片刻,回道:“既然你也掌握了特殊能力,就不在保密范围内。那么我就给你说一说这个世界的真相吧。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超出人类认知的特别事件。”

“特别事件?是指超自然力量吗?”苏运追问道。

“对的,这个世界出现了人类无法理解的生物,即诡异和邪魔。比如今晚你遇见的,就是一只邪魔。”

知道苏运对此没有任何概念,周永又继续补充道:“这个世界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在这万家灯火照耀不到的地方,藏着许多诞生于黑暗的怪物,我们把它们叫做邪魔。同时,这世界上也有一批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比如我和邓禹,我们这些人在普通人觉察之前,就处理掉了那些破坏平静的因素,而我们被称作驾驭者,我们驾驭的力量叫做诡异。”

苏运此时依旧十分不解:“邪魔应该就是那些所谓的妖魔鬼怪吧,诡异呢?听起来也不像是很光明正大的力量。”

周永笑了笑:“你说的对,其实诡异跟邪魔其实很难区分,甚至根源上可能是同一种东西。只是诡异可驾驭,邪魔不可驾驭。”

苏运点了点头,大致明白了特别事件的本质,又问道:“什么叫作驾驭呢?邪魔又为何不可驾驭呢?”

周永回答道:“所有的特别事件,都有它的规律,不管是诡异亦或是邪魔,只要你满足了它的规律,就可驾驭它。只是驾驭诡异不需要付出代价,而驾驭邪魔,需要付出代价,需要时刻准备好面临它的反噬。故现在不允许驾驭邪魔,邪魔驾驭者短命而危险,一旦发现,都会关押处理。这些呢只是简单的介绍,等会儿回到特事部,我将详细的资料拿给你看。”

苏运再次皱了皱眉,心中反复念叨着:“诡异?邪魔?代价?”他联想到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不由有些担心,自己头疼的毛病,莫非就是所谓的“代价”。

于是苏运尝试着问道:“那请问我也是驾驭了特殊力量吗?”

周永也是不解道:“按理说,你能对抗今晚的怪物,应该是曾经遭遇过特别事件,并且满足了驾驭规律完成驾驭后拥有了相应能力,那你应该对这类事物有所认识才对,但听你的意思,你好像对这个并不了解。那你是怎么掌握了这种力量的呢?”

苏运抿了抿嘴:“其实在今天之前,我并不知道自己掌握了超自然力量,甚至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今晚见到的怪物。”

周永想了想道:“那就是在不经意间完成了驾驭,所以自己并不知道这种力量的存在,直到今天,又在不经意间用了出来。”

苏运再度问道:“那么,怎么才能知道我驾驭的力量到底是什么,是诡异还是邪魔,又让我拥有什么能力呢?”

“驾驭者的能力一般只有自己清楚,外人很难判断,不过你可以讲讲你驾驭的经历,我可以做出初步的判断。鉴于你是不经意间驾驭的力量,你可以回忆一下,你以前有没有遇见过一些离奇的事情。”周永答道。

苏运显然早已有所怀疑,很干脆的说道“若一切真如你所说,那看来十年前,我是真的撞到了鬼。”

“十年前?鬼?忘了告诉你,一定要谨记一个原则,即这个世界没有鬼,这个世界不存在怪力乱神!所有的怪力乱神,不过是特别事件特殊力量的体现而已。在这个原则之下,将来在面对特别事件时,你才能有一个更加清晰精准的判断。那请你详细说说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吧。”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夏天,早上,我二伯让我在家里煮好饭等他晚上回来吃饭……”

十年后的夏天,苏运坐在周永的身旁,讲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无助的小男孩所经历的恐惧以及委屈。


夏夜的风,如往常一样吝啬,舍不得吹动挂在树梢的那轮有些泛红的月亮。

月亮下有一条小路,藏在田地之间,好似有意地在躲避月色,不让月光照到它。

远处模模糊糊间有光在闪烁,等它离得近了,才得以看清,来者是个身材瘦削的小孩。

小孩打着一个老式手电筒,摸着月亮没能照入的小路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

而他没拿电筒的那只手里还拎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牵着一只黄白相间的狗。

红月亮下,这对看不见影子的一人一狗组合,显得有些奇怪。

小孩边走还边对狗念叨着:“小花,不怕,不怕”。花狗抬头看了看他,摇了摇尾巴,没有回答。

小路的两侧种满了桑树,枝桠伸进小路里,不停在小孩的身上拉扯。

身旁的草丛中突然扑腾起一只野鸡,咯咯叫着飞远,声音凄惨尖锐,在这夜晚显得有些渗人。

小孩神色平静,没有被突然窜出来的野鸡吓到,只是默默看着它飞远去。

再向前走,在不远处拐弯的地方,有一座坟,静静安置在小路内侧。

小路的外侧,是一个大切坡,坡底是个堰塘,堰塘里的水很平静,把月亮完整的装了进去。

挂在天上的月亮有些泛红,而映在水面的月亮却蒙上了一块阴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水中月的投影越来越大,好似天上的月亮真的掉进了水里,水中月上的阴影也越来越明显,直至浮现出一片古香古色的建筑群,隐约可见建筑群内人影绰约。

突然,一个黑影从建筑群中跳了起来,用力钻出水中月亮,一溜烟爬上了切坡,钻进那个静立在路旁的野坟里。

专注赶路的小孩,并没有发现水里的异常,他看着远处那个熟悉的坟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毕竟青冢荒坟不过是乡间生活里最常见的东西,甚至还没有晚上睡觉时,追着老鼠从床边溜过的王锦蛇来得可怕。

小孩像往常一样沿着小路向前走去,借着月光和手电筒的余光,他发觉远处的那座坟,好像有点不对劲。

但是夜色远比月光浓厚,隔着一百来米,看得并不真切,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坟边趴着一团白色。

小孩凝神看了看,夜色下有些模糊,心想,“难道是一只猫”。

再往前走,他看清了,白影就是一只猫,一只白色的大猫。

白猫的眼睛借着手电筒的光反射出诡异的绿色。

小孩对此并不是很害怕,只是有些奇怪的看着牵着的狗,暗自嘀咕着:“小花最讨厌猫和白色的东西,平日里看到猫和白色的卷筒纸,白色的袜子,白色的衣服,都会扑上去撕咬。为何,看到白色的猫这种生物,它却如此镇定,好像没有看到,是啊,难道只有我看到了!”

小孩心跳有些加快,他紧了紧手里牵着的绳子,故作镇定的朝着那只猫看去。

白猫更是镇定,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眼里的绿光显得有几分怨毒。

小孩没有放慢脚步,再向前走离得近了,就看得更加清楚了,甚至能看到白猫嘴边抖动的胡须,看清它脸上所有的表情。

小孩盯着它,一时有些发怵,毕竟夜晚、孤坟、白猫,这个搭配很容易勾起人心里最原始的恐惧,还好,小孩年纪不大,想来并没有看过听过太多恐怖的故事,所以还没有产生过多的联想而吓得走不动路。

但是心底依旧难以避免的产生了许多联想,比如现在他看着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白猫,就觉得:“这只猫,好像,在对着我笑。”

已经隔得很近了,双方都睁大眼睛瞪着对方,互不相让。

就在他将要和白猫擦肩而过的时候,白猫突然咧开了嘴,对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这突发的一幕,击碎了小孩一直以来的沉着冷静,他先是愣了几秒。

然后,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尖叫:“啊啊aaaaaaa!!!!!”

随即牵着狗朝着远离荒坟的方向跑去,甚至因为过于慌张,脚上穿着的拖鞋,也跑掉了一只。

小孩一口气跑出了一百来米,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停下来后他就猛地转头向着坟头的方向看去,生怕那只恐怖的白猫追了上来。

却见那只白猫依旧静静地蹲在原地,眼里泛着绿光,朝着他再次扯起了一个狰狞的笑脸。

就在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脑海里将从前听过的神话故事,乡村传说全都一一浮现了一遍。好像都和现在遇到的情况不太一样。

突然他想到了小时候大姑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大姑小时候,经常天不亮就要起来准备猪食,有天早上她起来后,顺便去地里摘了两个南瓜,在她摘完抬头时候,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婆在远处的树林间看她,被她发现后,那个老太婆悄悄钻进了树林里,消失不见。

那件事成了大姑的童年阴影。

此时也将成为他的阴影。

那只白猫还静静的坐在原地,而在白猫的旁边,荒坟的正上方,竟然慢慢爬出来了一个人,准确的来说,是个老太婆,她爬上来后,就直接站在了坟上,向着小孩看来。

老太婆上身穿着一件农村老太太常穿的深蓝色的中山装,满头白发在月色下有些刺眼,远远望去,发现她竟然长了一张猫脸,嘴角微微向上翘着,扯出了一个诡异的笑脸。

见小孩望过来,那个老太婆抬起了右手,对着他缓缓招手。

一股寒意,从背心钻出,爬上他的后颈,让他不由自主全身一颤。

小孩连忙转身,拉着他的狗快步向前方跑去,边走边回头张望,还好,那个老太婆和那只猫停在原地目送他远去,并没有追上来。

月光下,小孩匆忙前行的身影有些狼狈,被月光拉长的影子更是显得有些萧索。虽然用萧索形容一个小孩子并不算恰当,但是在这深夜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一人一狗行走在乡间小路上。背后的故事,思来想去也只能汇作萧索二字。

小孩应该是被吓得够呛,身体一直不住地颤抖着。

可他并没有忘记这次月夜出行的目的,所以即使害怕到浑身颤抖,也依旧坚持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所幸,后续的路程并没有出现什么幺蛾子,又走了十来分钟后,总算是走到了小路的尽头,来到了他今晚的目的地——一条与乡间小路衔接的公路上。


交叉路口的左侧有一栋二层小楼,此时夜深,小楼内已经没了灯光,漆黑一片。

小孩赶紧走过去,敲了敲门,停顿等待片刻后却无人回应,想来楼里的人应该睡下了。

但是事情急迫,他顾不上会打扰到房子的主人,再次使劲敲了敲门。

几分钟后,楼内传来个女人的声音:“哪个在敲门?”

“是我,苏运,我二伯早上出门,现在这么晚了都没有回来,我想打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伸出了头,招呼小孩赶紧进去,并说道:“真是造孽哟,把娃儿一个人丢在屋头,我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好好说他几句,快进来,快进来!”

小孩进了屋,拿起座机,拨下了他一直铭记在心的一串数字。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喂,找哪位?”

“喂,爸爸,是我,我在冯嬢嬢这里给你打电话。”

“小运呀,发生啥子事了,都这么晚了?”

“是二伯,二伯还没回来,他早上出门去帮人干活,吩咐我下午把稀饭煮好,等他晚上回来一起吃。我一直都在等他,等到天都黑透了,他还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干活,周围的山坡我全喊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他。”说着说着,小孩的双眼已经蒙上了水雾。

“你等一下,我打电话去问下他。”说罢,男人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电话打了回来:“小运,你二伯在别人家里吃过饭了,喝了不少啤酒,今晚就不回来了,你先回去,自己把饭吃了。”

“但是他说好的要回来吃饭的呀,我都等了他那么久了。”

“小运,我已经把他骂了,你先回去吧,这么晚了,自己吃了睡觉。”

小孩沉默了片刻,说:“好吧,拜拜。”

挂断电话后,小孩对等候在一旁的中年妇女说,“谢谢冯嬢嬢,我打好了,我二伯今天不回来了,我就先回去了。”说罢不顾妇女的挽留,转身牵着狗回到了夜色里。

中年妇女出门看了看他走远的身影,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嘴里嘀咕着,造孽啊。

夏夜的风,拂过了那个独自夜行的小孩,在这长夜野路上,除了那条狗,他再没有其他依靠。

这个社会上,对他的这种处境,有一个特殊的称谓:留守。

他总是很认真的留着,守着,等着。

他很认真的读书学习,每次考试都是班级第一,每学期都拿一等奖奖状;他很认真的学做家务,很小就学会了洗衣做饭干活;他很认真的学懂事,对于父辈的安排从来不哭不闹,但听话的孩子总被辜负。

父亲带着年幼的妹妹在城里打工,而他留守农村,跟着二伯生活。二伯爱喝酒,爱骂人,也不负责。但他从来没有抱怨过,因为他知道,父亲出去打工是为了生活,他只是默默习惯着。

包括今晚的事,他也只能去习惯。

所以,他没有哭闹,也不想再麻烦谁;所以,他又牵着狗,独自踏上了来时的路。只是没牵狗的那只手,悄悄的抹了抹眼泪。

那条小路,还是来时的模样。

只是小孩已经不是来时的他了,他心里没有了恐惧,因为委屈不甘已将恐惧这种情绪碾碎。同时又不知怎地,又生起了些许愤怒。

他关了电筒,解开了花狗脖子上的绳子,对它说:“小花,我不套你了,你跟着我走,等会儿情况不对你就自己跑!”,花狗依旧没有作答,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几分钟后,远远能看见那座荒坟了。也能看见,坟旁的猫和蓝衣老太婆。

它们都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睛里开始泛起了绿色的光,同时嘴角上扬,露出诡异的笑容。

小孩这次并没有害怕,他也死死盯着它们,眼神坚定,一步一步向着它们靠近。

在距离荒坟五十几米的时候,小孩蹲了下来,伸手捡起了掉在路旁的那只拖鞋,轻轻套在了脚上,家里只有这一双拖鞋,搞丢了可又得挨骂了。

随后,他从草丛里,拉出来了一根小臂粗的树枝,折断了尖端的那部分,放在手里掂了掂,很是趁手。

他站了起来,继续前行,脚步越来越快。

这个过程中,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脱离远处的两个可怕的怪物。

随着距离一点点拉近,它们的表情越来越狰狞,甚至都龇起牙,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白猫率先弓起了身体,毛发竖立,对着小孩发出了“喵呜~”的声音。

它的声音尖锐刺耳,听得小孩头皮发麻。

但他没有犹豫,直直冲了过去,抡起棍子就朝白猫打了过去。

边打边大声吼着:“我都过得那么辛苦了,你们这些妖魔鬼怪也来欺负我,我打死你们!”

独自留守的落寞,混着今天的委屈,通通化作了愤怒,发泄在了这几棍子里。

棍子落下没有章法,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打去。但小孩也没想到白猫那么不经事,竟然毫不躲闪,硬生生挨了三棍后,就趴在坟前不能动弹。

见状,小孩又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诡异的老太婆。

老太婆比白猫要可怕一些,她双手弹出锋利的指甲,向着小孩扑了过来。

农村的小孩,其实应该早早的就脱离了小孩的范畴。多年的劳作,让他有着远超一般小孩的身体素质,灵活地躲开了老太婆的攻击。

错身之后,他随即转身,棍子反抡,重重地打在了老太婆的后脑勺上,将其打倒在地。

正欲上前补刀时,刚刚趴在地上的白猫突然跳了起来,狠狠地咬在了小孩的肩头。

小孩吃痛,伸手抓住白猫,右手提棍回防。不曾想地上的老太婆已爬了起来,伸手抓住小孩的棍子。

肩头被咬,右手被限制,让小孩一时进退不得。剧烈的疼痛让他红了眼,扯过白猫的身体,一口咬在了它的肚子上。同时右手提棍,与蓝衣老太婆使劲拉扯。

愤怒,无穷的愤怒充斥在小孩的脑海里,嘴下发狠,竟硬生生的咬穿了白猫的肚子。没有鲜血四溅,只觉得肩头一松,白猫竟突兀地从他的肩头消失不见。

小孩反应迅速,空出左手后,立即双手握棍,使劲向后拉扯。但老太婆也在发力,丝毫不落下风。

小孩见比力气比不过,边将棍子向前一递,老太婆没有准备,一个趔趄。让小孩抓住机会,一脚踢了过去,将其踢翻在地。

随即抢夺过棍子,使劲补了几棍,直到完全脱力。

他将棍子拄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老太婆此时已经没了动静,他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她。直至看到她在他的眼前缓缓消失。

他突然有些后怕,原来真的是妖魔鬼怪。

他拎着棍子,绕坟走了几圈。已经不见它们的踪迹,只剩下孤零零一座坟,和坟前被他误伤打倒的芦苇草。

小孩伸手摸了摸肩头,肩头被白猫咬穿了,伤口不深,隐约有血渗出。他皱了皱眉,有些心疼自己被咬出了破洞的衣服。

在原地搜寻片刻后,小孩扔掉了手里的棍子。从裤兜里摸出手电筒,打亮后照了一圈,招呼花狗过来。

他套上了狗,将绳子牵在手里。沿着原路,向家的方向走去。

月亮依旧,风声停住了,远处的竹林不再晃动,路旁的桑树,也收了枝丫,不敢造次。月光透过桑枝,将小孩的影子投射在小路上,有些斑驳。

荒坟里,突然窜出来一个黑影,几个闪烁间,钻进了小孩的影子里。

小孩并没有察觉这一切,只是自顾自向前走着。

当月亮躲进云层里,小路上的草木都丢失了影子时。只有小孩的影子,缀在他身后,漆黑,阴森。然后缓缓融入了他的身体里。

突然,他回头,看了看坟地的方向,再抬头看了看月亮。嘴角扯开,龇牙无声而笑,他的双眼漆黑一片,只看到两团黑色的火焰,在他的眼眶里燃烧跳动。

只是片刻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他如同之前一般,沉默的朝着回家的方向前行,直至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运将思绪从回忆里收缓缓回,他擅长习惯,所以对于过去经历的苦难,并不会耿耿于怀,反而是在经受过那些苦难之后,变得更加坚韧。

他同时也擅长记住,哪怕是三岁的时候,某个下午明媚的阳光,照得墙角的小草翠绿发光,有只蚱蜢从面前跳过,吓得他摔了个屁股蹲这样的事,他认真去回忆,都是能想得起来那些细节的。

所以他总是把过去的记忆拿来反复回味,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在他看来只要是过去,都值得回味。

这次讲给周永的故事,就在他的脑子里翻转沉浮了整整十个年头。

那个夜很漫长,而写进故事里,却很短暂。

听完苏运的描述,周永看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同情和痛惜,但他遮掩得很好,没有显露出来。

周永问道:“这很明显是特别事件,虽然我暂时不知道你这次事件的驾驭规则,但很明显,你成功对抗了它,再结合今天的事件,你应该也成功的驾驭了它。那晚之后,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变得不同,或者开始拥有什么特殊能力?”

苏运想了想,很认真的说:“我没察觉到有掌握任何的特殊能力,甚至在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遇见过这么离奇的事,我一度以为,那个夜晚,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周永皱眉,摇了摇头,道:“如此说来,就很难判断你拥有怎样的能力了,不过可以确认的是,你驾驭的是诡异。如果是邪魔的话,你根本坚持不了十年,应该早早就被它取代了。”

闻此,苏运眼神闪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驾驭的过程显得并不那么友好,甚至有些邪异,有没有可能是邪魔呀?”

周永笑了笑:“放心好了,驾驭过程本来就是千奇百怪的。比如邓禹,他是在某次特别事件中,一个猪肉佬问他有没有媳妇,他很轻蔑的说年纪轻轻怎么被女人所困,猪肉佬开心的给了他一刀,他就成功完成了驾驭。当然也不排除他驾驭的是邪魔,代价就是永远单身。哈哈哈!”

邓禹通过反光镜白了周永一眼,没有作声,算是默认了周永的说法。

不过周永接下来问出了一个让苏运心头一颤的问题:“你刚说,你以为十年前是做的梦,而你之前刚上车时,也在问我这是不是梦。梦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你的能力是否也跟做梦有关呢?”

苏运没想到周永如此敏锐,仅仅通过他的两句话,就察觉到了他有心隐瞒不提的事情。

好在他不动声色地顺着周永的话说道:“刚开始我还没有意识到,现在看来,其实那晚之后,我身上是有发生过一些变化的,而且就是与做梦有关。”

周永顿时来了兴趣:“那你仔细讲讲!”

“要是我说我能在梦里意识到自己做梦,并且能够掌握梦,你信吗?”苏运一脸认真的看着周永。

周永有些惊讶,“清明梦我倒是听说过,但是需要一定的训练和意志力才能做到,你那时候还那么小就有这个知识储备和行动力?”

苏运见他知道清明梦这一说法,让自己可以少费些口舌,松了一口气,他补充道:“大概是驾驭了诡异的缘故,我的记忆力变得特别好,能回忆起从两三岁拥有意识后的事,甚至更早的混沌期发生过的一些画面,我也隐隐约约能够记起。虽然跟电视里的超忆能力没法比,但是这可能是我能做清明梦的基础,即超强的精神力、意志力。”苏运没有透露记性好是自己从小的天赋,而是将其说成了那晚之后掌握的特殊能力。

苏运看着周永的眼睛,从他的眼里没有看到怀疑。

苏运便继续说道:“小时候,爸爸不准我看电视,为了安全也不让我出去玩。你能想象一个几岁的孩子和一个更小的孩子待在家里,没有电视看,不能出去玩,是有多无聊吗?那时候,窗前的一朵云,都能看一个下午。那种疯狂的空虚感,现在想起来依旧令我窒息,所以我迷上了看书。老一辈的藏书,邻居家孩子的课本,废品回收站的废弃书籍,陪我渡过了我童年最难熬的时间中的某一段。同时,也让我知道了如何自我催眠在梦中清醒。”

可能害怕自己说得太乱,苏运停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其实很小的时候,我就因为对书中的清明梦很感兴趣,便一直致力于自我催眠——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当遇见违背常识的事情时,就一定是在做梦。我尝试了很多年,那晚之后,我做到了。”

周永点了点头,示意苏运继续说下去。

苏运道:“我花了很长的时间给了自己一个心理暗示——当遇见违背常识的事情时,就一定是在做梦。碰巧,那天之后我连续做了好几天噩梦,连续的噩梦激活了我的自我催眠,让我在梦中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周永有些佩服的看着苏运,那么小的时候就能做到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的事。

苏运继续道;“意识到做梦后,我寻思,既然是梦,什么都是虚假的,都是我的大脑想象出来的,那应该受我所控。于是我利用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为自己想象出来了一个能力——浩然正气,在梦中所向披靡。哪怕是之后的很多年里,一旦做噩梦,我都靠着浩然正气,在梦里大杀四方。”

听到这里,周永基本摸清了情况,开口道;“所以在公交车上,你看见邪魔的时候,第一时间以为自己是做梦,就下意识使用了浩然正气,并且成功击退了它?”

苏运点了点头:“在此之前,我从未在现实中使用过它,毕竟那只是我在梦里想象出来的能力,难道我掌握的能力正是浩然正气?”

周永想了想,肯定道:“想必就是如此了,当年你驾驭了诡异之后,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超自然力量,所以能力就只能荒废着。但是恰好做梦时,你敢想敢干,机缘巧合在梦中使用出了能力。看来它也并不是你靠意志力想象而出的,而是你的能力自动映射到了你的梦中。那么你的能力就基本确认了,浩然正气-苏运!”


晚上九点,渝州市公安局的大门外驶进了一辆黑色的公务车。

这辆车进门后沿着内部道路一直往里开,开到了市局西北侧,停在了一道黑色的铁门前,这道门比市局的大门管理森严得多,门外站了四个守卫,腰间鼓鼓囊囊,竟然还配有武器。

其中一个守卫走了过来敬了个礼,邓禹摇下车窗,递出了自己的工作证。虽然守卫对这辆车和开车的人都十分熟悉,但是依旧一丝不苟地进行着检查核对工作。

核对结束后,守卫按下对讲机,通知控制室打开了大门,并向着邓禹点头示意允许通行。

邓禹踩下油门开了进去,市局西北侧,是背离居住区的一侧,周边没有什么建筑物,靠这道黑色的大门将内外隔绝。

车开进去后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路边全是高大的乔木,将道路遮蔽起来,再往里走走,有一块操场,也被大树包围遮掩着,此时操场上还有一些穿着制服的人在做训练。

车开过了操场,停在了最深处的一栋多层小楼前。

小楼外墙颜色呈深灰色,大约有六七层的样子,周边也被绿树环绕,大部分楼体都藏在阴影里。小楼的一侧竖着一块门牌,上面写着几个黑色大字“特别事件处理部”。

周永转头对苏运说道:“特事部到了,你先跟我上去。”

苏运跟着周永下了车,有些紧张,亦步亦趋地跟在周永后面,走进了特事部大楼。

邓禹在前面带路,把周永和苏运带进了一个小会议室,他说:“苏运你先坐一下,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吃饭吧,等会儿我安排人给你送餐过来。另外学校那边你也不用担心,已经安排与你班主任联系过了,说你见义勇为,来我们这里做一下笔录,晚些时候送你回去。”

安排完毕,邓禹示意周永跟他出去,周永对着苏运点了点头,跟着邓禹出了会议室。

苏运见他们离开,便摸出了手机,很熟练的输入了一个手机号,拨打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但是对面没有接听,在铃声响了三次后,便挂断了电话。苏运便收起了手机,安心的等待了起来。

他刚刚是给他爸打的电话,被他爸主动挂断。打电话的意思是“我已安全到达学校”,挂电话的意思是“好的,我知道了”。不接通,就不产生通讯费。

—— ——

半个小时后,邓禹与周永回到了会议室,邓禹走过去隔着会议桌与苏运相对而坐,周永给苏运端了一杯茶,也走过去坐在邓禹身旁,一起面带认真的看着他。

苏运见气氛有些凝重,也有些紧张,立马正襟危坐起来。

周永见此,立马说道:“你不用担心,今天的案子,已经基本有结果了,找你来并不是要审问你,而是有其他的事情想跟你商量,而在此之前我们要告诉你,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秘密与真相!”

苏运心中有些忐忑,今晚的事情,周永所说的真相,已经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多年来所受到的教育,让唯物主义早就潜移默化的植于他的心底,而马上,他将知道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和那些可以打破他认知的秘密事件。

周永并不知道苏运现在心里所想,缓缓的讲起了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虽然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些超自然的力量,但我再度明确地告诉你,这些超自然的力量或生物与鬼怪无关,这个世界没有鬼,人死后也不会变成鬼,所有的封建迷信怪力乱神都是虚假的,它们并不具备任何力量,即使偶尔能够展现出这些力量,那也只是一个表象,实际上是其他力量的映射。我之前向你说过,这个认知是面对一切特别事件的基础。”

苏运认真的听着周永的讲解,听到这里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见苏运接受了这个设定,周永便将刚才进门时拿着的一份资料递给了苏运。

这份资料用白纸包封做了封面和封底,材质是普通的白色A4纸张,应该是刚刚打印装订好的,散发着浓烈的墨水味道,上手摸着还有些发烫。

苏运就在周永与邓禹的注视下,缓缓翻开了这份资料:

这个世界跟我们想象中没什么不一样,但是又跟我们想象中不太一样。

这个世界千百年来的历史、文化,被人类写进书里,再装进脑子里,形成了我们对世界的认知。

而从十年前开始,这个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十年前的某一天开始,这个世界出现了超出我们认知以外的东西,那就是只存在于小说电影里的-超自然力量。我们把那些超自然力量造成的相关事件称为特别事件。

特别事件出现的时间无法精确到某一天,能够确定的是第一批特别事件出现十年前,从那个时候起,人类开始了对超自然力量的接触与探索。

在经过十年的试探与摸索后,现已明确,突然降临的特别事件分为两种。

人类给它们取了名字,一种叫诡异事件,一种叫邪魔事件。之所以要这样区别开来,并且取了情感趋向明确的名字,是因为这两种事件,对于人类来说,意义完全不一样。

诡异事件是良性特别事件,而邪魔事件是恶性特别事件。

诡异,是诡异事件的根源,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状态存在。诡异只可驾驭或关押,不可消灭,前期人类尝试过强行消灭,但之后依旧会在其他的地方随机出现,由此判断它的数量应该是恒定的。再根据这些年来诡异事件出现的频率,初步判断它的数量应该是有限的。

人类在符合条件时可驾驭它并获得它的能力,该能力为逐步成长型,会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而变得更强,循序渐进的提升。

使用诡异力量的代价是消耗脑力或体力,故使用次数及强度有限。但是会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带来自身素质的提升,自身承受力增加了,也将提升能力的强度和使用持续时间。

诡异不会主动杀人,由于力量强大不可控,可能会被动害人,但只要远离,就不会造成伤害。目前所有造成伤害的,都是妄图强行驾驭而受伤的。

虽然是良性事件,但部分诡异的能力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而且它出现得突然,无根无源过于神秘,超出人类的理解能力之外,所以我们把它叫作诡异。无关善恶,这就是人类对它的认知。

诡异还有一个衍生物--诡物。

诡物,是诡异的一种变种,是以特殊物品的形式出现。符合条件者可驾驭诡物。

诡物的各种性质都与诡异相似,但是驾驭难度高于诡异。由于诡物自身足够强,即使驾驭者很弱,也能使用超出自己本身的力量。

诡异与诡物的最大区别在于,一个人不能驾驭两种诡异,但一个人可以驾驭多种诡物。

而邪魔,是邪魔事件的根源,也是以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状态存在。

邪魔可消灭,但是极难驾驭,驾驭条件不详,风险极高。使用邪魔之力的代价只有一个,就是魔化。驾驭者随时可能失控入魔被邪魔所取代,所以至今驾驭过邪魔的案例无一成功。

邪魔到了我们的世界后成长极快,呈指数型增长,所以驾驭邪魔的人成长比诡异驾驭者更快,可能这也是容易失控的原因之一。

邪魔本身会主动杀人,部分拥有杀人规则。无规则杀人的邪魔成长性差,有规则杀人的,成长性更强。规则是上天对强者的限制,虽杀人受限,但是同等级中具备规则之力的邪魔更强。

邪魔也有衍生物——魔物,但只是人或动物受神秘力量(魔性)感染后形成的怪物,不可驾驭,不可成长。主动杀人,无规则杀人,数量不定,可消灭,部分怪物可物理杀死。

根据数据研究发现,诡异事件比邪魔事件出现得要早四五年左右。这个时间差结合诡异事件的性质,人们得出一个猜想:诡异事件就像是有人特意为人类安排下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有能力去应对将要出现的邪魔。


合上资料,苏运有些不解:“谁有能力安排这一切?”

周永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这个猜想并未无根据。就像现在普通人想象不到现在这个世界存在着可怕的魔物,也想象不到有我们这样一群人可以与那么可怕的魔物对抗。”

“所以这个世界上可能存在着一群拥有着我们难以想象的力量的人,安排下了这一切?那他们会是谁,为何不亲自下场?”苏运有些疑惑。

“华国从先秦时期就有关于炼气士的说法,历史记载中也有很多疑是仙人的人物,如左慈,陈抟等人,所以我们大胆猜测,他们或许是真的存在的修仙者。”周永继续分析着:“如今却看不到他们的踪迹,或许他们遇上了什么事将他们牵制住了,比如特别事件的本源。但是担心我们解决不了随之降临的邪魔,所以又安排下了诡异事件,让我们提前掌握能力,以对抗邪魔的入侵。当然这些都是猜想,没有任何佐证的。”

苏运推了推眼镜,没有再追问,而是看着周永期待的说道:“那能仔细说说我们人类能掌握的那些诡异力量吗?”

周永笑了笑,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一块牌子递给了苏运,“具体能力是每个驾驭者的秘密,详细的能力一般不会透露给别人。但我可以给你看一下我的诡物——无事牌,它赋予了我三种能力,求索、教导与守护”。

苏运有些好奇,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周永递过来的无事牌,拿在手里细细打量。

牌子为紫檀木制,整体光滑圆润。拿在手里竟有些分量,比它外表看起来更有质感。四周镌有浮云,显得十分精致。

无事牌的正面镌有四个字“山水铭之”,背面只有一个“镇”字,但在镇字之下刻有浮雕,好像是一个古建筑群,隐藏在浮云间。认真看去,好像是个小镇,而这个镇字正好落在小镇的中央。

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有其他特异的地方。

于是苏运抬起头,看了一眼周永,周永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一招手,无事牌便从苏运的手里消失不见,瞬间出现在了周永手里。

苏运心里一惊,眼里充满了惊叹,这一幕打消了他对超自然力量最后的疑虑。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到超自然力量,竟然这般神奇。”

周永笑了笑,回道:“我的还不算神奇,这位邓队长,代号无形刀,拈花飞叶皆可为刀,哪怕是一个眼神,都能化成刀锋,他才是真正的厉害。”

苏运期待的看向了邓禹,邓禹察觉了他的眼神,笑了笑,将目光投向了苏运刚才所看的那份资料。在他的目光下,那份资料突然就变成了一滩粉末,静静躺在桌子上。

待苏运消化并接受了这一切后,周永说出了自己今晚的目的:“我希望你来为我们做事。”

“你们是怎么样的一个组织呢?”苏运没有想到周永会有这样的请求,并未立即答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自特别事件出现后,政府立即开始着手调查研究。随着第一个驾驭者出现并展现能力后,政府立即组织成立了特别事件处理部门,成员要么是部队出身或警察院校毕业生,部门内由少量驾驭成功的队员及大量预备队员组成,遇见诡异,第一时间会安排符合要求的预备队员驾驭,将力量掌握在政府手里,避免出现“侠以武犯禁”的事情。同时大量预备队员也会作为参与解决特殊事件的主力军,做维稳善后工作及初步处理工作。”

苏运看了看邓禹,再看了看周永,邓禹明显是军人出身,但周永确实瞧着不太像是个军人或警察。

周永看出了他的意思,笑了笑,继续补充道:“官方的人虽多,但是跟普通人的基数比起来,也是九牛一毛,再加上诡异事件的随机性,导致官方驾驭者是有限的,很大一大部分驾驭者都是非官方人士。为了不让驾驭者脱离控制,也为了集中力量解决特别事件,所以又成立了特事部的附属组织,由民间人士组成,受官方统一指挥,平时都有自己的生活,随时受特事部调遣,做支援工作。每个地区有自己的负责人,负责人管理片区内其他的民间驭诡者,主要工作是带新人,及配合官方组织处理特别事件。”

“那你就是渝州的负责人吗?”

“是的,渝州的附属组织才成立,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

“我们的官方很缺人吗,连我这样的高中生都愿意接收?”

周永叹了叹气,“从这个世界第一次出现特别事件到现在,已经十年了,而政府现在拥有多少驾驭者?也就3000多个,还得算上我们这些编外人员,以前还好,都是诡异,无法驾驭也可以远离。要么就是一些衍生怪,可以物理解决,而这两年呢?邪魔事件频出,我们的力量根本不够,有的区只有一个负责人,小的区县甚至没有,我们非常需要力量,这也是上面安排我们这些人组建编外队伍的原因。”

苏运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想了想才说道:“处理特别事件危险吗?”

“很危险,邪魔的能力千奇百怪,成长速度也极快,很多时候我们需要多名驾驭者配合,才能对抗同等级别的邪魔,一但发生突发事件,若对其实力判断失误或出现意外情况,就会出现伤亡情况。诡异力量选择了我们,那么抵抗邪魔就是我们这群人存在的使命,当然,也有人担心危险,不愿意加入任何组织,躲起来享受我们为他们换来的安宁。若你害怕,也可以做那样的选择。”周永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苏运好似没有察觉周永语气的改变,继续问着:“若是我死了,政府会照顾我的家人吗?”

原来他不是担心他自己遭遇危险,只是担心他的家人无人照顾。

周永有些懊悔自己刚刚对苏运的误会,对他说道:“为国捐躯者,国家绝不会亏待他的家人。除此之外,渝州这边的附属组织虽还没有做出成绩,但也有一笔客观的初始资金。我这边还可以给你每个月发500元的基本工资,后续还可以根据我们处理的特别事件,向上面申请任务奖金。”

得到会妥善安排家人的答复,苏运便做出了要加入的决定。再听到每个月500元工资以及后续竟然还有奖金。更是忍不住站起来,对着周永说道:“我愿意加入你们,以后烦请周队长多多照顾。”

周永和邓禹对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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