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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谱

陇头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贫寒少年,获得鲛人至宝,离奇命运让少年一生坎坷。九州动荡,七海离乱,天子偏安,氏族虎视眈眈,海内风云激荡,蛮夷浪子野心。鲛人复国、群雄并起,狼厥问鼎,天命谁归,且看市井少年逆天改命。

主角:陈小乙   更新:2022-11-27 18: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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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小乙的其他类型小说《逆天谱》,由网络作家“陇头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贫寒少年,获得鲛人至宝,离奇命运让少年一生坎坷。九州动荡,七海离乱,天子偏安,氏族虎视眈眈,海内风云激荡,蛮夷浪子野心。鲛人复国、群雄并起,狼厥问鼎,天命谁归,且看市井少年逆天改命。

《逆天谱》精彩片段

元光三年冬,好一场大雪,装裹的西岚古城一片银装素裹。

陈小乙像一条老狗,趴在城头上一动不动,目光紧盯城门。

身旁的同伴阿四问道:“小乙哥,你说今晚有好戏,不会又是骗人的吧。”

“老子骗过别人,什么时候骗过你?”

说着吸溜一下鼻子:“你就等好了吧,这消息是我花了两个猪腰,才从看城门的刘头那里套来。这次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小爷今晚保证让你过足眼瘾,满足色心!”

说着两人都发出一阵贱贱兮兮的坏笑。

随着城门吱呀的一声,小乙说道:“来了,来了。”

一队兵士,鱼贯而入,中间一个大铁笼,被士兵里里外外围了三层。虽然午夜时分,街上没有一个行人,铁笼外面却还用黑色的幔布围的密不透风。

小乙气的直拍大腿:“干,又便宜了刘老头,这幔布挡的严丝合缝,什么也看不见啊!”

“小乙,这可不算啊,花满楼的头牌鲛人没看到,你欠我的赌债可还是要还。”

“看你猴急的样子,忍上一两天,小爷自有办法让你一饱眼福。明天,咱们混进花满楼,来个近距离观摩,不比趴在城头看的真切。”

花满楼是西岚古城天字第一号的妓院,到那里寻欢作乐的非富即贵,一次的消费要抵上寻常人家一年的花销。店中最大噱头就是从七海中捕捉的美艳动人的鲛人,不仅色艺双绝,不一样的房事体验,更是能让男人欲仙欲死。

想想自己花三两银子,就能一睹鲛人芳容,阿四内心乐开了花,却一不留神,脚下一滑,将城头的积雪踩了下去,发出一阵声响。

“你大爷的,是不是要害死我啊!”

两人话还没有说完,押送铁笼的士兵,闻声找了过来。带头的军士看是两个毛头小子,抽出军刀,狠狠骂道:“你们两个小痞子,不看这是什么地方,真是要存心找死。”

军刀架在脖子上,寒气逼人,让两人不自觉的紧缩脖颈。不知道是寒冷还是惧怕,两人牙齿开始打架,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

看守城门的刘老头听到动静,匆匆赶了过来,看是陈小乙两人,慌忙打起圆场:“军爷,息怒啊!为了两个毛头小子,不值当的动刀动枪。”

“如今天下这般不太平,到处都是流寇,谁知道这两个小子是叛军,还是鲛人的卧底,出了闪失你来负责,还是一刀结果了干净。”

“军爷,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这两个小子都是街面上商户的孩子,我是认识的。”

军爷缓缓收刀,冷笑一声。

刘门头陪笑说道:“这俩臭小子从小就流氓,这次定是色迷了心窍,想偷偷的看一看鲛人的容貌,这才冒犯了军爷。您老息怒,抬抬手,饶了他两一条狗命吧!”

“你以为老子这次押送一个寻常鲛人,要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用的着大费周章?这两个小色鬼,也是真他娘的不开眼!”

刘门头神秘兮兮讨好的说道:“还别说,这次真就和往常不同,不仅增派了人手,牢车上也盖上幔布,一定是个极品货色,军爷你就没有瞄上一眼?”

“他奶奶的,上面有命令,别说是这两个小色鬼,就是老子偷看一眼,也一样脑袋搬家。”

“乖乖,这么邪性!”

军士说完搓了搓双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告诫陈小乙两人,“为了裤裆里的事情,脑袋挨上一刀,不值当!今天权当卖你刘老头一个情面,暂时把他俩的脑袋寄存在脖子上,滚吧!”说罢搓了搓手,放过两人。

这边陈小乙眼看逃过一劫,冲着刘门头便拜:“多谢刘大爷救命之恩。”

“你小子,昨日拿你两个猪腰,就斤斤计较。这次我可是救了你小子一命。再晚出来一会,怕你那屠夫老爹,就没人给他养老送终了。”

“看刘大爷你说的是什么话,两个猪腰子原不值当什么。我只是怕你补的太多,刘大娘的身体吃不消,你老别误解了我一片好意。”

“看我不打死你个小流氓,老子刚救了你,你就拿我寻开心。”说着抬起脚,就要踢上去。

陈小乙身子一侧,躲过刘老头的一脚,一溜烟的跑远说道:“放心吧!大爷,我家以后的腰子,都给你老人家留着。”

两人边跑边喘粗气。

阿四说道:“太他娘的刺激了,为了一个妓女,差一点就脑袋搬家。小乙我不看鲛人了,你把钱还我。”

“你大爷,刚才不是你,能出这么多幺蛾子。老子没问你要精神损失费都是好的了,你还有脸来问我要钱?”

“一码是一码,你不还我钱,我把你偷钱去赌场的事情告诉你爹。”

“别介啊,咱们一世两兄弟,怎么能够自相残杀。你没听刚才的老兵油子说嘛,这次押的鲛人不同寻常,定是极品中的极品,你心里当真就一点也不痒痒?”

“痒痒是痒痒,不过......”

“哎,别不过了。你到底是不是个爷们?要真是个爷们,一个美女光溜溜的在你面前一站,你真就能忍住不看一眼。”

“乖乖,鲛人都不穿衣服的吗?”

“你这不是废话,你在水里游泳,还穿衣服吗?鲛人生活在水里,被抓上来自然光溜溜。”

听罢阿四咽了咽口水说道:“那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谁让咱们是兄弟呢。不过,话说你明天准备怎么混进花满楼。”

“天机不可泄露!不过要想混进去,我这儿还有一个难处。”

“小乙哥,你说,只要不是借钱,咱们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你个铁公鸡真是一毛不拔!除了手头紧,小爷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忙。你看你赌场赢了那么多钱,不如分我一点去打点关系,我包你如愿以偿,一饱眼福。”

阿四一听,便不乐意,美女一眼没有看到,如今又要大出血,于是又打起来退堂鼓。

小乙激道:“你既无福消受,我明天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只是花满楼里鲛人美艳不可方物,四大花魁国色天香,我不忍心一个人享受,才想着带你一起见见世面。岂不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既心里有顾虑,我也不好不强人所难。欠你的三两银子,过两天还你就是。”

两句话又勾引起阿四的色心,“小乙哥,你看你说的,咱俩不是说过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点小钱,你拿去用就是,还分什么你我。”

陈小乙心中暗喜,把银子塞进口袋,面上却故作为难之状。“我这可是把你当自家兄弟才带你进去的,你到时候机灵一点,别再像今天这样出乱子。”

“放心吧,今天绝对是个意外,你还不知道我小阿四,干偷鸡摸狗的事情,在行这呢!”

“你可得了吧,本事不长,什么时候又添吹牛皮的毛病了。我警告你,明日你再毛手毛脚的,花满楼的小瘪三们下手可是没轻没重。到时候你吃不了自己兜着走,别怪我不救你。”

“有你小乙哥在,能出什么幺蛾子。”

“那行吧,明天吃罢晚饭,你到我家肉铺叫我。到时候,记得穿的体面一点,小爷让你见识什么叫醉生梦死。”

“男人啊,一辈子一定要逛一次青楼,那温柔乡里才真是醉人。”说罢一脸坏笑,两人各自回家。


腊月初五,陈小乙和阿四站在花满楼后厨门口。

小乙笑嘻嘻的和厨娘调情,阿四则是一脸无奈相。

“小乙,这就是你说的混进花满楼的办法?”

“好了,别抱怨了!就这已经机会难得,不是我和厨娘混的熟识,旁人谁能敲开花满楼的后门?”

“我说你小子还真是来者不拒啊,连半老徐娘也都要撩拨一番。”

“你懂什么,我这叫雨露均沾,吃饭还讲究个营养均衡,撩妹也不能挑肥拣瘦。”

“只是我那几两银子,死的太惨!我还以为能神神气气的从大门进来,想不到要偷偷摸摸走后厨小门。”

“就你那几两银子,能进来就已经不错了,还在意是前门,还是后门。”

两人说着,穿过后堂,见缝插针,装作跑堂龟奴的样子,鬼鬼祟祟的混进花满楼的大厅。

刚一进大厅,醉生梦死的香艳画面让人炫目,环肥燕瘦各样的女子迎来送往,莺声燕语叫着客官、官人,让人不自觉瘫软在温柔乡中。酒气、菜香、胭脂气味混合在一起,扑鼻而来,熏的两人就有点迷醉。

“哎呦,两位小哥,快里面来,看着两位面生,在我们花满楼有没有相好的?”

“我们是路过的客商,听过今天这里选花魁,也是慕名而来。”

两个衣衫简单的妙龄女子,仿佛没有骨头一般,依偎在两人身上,搞得陈小乙和阿四一阵心猿意马。

“两位看着年纪不大,品味倒是不俗啊。不过选花魁还要等会呢,公子,不如找姐姐我陪你喝酒?”

另一个女子接过话说道:“小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要柔情似水、奔放如火、还是高冷妖媚,你喜欢的样子姐姐我都有。”

说着挑逗着两人下巴,就是一阵搔首弄姿。阿四虽然平时浪荡习惯,平时都是嘴上流氓,哪里见到过这种真刀真枪的局面,当即被拨弄的有一点脚底发软,意乱神迷。一个趔趄,撞在旁边一个脑满肠肥的公子哥身上。

“你他妈的,是不是瞎了狗眼。”

说话的公子锦帽貂裘,衣冠华丽,一身服饰,富贵逼人,但是一张口就刻薄至极,亲切的问候的阿四的母上大人。

陈小乙正要向前理论,阿四因为心虚拉了拉他衣袖,忙赔不是。

那胖子依旧不依不饶,对着两人一顿言语输出。

“他娘的,现在真是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阿猫阿狗的都能进花满楼,我看这老鸨子的店也不打算开长久。看看你们俩的穷酸样,碰脏了老子的衣裳,赔得起吗?”

旁边的妓女忙打圆场,搀着胖子到酒桌前坐下,才平息了一场纷争。

陈小乙两个人吃瘪,不再言语,在角落里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自顾自的吃酒。

“老子活了十几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你刚才要是不拦,我定揍得那胖子满地找牙。”

“小乙哥啊,我劝你还是别了。刚才那胖子可是西岚城首富朱宏图的儿子朱逸群。他家产业遍布全城,还垄断着海运的生意,而且和西岚城主萧家也关系紧密,这样的人咱们惹不起。

小乙扑哧的笑出了声:“‘猪一群’,他爹也真是起了一手的好名。看他脑满肠肥倒真像是蠢猪一头。奶奶的,真是晦气,小爷今晚的雅兴全被这头蠢猪扫了,一会一定要捉弄他一下,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还是算了吧,不就是被骂了几句,也不值当!”

“你今天怎么娘们唧唧的,我就问你想不想报仇?”

“想倒是想,不过我们是来寻乐子的,何必和这种人计较。人家动一动小拇指头,咱们也吃不消啊。”

“老子今晚偏偏要碰一碰他的逆鳞,看他又待如何?”

两个人正在一边合计,突听到厅门一阵骚乱,一个醉酒的剑士,步履蹒跚,硬要往大厅里闯。

两个龟奴拦着不让,剑士说道:“开门做生意的,哪有把顾客往外推的道理。”

“不是不让客官你进,只是今晚我们这里选花魁,来的贵客都有预定,实在不方便接待。”

“你敢小瞧老子,难道我付不起你们酒钱吗?”

说着一个金叶子,扔在龟奴身上说道:“老子今晚看的就是花魁。”

“爷,我哪敢小看你啊!只是里面实在是没有空位了,地方狭小,怕委屈了大爷。”

陈小乙刚被人辱骂,心情正不爽,有意恶心朱逸群一下。发现这边争吵,冲着堂倌说道:“小哥,我们这桌还有个位置,大侠如果不嫌弃,来这里坐吧!”

堂倌收了人家好处,眼看又有人解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侧身放行。

剑士坐下也不道谢,只是自顾自的喝葫芦里的美酒。

朱逸群被这边的吵闹声吸引,看到邋遢的剑客,满脸的嫌弃,冷笑一声嘲讽道:“果然是蛇鼠一窝,刚刚来了两个叫花子,这会又进来一个酒鬼。”

几人正说着,老鸨一声高腔,压下众人的吵闹声,命人将大厅中间舞台的红幔缓缓拉起,露出来一个盖着幔帐的铁笼,用她尖利刺耳的声音,故作神秘的说道:“各位客官看好了,今天的货色可是千年一遇的极品。”

幔帐掀开,铁笼里的鲛人少女被灯光刺痛眼睛,拼命的挣扎却手足无力,只能扭过头去,宁死不愿意面对台下这群龌龊的买主。

幔帐拉开,台下的人都看的发呆,只一眼就再也挪不开视线。

白皙肌肤吹弹可破,银色鳞甲护住周身,精致脸庞不着妆容,也美的摄人心魄。眉间一枚五芒星,更让这群登徒子看的发出一阵欢呼:“哎呦,快看,快看,这鲛人有五芒星!”

“可是极品啊!”

“上一次看到有五芒星的鲛人,听说还是五年前!”

“听过这五芒星,是鲛皇血裔才有的标识。”

“今晚要是能抱走这个鲛人,就是给个皇位,老子也不换。”

台上老板娘不顾台下人的大惊小怪,自顾自的说道:“客官们,上眼看上一看,这个鲛人可是有皇族血统啊,你看看这纯正发色、看看这精致的五官,再看看这湛蓝的双眼,这眉间星芒,也是只有纯正的血统才有,这尤物可是花满楼下了血本才买到手的,今晚的竞价五两黄金起拍。”

“呵,你小子算是有福了,这个鲛人是我见过最精致的一个,三两银子就能看到海皇后裔,你小子钱花的不冤。”

阿四浑然不知小乙在说什么,色迷迷的盯着台上,显然已经看痴。

这边的一群纨绔子弟,也是被鲛人的美貌迷了心智。价钱也是翻着翻的往上涨。

巡城参将的二公子刚说:“我出二十两!”

那边富商紧跟着说道:“我出二十五两!”

另外一人接着叫道:“三十二两!”

突然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叫道:“我出五十两。”

全场一片惊呼,大家倒抽一口凉气,陷入一片静默。五十两黄金,上一个眉间印着五芒星的鲛皇后裔,也不过这个价格。

“我出八十两,今晚这个小娇人,必须由老子来破瓜。我倒要看看这西岚城中,谁能比我朱家还有钱。”朱逸群财大气粗,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小乙听过邪魅一笑问阿四:“你不是想报仇,马上我就让这头蠢猪好看!”

“小乙哥,算了吧,我们还是别惹是生非了。”

“你别管,我自己有分寸。老子祖传的杀猪手艺,今晚不让他放点猪血,就对不起我爹的名声。”

虽是海皇后裔,但一个鲛人出价到八十两黄金,也是高的离谱。除了妓院的老鸨笑的花枝招展,全场其余客人都被这个报价劝退。

朱逸群眼看众人不敢加价,神色得意,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小爷我出一百两!”全场一片哗然,一众宾客,全都看向陈小乙和阿四两人。

“天爷,你是不是疯了,咱俩穷的是叮当响,哪里来的百两黄金。”阿四小声嘟囔。

“你闭嘴,注意自己的表情管理。”

朱逸群看到是刚才冲撞自己的两个生面孔,心里直犯嘀咕。但是大话已经说出,已经是骑虎难下,只好咬咬牙,继续加价:“我出一百一十两。”

“都说你们朱家富可敌国,腰缠万贯,朱公子为何出手这么小气,一百五十两。”

“你小子是存心和我作对,一百八十两。”

“这你都看出来了?二百两。”

在场的人又都是一片惊呼,阿四也是听的心惊肉跳,紧张的额头都是细微的汗珠。

朱逸群不明底细,看两人如此的财大气粗,以为是路过的富商和自己争一时之快,恨的是牙根痒痒,迟迟的不再出价。

陈小乙戏谑的看着朱逸群,满脸的挑衅和不屑,仿佛在贱兮兮的说:“你打我啊,倒是来打我啊。”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眼看朱逸群不再加价,内心深处焦急万分,心脏开始怦怦狂跳。

朱逸群哪里受得了这般嘲讽,忍不住喊出两百二十两的天价,小乙听罢才长出一口气,冲着阿四邪魅一笑:“杀猪成功。”

“小乙哥,这窑子逛的我是心惊肉跳。”

“心惊肉跳的还在后面,一会看准机会,咱们赶紧开溜!这头死猪吃了哑巴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夜深时分,华灯初上,花满楼里热闹非凡。

一个小厮在朱逸群耳边嘀咕几句。

显然,摸清两个捣乱小贼的底细,没有花费这个西岚城首富家太多的精力。

朱逸群先是愤怒,然后又是阴笑,带着一群打手,一脸的不屑和嘲弄的,朝着陈小乙和阿四这桌走来。

“好你个臭小子,一个猪肉佬也敢在老子面前,鼻子里插大葱装象,害我白白多花了一百多两的黄金。”

“朱少爷息怒,只不过是给你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这百八十两的黄金,对你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陈小乙嬉皮笑脸的说道。

“说的轻巧,不把坑老子的钱财吐出来,就算你俩是个瘌蛤蟆,老子今天也给你攥出二两尿。”

“朱爷,我劝你还是算了,今天在坐的都是西岚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真要是大家知道你堂堂首富家公子,和我一个卖猪肉的小贩争风吃醋,怕你面子上不太好看!”

阿四接着说道:“就是,为我们这种小人物生气不值当,听闻最近朱家因为海运的事情和另外几家富户闹得不可开交,这紧要关头,朱公子在青楼之中为了一个鲛人闹事,传到城主那里,恐怕不太好吧。”

朱逸群正是欲火难耐,想了一下,两人说的也有道理,便恶狠狠的说:“好小子,早晚让你俩死在我的手上,今晚小爷心情好,暂且放过你们,咱们的这笔帐,日后再慢慢算!”说罢不多计较,大步流星的回到台上。

老鸨将铁门打开,朱逸群一脸的淫笑,拉着鲛人的纤纤玉手要上楼。

旁边看了半天笑话的剑客,此时才放下手中的酒葫芦说道:“朱公子好阔绰的手笔,这百两的黄金,说挥洒就挥洒,眉头都不在皱一下。”

眼看有人讥讽,朱逸群阴沉了脸:“你们到底有完没完,一今晚是定要败坏的小爷的兴致,才肯罢休?”

“哪里敢,只是看到朱公子仗义疏财,我也想借公子一物一用。”

“来人,拿十两纹银,赶紧打发了这一桌的叫花子,让他们滚蛋!”

“寻常物件,可是打发不了我手中的宝剑。”

朱逸群虽然是个酒囊饭袋,但在西岚城也是横着走的主儿,刚刚吃了一个暗亏,现在又有人挑衅,顿时火冒三丈,仗着自己家丁众多,叫嚷起来。

“今天真他娘的奇了怪了,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敢骑在老子头上拉屎。老子我今天不发威,你们还当我是病猫。”

三五个家丁看主人动怒,这边撸起袖子,抄起桌椅板凳,就准备开打。

不等几人近身,电光火石之间,剑士出招,三五下就将几人打飞。紧接着一个飞身,跳到台上,来到朱逸群身边,慢慢抽出宝剑,架在他白白的脖颈之上。

“朱公子刚刚还如此大方,到了我这里,为何如此小气。”

“大侠息怒,刚才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朱家有的是金银财宝,只要你不伤我性命,咱们什么都好商量。”

“你看你为何肝火这么旺盛,刚刚的嚣张气焰去哪里了?”

“大侠你教训的是,小的就是属狗的脾气,以后一定改。我朱某人虽是生意人,但历来喜欢和江湖人交朋友。今晚咱们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交个朋友如何,大侠想要什么,尽管提就是。”

“朋友?咱俩能不能成为朋友,还要看你诚意够与不够。”

“大侠放心,我朱逸群对朋友向来慷慨,你只管开口就是。”

“我想要你怀中的这个鲛人,不知道公子舍不舍得割爱。”

“你,你,你这是想白嫖啊!”

“对,老子就是要白嫖。你也别说我为人霸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你是要自己的项上人头,还是要怀中美人?”

朱逸群带着哭腔自语道:“这还不叫霸道。”

剑客听言,脸色一变,抽出佩剑,只见寒光摄人,轻轻一削,朱逸群鬓边几缕头发便飘然而下,眼看要动真格,这厮立马便吓破了胆。

“哎呦喂,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我算是倒霉到家了。我要人头,要人头!这鲛人送你就是了。”

“算你识相。”

这边陈小乙两人看的真切,刚还嚣张跋扈的朱公子,这时在别人手上就像是一条赖皮狗,任人拿捏。

“真他娘的是一物降一物,老子什么时候也弄来一把宝剑玩玩,做个行侠仗义的剑客,不用受朱逸群这种人鸟气。”

“小乙哥,我看你当个剑客不一定行,当个’贱人‘倒是定能成为一流高手。”

两人还在说笑,调侃朱逸群的狼狈相,突然之间脸色一变,听到外面轰隆隆声响,意识到大事不妙。

“阿四,你这三两银子花的划算,这花满楼里今晚恐怕还有好戏。”

“这噼里啪啦的像是阵仗不小,恐怕连骑兵营都调动了,不会是朱逸群暗地里通风报信,找来军队里的帮手,来报复咱们吧?”

“你也太瞧得起自己,收拾咱们两个,用得着调动这么多人马?听声音至少有百八十号人物。”

窗外声音渐近,带头的军士命令士卒把住四下的出口,务必要生擒活捉。

剑客一脚踹在朱逸群,摔了他一个狗啃泥,门牙也断了两颗,一脸的血污,狼狈不堪。

回手将鲛人揽入怀里,脑际闪过无数念头,叹了一口气道:“本想安安静静的救你出去,终究是逃不过一场厮杀!”

鲛人依偎在他的胸前,脸上的痛苦的神色稍减:“当年,我姐姐是不是也是这样,躺在你的胸前。”

剑客眼神一怔,安慰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答应过你姐姐要守卫你们海皇一族,就一定能够做到。”说罢就将女子放在旁边,倚在栏杆边休息,自己专心应对敌人。

眼看大战在即,陈小乙和阿四生平还是第一次见一品的高手,近距离的厮杀,两人内心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砰!”

随着一声巨响,大厅木门被踢的粉碎,碎片四溅开来,震起一片尘土,待到尘埃落定,四个黑衣男子出现在门口。

四人刚站定身形,其中一瘦高男子腾空而起,散出漫天银针,直逼剑客而去。

剑客不敢大意,虽自负剑法超群,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眼看高个子的黑衣男一出手就是杀招,他暗喝一声,抽出剑身,以气御剑,护住周身,长剑高速飞行,幻化出无数剑影,瞬间形成一个真气屏障,屏障四周爆起白芒,将黑衣男射出的银针,全部扫落在地。

黑衣人哈哈笑道:“不愧酒剑谪仙陆书卿,一招御剑术,便挡我漫天银针。我看阁下功力不俗,为何处处要和西岚萧家为敌。我劝你交出经书,念在江湖同道或许可以放你一马,生死荣辱,你自思量。”

“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们几人就想让我束手就擒,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我陆某人剑下不死无名之鬼,速速报上名来!”

四人看他如此狂妄,都恨的牙根痒痒,骂道:“想知道我的名字,你去问阎王老子吧!”

陈小乙万万没想到,刚才坐在自己身边的醉酒大叔,居然是天字一品的酒剑谪仙——陆书卿。

“今晚这窑子逛的,着实是太刺激,说书先生书里的人物,居然能够亲眼得见,再花三两银子,也是值当。”

“小阿四你先别高兴太早,今晚这势头不对,我怕有大事发生。”

“那咱俩赶紧找个角落躲起来,看热闹虽然重要,性命更是要紧!”

“你一会机灵着点,瞅准了机会,咱俩赶紧开溜,此地不宜久留!”


午夜时分,一群黑衣人将花满楼围的水泄不通,原本人声鼎沸的风月场所,如今个个噤若寒蝉。

秦奎身后闪出一人,正是西岚城副城主萧平章。

见他约莫四十来岁年纪,一张圆润的脸面上,虬髯满腮,虽然身形高大,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阴鸷气质,咬牙切齿说道:“好你个陆书卿,当年叛逃云州,连伤我西岚城一十二名高手。今天为了一个鲛人,居然又大闹花满楼,是欺我萧家无人吗?”

他负手背后,绕过秦奎、陆天舒、臧朔、曹向南四个一品高手,漫不经意散步似的在大厅里踱步,目光如鹰环视四周,最后才落在陆书卿脸上。

“你找来这么几个高手,辛辛苦苦的布下此局,不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哈哈哈,你还算识相。不错,从抓这个叫澜铓鲛人开始,到花满楼竞选花魁,全都是我为你精心设计的圈套。我耗了这么多心血,就是要看看你敢不敢露头,想不到剑仙阁下年过半百,依旧是英雄气不减,佩服,佩服啊!”

“就算是圈套,谅你们几个鼠辈,能奈我何?”

眼看陆书卿死到临头,依然气焰嚣张,萧平章立马怒上心头,出言讥讽说道:“当年你不是在澜沧面前立下誓言,要充英雄,当好汉,守护鲛人皇族,今天依旧是佳人在旁,我倒要看你如何英雄救美。”

“好歹毒的心啊!”

萧平章眼看被人怒骂,强自克制,双手捏得骨节格格直响,满脸怒容。

“陆书卿当年你劫走澜沧,横刀夺爱,将鲛皇一族宝物据为己有,这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今天我一并和你清算。”

“说到底,你机关算尽,也不过是想要《天牝玄经》。”

寻思陆书卿陷入绝境,萧平章嘲讽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陆大侠依旧空有剑仙名头,却不长脑子,”说罢双目闪过寒芒,“你的项上人头我也要一并收下。”

话音刚落,身后的高手,仿佛得到命令一般,同时围攻陆书卿。

陆天舒内功雄厚,打出拳风猎猎。曹向南刀法霸道,简捷刚猛,迅捷无匹,步步紧逼。秦奎以暗器飞镖,在外围进攻,角度刁钻古怪,专攻出其不意,几人劲气交击,震的桌椅板凳横飞。

陆书卿不敢大意,舞出团团剑光,先天罡气将周身护住,奈何还要照应怀中的鲛人,左冲右突,不得脱身。眼看敌人步步紧逼,自己疲于招架,已经初现被动。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在一瞬之间,先机已失,则步步受制于人。

陆书卿思量与其疲于应付,不如转守为攻,来一个以快打快。待几人一波进攻打完,稳住身形,不守反攻,左脚点地,腾空而起,长剑宛出剑花,将几人逼退。然后收剑长举,将全身真气贯通剑身,待到腾空到最高点后,顺势而下,剑招肆意挥洒而下,围攻几人的攻势被完全化解。

几个围攻陆书卿的高手,眼看占不到便宜。萧平章发现他护着鲛人,不能专心迎敌。于是灵机一动,转换目标,专攻他怀中的鲛人,招招阴狠毒辣,势必致人死地。陆书卿一心两用,一不留神,被在一旁窥测良久的臧朔偷袭成功。

原来,在几人围攻陆书卿时候,臧朔隐藏在角落中不动声色,等到几人厮杀正酣。谁也不曾料想臧朔在旁,伺机出手。只见他看准机会,轻轻一跃,看准机会,跳到陆书卿身后,在半空中就这身形,挥掌攻去,正中陆书卿后背。

陆书卿这边和几人争斗正酣,不曾留意还有臧朔一直未曾参战,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猛吐一口鲜血,以剑撑住全身,稳住失去重心的身体。这一掌打的结结实实,力道十足,显然是伤到经络。

“交出《天牝玄经》,或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你们住手,《天牝玄经》不在他身上,你们都被骗了。”

陆书卿嘴角抽动说道:“你这是何苦。我拼的灰飞烟灭,至少能保你们鲛皇一族,几十年太平。”

“五年前,你为了我姐姐丢了魂魄,今日我不能再看着你,为了我丢了性命。”说罢一字一血的对着众人说道:“你们不是想要《天牝玄经》吗?放了他,我剔下护心麟甲将经书交给你们。”

陈小乙在一边看的真切,十分不屑西岚城主以多打少的卑鄙手段。

小声骂道:“这萧老头妄为城主,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可恨我功夫不济,不然一定帮下剑仙大叔,救一救这个鲛人姐姐。”

“小乙哥,咱们现在自身难保,你就不要再做你的大侠梦了!瞅准机会,赶紧跑吧。”

这边萧平章眼看计谋得逞,一步步的逼近澜铓:“你说你这是何苦,早早的将经书交予我手,我也不必费尽心机,引来陆书卿蹚这趟浑水。”

陆书卿一边催动真气,强行打通经络,一边劝阻道:“万万不要,护心麟甲和心脉相联结,你强行取下,是自毁性命。”

“你们放了陆大侠,不然就是拼个玉石俱焚,毁掉《天牝玄经》,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天牝玄经》乃历代海皇操控七海禁术,以鲛人秘文写成,深奥难解,七海九州曾阅此书者,虽不乏资质通天的前辈,但从没有人能融会贯通,破译全文。七海遭难后,最后一任海皇为了保存实力,将《天牝玄经》封存在护心鳞片之上,这也是九州人士,曾争相围猎鲛人皇族的原因。

萧平章哪里管得这么多,隔空一弹,用两枚钢钉,封死澜铓穴道。

手持尖刀,一步一步逼来,居然硬生生的要把她的胸前鳞甲剜下。

随着刀尖插入鳞甲,剔骨之痛,让澜铓痛不欲生,无奈穴道被封,动弹不得,只能大声嘶叫,剧痛之下,一声低吟,昏死过去。

陆书卿看在眼里,心急如焚,气血翻涌,用力一挣,强行打通经脉,拔剑而起。瞬间,凌冽杀气弥漫全场,随手一挥,将胸中怒火和滔滔剑气,倾泻而出。

这一剑,凝聚了陆书卿三十年的功力,大厅之内的空气都激荡开来。只见陆书卿衣服鼓胀,身体泛起白芒,周身真气,从剑锋肆意宣泄而出。他大喝一声,剑气纵横,形成一条蛟龙,用力一挥,四周空气,也被剑锋带着,向四人挤压过去。

在场几个高手,谁也没料到陆书卿居然会强行打通经脉,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砰砰砰”

几声巨响,秦奎、陆天舒、臧朔、曹向南四人拼命硬接一招,只觉得内脏则是像翻了江,倒了海。强大剑气形成气流,将几人经络尽皆震碎,昏死过去。

萧平章心中大骇,抵挡不及,将澜铓身体抛向陆书卿,挡住致命一击。陆书卿脚不点地,腾空而起数丈有余,将澜铓接过,轻轻放在地上。只见澜铓胸前血红一片,护心鳞甲已经被深深剜下,只留下最后一点皮肉和经脉和身体相连。

双眼精芒电射:“好一个没有人性的畜生,我今天要你们给澜铓陪葬。”

陆书卿提剑飞身而起,剑锋前指,劲气卷起的狂风立刻向萧平章涌去。狂怒之下的陆书卿已经失了心智,一出手就毫不留有余地,全是以硬碰硬正面交锋的招数。

萧平章明知道自己远非陆书卿敌手,身边已经没人可以替自己抵挡之人,情急之下飞身躲在大厅的木柱之后。

轰隆一声。

木柱被应声击断,花满楼的三层木屋瞬间变得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坍塌,众人都惊吓不已,四散着往外逃去。

阿四蜷缩在一旁,拉着陈小乙就赶紧往外跑。

小乙指了指昏死在旁边的澜铓,不忍心如此娇人,葬身此地,居然趁乱,将她抱在怀中,一并带出即将坍塌的花满楼。

阿四跟在旁边骂道:“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你还色心不改,逃命要紧还是泡妞要紧?”

“老子最看不过就是仗势欺人,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行侠仗义,能力可以不济,初心一定要有,你懂个锤子。”

“你就不怕姓萧的找咱们麻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我自有办法,你不用担心。”


一夜之间,花满楼被夷为平地。

西岚城东的集市上,陈小乙抱着花容月貌的澜铓,站在自家的肉铺前,画风很是怪异。万幸的是,天刚蒙蒙亮,街面上不见人影。

“老爹,快过来帮忙搭把手。”

“你个小兔崽子长本事, 这是诱拐的哪家的姑娘?”

“花满楼的当家花魁!”

“你他娘的,小小年纪就学会逛窑子,还拐骗人家妓女,你就不能学点好。”

一边说陈屠夫一边帮忙,“哎,你别说,你这臭小子的眼光还真随我。小姑娘倒是长得标致。不过我可告诉你,咱们陈家虽然只是屠户,可是也不允许你娶青楼的女子。”

“老爹,你在那瞎想什么,赶紧帮我救人。”

陈屠户这才看到澜铓胸前血淋淋的伤口,自言自语道:“老子杀了一辈子的猪,哪里会救人啊,你等一会,我去找个郎中。”

“爹,千万别去!萧家正在满城的找她,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是做的什么孽啊,为什么要去招惹萧家,咱们这小门小户的,你这不是找死。”

澜铓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睛说道:“大叔不用麻烦了,我心脉断裂,已经是将死之人,陆大侠他人在哪里,有没有出来?”

“我救你出来的时候,他还在花满楼里和几个老狗争斗。”

“没有我这个累赘,他大概容易脱身一点,只不过······”

“姑娘你说,虽然我也是西岚城的人,但断然不会和萧平章这样卑鄙的小人同流合污,你不要担心。”

“我命不久矣,奈何护心鳞甲上封存的《天牝玄经》,背负着鲛人一族的希望,如今我无法将经书送回七海,想拜托你暂时保管,你看如何?”

“七海距离此地路途遥远,我一个人怎么把经书送回。”

澜铓心中欣慰一笑,觉得自己确实没有托付错人。宝物交到这少年手里,他终究是没想到要据为己有,解释道:“我的族人能感受到护心鳞甲,将来自然会有人来寻你。这护心鳞甲原是活物,需要有血脉滋养,才能久存。脱离本体,不过两个时辰就会化为齑粉。我想暂时将这甲片及经文,封印在你的左臂之中,危难之际,它会化为鳞形甲胄,鳞片上还有符文加持,也会保你周全。”

少年面露难色:“我还是有点害怕。”

“你怕什么,这圣物是我海族至宝,多少人梦寐以求,你还顾虑什么?”说着已经有点动气。

陈小乙憋红了脸说道:“我怕疼,你把鳞甲封印在我左臂,岂不是要挖开皮肉,直至白骨,我怕,我受不了这剜肉之痛。”

澜铓脸色惨白,血精尽失,已是有气无力,还是被陈小乙逗的凄然一笑。

“我以咒文心诀封印,不用挖开皮肉,只是顷刻功夫,不疼的。”听了澜铓的解释,陈小乙如释重负,这才放下心来。

澜铓见他同意,这边撑住身体,念动心决。

“水凝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起!”

念完咒语,澜铓胸前甲片泛起点点蓝光,从身体脱离,慢慢悬空而起。鳞甲离开肉身,立马变得质地柔软,随着咒语催动,慢慢附在陈小乙的左臂之上。片刻之后蓝光大盛,完全渐渐将少年的小臂包裹,随即幻化成手臂上的鳞片。最后慢慢软化,只留下像是纹身一样的怪异符文,随着符文的慢慢隐去,少年的胳膊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鳞甲融入陈小乙的身体,他瞬间就觉得自己体内精气十足,连耳目也都通透许多。

澜铓眼看封印完成,身体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被抽空,一下瘫倒在床上。

陈小乙赶紧去扶,澜铓气若游丝的说道:“我命不久矣,死后你可将头向东南而葬,就算死了,我也要望着七海的方向,才能心安。”

小乙看着刚刚还美艳不可方物的妙人,一夜之间就香消玉殒,心中百感交集。虽不过相处不过片刻,但也觉得她分外的可亲。澜铓在少年怀里,吐尽最后一口的芳气,触动了这个情窦初开的陈小乙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不知不觉之间,脸颊已经流下两行热泪。

萧家大宅内灯火通明,城主萧平章侥幸保住性命,请来的四个一品高手,却全部内脏破裂而亡。

太祖立国以来,贵族当权。天子之下,几大氏族,把持权柄,通过政治联姻,稳固上层权力,九州贵族逐渐和民众脱节,互不通婚。九州之中名震江湖的七姓门阀,指的就是颍川陈氏、琅琊王氏、九牧林氏,西岚萧氏、扶风马氏、晋江唐氏、顿丘葛氏七大势族,在政治,经济至乎武林中都有庞大的影响力。

萧家盘踞西岚城已经是数代之久,城中的大小官员无不和萧家有亲戚关系。其中萧言肃辈分最高,城府最深,为一家族长。

萧言肃看着无功而返的萧平章说道:“想不到短短几年,这个陆书卿这小子的剑法精进了不少。我早就嘱咐过你,这一次事关重大,务必要以夺取《天牝玄经》为首要任务,万万不可节外生枝,你偏偏要为了几年前的破账横生枝节。”

“既然知道经书在鲛皇血裔的身上,好歹算是有了目标,我再去设法夺来就是。”

“我们在找这本经书,朝廷也在找,其他的几大门阀也在找。现在走漏的风声,就怕有人捷足先登。”

“天子,哼,别人看他是真龙,我看不过是一条长虫,只知躲在皇宫之内,日日笙歌,荒淫无度,如今精血耗尽,命不久矣,就算抢到玄经,续的几年性命,依照九州现在的局势,坐下龙椅恐怕也难持久,叔父何必过于担心。”

“就凭借你们几个酒囊饭袋,能成就什么霸业。”

“鲛人在七海妄想借助《天牝玄经》重新建国。西边的狼厥、犬戎虎视眈眈。天子对内大兴土木,不恤民力,对外数次和狼厥用兵,都大败而回。如今九州叛军四起,我们萧家只要能够抓住机会,定然可以成就一番大业。”

“不要忘记,九州除了我们西岚萧氏,其余六家也盯着皇帝老儿手中的玉玺。”

两人正在交谈,朱逸群横肉四晃的走过来,平时里飞扬跋扈习惯了,到这晓萧言肃这里却一脸谄媚说道:“老祖,有消息了,有人见澜铓那个鲛人最后出现在陈家肉铺。”

“肉铺?”

“对,就是肉铺,在花满楼时,我就见陈屠户家的那个毛头小子,和陆书卿举止亲密,猜想几人定是同伙不假。”朱逸群在青楼的时候被几人戏谑,如今怀恨报复,于是就添油加醋胡说一通。

旁边的萧平章说道:“有消息就好,只要人还在城中,除非他们肋下生翼,不然连人带经书,都难逃我们的手心。”

“我识得那个在花满楼救人的小痞子,愿意带队去帮城主把他抓来。”

萧平章冷冷道:“好,晓得你有这一份孝心,来人传我命令,立即封闭城门,同时把所有的肉铺的屠户全给我抓了来,若交不出圣上要的东西,他们就休想再有命了。”

萧言肃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心中大石这才落地。

朱逸群一副小人得志嘴脸,带着一队人马,耀武扬威的朝着陈小乙家肉铺走去。

“小乙,大事不好,萧家派人来抓你了,赶紧想办法躲起来吧。”

听到父亲的吼叫,陈小乙立马翻身下床,屋子里已经避无可避,硬闯出去定然是死路一条。

“听你刘大爷说,所有的城门都已经被士族全部守死,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

看到旁边处置大猪水缸,陈小乙说道:“这一次,能不能活命就看二师兄的了。”

“这几头死猪,能有什么用处,还能带你飞出西岚城不成。”

“对,我就是要骑着这一头大猪,飞出西岚城。”

说着搜捕士兵的声音更近,顾不得污血的恶臭,陈小乙咬紧牙关,跳到后院藏身。

“陈屠夫,你家儿子哪里去了,赶紧让他出来。”

陈屠户听到兵卒已经进院,慌忙出去迎接,说道:“哎呦军爷,这是怎么了的,这兔崽子是有闯下什么弥天大祸,还劳烦几位爷亲自跑一趟。那小子早上回来了一会,拿些银子就跑出去了,说不定现在在那个赌场里赌钱的。”

“你倒是好大的心,他闯下弥天大祸了,你还不知道。得罪我们几个事小,要拿他的是咱们的城主大人。”

说罢,领头的军士厉声喝道:“来人,守住前后门,走脱了一个飞虫,也拿你们是问!”


朱逸群带着一群兵丁,气势汹汹的来到陈家肉铺。

“给我搜,狠狠的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各位军爷,你们这哪里是搜人,简直是在拆家。哎呦诶,爷轻点,你们轻点。”

“少他妈的废话,找不到陈小乙,你也逃不了干系。”一群兵卒像是土匪一样,在屋子里摔摔打打,翻箱倒柜。

“军爷啊,那夜壶你们也要砸,你看那是能藏人的地方吗?”

“老子是奉命搜查,再阻拦的话,判你个逆贼同党,一会一并带走。”

“头!里里外外都搜查遍了,没有那小子的踪影。”

军官指着院子的角落说道:“这口大水缸是干什么用?”

陈屠夫一听,立马紧张起来,却故作轻松的谄媚道:“军爷,这缸里面都是杀猪退毛的血水,腥臭难闻,别脏了军爷的贵体。”

旁边兵士得到命令,走过去搜查,还没近身只觉得气味腥臭,难闻至极。胡乱用长枪在水里面胡乱捅了两下,一阵反胃差点吐了出来:“头!这哪是藏人的地方。再说我们在屋子里搜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缸里有活人,也被活活憋死了。”

领头的军士听罢,不再纠缠,恶狠狠地说道:“陈屠夫,我劝你识相一点,别和城主大人过不去。不然,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哪里敢,那小子只要一回来,我肯定五花大绑送到城主府上。”

这边军士终于撤走,陈屠户神情不仅没有丝毫放松,看样子反而快要哭出来。

他慌忙走到存放杀猪血水的水缸前,胡乱摸了一通,捞出陈小乙,伸手一探,鼻息全无,当即吓得脸色惨白,蹲坐于地,大哭起来:“我的儿啊,你说你招惹萧家干什么,留下我一个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边陈小乙微微睁开一只眼,看到父亲鼻涕和眼泪横流的狼狈样,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

陈屠夫呆呆的看着陈小乙,显然有点懵,缓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一个巴掌就呼了上去:“好一个小子,连你老爹也骗!”

陈小乙嘻嘻哈哈的躲过老爹的巴掌,调侃道:“爹 ,别看你平时五大三粗,哭起丧来,感情还挺细腻。”

“你是不是还要找打?刚才没把你爹吓死,这会是不是要把你爹活活气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嘻嘻哈哈。你怕不是在水下憋那么久,憋出来了什么毛病吧!”

“哎......说起来我也好奇,我刚刚在水下那么长时间,为何呼吸依旧顺畅,完全没有窒息的感觉。”

两人正在疑惑,陈屠户突然惊呼道:“小乙,你的手臂怎么了?”

只看到陈小乙的手臂,幻化出一层鳞甲,鳞片一张一开,好像是在呼吸一样。等小乙的气息慢慢平稳,鳞甲才慢慢隐去,随着符箓消褪,手臂恢复成原来样子。

“乖乖,鲛人姐姐给的这还真是个宝贝。有了这玩意,以后混不下去了,不用学你干杀猪的行当,当个渔民我看也能养活自己。”

这护心鳞甲原本是鲛人皇族圣物,历代海皇死后都会将最后一分神力注入其中,如今鲛人族成活了几十万年,护心鳞甲的力量非常人能敌,不过也只有最纯正的鲛人皇族的精血,才能释放其中灵力。

除了封印了历代鲛皇灵力的护心鳞甲,鲛人还有另外两件宝物。一个是传言修炼之后能够益寿延年,操控七海的《天牝玄经》;另外一个是象征着守护之力的水灵珠。护心鳞甲至阳至刚,象征着杀伐之力,水灵珠至阴至柔,滋润历代鲛皇。

末代鲛皇玄煌就是因为无意中丢失了水灵珠,被心魔所困,杀伐无度。自信自己有操控七海的神力,就能为所欲为,肆意挑起战争。结果却被九州的七大氏族联手灭国,鲛人不仅丧失了七海的控制权,还落得为人奴仆的下场。

陈小乙虽没贪欲,但是看着护心鳞甲在自己身上产生的神奇的变化,内心也是欢喜。只不过他现在能力还太弱小,没有达自主控制这鳞甲的地步,只有在危难之际,鳞甲感受到寄主的遇险,才会被动触发。

“你还有心情高兴,不是这个宝贝,你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现在萧家在满世界找你。”

“爹,估计我在家里是待不下去,为今之计,只有逃出西岚城,或许才有生机。”

“说的轻巧,你能跑到哪里去。现在几个城门都有重兵把守,西岚城被围的水泄不通,除非你会飞,否则必定死路一条。我说,小乙啊,不如你把这宝贝交出去,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小乙邪魅一笑说道:“鲛人姐姐拼死才保住七海一族的至宝,我怎么能辜负她的重托,再说今时不同往日,有了这个宝贝,城门不通,我虽然也不会飞,但是还可以走水路啊。”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东门旁那道通往城外的暗渠,直接通到城外的大河,或许可以一试。不过里面走的都是城中污水,你能受得了那恶臭吗?”

“有啥能比咱们家一缸血水恶心。只不过我这一走倒是轻松,恐怕要苦了老爹你了。萧家一群老狗和朱逸群那个王八蛋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活了半辈子,这点小风小浪还是应付得来。你自幼跟着我这个大老粗没少受罪,但凭着我杀猪的手艺,倒也不曾缺你吃喝,如今却逃出城去,能到哪里生活?”

“爹,你放心,外面天大地大,总是有我容身之地。这次出去避难,料想也不会太久,风头一过我就回来看你。昨天大闹花满楼的陆剑仙,最近应该也在西岚城附近,我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他,如果能拜他为师,学上一招半式,回来定要打的萧老狗和大头猪满地找牙。”

“如今乱世,逃出去能活命就好,也不指望你出人头地。今日你这一走,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再回来。”

陈小乙支支吾吾一番,安慰父亲道:“你自己儿子的能耐,你还没有信心?我这次出城肯定是蛟龙入海,任我驰骋,说不定哪天我飞黄腾达,混上一个神奇的大将军当当,看看谁还敢叫你陈屠户,到时候还不上杆子的叫你陈老太爷。”

陈屠户被小乙逗得泪眼含笑。

大清早,天还蒙蒙亮,陈小乙忍着恶臭钻进城东的暗渠。


从暗渠中爬出来,陈小乙生怕被人发现,顾不得身上的腥臭,一路不要命的狂奔。

走了几里山路,眼看没人追来,渐渐放慢了步伐,开始慢慢觉得身上沾满污物的衣服,糊在身上很是难受,寻思找个地方清洗一下。

又走了两里,隐隐约约听到有水流的声音,心中大喜过望,钻到树林深处,寻找水声找去,果然看到一个小瀑布,从悬崖之上飞流而下,瀑布旁边,形成几个小潭,潭水不深,但清澈见底。

于是陈小乙跳进溪水,将身上的衣服脱个精光,洗好了衣服,自己赤条条的躺在潭水中,将自己身上得腥臭味洗掉。

正在好不惬意的时候,一声娇哼从溪潭深处传过来。

耐不住好奇,陈小乙小心翼翼的游过去。

只见一位头戴竹笠、白衣如雪的女子俏立岸旁,脸上带着一层薄薄的面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鱼钩。

小子怪叫一声,蹲低身子,躲在一个青石之后,还下意识地伸手掩盖下身。

隐隐约约之间,只是看到女子吊钩附近银光点点,有一物非鱼非蛇,全身鳞甲,模样甚是奇特,陈小乙被她钓的东西吸引,静静的呆在水中观看,不敢打扰。

等了良久,终于有一条咬钩,那女子脸现喜色,连忙收紧鱼竿,不知道水下是什么大物,居然将拇指粗的竹竿,都压的成了弓形,随着女子不断加力,只见水底下一只尺来长的东西瞬时露出水面。陈小乙大感诧异,失声叫道:“嗬,这溪潭里还有这么大的家伙!”

听到陈小乙的惊叫,咬住吊钩的这条银色长鱼,在水中拼命的扭动身体,那女子用力握住鱼杆全身力气绷紧,一动不动。只见鱼钓杆愈来愈弯,眼见要支持不住,银色长鱼用尾巴一扫,锋利的鱼尾瞬间将鱼线划断,挣脱开来,在水中游了几圈,泛起几多浪花,仿佛是在嘲讽一般,就钻进去水底岩石,不见踪影。

白衣女子眼看自己到手的猎物溜走,瞬间杏眼圆睁,冲着陈小乙骂道:“哪里钻出来的小猢狲,坏了我的好事!我辛辛苦苦的等了两天的猎物,偏生叫你这小贼来惊走了。”说着用葱葱玉手,挑起鱼竿就朝着陈小乙打来。

小乙吃痛,立马从溪水中跳了起来,露出赤条条的身体。

女子看他光着身子,立马红霞飞满脸颊。

陈小乙惨叫道:“非礼勿视,小姐姐请高抬贵眼,饶了我吧!”

那女子也是豆蔻年纪,哪里见过如此场面,怒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皮,吓跑了我的鱼儿不说,还在这里耍流氓。”

陈小乙见白衣女子捂住眼睛,瞬间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焰,立马神气起来说道:“怎么说我也是清白的处子之身,给你看已经是捡到一个大便宜,你还不知好歹!”

白衣女子拾起身边的石子,挥手弹出,正中膝盖,陈小乙两腿一软,惨叫一声,瘫坐水中,一个冷不防,还呛了几口溪水。

“哼,小流氓你再敢张狂,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哎呦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刚刚也是被你打急,才顾不得礼节,真心不是故意调戏神仙姐姐。”

女子被他一句神仙姐姐逗得开心,说道:“饶了你倒是也不难,不过你吓走了我的鱼儿,你说怎么是好?”

“不过是一条鱼而已,我赔你不就是了?”

“好大的口气,你可知道我钓的是什么鱼,怕是你的一条小命也换不来一条。”

“哎呦,倒不是我给你夸下海口,我陈小乙也是西岚城中的浪里白条,只要你说上名来,别说一条,就是十条八条,我也能帮你捉到。”

“你以为我钓的是寻常鱼虾,我钓的是银鳞溪滑。这种鳝鱼罕见至极,天性至寒,狡猾非常,喜欢躲在瀑布深潭之中,平时见上一面也属难得。我在这里守了两日,才将这一窝银鳞溪滑诱骗出来,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却被你坏了好事。”

“我当什么难事,一会我潜到潭底,帮你捉来一条就是。”

“说的轻巧,这寒潭深不见底,越深处潭水越冷,到了潭水底部更是寒气透骨,别说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毛头小子,就是内功深厚之人,也不敢轻易下潭捕捉。”

两人水边僵持不下,小姑娘不肯放陈小乙离开,陈小乙被打的吃痛,也不敢浮出水面

“姐姐,行与不行,只管让我试试,我侥幸抓住一条,咱们两清,你放我离开如何?”

“试一试也行,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你生死由命,出了意外可不能全赖于我。”

陈小乙仗着自己有护心鳞甲的庇护,一是急于脱困,再就是也有心在女孩面前逞能,于是深吸一口气,沉下潭去。

自己一口气用完,陈小乙睁眼看去居然还没有到潭底,四周黑蒙蒙一片,哪里有鱼儿的影子,潭水刺骨冰凉,暗暗后悔,无奈刚刚夸下海口,仍不死心,钻上水面来深深吸了几口气。

“你自己小心点,鱼虽然重要,丢了小命也不划算。”

陈小乙也不答话,找了一个大青石头抱住,又潜了下去。

潜到极深之处,水底有一股抗力,越深抗力便越强,呼吸也越来越不受控制,就在感觉身体到了承受极限的时候,突然一股暗流涌过,眼看就要将他卷入漩涡之中。

危险之际,只见陈小乙左臂蓝色符文显现,身体缺氧感觉慢慢消失,浮力骤减。陈小乙抓住机会,扭转身体,水下一个鹞子翻身,躲过漩涡。待在潭底稳住了身体,隐隐约约看到水底有银光闪闪,正是几条银鳞溪滑,钻入石缝之中。

陈小乙慢慢靠近,握住了怪鱼的尾巴,轻轻向外拉扯,银鳞溪滑吃力开始拼命地往石缝里钻。那鱼身上全是粘液,滑腻异常,左摇右摆,要看就要挣脱逃走。陈小乙抓着尾巴不敢用力,怪鱼一个摇摆,漏出鱼身,陈小乙眼疾手快,以两手指当钩,钩住怪鱼两腮,才将其制服。

眼看得手,陈小乙连忙脚底一蹬,浮出水面。待到上岸之后才发现头发上结了一层薄冰。白衣少女看到他冻得嘴唇发紫,而且手指也被怪鱼咬伤,心中也顿时生怜惜之意。

“你看,小爷说到做到,我从来不是吹牛皮的人,这下咱们两清,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谁说要放你走了。刚刚欺负了姑奶奶,凭借一条小鱼就想脱身,哪有那么容易?”白衣女面无表情,静如止水般道:"你老实交代,这潭水深不见底,你肉身凡胎,怎能承受潭底的压力。”

“姐姐不用担心,我自幼可是就跟着家人在海水里打鱼,这点深度难不倒我。”

白衣女的目光落在他手臂上还没有消退的符箓,道:“那是什么东西?”

陈小乙不露丝毫心意,毕恭毕敬道:“这是我们出海渔民的图腾,用鲨鱼血纹在手臂上,祈祷捕鱼时遇到危险,能够逢凶化吉,小姐姐觉得好看的话,回头也给你也纹上一个。”

虽然陈小乙是满口胡诌,但是若无其事的淡定样子,还是轻而易举的骗过少女。

陈小乙接着说道:“我这次出城玩这么久,回去我爹定要将我打死。不行,我要赶紧回家了,神仙姐姐可不可以转过身去,好让我穿好衣服。”

白衣这才收下他捕捉上来的银鳞溪滑,一个飞身,往山腰方向隐去。

小乙颓然沉入水里,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臭婆娘真厉害,白白让她看了自己白净的身体,哪一天老子做了大将军,一定要把她捉来,看回本来。”

这边陈小乙胡乱的将衣服穿在身上,刚要动身,山林中传来响声,细耳倾听,脸色大变,狗叫伴随着马蹄声,明显来自小溪的方向。

心想肯定是萧老狗派来人逮捕自己,不自觉打了个寒噤,亡命往山林深处逃去。

跑了数里山路,奔上一个小山丘,眼前突然现一个悬崖,陈小乙急停不住,惊哼一声,滚下山崖,幸亏一个树枝挂住,才没有坠落崖底。

陈小乙急的眼冒金星,死命抓住树枝,眼看小命不保,突然从悬崖上飞出一条白练,拦在他的腰间防止他继续下滑。

陈小乙被勒的呼吸困难,双手一松,身体又下滑几分,心中暗叫,前有悬崖堵路,后有追兵索命,此次恐怕小命要交代到这里。

正在无助之时,耳边响起了白衣女碎铃一般的声音道:“小流氓,还不快快抓住。”

陈小乙大喜,腾出一手,死命扯着白练,仿佛是抓住救命稻草。

白衣少年用力一扯,陈小乙被拉扯着飞身而起,到了悬崖之上,已经是吓得魂飞魄散。白衣女子见他灰头土面如此狼狈,不禁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待到回过神来,陈小乙呻吟一声,说道:“神仙姐姐,我在城中欠了人家赌债,如今被人追杀讨要,你行行好,救我一命,也算积德行善。”

“救你不难,不过我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才行。”

耳听着追捕的声音越来越近,陈小乙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忙说道:“姐姐,别说是一件,就是百件,我也依你,只要帮我渡过难关,我这条小命都是你的。”

“谁要你的烂命一条。”

白衣女侧耳倾听不住接近的蹄音犬吠,冷笑道:“那你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银两,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还不待仔细思量,只见十多骑已经逼近崖边,为首的正是萧平章,他大喝一声:“小鬼,我看你这次还往哪里逃。”


悬崖之上,萧平章乘着飞马狂奔的惯性,一掌攻来,速度惊人至极。

白衣少女讶道:“想不到西岚城中竟有如此高明的人物。”

萧平章家传一套玄冰九劲,霸道异常,刚一近身,白衣少年就感觉到,一股寒气,迎面而来,强猛的攻势,将身边的水气都凝结成霜。

少女不敢大意,长剑出鞘,咬紧牙关,轻声一呵,千道强芒,冲天而起,迎着萧平章攻去。

"锵!"

两人一触即开,都心中暗惊,对方实力不俗。

一击不中,萧平章暗暗将真气贯通双掌,双手平推,将周边寒气凝结成一个卍字,通体金光,一掌挥出去,是气吞山河的气势。

砰的一声

卍字脱离手掌,在空气中高速旋转,冰渣的碎裂声,伴着撕裂四周空气的破空声,冲着少女飞去。

刚一交手,萧平章深知对方实力不俗,纠缠下去恐怕没有胜算,所以这一击,拼尽全力。

身为西岚城最出类拔萃的高手,功夫自小便受名家指导,和陆书卿相争也仅是略逊一筹,这般全力出手,自是非同小可。

“轰!”

掌剑交击。

电光火石间,白衣少女向他刺了九剑,剑影幻化成凤,火凤一声凄然叫声,冲着冰掌,毅然而去,将萧平章的玄冰九劲尽皆化去。

第二招过后,两人遥遥相对,脸不见怒色,身不见伤痕。

萧平章暗暗叫苦,他自负自己功夫在西岚城中数一数二,想不到昨夜被陆书卿羞辱,今天又被一个不知名的少女重伤,刚刚一击,生生将其双臂震得发麻,显然已是受了内伤。

白衣少女稳落崖边,长剑平指。

微风吹过,掀起少女面纱,只见她面如冠玉,唇若点脂,脸自带一点婴儿肥,恍惚之间好似壁画里的女菩萨,刚刚激战之后,脸色红润,煞是好看。

萧平章稳住身形,自付不是女子对手,声音传过来道:“好一招归藏九式,姑娘与易绝圣手邵海厦究竟是何关系?”

白衣少女冷笑一声,一言不发。

“我听说邵老前辈,窥破天道,将易经和剑术融会贯通,自创《归藏剑典》,由阴阳对立,衍生出剑术的刚柔、虚实、奇正、动静、开合、内外、进退、起伏、显藏、攻防九式。今日有幸得见女侠施展,果然名不虚传。”

“阁下武功不济,见识倒是不俗,我还有最后一式,你是否要来试剑?”

“姑娘护着这两个小子,实属不智,来日方长,我改日再来讨教。”

眼看自己远非敌手,萧平章只好带人退去。这边白衣女仍立山头,微风拂面,白衣飞扬,似若女神。

就在众人退去,白衣女的面纱蓦地化为齑粉,露出秀美玉容,陈小乙看了一眼,就不自觉得看痴了。虽然不及鲛人姐姐的惊艳,但是白衣女的容颜,天然带着一种宝相庄严,让人看上一眼,只觉得可亲可近,不生一丝邪念。

她娇吟一声,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颓然坐在地上。

陈小乙大吃一惊,连忙将她扶住。

“我虽然重伤那人,然而他掌法阴冷霸道至极,我经脉受损,你快带我去山腰小庙,那里有人接应。”

陈小乙眼看女子为了救自己受伤,内心惭愧不已,连忙背上女子往山腰跑去。少年的酥胸紧紧贴着肩膀,让少年有一丝娇羞。吐气如兰,呼在少年耳边,扰的他浑身燥热,此时也顾不上许多,只管健步急飞,心想早到几分,女子就少受一点苦痛。

这边刚进庙门,只听得一声院中大槐树下,一口铁锅之旁,端坐一人懒洋洋的说道:“谁人扰我清净,吃个饭也不得安生。”

陈小乙寻声看去,只见一个葛衫老者,生的面如三秋月,色如春晓花,五短身材,圆脸猴腮,一脸的憨态,样子十分逗趣。

少女见到老者,慌忙从陈小乙背上下来说道:“师傅,是我!”

陈小乙看这老者,一副玩世不恭的心态,心中微觉发笑,听那少女叫他师傅,料想此人定是萧平章口中的易绝圣手,心中颇为惊讶。

“这小子是何人,是你打伤我的宝贝徒儿的吗?”

“他哪有这个本事,不过刚给你送来的银鳞溪滑,却是他亲手捉来的。”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有这个本事。”

“能给邵老前辈效劳,是小子的福气。”

“你怎么知道我姓邵?”

“前辈威名远扬,我早有耳闻,今天一见你的尊容,就料定必是前辈无疑。”

“虽然油腔滑调,但脑子还算机敏。”

邵海厦为少女施银针救治,少女脸色渐渐红润,等到老者出去,她对少年说道:“小鬼,还记得你在山崖上和我说过的话吗?”

“大丈夫言出即行,你救我一命,要我做什么,你直说就行。只要不是要我以身相许,我什么都依你。”

“谁要你以身相许,这件事别人做来难如登天,你做来易如反掌!”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容我思量,再做定夺。”

“我要你在庙里伺候我师父九天,每天下潭捕捉银鳞溪滑一条,九天之后还你自由之身,如何?”

“为什么要连续九天,你师父怕不是在练什么绝世武功?”

“世上多少人想伺候我师父,求他指点一二,如今大好机会放在你的面前,你不要不知好歹。”

陈小乙想想,自己如今累累若丧家之犬,正好没有安身之所,跟着这两位身边,就好比身边多了两个御用保镖,方才答应下来。两人正在言语,突然听见邵海厦在院内大声嘶叫,双手舞出阵阵拳风,声音恐怖至极,两人慌忙起身前去查看。


庭院之中,邵海厦在大树之下,头发蓬乱,面目狰狞,浑身如同火炭般红艳,疯狂的对着院中大树击打,双手变得血肉模糊,样子可怕至极。

白衣少女见状,飞身而起,凌空抛出三根银针,封住邵海厦大椎,阳陵泉,神门三穴,这才让其镇定下来,随后对陈小乙慌忙说道:“快,把熬的银鳞溪滑的药汤端过来。”

陈小乙一边小跑,一边自言自语道:“邵老爷子这是得了什么怪病,发起病来居然这般可怕。”

“你哪里那么多为什么,赶快喂药。”

只见邵海厦将陈小乙端来的鱼汤大口的喝下,绯红的面皮才慢慢不再滚烫,渐渐恢复成了常人的面色。待他轻轻咳出一口黑血,逐渐恢复了神智,说道:“素问,我刚刚是不是又急火攻心,犯了疯病。”

“师傅,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捕捉银鳞溪滑的办法,只需要再喝上几日,你就能痊愈。”

“这火烧三焦实在是太过迅猛,银鳞溪滑虽然是至阴至寒,只不过是能暂时压制热毒,我已经是将死之人,苛求痊愈,恐怕是痴人说梦。

“师傅不用担心,你不是说配合天山雪莲和巴蜀寒号千足,能够极大的激发溪滑寒星,能够根治热毒,重续三焦经脉。”

“这三件宝贝,能够找到一件已经实属难得,想要凑齐三件,怕不是比登天还难。如今之计,先吃上几日银鳞溪滑,暂时压制住热毒,能续上几年性命,已然是心满意足。”

陈小乙这边一看白衣少女黯然神伤,立马安慰道:“邵老前辈不要担心,我陈小乙虽然是初入江湖,但绝对是知恩图报之人。刚刚素问妹妹救我一病,邵老前辈如今有难,我自然是肝脑涂地,不就是几条银鳞溪滑,我这几日就是你的专职渔夫,直到你痊愈为止。”

“谁是你的妹妹,你这个小鬼头,表面上一本正经,怎么总夹枪带棒的占人便宜。”

说着陈小乙冲着素问做了一个鬼脸,接着好奇的问道:“江湖上不都说邵老爷子是易绝圣手,窥破天道,不仅精通周易,而且医术精湛,怎么会被一个热毒,弄得如此狼狈不堪。”

“你这小鬼知道什么,寻常的热毒哪里能够伤到我师父分毫,这病来的蹊跷,一般人恐怕连得这个病的资格都没有。”

“你怎么不说邵老爷头上的虱子也是双眼皮的,怎么得个病,还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你敢对我师父不尊敬,是不是找打。”

“我就是打一个比喻,又没有什么恶意。”

看到两个在眼前耍嘴皮子,邵海厦眼角含着笑意说道:“陈少侠还别不信,我这病症寻常人还真就没有资格得。”

“究竟是什么病,居然这么邪性。“

“我这是窥破天机,遭到天道反噬,引来天火烧毁三焦和周身经络,每隔一段时间,浑身上下就如同有几千万只火蚁,一点点啃食自己的身体,灼热异常。平时不发病的时候还好,一旦发病,生不如死。“

陈小乙小声的嘟囔道:“那你肯定是干了什么伤天理的事情,才会被天道反噬。”

砰!

话还没有说完,陈小乙的头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呢,再对我师父不敬,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陈小乙捂着自己的头,疼的是咬牙咧嘴说道:“我告诉你啊,我是看你是个女流之辈,才不和你一般见识,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自诩聪明绝顶,能够窥破天道,自创归藏剑诀,但剑法终究是杀人技,小乙说我干了伤天理的事情,原本也没什么错。”说罢淡然一笑。

邵海厦师承玄心宗,玄心宗先祖天皇氏著《连山》《归藏》两篇,连同易书《周易》,并称为"三易"。玄心宗以不以武功见长,但是在九州的地位非同小可,有歌曰:左道八百,旁门三千,玄心正道长生术,宗师起手撼九州。玄心宗历代弟子皆精通太乙,奇门遁甲,大六壬,六爻,紫微斗数、药理、毒术。传至邵海厦,他更是将易理同剑术融合,创出连山心诀和归藏剑典两部武功秘籍,被世人封为易绝圣手。

“师父,我们在这里落脚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恐怕师叔很快就会找来,咱们还要另寻藏身之处,我和小乙再去捕捉几条银鳞溪滑,也好路上食用。“

“我在庙门前布上奇门阵法,就算有人找到,一时半会也近身不得,你们放心的去吧。”

素问带着陈小乙慌忙来到碧水寒潭,只能用“死寂”两个字来形容。

“素问姐姐,你师叔来这里寻找你们,不是好事吗,为何如此紧张?”

“好事?那儿崔老鬼,名头上挂个师叔,哪里有长辈的样子,这次不过又是趁着师父发病,来抢夺掌门信物罢了。”

“什么信物,这么紧要,居然引得同门互相残杀。”

“你小子,哪里那么多为什么,别问了,赶紧抓鱼才是关紧。”

“我算看出来了,你这是把我当鸬鹚。”

素问噗嗤一笑说道:“我看你嘴大如鸟,可不是那捕鱼的鸬鹚。”

两人一边说笑,陈小乙深吸一口气,在青石上一跃而起,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也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溅起水花四射,弄湿了素问的衣服。

这里的潭水如同水银般沉甸甸,虽然没有一丝的风浪,但是比瀑布寒潭的水还要冰冷上几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陈小乙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感到一丝不适,如同刹那间被一团冰水包围,只觉无数细小的寒气,仿佛是有灵性一般,直往自己的毛孔里。身上的护心鳞甲轻微的颤抖,符文逐渐显现,不仅仅帮助陈小乙水下呼吸,还产生一股股热气,以抗衡那令人难耐的寒气。

经过几次的运用,陈小乙也慢慢熟悉了这鳞甲的功效,没有什么内功基础,敢直接潜入这刺骨的冰水之中,怕是也只有陈小乙一人敢这样做。

在冰冷之极的潭水之中,陈小乙快速下潜,随着深度的增加,借着微弱的光线,刚好可以看清洞孔里有没有银鳞溪滑。几次换气下去,都是没有找到银鳞溪滑的踪影,内心多少有一些懈怠。

“小鬼,你到底行不行,别不是在我面前吹大话。不是说自己渔夫出身,怎么几次都是无功而返。”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就像女人不能说自己不要,你容我再下去一次试试。”

一句俏皮话,说的素问面皮绯红。占足了嘴上便宜,陈小乙心满意足的又潜入水下。

这一次潜到深处,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漆黑的洞穴,夹在几块巨石中间,仿佛是一张巨口,似乎要吞噬水中的一切。看着幽深的水底洞穴,陈小乙内心一阵悸动,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压抑。水底定了一下身形,小心翼翼的朝着洞穴游了过去。

突然洞内涌出一股暗流,数点蒙蒙亮光闪过快速向洞口移动而来。定睛一看,但见数条一尺左右长泛着银色光芒的长鱼,泛着水花如箭般从洞穴里冲出,从陈小乙的身旁慌乱逃窜而过,料定这里就是银鳞溪滑老巢,后面还有大鱼冲出,他眼疾手快,全身肌肉猛的绷紧,而后爆发,用指做勾,抓住几条溪滑的鱼鳃,匆匆浮上水面。

几个来回,已经抓到七八条银鳞溪滑,比昨日捕到的更是健壮肥美不少,两人都是大喜过望。

正在欢喜的时候,突然岸边青石闪过一个身影,一脸淫笑的说道:“小师妹,让我找得好是辛苦,想不到竟然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与一个野小子洗鸳鸯浴,果然好不惬意。”

素问被青衫客一句话羞得满脸通红,说道:“师兄既然还认同门之宜,说话还请自重。”

陈小乙定睛思量,来者定然不善,嘴上却不吃亏,一脸赔笑说道:“想不到我一个小流氓居然有幸结识师兄这个老色狼,幸会幸会!”

话还没有说完,青衫客眼中寒芒骤起,举剑平指,骂道:“师兄也是你叫的,好你个下流痞子,今日就让你命丧寒潭。”


碧水寒潭旁,三人对峙,僵持不下。

青衫客仿佛是挑衅一般,说道:“我劝师妹还是识相一点,让师伯交出掌门信物,你我二人也好不至于伤了情谊。”

素问心中一恼,恨得钢牙咬碎说道:“谁和你有什么情谊,你师父狼子野心,为了篡夺掌门之位,居然不惜同门相残。居然还想要掌门信物,简直是痴人说梦。”

青衫客冷笑道:“希望你不要后悔!”杀气一起,嘡啷拔剑出鞘,一抹飞虹如电,直射陈小乙前胸,“看我杀了你的情郎,你还能嚣张到几分。”

“你们打架就打架,为何要拿我出气。”陈小乙说完跳出水面,准备拔腿就跑

青衫客冷不防他说打便打,右手真气催动,剑身立马变得湛蓝,显然以毒功加持长剑,而且出手就是凌厉之极的杀招,不留丝毫余地。

素问催动真气,横剑一格,帮陈小乙荡开来剑。

等到招数还没有变老,迅速变刺为削,剑光回旋,正是归藏剑典中的虚实一招,不仅将对方逼退,还用剑气护住陈小乙周身要害。

“好一对情真意切的野鸳鸯,”青衫客漫不经心的说道。“今天我就成全了你们两个。”说罢嘴边邪魅一笑,双手同时发力,湛蓝的剑身,瞬间蓝光大盛,剑气喷勃而出,随即化身一条狂暴的大蛇,身长五丈,红信青身,鳞甲如刃,好不威风。

陈小乙暗叫一声,好厉害的毒功,只感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呼吸变得艰难无比。四周的树木,被毒功侵蚀,顷刻之间,全部枯死。

素问暗呼一声,看准对方剑招中的破绽,“嗤”的一声,挺剑反攻过去。同时腾出一手用白绫,将陈小乙扯到身后。

“你快回去通知师父,这里我拖住这厮。”

“要走一起走。”

“都什么时候还磨磨唧唧,你在这里我怎能专心应敌。”说罢将陈小乙推出数丈之远。

陈小乙一边提着银鳞溪滑小跑,一边嘀咕:说到底,素问妹妹内心还是有我的,如此危难关头,还惦记着想要将我救出,如果这一次大难不死,定要好好报答,哪怕是要我以身相许,我也不再怜惜自己的处子之身。话说回来,紧要关头我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厚道。不过大丈夫以功业为重,怎么可以为了儿女私情,耽误了正事,更忌讳迷恋女色,以至于壮志消沉,我的江湖梦还刚刚开始,怎么能死在这荒山野岭,如今去通知邵大师才是关键。

心中思量着,脚下生风,两侧的树木,随着他的脚步,飞快的倒退。

“邵大师,”陈小乙推开庙门,在院内停住了脚步,四周一片寂静,小屋内也是悄无声息,连叫数声无人应答。陈小乙皱皱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多了几块矮矮的光滑青石,数道篱笆。

救人心切,他慌忙走入院内,忽然觉出一股怪异气息迎面撞来,一恍惚间,那几道篱笆隐隐地竟似动了起来。刚刚走进青石堆,顷刻之间升起迷雾,三转两转,立马丧失了方向感。前走两步,明明感觉刚才还有亮光,左冲右突,居然觉得篱笆青石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陈小乙心中顿时大惊,知道自己匆忙之间,误入了邵海厦布下的奇门阵法。院中物什看着是随心布置,竟全是依着五行八卦方位布置,阴阳消长,相生相克,别说是陈小乙这个毛头小子会被困其中,就是易学大师误入此阵,没人指点,也难免困死其中。

陈小乙内心着急回去营救素问,额头之上瞬间急出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

正在急切不可耐的时候,邵海厦从小庙中跑出,紧拉着陈小乙的手,嘴中念着口诀,东跨两步,西退几步,依照九数洛书之理,三五步就带他走出奇阵。

陈小乙心中一凛:“邵大师不亏被人称为易绝,随手挥洒,竟将这小院布成一座让人进退两难的怪阵,当真了得!”

“此阵依照以先天八卦布成,别说是你,就是敌人有千军万马,没有指引,照旧困死在这阵法之中。“

“咱们先别忙着吹牛皮,你的宝贝徒儿可还在碧水寒潭旁边被人追杀。”

邵海厦掐指一算:“无碍,我刚卜上一卦,乾上兑下,履虎尾而不见伤,此乃有惊无险之象。 ”

两人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素问提着宝剑,飞身入屋,娇喘未定,鬓角被汗水打湿,胡乱的贴在脸上。

“大事不好了,师父!”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什么大惊小怪,什么事慢慢说来。”

“师叔找来了,还带了两个弟子,我刚在寒潭旁边和柳莫玄交战,我本想击退他之后赶紧脱身。怎料我们争斗真酣,崔宗谨和韦翔赶来支援,我抵挡不过三人,拼尽全力,这才全身而退,他们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刚刚邵大师不还说什么破鞋、老虎,有惊无险的,一个青衫怪已经够难缠的,怎么突然间又来了两个催命鬼,这可怎么办。”

“这是我们玄心宗的家事,原本不应该牵扯你的。银鳞溪滑已经捉到,咱两个的约定你已经完成,一会你从后门离开,他们要抓的是我和师父,不会难为你的。”

“我陈小乙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况且你刚才还救我一命,抛下你们两人不管,不是给江湖人耻笑。”

邵海厦听罢哈哈一笑:“好小子,口气倒是不小啊,留下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也许咱们三人能不能脱险,希望都寄托在你一个人身上。只是一会厮杀起来,你不要反悔才好。”

“寄托在我身上?拜托大师,你们师徒两人一个剑术精妙,一个易绝圣手,让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打头阵恐怕不是太好吧。”

“我们两个一个老弱病残,一个女流之辈,只有你一人全须全尾,你不上谁上。”

“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三人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砰的一声,庙门都踢得粉碎,显然是三人已经找上门来。

邵海厦捋着自己的胡子,哈哈一笑说道:“这一会儿,恐怕你反悔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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