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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不死的江湖

困意绵绵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他穿越了,在这个世界他很倒霉,因为他的体质是厄运缠身,所以三天两头就会有一个大大小小的劫难,他为了活下去,一路苦哈哈的披荆斩棘。

主角:周毅,白子瑾   更新:2023-02-20 18: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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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毅,白子瑾的其他类型小说《杀不死的江湖》,由网络作家“困意绵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穿越了,在这个世界他很倒霉,因为他的体质是厄运缠身,所以三天两头就会有一个大大小小的劫难,他为了活下去,一路苦哈哈的披荆斩棘。

《杀不死的江湖》精彩片段

穿越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一段奇妙的冒险,但对于周毅来说只是悲催的开始。

周毅,一个大学刚毕业的有位青年。

黄昏时分

连续找了三个月还没找到工作的他,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思考着人生。

“哎...算了,明天再说吧。”

周毅正准备回家时,一名身着破烂僧衣的老和尚走了过来。

“施主,有份工作,你做不做。”

周毅以为这人有病,没有搭理他,那老和尚的手指迅速在周毅额头上点了一下,一道红光飞入他的眉心之间。

周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当下站起身来往后撤了几步,大骂道:“有病吧你!”

周毅怕他真是神经病,不敢在此逗留,转身向后走去,可还没走几步,脑袋突然一阵眩晕,他看向周围人群,突然发现他们一个个身着古装,在这灯火通明的城市中行走。

周毅晕倒在地,等再醒来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用百万人骨做成的骨筏之上,眼前全是无数尸体堆砌而成的尸山和无边无际的血海。

周毅惊恐不已,他向后方看去,发现骨筏之上还有一座高大的白骨宝座,宝座一边站着一个笑呵呵的老和尚。

周毅见到此人,连忙跑了过去,问道:“是不是你使的鬼,这是什么地方,快把我弄出去。”

老和尚道:“这里是尸山血海,你不是一直想找个班上吗,我这刚好有份工作,你做不做?”

“做个屁,你赶紧把老子弄出去。”周毅此时哪还有心情谈什么工作

老和尚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贱兮兮的说道:“晚喽...我在你身上下了咒,此咒名为永劫无间,你出不去了,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你看看这地方多大,多好。”

“卧槽!!!”

周毅瞬间暴怒,管他有多大能耐,抬手就要一拳揍向老和尚,老和尚手一挥,一幅画悬在周毅面前。

画中是一个雨夜,一名身着古装的人抱着一个婴儿来到一户人家屋外,他将这哭闹的婴儿丢在这户人家的门口后消失不见。

“不过你还是有希望的,画中婴儿名叫白子瑾,从婴儿厄运缠身,好好保护他,这便是你唯一离开这里的办法,不然你便永生永世待在这里,想死都难。”

随后老和尚一挥手,血海中瞬间涌出无尽的恶鬼

“当然啦,不会让你白干,这座天地的恶鬼随你调遣,同时你也将杀不死。”

“切记,他若对人间失望,便不再会有人间,你也会因此死去,所以全力以赴吧,少年。”

说完,老和尚不管周毅同意不同意,留下那幅画后消失不见。

时光悠悠,不知过了多少岁月。

此时周毅颓废的坐在白骨宝座上,轻轻的挥了挥手,血海中瞬间涌出无尽的恶鬼,缓缓推动的骨筏,向着世界尽头行去,试图打发着无聊时光。

自从上次老和尚消失后就再没出现过,

周毅看着面前的画,唉声叹气道:“你他娘的老秃驴,你到时把话说明白啊,我怎么才能保护这小子啊,这活我愿意干,只要你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怎么都成。”

这时,画上的画面突然再次转变,周毅瞬间精神了起来,看向了画中。

画中此时的白子瑾已是六岁孩童,他正背着一个竹篓山上采完果子回到了村中。

这时前方出现三个和他一般大小的孩童将他拦住。

铁蛋说道:“小野种,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白子瑾本不愿意去,但这三人硬生生的将白子瑾拉到了村中的一口井旁

“听大人说这井里有条龙,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白子瑾被迫看向了井里,铁蛋走向前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

这时铁蛋身后的二人捂着嘴笑道:“嘻嘻,我就说他不敢。”

“他跟白子瑾一样是个怂包,就爱吹牛,这次咱们打赌赢了,以后他就叫咱俩老大了。”

铁蛋听了这话心头火气涌出,一声大喊,抬手一把将白子瑾推入井中,然后指着那两人怒吼道:“我看谁还敢说我不敢!你们以后都要叫我老大。”

这两个小孩显然是被吓到了,胆怯道:“铁...铁蛋哥...现在该怎么办?不行,我要告诉村长爷爷,是你把白子瑾推了下去,跟我们两个没有关系。”

铁蛋一听这话,心里后怕起来,见那二人跑去告状,铁蛋赶紧追上去将那二人踹到再地。

“不准去,只要你们不说,就没人知道,你们要敢说出去,我就说是你俩出的注意。”

翌日清晨

在众人的帮忙下,白子瑾的尸体被捞出,他父母抱着他的尸体大声痛哭。

当周毅看到白子瑾的父母时,心中大惊,因为他的父母跟自己父母长得一模一样。

村长家中

铁蛋的父亲说道:“小孩子不懂事,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们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让我儿子也跳井?”

白子瑾的母亲白小花嘶喊道:“杀人偿命!”

铁蛋的父亲无语道:“这就是小孩子间打打闹闹不小心出事的,都不是有意的,再者说了,他是你们捡来的野种,又不是你们亲生儿子,至于吗?”

白子瑾父亲白大药一听此话,上去就要打他,村民连忙将他按住,村长斥责道:“白大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在我面前动手,你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铁蛋的父亲见他要打自己,怒道:“来来来,你们放了他,我看他敢动我一下试试?还真长本事了,我之前打你打少了是吧!”

“放肆!”村长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谁在敢挑事,一人十大板!”

二人安静下来后,铁蛋父亲说道:“村长,不是我一个人说,自从那野种来了咱们白家村,咱们就没顺过,如今村里还闹上了蝗灾,家家户户都缺粮食,我看那野种没准就是妖怪生的,专门霍霍咱们村子。”

“放屁!”白大药一声怒喝

铁蛋父亲冷笑道:“不是妖怪是什么,你儿子整天背着个竹篓去山上采果子,一采就是半竹篓,我们去山上采,把整座山都翻遍了,毛都没有,你说那果子是哪来的?不是妖怪变得是什么?”

众人开始附和

“是啊,这挺邪门的。”

村长这时说道:“这事咱们先不论,咱们先论你儿子的事,如今是你儿子闯的祸,你说怎么办吧。”

铁蛋深呼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不放点血事情是过不去了,无奈道:“这样吧,我愿意将家中一半的粮食拿出来分给村里,可好?”

“成,那就这样了。”村长站起了身,对白子瑾父母说道:“你们回去吧,人死不能复生,既然铁蛋他爹认错了,这事就算了,毕竟这不是亲儿子,人家也不是故意的,犯不着在让人家偿命,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好好照看吧。”

随后又对铁蛋他爹说道:“你给白子瑾家多送点粮食。”

周毅看着眼前的画面,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开口骂人时,这幅画突然血光大盛,画上时光倒流,周毅瞬间被吸了进去。

等周毅在一睁眼时,眼前的世界甚是明亮,阳光甚是温暖,清风甚是清凉。

周毅终于离开了那尸山血海,来到了这久违的青天白云之下。

“卧槽!!!卧槽!!!卧槽!!!”

“老子出来了!!!”

周毅这时看向了自己的身体,大惊道:“卧槽!这不是白子瑾那小子身体吗?”

正当疑问时,前方出现三个孩童,其中一人喊道:“小野种,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周毅轻声一笑

“好呀!”


三人将周毅带到井边,铁娃命令道:“听大人说这井里有条龙,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周毅一笑,看向井里。

这时铁蛋身后的二人捂着嘴笑道:“嘻嘻,我就说他不敢。”

“他跟白子瑾一样是个怂包,就爱吹牛,这次咱们打赌赢了,以后他就叫咱俩老大了。”

铁蛋听了这话心头火气涌出,一声大喊,抬手向前一推,周毅连忙一个闪身,铁娃瞬间扑空,身体向前倒去,栽进了井里。

另外两人瞬间傻了眼,吓得腿都在发抖,周毅不急不忙道:“还不去叫人捞他,不然一会儿可就死了。”

这两人连忙跑去叫大人,没一会儿,村长带着人赶了过来,将命悬一线的铁娃救了上来。

村长家中

两个小孩哭着说道:“今天我们三人找白子瑾一起玩,结果他趁铁娃不注意,一把将铁娃推了下去。”

白大药喝道:“放屁!我儿子向来老实,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这时一个妇人说道:“我儿子这么小,怎么会撒谎?村长大人,事情发生了必须处罚,就让他们家把那些果子跟粮食全部交出来。”

铁娃父亲跪在地上,指着周毅怒道:“村长大人,这小子天生歹毒,留不得啊,村长大人给我做主啊。”

村长不急不慢的温和问道:“子瑾啊,你平时去山上哪里采果子啊,可能告诉我?”

“就不!”周毅摆出一副欠揍的表情,气的村长脸都黑了。

白大药赶紧劝道:“儿子,你就告诉大家吧。”

周毅说道:“现在闹饥荒,我告诉他们咱家就要挨饿了。”

村长呵斥道:“好!这就是咱们白家村的孩子,咱们白家村向来民风淳朴,没想到养出如此恶毒之子,我现决定将白子瑾交给铁娃父亲,任凭处置。”

周毅摆出无辜的样子,说道:“我怎么歹毒了?”

铁娃父亲怒道:“你小小年纪就会杀人,这不是歹毒?”

周毅说道:“他又不是我推下去的,我怎么歹毒了?”

铁蛋父亲怒道:“你还想狡辩?”

周毅看着那两个小孩笑道:“分明是你俩将铁蛋推入井中的,为什么栽赃到我身上?”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妇人骂道:“胡说八道!”

“不信?不信就好好问问你的两个儿子。”周毅突然看向那两个小孩,以极快的语气大声喝道:“今天我采完果子下山,刚好看到你们两个正与铁蛋斗殴,你们不小心将铁蛋推入井中,就想诬陷与我?我告诉你,不只是我,还有别人看到了你们的恶行,要不要现在就将他唤来,将你二人的丑恶嘴脸撕掉,绳之以法,说!到底是不是你俩干的!”

这两个小孩被周毅吓的乱了分寸,赶紧大声辩驳道:“不!不是我俩,你撒谎,分明是铁蛋推你到井里,结果被你躲了过去,他自己掉了下去......”

“住嘴!!!”妇人赶紧喝止,但已然为时已晚。

“原来你是儿子想害我儿子,这可要说道说道了!”白大药来到村长身边,大声哀求道:“村长大人,你可要主持公道啊!”

村长看着那两个小孩问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这两个小孩刚被母亲那么一吼,被吓得哭了起来

“村长爷爷,真不是我俩,就是铁蛋推的白子瑾,是白子瑾撒谎,我们没有撒谎。”

村长又对周毅说道:“你说还有别人看到了,那人是谁?”

周毅笑道:“哎呀,我也就是吓吓他们,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对不对。”

真相明了,村长处罚道:“既然大家都相安无事,我也不好重罚,就罚你两家拿出一半的粮食分给村里人。”

那妇人一听这话,万分后悔,本来跟铁蛋父亲商量好了,想讹白子瑾一家的粮食,没想到结局会是如此。

至此,此事到此结束。

白大药夫妇将周毅带回了家,周毅躺在院中的椅子上正享受着阳光,脑海中响起了白子瑾的声音

“你是谁?”

此时周毅脑海中出现了那幅画,随后周毅神识进入到画中,随后又回到了尸山血海中。

骨筏上,白子瑾害怕的蜷缩在地,见周毅走来,祈求道:“是你抢了我的身体?能不能还给我,我不想在这里,我害怕。”

周毅见他可怜,坦诚道:“不是我抢的,是有个老秃驴让我保护你,至于为什么会上你的身,我也不知道,你可以试试从画中钻出去。”

周毅手一挥,那幅画出现在身前,白子瑾一跃钻了进去。

周毅见此大声喊道:“喂!老秃驴!我这算不算完成任务了?”

无人应答

周毅一声叹息后,喃喃道:“那老秃驴是不是把我忘了?”

周毅坐在白骨宝座上发起了呆。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半个时辰后,白子瑾突然又从画中飞了出来。

周毅惊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白子瑾摇了摇头

周毅思索片刻后说道:“是不是你就能出去半个时辰啊?”

经过三天的测试,果然,白子瑾每天只能出来半个时辰。

周毅无奈道:“看来我的任务还没完成,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你要有什么想办的事就跟我说,我替你办,就当给你交房租了,可好?”

二人打成了共识,之后周毅便代替白子瑾行事。

这日深夜

周毅被尿憋醒,来到院中方便,解决完后提起裤子准备回屋时,突然发现自家的门打开了,周毅走过去准备关门,突然门前出现一个面部惨白的妇人,这妇人面部僵硬,看上去虽是在笑,但眼角嘴角高高咧起,似是被钉子扯着定了上去。

“卧槽!!!”

周毅吓得向后一蹦,正要喊人时,白子瑾说道:“别怕,这是李婶,之前晚上我也碰到过几次。”

周毅惊问道:“你之前碰到的也是这个样子?”

白子瑾回道:“脸色到是没今日这么难看,可能最近没吃好。”

“这特么向是没吃好的样子?”周毅可不信这个,你说面前这人是鬼他都信。

李婶抬起手指,在嘴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周毅咽了一下口水,不敢出声,随后李婶拉着周毅向外走去。

“喂喂喂,白子瑾,这正常吗?”周毅紧张的询问道

白子瑾回道:“正常啊,前几次李婶也是带着我去他家,给我吃好吃的。”

“这特么从哪能看出正常来?”周毅简直无语了

白子瑾道:“反正没事的,你去了李婶家吃了东西就可以回来了,李婶是个可怜人,你多陪陪他。”

周毅惊道:“你让我陪她?你特么胆子是有多大!”

这一路上,李婶时不时的低头看看周毅,周毅也苦笑的点头回应。

不久后,周毅来到李沈家,她将周毅抱到床边坐着,随后自己转身翻起了柜子,拿出了一件小棉袄,向周毅缓缓走来。

此时房屋烛光摇曳,周毅注意到了李婶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红痕后,大惊不妙。

李婶这时用极其沙哑的嗓音说道:“儿啊!来试试娘给你做的衣服合不合身,嘻嘻嘻。”

“我去你娘的!”周毅可是不信白子瑾说的话了,撒丫子就往外跑去。

等周毅跑出了李婶家往后看时,只见李婶四肢的膝盖跟手肘着地爬了出来,盯着远处的周毅迅速冲来,嘴里不听得叫喊着“儿啊!儿啊!儿啊!”

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渗人。

周毅见此赶紧用出吃奶的劲儿向前跑去,边跑边骂道:“小子!这就是你特么说的正常?”

白子瑾思索一番后,缓缓道:“是有点不正常。”

周毅欲哭无泪

“你管这个叫有点?你的这个点着实有点大,老子就知道那老秃驴把我弄到这没按什么好心,下次再让我看到他,我非要...嗯?等等...秃驴?”

周毅似是想到了什么


“小子,你们村有佛堂没,我去那避避风头。”

白子瑾道:“有,就在前方不远处有一个菩萨庙。”

周毅此时只能临时抱佛脚了,见身后李婶越来越近,周毅吓得再次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拉开距离。

眼见菩萨庙越来越近,周毅大喜,再回头看那李婶时,突然发现不在了。

等周毅回过头时,李婶从菩萨庙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盯着周毅。

周毅迅速停下了脚步,大喘着粗气,此时的他再也跑不动了。

“不是吧,菩萨都不管用吗?”

二人原地僵持了片刻后,李婶突然向周毅冲去,周毅一声极大地抱怨

“卧槽!!!”

随后大声警告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紧接着周毅死马当活马医,念起了周毅那个世界,威力极大的咒语

“哼!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大威天龙!”

“大威天龙,大罗法咒,般若诸佛,般若巴嘛轰。”

这有个屁用啊,李婶直接冲来抱着周毅向家奔去

“儿啊,不怕,马上就到家啦。”

周毅骂道:“小子,这李婶什么来头。”

白子瑾将李婶的事缓缓道来,周毅这才得知,李婶是外地嫁到这里的,嫁到白家村的第三个年头,丈夫在家病死,人们都说是她克死了丈夫,是个不祥之人,这让她倍感伤心。

万幸的是李婶还有一个儿子,日子还有盼头,可就在那年冬天,他四岁的儿子偷偷跟着村里的猎户跑到了山上去玩,自此便没了下落。

村里人都说是被老虎吃了去,这让李婶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从此后,李婶开始孤身一人,为了能在村里中活下去,但她极其看重别人的看法,只要被她听到,她就会改,可不管李婶怎么改,别人总能挑出毛病。

有一次村里妇人议论道:“你说她难看也就罢了,整天还拉这个脸,真是丧气。”

这话被李婶听到后,开始对大家笑,可就算这样,村里妇人又说道:“你说她有没有良心了,没了丈夫孩子,还能笑得出来。”

改来改去,李婶精神开始失常,众人纷纷避之不及。

也就白子瑾不怕,每次遇到都会陪陪他,这让李婶重新正常起来,对生活又有了希望。

......

李婶将周毅带回家中,脱去了他的衣物。

“儿啊,试试娘给你做的衣服合不合身。”

衣物小了,不管李婶怎么穿,周毅始终穿不下,这让李婶开始崩溃,变得急躁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穿不下,怎么会穿不下,我明明记得尺寸,我明明记得。”

李婶猛砸这自己的脑袋,随后赶紧说道:“儿啊,别急,娘重新在给你缝制,马上就不冷了。”

李婶拿出针线以极快的速度缝制,哪怕手上被针头刺的千疮百孔,也不曾停下。

白子瑾此时看出了什么,恳求道:“周大哥,我想求你一件事,能不能...”

周毅听后,此时不再害怕,他向前双手抚在李婶冰冷的手背上,缓缓道

“娘...”

“你看...”

“我不冷...”

李婶突然怔住了,看着眼前双眼明亮的孩童,潸然泪下。

随着眼泪滴落,李婶面貌瞬间转变,既温柔,又慈爱。

在烛火下,是那样的温暖。

李婶的泪水滴在周毅手背上,瞬间一股思绪传入脑海。

那是一群妇人相互说道

“你就看看那疯婆娘,真把人家白子瑾当成自家儿子了,天天拐到自己家里,多吓人啊。”

“是啊,她都活成这样了,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倒还轻松了。”

“哎...怕就怕她再把别人家的孩子克死,我看那白子瑾也活不了多久了。”

当李婶听到前两句面色还算从容,但听到第三句后,开始紧张不已。

这日,她将白子瑾带到家中,给他做了最后一顿饭,量了最后一次尺寸后便让白子瑾回去了。

几日后

衣物做好了

随后李婶拿出一条白绫,悬与梁上...

烛火中,李婶开始慢慢缝织起手上的针线

“儿啊,将来你可要好好读书,做个有出息的人,到时候好好让娘出口气,你知道吗,这么多年,娘为了你什么委屈都能忍。”

周毅双眼朦胧

“好,儿子会让娘扬眉吐气。”

李婶摸了摸周毅的脑袋后,接着缝织

“娘怕以后老了,眼睛不好使了,所以娘把你长大后的衣服都做好了,就放在了柜子里了,到时你穿着娘的衣服考取功名,娘也能放心。”

周毅笑道:“好,儿记下了。”

李婶温柔道:“等我儿以后有学识了,娘也老了,你就给娘念两句诗,娘想想都觉得自豪。”

周毅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片刻后缓缓念道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这夜,周毅陪着李婶,不曾离开。

翌日清晨

村长带着人将李婶埋葬,周毅将柜子的衣物也全部拿了出来一同下葬,唯独有一件衣物,周毅将他带回家了,这件衣物既合身,又暖和。

......

晌午过后,周毅见竹篓里的果子没了,问道:“你这果子哪来的,该去采了。”

白子瑾道:“我有两个朋友,一个是白城,另一个是这里的山神,徐风。”

周毅惊道:“卧槽!真的假的?”

白子瑾解释道:“真不骗你,这些果子都是他变给我的,不然为什么只有我能采到果子。”

周毅好奇道:“你是怎么认识的?”

白子瑾道:“一年前偶然在山上相识的,之后他对我很是照护,我很感激。”

周毅激动道:“走走走,赶紧带我去见神仙,我要开启我的修仙之路了,你说你认识如此大人物,干嘛不早说。”

周毅背上竹篓出了门,临走前不忘喊道:“娘,我去采果子了,晚点回。”

白小花嘱咐道:“也别太晚了。”

周毅正走在路上,铁蛋那三人拦住了周毅的去路

“小野种,前几天那事可没完,今天必须要给你一点教训,跟我们来!”

“嗯嗯。”周毅很乖巧的点了点头。

在一个无人的胡同中

周毅犹如黑社会一般,嘴里叼着一根稻草,一只手揣怀里,一只手捏着一把铜钱颠来颠去,凶神恶煞道:“孙贼!别不老实,把你们身上的钱全都拿出来!”

此时三个孩童被周毅揍的鼻青脸肿,跪在地上哭喊着:“真没了!不信你搜!”

见状,周毅弯着身子拍了拍他们的脸

“你们要是敢回去告诉家长,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听见没!”

周毅一声大喝,吓得他们连连点头。

随后周毅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在猛地向前跑去打算一人给他们来一击飞踹,想以此帅气的动作结束这一场争斗。

可正当周毅凌空飞起时,白子瑾突然出言阻止道:“算了!”

此话一说,周毅身体一个失衡,狠狠摔在地上来了一个狗吃屎。

这三个孩童感受到了此时尴尬的气息,很识趣的低下了头。

周毅无语道:“你怕什么?就你这个温情性子,天生被欺负的料,算了,既然你开口,我就饶了他们。”

周毅拍了拍手离开了这里。

不久后,周毅来到山上的一处山洞外,此时洞口站着一名七岁孩童,他见周毅来了,伸出手向树上一指,那树瞬间结出几个果子,飞入周毅背后的竹篓里。

这人便便是白子瑾口中所说的山神,徐风。

白子瑾高兴道:“周大哥,让我出来,我有很多话要跟徐哥哥说。”

二人互换

山洞中

白子瑾与徐风说说笑笑了很久,半个时辰后,白子瑾出来的时间已到,返回到了尸山血海中。

周毅趁此时机赶紧笑呵呵的问道:“兄弟,那个你那有没有什么我能学的仙术啊?”

周毅看别人穿越都是有什么金手指啊,外挂啊傍身的,自己总不能什么都没有吧,如今面前就有个神仙,周毅认定就是传授给自己送机遇的。

徐风笑道:“哦?你也想修炼?”

周毅一拍大腿

“当然啦,我又不傻。”

徐风解释道:“天下修行之人境界为五层,心境,意境,神境,通天境,入玄境,每一步都异常艰辛,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想好了。”周毅连连点头。

徐风见他如此上心,便说道:“你既如此想修炼,我便送你一件宝物。”

周毅心头大喜

“要来了要来了,我的外挂要来了。”

此时天降大雨,徐风从怀中拿出一颗红色的果子,递给了周毅

“吃了它,此果不仅能增加寿元,还可使你身躯脱胎换骨,有无尽好处。”

周毅兴奋异常,拿着果子把玩了许久。

见此,徐风微微一笑

“快快吃掉,不然功效减半。”

周毅听闻功效会减弱,连忙张嘴就要咬下。

这时,果子里突然飞出一道黑影,来到周毅身后,他抬起右手狠狠一甩,瞬间把周毅的脑袋削了下去。

周毅脑袋滚落在地,意识渐渐模糊。


此时黑影渐渐浮现出一位老者,露出一副得逞的笑容。

徐风看着死去的周毅,瞬间暴怒而起,冲杀向那老者。

......

尸山血海中

一具尸体在尸山之上站了起来,渐渐变成了周毅的模样,随后飞入到了画中。

周毅猛地再一睁眼,发现自己还在山洞中,洞外依旧下着雨。

“吃了它,此果不仅能增加寿元,还可使你身躯脱胎换骨,有无尽好处。”

徐风的话再次传来,周毅看着手上的果子,吓得连忙扔在了地上。

徐风赶紧将果子捡起

“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难得的宝物。”

周毅赶紧解释道:“这果子有问题,你赶紧扔了,相信我!”

徐风笑道:“放心,我不会害你,快快把他吃了,不然功效减半。”

徐风把果子递在周毅身前,只等周毅伸手接下。

周毅回想起死亡后的那个画面,担忧之色涌上心头,便问道:“风大哥,你打架厉害吗。”

徐风眼中流露出无比自信的神采,笑道:“在这整个南离洲,我还没有把谁放在眼里。”

周毅见他如此说,便慢慢的将果子接了过来,正要咬下之时,果然如周毅预料的一般,果子上黑影再次一闪,这一次周毅迅速蹲下了身,刚好躲过了黑影的这一击。

“还想砍我头?做梦!”周毅暗喜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随后大喊道:“风大哥!别愣着!揍他呀!”

这才反应过来的徐风当下冲过去就是一拳,将那黑影击退数步,随后不可思议的看着周毅,说道:“我都没察觉出来,你是如何得知?”

周毅诚实回答道:“因为你没死过。”

这回答明显让徐风更加不解。

此时黑影中渐渐浮现出一位枯瘦的老者

“我费劲心机做局,没想到还是落了空!”

徐风眉头一皱

“你个老家伙还没死?不过也好,那就让你再死一次。”

老者一声冷哼

“怕是不能如你愿了,今日是你渡劫之日,我看你怎么杀我!”

此话说完,老者周身迸发出一股气息,直接将这本就不大的山洞震了个粉碎。

雨水瞬间将三人浸湿,徐风阴沉道:“好啊,我是说你胆子怎么变大了,原来是有倚仗,可就算如此,我杀你也易如反掌!”

说完,徐风率先冲了上去,两人开始厮打起来,从地上打到天上,再从天上打到地上,看的周毅是震撼连连。

二人一番交手后,双方不分上下,老者此时大喜道:“哈哈哈!果然实力弱了一大截,只要我拖到天雷落下,你必死无疑!”

此时雨越下越大,雷声也越来越响,徐风抬头看了看,不急不躁的说道:“我不妨告诉你,我在世间行走万年,杀人无数,所遇雷劫也不计其数,你可知为何我活到了今日?”

老者摇头道:“你莫要再吹嘘,之前都是千年雷劫,就算你能侥幸躲了过去,但这万年的雷劫,我不信你能挨过去。”

徐风微微一笑

“我是想说,我之所以活到现在,是因为我所练的心法不但能将天雷躲过,也让我在这世间杀敌无数,你可想见识一下?”

老者一声冷哼,自是不信他所言的话,不屑道:“故弄玄虚!”

“神威...开!”

此时徐风轻轻呼出一口气,手中缓缓形成一把气剑,随后掌心之上扩散出一个光圈,将自身百米之内笼罩

“神闪!”

老者见他出招,自己也准备动手时,一道电光闪过,徐风突然出现在了老者身后,就在老者刚反应过来的一刹那,剑气洞穿老者胸口。

老者一口鲜血喷出,摔倒在地,徐风见此连忙掏出一张符贴在了老者身上,暂时将其镇住,随后自身也喷出一口鲜血,瘫坐在地。

周毅连忙过去搀扶,徐风虚弱道:“我怕是不行了,我将他暂时镇住,你若不想办法杀了他,全村人都要死!”

周毅见那老者哪还是一副能活的样子啊,便说道:“他好像活不了了。”

徐风缓缓摇了摇头

“他可是千年树妖,这点伤对于他来说不致命。”

“我该怎么做?”周毅急忙问道

“我本相乃是山中人参,只要你将我吃了,便能继承我这一身本事,到时你就可以杀了他。”

这时一旁的老者听得此话后青筋暴起,开始拼了命的挣扎起来,眼看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徐风硬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今日总是要死的,我既是这方土地的山神,在我死之前还能为这方土地的生灵做件好事...值了。”

徐风温柔的看着周毅,最后虚弱的说道:“子瑾...能认识你...真好。”

徐风化成一根人参。

周毅一声叹息后,当下拿起人参一口一口的啃了起来,就在吃完的那一刹那,一道天雷落下,刚好劈在了周毅一旁。

这时老者已挣开束缚,看着这一切,脸色面如死灰

“完了...一切都完了...”

这时,周毅突然不受控制的看向天空,左眼已是血红,左半边嘴角高高咧起,狂笑道:“哈哈哈!如今我已夺舍入体,这万年的雷劫我躲了过去,我看这世间还有谁能奈何得了我!”

老者怒道:“你畜生道居然敢夺舍人道!你就不怕天谴?”

徐风此时如庆新生般笑的合不拢嘴

“天谴?管他什么天谴,我只要活得够久!有了这小子的无邪心境相护,天雷不会劈我,只要等这天雷消散,我便会吞掉他的神识,到时我依然是我,而你...”

徐风的声音渐渐阴沉

“你不是此地的山神吗?我会把你插在村子里,然后砍下这里所有人的人头,插在你那枝干上来祭奠你。”

徐风正得意之时,脑海中响起周毅的声音

“是吗?既然来了,就到我家里来坐坐吧。”

徐风突然心头一惊

“你是谁!”

周毅笑声传来,随后脑海中一幅画展开,直接将徐风的神魂吸了进去。

尸山血海中

徐风变成了一位白发老朽,他站在血海之上看着周围这般场景,大惊失色。

此时只见远方数不尽的恶鬼在血海中正缓缓推动着一个巨大的骨筏,在这骨筏之上有一座高大的白骨宝座,而周毅正坐在宝座之上。

他看着那老不死的徐风,缓缓骂道:“你个老六还挺阴险,差点给你掉眼泪。”

徐风惊讶道:“你到底是谁!难不成你也是想夺舍这小子?不对,按理说他的心境应是一片清湖,怎么会变成这般?”

周毅缓缓站起身来,气势凌人的挥了挥手,只见血海中涌出无边无际的恶鬼,死死盯着徐风蓄势待发。

“白子瑾,我罩着的,你敢动他?我弄死你!”


随后不由徐风在说什么,手轻轻一挥,瞬间数不尽的恶鬼向他扑去。

徐风大惊,连忙一声大喊

“神闪!”

瞬间一个光圈从掌心迸发而出,将方圆百米之内笼罩,只要踏进光圈的恶鬼瞬间被斩成两半。

周毅打了个哈欠,坐回到了白骨宝座上,慵懒道:“这老头还挺厉害,我倒要看看他能砍多久,哎...要是现在有瓜子就好了。”

面对源源不断袭来的恶鬼,徐风不停的使用着技能

“神闪!”

“神闪!”

“我在神闪!”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徐风的光圈范围越来越小,而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起来,直到光圈彻底消失后,徐风的惨叫声传来,不到片刻功夫,恶鬼将它肢解吃掉。

周毅见此打了一个响指,只见尸山之上一具尸体站了起来,渐渐变化成徐风的模样。

周毅看着此时的徐风说道:“我要让你死上一万次!”

响指声再次响起,这次在血海中涌出的是身上带有熊熊业火的恶鬼,它们扑过去死死抱住徐风,任由这地狱业火将他烧死一次又一次。

此时的徐风,眼中只有无尽的绝望与折磨。

......

雨渐渐停了,周毅苏醒过来,一旁的老者见他的神色恢复正常,惊讶道:“你没被夺舍?”

老者连忙上前抓住周毅的肩膀来回摇晃

“回答我,徐风呢?”

周毅道:“他死了!”

“死了?”

老者激动不已,随后看向周毅的双眼后,大喜道:“不错,心境没变,太好了!”

周毅问道:“那徐风什么来头?”

老者舒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徐风是这南离洲的大妖,生性暴掠,一年前他来到此地是想取我的心果助他渡劫,因我不敌于他,只能假死将本体遁在心果之中伺机待发,我本想对他突然发难,可你的出现却产生了变动,我为了不让他夺舍重生,我只能先杀了你,然后再凭借雷劫之力在诛杀他。”

说完,老者将周毅手中的心果取回,吞了下去,随后变成一棵参天大树。

“你走吧,此战已令我损失千年道行,莫要跟旁人说起我的存在,我会依然会护得这里风调雨顺。”

......

冬季来临,大雪纷飞。

此时的白家村因饥荒的原因,很少有人外出走动了,街道上很是凄凉,就连老鼠都被吃灭绝了。

此时周毅家的粮食将要见底,白小花愁道:“这该怎么办啊,这点粮食就算省着吃,最多再能撑一个月。”

白大药叹道:“咱家还好,别人家都已没得吃了,这还是多亏咱儿子之前能在山上采到果子。”

周毅也犯起了愁,如今果子是不会有了,难道真要挨饿了吗。

白子瑾此时说道:“周大哥,之前徐风带我去过一个地方,那里有粮食。”

周毅一听赶紧问道:“真的假的?靠谱吗?”

白子瑾肯定道:“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他曾说要是家里要没粮了,就去那拿。”

“走走走,赶紧出发,这几天就没吃饱过。”周毅背上竹篓,拿着袋子,向外跑去。

白大药喊道:“儿子,你干啥去?”

周毅回道:“爹,我晚点回来。”

周毅在白子瑾的指挥下,来到了山上一棵树前。

白子瑾道:“你看到前面的那棵树了吗,过去左转三圈再右转三圈,树后的山壁上就会出现一个山洞,洞里就有粮食。”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周毅走到树前,按照白子瑾的话,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果然,树后的山壁上真出现了一个山洞,周毅大喜,赶紧向里走去。

山洞很深,越往里走越黑,周毅点燃了火折子,凭着一点火光,慢慢向里走去

周毅道:“你确定你来过这吗,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白子瑾解释道:“就在前边了,周大哥你信我,我来过一次的,没问题。”

此时前方传来了咕咕咕的鸡叫声,周毅一听大喜,加快了步伐。

我的天,这里竟然放着十几个竹笼子和一个瓮,笼子里全都是鸡鸭,瓮里盛满了谷子。

周毅一拍大腿,兴奋不已

“终于能吃到肉了!”

周毅正准备装时,前方响起了猪叫,周毅瞬间大喜

“卧槽,还有猪,这下这个冬天可就滋润了。”

周毅拿着火折子向前寻去,发现前方一坨肉挡住了去路,周毅举着火折子向上方照去,突然,一张长有獠牙的巨大猪头正盯着自己。

周毅吓得一声大叫,猛地向后一跳。

洞中一道火把升起,只见一头如肉山一般的猪妖举着火把,正垂涎欲滴的看着周毅。

“卧槽!”

周毅一声大骂,撒丫子向洞外跑去。

“老子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周毅刚跑出洞口,只听身后震动声越来越近,他回头一看,那猪妖以极快的奔来。

“我去你娘的!”

周毅再次用出吃奶的劲向前跑去,可再怎么跑,也跑不过那猪妖,眼见猪妖越来越近,周毅心如死灰,恨透了白子瑾,也恨自己愚蠢,明知道他厄运缠身,万万不该听他的话。

追上来的猪妖一把将周毅摁在地上,随后将他抗起,一边哼着曲,一边优哉游哉的走回洞里。

周毅双眼满是绝望,一句话不说,白子瑾见此自责道:“对不住,周大哥,我真不知道这里有妖怪,上次来的时候真没有,周大哥若气,你便骂我几句吧。”

白子瑾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周毅更加气了,当下就想破口大骂,可见对方只是个小孩子,这叫周毅怎么下嘴,事到如今周毅只能将心中千言万语的无奈汇聚成了三个字

“我服了!”

周毅满是无奈,自从来了这里,就没过过一天舒服日子。

周毅被带回洞中,装进了笼子,随后猪妖蹲在地上,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拿着磨刀石,来回磨了起来。

周毅听着这磨刀声,绝望道:“又要死了么?”

猪妖道:“放心,刀很快,不痛。”

说完,猪妖将周毅从笼子里拎了出来放在了肚皮上,左手摁着,右手拿着刀就要切下时,洞外传来了老者的声音

“若你还想在此山修行,那便放了他。”

周毅认得此声音,正是那树妖。

猪妖一听,勃然大怒,用刀指着洞口,喊道:“此人惊扰与我,偷我存粮,我杀不得吗?”

老者道:“此子与我有恩,你分一些粮给他,放他离去,不然我便将你诛杀。”

猪妖怒道:“我在此山就没有过过一天自在日子,徐风不在时,你镇压与我,徐风在时,他镇压与我,你们各个仗着修为高,就如此欺压与我吗?”

老者道:“放了他,百年后我赐你一颗仙果,如何?”

听得此言,猪妖平静许多,他将周毅丢在了地上,气道:“要什么自己拿!”

周毅大喜道:“多谢多谢!我不客气了。”

周毅先是将谷子装了满满一袋子放进了竹篓里,随后一手拎着一只鸡,一手拎着一只鸭向外走去,看着猪妖心疼万分。

到了洞口,猪妖也跟着跑了出来,指着周毅大声骂道:“不准你再来!”

说完,气冲冲的走了回去。

周毅在树妖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随后乐呵呵的回了村。

村中街道

周毅骄傲的抬着头,一边唱着歌,一边摇摇晃晃的走着。

手上的鸡鸭时不时的还叫两声,这一叫可不得了,原本无人的街道,家家户户纷纷冒了出来,看着周毅手上鸡鸭,眼睛都瞪直了。

白大药夫妇此时也走了出来,看着儿子手上的鸡鸭,赶紧走了过去,惊道:“我的活祖宗啊!你这时到哪弄得鸡鸭?”

“这算什么。”

周毅将鸡鸭交给了母亲白小花,随后将竹篓放到了地上,打开了袋子,白大药一看,眼睛都直了

“祖宗啊!”

周毅笑道:“爹你背回去吧,我这一路真的累死了。”

这能叫累?这活要是让别人去,这还不得幸福死。

白大药笑的合不拢嘴,拎着竹篓准备回家时,村长住着拐杖走了过来,看着白子瑾一家手上的鸡鸭,惊道:“祖宗啊!你们这是从哪弄来的?能否告诉大家?”

“就不!”周毅摆出一副欠揍的模样,瞬间又让村长黑脸。

白大药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带着周毅回了家。

此时周毅家门口围满了人,村长来到院中,恳求道:“大药啊,乡亲们都不容易,现在属你家粮食最富裕,能不能拿出点来啊。”

门外的村民一副要吃人的眼神盯着周毅一家,好似只要说不,马上就要冲进来抢。

周毅坐在板凳上,悠闲道:“我们又不是地主老财,这点粮也才够我们过冬啊。”

村长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给了一个眼神,随后一人走了进来,指着周毅说道:“村长啊,是白子瑾偷的我家的谷子和鸡鸭,您可要主持公道啊,若能将谷子归还,我愿将谷子全部分给村里人。”

此话一出,众村民眼睛瞬间放亮。

“放屁!你都饿了七八天了,哪来的余粮。”周毅气的跳了起来。

村长问道:“可有证人?”

门外又走进四人,说道:“我们都看到了,是白子瑾偷出来的。”

村长呵斥道:“子瑾啊,你怎么可以偷人家的东西?速速归还。”


周毅一声冷哼:“你们就这么冤枉人吗?”

门外众人说道

“谁能冤枉你这一个小孩啊。”

“分明就是你偷人家的。”

“就是,如果不是偷的,那你从哪弄得粮食,你说啊。”

“就是偷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真给我们白家村抹黑。”

村长道:“你说你这不是偷的,可有证据?”

周毅刚想说什么时,白大药拦住了他,随后白大药从屋里拿了一个碗,盛了三碗谷子出来

“其余的你们拿走吧。”

村长一听,慈眉善目道:“看在你主动认错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

随后对着门外人,大声喜道:“来人啊,还不生火架锅,今晚煮鸡炖鸭,将这些粮食全部熬了粥,每户人家都能分上一大碗。”

众人纷纷喝彩,随后将周毅带回来的鸡鸭谷子全部拿了出去。

周毅刚要上前理论,白大药一把拉住了他,低声说道:“儿啊,人饿的时候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安全最重要,他们想拿就拿吧,爹在想办法,”

周毅点了头,将心中的怒火忍了下去。

夜晚,白家村很是热闹,每家每户都吃上了肉粥,只有周毅一家,喝着如水一般的清粥。

年关将至

周毅一家除了周毅跟妹妹每天都能喝上一碗粥,白大药夫妇已然饿了三天了。

周毅看在心里很是不好受,内心已经打算好,实在不行再去一趟猪妖那里要点粮食。

正思索之时,外边村民大声喝道:“大家快出来,白城少爷带着粮食回来啦!”

白城,白子瑾如今唯一的朋友,他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孩子,每年年关他们都会回老家过年,这次白城父母得知白家村闹饥荒,还特意运来了粮食让村民过冬。

白子瑾一听,高兴道:“周大哥,我要出去。”

二人交换了身躯后,白子瑾来到了街道上,此时众人都围在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前,白城站在马车上说道:“我已命人将粮食运到村长爷爷家中,稍后大家去领。”

众人听后纷纷大声鼓掌叫好。

人群中,白子瑾对着白城挥了挥手,白城看到白子瑾后,冲着他摆了个鬼脸,随后对车内恭敬道:“爹,我去找子瑾玩了。”

车内之人嗯了一声后,白城跳下了车,来到了白子瑾身前,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有没有想我?”

白子瑾笑道:“当然。”

白城悄悄在白子瑾耳边说道:“这次我带了一整只鹿肉,已经派人悄悄送到你家了,这次可不要再被人抢去了。”

白子瑾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就白家村这点事,我随便派人一问便知,走,我给你去出气!”

说完,白城拉着白子瑾跑去。

不久后,二人来到了村长家

白城笑道:“村长爷爷,听说前段时间有人欺负白子瑾一家,是不是真的?”

村长赶紧解释道:“对对对,不过我已经处罚了那两家,还了白子瑾一家人公道。”

白城笑道:“不对,不是那次,还有一次呢,村长爷爷好好想想。”

村长思索半天后,实在是想不出来

“没有啦?就那一次啊。”

这时村长家中又进来五人

“白少爷,您叫我们?”

白城收了笑容,满脸认真的对村长说道:“你们在子瑾家拿走的鸡鸭和谷子,到底是谁家的,村长爷爷你好好想清楚。”

村长见到这五人,便听出了话外之音,这是给白子瑾撑腰来了,这下可坏了,白城可不是他一个小小村长能得罪的,一时间紧张的不敢说话。

白城道:“我虽一年只回来一次,但村长爷爷也十分清楚,我与子瑾很是要好,可翩翩有人趁我不在,就要欺负他,我自是不答应。”

周毅赞叹道:“你小子可算是交了一个像样的朋友了,没白活啊。”

白子瑾骄傲道:“那是,白城可是我唯一的好友。”

村长此时冷汗都冒了出来,实在是不敢开口,白城催促道:“村长爷爷想好了没?您别让我一直等着啊,那到底是谁家的。”

“是...是子瑾...家的。”村长终于磕磕绊绊的说了出来。

白城道:“这么说你是知道的?”

村长欲哭无泪

“少爷,您别为难我一个老头子,我也是被人蒙蔽啊。”

白城道:“罢了,之前的事我不追究了,不过村长爷爷记得,我不在白家村的时候,您也要多多关照子瑾,若在让我知道子瑾受了委屈,我便会给父亲大人说,让他换一个村长。”

村长一听此言,吓得连忙说道:“绝不会!绝不会!就算我受委屈,也不会让子瑾受委屈。”

白子瑾听着白城说的话,内心很是温暖。

白城道:“村长爷爷,一会儿粮食发放的时候,只要是欺负过子瑾一家的,一粒都不要给,若让我知道,您的日子可就不搞好过了。”

村长连连点头应允。

这五人一听这话便慌了,要是没这粮食,这冬天怕是熬不过去了,这五人跪在地上祈求道:“白少爷!您发发善心,我们知道错了,要是没这粮食,我们该怎么办啊?”

白城笑道:“管我屁事!”

说完就要拉着白子瑾向外走去,这五人瞬间慌了

“白少爷白少爷!其实我们不想冤枉子瑾,这都是村长的...”

为等话说完,村长上去狠狠给了那人一巴掌。

“闭嘴!白少爷何等身份,还在再次撒泼,要多说一句,将你等打出白家村!”

白城一声轻笑,带着白子瑾离去。

二人出来后,纷纷大笑,白城笑道:“我说过吧,村长他就是势利眼,欺软怕硬。”

白子瑾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村长爷爷如此样子。”

白城道:“今日我这么一吓他,想必以后我不在了,村里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白子瑾感动道:“谢谢你。”

白城拍了一下白子瑾的肩膀,笑道:“谁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走,我带你去冒险。”

说完,白城拉着白子瑾向山上跑去。

不久后,二人来到了一处极其隐秘的山洞,白城道:“这山洞是我无意间发现的,走,我们进去看看,保不齐有什么宝物。”

二人进去后,里边空空如也,二人摸索半天后,白城不知碰到了什么,一道暗门打了开来,白子瑾大喜道:“哇!难不成还真有宝物。”

白城拉着白子瑾走了进去,随后二人来到了一处暗室,暗室地上画有一个极其复杂的阵法,阵法中摆放着数根蜡烛,散发着幽幽血光,四周红色的墙壁上贴满了符纸。

这场景让白子瑾不由的后背发凉

“白城,我总觉得这里感觉不对,我们离开这吧。”

白子瑾转身带着白城离开时,白城的左手突然用力,攥住了白子瑾的右手一动不动,他慢慢转过身,脸上露出极其邪气的笑容

“嘿!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再也不用来了。”

说完,白城一把将白子瑾甩入阵法中,周围的蜡烛瞬间火光大盛,随后白子瑾体内散出阵阵白气,不断汇聚到白城体内。

周毅见此情况,无语道:“我说你小子是要有多倒霉,你就瞅瞅你身边的人,怎么各个都想害你啊?你怎么这么香饽饽。”

白子瑾昏倒在阵法中,不久后暗室内走来一人,白城礼道:“爹,他身上的九成气运已被我吸收,留他一命吧,毕竟他跟我玩的最好。”

白城父亲道:“就算留他一命,他也活不过十一二年了,既然是我儿说了,为了避免他身上剩余一成的气运在碰到机遇,那就杀了他的双亲,断了他的四肢,做成人彘可好。”

白城叹气道:“那就让他最后再过个好年吧,活着已是不易,感谢父亲仁慈,之后就有劳父亲了,最好做的自然些,毕竟这事不易招摇。”

等白子瑾在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家中的床上,至于昨天发生的事,他全都忘了,周毅将昨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他,白子瑾难以接受,当下就要去找白城问个明白,可刚到他家门口时,发现大门紧锁,白子瑾一问旁人才得知,白城一家在昨天就离开了白家村,并说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事已至此,白子瑾只能暂时先放下。

冬去春来

到了白子瑾的蒙学之日,这天白大药带着儿子去向书院。

当二人经过一个挂摊时,那算命术士指着周毅大声喊道:“不好!此子乃是灾星啊!”

白大药一听,呵斥道:“什么灾星?是福将!”

周毅一听就知道,这小子的厄运又来了。

算命术士掏出一袋银子,在手上颠了颠,大声喊道:“我若算错了,这一百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此话一出,周围村民纷纷全都围了过来。

白子瑾本来在村里不受待见,百大药不愿儿子再被别人说三道四,便掏出五个铜板偷偷塞在了算命术士手里,小声说道:“好了,你可别再胡说了。”

“这怎么会是胡说呢,明日此子将会给村里带来灾难!”

这话一出,周围村民瞬间皱眉,异样的眼光死死盯着周毅,相互不断窃窃私语。

白大药怒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可就不客气了!”

算命术士大笑道:“好!你说我胡说,那我便住在这村子里,若是明日村子安然无恙,这一百两便是你的了。”

周毅笑道:“是白城让你来的?”

此话一出,那算命术士顿了一下,有些惊叹这小子,随后一声哼笑

“你说的此人本天师并不认识。”

周毅叹道:“算了,我也懒得问,我静候你的高招。”

白大药此时不愿多做纠缠,拉着周毅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就在离开的那一刻,这算命术士手指一弹,一根细小的刺打进了周毅体内。

书院中

白大药恭敬道:“方先生,子瑾给您带来了,以后有劳方先生费心了。”

书院的先生名叫方怀远,是名儒雅书生,年龄三十有六,是六年前来到白家村的,本来是不愿留在这的,但见到婴儿时期的白子瑾时,不知什么原因改变了主意,不但给他取了名字,并给白大药说一定让他成为自己的学生。

方怀远温婉道:“子瑾,七年了,今后我便是你的先生,明日起,你每日都要来书院。”

“是,先生。”

周毅对方怀远深深一礼。

就这样,周毅跟白子瑾开始在书院读书。

白大药带着周毅回往家的路上走着,白大药问道:“儿子,知道什么是男子汉吗?”

周毅道:“有担当!能受委屈。”

白大药说说道:“读书了,真的也就长大了,不错,我儿子看来是个男子汉,但是,如果哪天你受了委屈,不要憋着,记得跟爹说,爹不愿你受委屈。”

“知道了爹。”周毅笑着应道

翌日清晨

周毅吃完饭后准备去书院时,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着。


白小花见状吓的连忙询问

“儿子!怎么了这是,你别吓唬娘!”

周毅疼的都哭了出来,看的夫妇二人心都碎了。

见此,白小花赶紧让自家相公背着儿子去看大夫。

可刚到药铺时,白大药却被大夫轰了出去

“还真让那算命的说对了,你儿子是个灾星,昨晚村里有不少孩子染了这病,你赶紧走吧,这病我治不了,别连累到我家孩子身上。”

白大药急道:“你是大夫,我不找你找谁?”

大夫不耐烦道:“你去算命的那看看吧,听说昨晚治好了不少人家孩子。”

白大药一听,赶紧背着儿子去了那算命术士的卦摊。

此时算命术士这里围满了求药的人,众人见白大药背着儿子过来,瞬间一副吃人般的眼神齐刷刷的盯向了这对父子。

白大药不顾众人的眼光,来到算命术士面前,恳求道:“麻烦大师给我儿子看看。”

算命术士此时笑了出来

“我说什么来着,你儿子是个灾星。”

白大药不言语,也不敢言语,任凭他怎么说,只要能治好儿子就行

算命术士道:“得此病者七日内会吐血三次,三次后便是神仙也难救,还好有我在,不然可是会死很多人的。”随后又看向了趴在背上的周毅后,缓缓说道:“要救你儿子也可以,不过嘛,我也要听听众人的意见,毕竟是你儿子惹的麻烦。”

此话说完,周围村民情绪激动,别说救了,恨不得现在就让他一家子死去。

“我说什么来着!当初我就说嘛,不应该让这野种留在咱们村子,不吉利,你看看现在,咱们村里成什么样了。”

“他娘的,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家子贱命都抵不了!”

一人开头,众人情绪收不住了,纷纷开始辱骂起来,白大药见此,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不停哀求着他们。

算命术士见此挥了挥手,众人安静了下,随后笑道:“罢了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便救上一救,不过...我这药不是白给的。”

白大药激动道:“大师你说,多少钱都行。”

算命术士竖起一根手指

“一百两!”

白大药大惊失色

“怎...怎么会这么多!”

算命术士笑道:“村民这药我可以分文不收,是因为这钱算不到他们头上。”

还未等白大药说什么,周围村民纷纷赞同。

“大师说的有道理,谁惹的祸谁收场。”

白大药咬着牙说道:“一百两不是小数,我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来,能不能先把药给我,钱我绝对不会赖!”

算命术士闭着眼,不急不慢的摇了摇头。

白大药面色变得异常沉重,艰难道:“好!药你给我留着,我这就回去拿钱。”

白大药背着儿子快速离开算命术士这时大声喊道:“你最好快些,这药可没剩多少了,说不准谁家又染了病了,就求了去。”

周毅回头看了一眼那算命术士,眼中露出一抹恨意。

白大药背着儿子跑回了家,将儿子放到床上后,白小花连忙问道:“大夫那怎么说?”

周毅见父亲为难,忍着痛开口说道:“娘...我没事了,就是觉得脑袋晕晕的。”

白小花听儿子这么说便松了口气

“那大夫有没有开药啊,儿子一直晕着这也不是个事啊。”

白大药明显是没想好怎么说,磕绊道:“是啊...那个...大夫说了...就是药啊...太贵...对!太贵了。”

白小花一听这话顿时恼火,骂道:“白大药!你没病吧!贵?贵了你就不买了?”

白大药赶紧解释道:“不是不买,是没带那么多钱,这不我回来拿钱了,要十两银子。”

“十两!!!什么药这么贵?”

白小花先是一惊,随后赶紧在柜子里拿了钱交给了白大药

“能要十两的药显然这病不简单,可家里一共才五两,实在不行咱们先欠着,药铺刘大夫也好说话,先让儿子吃上药再说!”

白大药安慰道:“没事,我去村子上借借,我平时人缘不错,五两银子而已,你就在家好好带孩子吧。”

说完,白大药走出了院门。

这一去,他便开始挨家挨户的求钱,求到那些没染病的人家还好,一旦求到那些染了病的人家,他们上来不是污言秽语的辱骂一番就是动手暴打一顿,借钱?那真是休想!

此时已是深夜。

夜很静...月很亮...

白大药手里攥着这来之不易的一两银子,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

因为借钱,受了一天委屈的他,心头一酸,眼中流出泪来,只觉自己无能救不了儿子。

绝望的他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书院门口。

如此深夜,白大药本是不愿意打扰的,可还是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

“方先生...在吗?”

本不抱有希望的他正要叹气之时

“在。”

一声清朗之声传来,只见一位白衫儒士走出,他见月光之下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白大药,问道:“如此狼狈,可是有事?”

白大药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方怀远听后从屋里拿出了一袋子钱,放在了大汉怀里

“刚巧,只剩这一百两,拿去吧。”

白大药噗通一下跪了下来,随着这一跪,心里如泰山一般的压力瞬间卸下,并哭着说了许多感恩的话。

方怀远将大汉扶起

“身为人师我又如何能见死不救,你不必太过挂怀。”

白大药抹了抹眼泪,说道:“方先生,我身上已经有了六两,多的钱你拿回去吧。”

方远怀摇了摇头

“你能借来这些钱...想必求了不少人家吧,与其让你欠那么多的人情,不如只欠我一个,以后慢慢还。”

白大药此时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告别方怀远后,白大药直接去了算命术士那里,管它现在是不是夜深人静,上来就哐哐几下就把门给敲开,进去后把钱交给了算命术士

“一百两!你看看。”

算命术士略带一丝惊讶

“我还以为你凑不到,不错,我也不诓骗与你。”

算命术士扔给了白大药一颗药丸

“拿去救命吧,我可告诉你,千万别弄丢了,这可是最后一粒药了。”

白大药拿了药也没多想,直接向家奔去。

正走到一半时,白大药突然定住了脚步,嘴里猛的喷出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痛苦的将身子缩成一团。

这时,算命术士从后边走了出来,笑道:“哎呀呀,可不得了,你怎么也患病了?”

白大药忍着痛,问道:“大人不是不染病吗?”

算命术士点了点头

“是啊,是不会染病,可这是我对你下的毒啊,不过这药却是能救人,是你吃还是给你儿子吃,你要想好。”

白大药问道:“你为何要害我们?”

算命术士并未作答,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这一夜,白大药并未回家,他咬着牙在路边痛苦挣扎了一宿,直到天蒙蒙亮时,痛感消散后,他才踉踉跄跄的站起了身向家走去。

此时站在院门口的白小花见相公狼狈的回来了,连忙向前询问发生了什么。

白大药吸了一口气,用力的拍了拍胸脯,鼓足了气势,不可一世道:

“昨晚可是发生了大事!你猜怎么着?药卖完了!于是我连夜上山采,还好我吉人自有天相,没一会儿就被我找到了,你猜那药长在了什么地方?嘿!山崖峭壁!我二话没说爬了上去将他采下,这时...意外发生了,在药材旁边居然盘着一条蛇,这条蛇瞬间向我扑来,然后我就这么一闪,脚下突然踩空,直接从上边摔了下来,还好我体格状,不然一般人还真受不住。”

白小花很是心疼

“那蛇有没有咬到你?”

白大药更神气了

“姥姥!!!他能咬到我?不仅如此,这药我可是一分钱都没花。”

白大药把那五两银子交给了媳妇,白小花见自己相公这番样子就知道肯定吹了不少牛。

夫妇二人进屋喂儿子吃了药后,白大药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一头倒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周毅等母亲出去忙后,关心道:“爹,没事吧?”

白大药微微摇了摇头,并未开口。

周毅深知一百两的艰辛,便说道:“爹...一百两,不容易的,爹您要是在外边受了委屈,记得要跟儿子说,儿子不愿让您受委屈的。”

白大药眼眶红润了起来,直接侧过了身,把被子盖在了头上,不言也不语。

等到白大药再醒来时已是深夜,他偷偷下了床,来到了离家不远处的草地上,噗的一下吐了一口鲜血,紧接着如锥刺骨般的疼痛传遍全身。

白大药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着,这时...

“爹...”

白子瑾的声音传来,白大药抬头一看,呵斥道:“你来干什么,回去睡觉!”

白子瑾红着眼眶说道:“爹...你是不是也患了病。”

白大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没事,爹身子壮...忍忍就过去了。”

“爹,我去给你求药!”说完,白子瑾就要离开时,白大药一把将其拽住

“那人危险,别去,儿子...让爹好好看看你,爹现在很痛,但只要爹看着你,就觉着这一切都值了,这痛...也就不那么痛了。”

白子瑾坐在了一旁默默守着,二人四目相对,什么话都不再说。

等白大药睡过去后,白子瑾与周毅交换了身躯,白子瑾求道:“周大哥,我们去求药吧。”

周毅道:“这事没这么简单,怕是白城那小子搞的鬼。”

这时,那算命术士出现在了不远处,他对着周毅勾了勾手指。


周毅心想躲是躲不过去了,索性过去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

周毅走了过去,那算命术士将他带到一处既偏僻又空旷的地方,说道:“小子,我手中这个盒子里还有一颗药丸。”

说完,算命术士把盒子向身后一扔

“只要你过去拿到手,那便是你的了,你爹也就能保住一条命。”

周毅二话不说就要跑过去,那算命术士双指对着周毅一弹,瞬间将他击倒在地,周毅痛的一声大叫。

“你做了什么?”

算命术士脸色极其阴沉

“我只是断了你的脚筋而已,话说你还要不要那解药了,不要我可收走了。”

周毅硬撑着身上的痛向前一点一点爬去...

终于,药就到眼前了,周毅刚要伸出手拿到时,那算命术士突然跑来,扯着周毅的脚踝猛的大步向后跑了十步

“我想了想,这救命的药你拿的也太简单了,我们重新来过。”

算命术士对着周毅的双腿用力一踩,只听一声脆响,双腿就这么生生给踩断了。

周毅眉头紧皱

“是不是白城让你害我的?”

算命术士并未回答他的问题,淡定道:“那药话说你还要不要了?”

周毅看着前方的药盒,犹豫片刻后,咬着牙,扭着身子一点一点的向前蹭去

算命术士看着向前爬行的周毅,笑道:“你也是命大,上边只让我断去你的四肢,命是保住了,不过我总要想个由头给村里人解释,既然你命大,山中又有老虎,我就说你被山中老虎叼了去,被我所救,可好?”

周毅没空理他,眼中只有那药盒。

终于,他拿到了药盒,打开后里边果真放着一粒药丸,跟自己吃的一样。

这下他心安了...

啪!

只听算命术士一声响指,周毅手中的药丸突然被火点着瞬间化成了灰!!!

算命术士大笑不止

“这就是大人骗小孩的把戏,怎么样?你不是想看看我的手段吗,何如?哈哈哈。”

此时尸山血海中的白子瑾双眼满是绝望,随着手中药丸的消散,怒气涌上了心头。

只见血海之上涌起数道血柱,灌进白子瑾的七窍当中,随后白子瑾将手伸进画中,一把将周毅扯了出来,自己飞了进去。

这时算命术士一声哼笑后走了过来,抬起右脚向下一跺,啪啪两声,白子瑾双臂断裂。

“咦?”

算命术士这次并没听到白子瑾的痛叫,他低头看去,此时的白子瑾双眼空洞无神,没有任何表情。

“哼,你若不叫,那以后都别叫了!”

算命术士将白子瑾翻过身来,左手掰开嘴巴,右手拿出匕首放进嘴里,然后用力一划,舌头瞬间被割断!

“小子,以后你就在床上度过余生吧,我会在这个村子陪着你,直到你死去的那天。”

算命术士站起了身就要离开时。

突然间,白子瑾猛的坐起了身,口中不停的撕裂喊叫,无比渗人。

随后白子瑾整个身体开始咯咯作响,身上的伤势正一点一点的愈合。

突然,白子瑾猛的抬头看向那算命术士,血红的双眼散发着阵阵凶光,他张着大嘴,嘴中出现上万颗密密麻麻的人头,这些狰狞的人头不断发出痛苦折磨的刺耳之声,随后一同与白子瑾咆哮道:“杀了你!!!”

血光逐渐将夜空染红

白家村书院中

方怀远被这血气惊醒,他连忙起身来到屋外,见远处血光逐渐扩散心惊不妙,凌空一跃飞了过去。

方怀远来到此处后,白子瑾正蹲在血泊中在啃食着什么,周身遍地的尸块。

白子瑾不受控制般的一声咆哮,爆发出磅礴的血气,一幅巨大的画轴在脚下显现而出,慢慢展开。

这画上正是那尸山血海,在画轴打开的那一瞬间,鲜血如波涛般涌出。

“地狱道!!!”

方怀远大惊,紧接着腾空而起,悬于血海之上,周身迸发出磅礴剑气瞬间将这里包围,阻断其血海蔓延扩散。

“子瑾,此道可是万劫不复,定要守住本心啊!”

此时白子瑾被血海吞没,方怀远抬起右手,手中剑气化成一支笔,随后冲进血海之中,在白子瑾的身上写出了一个‘封’字。

随着这封字一出,血海倒流回画中,随之画轴也消失不见。

清晨

白大药来到了书院,见儿子睡在这里,瞬间放心了。

“多谢方先生,还好他在先生这里。”

白大药摸着儿子的头,眼中满是宠爱。

这时白子瑾慢慢睁开双眼,见眼前对自己关心备至的大汉,发呆了很久很久,随后平淡的说出了三个字

“你是谁?”

这话一出口,白大药内心有如雷击,紧张道:“儿啊...我是你爹啊!方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方怀远不可能将昨天发生的事告诉白大药

“可能是那病的后遗症。”

白大药激动道:“儿啊!你...你...你不能忘了啊!不能忘啊!你怎么能把爹给忘了呢......”

可事已至此,白大药不接受也不行,他牵着白子瑾的手回家,可刚走到书院门口时停住了脚步,转身缓缓说道:

“方先生,其实忘了也不是一件坏事,起码等我哪天真的快不行了,我不会见到他过于难过的样子,只要他不难过...我就好受许多,在我心里他是那么的懂事,我最是见不得他受委屈。”

白大药拉着儿子跪在了地上,虽说白子瑾失忆,但还是很听话的照做了

“方先生,有些事可以忘,但还有些事这辈子也不能忘!”

“儿子!记住!眼前这位方先生是你的救命恩人,等你长大后一定要知报答二字!”

三个响头过后,白大药带着儿子离去...

周毅在尸山血海看着这一切,思索道:“昨晚这小子竟然能将这里带到人间,难道他与这里有什么关联?”

白子瑾再次回到尸山血海中,他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周毅,周毅叹息一声后钻入了画中。

小竹林中

大汉揪下几片竹叶递给了儿子

“儿啊,爹五大三粗的没什么手艺,但是爹编的竹蚂蚱可是全村里最好的,你知道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你小时候喜欢......”

说到此处大汉眼眶有些湿润

“爹就是想把最好的给你,于是爹天天来这小竹林里练习,现在啊,爹把这门手艺教给你,等你以后长大结婚有了孩子......”

大汉哽咽住了,他也没在往下说,只是细心的教着儿子。

家中

白大药给媳妇连连解释

“你也别担心,忘了就忘了,儿子也没多大,主要是没事就好。”

白小花摸着儿子的脸,心疼道:“儿啊,你爹说的对,忘了就忘了,大不了...大不了娘在疼你一遍,娘就是想....”

白小花说道此处哭了出来

“娘就是想让你知道,这世上娘是对你是最好的!儿啊,你答应娘,你只忘这一次,你要总忘的话,娘是会伤心的!到时候你也别怪娘骂你是白眼狼,呜哇......”

白小花哭得是稀里哗啦,白大药赶紧搭茬

“行啦,你看看你给儿子留的第一面印象多不好,哭哭啼啼的,以后咱俩吵架你可别再抱怨儿子向着我了,你说你这样儿子他能向着你说话吗?”

这时胖嘟嘟的白嫣嫣走了出来,拉着哥哥的手指走到桌子旁边,指着已经做好的饭菜说道:“哥哥...吃肉肉...吃肉肉...”

毅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很是辛酸。

黄昏时分

白大药带着儿子来到了集市,他站在儿子身前,说道:“儿子,爹一会儿让你看看什么是神勇!”

白大药看着集市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这时走来一小孩对着白子瑾骂道:“小野种!”

白大药当下把那小孩拎了起来凶了一下

“去,把你家大人叫来!”

没一会儿,那小孩带着父亲来了

“我说你白大药有病是吧,跟一个小孩...”

话未说完,白大药上去就是一拳狠狠砸在了这人脸上,双方就此缠打起来。

集市人本来就多,如今这般场面当下就全都围了过来,村众见以往打不还手骂不还嘴的白大药今天如疯狗一般竟动了真格,好不惊讶。

二人越打越是激烈,不一会儿纷纷都挂了彩。

那人见白大药不死不罢休的架势,心里逐渐怂了,总觉得自己跟对方又不是血海深仇,没必要拼命吧?如今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白大药给揍了,真是丢死个人!

“我看你就是个疯狗!”

那人在不想纠缠,找准一个时机闪到一边,抱着儿子撒腿就跑了。

白大药走到儿子身旁,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喘着粗气。

“怎么样儿子,爹没骗你吧,是不是不像别人说的那样,爹是个怂蛋啊?以前我是不跟他们计较。”

说完,白大药举起儿子放在自己脖子上,周毅连忙关心道:“注意身体。”

白大药笑道:“趁现在还有把劲,再让你感受感受爹这肩膀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结实!”

随后白大药又对着周围村民大喊:“听着!!!以后谁再敢说我儿子是野种,老子拼了性命也要打死他!就算是老子死了,老子做鬼也要缠他一辈子!”

说完,带着儿子在街道上一路狂奔猛喊:“儿子!!!做你爹不丢人吧!!!哈哈哈!!!”

尸山血海中的白子瑾看着画中发生的一切,眼角开始有些湿润

“他...”

“他是我父亲?”

“真好...”

白大药随后带着儿子挨家挨户的把那当初借的一两银子还了回去,随后二人回到家后,白大药就再也没下过床。

终于也是瞒不住了

白大药对媳妇坦白了一切,伤心的她哭了一天一夜,在她心里一直都每天幻想着如何跟眼前的丈夫老去,如何见儿女嫁娶,如何抱的了孙子,又是如何相濡以沫。

太短了...

时间太短了...

还没有一生...

还没有天长地久...


离别之际

白小花在床边守着丈夫,白大药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你还是这么好看,我到现在都没看够,以后的日子就辛苦你了,对不起...”

随后白大药看向女儿白嫣嫣

“来...叫声爹听听...”

小女儿乖巧的叫了声爹

“以后谁欺负你,你就告诉你大哥...他会给你出头的。”

小女孩坐在床边牵着父亲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最后白大药看向自己的儿子

“是不是现在让你叫声爹挺为难你的...嗨...为难就为难一次吧,这辈子爹就为难你一次,爹啊...想听...”

周毅看着这一幕幕伤心万分,生怕白子瑾说不出口,刚要代替时,白子瑾从怀里拿出一个亲自编的竹蚂蚱放在父亲手上

“爹...不为难!”

白大药眼角流下一滴眼泪后,与世长辞。

这对于白家村的人来说,认定就是白子瑾克死了自己的父亲。

办完丧事后,方怀远将周毅带到了书院

“你如今遭此劫难,想必与你身世有关,我曾问过你父亲关于你的身世,你并不是他们亲生,而是在一个雨夜捡来的。”

周毅也是如此想,当初看到画中的那人将白子瑾丢到这里,就觉得不简单。

“经过我这几日的调查,这村子里隐藏着修行者,而这些人也是在六年前来到这村子的,应是来监视你的。”

周毅疑惑道:“监视我?有多少人?”

“具体还不知道,但我会一一去试探他们,目前能让我确定的便是那酒馆的掌柜薛钟,他在昨天夜里收到了一封信,这信上写着三月后白小花死。”

听到此言,周毅赶紧问道:“先生你可是修行者?”

方怀远点了点头,周毅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求先生教我本事!”

方怀远叹了一声气

“你现在怕是无法修行,你可知我为何留在这里?那是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的心境清澈无邪,世间难得,可不知怎么的,在你失忆那天你的心境之中居然暗藏着地狱道,由此隐患在,你又如何能修行。”

周毅听后很是沮丧

“那我该如何?我娘该如何?”

方怀远摸了摸他的头

“放心,有我在他们奈何不了你家人,现在你只需做一件事,每日跟我练字修心,等来日我将你身上的地狱道抹除后,你再修行也不迟。”

此后,白子瑾跟周毅每日跟着方怀远练字,而白子瑾也跟周毅达成了共识,虽然不能修炼,但也不能坐以待毙,除了每日练字之外,周毅开始做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那就是到处掏粪,这个举动让村民很是不解,极度怀疑这白子瑾怕不是傻了,白子瑾也问过周毅作何用,周毅解释道: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是火药,有了这玩意,我保证一枪打死那薛钟。”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距离三月还有十日,这天周毅去铁匠铺拿之前在这定制的一根铁管,白子瑾问这是什么,周毅道:

“这是火铳,里边放上咱们之前弄好的黑火药和铁砂,只要点燃火绳,就会释放出很大的威力,但缺点是射程很近,再次填装火药麻烦,所以只有一次机会,只要我把握足够的距离,杀他绰绰有余。”

三日后夜里,酒馆掌柜薛钟准备打烊时,发现门口有一张纸条,看到纸条上写得字后皱起了眉头。

村外杂草丛处

薛钟来到此地后喊道:“敢问阁下是哪位?敢大言不惭的说要我命。”

这时周毅一手扛着火铳一手拿着火把在杂草丛里站了起来。

“是我!”

薛钟见是这小子,脸上的杀气瞬间消散,换成一副笑脸

“我说你小子胡闹什么?这玩笑可过了,赶紧回家去。”

周毅走到薛钟身前,将火铳一端顶在地上,一端指在薛钟的头上。

“说,为何要害我娘?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薛钟一听这话,脸上的杀气又浮现了出来

“你从何得知?”

周毅将火把对准了火绳

“你再不说就杀了你。”

薛钟听后哈哈大笑

“杀我?就凭你手上的铁棍?罢了,既然你知晓其中一二,那我今日便把你提前废了。”

此话说完,周毅也不再犹豫,将火绳点燃

“去死吧!”

只听‘砰’的一声响,火铳对着薛钟的头喷出一道火光,同时这火铳的后坐力也将周毅弹飞了出去。

等周毅站起身后,看向那趴在地上的惨叫连连的薛钟,此时的他半边脸被轰的血肉模糊,鲜血不断涌出。

“这都不死?命这么硬吗?”

周毅赶紧趁这个空档躲在麦田里开始填火药,准备趁他病要他命,在给他来一发,可就在刚刚完成之时,薛钟的惨叫声消失。

“死了?”

周毅拿着火把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一看,发现薛钟已消失不见,正当疑问之时,周毅只觉自己背后直发凉,他回头一看,半边脸血肉模糊的薛钟的正死死盯着自己,随后一掌抓住周毅的头将其摁在地上,暴怒道:“今日我必将你一刀一刀的刮了!”

周毅此时赶紧拿着火把点燃了身旁火铳的火绳,薛钟大惊,赶紧起身向后一跃,周毅趁着这声爆炸声响,连忙站起身来跑到了一处空地,随后从腰上拿出一把小弓弩,用火折子将箭头点燃后,只等薛钟过来

“老贼!我再问你一遍,你说是不说?”

远处的薛钟此时哪还有心情开口说话,大步向周毅奔去。

周毅此时精神极度集中,待到薛钟跑到一定的位置后,连忙扣动手上的弓弩,火箭嗖的一下射了出去,射在了地上。

“死吧!”周毅一声大喊。

薛钟以为他又有什么手段,连忙停住了身,见是射在地上的箭时,心放了下来。

这时薛钟刚要踏步向前时,脚下突然一道火绳燃起,随后轰的一下瞬间在薛钟脚底爆炸开来,威力之大可不是那火铳所能比拟的。

等火光消散后,薛钟躺在地上,双脚已被炸飞。

“还好留了后手,不然真要栽了。”

周毅走了过去再次问道:“现在你说是不说?”

还未等薛钟开口,麦田之上又走来一人,笑道:“精彩!甚是精彩!敢问你这是什么术法?威力如此之大。”

周毅心头大感不妙

“你是何人?”

那人不急不躁道:“我?我跟地上的那人是一伙的,你现在可还有什么后手?有的话就用出来。”

周毅哪还有什么后手,此时想的最多的是怎么逃走。

那人见周毅开始变得慌张了,笑道:“行了,你们出手吧。”

此话说完,周毅赶紧拿出一张符纸,还未等使用,身后飞出两名大汉,直接将周毅打倒在地,一脚踩在他背上让其动弹不得。

这两人是村里的农夫,跟白子瑾一家还关系不错。

“大人,该如何处置。”

那人叹道:“把这小子的双手双脚都砍下来。”

两名大汉从腰上拔出镰刀,手起刀落之下,利落的将周毅的四肢砍了下来,紧接着又拿出一大袋粉末涂在了伤口处。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等我一会儿杀了你的全家后我会让这两位照护你今后的生活。”

听到此话后,白子瑾心中怒火中烧,将周毅从身体里挤了出去,恶狠狠地盯着那人,大喊道:“你敢!”

那人哈哈大笑

“我不仅敢,我还要让你看着,走,咱们现在就去他家。”

大汉单手拎着白子瑾的头向家的方向走去,到了门口后,大汉亲切的喊道:“嫂子在家吗?我把你家儿子带回来了。”

“是大壮啊!”

白小花笑着从屋里走出,当看到被断去四肢,血淋淋的儿子时。

白小花脑中一片空白,惊恐的呆在了原地,随后一声崩溃尖叫。

为首的那人弯下身子,对白子瑾笑道:“我看你怎么阻我?”

大汉走了上去,一镰刀插进了白小花的心口,随后又将哭泣的白嫣嫣抱了出来,当着白子瑾的面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将其摔死。

“不!!!”

白子瑾瞬间心神崩溃,无尽的怒火化成血气开始不断涌出,他大喘着粗气,呼出的每一口都是血气。

白子瑾撕心裂肺道:“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活着还有何意义!”

此时面如死灰的他,双眼如黑洞一般,他长大嘴巴咆哮着,脸上瞬间浮现上万张狰狞的面孔不断蠕动尖叫。

“有古怪!”

大汉见状赶紧将他甩了出去,随后只见白子瑾的四肢瞬间长了出来。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站了起来,脚下的画轴浮现而出缓缓张开,地狱一般的场景再次降临。

为首的那人见此,眉头紧皱,当机立断道:

“众人听令,杀!”

说完,这两名大汉率先冲杀向白子瑾,白子瑾既不躲也不闪,任凭他们手中的镰刀不断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只见白子瑾双手各抓住两名大汉的右臂,随后一声脆响,瞬间捏断。

白子瑾抬头看向这两名大汉,随后长大了嘴巴,嘴巴里的上万个恶鬼的头颅尖叫着,突然,一颗头颅冲出嘴巴,瞬间变得巨大,一口将这两名大汉的上半个身子咬进了口中,不断咀嚼。

为首的那人见到此景心跳骤然加速,惊道:“这是什么怪物!跑!”

就在这人转身逃走之时,白子瑾飞起一脚横扫,直接将这人拦腰踢断。

白子瑾看向躺在血泊中的娘亲跟小妹,缓缓说道:“人间不值得,何故再留恋。”

此话一出,脚下下画卷中,血海夹杂着无数的恶鬼涌出,恶鬼飞奔冲进各个人家里边。

一时间,尖叫声,伤心声,恐惧声,撕心裂肺之声不绝于耳,鲜血逐渐染红白家村。

周毅此时不断大声呼唤这白子瑾的名字,试图将其唤醒让他停下来,可无论怎么喊,白子瑾丝毫没反应。

随着白子瑾的意志渐渐消失,周毅身体也在渐渐消散。

就在泯灭之际,一声轻柔的话语化成一滴清澈的水滴滴在了白子瑾心头之上。

“儿啊!”

伤心欲绝的白小花拖着奄奄一息的身体喊出了这一句话。


白子瑾停住了身躯,眼中出现一丝清明,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小妹,双眼流出两行血泪,他走到母亲身前不断说着对不起。

母亲温柔的看着他,双眼朦胧,还未来的及说出最后一句话,便闭上了双眼。

白子瑾拔出插在母亲心口上的镰刀,随后漫无目的的走在这恶鬼横行,如人间炼狱一般的白家村,见到此番场景,此时的他哪还有勇气活下去,他拿起手中的镰刀对着自己的脖子一割,鲜血喷涌而出,随后白子瑾跟周毅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等到周毅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大喜道:“我回来了?”

周毅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无比真实,正当高兴时,脑海中响起了白子瑾的声音

“这是哪里?你是谁?我又是谁?”

周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问道:“你连自己都忘了?”

“你能告诉我吗?”白子瑾问道

周毅此时脑袋又开始一阵眩晕,他抬头看向街道上的路人时,竟开始一点点的化为尘土正在消散。

周毅此时想到了老和尚的话

“画中的婴儿是你唯一的希望,保护好他。”

“他若对人间失望,便不再会有人间。”

周毅这时大惊不已,急忙狂奔回家,等见到自己父母时,他们也正一点一点的消散。

“哎,小毅你晚上不是不在家吃吗,怎么回来了?”母亲疑问道

周毅喘着粗气,回道:“我想在家吃了。”

父亲笑道:“行啊,有帮忙干活的了,快过来一起包饺子。”

这时周毅的妹妹走了出来,挖苦道:“你会包吗?你吃饭完,去给我买块榴莲,这活我帮你做了。”

就这样,周毅一家人包起了饺子。

周毅此时问白子瑾:“他们是我家人,你可认识?”

白子瑾似是入神了,片刻后回道:“不认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们我很想哭。”

周毅问他有没有觉得幸福,白子瑾说道:“幸福?什么是幸福?”

饭熟了

一家人在桌子上吃着饭,有说有笑,很是开心。

周毅笑道:“想不想跟我家人一起吃吃饭说说话?”

白子瑾一愣,磕绊道:“我?我...我能吗?”

周毅嘴角一笑,双眼一闭,等在睁眼时,白子瑾看着手上拿着的筷子不自主的颤抖起来,他夹起一块饺子放进了嘴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他一口一口的吃着饺子,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那些失去的记忆碎片开始一点一点的拼凑起来,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浮现而出......

“那人危险,你别去,儿子...让爹好好看看你,爹现在很痛,但只要爹看着你,就觉着这一切都值了,这痛...也就不那么痛了。”

“是不是现在让你叫声爹挺为难你的...嗨...为难就为难一次吧,这辈子爹就为难你一次,爹啊...想听...”

“娘就是想让你知道,这世上娘是对你是最好的!儿啊,你答应娘,你只忘这一次,你要总忘的话,娘是会伤心的!到时候你也别怪娘骂你是白眼狼,呜哇......”

也就在这时,周毅一家人恢复了正常,不在消散。

周毅的妹妹此时见哥哥哭了,嘲讽道:“呦!这是怎么了,吃个饺子怎么还吃哭了?”

周毅父母见状连忙关心询问,白子瑾止不住的哭

“爹...娘,儿子没事,儿子很......幸福,做你们儿子真好。”

周毅父亲一听,笑道:“呦呵,可不得了了,你小子还知道感动了,行,赶紧擦擦,一会儿给你个零花钱。”

周毅妹妹一听,赶紧说道:“那我也要涨价了,我要两块榴莲。”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饭后周毅父亲给了白子瑾一百块钱,白子瑾就在出门时,一个转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碰碰磕了三个响头

周毅妹妹见着场面,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好家伙,你牛!还没过年,你行此大礼,给爸妈要钱可真有你的,我是服了。”

“爹,娘,小妹,我走了。”

白子瑾向外走去,周毅妹妹赶紧补充道:“别忘了,两块榴莲,少了我可不干。”

周毅来到了街道上,见路上的行人开始慢慢又恢复了过来,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白子瑾道了声谢。

周毅笑道:“用不着谢,我现在才知道,你过不好我也跟着遭殃,我这也是为了我自己。”

这时,周毅脑袋又是一阵眩晕,当场昏了过去。

等周毅在睁眼时已是黑夜,这时麦田之上又走来一人,笑道:

“精彩!甚是精彩!敢问你这时什么术法?威力如此之大。”

周毅在见到此人时不在犹豫,直接拿出一道符纸用力一搓,瞬间燃了起来,随后一声大喊:“先生救我!!!”

“任谁也救不了你。”那人人缓缓摇了摇头,随后手一挥,两名大汉从周毅身后飞出,一脚将他踹到再地。

“大人,该如何处置。”

那人说道:“把这小子的双手双脚都砍下来。”

命令下达后这两大汉从腰上拔出镰刀,正要砍下之时一道剑气从后方袭来,直接将那两名大汉身体贯穿,当场死去。

随后方怀远飞到周毅身旁,将他扶起后,问道:“为何害我徒儿,把该说的都说出来吧,我可饶你不死。”

那人一声冷哼

“可笑之际,我知道是你杀了那算命的,但他不过心境修为,可我境界跟你一样,都是意境巅峰,谁死还不一定。”

方怀远摇了摇头,周身迸发出磅礴剑气,随后向前一指,一道白光一闪,方怀远瞬间穿过他的身躯。

他惊恐地回头看向身后的方怀远

“你......”

话未说完,便倒在了地上。

书院中

周毅歉意的低下了头

“师傅,对不起,我不该不听您话。”

方怀远并未斥责周毅

“为师原本是想找到潜伏在白家村的所有人后在动手,如今你这般举动怕是已然暴露,也罢...事情已然这样,那为师带你去找其他人,希望能在他们口中问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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