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说过，你懂玄学？”
时戊看着方吟的视线里，带着抹探究。
方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去，一来就这么劲爆吗？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嬉皮笑脸的。
“这是在说什么啊？我们这不是科学社会吗，我只相信科学，玄学不过是说说而已，怎么能当真呢。”
这个世界比他那个世界还要讲究科学。
他在他那个世界，被人奉为最天才的除灵师。
这个世界，大多都是一些故弄玄虚，骗人钱财的人。
只有极少数人会相信，大部分人都不相信鬼神之说。
时戊不为所动，紧紧地盯着他的脸，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破绽。
但方吟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
夏日耀眼的阳光，摸进窗户，打在他蓝色的头发上，熠熠生辉。
让人很难相信这么一个清爽的少年，会说骗人的话。
他有些疑惑了。
难道，他真的只是随便说说？
可他总觉得不像。
就在时戊失神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是于曼给他发的消息。
他点开一看。
脸上的温度倏地降了下去。
大热的夏天，方吟都没钱开空调。
此时正热的冒汗呢，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他有些好奇地想知道这人到底看到什么了。
他本来想让章虎替他瞅瞅，还没给章虎使眼色，就看到时戊突然抬头看着他。
神情严肃。
方吟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咋了这是？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相信科学？”
时戊将手机画面递到方吟面前。
方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照片上，是自己刚才直播时的画面。
连直播标题都截下来了。
【抓鬼喽！】
简洁明了。
时戊放下手机，神情严肃。
“在那个地下室，你到底做了什么？”
时戊这个人本身气势就很有震慑力。
现在表情冷下来，更吓人了。
多好看的一张脸，可惜是个面瘫。
“警察同志，你怎么不相信我呢，你看我这个身材，难道还希望我能把那个杀人魔干倒吗？那我为什么会被他抓呢。”
方吟这话说得在理。
可时戊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显然没有相信他说的话。
他不说话，方吟也不说了。
爱信不信，反正他不把话说死就是了。
就在气氛凝固的时候，时戊突然突然开口了。
“你待会儿是不是要出门？”
我去，这小子连这都知道了。
躲不开，方吟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是啊是啊，就是我一个粉丝，最近压力大，出现幻听了嘛，我去给他做做心理指导，肯定没什么问题。”
从刚才戳穿了方吟的谎言开始，时戊就不相信他的话了。盯着他的视线很冷。
方吟觉得后背有点冷。
这家伙太难对付了。
他前世，可是糊弄学第一人。
到这家伙这儿，感觉他的身体结构都被他看透了。
“他住哪里？”
方吟直觉不妙，但还是老实地说了位置。
时戊听完以后，简单地搜了一下。
“我送你过去。”
方吟真的保持不了微笑了。
送他过去是假，想看他有没有那方面的能力才是真吧？
“不用麻烦了，我怎么能浪费警察同志的时间呢？”
时戊，“……”
“不麻烦，今天没什么事了。”
方吟：……
没什么事就可以这么闲吗？
“还是算了吧，我自己过去就好。”
时戊不说话了，平静地看着他。
他不说话，他也不开口。
反正装酷嘛，谁不会。
哼！
时戊见他打算继续嘴硬下去，漫不经心地拿出车钥匙，开口道。
“你有钱吗？去那边来回大概要四百来块钱，也不是什么大钱，你要是不在意的话，那就算了。”
方吟，“……”
后面那句话大可不必。
他身上几百块钱都被他弄清楚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
早知道直播的时候就不这么大方了，至少让那个人付点儿路费。
“你怎么说？”
时戊明知故问。
方吟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厚着脸皮说。
“警察同志真是太客气了，这么为我着想，我怎么会拒绝呢。”
章虎眉毛一竖。
“喂喂，他已经在怀疑你了，你不怕被发现吗？”
虽然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想让这个人知道。
但他这可是要去抓鬼的。
方吟哀怨地看了一眼章虎。
死鬼是不会人间疾苦的。
下个月的房租还有半个月就要交了。
人在任何事情面前，都要有骨气。
除非跟钱有关。
“怎么了？”
时戊觉得方吟有些奇怪。
总往半空中使眼色，就好像在跟谁对视一样。
当他什么都看不到。
“没什么啊，我们走吧？”
上车前，方吟还在想要找点什么话题，缓解一下路上的尴尬。
上车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考虑完全是多余的。
时戊一直在通电话。
似乎是在聊什么案子，他也没听清。
只能听到时戊像个大爷一样，时不时地嗯一声。
偷听别人讲电话也不是什么道德的事，方吟干咳了两声，把视线放到别的东西上。
不知不觉，眼睛就停留在了时戊紧抿的那时不时张合的薄唇上了。
按照他对女人的审美，他其实更喜欢嘴唇厚一点的女人，成熟性感。
薄唇总给他一种刻薄的印象。
但这两片薄薄的唇瓣就很适合在时戊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一张一合之间，仿佛有蛊惑的气息不知不觉萦绕着他。
“怎么了？”
时戊接完电话就见到方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视线触及的位置，还有点奇怪？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方吟是有什么话想跟他说。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方吟脑子里各种稀里糊涂的幻想。
他干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将视线移开。
“没什么。”
说完，顿了一下“你要是有什么事要忙的话，可以把我放这里，我自己想办法。”
“没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方吟张了张嘴，把话咽了回去。
心里却对时戊有了些改观。
可能是他以前太肤浅了，所以总是以貌取人。
下意识地以为是那种冷漠、无情还高高在上的人。
想不到这人还有点子温柔。
时戊非常贴心，直接把方吟送到了委托人的小区门口。
委托人特意下来接他们。
“你就是方吟？”李路问。
方吟点了下头。
李路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立刻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这么久，还以为你是个骗子，差点要上网挂你了。”
方吟，“……”
他真的谢谢。
“你这边太远了。”
李路点点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时戊。
“这位是……”
方吟也看着时戊。
他要怎么解释？
说他是朋友？
可他才刚对他改观啊。
说他是警察？
这不得把整个小区的人吓到。
时戊扫了一眼方吟，隐隐察觉到什么。
“我叫时戊，是他的朋友。”
李路恍然大悟。
“哦，朋友啊。”
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流转，又多看了两眼方吟，眼神有些奇怪。
方吟，“？”
咋啦？
“先让我上去检查一下情况吧？”
李路回过神来，连忙点头。
“好好好。”
他把小区门打开。
方吟打算跟上，突然意识到还有一个人，他转过来问时戊。
“你要一起去吗？”
尽管对时戊改观了，但方吟也不想时戊跟着上去。
可惜他的期望并没有得到时戊的回应。
时戊轻轻地“嗯”了一声，带着不容拒绝的淡漠。
方吟不情不愿地扯了个笑容。“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