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走后，方吟快速地办理了出院手续。
出了医院，心情舒畅多了。
他伸了个懒腰。
手刚要拿下来，却在半空中顿住了。
他朝右边望去。
只见一个身影飘浮在半空中。
男人身体呈半透明状态，脸上胡子拉碴的。
估计是跟小流氓学的不良那一套，黄不拉几的头发，发根处又是黑的。
脖子上还挂着一条一看就很假的大金链子。
正在……挖鼻孔……
非礼勿视。
他连忙收回视线。
快步要走。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喂！喂！喂！”
胡子男飘到了他面前，脸凑他他的脸上，睁大眼睛跟他对视。
“我说，你能看到我吧？”
啧。
方吟快速别开脸。
“看不见。”
他快步往前，身体竟然直接穿过了胡子男的身体。
胡子男更加确定了。
“哦哦！你果然能看到我！”
胡子男再次飘到他的面前。
“哎呀，我还没有遇到过能看到我的活人呢。”
“你陪我说说话嘛，我就想跟活人聊天。”
“你生了啥病啊，来这么大的医院？”
……
别看方吟连跟警察聊天都能游刃有余地周旋，实际上，他觉得自己是个自闭儿。
不喜欢热闹，也讨厌跟人聊天。
胡子男这一闹，方吟烦躁地更加不想搭理他了。
想了一下后，快速移开视线。
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手揣进裤兜，随处瞥瞥。
“啊，嗯，这里风景还不错啊。”
刚说完，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大脸，把他都给吓到了。
胡子男倒是更高兴了。
“我就知道你能看到我！别装了！陪我玩玩儿吧！我好无聊哦，好久没有人跟我说话了。”
方吟的耐心告罄。
收起了脸上夸张的表情，凑到胡子男面前。
语气突然神秘了起来，表情像个黑帮老大。
“喂，你知道我是谁吗？”
“谁啊？”
胡子男弹了弹鼻屎，毫不在乎。
方吟深吸了一口气。
“我劝你滚远点。”
要不是看在这个鬼傻里傻气，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上，他早就动手了。
本来想装作没看见，赶紧走，没想到他这么缠人。
“诶？什么意思啊？”
“嗨呀，先不说这个了，陪我聊聊天嘛，人家好不容易遇到个能看见我的人。”
方吟：……
这么蠢又缠人的鬼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他么是个傻逼吧，说不定还是蠢死的。
他举起右手，上面隐隐有股蓝色的力量在缠绕。
胡子男瞪大双眼。
“诶？！这是什么？不是吧？！你这么厉害！”
方吟的额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家伙，不要太过分了。
“别啊别啊，陪我……”
话没说完，方吟一拳挥过去，砸到了胡子男的脸上。
一辆出租车从面前呼过，他快速伸手拦住。
拉开车门赶紧溜。
胡子男从地面上捡起自己的鼻子，赶紧安上想去追方吟，然方吟早就没影了。
只有二十来平米的出租房。
方吟打开门，人傻了。
衣服鞋子满地跑，垃圾到处都是，都成了苍蝇虫子定居的地方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唯一干净点的地方就是挂着一块粉色的布那里。
那边是原身直播的地方，设备齐全。
“哦哦哦~想不到你还挺邋遢的。”
熟悉的声音响起。
方吟望过去。
果然是刚才那张又傻又呆的脸。
鼻子还有点红肿，是他刚才那一拳留下的痕迹。
他无声地看着他。
这鬼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胡子男冲着他灿烂地一笑。
“你打的那个出租车跑的还挺快的，幸好我记住了你的味道。”
方吟：……
这他么是狗鼻子吧。
刚想开口，兜里的手机突然传来震动声。
他掏出来。
这手机还是刚才警方那边找到还给他的。
他打开手机。
是一条信息，银行发过来的扣短信费信息。
他点开。
脸上平静的表情逐渐裂开。
胡子男见他表情不对，好奇地凑过去。
看到信息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啊，你咋混得这么惨？”
方吟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又查了查其他各种账户上的钱。
好家伙，加起来总共不超过一千块，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不够。
这原身也是个人才了。
方吟长叹了一口气，撸起袖子开始收拾。
“喂喂喂，你叫什么啊？我叫章虎，生前可是个体面人，有着好多小弟呢。”
“就是死的太憋屈了。”
“不知道哪个瘪三在我打架的地方扔了一块香蕉皮，害我刚好撞到了对面的狼牙棒上，疼死老子了。”
方吟把桌子上已经长霉发臭的外卖盒扔进垃圾袋。
听到他这话，顿了一下，瞥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揶揄的笑容。
这二货果然是蠢死的。
“你也是个人才。”
他继续收拾。
“哎呀，你陪我说说话嘛，我感觉你灵魂的气息很奇怪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
只见方吟转过来，平静地看着他。
但眼底却不知不觉染上了一抹冷意。
章虎本能地寒颤，讪笑道。
“咋啦？”
“闭嘴，不能帮我打扫卫生就滚一边呆着去。”
章虎委屈地滚到角落里自己玩。
他一个没啥本事的鬼怎么打扫卫生啊。
打扫了两个多小时，方吟才将房间打扫干净。
也没敢休息，连忙打开了直播设备。
“哦哦，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网红啊？”
章虎终于可以说话了。
人活了小半辈子就没了。
生前没遇到过网红，想不到死后意外让他认识了。
他顿时来了更大的兴趣。
方吟悠悠地地扫了他一眼。
吓得他连忙改口了。
“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去当网红多操蛋啊！”
方吟觉得牙有点酸，他现在确实操蛋。
扫了一眼旁边的镜子。
这张脸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不怎么喜欢。
琉璃色瞳孔，微微上挑的眼尾，右边眼尾还有一颗痣。
皮肤又白又细，整体线条柔和中带着几分凌厉。
毫不夸张地说，他这张脸，用大众的眼光来看，绝对是一眼惊艳，过后还忍不住反复回味的类型。
但是他不喜欢，看着太柔弱了，没什么震慑力。
特别是这原身还特意染了一头蓝色的头发，看着更加柔弱了，他得赚点钱去染成黑色。
要说震慑力的话。
方吟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时戊的脸。
深邃的五官，轮廓分明的线条。
抿紧的薄唇不怒自威，让人不寒而栗。
还有身上那股冷冽的清香……
方吟心头一悸，仿佛那阵花香就在鼻尖。
吓得他浑身一震，赶紧用力摇摇头，打住自己再继续想下去了。
疯了吧，大白天的想一个男人。
他打开直播间。
原身就是个只有几万粉丝的娱乐主播，其中僵尸粉还占了一大半。
还以为刚开始直播没什么人看。
没想到刚开播没几秒，直播间就沸腾了。
【没看错吧？死去的主播突然活了】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假的吧，不是失踪了吗？】
【长得好看就是好啊，杀人犯爽了没舍得杀吧？】
【啧啧啧，不愧是人妖，老子都想艹了！】
“你之前死了？”
张虎看的津津有味，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死而复生的主播。
方吟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随后视线挪到镜头。
“嘴里塞粪了？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味道。”
方吟若有其事地扇了扇。
“怎么？难道你经历过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顿了一下，轻笑一声。
“不过，应该不可能吧，你那张脸，猪看了都要摇头，杀人犯看了都绕着走。”
轻飘飘的声音在小房间里散开。
原本满屏弹幕的直播间，一时之间成了空屏。
张虎都惊讶的呼吸一滞。
下一秒，满屏的问号和感叹号。
【我艹！我刚才幻听了吧！】
【被变态杀人犯吓傻了？】
【我艹！这到底是谁?我进错直播间了？】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喂，你们有谁注意到直播间标题了吗？】
一条显眼的红色弹幕，成功让大家的视线转移到了直播标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