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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苏州姑娘

万一见温柔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是躁郁症患者,我一直在逃跑,在抑郁,在暴躁,直到我逃到苏州,直面魔鬼。与苏州姑娘有了一段流水账故事。

主角:向钱   更新:2023-01-27 03: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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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向钱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和苏州姑娘》,由网络作家“万一见温柔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是躁郁症患者,我一直在逃跑,在抑郁,在暴躁,直到我逃到苏州,直面魔鬼。与苏州姑娘有了一段流水账故事。

《我和苏州姑娘》精彩片段

这是一栋有些破旧的居民楼,我站在落地窗前,视野中是小区外的公园,今天是周末,公园内小孩子们在嬉戏,很和谐的景色,我脑袋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手指里夹着的香烟烫到手才回过神来。

将香烟在烟灰缸里摁灭,躺到沙发上,还是有些惆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分神,回过神来,又不知道分神时在想些什么,这种状态大概也有一两年了吧。

我看看墙上的挂钟,十一点了,长舒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集中起来,拖着有些疲累的身躯起身,往身上套一件外套,出门。

走出小区,向熟悉的一家小餐馆走去,小餐馆距离小区很近,走十几分钟也就到了,这大概是我这么长时间坚持最久的运动了。走在路上,脑子里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想起大学时的女朋友,最近一次旅游,工作的乏味,老家的父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小餐馆门口,脑子回过神来,又忘了刚才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进了小餐馆,跟老板熟悉的打了份招呼,“老样子,李叔,婶子今天又没来啊!”

“哈哈哈,没呢,你婶子做保姆的那家姑娘从国外出差回来了,今天要从家里搬出来,你婶子就想着今天帮她一起搬家,顺便帮她收拾一下新搬的屋子。”

我点点头,又笑着跟李叔聊了几句,李叔忙着招待其他客人,我坐在桌子边又分起了神。

李叔将饭给我端了过来,我回过神,动起筷子,老样子,一份汤面,一根肠一个蛋,这是我在李叔店里吃的一份套餐,这份套餐从我搬到这里住开始,就成了我每天的午餐,李叔店里并不是没有其他的饭菜,只是我懒得做选择,就一直这样吃了一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吃的太多次了,今天我吃的格外无味,吃的也越发的慢。

“老李,我回来了!你看看我带谁来了!”一道带着些东北口音的声音传来,我回过头,看向门外,是李叔的老婆回来了,李叔老婆后面跟着一道高挑的神身影,穿着一件香奈儿的风衣,我有些惊讶,这样的女人也会来这种小餐馆吃饭吗?因为李叔的老婆挡着,我看不见她的脸,并未深思,回过头,继续吃着我的饭。

“小向啊,怎么回事,现在看见婶子都不打招呼了嘛!”一只手掌拍在我的肩膀上,我有些无奈,重新抬起头,笑着说“怎么会呢,婶子,这不是看你带人来了吗,想着你应该没时间理会我。”

李婶是东北女人,有些大大咧咧,这次我看见了刚才在李婶身后那个女人,有些惊讶。她有着披肩长发,身材确实很高挑,脸上洁白无瑕,没有任何化妆品,却不影响她一丝一毫的美丽,我想任何人见到她,应该都会在脑子里深深的记住她。

“小向啊,餐馆里也没其他位置了,让她跟你坐一块吧。”说着,李婶拉着那个不施粉黛的女人,让她坐在我对面。我抬头看看周围,确实,因为李叔手艺不错,而且物美价廉,所以周围的上班族都爱来这家小餐馆吃饭,此时,小餐馆里,已经有些拥挤,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我点点头,朝那女人笑笑,他出于礼貌,也向我报以微笑。她坐在对面,离得近了,我更能清楚的看清楚她,她脸上没有一点瑕疵,好像上帝将所有的美丽都送给了她当礼物,这样的女人,你很难在她身上找到缺点,说她不是完美的。我没有再看她,低下头继续吃着我的面。

李叔很快就从后厨端着一份小面出来,上面撒着各种配料,看起来丰盛无比,他将小面放在那个女人的面前,对她笑着说“姑娘赶紧吃吧,刚才后厨太忙了,就没第一时间出来跟你打招呼。”

对面的女人朝李叔微笑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有些高冷。

“姑娘,那我就先回后厨忙了,有什么需要你再叫我。”说着,李叔就准备回后厨。旁边却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什么意思啊老李头,我来得比那个女的早多了吧,怎么给她上这么快,我的饭呢!”

一个染着一头黄毛,有些壮硕的男人站起来,朝我们这里逼近,李叔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这么一点小事居然让这个男人有了意见,不过理亏的李叔解释道“这样吧,郭子,这顿饭算叔请你的,你别生气。”

被叫做郭子的男人没有回应,来到我们桌子旁,对着李叔说“老子差你一顿饭啊,这女的是你什么亲戚吧,给她把饭上这么快,还这么丰盛。老李头,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我也不为难你,让这女的给我个联系方式,我俩回头一起约个饭,这事就算了了。”

李叔有些为难,这个郭子我们都认识,是这附近有名的混混,平常就爱干些欺男霸女的事情。

老李头还没搭话,郭子就迫不及待的把手伸了过来,看样子是想拉对面的女人。我抓住郭子的手,郭子看向我“怎么,你想多管闲事吗?”

“不是多管闲事,这个女的是我朋友,刚才我来的时候就帮她报过饭了。”

“小子,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就这么帮人出头。”郭子凶狠的盯着我。

我沉默着,郭子以为我怕了,准备把手从我手里挣开,继续向女人伸去,我没有给他挣脱的机会,用上力气,抓的更紧了。

郭子脸色不太好看“小子,你是不是真的想被收拾收拾,你说这是你朋友,你倒是拿出证据啊,你要是拿不出来,今天这事可就没完了。”

“叶悠,她的名字。”

郭子怀疑的看着我,似没想到我真的认识这个女人。对面的女人也有些惊讶,好奇的看着我。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瞎编,你怎么证明她就叫这个名字。小子……”

不等郭子说完,对面的女人拿出身份证给他看了一眼,他咬咬牙,似乎不愿意善罢甘休。

我拿出手机“你再这样胡搅蛮缠,就让警察来解决这件事吧。”

“小子,这事我记住了。”郭子重重的拍拍我的肩膀,离开小餐馆。李叔看着郭子离开,总算长舒口气,感激的看着我“小向,今天真是多亏你了,不然叶姑娘受委屈我真不不知道怎么办了。今天这顿饭叔请你吃。”不等我回答,李叔就赶紧回后厨忙了。

对面的叶悠看着我,我并没有理会她,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面,吃完之后,并没有听李叔的,往桌子上放二十块钱离开。

走出小餐馆,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有些发呆,原来今天天气这么好啊。

后面跟出一道人影,我回头看看,是那个女人。

“你好,我是叶悠,你呢?”

我看了看她,阳光下,她似乎被带了一层滤镜,美丽的不可方物,只是她气质清冷,又有些格格不入。

我心里有些堵塞,堵塞感愈发强烈,向她摆摆手,快步离开。

……

回到房子,我蜷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靠枕,心里堵塞感让我胸口沉闷,整个身体变得沉重,眼角也有些湿润。

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茶几上,却没有落在蜷缩在沙发上的我身上。

“我叫向钱,来到这座城市一年了,我不快乐……”


“So let it out and let it in, hey Jude, begin,

(嘿 Jude时光如此飞逝不要耽搁)

You''re waiting for someone to perform with.

(不要总是期望依赖旁人)

And don''t you know that it''s just you, hey Jude, you''ll do,

(你知道吗!你自己可以的,嘿Jude,去完成吧)

The movement you need is on your shoulder.

(明白自己要走自己的路)

Hey Jude, don''t make it bad.

(嘿 Jude不要这样消沉)

Take a sad song and make it better.

(唱首伤感的歌曲会使你振作一些)

Remember to let her under your skin,

(记住要永远爱她)

Then you''ll begin to make it

(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Better better better better better better, Oh.

(会更美好会更幸福)”

手机铃声响起,我有些恍惚,从沙发上挣扎着坐起来,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循着手机铃声的声音,我终于在沙发下面找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从口袋里掉出来,钻进了沙发下。

看着手机上的备注,我犹豫了一下,组织一下语言,接通,里面传来一道成熟,有磁性的声音。

“小向,你在哪?”

“在家呢,姐。”

“我在开车,快到你们小区了,你收拾一下,下来吃饭。”

不等我回答,对面便匆匆挂断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有些恍惚。

手机铃声又响起来,又是她。

“别发呆,去小区门口等我。”

又不等我回答,挂断了电话。

我无奈的笑笑,她太了解我了,这样想着,套上一件外套就出门,去小区门口等着。

在小区对面的长椅上坐着,百无聊赖的看着马路上车流,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下俩,降下车窗,主驾驶上的美女伸出手掌,向我勾勾手,嘴里还吹出一阵口哨,我上前拍掉她的手。

“陈情,你搁这逗狗呢!”

“对啊,逗你这条傻狗,别磨蹭了,傻狗,上车。”

主驾驶的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五官精致端正,脸上却带混不吝的笑容,与气质不符。

她是陈情,我们在我七岁的时候认识的,她比我大两岁,大学毕业后我在家里待了一年,与家里各种争执,我的状态也愈发不好,她就让陪她来苏州,于是,去年的今天,我就带了一个背包,来苏州找她了。

来到了苏州,她帮我找了房子,帮我安排了一份轻松地工作,这一年,她也经常抽出时间带我出来吃饭,喝酒,唱歌。

“最近感觉怎么样?”坐在车上,陈情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表情有点严肃的问道。

“老样子呗,还能怎么样。”

陈情听到这句话,欲言又止,最后也不再多说。

坐在副驾驶上,我头靠着车窗,透过车窗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流与行人,脑子里想起了一年前陈情回开封看外婆。

那时候我过马路,过马路时分起了神,居然闯了红灯,幸好陈情远远的就看见了我,跑过来和要我打招呼,那时候我快要被车子撞上了,她及时来到我身后,把我拉开,才幸免于难。

躲开车子,回过神后,陈情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我蹲在地上抱头痛哭,陈情抱住我,说了一句话。

“小向,和我去苏州吧,我照顾你。”

……

车停了,我从回忆中回过神,车子停在一家大排档附近,我有些疑惑的看着陈情,苏州的大排档太多了,之前我和陈情吃的大排档铺子也不少,这一家是头一次来,我完全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开车这么远来吃一家大排档,我没有开口询问,我知道,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深意。

与陈情坐在大排档外面露天的桌位,一如以前,陈情主动拿过菜单点菜。点完菜,陈情此时却有不发一语,只是看着我,我被她看的有些发毛,只能硬着头皮看向她的脸庞。

陈情长的真的很漂亮,有着披肩的卷发,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嘴唇,下颌尖尖的,精致的睫毛,身材也修长有型,搭配上她的一身黑色西装,可以说是只是坐在这里,与我对视,周围男人们的目光就时不时转到她身上,大概纳闷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服务员将菜全部端上来,陈情的目光终于从我身上移开,我心想终于可以好好吃饭了,拿起一根烤串,准备大快朵颐,陈情的目光,又放到我身上,眼神有些犀利,看上去挺哄人的。

可能是工作的原因,陈情看上去一直都是比较严厉的,不过我们太熟悉了,我知道,她一直都属于温柔的知心大姐姐那种类型,所以她根本唬不住我,我无视她,将烤串放进嘴里,假装不去看她,嘴里咀嚼着烤串。

陈情面对我这副样子,有些无奈,嘴角撇一下,不再盯着我,也拿起烧烤吃了起来,也顺便开始了我们今天晚上第一次正经的对话,只是这个对话依然是她针对我的。

“多久没去看医生了?”

“快两个月了吧。”

“我上周和你吃饭的时候和你说了什么?你就不能把我的话放心上吗!”

“姐,我感觉我状态好多了。”

“你说了多少次你状态好多了?!又有哪一次真的好了!状态好不好你说的不算,医生说的才算,等什么时候医生说你彻底没事了,我绝对不催你了!”

“……”

我沉默着,陈情没有等到我的回复,也没有继续说,只是一边吃着烧烤,一边看着我。

我让服务员上了两瓶啤酒,搭配着啤酒吃着烧烤。似乎稍稍感觉到酒精冲击着我的味蕾,我才对着陈情说话。

“姐,我一直觉得我没病,或者说,我从来不觉得我是病了。我只是找不到我自己了,但是大家都觉得我病了,病了吗?我也不知道了,可能真的是病了吧。你知道的,我一直想看海,可是我从来没见过海。我心里也有片海,可是我不知道它在哪里,是什么样子,我想有一天我见到了那片海,我应该就好了。”

陈情没有接话,低下头,吃着烧烤,我能看见她的眼角有了珍珠,我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头很柔顺,缠绕在我的手指间。

“姐,我真的没事。”

陈情哽咽起来,她低着头,我看不见她的脸庞,只能听见她说了一句

“我只是觉得你太痛苦了。”

伴随着这句话,她的哽咽声也越来越明显。

陈情的哽咽声逐渐小了下去,她没让我看清楚她的脸,就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颊,妆容依旧精致的很。

她抬起头,看着我,拉起我的手。

“我们去玩吧。”

不等我回复,她就拉着我向一个方向走去。

她拉着我的手向前快步走着,我始终落后她半步,现在是九月,已经入秋了,路上也被微风吹拂,她的发丝也时不时抚摸我的脸庞。

路灯下,陈情的背影有些萧条,被风微微扬起的头发更为她增添了些许凄美,她拉着我的手走着,看着眼前有些单薄,却带着我前行的背影。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我有些恍惚,似乎这样走着也不错。


走了五六分钟,转过一个路口,我被陈情带到了一座被各种五彩斑斓的光照亮的游乐场。

陈情松开我的手,在游乐园门口转过身,面向我,背后游乐园五彩斑斓的灯光把她映照的有些梦幻,像从幻境里走出来女主角。

陈情重新伸出手,伸到我的面前,她的眼睛看着我,手没有了动作,我知道,她在等我牵住她的手。

“向钱,和我一起坐旋转木马吧。”

陈情手依然伸着,保持等我牵住她的姿势,只是她说出的手与她的气质,没有人可以想象到,这样一个成熟妩媚,风情万种会说出坐旋转木马的话。

我并没有觉得陈情说出这话与她的形象有什么不符,她在我面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一会成熟,一会小孩,一会照顾我,一会让我陪她在平凡中找幼儿时的乐趣,似乎十多年了,她从来没有变过,对待我一直都是这样。

我没有牵住陈情伸出的手,只是点点头,勾住她的肩膀,与她并肩走进游乐园。

游乐园中,陈情与我先玩了碰碰车,陈情玩的激烈,一直开车撞我,我操作小车,一直落于下风。陈情笑的很灿烂,玩完碰碰车,又拉我玩过山车,我有些恐高,紧紧抓着陈情的衣袖,她拉着我的手,在过山车欢呼着。

从过山车上下来,我在一个围栏处恶心着,胃里作呕。陈情递过来一瓶水,我强装镇定,拿矿泉水漱漱口。

现在是夜晚,偌大的游乐园虽然灯火通明,却只有我和陈情两个人以及一些工作人员。

一个工作人员走上来,对着陈情说道。

“陈小姐,应您的要求,游乐园多营业两个小时,仅对你们开放,现在还有一个小时,您看?”听见工作的人员的话,我终于明白了陈情大晚上带我来这么远的地方吃大排档是为什么了,也明白她想带我来游乐园是想让我放松心情,发泄情绪。

陈情面对工作人员恢复冷漠的态度,摆摆手“我知道了。”

冷漠时的陈情有一种莫名的上位者的阵势,工作人员有些紧张,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似乎觉得自己继续呆在这不合适,工作人员离开。

陈情对着我重新露出灿烂的微笑“小向,还有一个小时,走,我们去玩其他项目。”

不等我回复,陈情拉着我陆续玩了蹦床、海盗船、飞镖……

玩的项目有点多,我和陈情坐在长椅上休息,喘着粗气。

“小向,你爸妈又给我打电话了。”

“嗯?”

“你什么时候回去看他们。”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从来到苏州之后,就没离开过这座城市,不如趁这个机会回家看看吧。我给你们领导打个招呼。”

“不用,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你这样子不好,你爸妈一直在担心你。”

“我知道,但是我没办法回去面对他们。”我有些烦躁,点上一支烟,叼在嘴里,看着眼前发着光的游乐园,我的视野又开始恍惚。

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这次依然开始莫名其妙的分神了。

过了好一会,陈情的话把我从模糊的意识中拉回了现实。

“真的不回去看看?”

“不了。”

“不回就不回吧,对了,你爸妈说了,过段时间郭旭来苏州看你。”

郭旭?听到这个名字我有些恍惚,我自从来到苏州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了,他也一直联系不上我,只能通过一些在苏州的共同朋友传递消息给我。

“什么时候?”

“还不知道,等他处理好厂子里的生意,应该就来了,这一年你没有联系他,他一直想来看你,只是都被我们劝住了。”

“你把我手机号给他发过去吧。”

听到我说出这样的话,陈情一些愠怒,脸色也阴沉下来。

“向钱,你是不是一些自以为是了,你真以为郭旭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吗?这一年,他到处打听你的消息,你的联系方式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一直不联系你,他怕影响到你恢复,他一直在等你主动联系他。这段时间你情况比较稳定,我才允许了他来看你。”

我沉默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嘴里叼着的烟抽到了尽头,我把它扔到地上用脚碾灭。

“明天我帮你给你和领导请个假。”

“嗯?我不回去,你别给我请假。”

“不让你回去,明天我也请假,带你去看看医生,你必须要复诊了。”

“不要。”

“这件事没得商量,如果你不去,我就让你爸妈来苏州了,你得病的事情也瞒不住他们了。”

我听见陈情的话有些暴躁,站起身,凶狠的看着她。陈情面对我凶狠,没有一点反应,甚至眼神还带着一丝挑衅的看着我。

我重新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二十烟朝着陈情的脸上吹去,我有些不受控制。

“你是在威胁我?”

“是又如何?”

“你知道我从不接受任何人威胁,你也不行。”

陈情没有说话,只是更加挑衅的看着我。

我无法压制住心底的暴躁,有一个魔鬼好像冲进我的脑海,占据我的脑子,操纵着我。

我脸色狰狞,一只手按在了陈情的肩膀上,低下头逼视着她。

“陈情,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凭什么威胁我?我是病了,那又怎么样,你跟我非亲非故的整天把心放在我身上算怎么回事?我需要你这样照看我吗?我又不是废了!你有那么多闲心怎么不能放在自己身上,你今年都二十六了吧,还没谈过恋爱吧,你苏州大学毕业,优渥的家境,体制内的工作,长的也没那么好看,每天都是光彩照人,别人眼中的女神,可那又怎么样,你光彩夺目的背后居然是面临大龄剩女的危机。你整天把闲心放在我身上是怎么回事?你就不能把心收回去,好好找个男朋友谈一场恋爱,照顾好自己吗?你这样对着我发光,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你还能指望我去做你老公去报答你吗?”

陈情面对我歇斯底里的咆哮脸色没有变化,从容的点点头,说道“好啊,我嫁给你,你报答我。”

我因为陈情的话,狰狞的面孔消失了,有些愣住,没跟上她的脑回路。

尽管内心震荡,脑子也翻江倒海像一团面糊。但是魔鬼没有从我脑子中离开,表面上,我依然冷哼一声,不屑的笑笑“陈情,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觉得我就一定会娶你。”

陈情听到我的话,脸色黯淡了一下,转瞬又恢复成从容的面色。

不等陈情的回复,我就转过身,朝游乐园门口离开。

“喂,向钱,你还没陪我坐旋转木马呢!”身后传来陈情的声音。

“下次吧。”我有些冷漠的回答。

“那你怎么回去,这里离你住的地方远着呢。”

我现在处于一个非常极端的暴躁状态,不经思考的说出“不用你管。”

走出游乐园,顺着昏暗的路灯,我走在用彩色砖头铺成的人行道上,魔鬼已经从我脑子里离开,我也逐渐清醒冷静下来。

回想着刚才和陈情的对话,一方面懊恼自己真是瞎讲话,口不遮言,心里充满对陈情的愧疚。另一方面,想起陈情说要嫁给我,我的脸上有些通红。内心在进行斗争,我想,如果陈情真的要嫁给我,我是会娶她的吧,尽管我可能和她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但是我还是会娶她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过以后的结婚的对象大概就是陈情吧,因为我们陪伴彼此的时间真的太久了。

想到这,我不禁有些自嘲,向钱,你凭什么觉得人家要嫁给你,人家只是把你当弟弟,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吗,你现在这样的状态不管和哪个女生在一起,都只是耽误人家,折磨人家。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路灯下的小道上,我其实根本不知道我该往哪走,这里应该属于老城区,来到苏州之后,我根本没有怎么离开过家与公司的方圆几里,更何况跑到老城区来研究回家的路。

我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想着走不动了就打车回家,现在的我确实想散散步,也散散心。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我脚下有一点酸疼,却始终没有见到过一辆出租车,我有点崩溃,蹲下来,准备歇息会,舒缓一下脚疼。

这个时候,一辆豪车在我面前停下了,是一辆白色宝马x5,我有些不解的抬起头看看,车窗降下,居然是中午见过的叶悠。

叶悠招招手,招呼我上车,我有些犹豫,我并不太想和叶悠产生瓜葛,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打算蹭她的车。

叶悠没有离开,只是降下车窗,执着的看着我,执意让我上车。蹲在车外的我看着车里完美无瑕的面庞,她和陈情一样,散落着头发,两人都是那种挑不出瑕疵难得一见的美女,却又是不同的风格,此时坐在车里看着我的叶悠气质清冷,给人一种无所求,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感觉。与陈情不太相似,陈情更多是因为工作原因,平常对外装出来的冷漠,内心却热情。

叶悠坐在车里,车不走,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我。我犹豫再三,环视四周,确实找不到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坐在了宝马x5的副驾驶上。

眼角打量了一下叶悠,她启动车子,并没有跟我说话的意思我也不着急,尽管刚才我并没有想上车的想法,可既来之则安之,我不着急,等待着她先开口。

“你怎么在这里?这里离你家挺远的吧?”不出所料,叶悠先开口了。

“被别人带到这里吃饭了,你呢?”

“别人约我来这里吃饭了。”叶悠笑了笑,不施粉黛却更让人入目,我有一瞬看呆了。

“嗯。”

叶悠没有接话了,车子内又陷入了沉默,我手机响了一下,打开看看,是陈情发来的消息。“这就随便上别人的车走了,小心被拐卖了。”

看着陈情发来的消息,嘴角不自觉的笑笑,我已经想到了,刚才我在走的时候,陈情应该一直在后面跟着吧,应该是怕我真的回不去了,所以才看见我上了叶悠的车。

“赶紧回去吧,明天接我去看医生。”

回了陈情一条消息,将手机重新揣进兜里。

“这里不好打车,你先陪我一起去和约我的人吃个饭吧,很快的,吃完我送你回去。”叶悠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

车子很快停到了一家装修奢侈,极具特色的酒楼下,下车跟着叶悠走进去,现在才九点多,酒楼内冷冷清清的,大厅内没有桌椅,应该是只设备了包间。

跟着叶悠走进了888的包间,包间内坐了一个很斯文的青年,看起来与我和叶悠年龄差不多,还有三个气质不一的中年男人。

三个中年男人,一个秃顶,一个大腹便便,一个身材魁梧,眼神中带着戾气。

看见叶悠走进包间,四人站起来,向叶悠迎来。

“叶总,你身后这是?”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看着我,小心的向叶悠询问,叶悠扫视四人“我助理。”

听见叶悠给我安置的新身份,我只是笑笑,接受她给我安排的新身份。

四人面对叶悠有些殷勤,甚至有些讨好。

“叶总,几天不见越发美丽了。”

“叶总真是年轻有为啊,才二十出头,就掌管着这么大的集团。”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叶总呢,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那些形容叶总美丽的,还是保守了。”

……

落座之后,四人继续围绕叶悠拍着各种马屁,全无长辈的姿态。

听着他们的吹捧,我不发一语,叶悠也一直应付着他们,我全无帮她解围的自觉,拿着筷子,对着桌子上的佳肴低头吃吃吃。

在游乐园玩了两个小时,我确实有些饿了,没有听他们的交谈,只顾着低头吃自己的。

我感觉自己吃的差不多了,抬起头,发现包间内的气氛有些紧张。

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对叶悠的讨好,阴沉着脸看着叶悠。叶悠依然从容淡定。

“叶总,难道我们的合作真的要就这样中断?”

“叶总,你知道我们公司现在面临着财政危机,就指望你们集团这笔资金周转了。”

那身材魁梧,眼神中带着戾气的中年男人始终不发一语,只是阴沉着脸看着叶悠。那个与我年龄相似的斯文青年始终没有出声,似根本插不上话,我估计他应该是谁的下属,一起带过来了。

叶悠面对秃顶和大腹便便的两名中年男人最后的发问,站起身,说道“钱总,刘总,李总,我很抱歉就这样结束我们的合作,但是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没有周旋的余地,我这次来,也不是给你们希望的,只是来表达自己的歉意。”说着,叶悠看了我一眼,拿起自己的包,准备离开。

我赶忙起身,准备和她离开。

“呵。”身后传来一声冷哼,我转过头看看,是那一直沉默不语,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他眼神中的戾气越发明显,逼视着叶悠。

“叶总,今天我们可不是跟你商量,我本来不想这样的,都是你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李总,你什么意思。”叶悠看着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与那李总对视。

李总面无表情的低下头,点上一根烟。

“进来吧。”

随着李总声音,门口进来两个大汉。

叶悠紧皱眉头,盯着李总,也环视着其余两个中年男人。

钱总和刘总低下头,不敢看叶悠。

“叶总,我们也不想这样的,是你非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李总弹弹烟灰,看着叶悠。

“你们是早就计划好的吧,不然怎么可能约我来这快被拆了老城区吃饭。”叶悠脸上愠怒,语气冰冷。

“是又如何,叶总,你再考虑一下,小姑娘吗,不要太较劲。这样对你我都好。”

“你们这是犯法的。”叶悠脸色愈发冰冷。

“瞧您说的叶总,我们怎么了,管我们什么事,这两个小兄弟只是想请您千金之躯去他们那里做客一段时间,等这里事了,您再回集团就好了。到时候就算警察查起来,也只是这两个小伙子非法拘禁。”

李总皮笑肉不笑的拿出一份合同扔在桌子上。

“只要您把这份合同签了,您随时可以离开,我们也没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想保证自己基本的要求,继续我们的合作。”

门口站着的两个大汉向我和叶悠逼近,叶悠脸色冰冷,眉头有些挣扎。

听着李总的话,我心情愈发暴躁,看着身前叶悠单薄的背影,喉咙冲上一阵邪火,魔鬼好像又占据了我的脑子。

“嘭”我抄起桌上的茶具向一个逼近我们的大汉头上砸去,又趁另一个大汉没有反应过来,一脚踹了上去,包间内的众人好像都被我的操作惊到,一时没有回过神。趁着这个机会,我拉着叶悠的手向外跑去。

带着叶悠跑到酒楼门口,好巧不巧,叶悠穿着高跟鞋卡在一道缝里。

“草,这女的霉神上身了吧,这么倒霉。”我心里一阵无语,包间内的几人也追了上来,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看着几人,一共六个,我心里揣测不安,我上学的时候很会打架,不过不会什么格斗技巧,只是下手比较狠,无论怎么样,都不太可能打得过对面六个人。回过头看看叶悠,她正在脱高跟鞋,不过明显来不及了,我松开拉着她的手,环视四周,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威慑着对面。

叶悠已经脱掉了高跟鞋,不过对面六人离得太近,我跟她根本没可能跑掉,我推了推叶悠,脑袋向车子那里探探,示意她先去开车。

叶悠光着两只脚,向车子那里跑去,站着我对面的六人一看叶悠跑了,无视我拿着板砖的威慑,向我扑来,要去追叶悠。

我一板砖拍到离我最近的那个人肩膀上,又拉着另一个人,不让他们靠近叶悠。

“砰”我不知道被哪个混蛋踹了一脚,胃里翻江倒海,又一个人拳头砸在我脸上。

所幸叶悠已经远离了我们,我挣扎着从抱着我的两个人怀里挣脱出来,回头一拳砸在李总鼻子上,他鼻子直接窜出血来,无暇理会我,向后面撤去。

剩下五个人盯着我,那个斯文年轻人似乎被这流血的场景吓到,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站在我面前只剩四个人。

我心里叹口气,就算只剩四个人,我也根本招架不住啊,今天可能要挨顿毒打了。

对面四个人似乎也被我刚才狠辣的出手吓住,一时不敢上前。

“上车!”

我转头一看,叶悠已经开上车来到我身后了,我赶忙从地上捡起砖头砸向对面四人,拉开背后车门,钻进车里。

对面四人躲开砖头,根本没机会再拉住我,叶悠在我进车子的时候就已经踩了油门,没等我坐好,车子就已经窜了出去。


坐在叶悠的车上,我转头看看她,她重新恢复了高冷的姿态,我知道,她已经从刚才慌乱的场景冷静了下来。不经意间低头,才发现她是光着脚在开车,脚上有些许污渍,是刚才跑向车子时沾上的。

我犹豫了一下“你停下车。”

叶悠看向我,有些不解,但还是顺从的在路边停下。

我脱下鞋子,递给她。“你先将就着穿上开车吧,光着脚开车会脚疼。”

叶悠迟疑了片刻,点点头,将我的鞋子套在脚上。穿上鞋子,没有立刻启动。

车子内重新陷入寂静。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叶悠问出了她的疑问。

“我大学是在南京财经大学上的,你在大学城很出名。我自然知道你的。”

叶悠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没有骗她,我确实在南京财大,她和我一个大学城,只不过她是南京大学的,比我们学校好太多了,她是南大校花,后来还出国去宾尼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读硕士,在整个仙林大学城都是名人。

坐在车内,外面霓虹闪烁,我又分神了。我没有告诉她,我跟她见过的,在大四毕业时,大学城内举办了一场毕业生面具晚会,那一晚,我是她的舞伴。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叶悠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出。

“向钱,向前看的向,金钱的钱。”

“名字很俗。”叶悠看着我笑了一下,我知道她是在打趣我,也无形中拉近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送你回家吧。”

我点点头,告诉了她地址。

……

“向钱,醒醒,到了。”

我睁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居然在车上睡着了。

我朝叶悠歉意的笑笑,准备下车。

“我还没把鞋子给你呢。”

“下次吧。”

说着,我下了车门,光着脚站在泊油路上,所幸还穿着袜子,没有难受,我向车内的叶悠招招手,示意她赶紧回家。然后将手揣进兜里,向小区门口走去。

“向钱。”

“啊?”

我回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叶悠走出了车门,站在车前,看着我。

“怎么了?叶悠。”

“你还没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呢。”

……

躺在出租房的床上,我有些惆怅,得了病之后,每到夜晚,这种感觉总是特别的强烈。

脑子有些恍惚,模糊的记忆清晰起来。

我依稀记得那场晚会:叶悠戴着一只狐狸面具,坐在角落里喝酒,不停的有人去搭讪她。那时的我刚刚和任暖分手,也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我带着一个老虎面具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被搭讪。

因为我185,虽然有些消瘦,但看起来也还是不错的,偶尔也有女生搭讪我,被我拒绝。

晚会进行到高潮,开始了跳舞,男女搭配,大家逐渐都找到自己的舞伴,在闪光灯下起舞,叶悠依然无动于衷,刚刚又拒绝了一个向她邀舞的男生。

我不知道哪里涌上心头的勇气,大步向叶悠走去,叶悠看向我,似乎已经准备好了再次拒绝我这个要向她邀舞的人。

只是我笔直的走过她的身边,让她没有想到,又趁她放松警惕,直接牵住她的手,很纤细柔软。

我拉着她站了起来,向舞池中央走去,不等她拒绝,又拉住了她另一只手,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叶悠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不好拒绝我,配合起我,陪我舞动了起来,叶悠的舞步很专业,有一种节奏和美感,带动着我这个二流子在舞台上优美的转动起来,不断的将大家的目光吸引过来,在那一首歌曲中,我们是整个舞池里无人争其左右的明星,那一场晚会,所有人都被老虎和狐狸吸引着。

一首曲子结束,我松开叶悠的手,她瞪着我,狠狠的将高跟鞋踩在我脚上,疼的我呲牙咧嘴。

我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丢下她,朝大厅外跑去,我生怕再继续待下去,我就会从刚刚人人羡慕的明星沦为丢脸的对象。

那场晚会,是我第一次见到了叶悠,也是最后一次,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只是听说她去宾尼法尼亚大学读了商学院硕士,直到今天遇到了她。

躺在床上,我将被子展开披在身上,我想,我是喜欢过叶悠的吧。毕竟,她是那么耀眼,漂亮,优秀,好像找不到任何一个缺点,几近完美。只是喜欢的很短暂,可能只有一瞬间吧。

眼角有些湿润,我也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

苏州的早餐来的总是晚些,我七点醒来,天还只是蒙蒙亮,入秋后的苏州有些凉,外面的微风吹进屋内,将刚起床的我吹了寒颤。

洗漱好之后,用天然气煮上一点粥,然后我继续坐到沙发上分神,知道锅里嗡嗡作响,我才回过神。

吃好饭之后,我到小区对面的公园跑步,这是我除了每天中午去李叔那个小餐馆吃饭外唯一的运动了。我185,体重一百四左右,看起来特别的消瘦,只是从大学起,我就经常运动,所以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俯卧撑一口气也能做一百个左右,这让我在与别人发生争执时,从来不害怕动手。

跑了五公里,我微微喘起了气,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

手机响了一下,是叶悠发来的消息“什么时候把你的鞋子给你。”

我嘴角不自觉笑笑,回她消息。

“下次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

“下次就是要看缘分的意思。”

我稍微等了一会,叶悠没有回消息,我将手机重新揣进裤兜,坐在长椅上,闭上眼睛,想要聆听秋天的声音,只是没想到没有听到秋天的声音,却听到一道悦耳的女声。

“向钱,你在干嘛呢?”

我睁开眼,居然是叶悠,我很惊讶。

“你刚才不是还在和我发消息吗?”

说着,我自己就先笑了,看来她是先看见了我,才给我发的消息。

叶悠看着我,眨巴着她的大眼睛,此时她身上没有那么清冷的气质,更像一个清纯可爱的大女孩。

“看来我们还挺有缘分的,向钱。”她笑笑。

太阳已经出来了,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洒向我,她沐浴着阳光,好像天使。

叶悠递给我一个爱马仕袋子,里面装着我的鞋子,我接过来,站起身,陪她在公园里走着。我和叶悠都没有说话,我很享受这样安静的陪她散步的时光。

“好了,向钱,我要去上班了。”不等我回答,叶悠向我拜拜手,转过身,向公园外走去,看着她的身影,我突然感觉我们两个人都有些孤单。


目送叶悠上车,我准备回出租屋,走到小区门口,正巧发现陈情在小区门口买早餐。

我看见陈情,陈情也看见了我,她小跑向我,将手里的早餐递给我。

“诺,给你买的。”她嘴里咬着一个包子,含糊不清的说着,带着些许可爱,一点也看不出她已经26了。

“我吃过了诶姐姐。”我有些无奈。

“我的话让陈情有些失落,只是这个失落还不到两秒钟,她又凶巴巴的对着我。

“吃过也得吃,我专门给你买的,你要是不吃就是不爱我了。”

面对陈情的戏精表演,我苦笑,只能像她一样,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

陈情穿着一件华夫格针织面料的连衣裙,上面套着一件超大号款的牛仔夹克。白色的板鞋穿在脚上,整个人有一种成熟的休闲感,吸引小区门口周围人的目光。

我和陈情向我的出租屋走去,我得去放刚才叶悠给我的鞋子。陈情看着我手上提着我手上提着的爱马仕袋子,她没看清楚里面装着的什么,打趣我“哟,小向同志,不错哦,现在都买奢侈品了,准备送给谁的啊?”

我拍拍自己的脑门,苦笑“我哪里来的钱去买奢侈品,我什么工资水平你不知道吗,还送人呢,你仔细看看里面装着的是什么。”说着,把袋子递给她。

接过我递给她的袋子,陈情神色怪异,眼神奇怪的看着我。

“向钱,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外面是不是被包养了。”

“啊?”

陈情从爱马仕袋子里拿出我昨天借给叶悠的鞋子,又从袋子里拿出一条爱马仕男士腰带。

我从她手上接过腰带,用手抚摸着,小牛皮的,就算我对奢侈屁没一点研究,也知道这条腰带起码也要几千块钱,将近我一个月工资了。拿着腰带,就算我再笨也知道这是叶悠给我的。

没有理会陈情奇怪的眼神,我拿出手机给叶悠打过去,手机过了十几秒被接通,对面有点声音有点嘈杂,她应该还在开车。

“腰带是什么意思?”

“昨天谢谢你,是谢礼,你别多想。”

不等我再询问,叶悠就把电话挂断了。

陈情看着我一系列操作,八卦的眼神在我身上游走,不过没有多问。

“小向啊,其实你想被包养,也不用非得舍近求远,姐姐也能保养你的。”

一边说着陈情用手抚摸着我的脸庞,冰冰凉凉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眼神都好像要拉丝了。

没有理会陈情的挑逗,将腰带重新装回袋子里,扔到沙发上,对着陈情没好气道“还去不去看医生了,你脑子里都装着什么啊。”

……

从心理医生的咨询室走出,我坐在门口的休息椅上等着,陈情已经进去询问心理医生我的情况。

心理诊所并没有消毒液和福尔马林的味道,可我依然有些焦虑,坐立不安。

我从诊所出来,来到诊所门口哦,蹲下抽烟,这间心理诊所是陈情花了很大力气帮我安排的,平常接待的病人不多,所以现在诊所门口有点冷清。

烟已经见底,陈情依旧没有走出来,我脑袋又开始了恍惚。

……

陈情阴沉着脸从诊所内走出来,带着我上了她的奥迪a6。临近中午,陈情说去吃个饭,她下午还要去上班,我表示理解。

来到苏州这么久了,我也只知道陈情是在体制内上班,好像是规划局上班,平常工作日她都是很忙的,很少请假,今天腾出半天时间来陪我问诊,已经很难得了。

与陈情坐在一家饭店,从诊所出来之后,她的脸就一直阴沉着,她拿过菜单,很快的点了两三道菜,也不说话,只是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顿饭吃的很快,我已经吃饱了,陈情还在低着头想事情,没有动筷子。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手拍在桌子上,吓了陈情一大跳,周围吃饭的人也把目光挪到我们身上。

我语气很差,也很愤怒,“陈情,你想什么呢?生病是我自己的事,需要你整天想那么多吗,想的连饭都吃不下,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我还没有废掉,因为我的病影响到你,我心里不会感动,不知道怎么回报,我只会感觉压力,愧疚,我只会觉得自己是废物。”

在对面坐着的陈情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长舒一口气,重新对她说“你先吃饭吧,我去外面等你,顺便冷静一下。”

不等陈情回话,我走出饭店。

我找了一个台阶,坐在上面,不自觉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一根。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口抽的有点狠,呛到了自己,我剧烈的咳嗽,眼角也多了一点湿润。

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向陈情发火,我不知道,明明她做的事情都是为我好,她对我的好是不求回报的。可是我就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眼角的泪水落下,我拿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手指泛红,很疼。可现在我心里更疼。

是什么时候这样了呢?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生的病我也不知道。

应该是高中吧,高中时候我不爱学习,天天打架,跟一些混混朋友整天抽烟喝酒,惹是生非。那时候整天做着古惑仔的梦,想要当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

家里人恨铁不成钢,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还是不听劝。最后无奈,家里人把我关起来,关在屋子里,窗户钉死,门也给我反锁了,就这样关了我十天半个月,我终于向他们屈服了。

我开始听他们的好好学习,考好大学。

那段时间,我想过逃跑,可是没有跑走,被他们找到,又重新关在屋子里,我被他们关害怕了,开始报复性学习。

我读书,读死书,疯狂汲取知识,成绩开始上升,性格也开始发生变化,开始阴晴不定,一会低落想哭,一会又暴躁的想打人。

一年半,我苦苦读了一年半的书,成绩上升的很明显,我考上了南京财经大学,也离开了那个家。

进入大学,我情绪愈发不可控,一开始还不是特别的明显,只是偶尔发作,后来几乎每天都在两种情绪中徘徊。

在一次学校心理测试中,我被老师们注意到,他们发现我是双向情感障碍患者。这个时候我知道我生病了,得的是一种叫躁郁症的病。

这个病让我变得不再像我,我开始被孤立,开始针对别人,开始报复,开始做以前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后来,毕业了,我向大学时的女朋友任暖提了分手。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雨夜。

“任暖,我们不爱了好不好。”

“任暖,我们放过对方吧。”

“任暖,你拉不出来我的,我只会折磨你,也折磨我自己。”

那场雨下的很大,洗刷了很多污秽,也留下了很多脏东西。任暖浑身湿透,哭着对我说“向钱,你等等,我很快就可以拉你出来了。我从来没觉得你是拖累,你不要走。”

任暖抓着我的手被我挣脱开,我们自那天以后,直到现在,再也没相见过。只是她那句话留在了我记忆中,再大的雨也没能让我忘了。

“向钱,如果我没办法把你从那片海拉出来,我愿意跳进去和你一起挣扎。”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情从饭店内走了出来,我抓紧把眼角的泪抹掉。陈情没有装作看不见,过来拍拍我的背,把我从台阶上拉起来。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吧。”陈情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

……

和陈情坐在一个咖啡厅里,陈情透过玻璃看向窗外,我看着她,我们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保持沉默。

不知道过去多久,我终于先开口了。

“姐,你知道吗,在泰戈尔的飞鸟集里有一句话。”停顿一下,我继续说。

“That which oppresses me,is it my soul trying to come out in the open ,or the soul of the world knocking at my heart for its entrance。压迫着我的,到底是我的想要外出的灵魂呢,还是那世界的灵魂,敲着我心的门,想要进来呢。”

陈情将头扭过来,看着我,揶揄道“看不出来,英语水平有提升啊,不是不及格的水平了。”

我喝了口咖啡,真的好苦。

“你还不知道我吗,那时候觉得这句话特别有逼格,就死记硬背了下来。”

陈情的表情告诉了我,她很认同我这句话,确实,背泰戈尔的诗来装,这就是我能做出来的事。

我苦笑“只是没想到,后来,这句话好像很能形容我现在的状态。”

说完这句话,我又开始了沉默。

“小向。”

“嗯?”

“你知道独离族群的企鹅吗。”

“不知道,企鹅不是群居动物吗?”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陈情。

陈情看着玻璃外,没有理会我的不解,继续讲。

“在开阔水域进军的企鹅队伍里,有一只孤独的企鹅,不去觅食地,不回栖息地,而是转身朝着70公里外的大山直冲而去,离开时转身回头看一眼,继续毅然往前,跌倒后爬行又站起。前去考察的博士说,即使抓住它,把它带回族群的队伍,它也会立刻掉头朝群山而去。”

“你觉得这只企鹅很像我吧。”

“李医生说,你就是这只企鹅,没有人知道你在想什么,她也不行。即使我们都在努力,可是这只企鹅依然不回头。”说到这里,陈情的眼睛已经开始变得湿润,我想要去帮她擦掉,她推开我的手,自己擦干净。

“这只企鹅,可能是被驱逐的。”

陈情转过头,看着我,眼泪已经涌出,挂在脸上,她声音提高了一些“可是,现在我们都在拉你回来啊。”

我躲开陈情的目光。

“这只企鹅在被驱逐的时候,就回不去了,它需要一个答案,一个救赎。”

“它这样走下去难逃一死。”陈情的眼泪已经滴落到了她的咖啡里,精致的妆容也有些花了。

“不用担心,它已经想明白了,既然被驱逐了,那么就去寻找一个答案吧,世人皆向海,唯我独赴山。它会在山里找到答案的,未必会死。”

陈情突然站起身,眼泪已经被她擦干净了,愤愤的看着我“向钱,这只企鹅如果死,也是活该。”说完,陈情拿起她的包,离开咖啡厅。

透过玻璃,目送那辆奥迪a6离开,我瘫坐在沙发上,有些无力。情况并不是我向陈情讲的那样。我也不想再向那片山里走去,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在挣扎,可是挣扎的效果微乎其微,我越来越痛苦。

出了咖啡厅,我一个人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护城河边,我坐在河边的台阶。

护城河水流很快,我有些恍惚。

这一年,我曾三次想要跳进这护城河中,一次因为躁狂,两次因为抑郁。

掏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

“喂,是你吗?”手机那头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我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圈。

“是我。”

“怎么现在才联系我。”手机对面的声音急促,但是很明显的在克制。

“想你了。听说你要来找我。”

“对。”

“什么时候?”

“周六,这次别躲着我了,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这么快,不是说过段时间吗?”

“你给我打电话了,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要见你了。”

“好。”

电话挂断,我坐在台阶上,看着川急的河水,还有沙沙的水声。我又分起了神。

刚才的电话是打给郭旭的,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家里有钱,长的也是型男,充满了荷尔蒙,上学时学习好,毕业了,帮忙打理家里的厂子,也有经商头脑。永远是别人眼中的努力的模版。

我们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小时候我性格软弱,一直是他保护着我,我一直把他当作我的好哥哥。后来我们上了不同的高中,联系逐渐变少了,但他一直都在不同时候关心我,高中时,听说我被欺负,从学校翻墙出来,来我们学校帮我出气,对面人多势众,他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根棒球棍,把我挡在身后,一个打五个。大学时,听说我情绪不稳定,饮食不规律,买了从哈尔滨到南京的车票来看我。

我一直躲着他,害怕他知道我过的不好,直到大学毕业后,我宅在家里,也不肯见他,他才知道我得了躁郁症。

我时常会想,如果高中的时候,他和我在一个学校,我应该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吧,我没有怪他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他在,我总是被保护,照顾的很好,他和陈情一样,见不得我有一点苦。

可是没有如果,那段时间,没有郭旭,也没有陈情,只有我一个人。

手机突然响起,是公司的电话。

“喂,向钱,快回公司,总经理召开紧急会议,要让大家都到场,好像有大事要发生。说是从现在开始,三倍工资。”

“好,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我有些不解,什么事情需要我这个已经请假的闲散人员都到场去开紧急会议。

拦了辆出租车,向公司赶去。

刚进办公室,就发现气氛紧张,部门的同事们都保持安静,火急火燎的往会议室赶。

我拉住平常与我关系最好的同事杨楷“什么事啊?老张这么着急?”

““我也不知道什么事啊,现在不光老张急,整个公司都是急的,李总刚把各部门总经理叫去开完会,这不,老张刚开完会,就把我们叫去开会。”

我跑到工位上拿起电脑,跟赵楷一起往会议室赶。

在会议室门口,杨楷拉着我肩膀,趴倒我耳边小声的说道“公司股东们也来了,听说跟业安集团有关。”

我耸耸肩“管我们什么事啊,我们只是底层的小员工,又左右不了局面,听上面的安排就好。”

杨楷谈一口气,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就你成天这摆烂的态度,能升职加薪就怪了,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在苏州着座城市安家啊。”

我没好气的看着杨楷“你天天操那么多心,也没见你升职加薪啊,再说我以后待不待在苏州还未定呢。”

说到这,我有些丧气,何止待不待在苏州未定,我连以后成不成家都还不知道。


与杨楷进入会议室,会议室内,老张坐在主位,眉头紧锁,神情肃穆的看着手上的文件。

看来有大事要发生了,我心里揣测。

人都到齐了,老张也开始了会议。投影仪打开,投射到白布上,上面是业安集团。

老张站起身,指着白布“大家对业安应该都不陌生吧?”

大家点点头,确实,业安作为我们这个区的老牌集团,财力和项目都算的上这个行业的领军。业安的董事长叶长盛更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物,这几年打压同行打压的喘不过来气,我们公司也曾经在他手上几次濒临破产,算的上是老仇家了。

“业安集团这几年发展的太猛,独占了几个政府下放的项目。”说到这,老张脸色阴沉,表情凶狠。是的,虽然我进公司才一年,也知道,前几年有一个地产项目,是老张负责的,本来就要成了,结果半路杀出来一个叶长盛,把老张的项目抢了,老张错失了项目,也错失了升职的机会,此后直到现在,老张的屁股也没往上挪一下。

“业安虽然行业翘楚,可是太快了,他这几年在叶长盛的掌舵下,发展的太快太猛了,根本不考虑吃不吃得下,现在已经出现问题,他们的资金链断了,按我的估计,他们应该要将手上正在进行的项目进行二次转卖,找别人接手。”

说到这,老张的脸色已经恢复过来,嘴角带着冷笑,在座的众人,只是看着他,不知道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在和同行的几个公司商谈过后,我们决定,对业安进行制裁。”说到这,老张拿出一摞合同,发到我们面前。

“以下的谈话属于机密,请各位在保密协议上签上名字。”

在座的大家都有些犹豫,老张面色一狠。

“各位不想签也没关系,我不会怪大家,只是请自己出门,到财务办离职。大家同事一场,我不会克扣你们工资的。”

在老张的胁迫下,众人还是签下了保密协议。我有心不签,只是对业安集团的事,确实有些好奇,就也签了,想要听老张接下来怎么讲。

老张见大家都签了保密协议,脸色缓和。

“大家也不要怪我,只是这件事确实事关公司的战略部署,容不得半点马虎。大家放心,等这次事了,公司会上一个台阶,我也是,到时候,大家都少不了好处的。”

……

从会议室出来已经很久了,我坐在工位上,迟迟没有缓不过来气,实在是刚才的所听所闻,实在是骇人听闻。

业安集团作为行业领军,在高层与其他几个同行的公司商议过后,他们居然想让业安集团这艘巨船——沉海。

仅仅是这样,倒也不会让我这样,只是我没有想到,业安集团的董事长叶长盛是叶悠的父亲,叶悠是业安集团的总裁。

我一直知道叶悠家很有钱,却怎么也没想到业安集团居然就是她家的。我实在是脑袋一团乱麻,我不知道怎么做,我很纠结。即使我知道我做了什么也没有用,影响不了全局,可如果不做,我如坐针毡。

不知不觉间,已经下班了,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按照老张说的,业安集团现在面临资金链断裂,他们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找人注入资金入股,另一个就是低价将手上进行到一半的项目转出去。叶长盛是业安集团最大的股东,其次是叶悠,现在叶长盛在国外,根本没有一点消息,没有他的同意,找人入股是不现实的。

至于将项目转出去,听老张说的,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在同行里传出消息,因为叶长盛执掌业安集团的时候,行业内得罪不少公司,积怨已久,他们达成一致,业安集团的项目是转不出去的,只要拖下去,业安集团只能宣布破产,到时候那些业安集团负责的项目再由他们这些公司分瓜。

因为叶长盛不在国内,现在业安集团由叶悠全权负责,他们对业安释放的压力,应该都落在了叶悠肩上。他们这是在把叶悠往绝路上逼。

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李叔家的餐馆门口。

走进餐馆,发现李婶也在,要了一份老套餐,我把李婶拉到我旁边坐下。

“李婶,你是在叶悠家做保姆吗?”

“诶,小向,你怎么知道的。”李婶一脸惊奇的看着我。

在昨天李婶领叶悠走进小餐馆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不然李婶怎么可能认识叶悠这样的大小姐。

“诶呀,李婶,你就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了,叶悠的爸爸在国外吗?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也不知道叶董什么时候回来,在小叶回来的半个月前,叶董那段时间脾气特别暴躁,后来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国了,出国前,还告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只需要定期去别墅那里打扫卫生就可以了,还说有什么事情,等小叶回来后,直接找小叶。”

“这样吗?那叶悠回来了,叶长盛也不回来看看吗?”

“我也奇怪呢,虽然小叶和叶董关系不怎么好,但是叶董一直都是很关心小叶的,这次小叶回来,叶董一点反应都没有,小叶可能也是生她爸爸气了,刚回来就直接从家里别墅搬到咱们这附近了。”

“叶悠搬到咱们这附近了?她怎么搬到咱们……”我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李婶的眼神飘到了我背后。

我转过头,赫然是叶悠走进了门口。

李婶跟叶悠打个招呼,又看向我“小向啊,有什么事你直接问小叶就好了,这不,正主都来了。我得去后面给小叶做饭了。”

“问我什么?刚进门口就听见你在跟李婶打听我呢。”说着,叶悠坐在我对面,一双大眼睛看着我。

“没什么,你这种大小姐怎么经常来李叔的小饭馆吃饭呢?不符合你的身份啊。”我不想让叶悠知道我在打听关于她家的事情,岔开话题。

“我不是搬到这附近了吗,我不会做饭,李婶的饭我又吃习惯了,肯定就来这吃饭了。”

“怎么会搬到这附近,这附近都是些老小区,应该不符合你的身份吧?”

“我什么身份啊,搬到这附近不是很正常吗,这里离平江河挺近的,周围环境也不错,也没那么喧闹,我还挺喜欢这的。”

对于叶悠的话,我显然是不信的。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和叶悠的饭已经被李婶送过来了。

“不信。”

我这样回答叶悠,然后从筷子桶里抽出两双筷子,递给她一双,准备吃饭。

“其实,是因为你。”

“啊?”

“其实是因为你,我才搬到这附近。”

我震惊的看着叶悠,难道她知道我们公司和其他公司联合针对业安集团的事情了?

“先吃饭吧,吃完我讲给你。”

叶悠无视我的震惊,接过筷子,低头吃饭。


我和叶悠并肩走着,却在跟随她的脚步,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走到了平江河边,走在平江路上。

九月中旬,晚上八点多,我和叶悠的身影被平江路上昏暗的灯光打在平江河中。

叶悠穿着一件藏蓝色西服小外套,里面是一件条纹针织衫,黑色牛仔裤搭配着一双jimmy Choo的高跟鞋,手上提着一个LV的包。她真的很会搭配衣服,本来先天条件就已经是万中无一了,她的衣品硬是在一百分的基础上拔高几分。

叶悠一直走着,没有说话,我时不时看看她,想告诉她关于几家公司联手想要搞垮业安集团的事情,却又徘徊在保密协议的约束中。

“向钱,我想吃冰糖葫芦。”叶悠突然停住,我疑惑的看着她,顺着她的目光,前面有一家狭小的店铺,卖着冰糖葫芦。

“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喜欢吃这种东西啊。”我不禁打趣她。

“就是想吃嘛。”叶悠声音忸怩,我有些呆滞。叶悠突如其来的撒娇我根本无法抵抗。

“那你在这里等我。”

“嗯。”

我小跑过去,糖葫芦的老板是一个上了岁数老奶奶,她有一头雪白的头发,看上去很精神,浑身散发着优雅的气质,整个人也呈现出一种精致。

“奶奶,我想买一串糖葫芦。”

银发奶奶递给我一串糖葫芦,我付完钱准备离开。

“小伙子,要好好珍惜你女朋友啊。”

“啊?”准备离开的我被银发奶奶的话留住。

她指着不远处的叶悠,我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准备解释。

“刚才你走在靠河那边,你女朋友眼神可一直在偷偷看你呢,你稍微走快一点她就走快,你走慢一点,她也放慢脚步。你一看她,她就把眼睛躲起来。”

说实话,我并没有注意到叶悠迁就我的步伐,我一直以为我在跟着她的节奏走,但现在想想,好像叶悠确实在控制自己的步伐,始终和我走在一条平行线上,不超过,不落后。

“奶奶,您怎么看出来她是我女朋友的。”我好奇的看着银发奶奶。

“她那么漂亮还喜欢你,你能拒绝了她吗?”银发奶奶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

我尴尬的笑笑,继续道“您从哪看出来她喜欢我的。”

“我是不懂你们现在的小年轻怎么看喜欢,在我们那个时候啊,女孩子的眼睛偷偷看谁最多,眼神留在谁身上时间最长,那就是喜欢谁。眼睛和一些小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我笑笑,放弃和银发奶奶解释的打算。

“小伙子,要好好珍惜这么喜欢你的姑娘啊。”银发奶奶语重心长的叮嘱我,我点点头,并不觉得叶悠会喜欢自己,实在是我实在找不到身上哪一点是值得叶悠喜欢的。

回到叶悠身边,她接过我手上的糖葫芦,笑的很灿烂,看着她的笑容,像一个没有进入社会的大女孩,一刹那间,我好像回到了大学。

只是那时陪在我身边,笑的很灿烂的女孩并不是叶悠,那时候会因为我一串糖葫芦而开心的不能自已的是任暖。想到任暖,我有些感伤。

叶悠拉着我的手臂,我们走上一座平江河上的小石桥,她拉着我坐在桥沿上。

坐在石桥上,坐在我旁边的叶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进入我的鼻子,很舒服。顺着河道两边昏暗的灯光,我看着刚才买糖葫芦的那家店铺。

店铺门口站着一个稍微有些佝偻的老爷爷,距离有些远,我看不清楚他的样貌,但从他佝偻的身材依稀能看出以前是高大的。银发奶奶看到老爷爷笑的很灿烂,想要从店铺里面出来拉老爷爷的手。

老爷爷伸出手把银发奶奶从店里面扶出来,两人一起收拾店铺,打扫门口的垃圾,一切收拾干净以后,俩人关上店铺的门,拉着彼此的手,顺着平江河向远方走去。

他们走着的应该是回家的路,平江河此时也应该是时间的长河。两个老人,顺着时间的长河,依然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那个奶奶好幸福啊,找到了这个年龄依然坚持来接她下班的那个人。”叶悠突然说道。

我转过头看她,原来她也注意到了。

“那个爷爷也很幸福啊,找到满眼都是他的那个人,还一起牵着手走了下来。”

“你看这条河像不像时间的长河,这两个老人走在时间的长河上,依然可以找到回家的路。”我突然指着平江河,向叶悠说道。

叶悠低下头看着平江河,没有答话。

时间重新静了下来,看着脚下平江河,我心底涌出一种冲动,想要跳下去,这条河会带我去我的归属。

我不确定我现在有没有发病,但这种冲动愈发强烈。在我变得有些异常时,叶悠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牵住了我的手。

她开口了“向钱,我妈妈以前躁郁症,她那时候和我爸爸一起创业,两人经历了很多风雨,后来,他们把事业做大了。我妈妈开始退居幕后,回归家庭。”

被她牵住手的我,已经重新回归了平静,没有了跳下去的冲动,我抬起头,安静的看着她,听她继续讲。

“回归家庭的妈妈开始照顾我和爸爸的日常起居,那时候的我感觉生活好幸福,我多希望这种幸福可以一直保持下去。再后来,我爸爸因为工作忙,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妈妈再笨也察觉到了什么。她重新打听公司里的消息,发现我爸爸出轨了。她跟我爸爸闹,她求我爸爸,她变得特别卑微,她是真的爱我爸爸吧,不然怎么会那么痛苦,也不离开他。”

讲着讲着,叶悠已经流出的泪水,泪水顺着脸庞,掉进了平江河内,我把她擦干净,她继续流,我继续帮她擦。

“我爸爸跟她保证,会跟那个女人断了联系,会从集团里开除那个女人,我妈妈信了。只是从那之后,她变得敏感起来,我爸爸短时间内确实顾家了一些,可能也是怕我妈妈跟他彻底撕破脸吧。过了一段时间,我爸爸又开始了早出晚归,这个时候我妈妈再跟他说什么,他已经不理睬了,我妈妈没有跟他离婚,只是跟他闹,我爸家暴了我妈妈。我的生活也从那个时候,彻底发生了改变,我妈妈得了躁郁症,每天在郁郁寡欢和癫狂间徘徊,我爸爸也彻底不回家了,与那个女人住在外面。”

“有一次放学,我回到家,发现我妈妈吃了大量安眠药,幸好李婶及时打了120,我妈妈才没有事。但是我是真的害怕,我跑到集团里,找我爸爸,告诉他妈妈要自杀,他没有反应,我求他回家,他不理我,我说,那是你老婆,是陪你一起打江山的老婆,你怎么能这样。”

叶悠含着泪看着我,梨花带雨让人心疼。

“他说,他还爱我妈妈,只是我妈妈得了躁郁症,躁郁症是治不好的,和得了躁郁症的我妈妈在一起,他只会感到痛苦,他甚至害怕哪一天我妈妈会拿着刀架到他脖子上。他仅仅是因为陪伴我妈妈感到痛苦,那他就没有想过得了躁郁症的我妈妈又该是多痛苦吗?他只会为他的不爱了找借口。再后来,我妈妈就跳楼自杀了,这一次,我们都没能救下她,她最终还是死在了那个男人带给他的痛苦中。”

“上半年,我回国,与李婶聊天的时候,她说有一个情绪特别不稳定的人爱去他们店里吃饭,还砸坏了桌椅,还会趴在餐桌上哭,她觉得这个人和我妈妈得病的时候很像,这个人就是你。那时候我就知道了你,知道了你也是躁郁症患者,我还偷偷来看了你几次,看见你坐在一群小孩子中间哭,坐在公园长椅上发呆,看见你把小朋友辛辛苦苦用沙子堆好的城堡踢崩,又在冷静后给他们搭建一个新的,也看见你和别人莫名其妙起争执,动起手来。直到我再次出国。”

“前两天,我回国了,我想搬到你附近,我贴近观察你,我想知道那时候我妈妈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会自杀两次,陪在她身边又会有多痛苦,让那个男人那么害怕,拿这个当借口,不敢回家的。”

叶悠站起身,俯视着我。

“向钱,有可能的话,我还想拯救你。”说着,她把我向平江河内推去。

我感觉我失去了重心,要掉进平江河内,在我马上脱离桥沿的时候,叶悠两只手又死死拉住我一只手,我找到了支力点,死死抓住,挣扎着,终于稳住身形,没有掉进去。

叶悠俏皮的看着我“你看,只要我死死的拉住你,你也死死的抓住我,你就不会掉进河内。”

我没有管叶悠说了什么,只感觉到恼火,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叶悠的肩膀,瞪着她。

“向钱,你把我抓疼了。”叶悠委屈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才松开抓住她的手。

“叶悠,你爸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是有病的,刚才你力气要是小一点,我们两个都掉进河里你知道吗?你就是一个做事不经过大脑的疯女人!”我对着她没好气道。

“可是我抓住了啊。”叶悠认真的看着我说道。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冷哼一声,把她丢在原地。


我慢悠悠的走着,叶悠始终在我身后跟着。走进我住的破旧小区,叶悠依然跟着。

“你怎么还跟着我?时间不早了,各回各家吧。”我没好气的转过头看着叶悠。

“对啊,各回各家,可是,我也住这个小区啊。”叶悠一脸纯真无害的看着我。

确实,这个小区出租的房子不少,离我也确实很近,按照叶悠的意思,她要离我近一点观察我,那她住在这里确实不奇怪了。想到这里,我没理会她,向自己住的那栋矮旧楼层走去,走进楼道,叶悠依然跟着我,这栋楼太矮了,没有电梯,我走进楼梯拐弯处,站在那里,转过身,看着叶悠。叶悠低着头,可能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我在前面站着,结结实实的撞在我胸口上,要倒向后面,我及时伸出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把她搂在了我怀里。

我必须承认,叶悠撞进我怀里,我心跳加速,跳的很快,我整个人也紧绷了起来,但是我不敢表现出来,我怕叶悠会觉得我故意在占她便宜。

叶悠撞在我胸口时已经反应了过来,现在在我怀里,她慌忙把我推开,我看着她,她脸上明显多了几圈红晕。

“呃,你好像脸红了?”

叶悠听见我的话,伸出手摸摸脸,又捂住,蹬着我,声音里都是羞恼“向钱,你没事停下来干嘛!!”

我没有理会她的羞恼,一步步逼近她,她一步步后退,我把她逼到靠着墙,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又看向她的眼睛。

“那你呢,你一直跟着我,你不会是拿躁郁症什么的都是当借口吧,你不会是喜欢我吧?所以才一直跟着我,想跟我回家吗?”话到后面,我的语气已经变成了挑逗。

叶悠听见我的话,一时变成惊弓之鸟,躲避我的眼神,只是很快,她就缓过神,知道我是在调戏她。

她看着我,又趁我不注意,狠狠的踩在我脚上。

“草,叶悠,你神经病啊,我就开个玩笑,疼死了,第二次了啊!”

“什么第二次?”

“没什么,你丫真有病,一言不合就踩人,你穿的高跟鞋啊,一个不小心就要残废啊!”我知道刚才我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她还不知道两年前在面具晚会上她踩的那个老虎面具是我,我赶紧亡羊补牢,生怕她察觉到什么。

叶悠挑衅的看着我,冷哼一声,推开,往楼上走,我一拐一瘸的跟着她。

她站在四楼,没有继续往上走。我看着她“还说不是跟我回家,这都站到我家门口了。”

叶悠斜视我一眼,不屑的笑笑,又推了我一下,把我推到我家门上,她走到我家对门,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她关门之前还看着我“以后在别的女生面前可不要这么自恋了,不是每个女生都像我一样这么轻易放过你。说着一个脚还在地上跺跺脚,用高跟鞋吓唬我,随即重重的关上门。

看着她关上房门,我才反应过来,她居然搬到了我隔壁,真离谱啊!

……

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脑子都是不久前叶悠的那句“我还想拯救你。”,这句话留在脑子中,根本无法从脑海里挪出。

想着叶悠悲哀的家庭,还有她对我的真诚,我又开始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关于几家公司联合的事情。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我进入了梦乡。

梦中,我梦见我在一片沼泽中,我已经放弃了挣扎,身体慢慢的向下沉,在我快被淹没时,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了,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不知道是男是女,她将手伸向我,我没有接住,她就死命的拽着我,我挣扎起来……

……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就这样过去两天。我也在公司忙碌了起来,公司针对业安集团旗下地产进行了太多部署计划,需要我们市场部的人落实,尽管我不想做这样坑害叶悠的事情,但无奈我在公司根本没有发言权,只能听从领导的安排。

趴在工位上,看着乱七八糟的调研资料,按照老张给我们讲的,只要再有一个半月左右,业安集团就彻底支撑不住,到时候只能宣告破产了。公司也能如愿以偿的拿到那块废弃工厂的地,公司也能更上一个阶层,公司大boss也能从奔驰换成迈巴赫。

已经中午了,我实在没有吃饭的胃口,趴在工位上,看着去吃饭的同事们一个个跟我打招呼,我勉强自己对着他们笑笑。

杨楷突的一下趴在我身上,“向钱,想什么呢?别发呆了,走去吃饭。”

我坐起来,把他从我身上推开。

“你去吧,我身体不舒服,不想吃饭。”

“怎么了?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医生吧?”杨楷关切的看着我。

“不用不用,你赶紧去吃饭吧,我休息会就好了。”说着,我站起来,推着赵楷走到电梯门口。

“行,那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饭。”

重新回到工位上趴着,透过办公室的玻璃,今天外面多云,看不见阳光,心情有些低落,心上也多了一层雾霭,我莫名其妙想起了叶悠。

虽然她已经搬到我的隔壁,但这两天我没看见她,她每天早出晚归的,我们根本碰不上,如果不是隔壁偶尔亮着灯光,我都以为她又搬走了。

应该是她也察觉到集团的危机了,忙着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吧,叶长盛出国,整个集团的重担都压在她这个总裁身上,她的日子应该也不好过吧。

想到这里,我有些觉得她很可怜,也有些心疼她。

拿出手机,我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吃饭了吗?”

过了几分钟,叶悠给我打过来电话。

“喂?”她的声音从手机传过来,明显带着一些疲惫。

“嗯。”

“怎么突然给我发消息了?你要请我吃饭吗?”

“怕你工作太忙,没有好好吃饭。”

“嗯……是有些忙,集团里出了一些事情。”

“再忙也要好好吃饭啊,要好好照顾自己。”

叶悠沉默了一会,犹豫的声音传来。

“要不,你请我吃饭吧?”

“啊?”我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也没想到她突然说这样的话。

“要不……我请你也行。”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去和她吃饭,咬咬牙,我说道。

“算了吧,还要上班呢,时间比较紧。”我还是拒绝了她,我怕看见她,会忍不住可怜她,告诉她关于公司联合的阴谋。

“好吧……那晚上呢?”

“晚上也算了吧,晚上我有约了,不说了,我先挂了。”不等她回话,我赶紧把电话挂断。我怕她再说的话,我就会忍不住答应了。

我现在很害怕跟她见面,跟她见面,我会有一种羞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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