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亲口告诉我。”
校园里阵阵清风,带着冰淇淋的凉,吹向教室。
我跟他已经很熟了,至少在我看来,我甚至可以拒绝他借作业的要求,他会黑沉着一张脸,然后转头去找他的兄弟借,回到位置,不耐烦道:“人丑,字也丑。”
偏偏这家伙声音还大,他的兄弟就会一屁股坐在我的座位上,扯着他的脸,嘲笑他。
“沈淮字不丑,你找她啊,大少爷,屁事真多。”
正巧,被我听见。
那时我刚背着书包进来。
我犹豫要不要进来,是先把书包放在座位上去找我前桌,还是霸气侧漏的喊郑霄起来。
哦,对了,忘记介绍了。
我前桌叫许文芊,他兄弟叫郑霄。
我选择了前者,可我忘记了顾声这个不确定因素。
“我同桌来了,你赶紧滚。”
他眼睛很亮,伸手推开郑霄,一脸无辜的对我说:“过来啊。”
那样子,像是大尾巴狼喊小白兔,虽然这个比喻不太对,但是他变脸速度太快,我难以置信。
“你他妈有了同桌,忘了兄弟是吧?”郑霄颇为怨恨的盯着我,我一脸尴尬。
这样子就像我抢了他媳妇……
汗。
“还不走?”顾大少爷斜着眼看他。
郑霄终于走了,也把他的作业带走了。
“同桌,数学课认真听。”
我撇着嘴,默默无语:“听不懂。”
“你的数学卷子,叹为观止。”他拿着我的数学卷子抖了抖,戏谑的感叹道:“十道题全错,数学老师得罪你了?”
……
我抽回自己的卷子,瞪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自己做,让我看看你的数学怎么样。”
我看见顾声无所谓的耸着肩膀,随后对着数学卷子奋笔疾书,我十分不屑,终日睡觉,能好到哪里去?
我不理他。
他叫我时,我当没听见,老师叫他时,他伸手戳了戳我,我避开他的手,对他不发一言,甚至许文芊向我问起他时,我沉默不言。
不提,不知,不想。
那天数学老师面色红润,对着顾声笑咪咪的,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喜气洋洋的宣布:“这次的卷子,你们考的很好!”
很好是多好?
这么说吧,数学老师一张嘴能说会道,但从来没夸过我们,恰恰相反,嘲讽不下百次,他的唾沫星子可以淹死我们。
“这一次大家都考的不错,但还是有人没认真听。”数学老师画风一转,她的眼镜后的眼神犀利,我有点怂,动漫迷都知道,柯南镜片反光就会有人倒霉。
“沈淮,你好好看看卷子,怎么考成这样?”数学老师话音落下,整个班齐刷刷的看着我,我不免有些难堪。
他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偷偷放在我的抽屉里,我没要。
卷子发下来了,我看着卷子上画大大的叉,十道题……真的全错。
说实话,我很想哭。
转头看看他的卷子,全对。
这时候,我才知道,他不是没实力,他是不想做,而我自不量力的觉得他跟我一样,很差。
我的脸火辣辣的。
老师开始讲课,我一点也听不下去。
他,在睡觉。
“沈淮,听明白了吗?”数学老师突然cue我,我茫然的抬头看他,他沉下脸:“马上就考试了还走神?给我站着听!”
我站起来,全班又一次看向我,我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真的很丢人。
“顾声!你也给我站起来!”数学老师拔高的声音响起,顾声慢悠悠的起身,眼睛又亮又有神,乖巧回道:“好嘞。”
数学老师恨铁不成钢:“顾声,虽然你这次考试不错,你也不能掉以轻心,你们在跟千千万万的学生抢学校……”
数学老师还絮絮叨叨的叮嘱。
“同桌,我够义气吧?”他声音低低的,笑着问我。
我麻木地仰头看他,他比我高出半个头。
他眨眨眼睛,手上捏着颗糖,放在我的汗津津的手心。
操场上叶子沙沙作响,光撒在叶子上,随着风轻轻吹起。
光,也在他的身上。
“下课。”
数学老师今天难得没有拖堂,他看了我们一眼,拿着他的水杯,走了。
我奇怪的是,顾声一下课就跑出了教室,许久都没回来。
许文芊一脸气愤的挽着我:“沈淮,我们一起上厕所。”
“好。”
许文芊经过郑霄身边时,把我挽的更紧了,我一脸莫名其妙。
“沈淮,你说郑霄是不是有病?”
“?”
她没看我,自顾自的说道:“我拜托他给我顾声的电话,他给了我电话,我晚上打电话过去……”
我默默垂下眼睛,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你猜怎么着?”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许文芊捏着声音说出这句话时,气愤的跺脚。我突然松了口气,我听见自己的问她:“你为什么要他的电话啊?”
“我想让他帮我们补课。”
我迟钝的重复着她的话。
“哎呀,我们回班吧,快上课了。”
我被她带着跑起来,回到教室后,反应过来,惊吓道:“帮我们补课?”
许文芊正在写作业,闻言,用笔敲了敲我的头:“不是,大姐你才反应?”
我眨眨眼。
她无奈的叹口气,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傻。”
彼时,顾声回来了,看我。
我被他看的脸红,他移开了视线,放在我桌上一瓶带着带着水珠的可乐,我好奇的看向他。
他没看我,低着头坐在位置上。
“周末,跟我去图书馆。”
可乐在炎热的夏季还冒出丝丝寒气,我刚想拿起可乐,听见他说话,我的手顿住了,慢慢回头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去图书馆?
许文芊转过头,吃惊看向他,视线再转向我:“不会是……补课吧?”
“嗯。”
“我的妈呀——”许文芊惊呼一声,惹得身旁的人频频侧目,我赶紧制止了她。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
“去吗?”他定定的看着我,轻声问我。
许文芊这时却拉我,笑嘻嘻的对他说:“不好意思,她先陪我去装水。”
我刚想说,你水杯都没拿。
她却拉着我径直走出了教室,走到教室外的一个小角落,揉了揉我的脸:“姐妹,你不可以喜欢他。”
“我不……不喜欢他啊”
我突然紧张了,她严肃的看着我的眼睛,不搭理我,继续说道:“他有喜欢的人了。”
这是肯定句。
“听见了没有啊。”她无奈极了,抬手捏了捏我肩膀,我呆呆傻傻地点头。
“嗯,我们回去吧”她满意的点着头:“我不会骗你的。”
当我再进教室后,他正看着窗外。
我坐在位置上,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机械性拿出书,一言不发。
“想好了吗?”
听见他这么问,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我看着他的眼睛,还是很好看,如同当初撞进他眼里时的惊艳,认真回他道:“好呀。”
好呀,既然你有喜欢的人,那就亲口告诉我吧。
我不愿放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