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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全文先婚后爱:禁欲医生狂撩我

彼呦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热门小说《先婚后爱:禁欲医生狂撩我》近期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追捧热潮,很多网友沉浸在主人公江乔裴知鹤演绎的精彩剧情中,作者是享誉全网的大神“彼呦”,喜欢现代言情文的网友闭眼入:“你现在脸色甩得这么硬气,可你也不好好想想,你能给我什么?”“是你那个东拼西凑的家庭能给我什么事业上的助力,还是你能让我像个正常的男朋友一样碰你?”江乔血气上涌,脑中一片空白。自己的家境和裴家差距有多大,她不是不清楚。江玉芬隔三差五来一通电话,敲打她既然高嫁就要有自知之明,要懂事温顺,学会讨好。她无意和母亲多聊感情上的事,每次只是嗯嗯......

主角:江乔裴知鹤   更新:2024-05-12 21: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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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乔裴知鹤的现代都市小说《文章全文先婚后爱:禁欲医生狂撩我》,由网络作家“彼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门小说《先婚后爱:禁欲医生狂撩我》近期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追捧热潮,很多网友沉浸在主人公江乔裴知鹤演绎的精彩剧情中,作者是享誉全网的大神“彼呦”,喜欢现代言情文的网友闭眼入:“你现在脸色甩得这么硬气,可你也不好好想想,你能给我什么?”“是你那个东拼西凑的家庭能给我什么事业上的助力,还是你能让我像个正常的男朋友一样碰你?”江乔血气上涌,脑中一片空白。自己的家境和裴家差距有多大,她不是不清楚。江玉芬隔三差五来一通电话,敲打她既然高嫁就要有自知之明,要懂事温顺,学会讨好。她无意和母亲多聊感情上的事,每次只是嗯嗯......

《文章全文先婚后爱:禁欲医生狂撩我》精彩片段


裴云骁没立刻回,江乔不再等,抱着电脑上床继续赶翻译稿子。

键盘敲到床头灯快没电,裴云骁终于又发来了一条语音。

【明天我回学校有课,十点半金院一楼,我们谈谈。】

背景声音很吵,电音的鼓点急促,夹着几声年轻女人的娇笑。

裴云骁的声音比之前那条语音清醒了些,语气还是很平静,平静得甚至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味道。

江乔后知后觉地自嘲。

不道歉,不解释,被她明示看到劈腿,也不会主动低头求原谅。

语气高高在上,好像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她居然和这样的裴云骁谈了两年。

【好,到时候见。】

-

京大金院与主校区隔着一个路口,玻璃立面通透耀眼,因为有钱校友多,连装潢都和马路对面的老教学楼有着天壤之别。

一楼的咖啡厅特意请了名家设计,顶高极高,墨绿色的台阶上做了精妙的苔藓植物景观,拍照很出片,是某红色软件上新晋的打卡胜地。

江乔到的时候,裴云骁已经和一个男生坐在窗边沙发。

室内很暖和,那人脱了外套,短袖露出张扬的花臂。熟面孔,是经常和裴云骁一起玩的顾飞。

见她朝这边走过来,他给裴云骁使了个眼色,自觉回避,走之前擦着裴云骁耳朵调侃了句。

声音不小,江乔听得分明,“骁哥,你那童养媳来了。”

她听得皱眉,裴云骁却并没有什么反应,见她坐下,随手递过来一份饮品单,“宝贝儿想喝什么,自己点。一会儿中午我和顾飞他们有个局,顺便把你送回去。”

裴云骁话说得一派坦然,江乔直接被气笑了。

刚刚路上她还因为忘带蛋糕懊恼,现在对方话一出口,她心寒之余唯有庆幸,幸好没回去取。

和她一起庆生的约定,裴云骁怕是忘得连影都没有,现在如果拿出蛋糕,对方惊讶完了也不会有什么愧疚,不痛不痒道几句歉,尴尬的人恐怕只会是她一个。

她不准备再兜圈子,开口道,“昨晚我出去找你,在停车场看到你了。”

“所以,”裴云骁眉梢微挑,“现在是什么意思,找我兴师问罪?”

他今天穿了一身印有大logo的奢牌飞行员外套,头发仔细地抓过,整个人神采奕奕,看不出一丝宿醉的痕迹。

反倒是江乔几乎一夜没睡,黑眼圈沉沉,还没开始战斗,就在气势上被狠狠碾压一头。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不让声音出现波动。

“你之前说,创业刚开始人情往来很忙,顾不上理我,还让我配合在长辈面前装作感情不和,推迟订婚,其实全都是为了掩饰你出轨吧。”

裴云骁在裴家三兄妹中排行老二,作为最小的儿子,从小没听过什么重话。

似乎是被“出轨”这个不体面的字眼刺痛,他眉头一皱。

“昨天有几个朋友也来家里吃饭,她喝多了,没打招呼就往我身上扑,我后来也明确拒绝了,你别多想。”

两人声音不大。

但在听八卦这方面人均特种兵,咖啡厅里零星几双眼睛偷偷地往这边瞥,带着满满的探究。

江乔声音平静,“你明明可以推开,不是吗?”

“只是逢场作戏的事,”裴云骁有些烦躁,声音压得很低,“将来我们就算是结了婚,我也还是会有很多应酬。这种场合,谁能打包票免得了和异性接触,我还以为你都能理解。”

他嘴上在跟江乔说话,眼睛瞟的却是周围几个看热闹的学生。

“我们的圈子本来就不一样,我一天要见那么多人,随便谁处理不好就容易变成我创业路上的障碍,如果每个都跟你解释,那我要浪费多少时间?”

裴云骁不习惯在别人面前低头,自己先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话说到一半火气就上来了,语气中已经带了一些埋怨。

两人过去不怎么吵架,江乔看着他皱着眉气急的样子,突然觉得眼前的人陌生。

“裴云骁,这两年里你一直说你很忙,很少和我见面,我没有生过气,也没有查过一次岗。因为当初既然约定了认真试试,不是开放关系,不是契约,那忠诚就是最基本的东西。”

她皮肤极白,情绪容易上脸,声音听上去还稳得住,可脸颊到耳后全都泛起了红。

顾飞隔着几桌努嘴,笑容戏谑,引得店员也向这边打量。

“你不用拿这种东西出来压我,”裴云骁注意到了顾飞那边的眼神,强忍着火气,“我既然答应了老爷子和你结婚,就会说到做到。可我刚刚都说了已经拒绝她了,你有必要再继续较真?”

“你又要忠诚,又要陪伴,那你给我的和我的付出成正比了吗?”

裴云骁话锋转得太快,完全没正面回应她的话,反而有种他才是真正受害者的委屈,江乔不由得怔住了。

他重新翘起二郎腿,下巴微抬,视线扫过江乔脚上穿得有些旧的运动鞋。

“跟着我,你去了多少原本这辈子都摸不到的餐厅,出入各种上流聚会,你那个继父还顶着裴家的关系,从野鸡学校被塞进了京大教课。可你呢?”

“你现在脸色甩得这么硬气,可你也不好好想想,你能给我什么?”

“是你那个东拼西凑的家庭能给我什么事业上的助力,还是你能让我像个正常的男朋友一样碰你?”

江乔血气上涌,脑中一片空白。

自己的家境和裴家差距有多大,她不是不清楚。江玉芬隔三差五来一通电话,敲打她既然高嫁就要有自知之明,要懂事温顺,学会讨好。

她无意和母亲多聊感情上的事,每次只是嗯嗯啊啊敷衍过去,但她明白裴云骁不会看轻她。

她性子慢热脸皮薄,接受不了一上来就亲密接触,裴云骁说他可以等。

刚来京市时,江乔听不懂这边的方言,因为分不清前后鼻音,在学校里受了不少嘲笑。裴云骁挨个去警告那些碎嘴的男生,拎着对方后衣领来给江乔道歉。

桌洞里被油性笔写上绰号的课本,也会被悄悄换成新的。

就连之前她写在书页上的笔记,都被仔细复印好。左上角一颗银色的回形针夹住,整整齐齐一叠,上面放一颗她喜欢吃的柠檬糖。

黄绿色的糖纸,透明的,窗外的阳光透过糖纸落下一个小小的光点,明亮得像一颗雨天的星星。

谁都能戳她两下脊梁骨的出身差距,她本来以为裴云骁不在意,可他刚刚的话恰恰是换了种更残忍的方式,把两人之间的一直存在的每一处不对等,最直接地展示在她眼前。

她沉浸在少年时的旧梦里这么久,直到今天才发觉,她所有的付出在裴云骁眼里都是可笑的廉价物品,是她一厢情愿的妄想。

她给的裴云骁不需要,他想要的东西她给不了。

所以他出轨的理由是那么的充分和正当,好像做错事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她。

她想不明白,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快。

裴云骁说完,看江乔低头,又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神色,眼中含着几分势在必得,“宝贝儿,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懂事不计较,如果不是今天你来跟我闹,我们本来可以……”

“裴云骁,”江乔抬起泛红的眼睛,忍无可忍地打断他,浑身都因为屈辱而止不住的颤抖。

“我们分手。”


丹桂细长的枝叶滤下点点碎金,洒落在他清隽的侧脸,穿过鸦羽般的长睫,将镜片后的一双黑眸染成剔透的琥珀色。

淡欲无求,昳丽得惊人,也昂贵得惊人。

江乔看了对方的脸几秒,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想象,裴知鹤这种人能和她一起拍这样的照片。

这样不端庄,不体面,挤挤攘攘吵吵闹闹的幼稚照片。

潜在顾客许久没回应,年轻老板再加一把火,“这种有仪式感的日子,要是没有照片作纪念,将来肯定要后悔的。”

江乔尴尬地眨了眨眼,刚要婉拒,对方却先她一步启唇,“不好意思。”

意料之中的拒绝。

她在心里暗叹一句自己料事如神,再努力地压下一点点,只有一点点的失落。

然后,她听见裴知鹤的声音响起,清冽如林泉,“我们事先约好了朋友来拍。”

“也许有些冒昧,”像已经这样做过千百次,他安抚性地揽过江乔的肩,“我能买下您的拍立得和相纸吗?您来定价。”

摆摊拍照是靠运气吃饭的生意。

好日子碰上休假的几率寥寥可数,大部分时候只是支起摊位空等,一天下来也不一定能有几笔入账。

女生怔愣之后赶忙点头,拿起手机计算器噼噼啪啪一顿按,算出一个高得连她自己都有点心虚的理想营业额,犹豫着给眼前的冤大头帅哥展示,“这个数,可以?”

裴知鹤欣然接受,扫码付款,从对方颤抖的手里接过塞得满满的纸袋。

女生笑容灿烂,弯腰恭送,“再送您一些相纸和彩色笔。”

民政局侧门出来,不远处是一座苏氏园林民宅,粉墙和飞檐层层叠叠,小窗探出几枝浓绿的槭枫。

两人走出一段路,裴知鹤在树下站定,将纸袋递给她。

江乔仓皇地扬眼,本能地摇头,“不用给我……”

“裴冉买了很多台放家里,”他嗓音温润,修长漂亮的手指擦过包着拍立得的玻璃纸,发出节日感十足的清脆响声,“过年看她玩感觉很有趣,我一直都想试试,只不过一直没时间,没想到今天正好有机会。”

他轻笑,“先帮我拿一下?”

江乔看着他英俊的脸出神。

她和裴知鹤结婚了,又好像没结婚。

和裴教授的相处模式似乎还是老样子,之前是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哥哥,现在升级为足以感化每一个任性小孩的好脾气长辈。没有拒绝,没有车轱辘话的大道理,温柔审视一切说出口或者没说出口的渴求,游刃有余地照顾着小朋友脆弱的自尊心。

来自名义上丈夫的这一点善意,她不是看不懂,可偏偏对方的眼中一片诚恳。

这种时候还要坚持拒绝,只会显得她不解风情。

江乔双手接过纸袋,脸颊发热,“那我就先帮你拿一下,一会要用的话,记得跟我要。”

话是这样说,可她心里的疑问并未平息。

只是送给她玩,还是真要和她一起拍完涂涂画画?

从对方来了苏城,她对他的认知已经距离最初的样子偏离了太远,远到她已经习惯于在预测事情走向时默默加上一个备选——原本觉得不可能,但现在竟然觉得合理的科幻答案。

裴知鹤唇边的笑意加深, 微微颔首,“多谢。”

五分钟后,民宅的大门被推开,有位白发老人迈过门槛,朝这边热情招手。

两人并行走上台阶,裴知鹤自然上前两步,握手寒暄,“麻烦李老,假期里还愿意为我们跑一趟。”


裴知鹤远远地向她点头致意,眼里含着一些笑意,疏离而客气。

江乔有种被抓现行的无措,连忙转身。

她莫名地想起了自己刚刚转学来京市,去寄宿学校报到前,曾在裴家短暂停留两晚。

裴家父母工作忙,各自有事离开,裴云骁在客厅戴着耳机打游戏,懒得应付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镇丫头。

那时候还在读大学的裴知鹤很自然地走过来,接过她掉漆的老旧行李箱拉杆,弯下腰与她局促的视线平齐,温声说欢迎。

光华内敛,神物自晦。

是江乔没见过,也从未敢肖想过的人。

-

江乔的宿舍楼靠近南校区图书馆,路很绕,从大门往宿舍楼慢慢走,路上收到江玉芬的微信。

妈妈:【囡囡,最近学习忙不忙?】

江乔:【不忙,一切都好。】

【我看备忘录上写了,今天是云骁的生日。你们俩最近怎么样,一切都好吧?】

江乔没回,江玉芬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隔了一会又发来一条。

【外婆那边雇的老师傅说,之前定下的那匹订婚用的缎子,做完你的旗袍还剩一些,颜色光泽都好看,你问问云骁那边要不要做个领结。】

江玉芬不习惯拼音打字,一直坚持用手写输入法。

看到这段消息,去年过年江玉芬抱着手机一笔一划给继父家亲戚写拜年消息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江乔抿唇,犹豫了片刻,把刚刚编辑好的话删了。

【好,我问问他。】

江玉芬很快回复:【云骁那种性格肯定还是喜欢主动点的姑娘,你也别老是木木的不解风情,多约云骁出去玩玩。】

【马上就要订婚了,正好是容易出岔子的时候,你好好盯着他,别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怪妈妈没提醒过你。】

岔子和问题已经出了,谁爱盯谁盯吧。

江乔咽下嘴边的话,叹口气,顿了顿,【好。】

很熟悉的对话走向。

轻描淡写问两句她的情况,然后切入重点,软硬兼施地催她抓牢裴家小少爷的心。

金龟婿准姑爷才是真实目的,女儿只是个幌子。

她的微信置顶了三个联系人,本系的论文导师,翻译工作室的周老师,剩下一个就是裴云骁。

退出消息栏时,置顶栏一个红点都没有。江乔收起手机,心中思绪繁杂。

她四岁时父亲意外去世,江玉芬为了养活她,贷款包下了苏城郊区的丝绸厂,一心赚钱搞事业。母女两人相依为命,生意好的时候餐桌上多摆一盘排骨年糕,生意萧条的时候只能吃橄榄菜就白粥敷衍,偶尔还要靠外婆家接济。

江乔曾经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她和江玉芬关系亲密,无话不谈,即使再有一个父亲,也未必能待她更周全。

裴家接她来京市读高中那年,江玉芬来探亲,遇见了在大学教书的现任丈夫林建国,两人相识后很快同居领证。等到江乔高一放寒假回家,江玉芬的新大衣已经遮掩不住隆起的肚子。

继父是京市人,有车有房,江玉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再也不用为了吃饭穿衣发愁。

母女俩好几年没说过体己话,江玉芬对她这几年过得如何也不怎么了解。

娃娃亲的事像是给了她一个补偿缺憾的由头,积攒几年的所谓关心无处安放,全都压在了江乔的婚事上。

江乔心里别扭,又不忍说重话让她伤心,每次打电话都觉得煎熬。

经历了今晚这样的委屈,也本能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快到门禁时间,除了车棚后几对搂抱着的小情侣,宿舍楼下已经没什么人。

江乔刷卡上楼,宿舍里只有蒋佳宜一个人在擦头发,脚边洗漱筐里的瓶瓶罐罐还滴着水。

“差五分钟阿姨锁门,卡点女王啊乔宝,又是裴少爷送你回来的?”

她不热衷于秀恩爱,裴云骁也是,朋友圈都没怎么发过恋爱相关的照片。正因如此,哪怕金院校草裴云骁的名头响彻全校,也没几个人知道她是这位风云人物的女朋友。

蒋佳宜是她在校内为数不多的亲密朋友之一,江乔无意对她隐瞒,简单说过两句大概的情况。

她摇头,把系着蝴蝶结丝带的纸袋放进衣橱,“不是,搭别人的顺风车。”

蒋佳宜化妆水拍得噼啪作响,长长地“哦”了一声,“今天裴少爷过生日,看他特意开车过来把你接走,还以为把我们乖乖女拐跑,今晚不回了呢。”

镜子里江乔正低头换鞋,暗粉色的连衣裙收紧,细腰柔软,盈盈一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蒋佳宜看得入神,直到江乔起身,才想起来自己本来要说的话。

“对了乔宝,你做的蛋糕我放宿舍阿姨值班室冰箱了啊,明天记得拿。”

江乔一怔,反应过来才点头,“……好,谢谢佳宜。”

蛋糕啊……

要不是蒋佳宜提醒,她甚至都忘了这回事。

从小娇养的小少爷嘴巴刁,乳糖不耐受,植物奶油更是咽不下一口。

为了做这个独一份的生日蛋糕,她特意从打过零工的烘焙店里借了场地,用椰浆代替配方里的牛奶,前后忙活了好几个小时。

本来想今晚人多,顾不上两人说话,和裴云骁约好了第二天中午再单独庆祝一次生日。经过晚上那么一遭,期待的心早就被碾得稀碎。

老校区的宿舍楼翻新做得敷衍,整栋楼就一个公共浴室,热水限时,过时不候。江乔洗完澡回来,蒋佳宜已经爬上床,小房间昏暗安静,只剩江乔书桌上的一盏小台灯。

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屏幕亮着,有消息提示。

【裴云骁:[语音]】

蒋佳宜可能已经睡了,江乔调低了音量,把手机放到耳边。

男朋友的声音传过来,语气很平,拖腔里有种浮躁的酒气。

【宝贝儿我回去了,大哥把你送回宿舍了?】

只有这一条,回的是三小时前的消息。

没有解释,更没有歉意。

裴云骁不爱打字,也很少秒回,两人的聊天界面往上翻,几乎都是江乔在自说自话。

她给裴云骁发路边的漂亮雏菊和宿舍楼下的狸花,裴云骁第二天回一句懒洋洋的京片子,“小野猫儿身上多脏啊”。

给他转网上冲浪看到的有趣段子,一概无视,隔几天发来一条通知式的邀约,说老爷子约去家里吃饭,晚上六点大门外司机来接,别让他等。

裴云骁的微信头像是张头戴滑雪镜的自拍,下颌锋利,眉目英挺,皮肤被雪地折射的太阳光晒成健康的小麦色,背后是松林高耸的瑞士雪山,有种从未吃过苦的傲气。

蒋佳宜曾经在看了这张照片之后锐评,江乔多半有点外貌协会而不自知,不然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无论受了多少冷落,看一眼裴家小少爷的帅脸就能复活,元气满满投入新一轮倒贴中去。

同样的话,好友说了许多次,江乔也否定了许多次。

初来京市时人生地不熟,她被欺负了,裴云骁帮她出气。上大学后的军训,为了讨好她,他给整个连队的同学都买了奶茶。

人生前二十年里没人给她的偏爱,由这样一个谁都艳羡的同龄少年亲手送出,江乔很难不感动。

她从小没有恩爱的父母,对爱情没什么具体概念。小说里凑一点狗血电视剧里凑一点,裴云骁对她的好,就很接近她拼拼凑凑想象出来的样子。

对她好,她也有好感,互相尊重和忠诚,再加上长辈属意和祝福,她曾以为两人的关系会走很远。

但亲眼看见今晚那一幕后,江乔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语音泡泡,觉得自己就像个蹩脚的话剧演员,勤恳排练了许多年,上台后却突然被通知换了剧本,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这场戏演下去。

蒋佳宜床帘里传来压得很低的咯咯笑声,似乎是在和男朋友打电话。

她跟江乔提起过,两人都是京市本地人,青梅竹马,计划在毕业后订婚。

靠在桌边,江乔又想起刚刚宴会上,裴云骁听人谈起婚约时皱起的眉。

她似乎应该像往常无数次被忽视时那样,乖乖回复一句“已经到宿舍了,别担心”。

但一阵混合着疲惫的冲动上头,她顿了顿,删掉重新编辑。

【我看到了,你和那个女生,在露台。】


可现在坐在这里的是她之前憧憬崇拜,又即将成为她名义上丈夫的裴知鹤。

那些被亲情和回忆滤镜弱化的瑕疵无限放大,她恨不得亲手挡住裴知鹤的眼睛。

嫌弃是必然的,可只要想象一下对方把这话说出来,她就已经陷入了无措。

要和这种家境出来的女孩结婚,即便这段婚姻注定不会持续太久,他……应该也会后悔吧。

外婆拎着收拾好的鱼回来,裴知鹤起身去迎,视线从厨房隔断帘上扫过。

他开口,语气里是很真挚的欣赏,“门帘是外婆亲手做的?”

外婆有点不好意思,“小乔从小爱吃柠檬糖,我看这种黄绿色的玻璃糖纸蛮可爱的,就穿起来做了帘子。”

“外婆真浪漫,”裴知鹤笑了笑,嗓音清润,听起来让人很舒服,“像一群小蝴蝶,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天气好的话一定更漂亮。”

很文气的比喻,是她从未想过的回应。

江乔顿住,乌润的杏眼呆呆地看他,直到外婆笑呵呵的谦让声响起,才回过神来。

裴知鹤跟外婆一道进了厨房,穿过门帘时,漂亮的手指划过被做成弧形的糖纸串,缓慢而温存。

明明碰的是糖纸,可她的脸就像也被抚过一样,不争气地发起烫来。

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花大钱找高情商男公关一起回家过年了。

吃过饭。

有了反击周奶奶的痛快做铺垫,外婆只是怔了一下,很快就接受了江乔下午就要去领证的安排。

反正毕业近在眼前,孩子自己决定了好几年的事,早几个月晚几个月领证都没差。

遇到裴知鹤这种条件好到梦幻的准外孙女婿,她私心也希望赶紧定下来,婚礼什么的有空都可以再补。

只是可惜了那套年初定制的礼服,本想着没了订婚仪式,穿着拍拍结婚证也不错,可电话那头老师傅坚决不让步,说紧赶慢赶也要假期快结束时才完工。

外婆没了办法,只能一脸惋惜地看着江乔穿着早上那条白裙子出门,临走前还很是煽情地跟她抱了抱。

江乔提着证件袋,本想像之前那样坐车后座,就看见裴知鹤绕过车头,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江乔站定在原地,“我还是……”

“我希望自己在开车的时候,太太坐在我的副驾驶,”裴知鹤微微躬身,绅士浅笑,“先提前适应一下?”

裴知鹤语气悠淡,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平静,仿佛只是在和她商讨一个表演细节,好让两人回京市后也在旁人的审视下无懈可击。

江乔一下子就没了拒绝的理由。

她上车坐好,乖乖系好安全带,把遮光板放下来。

吃瓜迟到了的街坊三三两两,围在车头不远处朝这边看,时不时路过一两个看着江乔长大的老熟人,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

邻居闲聊时用的是苏城方言,裴知鹤在京市出生长大,又早早出国工作了近十年,基本听不太懂。

临上车时,旁边几个阿姨话音里飘过一句发音准确的“江家姑爷”,裴知鹤垂眸暗笑,越过车顶向她们招了招手。

裴知鹤坦荡,阿姨们也大大方方和两人道别,徒留江乔缩在副驾驶尴尬不已。

驶离弄堂几十米,江乔抓着随身小包的带子,望着主驾驶上的男人嚅嗫着开口,“……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让您见笑了。”


裴知鹤口吻寻常,“刚刚的阿姨是外婆的熟人?”

江乔点头,“一起跳广场舞的苏姨,说话可能是直了些,但是人很好,应该不会出去乱说。”

邻居们八卦归八卦,大都没有恶意,像周奶奶那样的还是少数。

只是两人临行前,刚出楼门就被几个遛狗回来的老邻居拦住,热聊了好久。好不容易穿越重重围阻出来取车,又被苏姨的一群老姐妹热情围观。

来参观江家又帅又有钱外孙女婿的吃瓜群众络绎不绝,她随便代入了一下对方,就觉得无比心累,那他本人呢?

江乔侧过脸去看裴知鹤。

听到她刚刚的话,裴知鹤勾起唇笑了笑,“大家……的确是很热情。”

江乔面上发窘,“裴老师要是不习惯的话,我去和外婆讲。”

裴知鹤顿了下,冷白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扣,不答反问,“和我一起被围观,感觉不舒服?”

“当然不会,”江乔赶紧摇头,“我何……和裴老师一起被看热闹,怎么看都是我在占您便宜吧。”

她何德何能,能和这种天之骄子一起被当做新婚夫妇围观。

好险,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裴知鹤笑了一声。

低低的气声,像是轻柔的天鹅绒,在她耳蜗扫了一下。

江乔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没有什么不习惯的,”裴知鹤开口,“毕竟我们之后常住在京市,回来的机会也少,大家今天说两句,过段时间也就忘了。”

江乔懵懵点头,“也是。”

她听懂了这句话,他们之间的关系能不能持续到过年还说不准,今天这样的麻烦估计也就是一次性的事,无足挂齿。

裴知鹤开车如往常一样平稳,漂亮的手指松松搭在方向盘,白衬衣挽起,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转弯时腕心微微凹陷,显露出一种温文绅士的欲。

身边少女看上去还很拘谨,裴知鹤单手点开车载音乐,“想听什么,自己来选。”

江乔看了屏幕几秒,小心翼翼上手滑动,抱着一点点隐晦的想要了解对方的心,越过封面花哨跳跃的系统推荐,从本地曲库里挑了一首大提琴协奏曲。

裴知鹤似乎很喜欢古典音乐。

本地歌单里上下都是古典管弦乐,一行行拉丁字母和作品序号,江乔只能零星认得出几个像肖邦和李斯特这样的作曲家名字,剩下的整块屏幕密密麻麻,在她眼里都像是天书。

短暂停顿后,环绕式音响传出悠扬的琴声,大提琴特有的深沉婉转,有种情书化为音符的厚重。

裴知鹤单手抬起,轻轻碰了下嘴唇,神色里有种微妙的不自在。

江乔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表情,连忙开口,“您要是不喜欢这首,我就切歌。”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窥探本地歌单,她是不是无意间踩到雷区了?

“不会,”裴知鹤微微偏过头,停顿了一下,“只是太久没听,有些陌生。”

江乔如蒙大赦,“那就好。”

苏城是历史文化名城,求姻缘灵验的古刹庙宇多,连带着对领证地点也有讲究。

江乔对这一切都只是一知半解,而完全是外地人的裴知鹤却很懂,根本不用导航,驾车大半个小时,直接到达目的地。

降下车窗和门卫打过招呼,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停在城北区民政局的车位。

裴知鹤绕过车头为她开门,秋日午后,淡金色的阳光从他肩头洒落,仿佛自带柔焦。

小说《先婚后爱:禁欲医生狂撩我》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偷拍开了闪光灯,只是普通级别的社死。

偷拍开了闪光灯把自己闪瞎,但因为手抖拍糊了,才是社死的尽头。

出照片口响起熟悉的滋滋声,穿泡泡婚纱裙的轻松熊缓缓现出全貌。

白亮的闪光灯下,照片里的英俊男人斜靠着黑色的车门,双目微眯,对着她轻笑,点漆的眸光温柔,如星夜下的静谧雪原。

倒是没拍糊,清晰得有些过分了。

这是她给裴知鹤拍的第一张照片,毫无技巧,纯靠模特的顶级美貌混成一张佳作。

裴知鹤之前说过的那句“熟能生巧”重新浮现在脑海,一时间想起的,是与眼前这一刻角色对换的画面——

去年,前年,读高中以来的每一年。

裴知鹤被喊过来为她和裴云骁拍合照的时候,好像也是现在的这幅神情。

也许更平静,也许更有距离感,同一双狭长的黑眸穿过薄薄的手机屏幕,安静地看着她。

车开到岔路口,江乔还在刚刚那个自作多情的联想中走神。

文学生似乎都有些胡思乱想的天赋,一句开玩笑的“熟能生巧”,她就能想到完全不相关的几年前的往事。

不过,“裴知鹤难道真的暗恋自己”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只在她脑海中出现了一瞬,下一秒,她又开始敲打自己,怎么能这样曲解他的意思。

人家只是举手之劳帮家里的后辈拍几张合影,都要在好几年之后被人恶意揣测,对弟弟的女朋友心怀不轨。

好可怜的裴医生。

裴知鹤专心开车,金丝边镜片上窗外霓虹流过,并不曾被之前的插曲影响分毫,周身气息一如既往的温和。

江乔瞄他一眼,心中罪恶感更甚。

农夫与蛇,她就是那条小蛇。

红灯亮起,裴知鹤开口,“送你回外婆家?”

江乔抿了抿唇,“您……?”

“我明天上午十点钟有手术,今晚就必须赶回去,”他停顿几秒,“对外婆那边可能有些失礼。”

她微愣,很快摇头,“外婆不会在意这些。”

连外孙女订婚前夕突然闪婚其他人这种事都能接受得了,外婆怎么会因为这种琐碎礼节刁难他。

她心里的不安,是因为难以说出口的其他顾虑。

裴知鹤还在等她的回复,江乔慢吞吞地启唇,“我……”

他笑,“怕被问到结婚的事?”

一眼被看穿,江乔点点头,不自在地别了一下头发,“……今天您也看到了,外婆那样的好奇心,只是简单解释两句根本没办法蒙混过关。”

返程车票定的是十月七号,剩下的整整五天,她都要和小老太太朝夕相处。

外婆也许不是个合格的审讯高手,但她是恰恰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小贼,对口供和编瞎话,一门功课都没出师。

小老太太今天想问没来得及问的问题,她闭着眼睛就能猜出来:

裴知鹤在家里地位怎么样,财务状况健不健康,弟弟妹妹好不好相处,裴家长辈那边同不同意两人结婚,这么忙的工作有没有时间和她约会,继承了这么多家产能不能给她管钱,两人是怎么互相喜欢的,进展到哪一步了,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准备在哪办婚礼,彩礼按什么标准给……

言多必失,估计她撑不过两天,就要被问得原形毕露。

裴知鹤弯唇,余光扫过她微蹙的细眉,随意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回京市?”

他慢条斯理地解释,“裴冉偶尔会来蹭饭,为了不让家里人怀疑我和你结婚的真实性,我希望你至少平时周末能搬到我那里住。趁没课,可以收拾一下行李。假期学校里人少,不需要向舍友解释,我想你会自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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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母子两人安顿在等候区,江乔捏着手里厚厚一叠收费单据,在自助机器前面排队。

晚上八点钟,京附医急诊楼人满为患,孩子的哭闹声此起彼伏。

前面有心急的病患家属推搡着插队,江乔太久没吃东西,被撞了几下差点没站稳。头晕目眩,一小时前刚送急诊时的事浮现心头。

夏天刚结束,周围的建筑工地开始大规模招工赶进度,来看急诊的工伤病人很多。医院已经多安排了几个大夫过来接应,还是顾不过来。

眼看着后送来的重伤病人不断被医生接走,江玉芬急得火烧火燎,隔几分钟就指使江乔去护士站看看情况。后来索性借来轮椅先让林嘉平坐着,两只胳膊虚虚护着儿子的头,生怕被别人撞了。

林嘉平一晚上看多了血淋淋的大场面,人已经吓傻了,好不容易排到自己处理伤口,从清创就开始嚎,到负责缝合的医生下针的时候,泪已经流满了一脖子。

江玉芬看得直吸凉气,认定了是医生年纪轻,不懂技术乱来,当场就指着人家的脸发作起来。

惨的却是江乔,不仅要劝阻发脾气的大人,还得安抚小孩。

来来回回地给办手续拿药也就算了,江玉芬给年轻小大夫一顿输出,甩完脸色,娘俩扬长而去,江乔还要赶紧赔罪打圆场。

身体累,心更累。

好不容易排到收费队伍最前面,江乔打算赶紧付好钱,给这个疲惫的夜晚收尾。

她拿出林嘉平的身份证,准备扫码。

小护士抬一下眼皮,语速很快,“这个窗口只能刷医保卡。”

“请问一下,自费窗口怎么走?”

后面的家属已经挤上来掏单子,小护士把林嘉平的身份证扔回来,“反正我们这一层都没有自费窗口,你出去找个分诊台问问吧。”

公立医院每个医护人员都忙得像陀螺,江乔没得抱怨。

等到终于付完钱,跑去放射科拿林嘉平的ct片子,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半小时。

京附医的急诊楼号称亚洲最大,中间掏空做小花坛和应急处理区域,两侧有长廊连通。楼内快速通道和电梯遍布,对熟悉地形的医务工作者来说是四通八达,对普通人来说堪比迷宫。

江乔在楼梯上上下下地兜圈子,同一个指示牌看了三次,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挣扎了这么久,实际位移距离为零。

放射科旁边的收费窗口早就关了,走廊昏暗,只有低处的消毒灯发着冷冷的蓝光。

手机地图的室内导航基本没用,也没有合适的人能问路,她很尴尬。

好不容易等来几个住院医生匆匆走过,可江乔不敢拦,万一对方是在抢救病人的路上,她这几秒钟估计要耽误大事。

她往前又走了几步,认命地掏出手机,刚想给江玉芬留言,就看到拐角处自动售卖机前的年轻男医生。

隔了不远,可光线略昏暗了些。

江乔抱着手里的单据和片子,止步在原地,半是猜半是祈祷——那人好像是裴云骁。

因为他耳边标志性的金丝边眼镜,还有那副似乎适合一切制服的,挺拔漂亮的肩背。

他和身边人在聊天,隔得远,零零碎碎飘过来几个手术上的术语,大概是工作上的话题。

窗外涌风,年轻医生的白大褂被吹开,露出里面深蓝色的刷手服。领口泄出一线骨感分明的锁骨,脖子修长,被走廊的昏暗消毒灯衬得肤冷如月。

人对天才的想象都是抽象的,她从未见过工作状态的裴云骁,这也是她不敢上前去辨认的原因——对方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但和在她面前的裴云骁比起来,气质似乎不太一样。

难以用温和形容,莫名的……看上去不太好相处。

直勾勾地站在原地看了半天,久到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失礼了,才决定放弃。

即便是裴云骁本人,万一对方和同事正好有事,会给他添麻烦。更何况,她既然已经和裴云骁说了分手,就和裴家再也没了关系,三番两次被前男友哥哥搭救,谁听了……都会觉得离谱吧。

她下意识地缓缓举起装ct片子的袋子挡脸,犹豫着往后退步。

那位同事却注意到了这边,指着她的方向说了些什么,他转头,正好和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完蛋。

她心脏怦怦跳,有种犯错小孩般的窘迫。

裴云骁跟对方交代了两句,长腿几步走到她面前,扫一眼她手里试图用来挡脸的袋子,觉得好笑,“小姑娘又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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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鹤慵懒起身,随手收起她喝完的玻璃杯,叫她,“裴太太。”

江乔微翘的睫毛眨得飞快,乖生生地应下,“……嗯?”

裴知鹤指了下门廊:“过来,录个指纹。”

“哦。”江乔懵懵地应一声,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突然被叫起这种称呼,她还以为对方要说什么……

趿上拖鞋,啪嗒啪嗒小步跟上。

一分钟后,她站在已经多了几分熟悉感的气派大门前,小心翼翼地试着按下自己的食指:除了男主人以外的,这栋房子的002号指纹。

滴的一声,大门应声开启。

裴知鹤站在三米外的门廊尽头,身形挺拔修长,英俊的侧脸逆着光看她,像是已经等待了她许久。

江乔一瞬间有些失神。

除了那张脸实在过于华丽,让人没什么真实感以外,他真的好像在等妻子下班回家的丈夫哦……

回过神来,她犹豫着开口,神色有些许的不自在,“……裴知鹤,我指纹设好啦。”

虽然这三个字依然烫嘴,不过她真的在努力了。

男人嘴角轻勾,“欢迎回家。”

-

录好指纹,裴知鹤带江乔简单参观了一下房间,闹钟突然响起,是急促有节奏的蜂鸣声。

江乔条件反射,手忙脚乱地摸上衣,完全记不清自己把手机放在哪。

今天她穿的是工装风的牛仔外套,设计上主打一个能装,翻完所有的口袋要好一会。

手刚伸进第三个口袋,看见裴知鹤的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我的。五分钟后线上会诊,大概一个小时,有急事的话可以敲书房门找我。”

……搞半天弄错了,不是她的闹钟。

尴尬地把手垂回身侧,江乔小声开口,“我不会有急事,你先忙。”

裴知鹤大手轻轻揉一下她柔软的发顶,“会诊和手术不一样,可以随时暂停。”

江乔了然点头。

顺便强行忍住自己整理刘海的欲z望。

裴知鹤交代完之后就进了书房,她在原地站了一会,慢慢退回自己的房间,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再拧动钥匙,小心翼翼反锁。

咔哒一声,江乔转身,终于可以好好欣赏这间独属于她的房间。

她自己一个人的房间。

很陌生的词汇,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欣喜。

小时候在外婆家,她要和江玉芬两个人挤一张床睡。母亲再婚后,一直承诺在林家给她留下一间卧室,到头来连床都成了林嘉平晾球鞋的架子。

人生二十二年,搬进裴知鹤家里之前,最自由的空间也不过是在宿舍里窄窄的两平米上z床下桌。

可现在,她一下子拥有了比外婆家整间客厅餐厅都要大的敞亮卧室,甚至还有附带的小书房、浴室和衣帽间。

屋子似乎刚刚被人打扫过,洁净得一尘不染。

床品是蓬松如云朵的奶白色,崭新,散发着柔顺剂的淡淡清香。

江乔在卧室里转了好几圈,开心得找不到人分享,扑到床上趴了好一会,才爬起来安静地摆放行李——先拿出电脑,再三犹豫之下,把带来的大双肩包整个放进了衣橱。

她能想到的东西,房间里全部都有。

从牙刷这样的小东西,到书房里的充电线和耳机,连护肤品和睡衣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相应的位置,都是……她听说过但没摸过的贵妇品牌。

江乔把包往衣橱深处又塞了塞,觉得连枕头都特意带过来的自己,实在是有点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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