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鼻子一酸,向着言长生咒骂道:“你小子要是死在老子们前面看老子们会不会把你尸体大卸八块!”
感动归感动,但哪里有这理呀,还是得要骂两句。
……
春去秋来,一晃眼便又是一个十年。
言长生依旧如同二十岁的那副模样,眉目清明,穿着一袭白衣,如果不看他头发的话感觉还挺适合这个世界的。
可惜,是个光头。
“言哥,你说你什么时候帮我把信给她呀?”
“怎么,人还怂了,人总要上去了之后才会看到答案,你自己这事我也不好说,你们两家隔得有些远了,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
你这个哪怕是她同意了,她家里也未必会同意。我只能说靠你自己去争取,信我给她看过了,剩下的交给你自己。”
说着,言长生把信递给他,拍了拍他肩膀。
“我的呢,我的呢,言哥,我的信你有没有帮我给她呀。”
“给了,至于答案吗,你得自己去问哦!
有时候勇敢一些才会有结果。
青梅竹马的,还要你言哥我帮你把信给她!害不害臊,一边去一边去。”
言长生笑骂道。
……
“好了,差不多你们该上路了,再晚些回去估计就该被说上一顿啦!”
“那好吧,言哥,那么再见了。”
“对了,言哥,下次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只要你来,那就一定会看到你言哥我的。”
笑着同他们告别,待他们离开后,言长生这才算是清静下来。
亮悠悠的光头在街道上显得十分显眼,不过倒是没有什么人来说什么。
毕竟一个亮了十几二十年的,大家也都习惯了。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什么发自父母,不可私去之的东西,但在剪头发这一方面上却也是一年都不一定有一次。
这个世界洗头就像古代社会一样,加上他没有修习的缘故,头上会起虱子,受过一年的折磨后,他放弃了留长头发的念想。,他从来没有想过来到玄幻世界之后居然还能见到虱子这种鬼东西。
于是乎,后面西塘镇中就多了个亮堂堂的光头……
关上学堂门,言长生算着时间回去做饭,照着往常的例子,都是些重口味。
“老黎这边出去买个酒,算着时间估计等着他做完也就买回来了,今天他们仨一起去,
不是更快,那便是更慢……”
饭菜备好,他坐在门口,看着对岸人来人往。
……
“老季,老黄,我突然有些累了,想要歇一歇。”
黎思近指着前边的阶梯,走近了便一屁股坐下。
“老黎,今个怎么了,头两天见着还好好的。”
“就是就是,你这才多少岁呀,六十多,作为一个养神修士,你怎么也得活个一百五呀!”
话说着,还是把酒放边上,同他一起坐下。
黎思近望着外边待收的庄稼,望着那天……
“我想看看那小子成婚的样子,
那小子不修道,不成婚,这一辈子就陪着咱们这几个老的,在这小小的村镇上,做个伙夫图个什么?”
他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就会有这样一个人。
“不知道,言小子十一二岁便来了这里,他有着和我们不同的见解,要是修道,这道岂不是随他修!
可这小子就是不修,明明什么都不明白,却是一副看开了的模样,说着和我们几个一起走。”
老季叹着气,这个世道,他确实是不明白,不过他们几个都没有娶妻生子,不好时常同他叨叨,只能是隔一些时间说一次,估计某个家伙都听腻了。
三人这样坐着一阵,算着时间也该差不多。
老黄起身来,拿上酒,看着他们二人。
“走了,再晚些回去,就该听言小子说道了。”
“也是,买个酒,也费不了太久的时间,老黎。”
老季看着边上眯上了眼的老黎,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便是脸色一变,背起老黎往医馆跑。
这体温怎么突然下的这么快,无缘无故的!
“老黄,可能出事了!”阴沉着脸向老黄说了句。
老黄提了酒,赶忙跟上去,作为修士哪里有什么寻常事上医馆的!
这回可能真出事了!
路上的人见着神色慌乱的二人皆是识趣的让开道来,这条道上的大多都是些熟人。
……
医馆里,药师把了脉,在胸口拍了拍,摇着头叹了口气离开,老季跟在药师身后询问情况。
冯利见着身后的老季紧跟不舍,回过头去,“老季,老黎已经走到头了,天寿如此!”
“老冯,我知道,”叹了口气,坐在地上。
“我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突然,只是买个酒,坐在那里歇了那么一脚,”老季认真的看着冯利的眼,比着手“
就一脚……”
说着老季的眼泪瞬间挂不住,抽噎着,“就一脚,就那么一脚的时间!回个神的功夫啊!”
“真的,”老季大声道。
“我就是突然感觉有些活在梦里……”
老季像是失去了力气,声音渐渐微弱。
坐在那里良久,回过心神,淡淡道:“我和老黄该回去和言小子说一声,赶明找个合适的时间,让老黎入土为安吧。”
“老冯,”到了门口的老季回过头来,“我和老黄这回大概就回去了……”说着便走了,没等冯利回话。
“嗯……”
冯利看着他去找老黄,见二人提着酒安安静静的出去。
他们的家乡,那个小村子早已经没了,一片废墟,所以他们四个一直都没有成婚。
冯利站在老黎的尸体前,静静看着这位兄弟。
“等我们三个也走了,小安村估计便永远的活在了过去……”
昏暗的隔间,关上了最后的门。
明日一早,便是吉时。
……
“今天的时间,过得真慢……
算了,其实,每天都是一样的,何必呢……”
言长生简单的扒拉了两口早已经冷下去的饭菜,收拾了下去。
猪油冷了,凝固了,饭菜也不好吃了。
买个酒花了这么长时间,言长生左右是知道出事了,现在的他只能是期望不是太坏的消息。
但,这不现实。
人总是自我欺骗,很多时候念叨的便是真实,可却是不自知。
老季,老黄进了屋便是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言小子,老黎走了……”
言长生有些难以相信:“你们不是修士吗!就算修为低,但活个普通人的寿命算什么!”
“……哎……”
他们二人也没有想到,就像当年他们没有想到上了战场能够回来一样,就像他们没有想到回来后的那个小村子一样。
他们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呢……
二人只是叹了口气,拍着言长生的肩膀:“我们几个一直不太希望你就这么过一辈子,不结婚,不修道,也没有个什么爱好……”
“我和老黄再过些时日,等这边的事情交接完,咱们也就准备回去咱们那个小村了,
之后,西塘镇基本上就你一个,你自己的事我们还是希望你在多多考虑考虑,
这一辈子啊,
太短……”
……
次日一早,在冯利的引导和安排,天色昏暗,锣鼓声中老黎安葬在了学堂宿舍后面的小山上。
这一天,时间过的比以往任何一天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