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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进城

发表时间: 2023-01-08

江晚梨一行人赶着驴车到上河县城门的时候,已经是未末时分了,进城每人还得交一文钱的进城费,这也是上河县县令司远棋到任后才有的规矩,司县令到任两年,上河县的老百姓已经被盘剥地苦不堪言,老百姓给他起了个外号“司扒皮”。

交了进城费,林德全赶着驴车先去了大车店,把驴车存放在了大车店,给了饲料钱,又交了四个人的住店费,住店是男女分开的大通铺,这种大通铺便宜,一人住一晚十文钱。

出了大车店,四个人打听了县城最大的药店,慈济堂名声不错,掌柜是上河县世代医家,店里的伙计和大夫都是自家人,林德全知道慈济堂的位置,便带着几人去了慈济堂。

上河县县城还算繁华,虽然在北方属于边远地区,但因为靠近胡人,有许多外地的商人来此做生意,药材、皮毛生意在上河县有很多。

慈济堂在县城的中心位置,前来看病抓药的人挺多,进到药店两个伙计都忙着抓药,掌柜的也在算账收钱,旁边还有一个坐堂的老大夫在把脉看病。

林德全等掌柜算完了账休息的空档问:“掌柜的,收药材吗?”掌柜的看着这四个人的穿着,知道是附近的百姓在山里挖药材来卖的,点头说:“收,你们的药材呢?”

江晚梨从背篓拿出包着的人参递了过去,掌柜的打开一看,竟然是一百多年的人参,一脸惊讶:“这是你们挖的?”江晚梨点点头。

掌柜的这才认真看了一眼江晚梨,这姑娘虽然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可是气质非凡,仿佛穿在身上的是绫罗绸缎,眼神清澈又带着一点洒脱,一点没有穷苦人的自卑。

这与其他几个人骨子里散发的谦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姑娘恐怕不是一般小门小户出身,只是不知道怎么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掌柜把几个人请进了药店的隔壁房间:“几位请坐,我们在这里谈吧,外面人多眼杂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林德全拱手:“还是掌柜的想得周到。”王掌柜给几人倒了茶说:“几位应该也听说了我们慈济堂的名声,我们家世代为医,是不敢砸了自己招牌的。人参我看了,品相极好,有一百多年的年份了,我可以按一百两收购,这是我能给的最高价格了,几位看呢?”

王掌柜话虽然对着四个人说,可是看的却是江晚梨。江晚梨也不太懂这里的行情,更何况她也不懂这里的物价如何,只好看着林德全等他拿主意。

林德全见江晚梨看着自己就明白了,对王掌柜的说:“您看能不能再加点,这么高年份的人参可不常见,我们也是好不容易进了深山才碰到的?”

王掌柜笑着说:“不瞒几位,这药我是不打算在药店卖的,咱们上河县能买得起这种年份的人家很少,我是想托给熟人卖去外地,也就是赚个差价,这样吧,我再加五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这支人参卖了一百零八两银子,掌柜的给了江晚梨一百两的银票和八两的散碎银子。

江晚梨终于有了银子,心里总算不那么慌了。出了慈济堂,几个人又去了书肆,书肆里面有笔墨纸砚和各种书籍,林婆子和林德全自觉身份不适合进去,坚持不进去。

江晚梨只好和林明瑞进了书肆,江晚梨直接问老板都有哪些历史书和山川游记。老板抬了抬眼皮,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转身拿出几本书往柜台一放,口气不怎么好:“小心别弄脏了书!”

林明瑞已经习惯了有钱人对底层人的蔑视,而江晚梨纯粹是不懂得看人脸色,只要自己想要的结果就行,别人的情绪影响不了她。江晚梨把几本书粗粗翻了一下,看中了三本历史书和一本地理游记,“老板,这几本怎么卖?”

“四十二两!”真贵啊,江晚梨在心里吐槽,难怪穷人很少能读得起书的。虽说科举可以让底层人可以跨越阶级,可是老百姓能念得起书的人很少,再说本身科举考试也与眼界和丰富的阅历有关,世家还有丰富的藏书,和名师指导,寒门书生与世家大族的读书人差得何止一星半点,所以可以靠科举改变阶级的穷苦人只是很少一部分幸运儿。

江晚梨看向林明瑞,你都要买什么,林明瑞要了一刀麻纸和一块便宜的墨锭,江晚梨问:“一起多少钱?”林明瑞急忙说:“晚梨姐我自己付就好。”

江晚梨笑着说:“没事,就当姐给你的见面礼,你还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林明瑞忙摆手:“没有了。”江晚梨拿出银票递给老板,老板一看江晚梨这个穷鬼竟然真的买,看样子书还是自己看,不禁刮目相看,这么穷的人,而且还是女人买书,还是第一次见,这次竟然看走了眼。

结清了钱,江晚梨和林明瑞正准备拿了东西走人,这时候门口进来两个人,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让人看一眼就见之忘俗,皮肤好到简直在发光,眉眼精致却偏偏一点不觉得女气,气质清冷,眼睛似深潭不可测。

少年旁边还有一个中年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山羊胡须,总是笑眯眯,不知为何江晚梨总觉得他就是传说中的笑面虎。

少年问老板:“有《历史总纲》这本书吗?”老板脸上堆满了笑,指着江晚梨说:“不好意思公子,这最后一本让这位姑娘买了。”

少年和那位中年人这才看向江晚梨,这一看少年和中年人都从江晚梨身上看出了违和感,这位姑娘看着穿得破破烂烂,但总觉得她像是在俯瞰着众人,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少年甚至感觉到这姑娘虽然穿着补丁衣服,却穿出了一丝桀骜不驯和洒脱,由内而外散发着让人不可忽视的气质。

少年问江晚梨:“不知道姑娘可否割爱,在下愿出双倍价钱。”江晚梨盯着他欣赏了一会儿,池知晖被她看得都有丝恼怒,就在大家都以为她会同意的时候,江晚梨双臂夸张地抱紧了书,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了声:“不愿意!”

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林明瑞连忙跟了上去。池知晖生平第一次感觉被戏耍了,开口追问江晚梨:“姑娘这是何意?”

江晚梨一脸懵逼:“什么是何意?”池知晖咬牙说:“你既然不愿意把书卖给我,又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江晚梨更懵了:“你平常不照镜子么?”“什么意思?”

江晚梨一脸理所当然地说:“一直看你当然是因为你好看啊,你这么好看多看一会儿不是很正常?”

池知晖刷地一下脸爆红:“你...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如此盯着一个外男看?”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第一次遇见如此厚脸皮的姑娘家,旁边的路云天路先生肩膀一抖一抖地努力憋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公子如此吃瘪。

江晚梨看着池知晖面无表情地说:“一百两。”“啊?”池知晖有点反应不过来。

江晚梨说:“《历史总纲》一百两要不要?”

“你不是不卖?”

江晚梨回答:“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是因为你给的筹码不够。”池知晖想了一下点头同意,路先生掏出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江晚梨,江晚梨接过,把书给了路先生。

池知晖说:“姑娘这句话比这一百两值钱,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在下池知晖,字金锡。”

“江晚梨!”

“江姑娘有缘再见。”说罢,池知晖带着路先生和门口侍立的几个小厮一起走了。

林明瑞从刚才江晚梨说一百两开始就惊讶得一直张大了嘴巴,这会才反应过来:“晚梨姐,一本书你卖了一百两,太... ...太敢卖了!”

江晚梨叹了口气:“本来不想卖的,他竟然说我盯着他看不应该,不敲诈他敲诈谁?我要让他充分认识到长得好看是多么不应该,尤其是比女人还好看,太过分了!”

“还可以这样?”林明瑞有点听不明白。

“算了,走吧,姐白得了这么多钱,请大家吃饭!”出了书店,江晚梨要请几人去酒楼吃饭,林德全和林婆子哪里愿意让她花那么多钱吃饭,江晚梨只好请他们在一家小店点了两个小菜,吃了几碗肉丝面,味道竟然出奇地好吃,几个人吃得心满意足。

吃完饭天也快黑了,县城夜晚是有宵禁的,他们回到大车店准备休息,要买的其他东西明天早上买了再回家。大车店里的环境并不怎么好,被子都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也不太干净,好在女人住的大通铺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江晚梨和林婆子。

两人晚上都没有脱衣服,和衣将就睡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