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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夜吻金

发表时间: 2022-11-19

侯子钧冷哼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区区侯府衙内,未够到给沈员外攀交的资格。”

沈山水一听,连忙站起来凑到他身旁连连道:“哎呀,侯衙内这是误会了。我沈某……”

“好了。”侯子钧一摆手,道:“天色已晚,便不打搅了。”说着腾地站起来,转身走了。

文相逢见自己被拒绝了,心中失落,看着衙内已经走出了湖心亭,自己不得已偷看了沈山水一眼,也跟着侯衙内后面走了。

留下沈山水三人站在湖心亭下。

安生走到沈山水身旁,不解道:“员外,咱截侯将军府的茶运道,不就是为了引他们主动接近我们,好攀上这侯府的关系吗?为何不收这礼。”

沈山水只笑着瞧了他一眼,并未回答。

身后那瘦高男子道:“那侯府的人你敢随意接进府?指不定是他府内的眼线。”

沈山水转头,对那男子道:“青雉,你去准备马车。”那名青雉的男子应声出了湖心亭,自去准备车辆。

沈山水对着安生道:“你收拾一下,自行回府。”

安生疑惑道:“员外,天色渐晚,你们不一起回吗?”

沈山水道:“要先去见一个人。”

城北荒郊处。

一道黑影从破庙外闪过,消失在夜色中。

庙内,两个男人立在旧石佛像前。

站在前面的那人稍高,从容负手,长身而立。而他背后的男子身形消瘦,双脚开立,挺胸立腰。

正是沈山水和青雉。

沈山水负手转过身来,踱步到庙堂中间,开口道:“出来吧。”

话毕,一道黑影嗖地划过他二人面前,落到旧石佛像的盘腿之上。

沈山水侧脸看过去。

那人一袭黑衣黑帽,脸被遮在夜色中,看不清样子。腰身处系着一条夸张的金色腰带,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正是人称梦里摸金的神贼,江湖高手榜排行第七的夜吻金。

夜吻金看到沈山水,嘿道:“我猜便是你。”

沈山水像换了个人般,也不爱说客套话,直接道:“听闻你前几日得了一卷墨宝,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夜吻金语气躲闪道:“哎~好像是,究竟里面那字是不是什么《兰亭集序》,我也不清楚。我夜吻金,大字不识的……”

他笑着扯话头道:“不过沈员外果然是爱书法之人,为着一本墨宝,竟深夜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与我一小偷交涉。”

沈山水不接他话茬,直接道:“一万两银票已在这庙内。”

夜吻金一听,一拍大腿道:“沈员外果然豪气!只是……”

说着,他叹了口气。

“只是什么?”青雉追问道。

夜吻金瞧了他一眼,继续叹气道:“我这卷《兰亭集序》,可能不值这个价。它……并非真迹。”

沈山水一听,道:“买的就是赝品。”

“哎!”夜吻金见推辞不得,摇头又叹了口气。

青雉急道:“你又叹什么气?”

夜吻金道:“还是可惜。”

沈山水眯起眼睛,道:“可惜什么?”

夜吻金道:“可惜,这赝品如今也没了。沈员外来的不巧,就在今日早些,那侯府的侯将军托人将它从我手中买去了。花的还是六千两,哎,我夜吻金是亏了。”

沈山水不说话了,一张脸隐藏在夜色里,看不清表情。

青雉一听,暗斥道:“夜吻金,你不讲信用!我们五年前便与你作了协约,你帮我们找那卷《兰亭集序》,找到后我们付你一万两银子。你如今找到了,竟随手将他卖给了别人,还偏偏是侯府。你成心的是吧?!”

夜吻金连连摆手,赔笑道:“这位小公子你不理解我,你家员外是个商人,可得理解我。你们五年前说的话,我哪知道算不算数啊。何况这是个赝品,万一我拒绝了侯府的人,你们后续又不买,那就没人买了,我夜吻金便要吃哑巴亏的。”

沈山水淡淡开口道:“宁愿失他人的信……”

夜吻金伸出手指摇摆着接到:“不能他人失我的信!”

“沈公子果然是个商人,懂我!”夜吻金一拍腿,倒像是和沈山水一拍即合了。

沈山水哼哼地笑了几声:“既然如此,那你也应该理解我。”

他慢悠悠地踱到石佛像下面,抬头对着夜吻金徐徐道:“夜吻金,夜吻金,你既失信于我,那么今夜之后,我便让你在汴京城内外……再吻不到一片金。”

此话一出,惊得夜吻金当即从那佛像前刺溜滑了下来,一眨眼的功夫就窜到了沈山水面前,连连赔礼道:“沈…..沈员外,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就开开恩,原谅我这一次。”

沈山水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夜吻金立即哎地拉住他的衣袖抱进怀里,连连道:“沈员外,沈公子……”

青雉站在他身后,蹙着眉盯着他。

沈山水将自己的袖口一点一点从夜吻金怀里生生扯了出来,而后轻甩衣袍,瞧了一眼这个只到自己胸口的名偷,道:“要我开恩,可以,你得给我一个开恩的理由。”

夜吻金举手道:“我知道,我知道那侯将军将这宝贝藏在了哪里?”

沈山水哦地看着他。

夜吻金嘿嘿道:“我前几年,有一段时间曾频繁访问这将军府,对其府内的宅子地形都熟悉的很。那侯将军书房有一间暗室,机关就在他的床榻侧。我曾偷偷进去过一次,发现那侯将军都将宝贝藏在这间暗室里。”

青雉心叹道,那将军府是什么地方,这小贼仅能频繁进出,还不被人察觉。

而后他又想起什么,出声质疑道:“你既然进那暗室偷过东西,后续必然被他发现,怎可保证他不变换开门的机关。”

夜吻金忙道:“冤枉啊,我夜吻金那次进去可并未拿一样东西。”

看着两人拿一副完全不信的样子看着自己,夜吻金急道:“那暗室里都是些刀剑兵器的,虽然样式新颖奇特,看着也确实宝贝,但我夜吻金对这些舞刀弄枪的东西不感兴趣呀。你们何曾见我大半夜的扛着一柄大刀行走瓦檐的,那得多不雅观。”

嗯?沈山水道:“你还很注重形象?”

夜吻金一挺胸脯,骄傲道:“那是。”

沈山水道:“那便再信你一次。出发吧。”

夜吻金东张西望道:“出发什么?谁要出发,出发去哪里?”

青雉一把抓起他的衣领道:“自然是去将军府,你去把那墨宝偷回来。”

夜吻金一个转身,不着痕迹地甩开了青雉的钳制,一脸为难道:“两位公子便不要为难我了。白日里刚把东西卖给人家,晚上就去给偷回来,这事要传出去,我夜吻金今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还有哪家人敢从我手里进宝贝?简直丢死人了。”

沈山水淡道:“你日伏夜出,即使是江湖之人也没几个能看到你的脸,不必担心丢人一说。”

说着就踏出了门外。

青雉跟着出了庙门,转身对身后之人道:“快点跟上。”

夜吻金弯腰佝背地站在那,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寻思着就要跑。哪知门外沈山水的声音再次幽幽传来:“得手之后,那一万两银子还是你的。”

夜吻金一听,犹豫再三,最后只得一咬牙,跺了跺脚,唾骂一句:“这奸诈的豪商,这般用金钱惑我折腰。”

骂完就窜上了沈山水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