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的极好,面若冠玉,眼如流星,侧面勾勒出线条冷硬的轮廓,透出不怒自威的森冷压迫。
一身玄色衣袍镶嵌着精致的金线刺绣,衬得他身姿挺拔如竹,站在几人中格外耀眼。
午时小憩前,华菱就看了关于江景衍的时事玉简,知他如今已是渡劫期,只差一步便可飞升成神。
九洲修士多如牛毛,他是唯一一位渡劫期。
华菱清楚,他渡劫期的高深修为中自有玄妙之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认出她的神魂。
所以她此刻格外的心慌,只看了他一眼就闪开了目光,眼神四处闪躲,不知该看向何处。
忽的,华菱眼神一顿,她注意到江景衍腰间是空的。
他出门居然没带灵剑?
以前他不管去哪里都会带在身上的,这回怎么了?
华菱很疑惑,不过稍加思索,她就松了一口气,“不带灵剑,那不就说明这次他不打算杀人,我很安全?”
紧接着,华菱就开始快速思索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论一个半分修为都没有的外门女子面对江景衍直视的正确反应。
这不能怪华菱思维跳脱,因为她虽然对江景衍心有怨气,但她还是更珍惜自己的命。
很快,华菱就有了答案。
一个字,哭!
两个字,爆哭!
三个字,使劲哭!
寻常修士对上江景衍都要吓尿了裤子,她一个弱女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是很正常的吧?
华菱重新抬头,和江景衍对视,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般看着他,胆怯地要命。
一认真看他,华菱就忍不住想起前世种种,心中的酸涩一股接一股往上翻,根本不用装。
很快,她的眼眸就蓄满了泪珠,顺着眼尾滑落,在脸颊处留下春潮泪痕,哭得满面梨花带雨,模样可怜极了。
美人落泪向来惹人怜惜,更何况华菱还特别美。
除了江景衍外,前厅其他男人都忍不住上前几步给她擦眼泪,再哄着她别哭了。
可奈何有江景衍那尊冷面无情的大佛挡在前面,他们谁也没胆子去。
于是,华菱哭得越发委屈了,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落,跟不要钱一样。
她泪眼灼灼地看着江景衍瞅,活像一只没断奶的小狐狸。
江景衍冰冷的表情出了一道裂缝,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了几步到华菱身前。
“不吓你,别哭了。”
江景衍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冰冷的指腹贴着华菱娇嫩的皮肤,一点点地帮她擦拭眼泪。
此等情景当前,徐凌和冯富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极其震惊的意味。
要知道,除了汐晴,江景衍没对任何女子温柔以待过,更别提哄着给人家擦眼泪了。
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
徐凌和冯富贵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了巨大的疑问。
“不愧是江景衍啊!一眼就认出他老婆了,我这等凡人终究是不配了。”
方应天长叹一口气,神情有些悲伤失落。
“宗主在干什么?”萧琰都快气疯了,“华菱胆子那么小,宗主怎么能那么吓她,她会哭坏的!”
萧琰一时愤恨上头,竟然想要冲过去,分开他们二人。
方应天见他势头不好,立刻把他死死地按住,传音说:“你小子不要命了是吧?那可是江景衍,九洲修士第一人!
你想干什么?你能干什么?你要是还想活命,就给我乖乖站好不许动!”
方应天话说的重,传音瞬时进了萧琰的脑子,他修为不够,震得他险些吐出来。
待他舒缓过来,冷静了之后,只好恨恨地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华菱对着江景衍哭得楚楚可怜。
见他这样,方应天属实不忍,心中感叹道:“徒儿啊!你说你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了江景衍的老婆,你要是跟他抢,那不只有等死了?”
想当初,他江景衍还是剑宗的一个普通弟子时,你师傅我就费劲巴力地去撬他墙角。
我努力了整整三年啊!一点儿都撬不动!
汐晴从始至终都当我是普通朋友,对我根本没别的心思。
现在呢,他江景衍贵为一宗之主,还是渡劫期修士,你还想撬他墙角?
做梦吧,你更没戏!
“江景衍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碰见个女子被他吓哭了就哄着人家给擦眼泪?”
华菱眸子中闪过一抹震惊,她实在没想到,仅仅百年岁月,江景衍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他应该没认出我。”华菱接着想,“要是认出了,他指定会立刻召出灵剑,再弄死我一回,怎么可能会生怕吓着我一样,给我擦眼泪?”
十几载的陪伴相守,华菱很了解江景衍,他绝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前世,她打了柳清溪一巴掌的债,绝不会因为她死过一回就抵偿。
他要是知道她如今重生,肯定还会再弄死她以泄愤恨。
“你是半妖?”
江景衍突然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华菱一愣,乖乖回答:“是,妾的生母是昆仑的狐妖。”
“看出来了。”江景衍看了她一眼,语调平淡地说。
华菱狐疑地看着江景衍,心想,“他怎么看出来的?”
江景衍见她神情,随手召唤了一面水银镜,递给了她。
华菱带着疑虑看向镜子,发现自己头顶不知何时冒出了两只毛绒绒的火红狐耳。
“啊啊啊!为什么会这样?”
华菱羞愤欲死,她怎么哭得连狐耳都冒出来了?
见她神情,江景衍削薄的唇角微微一勾,眉眼间也有了一丝笑意。
很显然,他现在心情不错。
可华菱却慌了,她用手紧紧地捏着水银镜子的边缘,眼神惊恐地看着毛绒绒的狐耳,心神不宁地想:“这还能变回去吗?”
记忆里,原主从没有过半妖化的经历,自然也没有解决方法,所以华菱连作业都没得抄。
“仙师,这该怎么办?”
华菱圆滚滚的眼眸胆怯地盯着江景衍瞅,希望他能大发慈悲帮帮她。
江景衍起了逗弄的心思,一本正经地说:“以前没遇见过你这种情况,我可能得去藏书阁的古籍上找法子。”
一听这话,华菱更害怕了。
她不是没去过剑宗的藏书阁,那里的古今载籍浩如烟海,不计其数,没个一年半载,大概是找不到的。
“这副样貌该不会要跟着我三年两载吧?”华菱慌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