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臭！”莫欢欢厌恶道，随后看向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的莫言。
莫语来到莫言面前，握着剑鞘敲了敲莫言的膝盖。
身后两名仆从立刻从马车上搬来一把椅子，恭恭敬敬地放在了莫语身后。
莫语一甩长袖，坐在了莫言面前。紧接着，仆从又端来一张桌子，各种精美的水果依次摆放好，同时，又放置了两把椅子，柳氏一脸得意地坐了下去。
莫欢欢不屑地看着莫言，道。
“这地方是人住的吗？连我家的狗都不住，哎！又脏又臭！”
说完，也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言儿，说来惭愧，大娘这么多年了，都没找到你娘的尸体，不过你放心，等找到，哪怕是骨架，大娘也让人给你送来。可惜了独孤妹妹，可怜啊，一家两百余口，无一活口，也不知道，独孤妹妹现在在哪个荒山野岭躺着。”
莫言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白了一眼柳氏。
“小妹，你怎么可以只顾自己？也给小弟一些啊，这么多年了，估计还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莫语看向莫欢欢。
莫欢欢会意，笑了笑。
“大哥说得对，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考虑不周了，小弟，接住咯！”
莫欢欢随手一扔，一串葡萄落在了莫言脚下。
“哎哟，小弟，对不住，姐姐不是故意的，你将就吃吧！”
莫欢欢装作一副抱歉的样子。
“怎么？小弟，不领情？”莫语歪着头看向莫言。
莫言微微一笑。
“谢谢二姐，谢谢大哥！”
莫言弯下腰去捡葡萄，他身后一名仆从一脚踢向轮椅，轮椅翻倒，莫言也摔倒在地，还按坏了很多葡萄。
“放肆，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小少爷？回去再收拾你，给我退下！”莫语看向仆从，只见仆从低头退到一旁，却没有去扶莫言。
“怎么？小弟，吃啊，这可是附属国上贡给陛下，陛下赐给我们莫家的，可是稀罕宝贝，可别浪费了。”
莫言看着掌下的葡萄，慢慢吃了起来，连带沙土一同咽下。
此行为引来一片大笑声，莫言不去理会。他知道，今日如果不让莫语满意，必死无疑，如此一来，就没有机会报仇了。只有忍耐，只要人不死，什么羞辱都是小事儿。
莫语笑了笑，站起身，踩在莫言的大腿上，冰冷问道。
“陈阳是不是你杀的？”
“大哥，你说什么？陈阳死了？”莫言抬头看向莫语，强忍着疼痛。
“你不知道？”
“大哥，你说什么呢？你看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难道不是你雇凶杀人？又或者是某些旧部在帮你？”说完，莫语拔出长剑，抵在了莫言脖子上。
此刻，竹林深处，几名黑影蠢蠢欲动，被黑风拦下。
“少主有令，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我们的位置，都给我老实待着。”
见莫言一脸无辜，哪怕长剑划破皮肤，渗出血液，也疑惑地看向自己，莫语收回长剑，坐回到座位上。
“看来是我对你太仁慈了，以为我很好骗，是吧？来人，给我打！”
几名士兵上前，对着莫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竹林中，黑风紧握拳头，但是像他说的，他们不能暴露，一旦暴露，莫言会死，他们也会死，莫语虽然没什么头脑，可功夫却很强，可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况且，还有一千多名全副武装的骑兵，实力太过悬殊。
不一会，十六名村民打扮的人跪在莫语面前，他们就是莫语安排在莫言周边的暗哨。
“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莫语冷声问道。
“启禀家主，一切正常！”
“正常？”莫语看了看马厩中的黑马，再次拔出长剑，说话之人当场毙命，倒在了血泊中。
其余十五人瑟瑟发抖，不敢再看莫语。
“我再问一遍，有没有什么异常？”
见无人回答，莫语再次斩杀一人，厉声问道。
“是不是莫言收买了你们，让你们在这里欺骗于我？”
“家主冤枉啊，我们一直暗中监视，并未暴露行踪，却无异常啊！”一名暗哨颤抖回答道。
“无异常？这黑马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一个残废还会骑马？”
“那是无忧的马！”暗哨颤抖地回答道，在此之前，他们被黑风收买之时，黑风就告诉过他们，那是无忧买的马，目的只是为了方便去城镇购买东西。
“无忧的马？”
“是，家主，无忧种了一些庄稼，会到城镇上去售卖，贴补家用。”
莫语看了看远处的稻田，相信了暗哨的话语。
“那陈阳是被谁杀的？难道是流寇？亦或是仇家？我问你们，无忧去哪了？”
“无忧？她被碧水府的人带走了，只留下了小少爷，哦，不，只留下了莫言，碧水府的人没有看上他，只带走了无忧，属下也不敢拦啊！”
这些暗哨纷纷点头，他们知道，若是被莫语知道，他们被莫言收买，必死无疑，只有继续骗下去，才有一线生机。
“碧水府？”
“是，家主，确实是碧水府，村里的人都看到无忧被带走的！”
莫语长叹一口气。
“既如此，也就罢了，从今以后，你们也不必留在这里了，回富阳城吧，连无忧都弃他而去，我还监视他做甚？彻底的废物一个。”
“大哥，碧水府的人，好像也要去富阳城收徒，我们赶快回去吧，以皇朝与他们的交情，我或许可以加入碧水府呢！到了碧水府，看我怎么收拾无忧那贱人！”莫欢欢得意地看向还在挨打的莫言。
莫语看了看四周，确定莫言暗中无人后。
“行了，别打死了！”
士兵们立刻停手，退到一旁。此时的莫言已是奄奄一息，血液不停地从嘴角流出。
莫语来到莫言面前，蹲下身说道。
“要怪就怪你不该生在莫家，更不该影响我的地位，哪怕你当初只有十岁，父亲就决定传位于你。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觉得比杀了你还有趣，如今，你身边无一人，我要是你，还不如一死来的痛快！”
说完，莫语起身，回到马车中。
“愣着干什么？把东西全部收走，给他吃，纯属糟践东西！”柳氏对着仆从吼道。
随后也上了马车，带着人扬长而去，留下了蜷缩在地上的莫言。
待他们走远后，黑风等人从竹林蹿出，黑风扶起莫言，眼角流下了泪水。
“少主，少主！属下无能，属下该死啊！”
其他几人纷纷跪在莫言周围，焦急地看着莫言。
“我没事，修养一些时日便好！如今，彻底打消了莫语的顾虑，暗哨也撤了，咱们可以继续下一步计划了。为了以防万一，养伤期间，我还是住在这里，暂时不离开。”
“是，少主！”
说完，黑风抱起莫言，将他放在了屋内的木板床上，同时招呼其他几人熬制汤药，为莫言疗伤。
“对了，黑风大哥，不用熬制汤药，你们赶快离开，明日正午再来找我，院子也不用整理，我估计，莫语还会派人来查看。把我再抱回到院子中，快！”
听到莫言这么说，黑风等人立刻警觉起来。
“可是，你的伤？”
“不用管我，快！”
见莫言着急，黑风也不耽搁，又将莫言抱回到了原处，然后几人进入了竹林。
几人刚走不久，莫语就带着四名士兵出现在院门口，他们都骑着高头大马，四处打量着院子。
看到莫言依旧蜷缩在地上，莫语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黑马。
“小弟，我倒是忘了，你也用不着这黑马，大哥就带走了！”
莫言艰难扭动着身子，双手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大哥，如今，我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都舍我而去，只有这黑马了，还望大哥手下留情，留下它，给我做个伴！”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你走近些说话！”莫语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莫言。
莫言双手支撑着身体，爬向莫语，来到他脚下。
“求大哥留下它，给我做个伴！”
“你在求我？哈哈哈，你在求我？好，既如此，我就给你留个伴，要是父亲知道，你与畜牲为伴，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也不知道陛下当初为何让我不要为难于你，如此苟延残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说完，莫语朝莫言吐了一口口水，一拉缰绳，马蹄扬起一阵尘土，奔向远处。
绕了一大圈，莫语再次出现在远处的山上，注视着茅草院中的一切。
莫言早就发现了躲在树林中的莫语，也不是他视力好，而是通过马的嘶鸣声，与惊起的鸟儿猜测的。
见莫言艰难地爬向屋内，莫语冷笑一声。
“家主，看样子，他身后确实没人！”
“不急，多观察一日，在出征前，必须要确保他是个彻底的废物，我才能安心！”
“那陈阳将军的死？我们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现在正是御风皇朝与我们谈判的时候，御风皇朝派人暗杀我方大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或者他得罪了修行之人，这也不是不可能！”
“家主英明！陛下只是要个交代而已，如此一来，两大皇朝必将开战，而家主，奉命去边境驻守，一旦开战，必将成为先锋，到时候，将重现莫家荣光，末将提前恭贺家主！”
莫语得意笑了笑。
“皇帝老儿想让我做他的傀儡，打得一手好算盘。殊不知，他在算计我，我也在算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