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李佳慧调转矛头，冲着顾远道就去了。
顾远道不慌不忙的举起手机，
“我声明一下，我现在开始录音，我正经历着职场刚开始的第一道难关，一个誉满京城的律师事务所里，竟然给我目睹了职场性别歧视……”
“你、你谁呀你？老杜！这谁呀？” 一看见顾远道在录音，李佳慧立刻收敛了不少。
杜总靠近看了一眼顾远道的工牌，瞬间脸色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定睛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男生，沉了沉气，又转过来严肃的给李佳慧使了个快撤的眼色。老夫老妻十几年，李佳慧知道不是胡闹的时候了。
但是不能这么就算了，没有台阶直接跳下去太没面子。
“切~谁歧视她了，一天天花枝招展的在律所里晃，一把年纪了还不结婚，不就等着机会捡现成的吗？”
“杜太太，我的个人问题不是你用来攻击我的武器！众生源的案子我不接，并不是因为知道他的老板是您的朋友而故意针对。企业尽调一看就知道，过去一年他们家的劳动纠纷那么厚一摞，早已经名声狼藉。国家法务部正在严打这类案件，这个时候非逼着律所接这烫手的山芋，您不止为难的是我！看不惯我可以不看我，只要看看我给律所创收的数据就是了，您要是真跟钱过不去，那就接着闹呗~”
“你！我不管，这家律所是我真金白银创办的，我才是大股东，我一开始就不同意晋升一个单身女律师成为合伙人，你、你要是不结婚，就另谋高就吧！”
“凭什么？我的客户都留给你们，我自己走？就因为我不结婚？”
柳绵绵踩着高跟鞋，敲着战鼓杀到了面前。
“哼！周四例会上我召集股东投票，看你还炸不炸翅膀，敢跟我横！”甩下这句话，李佳慧气哄哄的离开了，杜总自然也是没脸没皮的跟上去，哄哄金主老婆。
“把门带上！”柳绵绵冷静了下来，继续埋头于工作。
顾远道还以为她会单独谢谢自己为她仗义执言，结果下一句是
“从外面把门带上！”
‘好冷酷的女老板！’ 碰了一鼻子灰，顾远道恭敬地给柳绵绵关上门，自己委屈巴巴地坐在门正对的助理工位上。工位隔板的另一头探出半个脑袋，
“哎，我叫Peter，也是实习律师，你八字不好吧，怎么摊上给女魔头当助理。”
“你好，顾远道，请多关照~”
“嗐~关照谈不上，我也才来不久，你没来之前，我顶了一天你的活，差点没抑郁了。”
“什么情况呀这是？”
“女强人呗，这个圈子里的女人那都是这个！” Peter竖起了大拇指，
“她业务能力强，但凡是她接手的商业类案件基本就算是稳了，但是就是人不太圆滑。据说得罪了不少律所的客户，杜老总总帮她兜着，咱也不知道为啥，咱也不敢问呀……” Peter一副八卦脸，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顾远道得伸着耳朵才能听清。
“反正圈子里好多关于她的各种传说，什么被大佬包养啊，什么蕾丝啊，反正无非是那些眼红的小人，但是就怕三人成虎，你懂吗？”
顾远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本来杜老总夫人就看不惯律所里的女人太妖艳，再加上总有人造谣，就落下病了，就那前台，是她侄女，不然估计都得是个男的她才放心。”
“周四，还剩下两天，这怎么破？”
“你这就属于灶王爷扫院子，瞎操心。柳绵绵，律政界人送外号‘女帝姬’，只要她愿意，那钻石王老五能从前门排到后海，找个男人结婚还不就是勾勾手指的事情。我们都等着看她怎么打脸老杜家那只母老虎呢~”
午餐时间到，对面办公室的门一开，一只大号狗牙包，撇到顾远道怀里，里面有笔记本电脑和资料，砸的他一口气没喘匀，咳嗽了几声。
“太瘦了，啧啧啧，跟我去吃午饭，给你安排工作！”柳绵绵自己手里就一部手机，披了件外套就带着顾远道去律所楼下一家餐厅吃饭了。
“包里面的电脑你拿去用，我的作息习惯等信息都在上面，保密协议签了吧，这个电脑里的任何东西你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我告到你连裤衩都穿不上！” 柳绵绵连走路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明明她穿的是高跟鞋，顾远道却在后面一路小跑地细心聆听教诲。
“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熟悉工作内容，也都在电脑里了，明天九点钟，我希望我的桌上有一杯双倍浓缩意式咖啡，还有，有事可以打电话也可以发微信，我不叫你不要进我办公室，敲门都别敲！” 找了个靠窗的座位，两个人坐下，柳绵绵打开微信扫一扫，等在那里。
顾远道以为她要点餐，指了指桌角的二维码，
“点餐这种事是你干的，你的二维码！” 柳绵绵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二维码’三个字。
“哦，不好意思，稍等~您吃什么？” 顾远道等柳绵绵加好微信，就开始浏览菜单。
“无糖酸奶，配凯撒沙拉，油醋汁。” 这是离开餐厅前，柳绵绵跟顾远道说的倒数第二句话，等吃好饭后，靠在餐椅上望着窗外的柳绵绵很安静。
对面的顾远道有那么一瞬间，就以为眼前的这位大美女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清冷的气质是他最喜欢，不矫揉造作的类型，干净的脖颈，冷白皮还清晰可见的锁骨，不符合光学逻辑。
看得出神的顾远道被最后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结婚吗？”
“啊？”顾远道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一天上班就成了那个‘幸运儿’，在他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反应下，柳绵绵冷着脸，抬屁股走人了。
很显然是不满意顾远道的反应，她需要一个更加肯定的答案，她甚至不愿再多花点心思考虑其他人，如果眼前的男人可以就随便吧，反正是应付差事。
顾远道追着柳绵绵跑了半个大堂，终于气喘吁吁地跟她乘上了同一部电梯。
偷瞄了一眼柳绵绵之后，顾远道薄薄的嘴唇画出了上翘的弧度，就在电梯快要到的时候，
“结就结！”他轻轻地说。
待电梯门开，顾远道伸手挡门，震惊之余的柳绵绵，看着他的笑容，走出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