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下的人并没有回应霍黎的话。
咬着手指，苍白的鬼怪懵懂的看着霍黎。
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霍黎歪头看着他，或许是她。
他显得极为有耐心。
过了很久，从床下传来一声：“嘎。”
这把霍黎给逗笑了。
“原来床底下住着一位小鸭子啊。”
因为这一笑，直播间里的屏幕空了一瞬，后又被密密麻麻的弹幕给掩盖住了。
此时的霍黎并没有关注直播间，不然他会发现他直播间的人数高的不正常。
床下的鬼怪像是没听懂霍黎的话，歪着脑袋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这么淡定。
以前的人见到他都会吓的吱哇乱叫，哪还会有闲心问他的名字。
鬼怪注视着那副眼镜，时间很长。
长到霍黎以为自己戴的这副眼镜，是什么重要道具。
就在他抬手要摘下眼镜看看的时候，这鬼畏缩了一下直接消失了。
纤长的手指才刚碰到镜框，对方就消失了。
难道他这副眼镜真的是什么重要道具？
摘下眼镜后，他仔细的打量这副金丝眼镜。
很普通的眼镜，在手中翻转了好几遍，霍黎还是没看出这眼镜特殊在哪里。
普通的镜框，玻璃的镜片。
唯一的不普通，大概就是这是一副平光镜。
像是道具。
研究眼镜的时候，霍黎用眼尾扫到了校医室的门，上面的玻璃里多了一道影子。
转头看过去，霍黎发现玻璃门上的人影，是他自己。
室内的霍黎坐着，玻璃门上的‘霍黎’是站着的。
转动椅子霍黎面朝着门上的‘霍黎’，看着对方阴恻恻的笑着，得出了评价。
“真丑。”
【假的终究是假的，比不上本人半点美貌。】
【老婆说的对！】
【退！退！退！】
门上的‘霍黎’笑脸一僵，逐渐消失了。
不知道是被霍黎伤自尊了，还是觉得打不过霍黎而离开。
不管是哪个原因，这都不妨碍霍黎睡了个好觉。
校医室里有三张床，霍黎不觉得有什么东西敢来打搅他的安眠。
手指随意的点了点三张床，最后选择了中间的那张，也就是原本藏着‘小鸭子’的那张床。
拉开床帘，大摇大摆的躺了上去。
躺下之后发现不对，他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本病历本。
拿到病历本后余光看到旁边的床下，刚才消失的小鬼神情呆泄的指着他手中的本子。
看样子，这是‘小鸭子’送来的消息。
手上的东西说是病历本，更像是套着病历本壳子的校医日记。
偏远的学校中唯一的校医，就连宿舍都是一个人住。
没有人能说心里话，他就写在了日记本上。
【xx年xx月xx日 晴
今天又有学生生病了。
上吐下泻的，头发一把又一把的掉。
我建议校长把人送到大医院去，但校长说再看看。
唉，到底谁是医生？
xx年xx月xx日 阴
那个孩子不见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送到医院去了。】
下面有一行被划掉的字。
【不对，校长说那孩子自己跑了。
可是以他的情况，他根本没有办法跑出去。】
就这里开始校医的字迹愈发的潦草，内容也愈发的恐怖。
【xx年xx月xx日 晴
又有孩子生病了，这次是女生。
一睡能睡一天，睡觉的同时她的头发还会长长。
这生长速度根本不合常理！
xx年xx月xx日 小雨
半夜的时候被敲门声惊醒。
血肉模糊的保安被送了过来，几个老师也神色紧张。
简单处理了下伤口，但伤口太大了，我根本止不住血。
我建议送到医院去，又被否决了。
但奇怪的是第二天，老刘好了。
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但为什么我觉得他好陌生。
这里太奇怪了，我想要回家。】
在这页纸的边缘，还有几滴红变淡的血迹。
手指拂过这些痕迹，霍黎继续往下翻。
这一次，校医连日期都没有写。
【太可怕了，我要回家！】
再往后，就没有了。
抚摸书脊边缘，并没有被撕扯的痕迹，但有一些暗色的水迹。
就这？
把病历本塞了回去，躺下之后霍黎就睡了。
临睡时，伸出手打了个响指。
校医室的灯熄灭了。
不止是校医室，就连外面的楼道都变得十分的寂静。
整个区域都笼罩在寂静中。
与宁静的校医室不一样，古云他们这边可谓是热闹非凡。
张洁的肚子上开了个洞，又剧烈运动过，现在不大好了。
前半夜还好，到了后半夜她喘气就像是破了的风箱一样，眼看着就要死了。
“你不要死啊……呜呜呜……”
小白兔顾盼盼哪看过这样的阵仗，蹲在张洁的旁边直哭。
按着自己的伤口，张洁张了张嘴，但是顾盼盼的哭声太响，压住了张洁的说话声。
“你想说什么？”
古云俯身去听张洁在说什么，顾盼盼的哭声也小了很多。
“白、白天……快点天亮……。”
听到张洁的话，古云的眼珠转动了几下。
他知道张洁说的是什么。
“那是……我吗？！”
随着顾盼盼的声音，其他人都看过去。
在窗户的玻璃上，站着一位‘顾盼盼’甜甜的冲他们笑着。
顾盼盼惊讶的看着窗子上的自己。
虽然对方笑的很甜，但他们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顾盼盼是蹲在地上的，窗户高过她的头顶，按理说窗户根本没法照到她。
窗户上的‘顾盼盼’笑的越发甜蜜了，还冲着他们招手。
下一秒，一颗石头击碎了玻璃。
丁俊明如牛喘气面色有些发红，手在微微发抖。
他的另外一只手上还抓着另外一块石头，他戒备的看着周围。
但下一秒日升月落，他一个晃神就坐在了教室里。
讲台上是正在讲课的女老师，周围是认真听讲的学生。
木椅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看向了站起来的他。
“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手还在颤抖，残留的恐惧还没有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
颤抖的手上被人拉住，他已经低头看去。
是顾盼盼。
“老、老师……我有点不舒服。”
顾盼盼拉着丁俊明的手也在颤抖，但她还是举起了手。
“你不舒服，这位男同学怎么这么大反应？”
女老师狐疑的看着他们俩。
“他担心我，老师我可以去校医室一趟吗？”
校医室里，张洁揉着自己的肚子，松了一口气。
“呼，还好赶上了。”
她来回晃着椅子，靠在椅背上，仰躺着看斑驳的天花板。
“咦？”
她眉头收紧，面色沉了下来。
第二层的白天和黑夜完全不同，但黑夜里的伤在白天是不存在的。
一觉醒来，霍黎睁开眼他就站在教室前。
“老师？您怎么不进去啊？”
问话的是位娇小的女学生，抱着画板仰头看着霍黎。
突然霍黎笑了。
“正准备进去呢。”
站在教室的窗户前，霍黎看见了操场上的古云。
似有所感，操场上的古云也看了过来。
两人隔空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