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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家逼我认命?重生我踹翻花轿全文

衣漾澄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婆家逼我认命?重生我踹翻花轿》是作者“衣漾澄”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云筝厉无恙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我前世身为首富独女,富可敌国。我十里红妆嫁入侯府,大婚夜却沦为笑柄。夫君牵着白月光拜堂兼祧两房,婆母当众摔碎我的传家玉镯,逼我认命。此后十年,我守着长房牌位如同活寡,被逼过继白月光之子,嫁妆被榨干,最后还被毒酒赐死,扔去乱坟岗。临死前,夫君那嘲讽的话仍在耳边。重生回夫君兼祧两房,两台花轿落地之时,我一脚踢翻龙凤烛台。这一世,谁想让我不好过,我定让他全家都不好过!后来,落魄侯府跪求我归祖,可我已上皇室玉牒,与王爷同享尊荣,侯府众人惊愕瘫软,而我,终于逆风翻盘。...

主角:云筝厉无恙   更新:2025-06-26 00: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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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筝厉无恙的女频言情小说《婆家逼我认命?重生我踹翻花轿全文》,由网络作家“衣漾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婆家逼我认命?重生我踹翻花轿》是作者“衣漾澄”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云筝厉无恙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我前世身为首富独女,富可敌国。我十里红妆嫁入侯府,大婚夜却沦为笑柄。夫君牵着白月光拜堂兼祧两房,婆母当众摔碎我的传家玉镯,逼我认命。此后十年,我守着长房牌位如同活寡,被逼过继白月光之子,嫁妆被榨干,最后还被毒酒赐死,扔去乱坟岗。临死前,夫君那嘲讽的话仍在耳边。重生回夫君兼祧两房,两台花轿落地之时,我一脚踢翻龙凤烛台。这一世,谁想让我不好过,我定让他全家都不好过!后来,落魄侯府跪求我归祖,可我已上皇室玉牒,与王爷同享尊荣,侯府众人惊愕瘫软,而我,终于逆风翻盘。...

《婆家逼我认命?重生我踹翻花轿全文》精彩片段


小男孩震惊的张大嘴巴,侯府的人?“那你呢?”

云筝没有隐瞒,“平西侯府的二少夫人,云家商号的大小姐,云筝。”

小男孩更震惊了,“那你们是一家人啊,为什么斗的你死我活?”

云筝没把他当孩子,而是当成一个平等的人,“跟你说说昨日发生的事吧……”

她说的波澜起伏,将那对男女的无耻作派说的淋漓尽致,把小孩的情绪都带起来了,气愤的举着小拳头,“你好惨啊,遇到一对奸夫淫妇,还想谋财害命,好贱!弄死他们!”

云筝:……这小孩骂的比她脏!

“那你愿不愿意帮我?或者说,帮你自己?”

小男孩眼珠一转,“怎么帮?”

云筝笑眯眯的捏捏他肉乎乎的小脸蛋,“当众拆穿她的真面目,不能让你爷爷和世人被她欺骗,也杜绝她再将魔爪伸向你们祖孙俩,永绝后患。 ”

小男孩想了想,“那,你怎么保证我的安全?”

哟,小屁孩还挺聪明的,云筝乐了,“我能救你一次,就能救你第二次。”

小男孩半信半疑,“我能相信你吗?”

“给你。”云筝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数了又数,眼睛都直了,手都在抖,“一万两银票!”

云筝微微一笑,“你可以不信我的人品,但可以永远相信银子。”

说的好有道理,小男孩就这么被说服了。

他,绝对不是因为爱财!

走,干死他们!

隐身在树上的厉无恙嘴角直抽,她是真的喜欢拿钱砸人,偏偏,她说的好真诚,让人生不出反感。

她每一步都是精心筹划的。

抢人,伺机而动。

放小男孩离开,是为了得到他的信任。

揭穿叶宜蓁的阴谋,是为了激起男孩的愤怒,彻底断了叶宜蓁的后路。

自曝身份,是为了让男孩觉得他们都是受害人,是同一个阵营的。

最后,扔出一叠钱,彻底说服男孩,完成闭环。

每一个环节都环环相扣,全在她的掌控中。

她将人心算到了极致!

不过,她的心是正的,堂堂正正的明谋,没有牵扯无辜的人。

忽然,他有点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此时,叶宜蓁亲自带着下人四处寻找,累的气喘吁吁还坚持着,赢得了无数人的赞美。

但,现在越风光,越得意,之后,摔的越惨烈!

随着时间的推移,叶宜蓁越来越焦急,“怎么还找不到人?按理说,我们第一时间封锁寺庙,贼人应该还在寺里。都找过了吗?”

“都找过……啊,还有几个雅院没找。”

叶宜蓁闻言皱了皱眉头,雅院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包下来的, 谁敢去搜?不想活了?

她看着天色,这都中午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不禁忧心忡忡,“江哥哥 ,万一歹徒偷偷躲进雅院,不小心伤到贵人,就是我的罪过了。”

明明是想搜院子,到她嘴里,就是替贵人们担心,显得特别善解人意。

江闻舟眼睛一亮,“我亲自走一趟,跟各位贵人打声招呼。”

说是打招呼,其实就让人自查一下,他也能结交一番,拓展人脉。

两人带着手下去敲各个雅院的门,身后还跟着一群热心肠的香客。

包下雅院的都是高官家眷和勋贵家眷,都没有为难他们,客客气气的。

江闻舟不搜,而是让他们自搜,不会伤了他们的体面,说到底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

这不,他和叶宜蓁收获了一波好感。

还剩下最后两个雅院,叶宜蓁饿的肚子咕咕叫。

江闻舟也饿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他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强忍着笑意求情,“姐姐,给爷爷也喝一碗吧。”

云筝一脸的傲娇,“行吧,这是看在你的面子哦。“

“谢谢姐姐。”

这次不用春华动手, 安康给盛了一碗,放在鬼医面前,“爷爷,快吃吧。”

鬼医咽了咽口水,但觉得有点没面子,“我不……”

安康见势不妙,赶紧拦住他,“爷爷,姐姐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鬼医及时将话咽回去,罢了,先吃了再说,“哼,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吃一碗。”

一碗?呵呵,吃了一碗又一碗,好吃的停不下来。

他忽然觉得前几十年白活了,都吃的啥?是猪食呀。

云筝看在眼里, 奇怪的问道,“你身为一代鬼医,应该不差钱,有的是人给你送钱吧。”

鬼医出身贫寒,这一生过的颠沛流离,生性孤僻,没朋友,亲人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祖孙俩相依为命。

“收集药材不要钱?开炉不要钱?”

他的语气不怎么好,云筝可不惯着他,“所以,你很穷?好巧,我穷的只剩下钱了。”

鬼医好气,她明明想招揽他,却用这种气死人的手段,“我最讨厌得瑟的人。”

云筝要收服他,从一开始就得压制住他,“那你别吃我的饭!”

鬼医默了默,不得不说,她家的饭菜是真的好好吃,比那些大酒楼好吃多了。

“你要是能弄齐所有的药材,我可以帮你弄几颗药丸,但,一颗,一万。”

向银子低头,不丢人吧。

一颗一万?还是她提供药材的情况下?这是把她当冤大头呢。

她不动声色的试探,“什么药丸?”

鬼医眼珠一转,“养气丹,能延年益寿。”

“朱雪丹,镇惊安神,清心开窍,用来急救的镇宅之宝。”

“七星解毒丸,能解百毒。”

云筝眼睛闪闪发亮,都想要!越多越好。

“一颗一千两,多多益善。”

鬼医都气笑了,“你以为是白萝卜吗?一抓就一大把,还多多益善,一千两,不可能。”

云筝知道他难搞,但没想到这么难搞,“有那么难吗?”

鬼医同样觉得她难搞,这世上也只有她敢跟他讨价还价。

所以,真的不能把她毒死吗?

“不可能,七星解毒丸不光药材难得,还需要特殊的炼制方式,不是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

云筝眼珠滴溜溜的转,“ 这样吧,到时看药材的数量,七星解毒丸,保底两颗,至于价格,谈钱多伤感情,我送安康一套京城的房子,他总不能一直跟着你飘泊不定,孩子的成长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

鬼医沉默了,经此一事后,他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但,他有几个大仇家,不可能定居某地,除非找到一个大靠山。

云家是有钱,但没有权,护不住他们爷孙。

云筝只当他答应了,“还有,再帮我搞些毒药、金创药、迷药、止血药粉……”

她说着说着,开始列清单了,长长的一页,鬼医从未见过这么得寸进尺的,“我不制毒。”

云筝开价了,“一万两银子。”

鬼医还是挺有骨气的,“我说了,不制。”

“五万。”

鬼医有些动摇了,艰难的拒绝,“我不。”

“十万。”

鬼医心动的厉害,“行吧,只此一次,恩情一笔勾销。”

云筝嘴角轻扬,一笔勾销?想什么美事呢?“啊,听说黑玉断续膏药效神奇,断手断脚都能治,也给我来点。”

“别得寸进尺。”鬼医忽然看向暗处,冷喝道,“是谁?出来!”

一个黑衣人推着轮椅走出来,鬼医看清轮椅上的年轻男人,吓的魂飞魄散,弹跳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云筝轻轻叹气,怨念满满,“这事吧,本来不会牵连到侯府,是世子主动拿平西侯府做担保,才宽限叶氏两日,世子不爱前途只爱美人,连亲爹亲娘也不顾了,真是感天动的旷世爱恋。”

侯夫人的心如被一只莫名的大手揪住,有些喘不过气来,“叶氏犯了什么罪?”

云筝神色严肃了起来,“派手下绑架诱拐孩童,当众做好人,刷名望。”



现场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她疯了吗?她一个妇人要名望何用?“

云筝随口说道,“谁知道呢,可能,也许,想成为一言九鼎的大人物?”

“嘶。”众人倒抽一口冷气,面面相觑,难不成,还能当一国之母?

侯夫人如五雷轰顶,慌的六神无主,像疯了般冲向梧桐院。

云筝朝四周的人拱了拱手,“各位,千万不要说出去啊,家丑不可外扬,我在此谢过了。”

“当然,当然。”众人嘴上这么说,心里怎么想就不好说了。

云筝嘴角轻轻上扬,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相信不用多久就能家喻户晓。

一个红颜祸水,一个痴情侯府世子,足以轰动全京城。

春晓院,云筝一踏进去,就看到一片狼藉,眉头微微蹙眉。

春桃和春燕带着一众下人跪倒在地,“小姐,您总算回来了。”

她们脸上有伤,头发散乱,衣裳扯的乱七八糟,狼狈不堪,一副惨遭虐打的样子。

春桃的眼眶红红的,眼睛都哭肿了。

“奴婢无能,没有守住嫁妆,请小姐处罚。”

李嬷嬷身上没伤,但也跪在云筝面前,满脸羞愧。

“老奴被侯夫人叫去问话,是问您在侯外留宿一事,我本想去敷衍几句,没想到回来就成了这般模样,老奴有罪,请小姐处置。”

云筝脸色变了几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桃眼含热泪,“是世子,昨日傍晚他带着家丁闯进来,硬是砸开了库房,抢走了不少稀世珍宝。”

云筝只觉得浑身血液往脑门冲,愤怒的火焰让心脏怦怦剧烈跳动。

江闻舟居然强抢她的嫁妆,他这是连脸都不要了!狗东西,他的无耻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库房,库房一片狼藉,东西扔了一地。

她怒火狂燃,弯腰捡起一本前朝名家的字画,画上踩上了脚印,已经彻底毁了。

“抢走的东西列清单了吗?”

“列了。”李嬷嬷双手奉上。

云筝打开来一看,不禁气笑了,全是极为罕见的宝贝。

“百年血参也被抢走了?”

这是父亲搜罗了十年,才搜罗到的珍贵药材,就这么一支,只为了她婚后生产时保命用的。

可,如今被抢走了!

春桃没敢收拾库房,一直等着云筝回来主持大局,“是,我们拦不住。”

云筝翻了翻,越翻越生气,“天山雪莲,软烟罗,蝉翼纱,珍珠凤冠,他的眼光倒是不错。”

“走,我们去梧桐院!他完了!”

她今日不将侯府搅的天翻地覆,不让江闻舟连本带利吐出来,她就不姓云!

春燕小心翼翼的拦住她的去路,“小姐,您别去了,就当是消灾解难,东西再珍贵,也不及人命重要,您两晚没回来,侯府正找借口拿捏您,不如花钱免灾。”

云筝冷冷瞥了她一眼,“谁要是害怕,就留下来吧。”

春桃和春华异口同声,“主子,奴婢陪您去。”

一行人杀气腾腾的冲向梧桐院,干架了!

梧桐院已经闹翻天了,侯夫人全然没有了贵夫人的体面,怒气冲冲的闯进去。



云筝清亮的声音响起,“还请纪大人代我转奏皇上,云家不求名不求利,只求大齐千秋万代,江山永固,能为国出力,为君分忧是我们云家的荣幸,所以,请不用给我奖赏。”

这话高风亮节,也显出她的大格局,刷足了君王的好感,也给自己带来了好名声。

却生生毁了平西侯的如意算盘,美梦破碎。

平西侯咬碎了牙,还只能憋着,不能让别人看出他的心思,憋的胸口疼。

好一个云家女!

纪大人深深的看了云筝一眼,如此聪慧,实在不多见,可惜……是个女子。

“云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会转告皇上,你巾帼不让须眉,有你这样的臣民,是大齐的福份。”

如一盆冷水浇下来,浇的平西侯诸人透心惊,叶且蓁气的脸都扭曲了,那都是她的钱啊!世子说了,云筝的嫁妆一进门就全归她了,她想怎么花都行。

她已经想好用这些嫁妆收买人心,刷名望刷好感,为自己铺路。

可,云筝怎么能把她的钱捐出去?怎么敢?啊啊啊,想杀人!

江闻舟猛的瞪大眼睛,她疯了?谁允许她这么说的?她不要,他们侯府要啊,凭什么代他们侯府做决定?

她算什么东西?

云筝看了过来,“啊,世子又瞪我了,是不是舍不得呀?别这么小家子气,千金散尽还复来。”

她是一点亏都不肯吃,江闻舟怎么说她的,她立马还了回来,字字如针扎。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江闻舟,江闻舟再怎么么心疼,也不得不强颜欢笑。

他咬着牙挤出一句,“我当然舍得。”

他暗暗发誓,等云筝进了门,他会使出十八般手段折磨她,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消了他的心口怨气。

他极力掩饰,但瞒不过在场人精们的眼睛,也瞒不过云筝的眼。

“世子刚才还说我是商贾之女,上不了台面,我好好反省了一下,确实是这样的。”

世子愣了一下,反省?她还会反省?

谁知,云筝来了一句,“所以,我想求陛下赐下两名宫中老嬷嬷,教教我规矩,让我早日融入这个圈子。陛下若愿成全,那将是民女一生中最值得炫耀的事,吾皇皇恩浩荡,恩泽天下。”

微不足道的小事换一个好名声,哪个君王会拒绝?

平西侯却看到了这番话背后的深意,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这是交易,她捐一半嫁妆,宫中护她的安全。

步步为营,好深的心机,他第一次正视眼前的女子。

纪大人也看出来了,暗暗心惊,这云家女不可小觑啊。

“云小姐,你放心,我这就奏请皇上,我想皇上是圣明之君,一定会满足你这小小的心愿。”

对云筝来说,几百万两银子,换一条小命,值。

云筝盈盈一福,“多谢纪大人。”

她看向平西侯,微微一笑,眼神清明而又锐利。

这一局,云筝vs平西侯父子,后者完败!

不过,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不远处,马车内的厉无恙看着这一幕,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云筝,大齐首富独女,聪明的不像话,她不动声色将人一步步带进她的节奏,一切都在她掌控中,在对手满怀期待时,一次次打碎他们的野望,让他们失控。

玩弄人心是一把好手。

最重要的是,她的胆识过人,居然敢以商贾之女的身份挑战勋贵的权威,跟夫家硬刚,毫不手软。

好久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随从看到他的笑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这是笑?没看错吧。

自家主子自从出事后,整个人变的阴郁暴躁,喜怒无常,再也没有笑过。

“殿下,时辰不早了,宫中恐怕等急了。”

厉无恙淡淡的道,“让他等。”

他?是指皇上吗?随从悄悄抹汗,不敢多说一个字,小心翼翼的退到一边。

宫中,身着龙袍的皇上时不时的看向外面,神色焦急。

“睿亲王到哪里了?”

一边随侍的大太监深知睿亲王的特殊性,睿亲王厉无恙,是先帝和太后的亲子。

先帝爱若至宝,刚出生就封为睿亲王,享亲王待遇,就算当今圣上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先帝去世前,将睿亲王交到圣上手里,让他发誓,要善待睿亲王。

先帝死后,五岁的睿亲王养在圣上宫中,圣上亲自抚养,两人名为兄弟,实为父子般亲厚。

成年后,几乎封无可封的睿亲王,被圣上加封为九千岁,允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地位。

这样的待遇让诸位皇子羡慕嫉妒恨,一个个巴着小皇叔讨好,只求父皇多看他们一眼。

“禀皇上,九千岁已经进城,半个时辰后就能入宫。”

半个时辰后还不见人影,皇上放下奏折,眉头微蹙,“去问问,睿亲王怎么还没进宫?”

大太监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就把一名锦衣卫带进来。

锦衣卫负责监视官员,打探情报,消息最灵通,平西侯府发生这么热闹的事,自然传到他们的耳朵里,早就打探的一清二楚。

“禀皇上,九千岁……在看平西侯府的热闹。”

皇上有些不敢置信,睿亲王可不是爱凑热闹的主。“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锦衣卫一板一眼陈述现场情况,皇上忍不住打断,“你是说,平西侯府没通知女方,就兼祧两房?还被未过门的儿媳妇摆了一道?”

“是。”

皇上将毛笔放在笔架上,漫不经心的说道,“江振这老小子素有城府,千挑万选,挑了这么一个糟心的儿媳妇,有的他受了。”

锦衣卫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既然是怨偶,不如就让他们解除婚约,一别两宽,各自婚嫁。”

这锦衣卫是皇上的亲信,颇为受宠,平时也敢说两句逗趣。

他只是觉得以平西侯的作派,云家女再聪明也逃脱事后清算,年纪轻轻怪可惜的。

皇上的眼神冷了下来,神色淡漠,“三书六礼已经走完,那就是平西侯府的人,朕不能管臣子的家务事。”

这是底线,身为帝王也得守住这条底线,不可能随心所欲,否则,后患无穷。

随心所欲,那是昏君。

“继续说。”

锦衣卫无声的叹息,“云家女将一半嫁妆捐给国库,以充粮草之用,只恳求皇上赐下两名宫中老嬷嬷。”

皇上有些意外,“一半嫁妆是多少?”

锦衣卫禀道,“估计是五百万银子。”

皇上眉眼染上一丝笑,“这是想拖朕下水帮她一把,不过,看在她还算忠心的份上,就让皇后赐两名老嬷嬷下去,好歹保她几年性命。”

帝王心深不可测,谁都不敢多猜。

“是。”

正说着话,一名侍卫匆匆走进来,行礼禀道,“皇上,云家女将另一半嫁妆也捐了……”

皇上动作一顿,眼中多了一丝热切,“也捐给了国库?不错不错,朕保她不死。”

侍卫小心翼翼的开口,“是……·送给了九千岁。”

现场气氛一静,仿佛忽然凝固了。

皇上神色莫名,无人敢吭声,个个噤若寒蝉。

大太监后背发凉,连头都不敢抬,他跟了皇上几十年,对皇上那点隐秘心思猜到了几分,睿亲王他……

好半晌,皇上喜怒不辩的声音响起,“睿亲王不是强取豪夺之人,到底怎么回事?”

侍卫神色说不出的古怪,想笑,又不敢,“不是九千岁,是刚刚拜堂成亲时,云家女又……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一百板子,不死也残,她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护卫哗啦啦的涌进来,将云筝团团围住。

春华几个虽然害怕,但还是紧紧护在云筝身边。

季嬷嬷和李嬷嬷一左一右围在云筝身侧,“世子,你冷静些,皇上不会允许你胡来的。”

江闻舟怒火中烧,“是她先不仁,谋杀亲夫,我只是教教她规矩,让她知道男尊女卑的道理。”

不得不说,他很聪明,站在道德的舆论高地,更迎合了当今圣上的理念。

“世子……”季嬷嬷脸色很难看,他怎么态度这么强硬?不对劲。

江闻舟不耐烦的打断道,“若是误伤两位嬷嬷,我会亲自进宫请罪。”

他阴戾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将云筝拿下,我要她,生不如死!”

先斩后奏,就不信皇上还会为一个女人而治平西侯府的罪。

再说了,事出有因,云筝先动的手!他这张脸就是证据!

叶宜蓁和侯夫人不约而同露出快意,恨不得立马折辱云筝。

云筝不闪不避,全无惧色,视线落在门口,一,二,三……

而,站在她身而的紫云右手按在腰间,随时暴起,有她在,必能护着主子全身而退。

眼见,情势一触即发,一声通禀声猛的响起。

“禀世子,明镜司掌镜使,谷雨大人到了。”

侯夫人猛的回头,来了,明镜司果然来人了。

叶宜蓁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的哆嗦,脸色发白。

云筝嘴角微微勾起,掐的真准。“来了,戌时到了。”

她有一种从容的笃定,好像一切都在她掌控中。

江闻舟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又看向门口,脑海里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难道,她算好了一切?掐好了时间?

不可能,她没有那么聪明!

区区一个商贾之女,没有接受过贵族教育,眼界和见识都不可能超过他。

一群玄衣男子冲进来,个个腰间挎着刀剑,气势逼人。

为首的是五大掌镜使之一,谷雨,为人张扬跋扈,手段残忍,是用刑高手。

他居然亲自来了!

就算平西侯见到他,都不敢放肆,更不要说世子江闻舟了。

江闻舟深吸一口气,将烦躁和惊惧强压下去,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谷雨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他不是不懂变通,也不是一味的骄傲自负,关键是看对象。

对上,彬彬有礼,风度翩翩,恭敬和气,对下……不值得他花一点心思!

谷雨行了一礼,客气却不恭敬,“世子,我此来缉拿叶宜蓁归案,还请让开。”

江闻舟咬了咬牙,轻轻叹气,“谷雨大人,不是我们抗令不尊,而是没办法,云筝发疯了,她把蓁蓁打的重伤不起,还把我的脸毁了,谋杀亲夫!”

他抬起头,让所有人看到他脸上的伤口,很是吓人。

谁知,谷雨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你死了吗?”

江闻舟呆住了,“啊?”

谷雨冰冷的视线锁定叶宜蓁,叶宜蓁躺在床上瑟瑟发抖。

谷雨继续咄咄逼人的质问,“叶宜蓁死了吗?”

“没,没死,但……”江闻舟本能的辩解。

谷雨微微伸手,打断他的话,“哪怕只剩下一口气,抬也得抬去明镜司,来人,把她拖走。”

叶宜蓁如五雷轰顶,脸色惨白如纸,她低估了明镜司的残酷。

都说,明镜司是走着进去,抬着出来,恐怕凶多吉少。

不行,得想想办法。

“夫君。”

一声夫君叫的是百转千回,楚楚可怜,无助极了。

江闻舟听的心都快碎了,“谷雨大人,蓁蓁只有一个嫌疑犯,是配合你们办案,而不是罪犯,你们没有资格这么伤害她,她若有个闪失,我会……”



室内,没有下人,只有一对年轻的男女相依偎。

叶宜蓁柔若无骨的依偎在江闻舟怀里,两人半躺在床上,你侬我侬,情意缠绵。

侯夫人的怒火蹭的上来了,直扑床边,“叶宜蓁,你这个小贱人,狐狸精。”

事出突然,侯夫人出手又快,两巴掌重重打在叶宜蓁脸上。

叶宜蓁大声尖叫,紧紧缩在江闻舟怀里,可怜极了。

江闻舟猛的起身,抱着叶宜蓁翻身而起,远离侯夫人。

“娘,你这是怎么了?冷静些,好好说话,别动手啊。”

侯夫人冷静不了一点,“江闻舟,你老实说,叶宜蓁是不是犯事了?九千岁让她去明镜司投案?”

江闻舟皱了皱眉头,他本想多瞒一些时日,但,瞒不下去了。

“是,但……”

侯夫人暴怒,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居然一个字都没提,联合起来骗她!

“有事居然瞒着我们,你想害死全家吗?”

江闻舟脑子飞转,极为开脱,“怎么会?事情没有那么严重,您听谁说的?”

“云筝。”

江闻舟冷笑一声,“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好,故意夸大事实。”

叶宜蓁白嫩的脸浮起两个鲜红的巴掌印,看着触目惊心,很是吓人。

江闻舟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娘,蓁蓁是你的儿媳妇,她受了天大的委屈,还受了伤,您就心疼心疼她吧。”

他越是维护,侯夫人越心寒,心疼叶宜蓁?那谁来心疼她?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为了他能顺利成为世子,她费尽了心机,可到头来,他为了一个叶宜蓁昏了头。

不行,她不允许!

“夸大事实?那说明是确有其事,她得罪了明镜司!江闻舟,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葬送我们平西侯府的基业?”

看着母亲失望的眼神,江闻舟心里也不好受,“您听我解释,这一切都是云筝为了除掉蓁蓁,故意陷害,只为了得到我的心。我已经想到破局的办法,一定会让云筝恶食其果,还能将云家的家产都抢过来。”

他只能这么说,转移母亲的注意力,不要再针对叶宜蓁。

知子莫若母,侯夫人哪会不知道儿子的心思,越发心寒。

但,她毕竟是后院一路杀出来的赢家,心机足够用。

她不想跟唯一的儿子撕破脸皮,那就不能对着干。

她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全压了下去,“你怎么做?”

“是这样的……”江闻舟凑过去,说个不停。

侯夫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暂且相信你,但,要是没摆平云筝,你就等着家法侍候吧。”

她冷冷的看着缩在江闻舟身后的柔弱女人,眼中全是阴冷之色,“至于罪魁祸首,滚出平西侯府。”

她后悔了,就不该收留叶宜蓁,自家傻儿子被笼络了过去,满心满眼都是叶宜蓁,全然没有把父母放在心上。

她更后悔,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了兼祧两房,成全了这对痴男怨女。

儿子喜欢,那就纳为妾室,云筝也不会这么不满,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

在利益面前,小情小爱算什么?统统都能舍弃!

叶宜蓁看着侯夫人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随后,她脑袋低垂,两颗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楚楚可怜。

江闻舟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劝哄,“别难过,娘不是针对你,只要祸害侯府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叶宜蓁心中怨恨,但面上不露,“我是心疼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善解人意的女子,谁不爱呢?江闻舟是爱极了,深情款款的说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咦,这平西侯世子娶妻,怎么有两台花轿同时进门?这是闹什么幺蛾子?”

“听闻世子娶的是大齐首富云家的独女,云家富可敌国,瞧瞧这十里红妆,估计是将大部分家产都给独女当了嫁妆,平西侯府以后就不用愁没有银子花了,羡慕死人了。”

“这左边的花轿有云家的徽记,应该坐的是云家的独女,那右边更华丽的花轿坐的是什么人?”

“这……没听说啊,奇怪。”

宾客的议论声传到云家花轿内,一袭大红嫁衣的美丽女子睁开眼睛,眼中满满的怨恨,绝望,愤怒,痛苦,不甘,无数复杂的情绪如化不开的浓墨般深不可见底,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她,居然,重生了!

她本是大齐首富云家独女,云家富可敌国,生意遍布天下,身为独女的她生来就受尽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的无比幸福。

十六岁那年,平西侯府忽然上门提亲,家人亲朋喜翻了天,觉得她的命真好,能以商贾之女的身份嫁给勋贵权贵,跨越阶层,是高攀。

父亲为了让她在婆家有底气,决定将大半的家产给她当陪嫁。

十七岁那年,她满怀憧憬的带着十里红妆嫁进平西侯府,殊不知,她悲惨的人生就此开启。

她在大婚日沦为笑柄,夫君牵着白月光拜堂兼祧两房,她奋力抗争,婆母当众摔碎她传家玉镯,摁着她的脑袋逼她认命。

她守着长房牌位当十年活寡妇,被逼过继白月光之子,被榨干万嫁妆,最后被毒酒穿肠,扔去乱葬岗。

临死前,夫君搂着白月光大笑。

“浑身铜臭的商贾之女也配上我侯府族谱?”

“你不过是我侯府百年富贵的垫脚石!”

一道女声猛的在外面响起,惊醒了痛苦中的云筝,“请新郎官踢花轿门。”

“怦。”重重一踢,花轿晃了晃,这一脚多少是是带着个人情绪的。

媒婆扯着嗓子叫道,“请新娘子下轿。”

轿门被打开,光线一亮,云筝跟年轻男子打了个照面,四目相对。

新嫁娘杏眼桃腮,肌肤雪白,眉眼如画,如牡丹般美丽的不可方物,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云筝定定的看着他,这就是年轻时的平西侯世子江闻舟,她名义的夫君!

“你……”

江闻舟眼中的惊艳之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烦。

长的再美有什么用,被迫迎娶一个商贾之女,是他一生最大的耻辱,他绝不会给她半点好脸色。

“下轿还需要三请四请?摆什么臭架子?云家的家教可想而知。”

云筝浑身一颤,这是成亲那日江闻舟说的第一句话,一模一样。

满满的嫌弃,极力贬低云家,将她踩进尘埃,毁掉她的自尊心,这就是江闻舟控制人的手段之一。

当年的她不敢辩解,自觉出身低,一心只想讨好夫君和婆家,只为在侯府站稳脚跟,不丢了父母和娘家的脸。

可,一切事与愿违!

一股怒火从心底蹿起来,云筝冷冷的反问,“我云家的家教怎么了?还请世子爷明说。”

江闻舟愣住了,她怎么敢的?

“商贾之女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云筝顿时火冒三丈,“那侯府为什么还上门求娶?是侯府堕落了?还是……世子你娶不到门当户对的妻室?”

她的视线往下移,嘴角扬起一抹恶劣的弧度,“还是你身体有缺陷?”

别看侯府光鲜亮丽,其实,内里早就空了,连奴婢的月银都发不出来,否则也不会想找她这个冤大头来填这个坑。

江闻舟如被重重打了一巴掌,恼羞成怒,大声喝斥,“云筝,怎么敢说出羞辱侯府的话?好大的胆子,我这就教教你什么是三从四德,什么是以夫为天。”

他一怒之下顾不上体面,伸手想将云筝从花轿里拖出来,给她一个下马威,云筝早有准备,身形灵活的闪身,钻出花轿。

云筝看向四周,花团锦簇,宾客盈门,俱都齐刷刷的看着她,神色各异。

她又回头看了江闻舟一眼,倨傲,高高在上,盛气凌人,还带着一丝青涩。

她居然,重生回成亲当日,夫君兼祧两房,两台花轿同时落地时!

好,太好了,这一世,她要逆天改命!

先,远离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再慢慢筹谋其他。

她心中有了主意,故意凑过去,压低声音,“你急了,看来是被我说中心事,哎,堂堂平西侯世子只能娶一个商贾之女为妻,谁让我云家有金山银山呢,向银子低头并不丢人,等我嫁进侯府,你多哄哄我,我一开心就愿意给你打赏。”

打赏?这绝对是羞辱,江闻舟从未见过如此恶劣的女子,不禁气的浑身发抖。

“想进侯府的门,没有那么容易,信不信,我将你退回去?”

这是威胁,也是恐吓,一旦退回去,女方和女方的家族都会名声扫地,被世人指指点点,这是要逼她去死啊。

云筝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眨了眨,眼眶忽然泛红,“世子,你确定要将我退回去吗?”

见她似是害怕了,江闻舟心中得意,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女,给脸不要脸,那就将她的脸面狠狠踩在脚底下。

“是。”

谁知,云筝向四周宾客福了福,眼含热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模样。

“诸位,平西侯世子公然质疑我云家的教养,还没有进门就殴打我,还扬言要将花轿退回去,在此,我请大家见证,不是我云家不义,而是世子羞辱我云家在先,这婚,不结也罢。”

她根本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迅速做出决断,“来人,将嫁妆拉回去,我们打道回府。”

一入侯门深似海,一旦踏进去,生死不由己。

现在的她还没有跟侯府正面对抗的实力。

不过,年轻时的江闻舟还没有历练出来,城府不深,不是很难缠,真正难缠的是……

这话一出,宾客们惊呆了,全场沸腾,平西侯世子看着风度翩翩,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怎么做事这么不地道?

江闻舟气怒攻心,“云筝,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我若不娶你,这世上没人敢娶你,你这辈子只能孤独终老。”

云筝故意扬声说道,“比起孤独终老,我更怕……被吃绝户,死无葬身之地!”

每一个字清亮无比,清清楚楚的传到宾客的耳朵里。

全场哗然。

“原来平西侯府打着吃绝户的主意啊,好阴险。”

“这不是明摆着看上人家的银子吗?否则为何向一个商贾之女提亲?”

“看不起人家,却不得不咬牙迎娶,委屈坏了呢,这算不算软饭硬吃?”

“算,怎么不算呢?”

江闻舟如被一拳重重击中,眼前一阵阵发黑,气血翻滚。

可恶,云筝这个贱人怎么敢拉他们平西侯府下水?这是活腻了,找死!

云筝转身快步离开,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她即将踏出街口,心中微喜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拦下她。”

云筝浑身一僵,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全是疯狂之色……

拼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过来,正是平西侯江振,平西侯府真正的主人。

江闻舟躬身迎了上去,气愤的告状,“父亲,您不知道她有多恶劣,她……”

他是京城有名的贵公子,向来以风度翩翩著称,被世人夸奖,可这会儿,他急躁而又愤怒,气度全失。

平西侯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儿子平时看着不显,但遇到事情就暴露出弱点,太沉不住气,还需要多历练。

“住口,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三书六礼都已经走完,她就是你的妻,你要尊重她爱护她。”

三书:聘书、礼书和迎亲书。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注(1)

就算还没有拜堂,这婚事已经板上钉钉,礼法和世人都认可的。

云筝深知,别看平西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那都是假相。其实,他才是整桩事件的策划者,老奸巨滑的老狐狸。

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弄进侯府,用她的嫁妆为侯府填坑,保侯府上下的富贵荣华。

而,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争,斗不过啊。

江闻舟本是平西侯府的二公子,自从长兄去世,他就是侯府的继承人,千娇百宠,被人捧惯了,心高气傲,哪受得了这样的气?

平西侯见儿子面有不忿之色,眉头微蹙,冷冷瞪了他一眼。

随后,平西侯转过头,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筝儿,我代闻舟给你赔个不是,这孩子年轻气盛,但,没有坏心,他昨晚还满怀憧憬的等着迎娶你过门呢。”

他身为长辈,摆出这样的姿态,已经给足体面,换了别人已经受宠若惊。

可惜,云筝不吃这一套,那十年的折磨让她很清楚平西侯是什么人,贪婪,阴狠,不择手段。

她心思飞转,面上不露,一双明眸看向江闻舟,似有怀疑,“是吗?”

江闻舟咽不下这口气,平西侯轻喝一声,“闻舟。”

江闻舟听出父亲话里的警告, 心里一凛,强忍着怒意作揖,“是我一时冲动,还请原谅我这一回,我保证,会好好待你。”

看似温和得体,却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和勉为其难。

平西侯笑的更亲切了,“筝儿,你可消气了?若还不满意,我让闻舟跪下来赔罪。”

江闻舟作势要下跪,父子俩一唱一喝,把云筝架了起来,这世上哪有夫君跪妻子的?倒反天罡了。

纵然平西侯府有千般的不是,这么一闹,责任全归云筝了,是她不识大体。

云筝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是给她挖坑呀,“侯爷说笑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君王跪祖宗,岂能跪一介女子?”

她如此识趣,平西侯很是满意,心中也升出一丝轻视。

一个还没进门就大闹特闹,这是想拿捏夫家的蠢货,商贾出身就是眼光短浅。

但他嘴上说的极为好听,“好,我就知道,你是最深明大义的,能娶到你,是平西侯府的福气。”

“闻舟,牵你妻子进去,拜堂成亲。”

江闻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见云筝软服,只当她怕了,“且慢。”

他走向另一台花轿,撩起帘子,众目睽睽之下牵出一个美丽女子,女子柳弱花娇,楚楚可怜,一双无辜的小鹿眼,我见犹怜,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呵护。

女子一身大红嫁衣,跟江闻舟站在一起,仿若一对璧人。

江闻舟大声宣布,“这是我的妻室,叶家宜蓁。”

叶宜蓁浅笑盈盈,温婉动人,跟江闻舟相视而笑,羡煞旁人。

云筝眼中酝酿着怒火,跟前世一模一样!一对贱人!

现场一片哗然,有人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你要同时娶妻纳妾?这妾不能穿大红嫁衣吧。”

江闻舟昂首挺胸,深情款款的看着女子,他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心爱的女人。

“各位,今日不仅仅是我成亲,还是兼祧两房,代兄长迎娶的大喜日子。”

“众所周知,我兄长去世时还没有成亲,没有留下子嗣,家中长辈始终耿耿于怀,所以,由我兼祧两房,同时为兄长娶妻,为兄长延续香火。”

宾客们神色各异,兼祧啊,也不是不行,有前例可循,但你家没有提前知会,忽然搞这么一出,这就是欺负人!

对了,这叶宜蓁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江闻舟不怀好意的将矛头对准了云筝,“云小姐,你深明大义,一定能理解,并且支持的,对吧?”

面对如此巨变,云筝神色不变,“我能理解……”

江闻舟心中得意,你再强横又如何,进了平西侯府的门,就得乖乖听话,要她朝东,就不能朝西,他让她生就生,让她死就死。

他才是主宰她生死大权的人。

“太好了,以后你们就是妯娌,长嫂如母,你要好好照顾蓁蓁,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叶宜蓁温柔一笑,冲云筝福了福身,“我在此先谢过嫂嫂了。”

两人一口一声嫂嫂,当众将名份定了下来,云筝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带来万贯家财,供他们享乐的垫脚石。

他们还嫌她碍事,以折磨她为乐呢。

云筝深深的看着这对狗男女,一个狠辣无情,一个歹毒凉薄,确实是绝配。

前世,他们让她生不如死,今生,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她嘴角扬起一抹淡笑,忽然张口说道,“世子,你再怎么怨恨父母,也不能当众咒父母去死,你这般凉薄,着实让人心惊。”

如一道惊雷在人群炸开,平西侯府父子闻声色变,江闻舟不禁急了,“你胡说什么?”

云筝眉头微蹙,像看着一个丧心病狂的人,“父母尚在,哪来的长嫂如母?哪天你母亲去世,长嫂才有资格行使母亲职责,世子,你的品行不行啊。”

江闻舟脸色铁青,一时不知该怎么辩解,“我……”

叶宜蓁眼神微闪,“嫂子,我家夫君嘴笨不会说话,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以后我们夫妻还请你多多照顾。”

别看她一副温婉如水的模样,其实一开始就在宣告主权,一口一声嫂子恶心人。

占尽好处,还卖乖。

云筝像看货物般,从头打量到脚,满满是轻视,“你是哪家的小姐?有婚书吗?”

叶宜蓁心中恼怒,这女人怎么敢用这种眼神看她?她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她有几个臭钱,哪里轮得到她进侯府的大门。

“当然有。”

她纤手一伸,丫环将一纸婚书送上,云筝打开一看,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

叶宜蓁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云筝看向人群,视线落在某个宾客身上。

“秦大人,你是礼部侍郎,请问,按大齐律,男子可以娶几房妻室?”

被点名的秦大人不假思索的开口,“本朝律,只有一房。”

云筝从怀里拿出一张婚书,连同叶宜蓁的婚书送过去。

“您看,这两张婚书,一张是我和平西侯世子的婚书,时间为一年前。而这一张,是叶小姐和平西侯世子的婚书,时间为半年前。”

她红唇微抿,扔出一个重型炸弹,“平西侯府公然违抗大齐律,置朝廷律法为无物,这是要造反呢,还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如一道惊雷,无数人变了脸色。

不远处,一辆普通的马车在几名骑士的簇拥下徐徐驰过,一阵风吹过,车帘微动,车内端坐着一个矜贵俊逸的男子。

男人玉簪束发,黑眸深邃锐利,一袭黑衣如墨,周身萦绕着寒意。

“停下,去探探。”

马车瞬间停下,随行躬身,“是,九千岁。”

此时,谁都没有想到,即将发生更震惊世人的事……


平西侯府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这确实是个漏洞,但,从一开始就说替死去的长子娶亲,富可敌国的云家是绝无可能答应。

所以,一开始就是冲着正室而去的。

可是,江闻舟绝食抗争,非要娶心上人叶宜蓁,家人实在不忍心,不得已才移花接木,整这么一出。

一般来说,平西侯府势大,官官相护,只要女方不闹,谁会管这种破事?

偏偏,云筝闹了,还闹的轰轰烈烈。

叶宜蓁的表情也僵住了,满眼的不可置信。

不是说,云筝是商贾之女,出身不高,见识浅薄,好掌控好糊弄吗?

她就不怕事后清算?还是想要……毁婚?

宾客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一妻多妾是允许的,兼祧两妻也不是不行,但,名义上,是替兄长娶的,婚书上的名字是兄长。

都是人精,哪里不明白,平西侯府这是骗婚啊,图人家的银子,又看不上人家。

侯府若是明说,是给死人娶妻,哪个疼爱女儿的好人家愿意啊?

云家是大齐首富,找个上门女婿,也比嫁死人强啊。

按理说,这种事情民不举官不究,还能糊弄过去。但,当事人当众提出来,将话说到这种地步,不处理的话,皇上的脸面往哪里放?朝廷的体面往哪里放?

平西侯的反应最快,大声反驳。

“没有,这绝对没有,平西侯府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云筝凉凉的开口,“嘴上表忠心,行动又是另一回事,就知道糊弄皇上……”

要命!她这张嘴太要命了!平西侯脑门嗡嗡作响,勃然大怒,“云氏,你闭嘴。”

从他锁定云家这个目标,到上门提亲,每一步都在他掌控之中,云氏女只要进了侯府的大门,就功成了。

谁知,在这最关键时,出了岔子。

他不知道云氏女如此凶残,如此……疯癫。

她到底懂不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侯府若是有事,她也逃不了。

哎,出身低,就没有大格局,没有为家族牺牲的觉悟。

云筝前世被害的那么惨,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凭什么让她一个人牺牲,成全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

为江氏家族牺牲自己?凭什么!

她一脸同情的开口,“叶小姐,你好惨啊,好好的一个女儿家被骗婚,清白尽毁,着实可怜,我建议你告御状,请皇上为你作主,你要相信我们的君父,他公正严明,爱民如子,一定会为你作主的。”

这话里全是坑,叶宜蓁有苦难言,憋屈的要命。

本来嘛,平西侯父子算计好了一切,只等着云家落入圈套中,可,云筝冲着她来了。

她能怎么说?她一直是不染世间尘埃,清高出尘的贵女形象啊。

她左思右想,咬牙说道,“云姐姐,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床锦被盖过去,我们已经是侯府的媳妇,要处处以侯府为重。”

瞧瞧,在云筝的对比下,衬的她多得体,多会说话,平西侯府的人对她的好感蹭蹭的涨。

平西侯微微点头,还是她乖巧懂事,更适合当平西侯府的女主人,可惜,她太穷了,不能给侯府带来助力。

江闻舟更是爱意满满,看她的眼神温柔的快溺出来了。

云筝全看在眼里,没错,叶宜蓁就是这种人,前世占尽便宜,好处她全得了,名声和人缘都好的不行,这也是一种本事。

可这一回,她别想踩着自己往上爬。

“这么说,你事先知道的?你们叶家就这么贪图权势,连最起码的人伦和法度都不顾了?不会是穷疯了吧?对了,你们叶家给了多少嫁妆?”

“我们云家陪嫁有一千六百台,价值千万两银子呢。”

倒抽冷气声响起,哇哇,不愧是大齐首富,好有钱,难怪平西侯府愿意弯腰求娶,有这么一注大财,子子孙孙富贵都有了。

但,她这么直接将话挑明,把平西侯父子气坏了。

有些事情能做,但不能说出来,他们不要脸面吗?

江闻舟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动不动就提银子,一身的市侩,上不了台面,我都羞于跟你这种人为伍,叶家表妹品行高贵,识大体,比你强上百倍。”

他一生气,就尽说大实话。

他本来只想娶叶表妹,他们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早就互许终身,要不是父亲强压着,他根本不愿娶一个商贾之女。

云筝想到前世所受的苦,家破人亡,被榨干嫁妆,将她困在后院,给她下慢性毒,让她生不如死,整整十年啊。

最后,嫌她碍事,给她灌毒,将她扔在乱坟岗。

重回一世,那就跟他们拼了,纵然身死也要溅他们一身血,将他们全带走。

“叶家表妹?是十年前来京投奔侯府的那个孤女?听说,你当时一身破衣,身无分文……”

她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你没嫁妆,没有资格成为侯府世子唯一的妻,但你们爱的轰轰烈烈,难舍难分,那就找个有银子的倒霉蛋给你们填坑呗。”

叶宜蓁脸色大变,她怎么知道这些的?按理说,这些消息瞒的很严,不可能泄露出去。

她……还知道什么?一想到那个秘密,叶宜蓁心惊肉跳,紧张的直冒汗。

云筝定定的看着她,她在紧张?不是应该愤怒生气吗?有点不对劲。

“这么一来,银子有了,你们有情人也终成眷属,只有我这个倒霉蛋成了你们可歌可泣爱情的垫脚石,花着我们云家的银子,又嫌我们云家的银子脏臭,还嫌我碍了你们的眼。”

“你们就干干净净,高贵了,识大体了,我承认在算计人心方面,你们确实比我强上百倍千倍,多谢你们让我认清了人性。”

她揭开了叶宜蓁不堪的老底,也将平西侯府的算计明明白白的摆在台面上,让世人看清他们的丑陋嘴脸。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伤敌八百,自伤一千,但她没有别的选择。

不拼,只有死路一条。

平西侯眼神阴沉的可怕,好一个云家女,她真是疯了,玉石俱焚啊。

她到底哪来的胆子?

嗯,云筝表示她敢!这不过是开胃小菜!更疯狂的还在后头呢!


众人异样的眼神,让江闻舟感受到了天大的耻辱,怒火疯狂燃烧。

“云筝,你这是胡搅蛮缠,像你这种浑身铜臭味的人,怎么懂得两情相悦的珍贵。”

再珍贵,也不能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

云筝可不会惯着他,笑眯眯的怼道,“对对对,你懂,你最懂了,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么爱为什么还要向我们云家提亲?”

答案不言而喻,既要银子又要情,什么都想要。不要脸。

“既当女表子,又要贞节牌坊,什么都想要,你以为自己是坐拥天下的皇上吗?多照照镜子,你配吗?”

江闻舟差点气晕过去。

平西侯眼前一阵发黑,他小看她了,她根本不怕死,还想拖着整个平西侯府一起死。

“云氏,你先闭嘴,这事由我做主。”

云筝挑了挑眉,跟叶宜蓁有什么好撕的?问题在平西侯父子身上,他们才是做决策的人。

那就从根子下手,直接斩断。

“那就请侯爷作主,公道自在人心,全天下的人都看着呢。”

平西侯城府极深,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事情压下去,其他的等事后清算。

“是媒婆弄错了,叶氏嫁的是我的长子,江闻周,云氏嫁的是我的次子,江闻舟。”

轻轻一句话,就将叶宜蓁的身份对调。

叶宜蓁浑身一颤,眼角泛起一丝泪意,可怜巴巴的看向平西侯世子。

让她嫁个死人?那怎么行,没权没势,只是一个摆设,哪有平西侯世子夫人风光体面。

江闻舟心疼坏了,他要的是名正言顺的跟表妹做夫妻。“父亲,万万不可,我不同意,表妹是我的妻。”

平西侯冷冷看了他一眼,蠢货,情势比人强。

不过,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逼到这种地步,可谓是颜面扫地。

“来人,去将衙门备案的婚书修正。”

婚书都是一式三份,男方一份,女方一份,衙门备份。

“是。”

平西侯亲自在叶宜蓁的婚书上,抹去次子的名字,改成了长子的名。

叶宜蓁委屈的红了眼眶,心中满满是怨气。

云筝,这个贱人,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不能乖乖的认命?为什么不肯当她的垫脚石?

她发誓,今日的耻辱,她会百倍千倍的奉还。

云筝,你死定了!

江闻舟极力反对,但这个家还轮不到他作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尘埃落定,憋屈的要命。

他不敢怨恨父亲,将一腔怨恨全记在云筝头上,恶狠狠的瞪着云筝 。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怨恨,云筝微微一笑,对了,就是这样,恨吧,怨吧,难受吧。

平西侯做完这一切,看向礼部侍郎,“秦大人,您看如此处置,可妥当?”

秦大人在心里暗骂这老家伙很有手段,行事果断狠辣,颇有枭雄之姿。

但,他并不想得罪这位勋贵,再落魄,也是勋贵集团的一员。

“妥。”

平西侯满意的颌首致意,扬声道,“吉时已到,拜堂成亲。”

他直接下命令,“闻舟,将你的妻室和长嫂牵进去。”

只要走进这扇大门,一切都由他说了算。

云筝敢这么当众打侯府的脸,那就休怪他无情。

一帖药下去,缠绵病榻,过个几年风声过去,就让她病逝,这是他替她安排好的结局。

她是狠人,但,她忘了一点,话语权是掌握在上位者手中。

这个世道不是非黑即白,人和人之间只有利益交换,她一个商贾之女敢跟权贵作对,真是活腻味了。

试问,在场的宾客谁会冒着得罪权贵的风险,帮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女?

没有人!

江闻舟心中极为不悦,但他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思,勉为其难的去拉云筝。

云筝朝后退了几步,眼神微凝,“且慢。”

她太清楚一旦走进去,就没有了生路。

所以,她要放大招了。

江闻舟很不耐烦,“都如了你的意,你还想怎么样?”

云筝神色清冷如雪,环视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一位宾客身上,“您是户部侍郎纪大人?”

纪大人愣了一下,“是。”

他言简意赅,明哲保身,明显不想掺和进来。

毕竟,云家再有钱,也不过是一介商贾,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

而平西侯府是勋贵集团的一员,有权有势,他并不想得罪。

云筝像是没看出来,神色严肃,“纪大人,听闻最近边关异族又有动静,我愿将一半的嫁妆捐给朝廷,以充粮草之用。”

她从来没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求人不如求己。

这话如石破天惊,所有人都惊了,全场一片骚动,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气魄。

纪大人的瞳孔猛的放大,眼中有了几分热切。

谁不知云家是大齐首富,富可敌国,独女出嫁陪送了千万两嫁妆。

而,连年打仗,国库空虚,皇上和户部都愁的睡不着,云筝这送上来的银两,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缺。

好,太好了。

不远处,马车内的男人眉眼微挑,黑眸更加深邃。

这就是云家的独女?凭一己之力对抗勋贵, 每一步都是精心算计,步步为营。

这一招太绝了,光明正大的将计划摆出来,明知是陷阱,却无法破解,这是顶级阳谋。

有点意思!

皇兄一定很高兴,但,也彻底将平西侯府得罪死了,她这是不想过了?

平西侯府的人就气炸了,江闻舟第一个不答应,他已经将这些嫁妆当成自己的。

“云筝,你如今是我平西侯府的人,一言一行都需要经过家中长辈的同意,你擅自作主,眼中还有长辈吗?”

嫁妆还没有进门,全府已经想好怎么刮分了,怎么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

云筝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满眼的惊讶,“我父亲虽然是一介商贾,却常说,只有国家安稳,百姓们才能安居乐业,商贩才能安心做生意,他常教育我,位卑不忘忠君爱国,我片刻不敢忘。”

一句位卑不忘忠君爱国,大义凛然,让无数宾客动容。

云筝一句话就占尽了道德的高地,赢得人心,还不忘踩上平西侯府一脚。

“我就是奇怪,平西侯府是朝廷勋贵,按理说食君禄为君分忧,你府上不但不肯为君分忧,怎么还阻止别人忠君爱国?”

字字是淬了毒的暗箭,这是踩着平西侯府,为云家踱上一层金边。

这话一定会传到君王耳朵里,君王会怎么想?怎么做?

为了体面,为了教化万民,一定会褒奖捐出嫁妆的人。

换句话,云筝用一半的嫁妆,在帝王面前刷了一次脸。

别小看这一举动,足以让平西侯府不敢轻举妄动。

平西侯定定的看着云筝,像是第一次认识她,眼神复杂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很奇怪,他打听到的云家独女是一个柔顺天真的小姑娘,好摆布。

可,看她做的事,说的话,哪里天真了?手段老练,城府颇深。

“你误会了,舟儿是提醒你一句,有事先请示一下家中长辈,这是规矩。”

平西侯已经想好对策,既然避无可避,那就调整心态,将坏事变成好事。

“我支持这一决定,我们平西侯府世代忠君爱国,天地可鉴,云氏,你如此懂事识大体,我深感欣慰,不愧是我们江家人。”

各位大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嘴上满口夸赞,夸平西侯府大义。

平西侯虽然心疼的滴血,但想到能博得皇上的好感和朝野各方的好口碑,那也值了。

至于云氏,人都是侯府的,她的东西自然也是侯府的,她捐钱,跟侯府捐钱有什么区别?皇上恩赐也只会赐给平西侯府。

云氏啊,还是太年轻了,到最后所做的一切为侯府做嫁衣。

纪大人很是高兴,国库有钱了,大家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那太好了,三日后我就带人过来接收,请侯府做好准备,侯爷,您就等着陛下的旨意吧。”

这是暗示将有褒奖,平西侯心中欢喜不已。

却不见,云筝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怎么可能便宜了他们?

“等一下,还请纪大人代我转奏皇上……”

她还有后招,让平西侯府后发悔莫及的后招!

这也是她复仇的第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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