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哲辉老陈的女频言情小说《极品收藏家张哲辉老陈全文》,由网络作家“空巢老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陈犹豫了片刻,“我把东西放小旅社,让我儿子在那看着,张老板真要有意想买的话,跟我一块去旅社?”张哲辉也有些踌躇,哪里都有那么些渣滓,万一到了地方,对方强买强卖,或者对方直接开抢的话,怎么办?张哲辉一拍额头,瞧自己这傻样,身上就揣了不到两百块钱,银行卡也没在兜里。就算被抢了,也就两百块钱而已。老陈见张哲辉不答话,忙道。“要不,我打电话叫我儿子带过来,我们找个小巷子,去里边给你看货怎样?”“不用那么麻烦。”张哲辉摆了摆手,“旅店在哪儿块?老陈你带路吧!隔着远了,我们打的过去。”东西若是真的,能买到最好,买不到就当长个见识也行。路上,张哲辉好不激动,或许是太阳太过于毒辣,连手心都冒出豆大个汗珠儿,黏黏的,好不难受。真能捡到漏,这辈子都不...
《极品收藏家张哲辉老陈全文》精彩片段
老陈犹豫了片刻,“我把东西放小旅社,让我儿子在那看着,张老板真要有意想买的话,跟我一块去旅社?”
张哲辉也有些踌躇,哪里都有那么些渣滓,万一到了地方,对方强买强卖,或者对方直接开抢的话,怎么办?
张哲辉一拍额头,瞧自己这傻样,身上就揣了不到两百块钱,银行卡也没在兜里。就算被抢了,也就两百块钱而已。
老陈见张哲辉不答话,忙道。“要不,我打电话叫我儿子带过来,我们找个小巷子,去里边给你看货怎样?”
“不用那么麻烦。”
张哲辉摆了摆手,“旅店在哪儿块?老陈你带路吧!隔着远了,我们打的过去。”
东西若是真的,能买到最好,买不到就当长个见识也行。
路上,张哲辉好不激动,或许是太阳太过于毒辣,连手心都冒出豆大个汗珠儿,黏黏的,好不难受。
真能捡到漏,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俩人钻进巷子,很快到了地方。
是一个破旧的旅社,张哲辉随意瞟了一眼,发现这旅社还真是便宜。二十块钱一晚上,估计连身份证都不用登记了,最适合老陈他们这行人了。
等出手了,真出了事儿,也不怕查到他们。
要知道,国家对这古玩这一行当,打击的十分严厉。特别是他们这些盗墓的,一旦被抓到,不是无期就是枪毙。小心点,自然为好。
见他们父子住这样的旅社,对于那件还没见面的铜器是真是假,张哲辉也信了几分。
“咚咚咚!”
开门的是个中年汉子,一张典型的庄稼人脸,黝黑泛亮。他很是戒备,岔开半个房门,半掩着瞟了老杨身后的张哲辉一眼。“爹,他是?”
老陈唾了句。“进去吧!这是张老板,过来看货的。”
张哲辉朝老陈儿子点头笑了笑,落在最后,反手关上房门。那老陈的儿子颇为谨慎,等张哲辉走后,还刻意跑到门边,确定房门已经反锁后。又细细打量了张哲辉一眼,这才弓着身子,蹲在电视机下面柜子前,打开柜子,吃力的抱着用肥料袋子装着的铜器,放到床铺上。
“老板,这是辽代的铜器,你看看。”说话间,他小心翼翼的扯下肥料袋子,顿时一尊三足鼎,突兀乍现在张哲辉面前。
老陈把窗帘布拉紧,开了灯。“张老板,你仔细看看吧!”
“嗯!”
张哲辉闷声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个放大镜,绕着三足鼎,细细观察起来。三足鼎锈迹斑斑,上面还染了不少泥土,显然是刚出土不久的东西。三个足,健硕有力,如同非洲雄狮,充满力量。
鼎身雕刻满象形图纹,环抱一圈,看起来像记载着某种祭祀活动。整个三足鼎有近一米高,宽约八十厘米,两只耳朵,三只脚。果真是大家伙,鼎内一片锈色,铜色剥落不少。
好东西啊!
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这东西都像是真货。
三足鼎静静伫在床铺上,两耳向天,三角屹地,浑身上下泛着一股子古朴气息。看着这三足鼎,张哲辉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画面。岁月变迁,匆匆流逝数千年,三足鼎却杵在佛堂前,纹丝不动。
这东西,从外观,气息,以及老陈他们出土的情况来看,应该假不了。但一百万的价格,张哲辉着实拿不出手,就算有,也不会轻易就这么出手的。
看了大概七八分钟,张哲辉收起放大镜,不无感概,摇头叹息道。“可惜了,老陈出土的时候,没找到顶盖吗?”这三足鼎顶端内沿有个圈,显然是有盖子的。
“没,我花钱请专家鉴定了,这个是真货,你别拿你那一套唬我。”见张哲辉这样,老陈似乎很紧张,甚至有些恼怒,好像张哲辉否定了他的宝贝,让他很不开心。“张老板要是不买就算了,甭说那些没用的,这东西一口价一百万,是不会少的。”
“别紧张。”
张哲辉吐出一口气,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出手?沉思片刻后,他终归按捺不下心里的贪念。
不论从哪方面来讲,这东西都是真的。只要买过来,转手卖出去,最起码也得卖个两百万以上吧?一百万买过来,绝对不会亏。
只是,辽代的文化出现断层,张哲辉入世不深,这大家伙真正的来历他也无从考究。“我没说你这东西是假的,只是少了个盖子,未免不太理想,你这一百万价格是出的太高了点。”
张哲辉买件衣服还得挑三拣四,价格坎上半天,说这拉链没做好,衣服线条有跳出来什么的。这么大一笔生意,自然更得多挑点刺,砍砍价。“货是真货,关键你这鼎它缺了盖,掉漆严重,图案也不够精美,太过粗糙,价格真不太好说。”
张哲辉咂巴咂巴嘴,看着三足鼎摇头晃脑,道。“算了吧!一百万,我实在没办法出手,买过来也是个亏,要被人发现了,还是个掉头的罪。”
张哲辉这是在暗示老陈,能出手就尽快出手吧!万一要被人逮着了,不死也得脱一层皮。“老陈,我建议你们尽快出手,这地方鱼龙混杂,眼睛多,被抓到了没什么好处。”
张哲辉示意要走,却没有要走的姿态,反而还从口袋里摸出包烟来,给老陈和他儿子各递了一根。自己也掏出一根塞在嘴里点燃,深吸了一口,吞云吐雾中,终于把视线从三足鼎上挪开,盯着老陈眼色。
老陈有些为难,吐出一口浓烟,眼眶里布满了红丝。“我也是着急出手,这样吧!张老板,您开个价,能成的话,往后东西多了去了。有什么货,我全找您出手,您看怎样?”
见张哲辉沉默不语,老陈把先前的那个缺了个口子的碗,掏出来放在三足鼎一旁。“张老板,三足鼎您要是拿去了,这碗我就送给您了。”
“呵呵!”
张哲辉自嘲的笑了笑,他就是做小生意的人,买这种不值钱的小物件,比较适合他。不过,为了淘走这大家伙,自然也要装一把大老板。“老陈,不瞒您说,这碗是前朝的,想必你也知道。豁了这么大个口子,放到世面上,最多也就卖个万八千的,而且还不好出手。”
谁家没事买个破碗回去?乍一看,还以为是偷了要饭人的碗呢!
“这样吧!你要是有诚意要卖,你开个价,只要有的赚,就算冒着生命危险,我也给你拿走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想借此吓唬吓唬老陈。真买去了,转手卖给上面的人,鬼知道。就算传出去也没什么,除非有人恶意举报,否则谁吃饱了没事来管这事儿?
人家硬要说是祖传的,你上哪儿调查去?
“八,八十万?”
听到掉脑袋,老陈及一旁儿子,面色煞白。张哲辉满心欢喜,一副奸计得逞的摸样,不管能不能买到,先吓唬吓唬他们。不怪乎他们不降低价格,自己是个外人,已经看了货。他要是不卖给自己,能不担心他出去后,跑去举报吗?
举报是有钱奖的。
“你太不实诚了,加上盖子,也值不了这个价啊!”
张哲辉不急不缓,坐在三足鼎对面床铺上,又添了一把火。“辽代的文化,有段时间处于断层,这大家伙好是好,也不容易出手。毕竟不好考究它的真假,上家不好联系,这年头赚点钱都挺不容易的。”
“这样吧!一口价,五十万,你要是肯卖,我这就回去提钱。你要是不答应,我二话不说,拔腿就走,今天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你看怎样?”
张哲辉也不想把对方逼急了,要不然,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哎!”
老陈长吐出一口气,神色黯然。一旁的大汉,却是迫不及待,着急道。“爹,五十万就五十万吧!早点出手,咱早点回家,反正不用本钱的,得多少都是个得。这两天隔这,我都没法睡个安稳觉。”
老陈一咬牙,“行,张老板,这单货,五十万让给你吧!咱初次交易,就算交个朋友,往后再有什么好货,您可不能坑我们这么狠啊!”
价格是谈好了,不过张哲辉可没这么容易就出手,五十万啊!他出来游荡这么些年,才攒了三十万而已。
还得去找师傅老杨借二十万。
张哲辉压住心头激动,这三足鼎价格几何,他虽不清楚,却也能知道个大概。最起码转手也能卖出个两三百万吧?要是拿到私下拍卖行去,拍到三五百万也不是不无可能。
“五十万也不是小数目,这样,老陈,你们在这里再等一天。我今天回去凑好钱,完了,我拍几张照片,回去好好研究下。”
是真是假,还得回去叫师父好好看看。以前张哲辉购买小物件的时候,就吃过这样的亏。现在的人太贼了,有些瓷器,不用科学手段,单单靠自己去评估,去看去摸去嗅是没用的。
那些高仿的物件,拿手里随便你怎么看,也看不出个瑕疵来,碾碎点屑末,拿去鉴定下年份,立马就分出真假了。
五十万可不是小数目,老陈他们也能谅解,让张哲辉用手机拍了照。“老陈,那你们就在这耐心等等,明天中午我取了钱,过来找你们拿货。”
“不地。”
老陈儿子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五十万,一分不少,今天晚上,你看能不能来交易。除了你之外,还有几个大老板,也想买呢!他们出的价格比较高多了,只是我这心里没底,呆在这天子脚下,心里害怕。着急出手,张老板你诚心要,下午或者晚上来交易都成,晚了这价格我们不卖。”
就说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自己遇到了,难道就没别人过问?老陈儿子这么一说,张哲辉心里立马又紧张起来。万一被别人给淘走了,他岂不是白高兴一场?“得,你们等着吧!我尽量早点过来。”
拜别老陈父子,出了旅社后,张哲辉欣喜若狂,大大方方打了辆的士,直奔师父老杨店铺。
心里着急的跟猫饶似的。
辽代的三足鼎啊!那么大个家伙,绝对错不了。关键除了他之外,还有不少人惦记着呢!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卡里就只有三十万,还差二十万得找他师父老杨借钱,钱是别人的,会不会借,还不一定呢!
师父老杨的店铺地理位置不错,在街头,人流量十分充裕。他家生意谈不上火爆,一年赚个百八十万没什么问题。前两年听人说师父走了眼,花了三百多万买了个什么玩意儿,亏了不少钱。
好在这店面是他自己家的,要不然连店铺都快开不起了。古玩这东西,也是这两年政策放宽了,百姓日子过的红火,能吃饱穿好,才有心思琢磨这些玩意儿,他师父老杨也是这两年赚到点钱。
据说,他之前亏了那单,欠人不少钱。赚的那点钱,还不够还账的,那段时间,店里连活计都请不起,所以老杨才答应收张哲辉当徒弟,让他免费在店里干了一年活计。
店面宽敞,前边竖了两根金龙大柱子,十分霸气。这样一套店面,现在没个两三百万,想都别想。
张哲辉快步迈进店面,店内靠墙的位置,镶了两排货架,摆满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装修十分古朴奢华,再用灯光照射,给人一种神圣感。特别是中间摆的那一尊大佛,金光闪烁,佛主碧芒难隐。
佛是真佛,东西是假的,是老杨花费重金从福建那边请来的。说是搞古董这玩意儿,经常沾染死气,容易生病发灾。请尊佛来镇镇,谈不上迷信,至少人心里会舒服点。
“杨师傅。”
张哲辉小跑着跳了进来,店里没人,事实上,古玩这东西,不像小卖部,一天到晚生意火爆。有时候,一年一个店铺能卖出去一个玩意儿,就能赚回一年租用店面的成本价了。
杨师傅本名德成。
艳阳高照,气浪滚滚,幽静的古玩街,却不受半点影响,依旧是人潮拥挤,热闹非凡。
张哲辉挤在人群中,时不时蹲下来,在摊位上,拿起一件小物件,左看看右瞧瞧。古玩街店铺,以及地摊上的这些物什,十有八九都是赝品。
玩古玩这一行,靠的是眼力,经验。
捡漏。
碰到了真货,卖家不知道,你给淘到了就是赚。赚千八百的,那都是玩儿,一夜之间暴富也不无可能。只是,这捡漏的概率,跟买彩票的几率差不多。
摆地摊,开店铺,基本都是老手,在这一行混了十多年,真货假货,一上手瞟上一眼,差不多就能分辨的清楚。
国家是严厉打击贩卖,盗卖文物的。摆在明面上的这些玩意儿,大部分是从景德镇那边进来的现代工艺品,仿真的东西,有九成以上是假货。
反正地摊也不用交多少钱摊位费,来四九城旅游的,有不少人喜欢买点东西回去当纪念。碰上懂行的,精明点的,七八块钱买来的玩意儿,差不多也能卖个一二百。
有时,碰到个二傻子,一出手,万八千那都是小数目。坑个十来万的,够吃一年。
也不是没正货,这就要靠个人眼力了。
张哲辉刚进圈子那会儿,也没被少骗,好在他手里也没什么钱,没被骗多少。就当是入行交给老一辈的学费,混了三五年,人也精明多了。
跟古玩界这些老油子们,也熟络起来。
他拿着一件铜佛,端在手掌上细细打量,乍一看,还以为是唐代出土的玩意儿呢!铜佛刻画的栩栩如生,面含微笑,额头饱满泛光,连牙齿都能看的清楚。
铜佛熏过香,表皮的铜漆落了不少,露出里面黝黑一块。看起来,似乎经受过不少岁月的刻画,才能变成这个样子。
铜佛座下刻了一行篆字,怎么看都像是真玩意儿,特沉。
要放在三年前,张哲辉能兴奋死,这可是好东西啊!要真是唐代出土的铜佛,拿到市面上去拍卖,随便也能卖个千八百万的。
再往里看细致一点,就能分辨的清楚,这看似陈年的佛像,不过是人为的做旧罢了。
唐代出土的佛像,釉色没有这么光滑。
玩这东西,就跟医生看病一样,要看,摸,闻,问。先看东西像不像,然后再仔细摸摸手感,嗅下有没有古朴的气息,然后再问问出土,到手的情况。
大致差不多就能了解一二。
当然,有的摊贩比较狡诈,拿来的高仿,先找个坟圈子,埋上一年半载的。这玩意儿,多少也就带点坟墓里的泥土气息。
没经验的人,一看上,心头暗喜。贩子再假装自己不识货,编一套瞎话,说是出自河北,哪的。明明这佛像,是高仿唐代的,他愣说是清朝的。
若真是唐代的玩意儿,价值自然不菲,没个千八百万的,连摸都别想摸。买家心头一热,还以为自己撞狗屎运了,深怕不早点买下,被别人发现。
贩子说多少,然后稍微压压价格,花个十来万的买回家,还窃喜不已。结果拿到专家那一鉴定,就二十块钱的东西。
在古玩圈,没文化,确实很可怕。
一个打眼坏了,千万家的财产,都能给你败的倾家荡产。
哪怕你再找小贩,要人赔钱,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没准儿,小贩昨天一出货,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也是常事。就算还在,你又能把人家怎样?
古玩就是这样,真假自辨,钱货两清。没什么试用七天,不行退款的说法。
张哲辉玩这一行,才三五年,眼力只算是一般。论经验的话,玩古玩一辈子也不算时间长。
他这几年也赚了不少钱,手里头有三十多万。比那些打工的强多了,每天睡到自然醒,到了大中午,上馆子饱饱吃上一顿,下午再出来古玩街溜达一圈。
十天半个月能出手一次,基本上能赚不少。
他攒着几年钱,是准备回家盖一套房子,娶老婆用的。寻思再干上两年,差不多就可以荣归故里了。所以,张哲辉出手很严谨,不确定是真货,一般不淘。他本钱少,一般都是玩的小物件,值不了多少钱,自然也甭想赚多少。
偶尔打眼了,也亏不了多少钱。
在这些小摊位上捡漏的几率实在太少了。人家进货的时候,差不多就能清楚物件真假。是真货,又怎么会随便摆出来贱卖?真要赚大点,还得找那些偷摸来卖的,河北那边的人居多。
说白了,就是盗墓的。
这些人一般手里都是真货,当然,价格也不会太低。
入这行,不容易,得找个有经验的师父带路,先学点理论。然后,再上路摸真假,锻炼自己的手感和见识。
张哲辉也有个师父,叫老杨,在古玩街开了一家店面,生意还算不错。刚进圈子那会儿,张哲辉给老杨白干了一年,一年后出师,除了理论上的知识见涨之外,在分辨物什真假上,还得靠他自己。
张哲辉正行走间,见角落里,有个人猫着身子,蹲在墙角下。是一个老头,穿着简朴,衣服上还打了两补丁,一看就是乡下人。他身前摆了一个布子,布子上放了一个碗。
那古色的碗,裂缝斑斑,像是一触摸就要裂开似的,碗口还有个豁子。
四九城的古玩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张哲辉在这一条街,混迹了三年。几乎这里所有的小贩子和店主,他都认识。
这个老头没见过,从装扮上来看,应该是乡下老头子,脸上挂着愁云。张哲辉快步走了上来,眼睛盯着那碗,细细端详了片刻。总感觉有些眼熟,好像他师父货柜里边也有像这样同样的一个碗,师父那个没缺口而已。“老板,这货能上手不?”
他想看看碗,一般小贩子地摊上的物件都可以随便看,不用问的。九成都是假货,真摔坏了也不用他赔多少钱,大家都认识,也不好坑熟人。
真货,可不敢随便碰,磕坏了一角都赔不起。
老头姓陈。
见有顾客上门,老陈双眼放光,随口道。“你随便看吧老板,别给我弄坏了就成。”
有门。
听老陈口音,像河北那边的人。张哲辉的师父老杨就是河北的,他对河北口音再熟悉不过了。河北出土文物颇多,每年捡漏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从河北乡下人手里买来的货。
这碗是真碗,师父那里也有一个,他没少看。质地,光泽,釉色都差不多,甚至连碗里边裂纹的纹路几乎都一样。“真货是真货,就是前朝的东西值不了多少钱,而且还有个豁口。”
“哎!”
张哲辉故作可惜,摇了摇头,随意道。“老板,你这碗要价多少?”
老陈大拇指和食指一伸,“八千,一块不能少,要不是缺了个口子,老家的人说起码能卖三五万呢!这东西是祖传的,我儿子小时候拿这碗盛饭给狗吃,打碎了个豁口,现在家里有急事,急需一笔钱,所以才拿出卖的。”
祖传不祖传,都是那么个说法,一看那瓷色,八成是棺材里边掏来的,张哲辉也不点破。
这碗若是全好,真能卖个几万块钱,可有了瑕疵,就没那么值钱了。张哲辉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连连摇头,起身便要走的样子。“八千价格太高了,买回去没人要,算了打扰了。”
“哎哎哎!老板。”见张哲辉要走,老陈急忙喊道。“您别急着走啊!价格可以商量嘛!要不,各让一步,七千块一口价,你看怎样?”
事实上,张哲辉不太想买,价格显然还有商量的余地。关键是这东西有了瑕疵,他买来了也不好出手。“师傅,不是价格不价格的问题,你这东西豁了个口子,我要来也没用啊!”
说话间,张哲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老陈。“老板,下次有什么好东西,你可以直接打我电话,只要是真货,完好无缺,价格方面,我们可以商量嘛!”
买卖不成仁义在,况且,张哲辉巴不得多认识老陈他们这种人,往后他们在地下淘到东西,随便出手一件给他,也能赚不少钱。
老陈接过名片,放手里瞟了一眼,而后塞进口袋。拉着张哲辉臂膀,像做贼似的,偷摸轻声道。“张老板,你叫我老陈就行,你真要货?我手头里有个大家伙,是辽代的,价钱方面……”
“什么东西?”
听到有大家伙,张哲辉顿时眼前一亮,辽代的大家伙,八成是青铜器了?那个年头的东西越大就越值钱。就像齐白石的虾一样,小虾米越多,更是价值连城。“在哪儿呢?”
在这圈子里混了三年,谨慎成了张哲辉的本能,稍有不慎,那栽的跟头可不小。
听到有货,张哲辉可谓是悲喜交集。从他们这种人手里买过来,再倒手卖出去肯定能赚不少钱。
问题是,他们要价多少?
他手里没多少本钱,别看见好东西,没钱买,那就只有眼红的份儿了。
不过,没关系,大不了,找他师父借点,要是价钱太高,直接介绍给他师父,等老杨出手倒卖赚钱了,也能分点红利给他。
“这个……”
老陈四下里扫了一眼,小声道。“张老板,你看,那个东西它上不的台面。东西是真货,我在老家翻地的时候挖到的,我花钱请人看了,确定是好东西,辽代的大家伙,铜的。”
“那个,出价最少不能低于一百万,要不,就算了吧!”
一百万?
张哲辉在这条街,小心翼翼混了三年,才赚到三十来万。对方一开口就是一百万,一口价,不能低。少了这价钱,他要是不答应,估计对方都不让他去见货了。
瞅对方这长相,这口音,还有这般贼样,张哲辉估摸着他口中的那个大家伙,应该差不了。只可惜,自己没有那么多钱,还不容易碰到这么好的机会,哎……
古玩这东西有时候挺玄的,能不能捡漏赚钱,讲究个缘分。如今自己缘分到了,手里头却没有资金周转。
张哲辉仍旧不死心,“先看看东西再说吧!”
价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东西没错,到时候再压压价,实在不行,找他师父老杨借点也没事。买过来,转手一卖,翻个十来倍的,还怕没钱啊?
张哲辉还惦记着等以后赚钱了,娶个漂漂亮亮的媳妇,在老家给爹妈盖一座小洋房。买部车子,然后在古玩街也开个小店铺,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
“这……”
杨德成买了早餐,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大方。“吃点暖暖身子,就当是一次教训,往后的日子还长,眼睛瞪大点,钱这玩意儿赚不完的,亏点是常事。”
张哲辉摇了摇头,没有半点胃口。
化验的结果出来了,铜器包浆是近代的,漆面不超过三十年。
当张哲辉拿着化验单的时候,那一刻,似乎天都塌了。此刻,对于他来说,如同世界末日。
“不可能,这绝对不是赝品……”
两片发白的嘴唇,不住的颤抖,却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杨德成拍了拍张哲辉的肩膀,不无关心道。“老弟,未来的路还很长,没什么想不开的。走,我们回去吧!”
“等下。”
寒风侵袭,张哲辉打了个激灵,脑袋稍微恢复一丝清明,他立马掏出电话,找到老陈的号码拨了过去。他抓着电话,放在耳边,忘却了世上一切,只等着对方接通。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话,请查对后再拨,谢谢!”
标准清晰的语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甜美的智能语音,此刻听起来,却是那样刺耳,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这怎么可能,昨天我就这个号码,我也拨通了。”
张哲辉拨了十几遍,可电话里依然是重复着先前的话语。
“完了……”
张哲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冻的人直哆嗦。被骗了,要不然对方为什么要注销号码?
完蛋了,这辈子就这么毁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张哲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出租房的,他像个行尸走肉,怔怔坐在满是烟头的地板上,两眼空洞。
造世鼎就放在身前。
昨天,他看这大家伙是越看越喜欢,而现在……
“哐啷!”
坚硬的大理石地板,被三足鼎震碎了一大片。张哲辉抓着三足鼎,使劲猛扎,他憋太久了,是需要好好发泄一下。
三足鼎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将那个豁口的碗,压的粉碎。
三足鼎表皮粗糙,张哲辉怒不可遏,狂乱发泄的时候,手指被划破了一道口子。伤口溢出猩红的血液,沾上三足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张哲辉好像看到了整个三足鼎突然泛出一道七彩神光。
光芒闪烁光后,三足鼎的外表包浆纷纷脱落,足足缩小了一圈。在新三足鼎中间,三个大字,气势磅礴,落笔有神。乍一看,像是前秦古字,张哲辉隐约能认的出来,假如没错的话,应该叫造世鼎。
造世鼎表皮的图案,也与之前截然不同,有花,有靠,有人,有兽,所有人,动物,花靠,全部歪斜倾向造世鼎上头一个圆括,看起来,似乎是个太阳?
张哲辉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造世鼎,如同自己的手臂一般,心手相连,自己可以随意控制,操作。
自己好像跟它之间,建立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大?变大?”
没反应。
“小?变小?”
造世鼎仍旧没有半点反应,一直嗡嗡嗡的作响,不是单单在耳边,张哲辉就算捂着耳朵,也能听到造世鼎发出的嗡鸣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忘了发泄,好奇心填满了他的心扉。
不能变大也不能变小,光是嗡嗡嗡的叫有个屁用,人家孙悟空的金箍棒还能变大变小,收进耳洞里呢!
对了,看看能不能收起来。
“收?”
咻……
瞳孔中,只见那硕大的造世鼎化作一道荧光,瞬间没入张哲辉的眉心处消失不见。“不,不见了?”张哲辉神色骇然,满是惊愕,那么大的鼎,就这么不见了?自己见鬼了不成?还是自己昨天晚上一夜没睡,精神恍惚,出现幻觉了?
得神经病了?
冥冥之中,张哲辉似乎能清晰的感觉到窗沿上,那一朵茉莉花旺盛的生命力,甚至可以臆想到它什么时候会开花,什么时候会凋谢枯萎。
张哲辉匆匆跑到卫生间,这个只有不到五平米的地方,在镜子前盯着自己额头发呆。
他明明看到造世鼎化作一抹流光,射向他眉心处的。
太奇妙了。
张哲辉一下难以接受。
如果不是精神恍惚,那肯定是见鬼了。
买个赝品,亏的倾家荡产,张哲辉也没打算活下去了,临死前见见鬼,也没什么好可怕的。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是它的同行了。或许,根本就是黑白两煞来收自己,顺道跟自己开个玩笑呢!“给我出来。”
“咚!”
沉重的造世鼎,将卫生间马桶砸的粉碎。
张哲辉不可思议的杵在原地,怔怔看着造世鼎,“难,难道自己真的能控制它?”即便这样又能怎样?他还欠一屁股的债,造世鼎能帮他解决吗?
“咚咚咚!”
破旧的房门,发出震天声响。
房东是个老太婆,满头白发,站在门外一脸怒色,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开门。”
“等,等一下,马上来。”
房东是本地老太太,脾气火爆,对他们这些北漂一族特别鄙夷,好像他们来这里打工,赚了她家的钱一样。平日里,稍微有点地方没做好,都要被她训斥半天。
一栋破旧的老房子,楼下,大厅,以及左右两侧的进出口,总共安装了十来个摄像头。而且,在前门,大厅,楼梯口,总共安装了五道铁门。一过了傍晚六点,老太婆就叫保姆把所有铁门全部关上。
晚上要有点事,想出去一下,来回得开十道铁门……
要不是这房子地理位置不错,价格还算实惠外,鬼愿意摊上这样一个房东。
完蛋了,这回死定了。
看着满目疮痍,张哲辉担心死老婆子很有可能把他送公安局去。光记得发泄了,忘了这不是自己家。张哲辉没敢先开门,在地上摸索了会儿,找到破旧的钱包。还好,里边还剩下四五千块钱。
“婆婆。”
张哲辉打开房门,耀眼的光芒刺来,他只觉得两眼一黑,差点没昏倒过去。张哲辉本就长得比较清瘦,身子骨弱,一整夜没睡觉,肚子里也没填点东西,接连抽了几包烟。
再加上被骗……
张哲辉身心疲惫,双重磨难,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若不是三足鼎突然发生变化,他这会儿估摸着已经从楼上跳下去,找车撞去了。
“你在搞什么?叫这么半天才开门,你在里面做什么?哐哐哐,吵死人了,没弄坏我房子吧?”房东老太身宽体胖,撅着屁股,像极了动画片里头的唐老鸭。她那胳膊,比一般成年人的大腿还要厚实,一把推开张哲辉,迈开步子就走了进来。
这是她的房子,就算租给了别人,她想什么时候进来就什么时候进来。您要是不乐意,得,卷铺盖滚别地儿租去。
“哎呀!”
造世鼎早被张哲辉收进身体,房东老太见自己家地板,马桶被砸碎七八烂,顿时弓着身子两手一拍,像死了老伴,哭着嗓子,扯天吼地。“这是作孽啊!作孽啊!把我好好的房子弄成这样。”
房东老太年纪不小,力气大的惊人,一把揪着张哲辉,拽着就往外边拖。“走,跟我去公安局,你这是蓄意破坏,要拆了我的房子,故意报复我这个老婆子。”
房东老太嗓门贼大,鸭子嘴一张,四邻八舍全跑过来看热闹了。张哲辉一头冷汗,她不要脸,张哲辉可丢不起这个人。又不敢挣脱,深怕摔了这死老婆子,再叫你赔个十万八万的,哭爹喊娘,把你给整疯了。
“得得得,也没您说的那么严重,就毁了几块瓷砖而已。我赔钱还不行嘛!”
张哲辉可不想跟她继续扯下去,不就是坏了几块瓷砖,碎了马桶罢了。到她嘴里立马就变成拆她房子了,再纠结下去,没准儿,老太婆说自己要谋财害命了。“这些瓷砖,还有那马桶,顶多不超过五百,我给您八百块钱,够您再请个装修工重新整理下,行了吧?”
本来就欠了一屁股债,这一下又去了八百,张哲辉好不心痛。只要让老太婆闭嘴,再掏俩百,不,再掏五十,也值当。
不是张哲辉说,就她这破房子里的瓷砖,都可以剥下来,拿到古玩市场当古董卖了。自己敲碎了,她重新装过一遍,以后再往外面租还能往上提不少价。
房东老太抢过红头,揣进口袋,一脸愤慨。钻进屋子,四处仔仔细细走了一圈,嘴里嘀嘀咕咕。“好好的墙壁,被你弄这么脏,以后还怎么租给别人?这么大的男人,有手有脚,跟残疾人似的,把屋子弄的这么脏,生活不能自理啊?”
张哲辉低着头,跟在房东老太后边一脸黑线,他只想赶紧摆脱死老婆子。然后,静下来,好好研究下造世鼎,看看能不能利用这个东西,为自己谋取点利益。乘着这最后一个月的时间,赚点钱还了胖子的债,回家也好过年。
房东老太像个大将军一般,审视完自己的队伍后,以命令的口吻,呵斥道。“你现在就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脏是脏了点,一地的烟头,垃圾,屋子里乌烟瘴气的。
不过好在没坏多少东西,八百块钱,除了人工和购买瓷砖,马桶的钱之外,还能余出两三百块钱。“对了,这个月的水电费,我一会儿拿单子下来,你一块结清了再走。”
“我次……”
张哲辉咧着嘴,后面粗口没能爆出来。
报纸上以前经常刊登那个寺庙的法师圆寂,留下几颗舍利子,要么就是听人说,哪里的道士盘坐修炼的时候,离地而起,虚空悬坐。
这一个个听起来,像是神话故事。可是现在,他确确实实拥有一个不凡的造世鼎,一个能随意藏进人身体里的造世鼎。
张哲辉实在不知道该怎样用科学的角度,来看待造世鼎。除了能收进身体,能召唤出来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功能,要那种能给自己带来点切实利益的。
凭借造世鼎独特的能力,张哲辉预测房东老太一周后会老去,但还有一周的时间,他现在也不能确定,造世鼎的功能是不是有效。
即使房东老太真挂了,自己总不可能出去摆摊给人算命,预测生死吧?关键预测了,他也不会破解啊!
明天得想法子查查造世鼎的资料,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功效。张哲辉可不打算把这东西的异能告诉别人,甭说人家会不会相信,骂他神经病什么的,单单要这样一个东西流露出去,在社会上得造成多大的动荡?
万一除了自己之外,别人没有这个能力,他可不想被抓去当白老鼠。
妈的!总算能睡个安慰觉了。
一墙之隔,别人在享受,自己……真是便宜没好货,这破旅社,隔音效果也太差了吧?
这一觉,睡的特别充足,到第二天下午三点,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张哲辉才恋恋不舍从床铺上爬了起来。
洗刷一番后,拖着行李箱,准备离开。不管怎样,先去租个房子,天天租旅社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便宜是便宜,关键也太脏乱了点吧?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
脚臭,腋臭,再添加点“调味剂”。
嗯!差不多就那味了。
一到晚上,小旅社的特色,发挥到了极致。
张哲辉退了房,由于睡的太晚,还补交了五块钱。
他将行旅寄存熟人店里,摸着空空肚皮,想找家馆子,随意要点东西填饱肚子。途经杨记古玩,抬头见那醒目刺眼的招牌,张哲辉真想冲进去,把杨德成揪出来宰了的冲动。
也怪自己猪油蒙了心,细细一想,整个过程那么多漏洞。如果他能像往常一般谨慎,也不至于上当受骗。兴许是平日里太小心,把自己想发大财的贪念,压迫到了极点,一逮着机会,立马膨胀。
张哲辉真想请个舞龙舞狮的团队,在他店门口耍上半天,人多了,再正式送杨德成一副棺材,祝他早日去死。把他坑自己徒弟的事儿,大白天下,让杨德成名义扫地,信誉全失。
这么做对他没有一点好处,别人或许会防着点杨德成,他自己更是会被人当做笑话。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自己眼力不好使,怪谁?
张哲辉呼出一口浊气,努力稳定心神,而后,大步迈开,径直朝店铺走来。
店内柜台前。
一个老人,满头银丝,身形佝偻。左手伫着一拐杖,右手拽着一块巴掌大的玉佩,愁云惨雾,哀求道。“老板,您再看看,这玉真是我家祖传的宝贝,在我手里都有七十多年了,怎么可能有假。”
若不是为了孙女,老人又怎么舍得典卖祖宗留下来的宝贝。
杨德成手一扬,将玉塞到老人手里,嗤笑道。“玉您收好,您拿着这破玩意儿去别家看看吧!”
杨德成一屁股坐下,盯着老人蹒跚的背影,冷笑。“呵,倚老卖老,拿个破玉就想蒙我,像你这样的骗子,我见的多了。”
确实,古玩街有不少精明的老骗子,专门化妆,打扮成乡下老头,摆个摊位,抄着一口地道乡音蒙骗菜鸟。
蒙骗张哲辉的老陈不就是如此嘛?
老人浑身一颤,转过身,怒不可遏。“说谁骗子呢?您眼力不行,别恶意中伤他人。”
老头姓钟,一生命运坎坷,膝下无子,只剩下个孙女。前段时间,孙女进公司应聘,检查出患有白血病。这病一下不会死人,但要治好却不容易。孙女豁达开朗想得开,老头可不想失去唯一的后嗣。
钟老四处打听,听人说国外有能配对的骨髓,所以才萌生了要卖掉传家宝,换钱带孙女去国外治好身体。
白血病可拖不起。
钟老头抄着一口京腔,拄着拐杖,指着杨德成。“后生,饭可以乱吃,话别乱说。您不喜欢这东西,说是假的也没关系,说话别那么难听。”
钟老头近来心情不太好。虽然国家有明确规定,不得歧视乙肝病毒患者。可孙女去应聘的那些公司员工,哪一个看她不是带着有色眼镜?
到现在她也没能找到工作,孙女虽然不说,钟老头能看得出她心里不舒坦。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杨记古玩,是钟老头来的第七家店铺,基本上各个店铺掌柜的阅历,相差无几。第一家表示不想要,其他基本上一致。
钟老头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他宁愿自己患了癌症,也不想孙女有一点小病小痛。没人要就没人要吧!是非真假,他自己心里清楚就足够了。
“揣着个破玩意儿,您还当宝了,真是可笑。”
店内除了钟老头,张哲辉之外,还有好几个客人上门。这死老头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自己不说,居然还指责自己眼力劲不好使。今儿个不好好让你长长眼,我杨德成还要不要在古玩街混了?
“来来来,您老到门口来。”
杨德成走过张哲辉时,掏出一支烟,递给张哲辉,自己也点燃一根。伫在门口,大声招呼着。“来,哥们儿,都过来看看。我这店里来了个老骗子,拿了块假玉,愣要说是真的,完了还说我老杨眼力劲不好使。”
“大家伙过来瞧瞧,记记这骗子摸样,免得日后上当受骗。”杨德成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一则是他检查过了,钟老手中那玉确实是一块假的,他还敢像长辈似的教训自己。杨德成向来是有怨抱怨,从不对他们弱者低头。
其次,有张哲辉在场,借此机会,也算是给他来个下马威。免得以后他发现自己蒙骗了他,头脑一热,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来。
“你……”
钟老气结,浑身哆嗦厉害,活了一辈子,还从来没这么丢人过。看着门外街道上二十多号人,两眼盯着自己,指指点点,感觉自己像过街的老鼠。
“哼!”
杨德成一把夺过钟老手中翠玉,举着半空。“行内大家都知道,真玉摸起来有冰凉润滑感,这块玉手感粗糙,质地极差。”他将翠玉递给其他几人,同行们入手摸了下,纷纷摇头。
接过翠玉,杨德成又举起来,放在光线处。“真玉,透光翠色均匀,颜色剔透。你这破玩意儿,里边一团模糊,老人家,你以前不会是在玻璃厂上班的吧?”
杨德成话语刚落,惹的众人一阵哄笑。
“您啊!这玉还是拿回家去,找个地儿,埋起来,埋个千八百年的,没准儿它还真能值个百八十万的。我杨德成捣鼓这玩意儿,说不上精通,怎么也玩了三十多年了。想蒙我,麻烦您弄个高仿点的玉,最起码也显得专业点不是。”
杨德成鄙夷的撇了钟老一眼,像他们这种骗子,就应该抓去批斗。
辨别的翠玉真假,其实很简单,可以用水滴,舌砥,用放大镜也能看的出来。
杨德成出尽了风头,钟老怔怔站在一旁,气的四肢发抖,站都站不稳。两片嘴唇哆嗦着,一张一合,想要说话,却又是气极。张哲辉深怕他老人家,一口气喘不过来,就要去了。
杨德成取笑过后,随手将玉佩抛给钟老,若不是被张哲辉借住,这块玉怕是就这么毁了。
“杨老板。”
张哲辉接过翠玉,并没有很快还给钟老,只是给了钟老一个放心的眼神,顾不上老人家懂不懂自己的意思。张哲辉捧着翠玉,向前迈了几步,走到门口石阶前。“您是说这玉是玻璃制的?”
当杨德成将翠玉举在阳光下时,站在其身后的张哲辉,比较随意瞟了翠玉一眼。
华夏五千年的文化,博大精深,人生苦短,耗其一生,也难以精通一门。古玩也分三六九等,像瓷器,玉佩,字画,青铜器这些大件,张哲辉一般都少于涉及。
首先,市面上流通的货物,十之八九都是假的。唯一一两件真货,价格也被炒到了最高,收过来,转手也没太大的升值空间。
与这些比较畅销的货物相对比,什么黄桃木,紫砂壶,砚台,屏风。价格不是很大,比较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还比较擅长。
所以,杨德成验玉的时候,张哲辉没敢插一句话。
只是,那一眼,张哲辉看出了这块玉的不同之处。
特别奇怪,好像戴上了红外热像仪似的,只要专注于一个人时,张哲辉就能清楚感觉到这个人的生命力是否足够旺盛,身体是不是亚健康,有没有什么潜在的危险。
人体的热能,呈赤红色。而这块翠玉里所蕴含的能量,给张哲辉一种碧青如洗,春意盎然的感觉。
这是一块真玉,还是假玉,张哲辉分辨不出,但他本能的感觉这块玉,应该是真的。翠玉里所蕴含的能量,长久佩戴在身上,对人体有很大的好处。
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
自古以来,人们就喜欢佩戴玉饰,除了它能美化人们的生活,陶冶情操之外。相传还有辟邪,祛病的功效。
能不能辟邪,张哲辉不清楚。
眼前这块翠玉所散发出来的能量,只有手指大小。那碧色光辉,给人带来祥和,安宁。
这绝对是一块难得的好玉。
端着翠玉,温润的感觉更加清晰。
玉内清新的能量,如同一桌丰盛的美食,令张哲辉有种大快朵颐的冲动。面对众人期盼的目光,张哲辉镇定自若,转身温声道。“老人家,这块玉切莫贱卖,这绝对是一块难得的好玉。”
只可惜口袋里没钱,要不然,张哲辉真想买下来,好好研究一下。在他眼里,这块翠玉如同一个绝色女子,躺在床榻之上,正待他去采摘。
钱包里就只有四千三,给了老婆子八百,就只剩下三千五。就这么点钱,在四九城没个落脚处,他怎么生存?总不能买车票现在回老家吧?他爹能打死他。“婆婆,这个月才刚过两天,没必要现在结算水电费吧?你看这屋子里,又没电视又没空调,除了电扇之外,一个像样的电器都没有,两天能用几毛钱?”
“几毛钱不是钱啊?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先把水电费结清了吧!”
对方若不是个老太婆的话,张哲辉真有动手扁她一顿的冲动。“搬我是肯定不搬,我前天才刚交的房租,你现在就叫我走,这不是骗人嘛!你叫街坊邻居说说,你这样做,日后谁还敢住你这里?”
大不了撕破脸皮,要不是没地方落脚,鬼愿意住你这破地方。旧城区,老鼠蟑螂特别多,刚来的那年夏天,张哲辉特意买了一张竹床,放地板上,躺竹床上睡觉。
寻思凉快点,谁知道,竹床总有一股子臭味,睡了十天半个月,翻开一看,地下死了一堆蟑螂。
“是啊!婆婆,您这样做,传出去,以后怕是真没人敢住您这儿。”
“哪能这样啊!真是的,本地人就了不起了?明摆着坑人嘛!”
“就是,拿了人家的钱,没住两天就赶人走,要人走,起码也得把房租钱退了再说。”
住这房子的人,多少对老太婆都有怨言,借着这么好的机会,众人纷纷谴责起老太婆太霸道了。
房东老太脸上横肉一抖,从口袋里摸出五张红头,扇张哲辉一脸。“房租五百拿去,立马给我滚。”
年轻人,谁不要个脸?这老太婆的作法,实在太伤人自尊了,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滚就滚。”
也没什么行旅,张哲辉将被褥塞进行李袋,拿上手机。至于散落地上的那五百块钱,他是真想去捡回来。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低头捡钱,实在落不下那个脸。
“谁愿意住你这破房子,还得受你这死老太婆的气,有栋房子了不起啊?整的自己跟慈禧太后似的。”
张哲辉怒瞪了房东老太一眼,拖着鼓鼓的行李箱,朝楼下走去。
慢着!
刚刚瞪房东老太那一眼时,张哲辉分明感到房东老太真的活不了几天了,他能感应到她好像只剩下不到一周的生命力了。
这怎么可能?
要死了,住廉价的旅社,一到了大半夜,就各种声音都有,非常混乱。
张哲辉两手交叉,抱着脑袋,陷入沉思。
早上离开租房后,他拖着行李箱,在古玩街附近开了个房间,二十块钱一天。头一沾到枕头,眼睛再也没法睁开,一觉酣睡到现在。
北方天气寒冷,到了冬天,空气冰的跟刀子似的,能给你脸上刮一层皮下来。好在自己带了层被褥,小旅社没有暖气,被子单薄,除了像隔壁那样人工取暖之外,单个人就只能受冻了。
事情过去一天,张哲辉情绪稳定不少,自杀不是解决的办法。自己是一劳永逸了,父母怎么办?那么一大笔数目,就是卖了他们也还不上啊!
不就是十五万块钱嘛!自己奋斗三年能赚到三十万,大不了再奋斗几年呗!只是今年回家过年丢次人罢了。
在张哲辉从行李箱把被子拿出来时,他想起了那个碗口,豁了个口子的碗。那个碗应该不是假的,出手的话,价格差不多在一万块左右。
杨德成那里也有一个同样的碗,他摆出的价格是五万,卖太贵了,放货架上好几年了,前两天张哲辉还看到了那碗。
杨德成太黑了,想要买那碗的人不少,他要能少点,早卖出去了。
等下。
那个碗?
冷静下来的张哲辉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就算是在同一个窑子出产,两个碗再相似,也不可能连纹路都一模一样吧?
有蹊跷。
杨德成是地地道道的奸商,无利不起早的主儿。早上六点四十分,他就开店铺了,而且,那个从店铺出来的那道背影,未免也太熟悉了吧?
熟悉而又陌生。
想想……
是,是他。
老陈的儿子。
绝对是他。
老陈的儿子,跟杨德成有什么关系?他们怎么会有交集?若说他们早就认识,为什么老陈不把三足鼎卖给杨德成?杨德成在古玩街可算得上是有名号的人。像三足鼎这么大的物件,要找也该先找他们才对。
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
张哲辉越是细想,内幕越加惊人。
那个自称是老陈的一开口就是一百万,自己杀价杀到五十万他都答应,又表示出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老板欲要购买。
五十万,足足少了一半,他眉头都没眨一下,就同意了。有这么好的事儿吗?摆明了,他们故意来坑自己的。那杨德成跟他们走的这么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老陈手里的三足鼎?
偏偏自己给他看图片时,还装的满心欢喜,硬要跟自己抢下家。
要说他们不认识,鬼才信了。张哲辉怀疑,杨德成才是这幕后的黑手?是他一手操控,找了两个人一块来蒙骗自己的?
那个豁了口子的碗,已经被三足鼎压碎了,明天只要去杨德成店里看看他的那个碗还在不在,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是不是他在背后主导。
可就算是杨德成承认他是背后的主谋,自己又能怎样?报警?笑话,甭说他拿不出证据,就算有,也不敢去报案。
杨德成犯的是诈骗罪,他有钱,塞点就出来了。他一个穷小子,还是外乡人,不被整死才怪。
落实了,他就是倒卖国家文物的罪行,人你可以杀,国家的东西可不能随便碰。更何况,没有点势力,在古玩街又怎么能开得起那么大的一个店面。要知道,开古玩店的,想要盈利赚钱,先得学会坑蒙拐骗。
毕竟,店铺里的东西,一百件有九十九都是假的。
经常有那种新人,刚学了点古玩知识,觉得自己才高七八斗,是不是古玩,随手一辩就知道了。以为往古玩界一扎,马上就要一夜暴富。感觉古玩界要没了他,就少了奇迹似的。
这种愣头青,一出门,八成挨宰。
脾气火爆点的,带着家伙什就上门,吵吵巴火的,想威吓店主还钱。手腕不够粗,杨德成的杨记古玩店,能屹立这么久吗?
要知道,张哲辉曾经可是亲眼在店铺,见一个上门来闹事的,被杨德成叫来一帮二流子,削成猪头丢街上去了。
人家可是黑白两道通吃,他一个升斗小民,有尾巴也得夹着。
张哲辉不会就这么轻易咽下这口气的,在确定三足鼎是赝品的那一瞬间,他心灰意冷,已经想好了各种自杀的念头。若不是放心不下家里年迈的爹妈,早去另外个世界报道去了。
自己连死都不怕,还怕他杨德成?
不过,张哲辉不会轻易上门叫嚣,撕破脸皮,跟他动手,到头来吃亏的终归是自己。打不打得过不说,万一砸坏了店里的东西,假的人家也说是真的,到时候再叫他赔钱,他拿什么给人赔?
张哲辉不想进号子,他要报复,彻彻底底的报复。
没长脑子,才会出去跟人拼命。
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杨德成坑的他倾家荡产,张哲辉也不会要他好过,倘若自己真自杀了,爹妈非但没了棺材本,欠一屁股债之外,还失去了自己这个儿子。
他们会悲痛到什么地步?肯定会很绝望吧?母亲心里承受能力低,说不定也会……张哲辉心中一紧,面色惨白,还好自己没寻短剑。
张哲辉躺在床上,掏出盒子里最后一根香烟,塞进嘴里点燃。深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烟雾,咬牙切齿,暗暗下定决心。“杨德成,我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要像毒蛇一样,时刻盘踞成一团,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准备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必然致命。
造世鼎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如此玄妙?
张哲辉不敢轻易召唤出造世鼎,深怕再把人东西给压坏了,他可赔不起。
想通后,张哲辉又开始研究起造世鼎的功效,离过年仅仅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没有非常手段,根本赚不到几个钱。
造世鼎如此神奇,不知道能不能依靠这东西,在短短最后一个月的时间,赚到足够多的钱,回家过年的时候好还清胖子的钱,最好把爹妈那五万棺材本也还给他们二老。
至于日后,自己还年轻,可以慢慢来。
离开租房时,他分明感觉到房东老太就只剩下最后几天的寿命了,不知道,是自己太恨老太婆,还是造世鼎真的有此功能?能感应他人的生死。
造世鼎究竟什么来历?张哲辉真想把造世鼎再召唤出来,好好打量一番,看看能不能从鼎的图案上有什么发现。
心里这么一想,脑海中立马闪现造世鼎的摸样,虚幻的摸样,是那般真实。张哲辉甚至能感觉到它的厚重,古朴,神韵。
造世鼎静静躺在眉心,以道家理论,人体有三个丹田。肚脐眼下三寸往腹内进去中间的位置,称之为下丹田。中丹田在双乳连线的中点,往胸内部的中间。上丹田则是在印堂和玉枕穴的连线与卤门下垂线的交汇处,也叫泥丸宫。
高近三尺,宽为两尺二的造世鼎,在张哲辉的脑海中丝毫没有缩小。这么大,它,它是怎么存在于自己脑海的?
难道说,人的脑海是一个立体的四维空间不成?
有人将世界划分为二维,三维,四维空间……在蚂蚁的世界里,就只有长和宽。因为它存在二维空间,只要有东西,不论多高,它都能爬上去。
或者说,造世鼎是修道者用的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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