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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黑白色的太阳光

发表时间: 2022-11-18

二零二二年五月五日,我今天二十一岁,想着如何结束我这二十一岁的人生。

我叫陈定西,故事的那头得从二零壹九年的国庆节说起,那一年我十八岁。

我叫陈定西,今年十八岁,就读于成都某不知名大专。在我亲哥哥的衬托下,我宛如一个废物,或者说,根本也不需要衬托。九年的寒窗苦读,让我交上了都不满意的一份答卷,按照我爹的话来讲大概就是──我怎么也看不出来你是我亲生的。为了让老爹放心,我被迫选择了一个不喜欢的大专,不喜欢的专业,我每天的生活就是负责浑浑噩噩,我看不见一点色彩,阳光洒在我的身上仿佛也被加上了黑白的滤镜。

十月二号,我从学校回到了家里,起初是没打算回家的,但是无奈于中国的传统。室友大多都是九月三十号就走了,而我现在甚至没有收拾行李,也没必要收拾行李,毕竟我随身携带的东西,就一点,而此次回去的主要目的,就是带一些厚衣服回来。于是我拎着一个空的行李箱坐上了回家的车。

晚上八点,我下车了,为什么选择在这个点回家,是因为我想错开晚饭和他们坐在一个桌上吃饭的场面,所以我下午六点才出发,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没有一个电话,也没有人来接,全身上下只有一把门钥匙。我坐上了公交车,看着窗外的一切,这个城市有太多我的身影,不算沉重,但是仍然有些许至今无法释然。下车后,我徒步回家,两分钟后,我上楼打开了门,径直的走向我自己的卧室,我将行李箱放在地上,打开了衣柜,我将衣物装好放了进去,为了随时离开这里而提前做好准备。我爹和我的后妈还有我的哥哥和我哥哥的老婆四个人坐在沙发看电视聊天。对于我的归来,只有一瞬间的目光,和我哥哥的一声问候。我哥哥听见我收拾衣物的动静走到了我的门口问了一句:“吃了没?”

我手中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歇的回了句:“吃了。”随即我哥便坐了回去继续和我爹他们聊天。我收拾完东西,将行李放在了门口最显眼的位置,然后不到九点我就去洗漱上床了。所有人知道我的习性,也没有说话,我躺坐在床上,拿起了那本我看没看完的梭罗的《瓦尔登湖》,我带上了耳机隔绝门外的谈话声,还有那无比和睦的欢快气氛。

晚上九点半,我哥哥推开了我的房门,他老婆已经在门口等他,我的哥哥和我简单的告别后,便偷偷将他兜里的半盒饼干塞到了我的枕头下,冲我使了个眼神之后,便带他老婆一起回家了。饼干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坐到了电脑桌前,吃起了半盒饼干,说来也奇怪,我宁愿在屋内吃半盒饼干,也不愿去饭桌上吃大餐。

十月三日早上六点半。我早早的起了床,带上了我那十年前的老旧相机出门了,我在楼下吃了两碗肥肠粉,一路走到了河边,这个我从小逛到大的公园有着最出色的朝阳。就目前而言,这个相机并不能满足我的拍摄需求,但是这是我儿时唯一的玩伴。我时不时拍下天空,时不时拍下人群,处处都充斥着节日中热闹的气氛,我此刻就像周星驰电影里面的一条狗,充满着喜剧的悲剧色彩。今天的朝阳是那么的美,可惜我却永远无法将我眼中所见的定格下来。

中午十一点,我回到了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便关上了门。我的好友致电来询问我的近况,邀约我下午打麻将,晚上吃饭喝酒,我婉拒了,因为这种生活,我整个高中已经过的足够多了。我点燃了一支烟,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我想离开这个世界。

下午一点,我订了一份外卖。我并不知道我爹他们出去了,我也没有去询问他们,直到下午一点。点外卖的过程总是特别难,因为可以选择的东西太多了,犹豫一直是困扰我多年的问题,纠结了半个小时后,我终于点好了我的午饭。

吃过午饭后已经是两点半了,我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便拿起了相机看着今天拍的照片,可是为什么我的照片没有色彩?可是我明明看见了多彩的一切,为何拍下来却没有色彩?

下午五点,我带上了我收拾好的行李,出门了。我来到了车站,买了一张最快时间的车票,四个小时之后我便在西安下车了。我并不感到害怕,甚至有些兴奋,此刻的我并不是犹豫的。西安的温度要比成都低很多,仿佛每一个四川人,突破秦岭的一瞬间,就失去了天府之国的庇佑。我拿出了一件外套,套在了我的卫衣外面,我坐在车站外的一处台阶上,就这么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久后屁股有点麻了,我就买了一个烤红薯,一边吃着,一边吃着。我并不知道去哪儿,但是,顺着这条路走,一定会有答案的。

晚上十二点,我在某个路口的角落,看见了一个酒吧,酒吧招牌的霓虹灯并没有闪烁,门口放着一个很有年代感的木凳子。我走过去坐在了凳子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正当我脑海中浮现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身体率先做出了回答。这个酒吧并没有人,也没有吧台,在我几次的大声呼喊之后,终于有个看上去三十左右的人出来,他用着一口流利的西北口音对我说道:“几个人,喝点什么,先进去坐。”我没有说话,顺着他的脚步,进到了酒吧里面,我的旁边还有一桌,不过只有一个人。酒吧老板问到我几个人喝什么酒的时候,我回答道:“一个人,喝什么都行。”很快我的酒便上了上来,整整六瓶乌苏,还有一个大的有些夸张的篮子里面装着很多瓜子放在了我的面前。我点燃了一支烟,干了一杯酒,此刻老板顺势在有一个人的那一桌坐了下来,从他们的交谈中,不难看出,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或者是兄弟。

正当我喝完一瓶的时候,他们也是终于忍不住对我这个陌生人开始好奇,于是交谈起来。问的问题大多都是对我这个外地人的好奇,对我生活的地方好奇,对我的性格好奇。当我问道酒吧老板怎么样才算真正的来过这个城市的时候,老板喝了一杯酒,缓缓的说道:“二十四小时,每一个小时你曾清晰的,心无杂念的,去观赏着。如果你看遍了二十四个小时,那么你来过这座城市。”不得不说,这个两个人十分的性情,当他们得知我来自四川的时候,他们的眼里对我投来了期待的目光说道:“我们很早就想去成都了,可惜一直没有时间。”

“去成都的车程不到四个小时,想去你们随时都能去。”

“我和他的梦想,就是能从骑摩托,走一趟318。”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呢?”

老板两人看着我笑的很开心,但是我觉着他们并不开心,毕竟,去不了自己想去的地方,怎么会开心呢?老板对面那位缓缓的说道:“我小孩刚刚一岁,他明年结婚,但是彩礼得十八万,摩托车搁购物车放了三年,每个月房租水电开销,说实话,活着就是一种奢侈。”我听着他说的话,陷入了沉默,心里想着可能某一天,我也会步他们的后尘,但有些东西,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避免的了,我点燃了一支烟,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可能今天这种假期,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知足了。

凌晨一点二十分,我离开了酒吧,酒吧内两人仍旧话题不断,欢乐有加,而我则是在六瓶乌苏的作用下,有些晕眩。我坐在了门口的凳子上,打开了手机,准备找一个歇脚的地方。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我是到了一个网吧,这个网吧在一个巷子很窄的城中村里面,我踉跄的走上二楼,推开了网吧门,我拿出了身份证交给了前台,然后转身看了看网吧,一眼能看尽网吧为数不多的电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很多年前的那种。不过我并不在意,我的目的,仅仅是睡会儿觉罢了。前台有些高,以至于我并无法看清前台的脸,她仿佛看出了我的意图,便开口说道:“如果你要睡觉的话,可以在我身后这个折叠床睡。”我歪了歪头,想从缝隙中看清她的脸,但是我最终还是只看见了一只有很多纹身的手背。我礼貌的回绝了她的好意,不过正当我准备扫码付钱的时候,强烈的晕眩感导致我的手机掉在了地上,我弯腰去捡,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反应。我倒在了地上,我挣扎的起身,但是我的身体并没有听我的使唤。她听见了动静之后,便走出了吧台,我看见了她的脸,精致的五官,浓烈的妆容,一身朋克打扮还有略显性感的唇钉。她扶我到她身后的折叠床躺了下来,给我倒了一杯热水后,后面我就不清楚了,我清晰的记得我没喝水便已经睡过去了。

我的眼睛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我醒了。我看了看时间,二零壹九年十月四日早上五点五十四。我看了看她的背影,她正趴在前台睡觉,我清晰的看见她的口水流到了地上,我挺想给她拍一张的,但是别人才帮助过我,这样并不厚道。起床的动力往往都是因为尿憋不住了,我也不例外,我悄悄的在网吧寻找着厕所,遗憾的是我并没找到,但是此刻的网吧没有其他人,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我决定自己解决。我迅速的来到了楼下,找了一棵树,解开裤子开始释放,恰好在我释放的途中,迎面不远处走开了几个行人,我便迅速的回头回避,正当我回头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她就在我面前看着。我随即迅速转向一边,用手遮住了关键部位。随即我看向了她,但是她并没有转头,反而是倚靠在楼梯口,就这么看着我。

我略显尴尬的走过去小声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在我后面,不然我指定不回头的。”

她用着鄙夷的眼光看着我说道:“男人和狗的共同点就是都很喜欢在树旁或电线杆旁边撒尿。”

我不知如何回答,羞愧的低下了头。随后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走吧,小屁孩,请我吃饭。”

我抬起了头,看了看她早已迈出脚步的背影跟了上去说道:“网吧不管了吗?”

“不用你操心,小屁孩。”

“好吧。”

片刻之后,我们来到了一处卖羊杂汤的小推车旁边,她点了两碗羊杂汤后便和我一起坐下了。等待的过程中我们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汤上来的时候,她往我的碗里倒了一些醋。其实我并不吃醋,酸辣粉能吃,但是醋还是吃不了。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说道:“吃呀,小屁孩。看啥呢。”

“没,那个…我不会吃醋…要不咱们换一下。”

“我也不吃醋。”

“你不吃醋那你给我倒干嘛?”

“因为好像来这里的每一个人吃羊杂都会放醋,我很想体会一下那种感觉,所以委屈你一下,小弟弟。”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喝着羊杂汤。她先我一步喝完之后,便潇洒的离去了,而我还坐在原地继续喝着。付过钱之后,我蹲坐在路边,点了一支烟,想着去哪儿,但是此刻我突然又想到,我的行李还落在网吧,我便顺着开始的路,去拿我的行李。正当我走到网吧门口的时候刚好撞见她正准备关门,我便上前说道:“那个您好,我那个行李还在里面。”她将我的行李拿出,交与我以后便下楼了,我也下楼,因为不知道去哪儿的缘故,我就跟在了她身后,在路口的拐角处,她走向了一部摩托车。她潇洒的跨上了摩托,一阵轰鸣之后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我并不懂摩托车,但是我看见了一个宝马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