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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嫁到

娇俏的熊大 著

美文同人连载

新书《王妃如此多娇》请大家多多支持!大姐姐侯府典范,却暗中谋算,三妹妹貌比西施,却心如妲己,四妹妹倒是嚣张跋扈在表面,只可惜苏昭宁一人要护姐妹俩。来自定远侯府的建议是:亲亲,您只怕是霉运缠身了,这边建议烧香呢。来自骠骑将军府的建议是:亲亲,建议您以身相许咱们将军呢。苏昭宁微笑:不烧、不许、我有哥哥。作者逃避挨打的呐喊:本书是架空!所以种种情节、人设,绝对有偏移历史的地方,请大家砖头轻拍。像历史名人、名著的名称改动,比如诗三百打成诗五百,这并不是错别字。是我想尽量刷下架空的存在感。关于极品人设的问题。我个人理解,即便是当今社会,也有许多简直不能称之为人的极品存在。所以本书中的极品人设同理,也许不符合古代传统,但这种人实际上是存在的。书...

主角:   更新:2023-08-08 00: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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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福妻嫁到》,由网络作家“娇俏的熊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新书《王妃如此多娇》请大家多多支持!大姐姐侯府典范,却暗中谋算,三妹妹貌比西施,却心如妲己,四妹妹倒是嚣张跋扈在表面,只可惜苏昭宁一人要护姐妹俩。来自定远侯府的建议是:亲亲,您只怕是霉运缠身了,这边建议烧香呢。来自骠骑将军府的建议是:亲亲,建议您以身相许咱们将军呢。苏昭宁微笑:不烧、不许、我有哥哥。作者逃避挨打的呐喊:本书是架空!所以种种情节、人设,绝对有偏移历史的地方,请大家砖头轻拍。像历史名人、名著的名称改动,比如诗三百打成诗五百,这并不是错别字。是我想尽量刷下架空的存在感。关于极品人设的问题。我个人理解,即便是当今社会,也有许多简直不能称之为人的极品存在。所以本书中的极品人设同理,也许不符合古代传统,但这种人实际上是存在的。书...

《福妻嫁到》精彩片段

也不知道是门缝还是窗隙里吹了一缕夜风进来,案几前的烛火晃动了两下。

苏昭宁跪在蒲团上,她的脚已经有些发麻了。可纵使是这样,她也没有偷懒站起来。

匍匐下身子,苏昭宁只是暗暗地舒展了下手指,然后掐了下大腿。

虽然不知道祖母面前的人什么时候会过来看她受罚的情况,但是一举一动再不能出错,苏昭宁是知道的。

她十岁就没了亲娘,在苛刻的继母小黄氏手下过活。生母没有留下兄弟,只留了个才出生的妹妹。如今十六岁的苏昭宁想要继续护着才六岁的苏颖颖好好长大,就不能得罪她的祖母,长安侯府的老夫人。

一股透心凉的寒风从背后袭来,苏昭宁忙匍匐得更低,扎扎实实地在地面上磕了个响头。

“哼!”

这个声音传来,苏昭宁的心就陡然被提高到空中。

父亲来这做什么?

她抬起头,果然见到她的父亲——长安侯爷的二弟苏敬正走到了香头案几面前。

苏敬正从怀里掏出块藏青色的帕子,又拿起案几上的鎏金香炉子往帕子里倒灰。

苏昭宁的心猛然回落,她知道她父亲是想要干什么了。

也是她方才鬼迷了心窍,才会觉得父亲是担心自己没吃东西、又在祠堂跪了一天。

苏敬正把香炉里的灰倒在帕子里,然后把帕子四方四正地包好。

“父亲。”苏昭宁知道她的话于苏敬正没有什么作用,可父女天性还是让她开口劝了一句,“这些方子是没用的。”

“滚!”苏敬正眉头一挑,吼了苏昭宁一句。

才吼完,又意识到自己是偷偷摸摸来做这事的。他压低了声音,瞪着苏昭宁埋怨道:“休要多嘴!还不是你这该死的丫头片子惹的祸!让你母亲要受这罪!”

说到此处,苏敬正火不打一处来,他走到苏昭宁面前毫不犹豫地踹了她一脚。

见女儿被踢倒得趴下去,苏敬正的心火才稍熄。

而歪倒的苏昭宁半句分辩的话也没有开口说。她垂下了眉眼,将脸上那一抹忍不住的哀伤悄然收起。

她知道父亲这泼天的怒火是从何而来。

无非就是继母小黄氏又眼泪涟涟地说,为了老爷您,妾身即便吃香炉灰,那也是甘之如饴的。

摸着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苏昭宁甚至有些苦中作乐地自嘲,她是不是也可以吃点香炉灰,总比早上到现在一口水都没进来得好。

但她又不是小黄氏,又不急着要生儿子。

苏敬正不知道苏昭宁在想些什么,他也从来不屑关注这些没用的丫头片子在想什么。又哼了一声后,苏敬正就走出了祠堂。

祠堂里面又只剩下了苏昭宁一个人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腰背重新跪得笔直,视线也直直地望向案几上的牌位。

她不知道她的祷告,母亲和苏家的祖宗听到没有。

大抵祖宗们是听不到的。如果苏家祖宗有灵,也不至于让长安侯府落到现在这般不济的地步。

本就是承袭下来的爵位,家中子嗣还不兴旺。如今四房之中,除了长房的侯爷膝下有个嫡子,其余三房清一色全生的是姑娘。

她父亲想生儿子想得都快发疯了。

可苏昭宁觉得,如果祖先庇佑,苏家再降麟儿,那也不要落在她们这房才好。

继母小黄氏本就毫无慈心,父亲也是有后来的娘,就有后来的爹。若小黄氏真生了个儿子,她和妹妹苏颖颖就更要没有活路了。

到时候连祖母都不会再看她们一眼了。

今日给小黄氏请安的时候,她的茶碗明明是捧得牢牢的。可身后一股推力,让她的茶碗脱手而出,茶水尽数泼到了墙上那幅观音像上。

一幅画本也不至于这般受罚,偏那是送子观音像。

小黄氏当场就晕了过去。

关嬷嬷请了侯夫人过来。

侯夫人又被称为大黄氏。她可是小黄氏的娘家堂姐,怎么会不帮小黄氏。

所以苏昭宁便被罚到了祠堂思过。至于思多久的过,侯夫人没说,别人也不会问。

除了祈祷侯府老夫人想起自己,苏昭宁没有第二个办法。

夜里寒气重,苏昭宁只能反复搓着双手,用以取暖。从白日跪到深夜,又从昏暗夜色跪到黎明初晓,苏昭宁没有再看到父亲苏敬正以外的第二个人。

今日大抵是又要继续跪过去了。

苏昭宁心里有些灰冷,但跪着的姿势仍然十分端正,不见半点松懈的模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祠堂门终于又被推开了。

苏昭宁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呦,瞧奴婢是忘记了。二小姐还在这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一个满是虚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昭宁不用抬头也知道,来的不是侯老夫人身边的人,而是侯府夫人大黄氏身边的人。

那丫鬟望着苏昭宁的背影,脸上毫不掩饰嘲讽地道:“大夫人吩咐奴婢来清扫祠堂,二小姐跪在这儿,奴婢可没有办法清扫。要不还是请二小姐挪到偏房去跪着?”

所谓的偏房其实是个挨着祠堂的小杂物间。里面堆满了供奉祠堂的蜡烛檀香。人进去,还真的就只有一个跪着的空隙。

苏昭宁默不作声地站起来,走进了偏房里面。

丫鬟见她乖乖地又跪在里间,便冷笑了一声,用手中的鸡毛掸子掸起灰来。

“二小姐也不用着急,等晚上大夫人用过了祠堂……二小姐就又可以跪出来了。”

这样难听的话,苏昭宁十岁以后听了太多。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目光只是望向杂物间唯一的那扇小窗户。

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院子里的树杈上,只有寥寥可数的几片枯叶子。叶子被寒风卷了两卷,掉落了下来。

无娘子,浮萍草。

苏昭宁眼角有些发酸。她眨了两下眼睛,把泪水憋了回去。她还有个妹妹,她不能让妹妹过得和她一般凄惨。

今日才腊月初九,离除夕还差些日子。侯夫人吩咐清扫祠堂,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别的事情。

苏昭宁扳着手指头算日子。她妹妹苏颖颖汤药离不得身,除夕里要想个什么法子讨好祖母,明年的药便能不用愁了。

杂物间和祠堂相连的门是已经关上了的。外面的人看不见苏昭宁,苏昭宁也瞧不见外面。

只是声音却还能模模糊糊地听见些。

“女儿、儿子见过母亲。”

是大堂兄回来了?

苏昭宁猜测着。女子声音总觉得不太像大堂姐苏柔嘉的。

“从今以后,你们便都是苏家的好儿女。”

这声音倒是侯夫人大黄氏的。

“好,好,好。”

这是祖母的声音。

苏昭宁倏地挺直了脊背。祖母过来了,她会想到自己吗?或者她知道自己受罚了吗?

苏昭宁望向那灌着寒风的窗户。窗户上那根撑杆已经是摇摇欲坠了。只要再来一把疾风,那撑杆就能掉到地上发出声响。

更严重些,那撑杆也能砸倒自己身上。到时候,她就能从这出去了。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苏昭宁的心声,一股大风突然钻进房中,那根撑杆竟真的松了,就那样砸落在杂物间里面。

祠堂正厅里,侯府老夫人正满面慈爱地看着刚认祖归宗的孙子孙女。

她让身后两个老嬷嬷一人捧上一个月白缎面的锦盒,赏给面前的孙辈。

待孙辈们道了谢,侯老夫人又亲手从自己腕上褪下一个成色极好的碧玉镯子,戴到长媳长安侯夫人大黄氏的手上。

她赞许地对大黄氏道:“你委屈了,母亲知道。”

大黄氏行了个礼,满脸的喜庆之色,她答道:“媳妇绝无这样的心思。侯府子嗣单薄,媳妇一直心中有愧。如今珍宜、瑾轩能记到媳妇名下,媳妇开心还来不及呢。”

同样是女人,侯老夫人又岂会相信这是大黄氏的真心话。只不过孙辈真的太少了,侯府四房人,就只有瑾瑜一个,莫说是兴盛侯府,就是撑着侯府也略要吃力。

将侯爷带回来的外室子女入大黄氏名下,这是为了整个长安侯府的未来。侯老夫人不认为自己有更好的选择。

安抚地拍了拍大黄氏的手背,侯老夫人就转身离开了祠堂。

刚拜完祖先、入了嫡母名下的苏瑾轩和苏珍宜恭敬地走到大黄氏身前。

大黄氏也如侯老夫人拍自己一般,拍了拍两个子女的手,笑道:“好孩子。这般舟车劳顿,你们也辛苦了,都先回去休息吧。”

祠堂杂物间里,苏昭宁抱着那根掉落下来得撑杆,听得心惊胆战。

幸亏她没有出声,也没有让撑杆掉落到地上发出声音。

原来今日是这样的大事。

侯爷膝下除了大堂哥苏瑾瑜并无其他子嗣,这突然冒出来认到大黄氏名下的子女,只可能是外面的骨血。

不论这二人娘亲出身如何,祖母既然让他们认祖归宗,还记作嫡子嫡女,就一定是不容许此事过程中有半点意外发生。

她方才若不管不顾借撑杆掉落求助祖母,恐怕宽恕求不得,祸事却招来。

苏昭宁惊魂未定,杂物间的房门却骤然被推开,凉风一下子灌了进来。

她猛地抬起头,只见侯夫人大黄氏面色发青地站在她面前。

“大伯母,昭宁知错了。”苏昭宁忙俯身说道。

虽然认错得快,但苏昭宁却不认为自己能轻易脱身。大黄氏这脸色,恐怕是要拿自己撒气了。

大黄氏也确实是一肚子的火。

这京城,没有哪家侯府的嫡子嫡女是外室生的。

可这京城,除了长安侯府,也没有哪家侯府四房人,就一根独苗。

长安侯府,早就是整个京城的笑话了。

什么十年前战场相救,竟不知留下了遗腹子女。什么亦是兵士遗孤,好人家的女儿。通通都是笑话!大黄氏对这些话没有一个字相信,可她却必须每个字都认同下来。

侯老夫人都亲自觐见太后,求了懿旨回来,她一个侯夫人还能说什么!

大黄氏目光凌厉地看向面前的苏昭宁。
大黄氏进来的突然,苏昭宁手中的窗户撑杆还未来得及放下。因此她俯身的时候,撑杆正好压住了自己的手指。可苏昭宁却强忍着不适,没有做出其他动作。

面对盛怒之人,少做便能少错些。

侯夫人大黄氏此时确实看什么都不顺眼。她盯着苏昭宁的侧脸,半晌没有说话。

二房、死了亲娘的嫡长女。这是苏昭宁的身份。

换了几息呼吸,大黄氏终于平静了心境。她伸出手,亲自扶了苏昭宁起来,道:“宁儿受委屈了。”

苏昭宁手指一颤,将忐忑尽数吞入肚中。这可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客气。

大黄氏拉了苏昭宁的手,想往旁走。奈何这杂物间实在空间有限,两个人站在其中,转身都不宽足。

于是她收回视线,问苏昭宁道:“宁儿今年多大了?”

苏昭宁暂猜不透大黄氏的心事,每句话都答得斟酌谨慎:“回大伯母,宁儿十六了。”

“都及笄一年了啊。”大黄氏目光重新聚集在苏昭宁的脸上,心中顿时就有了主意,她径直抛出利益的诱饵,“伯母现下有个烦心事,宁儿若是办好了……即便你母亲疏忽了,伯母也会替你做主,让你能风风光光嫁个好人家。”

大黄氏不认为长安侯府还有什么是值得苏昭宁留恋的。一个苛刻的继母,一个重男轻女的父亲。

嫁个好人家,这才是跳出火坑最彻底的方式。

“伯母待昭宁宽厚,为伯母解忧,是昭宁的本分。”苏昭宁极快地应承了下来。

她并不像大黄氏猜想的那样,期待尽早出嫁。她只想留在侯府,好好护着她的嫡妹苏颖颖。

可无论是外嫁还是留府,比小黄氏更不能得罪的,无疑就是面前的长安侯夫人大黄氏。

大黄氏面色稍霁,指点苏昭宁道:“你祖母疼惜后辈,想亲自教养三姑娘珍宜。可今日你也都听到了,珍宜才认祖归宗,我担心她侍奉不好你祖母。你觉得此事要如何解决呢?”

“伯母孝顺祖母,又疼惜子女。珍宜妹妹若能留在伯母身边,自是最好的。”苏昭宁听大黄氏称呼对方为三姑娘,便知道这位新入府的长安侯嫡女是比自己小了。女儿家的年纪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那位兄弟,这恐怕才是侯夫人大黄氏的心病源头。

总之这两人一母同胞,苏珍宜被握到了大黄氏手中,大黄氏心病就能稍愈。

苏昭宁的话果然取悦了大黄氏。只听她立刻赞许道:“宁儿一贯就是个懂事的。若是你陪伴在老祖宗身边,我便不会有这般担心了。”

苏昭宁却并不相信,她恭顺地答道:“昭宁愚钝,不敢劳累祖母。大姐姐聪慧纯孝,若是大姐姐陪伴在祖母身边,想来祖母定是心宽情愉的。”

前一句话似乎说到了大黄氏的心里,她对苏昭宁的审视之色淡了一些。不过后一句,则未能让苏昭宁揣摩出喜好。大黄氏话锋一转,无意在亲生嫡女苏柔嘉身上有所逗留。

腊月二十三是送灶神的日子。往日的长安侯府除了张罗出一大桌的山珍海味,侯老夫人也会亲自下厨做个家乡小吃以献灶神。

桂花定胜糕是杭州的传统点心之一,上好的糯米夹杂晒干的桂花,做出花卉、虫鱼等各种形状。轻咬下去,软糯的糕点里有着桂花的香味,口齿留香。

苏昭宁准备就在这件事上下手。

“连嬷嬷,我来帮您吧。”苏昭宁走进主院侧厢房中,侯老夫人身边的连嬷嬷一如往年,正亲自在一大盘竹簸箕的干桂花中挑出变黑的扔掉。

苏昭宁目光从大竹簸箕旁的五个白底粉花陶瓷罐子上掠过,径直蹲在了刘嬷嬷的身边。

她把竹簸箕往自己这边挪了挪,伸手扶了连嬷嬷起来,说道:“连嬷嬷,您一年到头也没个歇息。这等我力所能及的事,就让我来做吧。您在旁看着,若有个什么不妥,您及时指点就是。”

双鬓微白的连嬷嬷捶了下后腰,虚扶着苏昭宁的手,坐回了椅子上。

她是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在长安侯府熬到了老嬷嬷的位置。在主仆身份上,连嬷嬷并不像下面的丫鬟小厮那样糊涂。但苏昭宁这样恭敬的态度,她依然受了下来。

堂堂二房的嫡小姐,活得连三房的庶女也不如。嫡亲的父亲都不心疼,她们这些下人们又能怎么样呢。

更何况受了这尊敬,自己也总归在侯老夫人面前偶提及二姑娘。连嬷嬷自认已是仁至义尽了。

此时的她,坐在扇形扶手椅子上,看着苏昭宁坐在她先前坐的小矮墩上仔细挑选着干桂花。

五罐干桂花,四房姑娘不按人数,而是按照院子一房一罐。最好的那一罐自然是送到老夫人院中的。前几年四老爷没有返京,四房的干桂花便没有单独捡出来。

今年,其实依旧只有三房人在京中,只不过长房的珍宜姑娘却养在了老夫人跟前。

这多出来的一罐,便是给珍宜姑娘的。

连嬷嬷望向认真挑选干桂花的苏昭宁。即便是多出了一个瓷罐,也不见她出声询问。

倒是个心性沉稳的。连嬷嬷心中评价道。

再沉稳,命却有些不好。就连外面来的三姑娘也不如。

这话,连嬷嬷不敢说出口,心里却不忌惮地想。长安侯府上下,谁又不是这样想的呢?

“连嬷嬷,您瞧瞧,就这样分开装进罐子里如何?”苏昭宁已经把干桂花均匀地分为了五份放在竹簸箕中。

乍看之下,似乎只有最左边的这一堆干桂花成色最好。但连嬷嬷细细瞧去,便发现了端倪。

做桂花定胜糕是长安侯府老侯爷在世时就有的惯例。因此连嬷嬷也替侯老夫人挑选了这好几十年的干桂花。她不过是稍用心些一看,就发现了居中的两沓干桂花成色虽逊于最左这沓,却好过右边的另两沓。

二夫人亲生的四姑娘事事都喜模仿着侯夫人所生的大姑娘。这干桂花长房、二房的成色同样好,也就免了选干桂花的二姑娘被四姑娘为难。只是如今府上却还有一位地位也不轻的三姑娘。

也罢,自己不提,谁又能知道这干桂花好坏呢?连嬷嬷想着苏昭宁对自己的恭敬态度,便决定卖了这个面子。

她说道:“二姑娘等下就直接捧了第三罐回去吧。大姑娘那和五姑娘那,我分别遣人送过去。”

一罐罐的干桂花分开送了,三姑娘也不至于再找齐去对比成色。

苏昭宁没有想到连嬷嬷误会了自己的想法,忙答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想要第几罐?”连嬷嬷品出苏昭宁话中的拒绝之意来。

莫非她还想选第二罐?第二罐和第三罐成色上,似乎没有差别。

连嬷嬷又仔细望了眼已经装好的前三罐,除了第一罐明显完美无缺,第二、三罐真是不相伯仲。

再要仔细对比,也就是第二罐似乎比第三罐略微多了一些……

连嬷嬷正想着,苏昭宁解释的话却从耳畔传来。

“嬷嬷要是方便,就让我捧了第五罐回去如何?”苏昭宁此时已经装好了第四罐干桂花,第五罐也装了一半。

连嬷嬷看向那白瓷罐中已装好一半的干桂花,花朵半残半缺,实在不是上品。

再看向仍在竹簸箕中的另一半,虽比垫底的这些略好些,但比前三罐,实在差了太远。

“二姑娘想好了?”连嬷嬷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苏昭宁一边把剩下的干桂花尽数装入瓷罐中,一边点头答道:“就是这罐。我想带这罐回去。”

将第五罐装好后,苏昭宁又捧了它到连嬷嬷面前,主动说道:“嬷嬷你看。”

连嬷嬷此时已经瞧出第五罐干桂花的可取之处了。

唯有第五罐分量最多。

但她方才瞧得清楚,这第五罐也就上面的干桂花堪堪能看,下面的简直是留之无用、弃之可惜的鸡肋。

“颖颖已经六岁了,我想让她也做盘桂花定胜糕奉给祖母。”苏昭宁并不避忌连嬷嬷,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对方听。

连嬷嬷却并不认为这点可取之处适用于苏昭宁。她道:“府上规矩,除了老祖宗亲做的,姑娘们无论几个,都只取一盘同奉于灶前。七姑娘年纪太小……”

连嬷嬷话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为了这根本不可能得到的胜率,而选了一罐明显要开罪四姑娘的干桂花回去,二姑娘这是得不偿失。

以连嬷嬷的身份,话能提点到这样已是十分不容易。

苏昭宁眼角微湿,感激地答道:“我也明白颖颖做的不可能被挑中到灶前。只是今年寒冬格外漫长,她身子又素来不好。我只求那分慈爱能庇佑颖颖安稳度过这个冬天。”

连嬷嬷叹了一口气,不再相劝。十六岁的二姑娘在二夫人手下都过得十分艰难,更何况才六岁的七姑娘。

不过上了年纪的人总有些心软。因了这分心软,故而亲自捧干桂花给侯老夫人的时候,连嬷嬷就刻意提了一句。

“今年七姑娘也在学着做定胜糕呢,说是要帮着老祖宗一起在灶王爷面前讨福。”

侯老夫人笑着看了眼面前的三罐干桂花,赞道:“都是懂事的孩子。把柔嘉的送过去吧,珍宜的就留在我这。我亲自教她。”

“祖母要教我什么?”内间和外间的珠帘被掀起,侯府新归来的三姑娘苏珍宜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她的目光从长案几上的三罐干桂花上扫过。
“教你做样祖母喜欢的小吃糕点如何?”侯老夫人满是慈爱地看向面前的三姑娘苏珍宜。

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在房中响起:“每天教一样,待珍宜全学会了,就把小厨房的厨娘辞了,珍宜来做祖母的小厨娘。”

“每天都教,珍宜是要累坏你祖母?”侯老夫人揶揄道。

明眸皓齿的苏珍宜伸手掩住嘴唇,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她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弯成月牙样,声音中满是娇憨地答道:“累坏祖母,珍宜可舍不得。只是待珍宜学会了祖母的手艺,要馋坏祖母才是真的。”

“到时候祖母不喊珍宜心肝尖尖上的孙女,珍宜就不做那么多花样给祖母吃。”

其实新归府的这位三姑娘苏珍宜已经过了及笄的年龄。

寻常十五岁的小姑娘虽仍青春烂漫,但若以这个年纪的面容说些稚气未脱的话语,实际应显得有些娇柔造作的。

可偏偏十五岁的苏珍宜这样说、这样做,就浑然不让人觉得矫情。

连嬷嬷从旁看着,只见平日素来在后辈面前严肃的侯老夫人,正笑容满面地伸出手指去戳苏珍宜的额头。

“你这个心尖尖上的厚脸皮!”

这是长房大姑娘也不曾享受过的待遇。

虽然侯老夫人最初领了苏珍宜回院亲自教养是为了给她的胞弟苏瑾轩抬高身份,但如今瞧着,这层本意倒远了。

老祖宗似乎是从心底里真喜欢这个三姑娘了。

连嬷嬷不禁就想起待自己一直恭敬的二姑娘来。

二姑娘苏昭宁比三姑娘苏珍宜只大了一岁。三姑娘能做出这般天真烂漫状,二姑娘……

却是不能。

连嬷嬷回想起苏昭宁先前在自己面前挑选干桂花的模样。十

六岁的少女扎了两个团子髻在头顶,面容白皙,一双眼睛甚为清澈。但笑靥却远不如三姑娘明媚夺目。

二姑娘笑是什么样子来着?

连嬷嬷都不太能想起苏昭宁的笑容。一个没有生母庇佑,又不得生父宠爱的侯府嫡女,少了亲生兄弟的帮衬,却多一个累赘的亲生妹妹。

或许,在旁人的心中,这样身世的二姑娘没有笑容也是正常的吧。

“那珍宜就先去给大姐姐送干桂花,等会再回来听祖母传学。”

苏珍宜的话把连嬷嬷从自己的思绪中拔除出来。看到三姑娘捧走的是原给她准备的那罐干桂花,连嬷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出声阻拦。

送灶王爷的膳食很快就准备妥帖,连嬷嬷亲自把侯老夫人做的桂花定胜糕送了过去。府里八位姑娘,除了跟着四老爷在外的六姑娘和年纪太小的八姑娘,其他六位姑娘做的桂花定胜糕也都送到了侯老夫人面前。

另一位陪嫁丫鬟身份来长安侯府的许嬷嬷扶着侯老夫人起身,坐到了那六碟糕点前。

许嬷嬷笑着请示侯老夫人,问道:“其余四碟倒是一眼就能分了高低。独这两碟,真有些难分上下、不分伯仲。”

侯老夫人看过去,只见红檀八仙桌上六碟桂花定胜糕分了三排,一排两碟地放在上面。

最后一排的两碟糕点都是做的荷花样子,只不过这荷花开得委实焉了点。

侯老夫人笑着取了块其中形状更为磕碜的那荷花样定胜糕咬了一口。

“甜味浓了些,里面有些……甘草的味道。”侯老夫人知道自己是猜准了,笑着吩咐许嬷嬷,“明日让大夫去看看七小姐,缺什么药材尽管补齐。我这祖母可不能占了孙女的药。”

许嬷嬷听了便知道,这碟磕碜得很的桂花定胜糕是七小姐做的。

七小姐才六岁,能做出一碟糕点已经很是不易。手艺不够,孝心来凑,七小姐挪了自己药中的甘草给老祖宗,已经是心意很足了。

另一位与七小姐不谋而合做荷花样桂花定胜糕的却不知道是哪房姑娘。

侯老夫人不可能每一碟都尝,她略过了中间两碟品相一般的桂花定胜糕,手伸向最前面的两碟。

如许嬷嬷所说的,这两碟桂花定胜糕都品相一流。虽然一个是鲤鱼状,一个是松树状,但都栩栩如生,甚为精致。

侯老夫人先选了左边的那鲤鱼状定胜糕轻咬了一口,她品评道:“看相不错,味道差点。珍宜丫头海口夸大了。”

许嬷嬷没有陪着侯老夫人教三姑娘做糕点。但听了这句话,她便知道,这鲤鱼状桂花定胜糕是新归府的三姑娘做的。那么另一碟想来就是……

“这一碟……”侯老夫人捏起并排的松树状定胜糕,正要入口,却看到那糕点色泽有些不对。

她将糕点从中掰开,只见里面的干桂花有些发黑。

虽然干桂花晒干后保存得总有些不尽如意,但连嬷嬷担任此事这么多年,发黑的都是挑除了的。

侯老夫人又从同一碟中选了另一块定胜糕出来。

她依旧把糕点从中掰开。

看到糕点的模样,侯老夫人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许嬷嬷想伸手去帮忙,都被侯老夫人挡了回来。她亲自将那一碟定胜糕点全部掰开,然后又怒气冲冲地都放了回去。

“胡闹!”已经多年来喜怒不行于色的侯老夫人竟显了不悦。

许嬷嬷小心翼翼地上前伺候,将这碟堵心的糕点往后挪了下,将中间被忽略的两碟推到侯老夫人面前来。她劝道:“老夫人,今日是送灶王爷,时辰耽误不得。您不如看看这两碟?”

侯老夫人看向被推到前面的两碟定胜糕。

这两碟桂花定胜糕形状甚为繁复。一碟是龟鹤形状夹杂,取的是龟鹤齐龄的寓意。一碟是福寿三多的寓意,其中蝙蝠、仙桃和石榴形状都在其中。

只是越是复杂,越是苛求技艺。那碟龟鹤形状尚可,但色泽却不均匀,那糯米和粳米粉与干桂花的比例显然不对,一种黯哑的黄色让人提不起食欲。

福寿三多这碟,色泽尚可,形状却是……

侯老夫人纯粹是点出此碟中有三种不同的形状,且其中两样都圆滚滚的,才猜作是福寿三多。

“都撤了吧。”侯老夫人心中升起一股烦闷气息。她为什么年年要做桂花定胜糕,除却喜好,更是因名字吉祥。

今年有瑾轩认祖归宗,侯老夫人只当日后长安侯府昌盛顺遂,福气此来。可如今竟是没个好兆头的意思么?

许嬷嬷从旁望着侯老夫人的神色,试探问道:“要不将三姑娘的端过去?”

“虚有其表,糊弄我都不成,还能糊弄菩萨?”侯老夫人看了眼苏珍宜做的糕点,最后仍没有松开眉头的锁结。

脚步声传过来,连嬷嬷的声音从外间传了进来。

“老夫人,二少爷过来给您请安。”

二少爷。侯府终于除了瑾瑜,还有根苗了。

侯老夫人心中郁结稍缓,招手让许嬷嬷掀帘,引苏瑾轩进来。

十五岁的苏瑾轩与苏珍宜是双生子,两人样貌虽有些不同,但都长得甚有风姿。

瞧见器宇轩昂的苏瑾轩,侯老夫人脸色又有了慈色。她问道:“瑾轩怎么没去看送灶王爷?”

京城送灶王爷有一系列的规矩,从外乡来的苏瑾轩两姐弟都应该没有见过。

苏瑾轩耳朵微红,将身后的糕点拿出来,向侯老夫人拜道:“孙儿跟姐姐学了做定胜糕,手艺比不得姐姐的,但也希望祖母能尝尝。”

感觉到捧着的定胜糕没有被侯老夫人接过,苏瑾轩又补充道:“家中姐妹们的要奉到灶王爷面前,孙儿的只是想做给祖母吃。孙儿从小就希望能与长辈同席而食一次。今日,祖母在,孙儿斗胆……”

苏珍宜和苏瑾轩两姐弟据说三岁就没了母亲,五岁又没了外祖母和外祖父,两个小人儿从此寄人篱下,在远亲伯外祖母家长大。

若是寻常时候,听苏瑾轩这样说,侯老夫人免不了要生出几分怜惜。一个哥儿,在长安侯府是多么贵重的存在,却要在他人家吃着嗟食,受着嫌弃。连同席而食都没有过一次,多么被苛待……

可今日,就在方才那样的定胜糕过后,侯老夫人心中有些说不出的烦乱。

她不想疑虑,但世家出生、世家长大,又嫁入世家的侯老夫人压不住内心的怀疑。

三姑娘在她面前,挑了一罐干桂花,又自告奋勇说要亲自送去长房的情景浮现在侯老夫人眼前。

为什么独独柔嘉的干桂花出了问题?

柔嘉是侯爷嫡女,在侯府,没有下人敢为难她。除了长辈们的东西,苏柔嘉的用度在姑娘们中排第一。

“你姐姐教你做的?”侯老夫人问道。

她今日巳时才教会苏珍宜做定胜糕,未时苏瑾轩就端了糕点过来。一个男儿,学这等东西,竟这样快。

“是。”苏瑾轩不知道侯老夫人为何生了这样的疑问,只知道对方的反应与他姐姐猜测的有太大不同。

不懂就问,把最耿直的一面表现在老祖宗面前。

苏瑾轩想起他姐姐的叮嘱,便问道:“祖母,你是不喜欢孙儿做的糕点吗?”

“瑾轩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苏老夫人反问道。

都说双生子性子也相似,珍宜那般稚气娇憨,瑾轩也是心思简单?

苏瑾轩诚实答道:“我方才看到七妹妹的糕点上有咬动过的痕迹,想来是祖母尝过了。可瑾轩做的,祖母却不品尝。祖母,瑾轩做的,比七妹妹做的要好看些。”

苏老夫人内心的猜忌如同藤蔓一样伸展开来,她压抑住不满,再问道:“你一眼认出你七妹妹做的糕点。那其他姐妹做的,你也事先都见过了吗?”

苏瑾轩点了点头,答道:“我先就听下人们说过了,只有我姐姐与大姐姐的做得最好。”

“大姐姐不是你姐姐吗?”侯老夫人不动声色地问道。

苏瑾轩耿直地答道:“大姐姐当然是。但是瑾轩知道,这个府里,最心疼我和姐姐的,还是祖母您。”

真是心思直白的两姐弟!侯老夫人气急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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