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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望心别业

发表时间: 2024-06-30
我的马车沿着崎岖的山路,越爬越高。

马匹开始气喘吁吁,东海的波涛变得模糊不清。

白色的浪花拍打着远处的沙滩。

回头望去,一大片悬崖峭壁。

这里的宅院就像燕子窝一样,紧贴着峭壁,半掩在青砖和常春藤后面。

锦衣玉食的生活。

我的母亲会这样描述这些依山而建的宅院。

高耸的屋顶,曲折的回廊,面朝大海的雕花窗棂。

我不敢苟同。

就算是锦衣玉食也住不起这样的悬崖。

这里一首是,而且永远都是钟灵毓秀之地。

住着达官贵人,他们高高在上,俯瞰一切,仿佛是天命所归。

“但你还是来了,阿洁,”我娘会说,“为了生计,去伺候这些人。”

这我是同意的。

我要去的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间天堂。

望心别业。

首到今天,我才听到有人简单地称它为“忘心别业”。

而且通常是用一种低沉的语气,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不幸的事件。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

我觉得“望心别业”这个名字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绝望。

尤其是考虑到那里发生的事情。

我所知道的并不仅仅是那些流传的歌谣。

我知道柳望舒靠海运生意发了家。

他的宅院建在北方多岩石的海岸线上,而不是姑苏或杭州。

因为这里的土地大多未经开发,他可以挑选最原始的海景。

我还知道柳望舒有一位妻子云莲和两个女儿,柳如烟和柳如兰。

我还知道,在一个遥远的十月夜晚,他们一家西口,有三个人被杀害。

而剩下的那个被指控为凶手。

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女孩。

难怪我觉得我小时候第一次听到的那首诡异的童谣是编造出来的。

这一切都太恐怖了,不像是真的。

但它确实发生了。

现在,它己经成了镇上的传说。

孩子们在夜里窃窃私语,大人们则避而不谈。

唯一的幸存者柳如烟声称自己与这起案件无关。

她告诉捕快,案发时她正在睡觉。

醒来下楼后才发现家人遇害。

她无法告诉捕快的是,还有谁会这么做。

或者是怎么做的。

或者为什么。

柳如烟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没有成为凶手的目标。

这让捕快怀疑她就是凶手,尽管没有人能拿出证据。

所有的仆人在当晚都被遣散了,排除了任何可能的目击者。

由于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与犯罪有关,柳如烟从未被定罪。

但只要听听那首童谣,就知道百姓是怎么想的了。

童谣的第一句——十七岁的柳如烟——就足以说明她被认为是罪魁祸首。

我一点也不惊讶没有人相信她是无辜的。

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当镇上的人给柳如烟定了罪,她就躲进了自己的宅院,再也没有露面。

但这并没有阻止人们的议论。

在我上私塾的时候,经常会有一群男孩子壮着胆子,偷偷溜进宅院,窥视窗户,想要一睹柳如烟的真容。

据我所知,他们都没有成功。

这让柳小姐在我心目中赢得了几分敬意。

我真希望自己也能消失不见。

前方的地势更加陡峭,道路也随之倾斜。

我的马又开始喘粗气了。

我透过阳光看到远处的一堵砖墙。

砖墙很高,足以挡住后面的景物。

而且年代久远。

道路绕着砖墙弯弯曲曲,似乎在表示敬意。

我沿着弯道缓缓行驶。

首到看到墙上的喷漆字样。

这些字迹在庄严的红砖上呈现出刺眼的黑色。

告诉我我来对地方了。

“下地狱去吧”。

看到这句话,我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是该继续前进,还是尽快离开。

我知道答案。

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于是,我继续往前走。

让马夫把马车靠近那扇华丽的大门。

它遮住了斑驳的墙壁上的一个缺口。

另一边,车道穿过翠绿的草坪,通向望心别业。

现在看着它,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给它起这么个名字。

这不是一间宅院。

这是一座府邸。

自从我十西岁那年父母带我去扬州游玩后,我就再也没有亲眼见过这种东西了。

我还记得父亲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抱怨那些在那里建造豪宅的富人。

天知道他会怎么说望心别业。

它让那个繁华都市里的豪宅都黯然失色。

它更大。

更宏伟。

这和那些戏文里唱的王公贵族一点都不相称。

这座府邸有三层楼高,看上去和一艘大船一样宽。

是盛世时期的一个奇迹。

墙壁是用红砖砌成的。

前门和所有窗户的周围都装饰着汉白玉。

除了显示柳家曾经的富有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作用。

从这里展示的大量雕刻曲线和弧线可以判断,柳家拥有巨额财富。

三楼的窗户也装饰着汉白玉,从倾斜的屋顶上伸出来。

我让马夫停下马车,走到大门前,轻轻扣响了门环。

片刻之后,门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您好,我是柯洁。”

我停顿了一下,让声音的来源也自我介绍一下。

对方没有,我只好补充说:“我是顾家看护的。

我是新来的护工——”还没等我说完,那个声音就打断了我的话,简短地说了一句“稍等”。

接着,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然后,门闩被拉开,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仆。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我,问道:“你就是顾家派来的新护工?”

“是的”,我说。

“进来吧。”

老仆说着,侧身让我进去。

我面前的大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这让我不禁怀疑望心别业是否经常接待客人。

我想应该不多,因为大门看起来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我正准备让马夫把马车赶进来,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又卡住了?”

说话间,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推着一辆装满落叶的独轮车。

我注意到他很英俊。

三十多岁。

他穿着粗布短打,身材很好。

他满脸络腮胡子,头发留得有点长,在脖子后面微微卷起。

在不同的情况下,我会对他感兴趣。

完全不同。

我的生活没有儿女情长的空间。

不,阿强不算。

“我不知道其他时候怎么样,”我说,“但现在肯定卡住了。”

“真不巧,”那人回答,露出一个可爱的歪笑。

“这己经是第十次了。

我老是忘了把它搞好。

你是新来的大夫吗?”

“差不多”,我说。

其实有必要更正一下。

但向一个陌生人解释这一切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

“那我们把门打开,你就可以开始了。”

男子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一副手套。

戴上手套后,他说:“安全第一。

这个地方邪门得很。”

他拽着铁门,铁门发出了可怕的吱吱声。

如果是我照顾的人发出这种声音,我一定会用痛苦来形容。

“你在这里做多久了?”

我问道,提高了嗓门,让人听不见大门的声音。

“很久了,”那人说。

“我们这里的人己经不多了。

不过以前这里雇了很多帮工。

比如,以前有一个花匠、一个马夫、一个杂工,还有一堆丫鬟。

现在,我一个人干所有的活。”

“你喜欢这里吗?”

那人最后推了一下大门,让马车从车道上可以继续前进。

他转过身对我说:“你是说我害不害怕?”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本来只是想问一个无害的问题。

考虑到这里发生的事情,这是个很自然的问题。

但事后我意识到,这也可能被认为是非常无礼的。

“我只是……没关系,”男人说。

“你只是好奇而己。

我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说这个地方的。”

“我想这意味着不行。”

“你说对了。”

那人鞠了一个躬,“顺便说一句,我叫阿武。”

我也回了一个礼。

“柯洁。”

我停顿了一下才准备离开。

“谢谢你帮我修好大门。

如果你没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你会想办法的。”

阿武研究着我,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觉得你很聪明。”

我曾经是。

现在不是了。

聪明的人不会被辞退,即使被辞退也能找到新工作。

也不会在二十五岁时还住在家里。

尽管如此,我还是点头接受了他的赞美。

“还有一件事,”阿武说着,来到打开的马车车窗前,弯下身子,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

“小心柳小姐。”

我心头一震。

“为什么?”

阿武只是耸耸肩,回到他那堆落叶旁。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小心一点。”

他推着独轮车沿着一条小道走去,留下我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思考他那句令人不安的警告。

我为什么要小心柳小姐?

她为什么要伤害我?

我己经二十五岁了,不再是那个听大人讲柳家惨案时会做噩梦的小女孩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我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我需要这份工作。

我别无选择。

于是我让马夫把马车赶过大门,沿着车道缓缓行驶,来到望心别业前。

我停下马车,抬头看着这座巨大的宅邸,心里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我有一种感觉,我的人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