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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女魔尊

曉老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虞九司是问鼎三界的女魔尊,陪战神下凡历劫只为还他一个人情。在人间,他是彦国将军卫纶。二人相处中,虞九司几次助他化解险境,卫纶也带着她领略到了久违的温暖,他们的心也逐渐走到了一起。历劫结束后的战神重归天界,虞九司也回到魔域,原本以为他们再无交集,可命运的齿轮却再次将他们转到了一起...女强、爽文、女主随时开大

主角:虞九司,卫纶   更新:2022-12-12 08: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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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虞九司,卫纶的其他类型小说《恭迎女魔尊》,由网络作家“曉老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虞九司是问鼎三界的女魔尊,陪战神下凡历劫只为还他一个人情。在人间,他是彦国将军卫纶。二人相处中,虞九司几次助他化解险境,卫纶也带着她领略到了久违的温暖,他们的心也逐渐走到了一起。历劫结束后的战神重归天界,虞九司也回到魔域,原本以为他们再无交集,可命运的齿轮却再次将他们转到了一起...女强、爽文、女主随时开大

《恭迎女魔尊》精彩片段

楔子

“拜见尊上大人,我等愿为大人誓死效力。“地下黑压压一片魔族将士跪倒在地。

魔主椅上坐着的是新一任的魔族领袖——虞九司。魔族至诞生以来唯一的一位女首领,前段时间她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前任首领松井斩杀在剑下,把魔尊之位取而代之。此前松井麾下八大令人闻风丧胆的魔鬼将军也被虞九司亲自斩除,手段之残忍令座下各魔臣魔将心有余悸。

“平身。诸位只需记得吾虞九司虽然不是个循规蹈矩的首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跟你们说清楚,本座最讨厌有些不听话的去插足凡间之事,若被我发现,诛。“虞九司慵懒地坐在魔主椅上,但说的话透着一股狠劲。

“属下谨遵尊上教诲。”为首的右护使常临舟率先表决。

“属下谨遵尊上教诲。”地下又是齐刷刷的一片。

说完这句话虞九司便遣散了众人,把右护使常临舟和左护使晓笙单独留了下来。

左右两个护使是魔族陪伴虞九司最长且最值得信赖的人,前魔尊一倒台她便把两人提拔上来。魔族法则,以右为尊,所以能看出常临舟的实力是比晓笙要强上一挂。

“你们也知道,我并非想当这个麻烦的尊主,只是我有一些条例法则需要这至高的权力才能推行下去。以后我不在的日子里还需要你们二人多加费心。“虞九司在无人的时候不会自称本座,三人就是平等相处。

“姐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拿我们当外人吗?”晓笙娇嗔道。

“我们定会协助你坐稳这个位置,你何须客气。”常临舟笑道。

虞九司微微一笑,如此便好。

第一章:被劫粮草

“将军,夷国在前面二十里地上劫了我们的粮草!”来报的小兵气喘吁吁,报得急促又洪亮。

这批粮草是将士们近十天的干粮,在军营里,断人粮草等于要人性命,此举,夷国人可谓是真的狠毒至极。

卫纶此刻也眉头紧锁,储备的粮草不足三日,从国都再调粮草过来即使快马加鞭也得需要五日时间,将士们每日操练已经十分辛苦,他是万万不能让他们再吃不饱饭了。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想出对策将粮草拿回来,方能保证充实后备军库。

“好,我已经知道了,你先退下。对了,把副将柴六进来。”卫纶揉了揉太阳穴道。

“是。”领命小兵退下。

将军帐篷里,副将柴六、军师无机脸色看起来都不怎么好。

“这夷国小儿欺人太甚,当初他们议和的时候像条狗一样对我们俯首称臣。我就说陛下求和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果然,狗还是改不了吃屎。”柴六愤恨不平地说道。

“六子,”卫纶轻喝道,“天子所作的决定岂非是我等随意能揣摩的?作为将军、战士,我们只要服从命令即可,以后你要谨言慎行。”

柴六不平的脸上又多了些羞愧,于是作揖道“是。”

卫纶说完看向身旁的无机,说道:“无机先生,能否说说你的看法?“

无机沉默一会儿,拿出地图指着一块地方说道:“夷国掠夺粮草的地方正是一个小盆地,此地地势复杂,多有弯路,易守难攻,是个天然的防御屏障。看来夷国人是早已算准我们要走的道路,特意给我们下的圈套。“

“不仅如此,这批人还乔装成难民的模样,即使是上奏陛下两国也无法轻易开战。夷国可以找借口说难民们饥饿交加,走投无路才抢夺粮草,若是我们因此开战便会给我国冠上草菅人命、不管百姓死活的骂名。“卫纶接道。

“这哪门子的难民,整个行动完全纪律森严,整齐划一,从劫走粮草到运到夷国交界处才短短3个时辰。”柴六愤怒地说道。

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地方卫纶和无机难道不知道吗?但是眼下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怎么把粮草要回来才是大事。

“所以打算怎么做,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卫纶声音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

“要是我们强攻呢?”柴六试探性说道。

“不可。”被卫纶无情打断。

要是强攻,不就正落入夷国人的圈套了吗?附属国有难,不仅袖手旁观,还试图将救命稻草割掉,若是这样做了,就给周围小国做文章的机会。所以,此举不到最后一刻是万万使不得。

“将军,在下倒是有一计,不过此举略有凶险。若是操作不当带来的后果很有可能也是成倍的。”无机说道。

“先生说此举凶险,难不成和我想的有相同之处?先生请讲。”卫纶伸手示意。

无机从椅子上站起来,整理整理下摆,声音不紧不慢:“要取个合理的理由将粮草拿回来其实也不是很难,其实夷国在给我们出题的同时就已经给了我们参考答案。”

卫纶听完莞尔一笑,似乎无机说的话和如同心中所想一般。看到卫纶的笑容,无机也对他予会意一笑。

无机继续“那我们也可以取一批精锐扮作商人,一批到夷国边界进行虫草交易被强盗洗劫一空的商人。再由一批将士扮作强盗夺取商人货物干粮。商人走投无路向夷国人“借”粮草,但却再次被抢匪“席卷一空”,两支军队里应外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先生此计甚妙啊!”柴六不由得拍了拍手掌。

“先生说的风险也大,是不是怕若是在夷国边境内识破我们的计谋,不仅我们精锐全数歼灭,而且还违反两国签订的互助条约。这样一来,夷国人便又可以大做文章了。”卫纶也将心中所思所虑讲了出来。

“不错。知我者,卫将军也。”无机对卫纶点点头,微笑道。

先前夷国向彦国递交投降书,主动归顺彦国。因此也割让方圆六百里和黄金二十万两地作为归顺礼,退至渃河外。同时两国也签订了大国和附属国的互助条约,其中一条便是若是附属国有难,例如闹饥荒、水灾、旱灾等,彦国作为大国应该对附属国有一定的帮助。同理可得,若彦国有难也是如此。

夷国恰恰是利用了这一点,才会精心策划了这一出。这样一来,既是多了一笔粮草充盈国库,又是断了彦国军中粮草。要是往更坏的方面想,夷国这一做法有可能是故意切断军中粮食,找准机会逼向渃河,大有将六百里失地收复回来的意思。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很难不让人遐想。

“好,事不宜迟,我们的动作要迅速,一定要在夷国将货物赶在押送回国都前拿回来。”卫纶说完,三人便赶往议事营中。

“副将柴六,你取三百精兵精兵乔装商人大队,先打入夷国内部,等“借到”粮草后在发信号和我们联系。”卫纶的话简洁清晰。

精兵可少但绝不能过多,一般商队很少超过一千人,但太少人怕也很难快速将货物运至几十里的夷国边界,所以卫纶觉得三百为宜。

“末将听令。”柴六的声音浑浊而洪亮。

“校尉司徒景,你领兵九百佯装山匪到夷国边界等待信号来临。一收到信号立马赶往约定位置,将货物“抢回来”,离我们军营五里地的时候再换回我们的服饰。”卫纶继续发话。

“末将听令!”司徒景抱拳声音嘹亮。

“好,那你们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之前每次出兵都由卫纶亲自带兵出征,但这次不一样,他也不能出面,只能在军营中等待消息。所以卫纶闪过一丝微弱的生离死别的情绪。

不过他坚信他的部下能完成任务,平安归来,他对自己带的人有信心。他的眼神从若有若无的担心变成了笃定,一种临危不乱的自信。

“将军放心,我等一定不负所托,保证完成任务!”司徒景这次抢先在柴六前发话。

“好!这才是我大彦出的将士!去吧,归来本将军一定亲自给你们烤牛肉。”卫纶豪迈道。

众人作揖迅速退出去。

接到军令,柴六和司徒景密锣紧鼓地着手安排精兵和所需的乔装服饰,半刻都不敢耽误。

此刻的卫纶还待在军营中。

“将军看起来有八分笃定。” 忙乱中此时的军师无机还是能抽空打趣。

“本将军带的兵,一向是十分相信的。”卫纶抿了一口茶,脸上透着坚定。

没有带不好的兵,只有不会教的将,这是卫纶对自己的要求。

经过一个时辰的整顿调整,柴六和司徒景带的一共九百精兵待装出发。他们分别在柴六和司徒景的带领下赶往不同的区域。

九百精兵整齐划一地从营地出发,卫纶站在城楼上目送他们的离开。柴六仿佛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回头予以自信的笑容,继续向前走去。

卫纶向他们的背影挥了挥手,心里不知在默念什么。直到看见他们的背影越走越远,渐渐地形成一个小圆点才下去回到将军营中。

不敢有百分百的成算,卫纶依旧要想着接下来剩下军粮的规划。若是行动失败,那必须得使仅存的军粮保证将士们吃饱饭,不挨饿。

于是他又把负责管理粮草的部下叫到帐中。

将干粮储备账本过目后卫纶稍微放了心,情况没有预期想的这么坏。节衣缩食加上军中那块地结出的粮食,勉勉强强能撑过五日。即使前方任务失败,按照之前约定及时传达信号,这边申请从邻州调粮五日足够抵达军营。

卫纶下定决心,这次行动过后,要加大后山的开荒力度。腾出多点地供士兵们种瓜果蔬菜,更大程度上的自给自足,不再让自己的性命系在别人身上。

做完这些,他走出将军帐。亦如往常一般走向演练场,去巡查各队的排兵演练情况和各个部下的教学进程。

天色微暗,太阳已经下山。

炊事小兵端着两荤一素的菜拿到将军帐中,还热了今天早上刚挤出来的羊奶。

卫纶将两个荤菜各挑了一点,碗里的荤菜还剩七八分,把炊事小兵叫住。

“来,将剩下的荤菜给兄弟们分了。还有,以后给我备菜只需一荤一素即可,荤菜一小碗,素菜可以放多些,多了我也吃不下。”卫纶吩咐道。

炊事小兵一愣,而后心中升起一股钦佩感。

“是,小的明白。”小兵俯首道。

距离他们离开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估摸着柴六已经快到夷国边境,司徒景也按部就班了。不过,这饭是一时半刻吃不下了,将士们一日不归他无法安然吃下饭。

这可比他自己带兵打仗时紧张多了。

“将军这是食不下咽吗?”无机询问道。

“我最心爱最得力的两位部下在前方执行任务,而我却只能在这里等候消息,什么都做不了,先生教我如何食得下饭。”卫纶轻叹。

无机夹了一块牛肉到卫纶的碗中,“将军怎么能够说自己什么都没做呢,计划时我们共同参与的,精兵也是将军平时训练出来的,先前将军不是说对他们有信心吗?”

无机不紧不慢地吃下一口饭。

“我紧张是一回事,对他们有信心也是一回事。将军总是对士兵有着操不完的心”卫纶试着吃下一块肉。

肉入口中,索然无味。

无机浅笑了下,“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我们已经做完了该做的,剩下的就交给副将军和天意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样总归是没错的。

午夜亥时,将军帐中还有一束光亮。卫纶还是睡不着觉,决定起来看兵书。

“报!”来报的小兵虽然上气不接下气,但似乎怕吵醒帐中的人,声音比白天要低沉很多。

“进来。”卫纶悄声道。

“将军,前面来报,柴六副将军已经进入夷国境内,司徒景校尉也抵达约定的位置,明天一早便准备就绪。”或许跑太快,小兵的话很急促,还在喘着气。

卫纶点头,“好,辛苦你了,先下去吧。”

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到了边境意味着取得了夷国人的信任,接下来的路如何走,还得看明天的消息,不过他今夜是能睡觉了。

“将军,还有一事。军营有位女子说一定要见你。”小兵挠挠腮。

卫纶不明所以,他未娶妻妾,也从不往风花雪月之地徘徊,何故有女子寻找?

他顿了片刻,“她有说所谓何事吗?”

“没有,将军,当心刺客,小的不如把她赶走吧”小兵提议道。

卫纶摆了摆手,“不必,让她过来吧。”

片刻,一位身穿紫衣的女子入将军帐中,她莞尔一笑:“战神,我找到你了。”

卫纶一愣,“谁是战神?你说的是我吗?”

这一世他不是天界战神,只是人间一个骁勇善战的卫将军,虞九司心里清楚,但还是忍不住叫他战神。

“是,你是百战百胜的将军,当担得起战神之名,我叫虞九司,我是来帮助你的。”虞九司从容自若。

我是来帮你历劫的。


寅时卫纶便醒过来了,他比平时早起半刻。昨晚的消息接踵而至,他一时半会说不出究竟是因为昨晚的前方来的军报还是那个神秘女子的出现。

那个叫虞九司的女子说,她是过来帮助他的,他堂堂一个护国大将军怎会需要一个弱女子保护,这不是闹笑话么?听完这句话的卫纶哭笑不得。

卫纶嘴角上挑,仿佛看戏一般“你怎么助我?”

“你无需知道,反正只要我想你活着,你定能安然无恙。”虞九司不冷不热道。

“那为何你要帮助我?”卫纶疑惑。

虞九司定定的望了他一眼,坦然地说:“因为你以前救过我。”

卫纶听后讶然,印象中他是从未见过这名女子的,何来相救之说。不过看她泰然自若的模样也不像是在说假话,只能先将其安顿。

原本他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但他每次问起根本,虞九司的回答就模棱两可,或者说一些他听不懂的、难以理解的话语。

罢了,罢了。先将她安置一旁再慢慢考量,是细作还是什么身份,日后便会逐渐浮出水面。若是细作,一时半会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你可会算数或者耕作?”卫纶思考良久后问道。

这把虞九司问倒了。天界战神下凡历劫,她只是想来这一世的凡人卫纶身边护他周全,助他历劫成功,重回神位,以报答五十年前战神放她走的人情。可没想过需要算数和耕作,堂堂魔尊大人何须亲手劳作?

卫纶见她沉思许久,于是解释道:“军中不养闲人,除了到前方打仗的将士外,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军医、炊事、掌管账本的…我们的粮食非常宝贵,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需要靠自己的劳作换取食物。”

虞九司刚想说她早已不需食用人间食物,就听到卫纶说:“算了,本将军也不为难你了,我先带你找个帐子安顿下来,明日再作打算。”

虞九司点了点头。

随后他将她带到离将军帐不足二十米的营帐中,这样既方便他暗中观察也能提防。如果她真的是细作,那也能作早一步准备。

“你先住这里吧。”卫纶指了指前面的营帐说道。

虞九司颔首,转身进入营帐中,“那我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这句话简直就是反客为主,如此怡然自得的表情像是她才是这里的大将军,而自己则是送别的客人。

卫纶扶额汗然。

卯时,虞九司也已经来到营帐外。在太阳的照耀下,她一身紫衣仿佛发出紫光,看起来犹如天降的紫衣神女。

卫纶看得微微出神。

虞九司也注意到他的目光,径直向他走来,卫纶赶紧将目光收回。

“呃…昨晚睡得还习惯么?”卫纶被她望着有些发慌,问出一句尴尬至极的话。

“我到哪都可以生存。”虞九司平静的说道。

这句话怎让人听着是受过多大的磨难,这姑娘究竟是发生过什么?

可好奇归好奇,嘴边还是憋着出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来“如此便好。”

虞九司继续说:“昨夜我想了一晚,我并非什么都不会。若军中不养闲人,我可以在后厨协助炊事兵们。”

卫纶心中诧异,他没想过虞九司竟真的打算留在军中做事。昨晚他说不养闲人一来是解释,二来是想试探她作何回答,如今看来情况却是有些不明了。

“若是会打下手,自然是可以的。”卫纶轻声道。

虞九司听到卫纶的回答后点了点头,“我去后厨熟悉下环境,先走了。”

话音一落,便转身离去,留给卫纶一抹紫色残影。

他摇摇头,笑了。继续向演练场走去。

军中后厨环境并不差,还有好几个厨子。食材是没有十分丰盛,却也有荤有素。至于虞九司为什么要选择在后厨帮忙,这大概是她尚为人还未入魔之时,她的家里是开小食店的,云吞鸡爪各种各样的小吃她的父母都很拿手。可惜这种快乐的日子并不长久,几年后她就坠入魔道,全家死于非命。

人是最弱小,最无力反抗的物种,只有让自己变强大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否则,任何一个可笑的传统或者一些卑鄙的小人就能轻易主宰你的命运。

做了魔尊很多年,虞九司早已忘记自己还是人的日子,毕竟自己为人的时间活得并不长。只是许久许久没进过人间的厨房,一时之间竟触景生情,令她想起了些许儿时片段。

一团黑雾从空中弥漫,尔后逐渐形成一个人,面容越来越清晰,黑雾散去,浮现的面孔是晓笙。

“你跑来这里作什么,我不是让你帮我好好管理魔域的事务吗?“待虞九司看清楚来人后,有些不客气地说道。

听到虞九司不满的语气,晓笙也越发委屈起来。她掌管魔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快要烦死了,而她的姐姐却在人间当凡人的小厨娘。

她有些埋怨,“姐姐,你堂堂魔族至尊,放眼当今三界,你敢说第二谁敢称第一?如今你竟要屈尊来这蝼蚁般的人间给一个凡人当炊事,你是如何想的。“

“我说过我做事情向来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五十年前战神没和天界那群鼠辈同流合污,将我放走,他就不会被打入轮回道,下凡历劫。此事与我脱不了关系,我此番助他历劫,也算是还了他这个人情。待他历劫结束,我们从此再无瓜葛。“虞九司面无表情道。

虞九司有一说一她是知道的,她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只是晓笙替她不值,实在太屈才了,“那你动动手指头就能搞定这些事,为何还要手把手亲历亲为呢?”

虞九司自嘲一笑,“我虽本就不屑那些所谓的天道法则,因果轮回,素来只信命运由自己掌握。但我亦知道什么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允许你们插足人间之事的缘故,倘若我用自己的魔力供他们所用必定会使一些贪婪之人新生邪念,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且对付这种蝼蚁我也不必用。”

晓笙看似理解了,不过内心还是有些许不服气。,但她也不敢忤逆虞九司。只好说一句“知道了。”

“虞姑娘,你是与谁在里面交谈。”门外响起了卫纶的声音。

虞九司向晓笙使了个眼色,晓笙立即化作一股黑烟消散在空中。

卫纶觉得还是不放心,一是对她身份的不放心,万一她真的是其他地方派来的细作,他不知道虞九司会不会在厨房动手脚。二是对她自己不放心,看起来像个闺中小姐一般,他不知道虞九司能不能在这里做事,所以思前想后还是过来看一下。

打开扇门后,虞九司脸色有些僵硬,但当了多年魔尊神情还是泰然若山,“没有人,我刚刚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卫纶摸摸鼻子,想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莞尔一笑,“原来如此。那你继续适应,我就不打扰姑娘了。“

说完拱手作揖,虞九司也弓腰还了道礼。

卫纶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刚刚分明是两个不同的女子声音!她不是在自言自语,不过打开门后,他用余光向四周瞄了一下,没有人!

她究竟是想干什么?

他回到将军帐里,叫了一个信得过的小兵,“你给我仔细排查,最近几天除了虞九司姑娘,可还有什么女子混了进来。”

小兵领命后告退。

卫纶心情有些异常,说不上是害怕还是别的情绪。她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来帮助我的,为何行事又如此诡异,她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手中拿着的茶,一口抿下。

没过多久,又有来报。

“将军,好消息!好消息!”来报的小兵脸上是藏不住的激动,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前方柴六副将来信,说他们已经成功拿回粮草,发这条信条时已经出了夷国边境二十里地,现在正快马加鞭赶回军营。”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小兵明显长舒一口气。

“好!如此甚好。”卫纶一扫刚才的阴霾,脸色逐渐明暗起来,他忍不住拍了拍手掌,“你吩咐炊事兵们今晚准备好上好的牛肉,本将军今晚要为副将校尉他们接风洗尘。”他展齿一笑。

“是,小的告退。”小兵领命后急忙退下。

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柴六发这封信时已经出夷国边境二十里,他们的处境应该是安全的,此次计划可以说是很成功。卫纶掐指一算,这样一来,他们最快下午未时便能赶到军营。

如此一想,他竟又按耐不住拍了下手掌,喃喃自语道:“好,好!”

对,还未告诉无机先生。

“这下将军不用再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了。”听完卫纶说的消息后,无机打趣道。

“哈哈哈无机先生还在打趣本将军。”卫纶也爽朗一笑,丝毫不介意无机的打趣。

果然,和卫纶算的时间不差几毫。下午未时,以柴六为首的“商人队”和司徒景为首的“劫匪队”已经排布整齐地向军营走来,他们都已经换回了军装,将士们脸上都洋溢着旗开得胜的灿烂笑容。

城门打开,将士们凯旋而归,身后是失而复得的大批粮草。

他的将士们,很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卫纶的眼眶有些微红,他竭力地抑制住了,堂堂三尺男儿何须落泪!

“将军,我们回来了。”柴六和司徒景双手抱拳,躬腰行礼。

卫纶急忙用双手抬起柴六要下跪的动作,急忙道:“无须多礼,你们都是大功臣,要行礼也是本将军行礼!”

柴六一听可着急了,“将军这可万万使不得,哪有将军给部下行礼的,有失身份。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嘹亮整齐声音响起,无论柴六说什么,小兵们都很捧场。

卫纶原本心中有许多话想说,想问,担心的、关切的、慰问的,一见到平安无恙的他们,嘴上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末了,思考良久,他只能说出:“你们,辛苦了!”

说完便拉着柴六和司徒景的手握住许久。

后面的将士们他自然是没忘记的,“辛苦了兄弟们!”

司徒景咧嘴一笑:“能为将军做事是我们的荣幸,哪能说是辛苦呢。”

“就是就是!”柴六十分赞同地回答道。

卫纶终还是没再说些煽情的话,只酣然笑道:“走,本将军说过,待你们凯旋而归之时,一定要亲自给你们烤牛肉,走,吃烤牛肉去!”

“好嘞,兄弟们都跟过来,今晚大将军给我们烤牛肉。”柴六放声大笑。

“好!!”后面的将士们都高兴极了,不知是因为将军亲自烤肉高兴还是完成任务而高兴。

身后的众人都有说有笑地跟着卫纶他们向军营走去。


今夜的军营热闹无比,将士们围在一起吃烤肉,喝羊奶,好不畅快!另有一些小兵们围着篝火跳起舞来。

虞九司在后厨帮忙,今晚的食材准备得很丰盛,炊事兵杀了一大头牛,桌子上摆满了一盘盘牛肉,她隐隐约约能猜出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

她跟随着炊事兵将牛肉拿到篝火旁的桌子上,那些庆功的将士看虞九司看得眼睛都直楞了。虞九司讨厌这种没见过女人似的直勾勾的眼神,心中有种想要扭断他脖子的冲动。

“九司姑娘,你坐我们这边吧。”卫纶发话了。

柴六才发现这里有个十分美艳的紫衣姑娘,不由得眼睛都直了。

“将军,我们不在几日,你就金屋藏娇了?”柴六喝了点酒,打趣道。

虞九司眼神一冷。

卫纶连忙制止,“别乱说,这位是虞九司姑娘,她是自己投名来协助我们的。大彦国能有九司姑娘这样胸襟广阔,为国效力的的姑娘,实属难得。”

听完这话,柴六尴尬一笑,“将军教训得是,是末将酒后食言了,那我自罚三杯。”

虞九司表面莞尔一笑,内心却是冷笑。她才不是来帮这个国家的,她只是来帮助他一个人罢了,这个国家管她什么事。

柴六给了个台阶,卫纶也就顺着下来了,他举着酒杯站了起来,“各位将士们,这次粮草能顺利拿回来,还是全靠你们。军中无粮食就等于丢了性命,现在粮草失而复得,全军营将士们的性命都被你们及时救回来了。”

说完一杯痛饮而下。

司徒景也站了起来,“这是哪里的话,没有将军和无机先生的筹谋划策,我们岂会怎么顺利骗过夷国小人,拿回咱们的货物呢?”

虞九司目无表情地坐在案上,她漫不经心地搬弄着碗中的食物,她对这种军事向来是不感兴趣的,有不听话的直接就是自己动手解决了。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群杀一群。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但眼下不能走,否则也太扫兴,她只好百无聊赖地听着。

卫纶没有察觉到虞九司稍有不耐烦的表情,反而对他们的成功很是好奇,于是问道:“六子,赶紧说说你们是怎么骗过夷国人的。”

这正合柴六心意,他正想要生动地描绘此事。

其实过程也并不十分曲折。按照无机所出的主意,柴六带领着三百人乔装彦国的盐商,进入夷国边境。可是作为商队却没有货物,夷国人一开始也是并不相信。

柴六只好声情并茂地编着,自己带着一队人原本是带着盐和陶瓷等一堆货物与夷国交易,不承想途中遭遇劫匪,将商队马车的货物洗劫一空,也把他们身上的值钱的玩意儿都收走。

夷国人将信将疑,他们说:“既然你们都已经没有了货物,就没有交易的必要了,还是快快回去。”

“且慢,现在我们是没有货物不代表以后没有。”柴六叫住他们。

柴六从包袱中拿出一堆带有官府标志的兑票,“这里有三百张官府盖章的瓷器票张,每一张可以兑换彦国最高规格的好景镇瓷器两件,每张票都价值五十两,劫匪没把这个抢去是因为对他们没有用,兑换之人必须是彦国任命官员或者是附属邦国的商人。”柴六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夷国城门小兵看来又信了几分,于是柴六乘胜追击,“这可是笔大生意,你去禀报你的头儿,看看他如何答复再不迟。”

所谓的官府瓷票是之前卫纶和司徒景他们在一次回国都向陛下述职时,在途中路过某小镇,顺便查获的一起制假售假官印票据,不仅这些,还有私印铜钱。只是假铜钱已经上缴朝廷,这些官府瓷票也骗不了普通彦国老百姓,是专门给那些出国交易的假商贩用于互换商品用的。其他附属国小国不了解彦国实情很容易被骗,骗了也只能自认倒霉。此种做法完全败坏了彦国名声,有段时间外界都盛传彦国商人多骗子的说法。

后续卫纶端掉了最大的制假窝点,彦国也对出国贸易的诚信商队给予一定的补助,越来越多口碑尚好的商队投身其中,事态才朝着良性发展,彦国商人的口碑也逐渐回升。

无机先生建议把这些票据留在军营,说或许日后另有用处,卫纶逐将这些瓷票留了下来没有销毁。所以卫纶不得不佩服无机先生的神机妙算。

夷国守城门的小兵听后就去禀报了城门校尉,他也怕错过了大笔交易被怪罪下来。

管城门最大的主儿出来,看到这些以假乱真的瓷票一时之间也犯了迷糊,将军们带兵打仗兵法了得,可不见得有什么从商经验。所以很快就把管城门的忽悠住了,柴六一行人很快就进了城门,入了夷国内部。

被劫的粮草还在夷国城门临近的小镇上,尚未运回国都。柴六把负责押送粮草的最大的主儿叫出来,给他们谈笔生意。

柴六装作无奈,“我们这又困又饿的,手里拿着这些票也没用,不如将手上的瓷票跟你们的粮草换换,您放心,这笔生意您绝对是稳赚不赔啊,这些个粮食换的钱哪能和我手上的陶瓷比。”

柴六平时一惊一乍有些鲁莽,关键时候还是蛮靠得住。

他继续忽悠,“你不会不知道纵观人间,彦国的瓷器最是极品的,您转手一卖就是近十倍,就是麻烦您到时候亲自过去彦国取。但放心,届时我一定会在彦国恭候,带您去取,给,这是我的信物,见此物如见我们商队。”柴六拿出一块和田玉。

和田玉也是假的,也是制假窝点缴纳的,不过此玉晶莹剔透,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押送粮草的就要伸手来拿,“诶,大人,您还没答应呢。”柴六把手伸回来。

呵。柴六心里发笑,你要是有胆量来彦国取,我随时恭候。

就这样凭借柴六的三寸不烂之舌最终是骗过了押送粮食的人,把这笔“生意”谈下来。

“你说你有这才华不去当商人来当兵,可真是屈才了。”司徒景笑着打趣。

柴六打住,“可别,我的抱负就是征战沙场,口才那是外赠的。”

一手交票,一手拿粮。柴六迅速安排地下的士兵将粮草拉上马车,连夜出夷国城门。快马加鞭走了一夜路,到约定地点。

再和司徒景所假扮的抢匪上演一出好戏,在夷国边界留下一些打斗痕迹和胡乱翻找的印记,“心灰意冷”地回彦国。

柴六再将被劫之事散播到夷国,临走前给夷国泼一出“管理不严”的脏水。后续有一支夷国军队到现场查看,只能看出发生过抢劫事故,却不知是自导自演。

两队分别回到彦国边境辖管的安全地带,换回军装一起回到军营中。

等到夷国人发现瓷票被骗时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本来就是自己先犯别人,而且也不能确定所谓的抢匪是不是和那群奸商商队一伙儿的。万一真不是只能说是天道好轮回,奸商骗了别人,也被抢匪抢得一干二净。

更有可能是彦国军队假扮的,但无从得知。因为现场伪造地很好,也真有住在夷国边境附近的百姓反映当时真有一群抢匪抢劫商队,吓得他们赶紧跑开了。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反正在外人看来就是彦国人到夷国边境交易被夷国抢匪洗劫一空,还有个内容彦国商队的瓷票其实是假,这反倒是无人在意,只记住了前半段。也能理解,老百姓总是喜欢挑拣吸引的内容听,哪会想到这是两国的博弈和较量。

风水轮流转,夷国治安管理的风评也直线下降,少了许多原本和夷国贸易的商队,夷国国主怕是在背后咬牙切齿。


上次的事情就此揭过,卫纶后续还是令人加大力度开荒,自己种瓜果蔬菜,他还准备近期找个时间上山狩猎,活捉点山鸡野兔之类的当做家禽蓄养,以备不时之需。

卫纶的开荒活动开展得热火朝天,演练活动宣布暂停三日。后厨的炊事兵们都被分配去开荒地了,静悄悄的,只剩虞九司一人。

只要她想,大可以施展魔法将此小山夷为平地,再从邻地调来肥沃的土壤铺在上面,这不费她什么力气,卫纶没有开口向她寻求帮助,她亦无所谓。

不过究竟是在后厨待不下去,她还是拿着铲子下地帮忙去了。

经过了昨日的劳作,小山丘被映出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平地,虞九司拿着铲子帮助他们将土地上的杂草去除干净。不是她不想用法力,而是周围都是士兵,她无法开展。

卫纶来到荒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团紫色在地上扭动着。走进一看,是虞九司在帮忙铲除杂草。今天的太阳异常的毒辣,四周的将士们汗流浃背,脸上也堆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奇怪的是,虞九司脸上完全没有汗水。

太阳的照耀下,她的脸白得透亮,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虞九司回头看到他朝自己望去,霎那间四目相对。

虞九司眼神清澈冷淡,对比之下,卫纶有些难掩的心虚。他慌忙咳嗽一声,“九司姑娘,辛苦你了。”

虞九司抬头随口道:“不辛苦。”

一时竟无言。

他尴尬一笑,逃离似的走向另一块荒地。

回去之后卫纶自我分析,怕是军中太久没有妙龄女子的出现,才让自己一时心之向往罢了。更何况现在自己连对方的身份都没有弄明白,万一是别处派来的细作,那到时候真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这么一想卫纶感到背后发凉。

卫纶在军中宣布七日后去野外狩猎,不过这次狩猎只调取一百人,柴六和无机被留下来看守大本营。

柴六又是委屈巴巴,“将军,我为何不能跟你去狩猎,我箭法不能说是百发百中,但起码能让你满载而归呀。”

“得了吧,将军一走就是一下午,群龙不能无首,将军让你在大本营看着是想要你主持大局呢。”司徒景拍拍他肩头安慰道。

“这是军令。”卫纶佯装严肃道。

这么一说可把柴六吓到了,“是、是,属下听令。”

“哈哈哈哈哈,瞧你这衰样……”司徒景笑得更欢了。

柴六拍开司徒景的手,“滚,一边去。”

宣布完命令,卫纶打算去找虞九司。他想着让虞九司也跟随着一起去狩猎,他的想法很简单,无非想考验虞九司的真实目的罢了。众所周知,狩猎的各种突发状况是最多的,野外的环境也常常使人的心境更加浮躁,一举一动都能察觉到。

再者他亦不想留着虞九司在军营,柴六在关键的大事上很靠谱,唯独容易忽略细微之事,更何况虞九司是姑娘,柴六更不会特意去关注她了。这样的条件下,虞九司想要动点手脚可太容易了,不能留在这里。她的一举一动需得在他的眼皮子地下。

想到这里,他径直走向后厨。恰逢虞九司出来,两人撞了个满怀。

虞九司先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卫纶再次汗颜,为什么她知道自己来寻的人就是她自己。

卫纶只好尴尬地点头,“是的,七日后我要带些士兵们去野外狩猎,我想让你随我们一起去,不知虞姑娘你方不方便。”

“可以。”虞九司懒洋洋道。

虞九司原本也想问他能不能跟上,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他,他这一问还省的自己再跑一趟。

这厢卫纶也是没想到,自己本来已经想好了各式各样的措辞,终是派不上用场,虞九司的一句“可以”令他始料未及。

日子稍纵即逝,一下来到了七日后。

这次轮到柴六目送他们离开,“将军,能给我打只野兔吗?今晚我想吃红烧兔头。”柴六嘿嘿笑道。

“本将军允了。“坐在马上的卫纶昂首道。

骑着马的卫纶意气风发,这才是真正地大将之风。他和虞九司共骑一马,此前,他从未和别的女子共乘一骑。

“别紧张,我会骑得稳一点。“低沉的声音传到虞九司的耳后。

她挑眉一笑,只是坐在后面的卫纶看不到。

一行人出发了。

虞九司飘逸的发丝扑到他的脸上,令他的脸有些痒,也轻轻撩拨着他的心弦。

不!卫纶赶紧收掉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来到十里外的野山丘,士兵们整齐的等待发落。

“将士们,我们来看看谁打的猎物多,记住,能活擒尽量活擒。“卫纶吩咐道。

齐刷刷的“是“过后,一百人的队伍迅速分散开来。

没过多久,卫纶便看到一只野鸡。军中已做好栅栏,把野鸡抓回去蓄养正好。他下马,悄悄地向野鸡靠近。

“咻——“一箭射出,刚刚好打在野鸡的腿上。被打中的野鸡扑哧扑哧地挥动着翅膀,他赶紧跑上前去抓。

“活擒的。“卫纶自信的笑道。

虞九司报以微微一笑。

他让虞九司帮忙打开麻袋,将野鸡放进去。他上马,继续骑着,“走,去那边看看。”

他们两人循着小道走,渐渐地走到了一个死胡同,周围安静得可怕,以卫纶多年征战沙场敏锐的直觉,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不仅他感受到了,虞九司也察觉到了。卫纶看到前面的虞九司后背一激灵,他以为虞九司在害怕,于是轻声安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虞九司听后一愣,保护她?她很久没听过这句话了,一向是她保护别人,却从来没听过有人对她说要保护她。

“咻——咻——咻”,一连三箭朝着他们的方向射出,虞九司却徒手将它们接住。

好身手,反映能力也惊人。卫纶暗自感叹。

见行放箭未能将他们两个射死,埋伏在四周的匪徒全都涌了出来,将他们包围成一个圈。

狼图腾!

待这群人稍微走近之后,卫纶清楚地看到他们手臂上的印记。这种特殊的狼图腾只有在出现在夷国三千狼骑上。

夷国的三千狼骑威震四方,以精、悍、准闻名,五年前曾有小邦来犯夷国,他们只派出了一千狼骑,便将两万来敌全部歼灭。虽然夷国一千狼骑最后只剩下不足二十人,几乎也是全部牺牲,但这场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常被外人称赞。

作为彦国将军,卫纶也曾经研究过他们。他得出的结论是,狼骑善于快攻近打,速战速决。持久战不一定能吃得消,不过论实力算,一狼骑至少能敌七普通兵。

他们现在面对的是二十个狼骑,这场仗,必死无疑,卫纶的心冷了一半。

这些狼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卫纶的脑中快速闪过一个结论:有内鬼!是军中出现了内鬼,将他们狩猎的消息传给了夷国,为报瓷票欺骗之仇和污蔑夷国名声之恨。

这是要置于他们于死地,这样的对战,他们毫无半分生还的可能。他脑子里迅速想出对策,冷静地跟虞九司说道:“你快走,我先顶住他们,你出去找个士兵让他赶紧回军营搬救兵。”

“不。”虞九司下意识拒绝道。

听到虞九司的答案,他冲口而出喊道:“你现在不走就没机会了懂吗?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你赶紧走!”

他,这是在担心自己的性命吗?虞九司的心中飘过一丝不明的情愫。片刻,她静静地说道:“只要有我在,便没人能伤你。”

说完便抢走卫纶手中的剑,冲向狼骑们。她现在还不能动用魔力,现在不是让他知道自己身份的时机。

区区几十凡人,不用魔力又怎样?再来一倍她虞九司照样能全数歼灭。

她侧身躲避着一狼骑刺来的剑,踩着旁边的石头跳到上空,抬手狠地一挥剑,一狼骑的头颅应声倒地。她的身后仿佛长着双眼睛,好几次卫纶都冲口而出的“当心”,都在下一秒被虞九司巧妙躲开。

她迅速地挑开迎面而来的剑,使出全部的力量一把刺向来人的胸口,前人被刺后嘴角流血瘫倒在地。

下一个狼骑想要给她使绊子,用刀狠狠地往她的脚上砍去。她双脚一跃,狼骑扑了个空,摔倒在地。她踩到狼骑的背上用剑插到狼骑的后背,顿时鲜血直流。

又一狼骑飞身而下,势要用刀砍向她的头颅。她灵活的从狼骑身下溜过去,转到狼骑背部抬起脚就是一踹,狼骑失重摔倒旁边的大石头上,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虞九司怕他是假死,飞速上前补了一刀。

虞九司的速度之快让人应接不暇,招式之多令人眼花缭乱。她出手的许多招式都是卫纶从未见过的,这惊人的速度也是闻所未闻。虞九司以一己之力对二十狼骑居然还占上风,而且是绝对的上风。

可以说,这二十狼骑根本不是虞九司的对手。

但有一点可以确信,虞九司不是任何一方的细作。不然以她的身手,自己早已无声无息的在她手下死过千百回了。

她为何要保护我?难道我以前真的救过她吗?卫纶是真的记不起来了在哪救过她了,按理来说,此等绝世高手他定有几分印象,可他真的些许片段都想不起来。

没有耗费多长时间,二十狼骑纷纷倒在虞九司的脚下。她的紫衣还是如往常一样干净,丝毫没有粘到半分血迹,脸上的神情依旧透露着冷冽。末了,她把剑扔给卫纶,说道:“剑脏了,你自己擦擦,我先去寻点水把手洗干净,很快回来。”

卫纶接过剑,剑上还残留着余温,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显得这么不真实。

很快,虞九司就回来,手也变得干干净净,仿佛地下的尸体和她无关。他定定地望着虞九司,微微发愣。

“我说过,我是来保护你的,你现在相信了吗?”虞九司平静地问道。

她竟知道自己怀疑过她!卫纶震惊地望着她。

虞九司没有解释自己怎么知道他怀疑自己的,只是平静地说道:“只要有我在,便没人能伤到你。“

这句话像是珍重的诺言。一开始卫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可笑,觉得自己怎么会让女子保护,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虞九司的强悍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程度。

“好。也,谢谢你。“卫纶终是答道。

在四周狩猎的士兵们听到动静从四面八方赶来,发现地上仅残留着一地尸体。卫纶二人也重新回到马上,“你们将这里收拾一下。“卫纶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收到命令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谁也不敢问刚才在这里发生了何事。

日落西山,除了卫纶虞九司,其他人都满载而归。

回去之后,内鬼必须揪出。


卫纶一行人回到军中,柴六却发现卫纶、司徒景他们脸色各异,统一的是,全都没有满载而归的喜悦之情。

夜晚,卫纶将无、司徒景和柴六叫道将军营,“我们军中出现了内鬼,今日我和九司走到一个死胡同,遭到二十夷国狼骑埋伏,箭箭击中要害,每刀都致人死地。”卫纶神情严肃,眼色凌冽。

司徒景接道:“我赶到之时发现将军你身上并无打斗痕迹,难道是说…”

卫纶思索片刻,终还是说:“是的,是九司救了我。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揪出内鬼。”

虞九司救了他后,已经完全打消了心中的猜疑,只要知道她对自己无半分坏意就足够,他小心翼翼的问虞九司,“我以后能直接叫你九司吗?”

“可以。”虞九司随口道。

他对二人关系的更进一步感到暗喜。

柴六大惊失色,“九司姑娘?和二十狼骑?这,这怎么可能啊?”

别说是柴六了,连无机和司徒景都感到不可思议。虞九司平时看起来虽然总是一副清冷的模样,但绝对不像是轻功了得、绝世高手的样子。

卫纶点头道,“是的,不瞒你们说。若非我在现场目击也绝不相信九司的武功竟是达到了这个地步,我斗胆猜测,她的境界已秒杀武林界的所有人。”

柴六还是感到不可思议,卫纶紧接着说道:“你们对此事切莫声张,透露得越多对军中、对九司都越不利。”

众人默默点头。

怎么把内鬼抓出来又不打草惊蛇是门学问。

无机沉吟道:“我的建议是,先按兵不动。今日将军平安归来,细作必然猜到将军怀疑军中有内鬼,如果急匆匆的寻内鬼,找出来的十有八九是替死鬼。”

司徒景立刻接道:“我同意无机先生的提议,但也不能完全假装无事发生,不然细作定能猜到我们背后有一手。”

卫纶和无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卫纶作恭听状,“那依你之见?”

司徒景不假思索道:“近段时间加强监管士兵们的行动轨迹,有事出营外必须报备详细,给他们营造现阶段军中要传消息更难的的印象,再渐渐放松,回到平时的状态。”司徒景顿了一下,继续道,“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再透露点假消息,不过具体方案怎么做,我还是没有一个大概的规划。”司徒景挠挠头。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刚才你说的那些我倒是同意的。”卫纶点头一笑。

第二日卫纶下令,要求每位出军营的士兵必须报备所到之处的行程轨迹,加大周围的巡逻力度,无必要事务不能出军营。

同时要哨兵注意外来的飞禽,如信鸽、野鸟,防止有人通风报信。

先紧后松,击破对方心理防线。

高度紧张的日子也不宜过长,太长就成为习惯,细作有可能觉得没机会就被动抛弃或者主动终止。不长不短,以三月为期。

三月过后,开始逐渐松动。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期间卫纶向虞九司提出,她无须再去后厨帮忙,闲暇时可以在军中随处走动,或者在帐篷中读书识字,不必干这些粗活。

只是虞九司还是如平常一样,该去厨房帮忙时照样去,要是平日里空闲还会去栅栏里喂喂野鸡野兔,或者是去田地里浇水施肥、去杂草。做任何事情都是一副从容的样子,也永远都是给人一种疏离的清冷感。

卫纶知道,其实她的心是有热爱的。表面的冷漠只是她与外界建立的隔阂,而他,想要打破这张界网。

至少能够在她心中占据一个好友的位置。

三月之期将至,卫纶暗中放松巡查力度,报备行程也无须精确到村庄。一切又回到最初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就是做了三个月的面子功夫,终是坚持不下来了。

恰逢国都来信,说两月后太子成婚,宣召护国将军卫纶、副将军柴六、校尉司徒景和军师无机回国都参加太子婚宴。军中不能无首,这次,换司徒景留在军营,无机只热衷军事不懂场面礼仪因此打算称病不能出席。

有了这么一个契机,卫纶借要购置太子的贺礼为由,说要进城一日采办。他将军中所有的人分为四批,故意放出消息,一批透露说要去林城,一批透漏说去新城,一批则是临州,一批是常州。

他分别在四个地方安排心腹埋伏盯梢,再看哪个地方出现夷国杀手或狼骑。

这样一来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后面心腹来报,看到有几十个乔装成平民的夷国杀手在新城闹市徘徊。他们虽然打扮成彦国人的模样,但耳朵都统一佩戴着一个细小的黑色耳饰,不细看很难发觉。如此统一的配饰,除了杀手,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卫纶细思极恐,原来除了少部分狼骑进入彦国,更有成批杀手埋伏在彦国的寻常市区中,若是不一网打尽,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他本人没去这几个市,为了做戏做全套,他又放出消息说突有军机要务处理,只好择日再去。

后面又故伎重施,把剩下部分的人又分为四批,这次精确到村落。这种方法次数只能使用两次,要是再来一次奸细就发现了。

这次过后,他把目光锁定在六名士兵中,一个炊事兵,一个哨兵、四个普通兵。

又隔了几日,他让司徒景把这几人叫来,告诉他们国都来了消息需要他们传送,一定要保密,分别给了六张字条。

内容都是:新城有杀手,速归。

送给的六个人都是卫纶早已安排好的人,有的扮作掌柜,有的扮作伙计,有的扮作说戏人。

其中五个的内容都没有改动,只有哨兵给的字条,内容把新城改成临州。

卫纶揉搓着纸条,眼神一冷。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内鬼竟是哨兵。他认得这个哨兵,土生土长的彦国人,家中还有妻儿和一位年逾七十的老母亲,为何会沦为夷国奸细?!

他找人悄悄把哨兵囚禁起来。

“冤枉啊、冤枉啊将军!”哨兵在地牢叫屈着。

这时,卫纶走进来,冷笑道:“冤枉?来给本将军说说你是如何被冤枉的。”

哨兵哭诉道:“将军,小人对您是忠心耿耿啊。”

卫纶怒极反笑,“对我忠心耿耿,所以才私自将字条上的内容改了吗?”

哨兵一听,瞳孔放大,脸都刷一下白了。

卫纶继续道:“我记得西城,你的妻儿和你的母亲在做豆腐的小营生,他们都在等你回去,你要是把命留在战场也就算了,可偏偏你要做夷国奸细!”

卫纶震怒。

哨兵哭诉道:“小的是有苦衷啊。”

卫纶指着哨兵怒喝道:“无论你有什么苦衷,都不能做背叛国家的事!你这就是夷国走狗、人人唾弃。”

哨兵的妻子原来不是彦国人,是从十二年前夷国旱灾,各地闹饥荒后带着弟弟逃难到彦国。俩姐弟就这样在彦国住了下来,靠卖豆腐营生。后来哨兵一次探亲回家和妻子一见钟情,故两人迅速将婚事定下。

后来他的小舅子,就是妻弟,不知怎么地被夷国人收买了。说夷国才是他们真正的故土,来彦国就是叛国。小舅子就这样被洗脑了,还试图把妻子拉下水。

这些人有个秘密组织叫暗怡阁,是夷国最大的地下杀手组织。里面专门有人负责找在彦国落单的夷国人,游说重回夷国,为夷国效力。游说的人擅洗脑,定力不强的前夷国人很快就会缴械投降。这么看来,狼骑和暗怡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阴谋论地想,暗怡阁根本不是什么地下杀手组织,而是夷国朝廷养的杀手组织。

这就能解释得通为何狼骑、暗怡阁的人都想杀一个彦国将军,其实就是夷国朝廷想杀他!哨兵妻子深知自己的丈夫是彦国将士,所以誓死不从。但暗怡阁的人看中他是彦国的哨兵,竟以妻儿老小的性命要挟哨兵,将他们囚禁起来。

哨兵说他不得不从,实际上他这一年每次回家探亲都是先回自己的家,然后由暗怡阁的人蒙着他的眼睛带他去囚禁亲人的地方,亲人只能这样相聚片刻。

暗怡阁的人何其歹毒!

哨兵虽然可恨,但勉强能理解有苦衷。他暂时不能死,留着还有用。

卫纶抬起他的下巴,“你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待会出去将自己的身体洗干净,继续和暗怡阁的人保持联系。我想办法帮你把亲人接出来,记住,别耍花样。不然你的家人会不会被夷国人杀掉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哨兵仿佛看到了希望,“真的吗?我的家人还有机会救出来吗?“

卫纶冷漠道:“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哨兵不停地叩拜道。

倒不是因为卫纶菩萨心肠,救哨兵的亲人只是顺带的罢了,主要他还是想利用哨兵先将暗怡阁清理干净,再想办法除掉三千狼骑。

走出地牢,他回到将军帐。

听完卫纶所说的经过,众人皆沉默,无机先开口打破沉默,“这不只是解决一个杀手组织的问题,里面还牵涉到夷国朝廷,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由我们出面的话,弄不好直接将两国和平的表面撕得粉碎,两国势必要开战。”

这正是卫纶犯难的地方。他是彦国将军,被夷国杀手组织追杀却不能光明正大的讨伐,这是什么道理。

卫纶摆摆手,“行吧,此事先放一放,我们择日再议。”

太子两月后成婚,等太子成婚后,他再慢慢想对策。

对了,他才想起来之前说买贺礼都是假的,他确实到现在还是两手空空。看来明日有空是应该去城里买点礼物了。

第二天一早,他便换回寻常衣服,走出军营。

“你要去哪?”看到卫纶没有穿军服,独自一人出去,虞九司追问道。

卫纶转过头,微笑地解释道:“我打算去城里买点礼物,两月后太子成婚。”

“那我和你一起去,我可以保护你。”虞九司认真地说道。

卫纶连忙捂住她的嘴,实力不外漏,这姑娘活这么久都不明白吗?

“行行行,跟我走吧。”卫纶无奈道。

两人和上次狩猎一样,共骑一匹马,走出军营。

出到城门外虞九司就感到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但她不动声色,假装看不出来,继续由卫纶驾着马向前方走去。

她倒要看看这些蝼蚁能刷什么花招。

“呵。”虞九司不屑一笑。

卫纶不明所以,“你在笑什么?”

虞九司挑眉一笑,“没什么,只是在笑你天真烂漫罢了。”这么明显的一双眼睛,居然蠢到看不见。

冤枉,卫纶一心想着买什么贺礼合适,是真没注意到被盯着了。


卫纶脸上一红,他从来没听过人夸男子天真烂漫,虞九司夸人的词好生别致。

虞九司陪着卫纶逛了一早上,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没人截杀,只是听了卫纶一个早上的纠结,“九司,你说送块玉如何?”

卫纶每一件都问她如何,每次都做不了选择只好全部买下。

“拿不定主意继续买下来不就得了呗,反正你今天早上已经买了一大车了。”虞九司漫不经心道。

卫纶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该来的还是要来,只不过他们没挑到适合的时机和地点罢了。

当卫纶他们走到一条了无人烟的小道时,杀手终于出现了。一整条道瞬间铺满了黑衣杀手。

“等你们很久了。”虞九司伸伸懒腰,慵懒道。

卫纶一愣,原来虞九司是早知道了?

“你先站到一旁,别妨碍我。”虞九司吩咐道。

卫纶汗颜……

不过他还是乖乖听话走到墙角,毕竟他见识过虞九司惊人的实力。

虞九司随手抄起一根棍子就是暴打,无论来者何人,她对着就是一劈。杀手们意识到她力量极大,单打独斗难以取胜,于是将她团团围住。

看到杀手们逐渐包围,她瞬间起跳,跳出包围圈,踩在两个杀手的头上。拿着棍子就是一捅,棍子穿过某个杀手的胸口,瞬间倒地。

另外一个杀手拿着剑刺向她,虞九司立即跳到墙上在空中翻转,跳到杀手身后,抓住杀手的脖子用力一掐,杀手的脖子硬生生被扭断。

再捡起地上的剑,有利器的她轻松多了,一下子就砍下两个杀手的头颅。

有一个杀手死死的拽住她的手臂,势要拖住她给同伴创造机会。虞九司暗中使用内力,一掌竟穿过杀手的后背。

站在墙角的卫纶再一次震惊,没想到虞九司连内力如此深厚。

还剩最后一个杀手,杀手见打不过想逃跑,虞九司一把抓住,“想跑?太迟了吧。”

她趁机折断了杀手的双腿,使他无法逃跑,杀手在地上疼得直打滚。虞九司将手放到杀手的额头上,使用共感的方式探取杀手脑中的记忆。

卫纶走上前来,不解道:“你用手摸他的额头干什么?”

“没什么,看他死没死罢了。”虞九司随口道。

原来在这里,虞九司内心冷笑道。

回到军中,虞九司随他一起走进将军帐。

“为何这些个见不得人的杀手组织也想要你的命?你分明不在江湖闯荡。”虞九司问道。

卫纶将昨日分析之事一一告诉她。

末了,虞九司道:“原来如此。既然我们出门就被盯梢,说明那个哨兵已经被弃用了,区区一个杀手阁也能在彦国的军营外附近徘徊,必须趁早除掉。”

卫纶苦笑,“我也想除之而后快,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只怕到时会让两国交恶。所以只能从长计议罢。”

虞九司不解,想除掉就去除掉便是了,哪来没这么简单。这个小组织是不能留了,否则后患无穷,亦有可能趁她不注意把卫纶杀掉。

凡人多狡诈,善诡计。她只能尽量护他周全,难保被落入圈套。

来凡间之时,虞九司去昆仑之境看过卫纶的命格,他须得活到二十五岁战死沙场才算历劫成功,否则灰飞烟灭,三界再无战神之说。所以她必须保证卫纶平安活到二十五岁,在此之前,不能有一点闪失。

暗怡阁、狼骑军,你们是存心要和本座作对吗?

下午虞九司便不见踪影,不知所向。

担忧是有的,不过以虞九司的身手恐怕无人能敌,卫纶的心中一顿,他有预感今天会有大事发生。

虞九司从那个将死的杀手记忆中提取到了暗怡阁的位置,一抹紫烟散去,她便出现在暗怡阁门口。

上面的牌匾印着“岭南阁酒家”几个大字,表面做的是酒楼生意。

她镇定自若地走进门。

店内小二热情地上来询问,“这位客官,请问您是要借宿还是吃饭?”

虞九司不想太过张扬,丢了一锭银子,“一个包间,先不备菜,我有需要再叫你。”

“好嘞!客官这边请。”小二收到银子脸上笑开了花。

虞九司在房间坐了片刻,看到酒楼已经没什么客人后,她便轻轻地走出房间。

她循着杀手的记忆找到一条地下暗道,沿着暗道走到尽头,有扇铁门,她将杀手身上的玉佩放在铁门的锁框里,合上以后,铁门开了。

又出现了另外一条暗道。

“地沟老鼠,终是只能待在阴沟罢了。”虞九司冷冷道。

这条道比刚刚走的那条弯弯绕绕地多,她忍着心中的不耐烦继续前行。

“暗怡阁。”虞九司终于来到了真正的暗怡阁大本营。

门口有两个放哨的,看到虞九司这张陌生的面孔,警惕的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呵,”虞九司嗤笑一声,“本座是来杀光你们这些蝼蚁的。”

此女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守门人喝道:“暗怡阁岂能由你放肆!” 作势要上前收拾虞九司。

“屠爻!”虞九司一声召唤,顷刻她的手中便多了一把暗紫色的魔剑。

屠爻是由上古魔龙的龙骨所化,威力无比。它是魔族创世之祖炎隼的贴身兵器,见神杀神,见佛杀佛,戾气甚重,此剑一出,来者必死无疑!随着炎隼战败,一百八十上神合力将他绞杀,众神也以身祭魔,就此陨落。屠爻就这样被封印在炼尸塔上万年,在此期间,三界竟无人能驾驭得了。

直到虞九司将它带了出来,屠爻才重见天日,至此屠爻便认虞九司为主。

虞九司拿着屠爻在空中一挥,两个守门人的头颅便落地,无声无息。然后,她用手指对着暗怡阁大门轻轻一动,大门便自动打开。

虞九司继续冷漠地向里面走去。

暗怡阁内的杀手们大骇,为首的是暗怡阁首领,他明白虞九司敢单枪匹马闯到这里来头自是不小,不过气势上仍是不能输。

他指着虞九司厉声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暗怡阁!”

虞九司表情都不愿多做,寒声道:“就凭你,也配问本座姓甚名谁。”

首领气得牙都颤抖,“狂妄自大,不自量力!”他抬手一摆,一众杀手围着虞九司,整个暗怡阁的人都出动了,霎时间黑压压一片。

首领心道,即便武功再厉害又如何,孤身一人罢了,暗怡阁一千九百余人全数在这,就算是条龙,也非得让你扒层皮不可。

虞九司闻言,淡淡一笑道:“说本座不自量力的人都死在了本座手下,你,也一样。”

杀手们哪听得这样的挑衅的话语,纷纷执剑涌向虞九司。

虞九司拿着屠爻一挥,围上来的一排杀手受到屠爻强大魔力的冲击,瞬间被推到几米外,倒在了地上,竟无力再起来。

首领大惊失色,这力量强悍到不像是人。

她把屠爻收好,一下飞到空中。她的眼眸霎时间变成了暗紫色,身后一团暗黑色的火团将她包裹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的魔气。

虞九司高高在上,她的话语透出杀人的寒意,“本座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这群蝼蚁不识好歹地惹上卫纶,今日,就让你们死在本座手下吧。”

首领暗道不好,是魔族!是嗜杀成性、煞气甚重的魔鬼!

虞九司双臂展开,手上生出一团黑紫色的火。她做了一个魔族手势,火团变得越来越大,滚成一个巨大的黑紫火球,将整个暗怡阁都照得亮堂起来。

虞九司又做了一个放的手势,火球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火光冲天!杀手们被烧得身体蜷缩,而她站在半空中,纹丝不动。

这是她第一次用幽火杀凡人,之前都是用来对付魔力和法力高强之人。譬如前魔尊和他的八大魔鬼将军,也譬如天界所谓的上神。别说这些区区蝼蚁受不了,就连天界那帮上神也抵挡不住半刻,一旦幽火附身,便会被烧得元神尽灭。

这就是天界那帮废物为何如此忌惮她的原因,一心想要将她除之而后快。奈何她已练就不死之身,不死不灭,与天同寿。天界小儿见无法杀死她便总是想方设法封印她的真身,自喻正统的天界,却喜欢使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她之所以用幽火是因为这里的杀手众多,一把火烧掉比较省事。

首领跑到门口,想要开门逃走。

“想逃?”虞九司冷冽道。

她抓住首领的后颈,首领像个小鸡仔似的被虞九司拎到手里。

首领悬在半空中,被她身后的幽火热得满脸通红,他喘着粗气说:“魔主大人息怒,只要您这次放了小人,小人以后一定肝脑涂地,给您做牛做马。”

首领并不知道虞九司是不是魔主,他只是觉得此女身份地位肯定不低,故意往高的身份称呼,不过,还真被他说中了,虞九司就是魔尊本尊。

虞九司漫不经心地道:“那你还是下辈子给本座做牛做马吧,这辈子就不必了。”

说完手指一用力,首领的脖子就断了。

暗怡阁内幽火还在火“呲呲”地烧着,黑紫色的火苗不断地向上“噌噌”的冒着,像个龇牙咧嘴的庞大怪物,它肆意的吞噬着一切。

她悬在空中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世间本就不应该存在什么杀手组织,拿钱买命,视生命为草芥的恶心勾当,她一把火烧掉也没什么不好的。

况且,这里每个人手里都沾满了鲜血,这里的每个杀手都死不足惜!

顷刻,虞九司看烧得差不多了,再烧下去附近几处房所都得坍塌。于是她甩甩手,在空中划了几下,幽火便渐渐熄灭了。

她在烧得的残垣断壁的木桩上写了几个醒目的大字:再犯卫纶者,杀无赦!

做完这些,一股黑紫烟雾散去,虞九司凭空消失了。

下一秒,她又回到军营中。

她不见了整整两个时辰。

卫纶见到虞九司,问道:“九司,你这一下午的去哪了?”

虞九司打断他,“先别问这么多,我带你去个地方,跟我来。”

她自己上了马,让卫纶也骑一匹马在后面跟着。

来到这所偏僻的宅院时天色已暗,宅院位于一处深山老林之中,平时极少人上来。虞九司将马系在门口的大树上,用钥匙打开了大门。这条钥匙是她在暗怡阁首领身上拿到的,这所院子的位置也是通过共感从他记忆力找寻到的。

“这里是?”卫纶不明所以。

虞九司一边走一边说道:“不仅仅是哨兵受到暗怡阁的要挟,还有很多像哨兵一样的彦国人,他们的家人囚禁于此地,他们也被迫成为夷国奸细。现在,我和你一起将他们的家人放走。原本他们就是有软肋才听任暗怡阁吩咐,这样一来,他们自然是不再听任暗怡阁的命令了,所谓的夷国奸细也都不复存在,他们又变回普通的彦国人。“

卫纶愕然,“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虞九司莞尔一笑,“我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虞九司破开每个房间的锁,里面的人得救后纷纷跪下,“谢谢公子、谢谢姑娘。“卫纶连忙拉住他们,作为彦国百姓,他们反被夷国人囚禁,自己作为彦国将军没能保护好子民已是羞愧难当,救他们出去本就是应该做的,这样一拜实在是受不起。

更何况,这是虞九司一人的功劳。

虞九司将这些人聚集到一起,提高了音量,“你们出去安顿好后,记得和你们的家人报信,这里有你们每一个人的盘缠,一个个排好队来领。”

这几箱银两是虞九司从暗怡阁那里找到的,她略施魔术把箱子运到宅院里藏着。

众人见状又跪下,嘴里念叨:“活菩萨,上神显灵……”

虞九司眼皮一跳,心中不悦。天界那帮自私自利的神,怎么会理你们这群蝼蚁的死活,救了你们的正是本座这个世人皆称嗜杀成性的大魔头。

“你们是邬小庄的亲人吗?“虞九司对正在上来领盘缠的几人说道。

老人听到邬小庄这个名字,激动地点头,问道:“小庄,小庄他怎么样了?“

邬小庄就是那个哨兵。

虞九司不冷不热地说道:“他现在很好,正等着接你们回家。“

老人和身旁的妇人眼中蕴着热泪,拼命地点头。虞九司又问了老人身旁的妇人,“你是邬小庄的妇人吗?“

妇人点了点头。

“你的弟弟已经被杀死了。“虞九司平静地叙述这件事。

妇人的神色很平静,仿佛是预料到一般。“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料到自己有一天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妇人平静地说道。

虞九司很满意她的反应,点了点头,“你懂得这样想就好。“

在一边协助的卫纶见状,和虞九司商量到能不能把邬小庄的亲人接到军营,让他们家人早点团聚。

“反正邬小庄我也不打算再留了,即使他是收胁迫的也罢,能受夷国人要挟也能受其他人要挟,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在军营总归不好,不如给他点银两,一家老小会乡做点小生意。“卫纶提议道。

虞九司同意了,“如此也可行,那让他们跟我们一同回去吧。”而后她又思虑片刻,说道:“天色已晚,明早再启程吧。”

卫纶也点头。

来到宅院时天已黑,安顿完被囚禁的人也快到半夜。她倒是没什么所谓的,考虑到卫纶现在还是凡人,舟车劳顿有可能吃不消,她提议到先休息一夜。

卫纶随便找了个空的房间,准备休息。正当他刚刚躺下,手中还握着被子时,门被打开了,虞九司走了进来。

只见她不紧不慢地关上房门,走到凳子上坐下。

卫纶见状不由得一愣,片刻他反应过来问道:“九司,你进来干什么?”

虞九司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当然是来保护你的,这里不比军营有许多士兵把守,你得在我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卫纶艰难道:“可…男女有别,男女睡在一间房成何体统,这样做会有损你清白。”

虞九司暗忖道,凡人规则就是多。本座既为魔尊,受到的非议更是多如毫毛,区区清白之言,又何足挂齿?

她心中自是觉得无足轻重的,不过也还是耐心道:“你我不说,何人知道?更何况性命和清白孰轻孰重,你还不明白吗?”

卫纶心中顿感一热,虞九司竟然为了他,宁可舍弃清誉也要守卫他的安全,如此付出之人,试问世间还能有多少这样的女子。

虞九司见他松动,心里暗吐一口气,终于说动这个老顽固了。因为怕他又突然反悔,免得待会儿又是好一顿劝说。当即把灯吹灭,“睡吧,明天还要赶路。”丢下这么一句话后,自己坐在凳子上凝神静气。

是夜,虞九司感到身子一轻,立刻睁开了眼,想要动手,不过又瞬间止住。她看到的是自己被卫纶轻轻抱起,卫纶在黑夜中慢慢地摸索着向床的方向走去。她是魔族,夜里的视力自然是比寻常人好得多,可卫纶终究是凡人,他甚至看不到此时虞九司已被他惊醒。

虞九司倒是想看看他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卫纶摸到了床沿,小心翼翼的将虞九司放到床上,又摸索着床上的被褥,拿着被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自己则靠在地下的床脚打起盹来。

她定定的看着卫纶的睡颜,心中涌现一种意味不明的情绪,感动?还是高兴?抑或是慌乱?她说不上来,只是这样的感觉很久没体会到了。

不想了,虞九司索性闭起眼。

天一亮,卫纶便看到虞九司坐在一旁抿着茶。

“起来了?那我们走吧。”经过了昨夜的事,虞九司的态度不再像之前这么清冷疏离,听起来似乎多了些温度。

“好,稍等片刻。”卫纶接道。

邬小庄的家人早已在一旁等候。昨夜已有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今早天一亮也有部分人赶着走了,整所宅院空空如也,人去楼空,今后唯有深山老林和清风相伴。

他们一行人足足走了快两个时辰,比两个人来时的速度慢了将近一个时辰,回到军营已经是下午时分。

站在门口的哨兵邬小庄看到久违的亲人,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邬小庄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

是他的妻儿和母亲!!

顿时邬小庄的眼眶泛红,声音也忍不住颤抖,“娘亲!娘子!豆豆!”他的孩子听到父亲的叫唤,像箭一样冲到父亲怀里。

“孩子!”邬小庄母亲的眼睛也红了。

虞九司最是见不得这种凡人亲人相聚、相互落泪、抱作一团煽情的场景,一溜烟地跑回后厨。

卫纶也借故离开,腾出点空间给他们互诉衷情。

他跟着虞九司来到后厨,在她身后,试着问道:“九司,能否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找到暗怡阁囚禁他们的地方的?”

糟糕!虞九司暗道不好。事发突然,她只得一鼓作气把事情处理好,还没想好怎么编故事忽悠卫纶,总不能直接对他说自己会共感吧。

反正暗怡阁的人都被她杀死了,就把锅甩到他们身上得了。

虞九司思考片刻才道:“暗怡阁的人告诉我的。”

“他们又如何会告诉你呢?”卫纶追问道。

“不说,他们就得死。”虞九司理所当然地答道。

当然了,他们即使说了,也是死路一条,虞九司在心里答道。

“所以,你把暗怡阁的人怎么样了?”卫纶敏锐地察觉到她话语里的玄机。

“杀了,全都杀了”她平静地说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是很平静的,但话音一落,虞九司突然发觉她心中忽有些害怕。害怕卫纶因为她杀掉暗怡阁的人而觉得她恐怖、毒辣。

她也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感到一丝害怕,她何要意卫纶的目光?

暗怡阁具体有多少个杀手卫纶不清楚,不过一般的杀手组织起码能达到一千余人。这么多人她是怎么做到全部杀光的?而且,这样做很危险。

卫纶双手轻轻地抓住她的肩膀,认真地说道:“九司,我知道你很强,但你不要为我以身犯险,你这样做会使你的处境变得很危险的。”

虞九司心中一顿,他仅仅在为自己担心,却没有觉得自己可怕。有一股小暖流在虞九司干瘠冷冽的大片冻土上静静地流淌着,一点点地温润着她的心房。

她嫣然一笑,安慰他道:“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

区区蝼蚁,敢来,她就敢杀。别说是三千狼骑,就算是夷国来挑衅,她保不准一气之下给将它灭了国。

今夜卫纶吩咐厨房多做了一些菜,算是给邬小庄践行了。虞九司正在后厨打下手,忙得不可开交。

司徒景走到厨房门口,对着虞九司喊道:“虞九司姑娘,将军让你出去和我们一起吃饭,剩下的留着让他们自个儿忙活吧。”

司徒景是知道虞九司救国卫纶,所以对她的态度也变得亲切起来。

“没事,等我忙完这些就去,你们先吃。”虞九司一边切着菜一边说道。

司徒景知道自己叫不动她,所以先行离开。

没过多久,虞九司就端着一碗荤菜来到营帐中。卫纶旁边的位置空着,她也很自然地坐到那个空位上。

“邬小庄,明日你去管理处把花名册划一下,领回你的腰牌。再把这些盘缠带上,和你的亲人回乡做点小生意吧。”卫纶把一钱袋放到桌子上。

“将军,您把钱拿回去。我们一家人能团聚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怎么还能要您的钱呢?”哨兵惶恐,他的母亲也连忙摆手。

“将军给你就拿着,这是军令。”柴六再一旁故作严肃。

哨兵万分感动,但还是装作一本正经回道柴六:“是!小的领命!”

虞九司一如往常一早起来到厨房帮忙做早饭,看到哨兵一家子都收拾好行李准备动身离开军营了。一想到他们的团聚大部分都是因为自己,虞九司内心有些许的触动。

她在想,如果不是因为卫纶,她会多管闲事地去救这些凡人吗?答案是不会。或许她只会在一旁冷眼旁观笑话,或许看不爽还是一口端了暗怡阁的老窝,但绝对不会继续善后被囚禁的受害人。

杀过太多的人、魔、神,她早已麻木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忘记了自己原来能体会到六感。她刚刚上任魔主之位时,常能听到底下的魔族子民说她冷血、嗜杀、残暴,晓笙听到的话会毫不留情的甩他们耳刮子,然后对她说,姐姐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只是爱恨分明,果敢罢了,那群小畜生懂什么?

她倒没什么反应,因为她懂得,作为首个女魔尊,想要在这个位置上坐稳,必须要铁血手腕才能震慑住底下的蠢蠢欲动的魔。在强者为尊的魔域,魔力低微的小魔被大魔捏死简直是一件普通得再不过的事情,丝毫不会受到惩罚,其他的魔只会嘲笑小魔低等,一点都不会去同情。

而她,现在正在做重建魔域秩序的工作,她试图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制定一些原本不属于这里的规则。

在凡间的这段时间,虞九司感觉自己好像又重新做回了凡人的时光。那时她还对生活充满希望,还是有血有肉,还会伤心流泪。

变为魔后,她看什么事都淡淡的,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太大情绪波动。直到现在,她都心绪又开始有复苏的倾向,在卫纶说担心她的时候她会有明显的撼动。

又扯远了,虞九司内心道。

军营外,邬小庄牵着妻子的手,妻子扶着年迈的母亲,孩子跟着父亲。一家子的眼神仿佛充满了希翼,他们渐远渐行,逐渐形成了几个小圆点。


暗怡阁一千九百余名杀手全数被歼灭的消息传到夷国朝廷,夷国官员上下哗然一片。夷国王宫内,一个大箱被抬了进来。

几个下人打开箱子,里面装着一块烧得只剩下半截的木桩。夷国国王命人拿出木桩,木桩安然地摆在地上,上面赫然写着:再犯卫纶者,杀无赦!

夷国国王气得把手中的折子摔在地上,“简直是太嚣张了!” 扬指怒骂道。

暗怡阁在成立之初便是一个民间的杀手组织,此组织等级森严,规矩众多,但里面的人毫无人性可言,只要钱财给的到位,可以杀任何人,哪怕是当今国主!

届时夷国国主还是夷国三皇子,他的二皇兄和当朝太子四皇弟是老夷王最为宠爱的儿子。按照历史推进,他应该会理所当然地成为一城之主,母亲也会随他前往封地。

转折就在暗怡阁。他的二皇兄听信小人谏言,说暗怡阁的杀手拿钱买命,无所不能,何不试上一试,反正脏的又不是自己的手。二皇兄彼时和四弟俩人在朝中势力不相上下,奈何四弟已为太子,母后又是当今国母,已呈稳定之势,再这样下去,二皇兄再无机会上位。听了谏言后他决定放手一搏,不成功,便成仁。

输了,人头落地。赢了就是太子移位。现在不有所动作,假以时日等太子即位国王后,自己这个二皇兄还是得被铲除。利多弊少,必然去做。

那时二皇兄花了全部身家的三分之二买断太子的命。

不得不说,暗怡阁和二皇兄两位都是狠人,一个敢买,一个敢做。之后,暗怡阁收了二皇兄一半的定金,承诺事成之后再收取另外一半。

一次太子奉命出城办事的途中,被三十暗怡阁杀手包围绞杀,太子身边随同办事之人也无一生还,统统被灭了口。

老夷王震怒,下令必须彻查此事,若查不出来提头来见。

负责这起案件的部门官员经过长达五个月的查证,最终将目光锁定了当时的民间杀手组织——暗怡阁。

老夷王听到这个结果十分愤怒,做生意做到皇家头上来了。区区民间的杀手组织也敢伤皇子性命?敢拿这个钱也得看自己有没有命花啊。

他派出精兵五千让彼时还是三皇子的夷王去围剿这个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暗怡阁。彼时的暗怡阁还未壮大到现在的一千九百多人,那时只有三百余人。

三百杀手还是敌不过正规军五千兵,后面他们全被收监牢里。

随着慎刑司的严刑拷打,眼看事情就要暴露,二皇子弑弟的真相迟早要告白于天下,这样的罪名他还是得死。于是二皇子一不做二不休,联合舅舅夷国的副将在暗地蓄兵,意图谋反。

七日后,当时的暗怡阁首领终于是受不住这严刑拷打,把二皇子就是雇主的事实告诉给老夷王。

老夷王听闻后两行清泪落下,痛心疾首。

他本来是打算悄悄地把事情压下去,毕竟自己已经失去一个宠爱的孩子,不想再失去一个了。可没成想,老夷王等来的却是二皇子的逼宫造反。

老夷王实在对二皇子失望至极!

二皇子根本敌不过老谋深算的老夷王,有句古话: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永远都不会过时,儿子哪是老子的对手?

二皇子最后被当场刺死。

他到死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皇知道真相后首先想到的竟是要保他。他赌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夷国朝廷瞬间变了天,两大阵营的主都死了,作为三皇子的夷王一拥成为炙手可热的太子人选。

一月后,三皇子毫不意外被册封为太子,可以说他是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了。

这时的三皇子已经完全具备笼络暗怡阁的能力。他和还在收押在监狱的暗怡阁首领谈判,他可以保他们不死,条件是暗怡阁以后要听令于他。

“你们现在已经没得选择了,不选我这条道你们就是死路一条,好好考虑吧。”三皇子皮笑肉不笑地说。

“好,我答应你!”暗怡阁首领回答道。

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还活着便有希望,暗怡阁上上下下三百多条人命不能说放弃就放弃。

后面三皇子向老夷王谏言,“父皇,暗怡阁三百余人并非每个都是杀害四弟的凶手,我们只要把凶手抓出来,其余的何不为我们所用?”

老夷王一听有道理,采纳了他的意见。

三皇子也的确是把跟四皇子动手的那批人斩杀了,要保全全局必须得牺牲点小角色。

明面上暗怡阁似乎是归顺了夷国朝廷,听老夷王发令,实际背后暗怡阁真正听命的是三皇子。

所以暗怡阁和当时还是皇子的夷王渊源就颇深,暗怡阁为夷王做事已有二十余年。

后面,夷王即位,老暗怡阁首领也“病逝”了,他推了一个更忠心的人当首领,把暗怡阁从民间杀手组织转变为地下杀手组织,藏得更隐秘了。

暗怡阁也由最初的三百余人发展为如今的一千九百余人,在夷王在位的二十余年,暗怡阁为他沾了无数鲜血,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是暗怡阁替他收拾。

可以说暗怡阁给他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样一个用得如此顺手的工具,说端掉就端掉了,而且还留下这几个挑衅至极的大字!这叫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再想想之前战败,夷国被迫割掉的土地和拿出的黄金,他现在只想踏平彦国,直取卫纶首级!

士可杀,不可辱!即使战败也绝不能让对方踩在自己的头上肆意侮辱。

卫纶这边还并不知道夷国国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还在为前段时间活捉回来的野兔不吃食而烦恼。

“这几只野兔究竟是怎么了,病恹恹的,也不肯吃食。“卫纶蹙额道。

柴六走过来,嘿嘿一笑:“嘿嘿,将军,正好啊,今晚拿来烤兔头。不然死了多可惜呀。”

卫纶打住,“可别,我还指望着它们以后能生几窝小兔崽子改善伙食呢。”

“那万一它们一直不吃食,饿死了不就太可惜了?”柴六惋惜道。

司徒景听到他们的对话,走过来拍拍柴六的肩膀,“你说你,怎么就不盼点好。”

虞九司在后厨打扫卫生,忙完出来看见他们几个大男人对着一群兔子嘀嘀咕咕的,好奇问道:“你们在干嘛?”

“他们在研究兔子为何不吃食呢!”柴六抢答道。

这个问题虞九司可是能回答地上来,她还是人时父母给她买过一对兔子。炎热的夏天她会在院子里搭个小草棚给兔子避暑,无他,兔子怕热不畏寒。

像他们这样把野兔暴露在太阳底下,野兔有胃口吃食就怪了。

“你去拿点茅草和木条回来,我在里面搭个棚,试试这样行不行。”虞九司跟柴六说道。

“好嘞。“柴六爽快道。

柴六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把东西备好。

虞九司用石锤把木条钉在地上,卫纶见状过去给她搭把手。将军亲自动手那还得了?柴六和司徒景赶紧过去帮忙,半个时辰,一个简易的草棚就搭好了。

虞九司在茅草堆上撒了水,铺上一些新鲜的嫩牧草,把野兔放了出来。

渐渐的,他们发现这几只野兔开始吃嫩草了,两三天后,这群野兔们吃的草原来越多,胃口越来越大,当然了,也越来越肥。

卫纶暗道,虞九司怎么什么都会。

“报!”来报小兵急匆匆地跑来。

卫纶和声道:“什么事,你慢慢说。”

来报小兵听完卫纶的话不仅没有感到镇定,反而急促地说道:“不好!将军,夷国大兵突然发难,逼至渃河六里处,大兵数量少说两万。”

卫纶陷入沉思,从暗怡阁老窝被虞九司端掉后,他就预感到夷国国王不会善罢甘休,他亦打算等太子完婚便好好琢磨如何对付他们。

没承想,夷国国王突然进攻,完全不给他思考的机会

“知道了, 你先下去。”卫纶沉思道。

将军帐内。

“夷国大军应该是昨晚连夜行动,今早才刚刚到达的渃河附近。”无机分析道。

“是,且从来探的消息看,三千狼骑分布在最前端。”卫纶接道。

无机摸摸下巴,“如此看来,夷国是想先用三千狼骑牵制住我们,快攻近打折损我们更多兵力,然后再让后方军队补给,突破我们最后防线。”

司徒景条件反射道:“我们可以布阵围住三千狼骑。”

卫纶点了点头,“是,我正有此意。”

无机望向司徒景,跟卫纶提议道:“司徒校尉最擅长阵术,或许可让他一试。”

卫纶颔首,然后果断坚决、条理清晰地对众人说道:“司徒景,你最拿手的就是御圆阵,你把三千狼骑包围着,想方设法拖住他们,尽量我们争取一个时辰。”然后又指着柴六,“柴六,你和狼骑的特点有相似之处,你也是喜强攻近搏,在司徒景拖住三千狼骑的时候你带兵强攻后方的军队,逼退他们,迫使狼骑和军队分隔一段,然后我们再逐一侦破。”

卫纶的话铿锵有力,十分老练。

“是,末将听令!”柴六、司徒景异口同声道。

“柴六,待你在夷国军阵中撕开一个口子后,本将军再率领军队长驱直入,控制住他们,再去增援司徒景,防止三千狼骑突围。”卫纶又说道。

无机给予了肯定的点头。

“事不宜迟,尔等速速整顿,半刻即出发。”卫纶催促道。

“那将军,我们要不要先奏明陛下?”司徒景问道。

卫纶不假思索道:“来不及了,先击退敌军,等结束后在写信告知陛下,届时太子成婚我再回国都亲自向陛下请罪。”

司徒景和柴六迅速出去清点士兵,卫纶穿戴好盔甲之后也到了军场。三万将士整装待发,听候发令。

虞九司在后方听到集结号角,也知道这是要开战的信号,她赶紧去找卫纶。

“为何突然召集士兵们,是夷国宣战吗?”虞九司问道。

卫纶尽量简洁地道:“夷国的军队今早已经抵达渃河外,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准备了,必须立刻迎战,我们稍后便走。”

“让我去收拾夷国那个不知好歹的国主。”虞九司不悦道。

卫纶很认真地对她说道:“九司,这是两国之间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让我来解决好吗?即便夷国现在不宣战,以他们虎视眈眈、狼子之心,这场战他日也迟早要打,不如趁早灭了他们的气焰,教他们安分守己个几年。”

虞九司望着他认真的神情,沉默良久,终究只是答应道:“好。”

但是,她不会放过夷国王,彦国近年来分明一直礼让夷国,是他们一开始便劫粮草,又是派狼骑暗杀,而后又试图让暗怡阁的杀手杀害卫纶。这样一个阴险毒辣的人怎么配做一国之君?


夷国人兵临城下,犹如乌云重重压下要把城墙摧垮,呈大军压境之势。

卯时,卫纶亦率五万大军过渃河,彦国大军黑压压一片,气势恢宏,五万雄师如壮阔的一片大海,遥遥无际,架势丝毫不输夷国。

双方在渃河附近碰面,双方中间隔着一条宽广的道,泾渭分明。

两军风格迥异,色彩鲜明。彦国将士们手持身长剑,反观夷国士兵们则弯月战刀。

卫纶率先发问:“夷国作为我大彦国附属国,不好好向主国缴纳赋税,和平相处,反而突然发兵,这是何道理?”

“是你们彦国人欺人太甚!”为首的夷国将军喝道,“你们彦国人在我夷国国内大量散布谣言,说我们夷国多悍匪,导致大量贸易商队的流失,不仅如此,还杀了我夷国一个地下组织共计一千余人,我夷国人犯错何时轮到你们来管了?真当我们夷国没人了吗?”

“彦国一向平等对待各个附属国,但总有一些不安分的人处处挑衅。狗咬主子,还不能关门打狗了?难不成打狗还得问狗的意见?”卫纶暗讽道。

就算是再不识文墨也能听懂卫纶这番话的意思,夷国将军大怒,实在是嚣张至极,主国就能把附属国当狗了吗?

夷国将军大声叱责道:“彦国人目中无人,太自负,今天就让老子教训教训你!”

卫纶闻言不怒反笑,“哪有儿子教训老子的说法,要教训,也是大彦国收拾小儿夷国才是。”

夷国将军听完这话气得满脸通红,眉毛一根根竖起,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他怒不可遏地喊道:“将士们,冲!杀光彦国这群鼠辈!

卫纶也声势铿锵道:“捉拿反贼,冲吧将士们!”

“哄…”

“嚯…”

骤然之间,两国将士怒吼声重重叠叠,双方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山谷。

夷国三千狼骑首当其冲,率先出动,和卫纶他们预想的一样。彦国按照之前的排布,以司徒景为首率领一万骑兵呼啸迎击狼骑,柴六则率领两万大兵阔步前行,跟在司徒景后面。

最终两国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犹如隆隆雷声响彻渃河大地,又如万顷海浪拍击群山!长剑与弯刀在渃河大地上乱舞,密集的箭雨像蝗虫过境般铺天盖地而来,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教大地一震!

三千狼骑名不虚传,快、狠、准,下手每刀直取彦国士兵咽喉,招招毙命。不到半个时辰彦国便折损一千将士,他们面目狰狞,眼睛布满了血丝,是杀红了眼,最后只能化作枯叶,不甘地落在地上。

空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和兵器的铁锈味,刀剑相击,飞溅的血迹肆意的在空中抛洒。宣示着此地上演着两国最为激烈、大面积的交锋。

彦国一千将士流血牺牲没有白费,大半个时辰后,司徒景指挥的御圆阵牵制住了三千狼骑,一时半会他们难以突破包围圈。

时间非常紧迫,在战场上不会留手,稍有不慎换回来的将是将士们一条条性命的牺牲。柴六看到司徒景已然成功操纵御圆阵,立即指挥手下士兵攻打敌方后军。

“箭手就位,听我号令,三、二、一,射!!”柴六声音嘹亮如洪钟。

箭手早已准备就绪,得到柴六指令,一排排整齐统一地拉开弓箭,一排射完,二排立即补充,两排相互交错。霎时间箭雨密布,一支支利箭从耳中呼啸而过。

放完一批箭,柴六又率兵正面迎击敌方后军,双方直面交锋,兵戎交接,柴六放声怒吼:“给爷去死!”

卫纶执着长剑,也领着众兵长驱直入,从侧方增援柴六。他的眼睛杀得猩红,动作一如往常地迅猛、灵活,迎面而来的敌兵手握弯刀就要割向他的咽喉,他长剑用力一挡,敌方士兵的弯刀被挑下,没有丝毫犹豫,对着敌军胸口就是一剑,敌兵在他面前轰然倒下。

双方将军在这一刻相遇,卫纶手执长剑,敌方将军手握弯刀,两人都骑在战马上。双方血红的眼互视对方,仿佛都生出一股电流在空中无声较量。

下一刻,他们都手握兵器驾着马奔向对方。

“嘭!”刀和剑的碰撞发出激烈的声响。

两股力道不分上下,谁也不让谁。

夷国将军手握弯刀飞身而来,他拉着马绕了个急弯躲开了对方的攻击,他只听到耳畔有一阵尖锐声呼啸而过,再慢一秒,弯刀就是直刺咽喉。

躲过一劫,卫纶没有感到劫后余生的窃喜,只有抱着鹿死谁手的决心。

夷国将军见进攻失败,又是当面一击。这次卫纶没再闪躲,握着剑对着空中的弯刀就是一挥。空中再次发出激烈的碰撞声。

他腾出一个手对着夷国将军就是一抡拳,夷国将军反应过来赶紧躲开,其实这只是他故意迷惑对方的罢了。

说时迟那时快,卫纶瞅准时机对着夷国将军就是一脚,夷国将军重心不稳,被单挑下马。

他飞身而下,重重踩在了夷国将军身上。对方被他踩得动弹不得,卫纶此刻已杀红了眼,正准备一鼓作气给他重重来一剑,后背忽觉一阵剧痛。他已然不管身后是谁,只知道错过了斩杀夷国将军的机会就难以再来。

他用尽所有力气,把剑捅进夷国将军的胸口。刹那间鲜血迸发,洒了他一脸的血。

夷国将军被他杀死了,夷国将军,终于,被他杀死了。

左臂再次一痛。

他迅速转过身,挑开对方的武器,对这个该死伤他的虾兵蟹将就是一剑,那个兵没意料到卫纶反应之迅速,一剑穿过后背,又是一抹猩红洒在渃河大地上。

“连刺本将军两刀,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因为近身搏斗耗费了大量力气,卫纶有些气喘。

他强忍剧痛,继续上马。

再次驱向前方,形势比他预料的要稍微好一些。此时的柴六已经给他撕开了敌方后军的一个大口子,加上对方将军已被他斩杀,一时之间敌方群龙无首,显得有些乱。

趁着敌方被动之际,他再次率军策马奔向敌方。

“柴六,你带兵去增援司徒景,这里就交给我。”卫纶向柴六高声喊道。

“是!”柴六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掉头对着身后他带的士兵喊道:”六方队兄弟的跟我走,赶紧!“

卫纶算得很准,司徒景牵制三千狼骑已经很显疲态了,狼骑也很聪明,困不到一个时辰便逐渐破开了阵法,正有突出重围之势。

这时柴六的增援就像是及时雨,雪中送来的炭火。柴六带的兵纷纷进入阵法里,此时御圆阵又被大大地加强了。

卫纶那边也在奋力杀敌,多亏了先前柴六冲破的口子,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敌方已被打得乱无章法,卫纶乘胜追击,将夷国后军逼退之渃河七里外,

现在的布阵又回到了他们在将军帐计划的一样,已经在按照他们的计划执行。夷国后方军和三千狼骑现在已经分开,分别被他们包围。

接下来只要再用把劲儿击退后备军就好。

“将士们,胜利的号角就要向我们吹响,大家再坚持会,给我冲!”前方的路已逐渐变得明亮,卫纶激情澎湃地对着士兵们呼喊。

“杀——杀!”彦国将士受到了将军的鼓舞,士气一下得到了提升。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趁将士们士气还足,必须一鼓作气击退敌军,不能让他们有复燃的苗头!

夷国后方军清楚的明白三千狼骑已然和他们分裂的时候为时已晚,他们意识到已经不能再合纵对付彦军,便更乱了。

有的夷军还不知道他们的将军已被杀死,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听谁号令,内部乱作一团。不过很快,夷国副将就出来主持大局,可惜迟了,彦军早已趁乱攻进内部。

夷军节节败退,副将见大局已定,已无力回天。为避免更多无谓的牺牲,下令全军撤退。

卫纶留了一大半的彦军留守此地,一小半转头再去增援御圆阵。至于为何夷军撤退他还要留一大半士兵留守是因为他怕狡诈的夷军只是假意撤退,实则趁其不备再次进攻。他不敢去赌,输了局势说不定瞬间扭转。

他和那大半的彦军留守此地,看夷军确实是撤退,等到他已经看不见夷军的身影时,他指挥剩下的彦军回去增援柴六司徒景他们。

三千狼骑何等聪明,他们似乎料到夷国后方军队已被卫纶击退,大势所去,留着也是死路一条。所以他们奋力突出御圆阵法,就要逃离。

不妙的是阵法真的被他们突破了。

他们剩余的狼骑仿佛心有灵犀,纷纷向夷国逃去。

“哪里逃!“柴六见状要策马追去。

“六子,停下!”卫纶大喊道。

柴六闻言一顿。

“算了,停下来吧,反正现如今局势已定,再追下去只会造成我们不必要的伤亡,我们回去吧。”卫纶疲惫的说道。

“可是,这是放虎归山啊。”柴六急道。

“只要胜负已定就行,我们的将士都已经很疲惫了,再打下去即使把狼骑全部歼灭,我们的将士还剩多少呢?听将军的话,我们先回去吧。”司徒景也是大口喘气道。

柴六只能不甘心地带兵回去。

战后的渃河之地惨不忍睹,地上尸体遍布,有彦国的也有夷国的,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渃河之地。除此以外,地上还摆着零零散散的长剑和弯刀。空中还残留着战争过后留下的血腥气息,满目疮痍。

彦国的五万大兵牺牲了一万两千余,伤兵六千。

卫纶向地上牺牲的将士深深的鞠了一躬,司徒景和柴六见状也如他一般鞠起了躬。三位大人表率,士兵们也纷纷鞠躬示意。

胜利的喜悦没有越过这沉重的气氛。

战场上有输赢之分,但死去的将士无法重来。

“走吧,将士们,辛苦你们了,我们赢了!”卫纶高声喊道。

这下,士兵们才算是有了胜利的喜悦,他们欢呼着、呐喊着。

“将军,你的伤!”柴六看到卫纶后背和手臂鲜血直流,终于回过味来。

卫纶摆摆手,“不碍事。”

司徒景连忙扯下内衣,撕成一条布帮卫纶包扎。

这场仗终于打完了,卫纶内心长舒一口气。

“走吧。”他说道。

这场仗双方都损失惨重,夷国两万大军被彦军杀得只剩不足七千人,三千狼骑也牺牲了三分之一,他没有了再打下去的资本。

夷王一夜白头。


夷国再次战败,不得不再次递交议和书,夷国国王也终于明白即使自己手握三千狼骑和两万大军也难敌彦国,十年内已然可不能再次进犯。

卫纶带着存活的将士回到了军中,伤残士兵众多,军医们忙得不可开交。原本军医们都要首先处理卫纶的伤口,但都被他拒绝了,“先医治其他将士们的伤,本将军的伤不足挂齿。”

血还在不停地渗出,司徒景给他包扎的白衣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变成了暗红的一片。他没理身上的伤口,现在要紧之事是立马写信启奏陛下夷国突然发难之事和现如今敌军已被他们逼退。

正当他提起笔之时,手中的笔忽然掉落,他连忙蹲下捡,头却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件。

“嘭。”卫纶的头和虞九司的头撞到了一起。

“你伤如此严重不去处理,还要逞强写信,这是何故?”虞九司皱眉道。

“不碍事的。”卫纶听出虞九司在关心自己,他努力扯开一个笑容回道。

虞九司不轻不重地摁了一下他的伤口,卫纶立即疼得“嘶”一声,他委屈而又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你不是说不碍事吗?”虞九司挑眉。

卫纶委屈地道:“那你也不能摁我伤口啊。”

“别动。”虞九司命令道。

从来都是卫纶命令别人,他哪被别人使过。可不知怎么地,他听到虞九司的话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安分下来。

他终于明白军中有些将士喝酒后微醺,无奈向他吐言:家中悍妻如老虎,一言不听便发难,惧内,惧内!

当时的他莞尔,只觉将士们讲的话太过夸张,他见过许多彦国姑娘,有小家碧玉,有温柔端庄,也有清新质雅,可却从来都没看到咋呼咋呼,骂骂咧咧的女子。

今日他深以为然。也并非要骂骂咧咧,气势足以教人惧怕。

虞九司其实也没有乖乖听话安静地待在军中。她是随着卫纶他们一起走的,只不过用了障眼术,凡人都看不见罢了。

她甚至数度想要现身帮助卫纶杀掉那个满脸胡须的夷国将军,也在那个夷国兵第三次刺向卫纶时,她默念,要是再敢伤他半分立刻取他头颅!所幸卫纶反应过来,自己手刃了伤他之人。

她看到卫纶浴血杀敌,将夷国将军斩于马下。她也看到司徒景艰难地指挥着御圆阵,围困三千狼骑。也看到柴六一腔热血,奋力杀敌后冲去增援司徒景。

看到这些,心中有一种久违的热血澎湃之感。她初回凡间去寻卫纶,想起自己当凡人时深深的无力感,只觉凡人如蝼蚁般渺小罢。可现如今,看见他们为国杀敌,迎难而上,又叹道即使自己于世间如沧海之一粟也要绚烂绽放的豪迈潇洒。

也犹如自己当初不管不顾,单枪匹马,只凭一腔孤勇冲闯进魔殿,手刃前魔主松井。

她安静地帮卫纶包扎伤口,心里想的全是往事和昨日的他们杀敌的场景。

卫纶定定的看着她认真为他包扎伤口的模样,移不开眼。他顿生一种想要抱住她的冲动,想要和她诉说昨日杀敌的不易。

而这,其实虞九司都是知道的。

她帮卫纶包扎好,抬头一望,对上了卫纶那双深邃的眼眸。

“好了。”虞九司起身要走。

卫纶拉住了她的手,“等等。”

她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能否,陪我坐会儿…”卫纶悄声问道。

“可以。”虞九司又坐下。

她坐在卫纶身边,嘱咐道:“你写字的时候别太用力,不要牵扯到伤口。”又从容地拿起案上的砚台,专心致志地帮他研起墨来。

“好。”卫纶轻轻道。

佳人研墨,将军书写,一幅和谐又有意境的画卷徐徐展开。

距离太子成婚不足一月,卫纶准备动身回都。原本是由司徒景留守军中主持大局,平日最爱喝酒狩猎的柴六这次却主动请缨,放弃名正言顺回国都花天酒地的机会。

经此一役,他明白了自己肩上的责任,他往后想要成为卫纶真正的左膀右臂,为将军分忧,花天酒地何时都能有,浴血杀敌迟暮时就晚了。

“将军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守住大本营,等你回来。”柴六拍拍胸口保证道。

“嗯,”卫纶拍拍他的肩膀,赞赏地点点头道:“六子,有担当了。”

“那是!”柴六爽朗一笑。

这次换司徒景随他回去。此番回去主要是参加太子婚宴,其二他还是要亲自向陛下阐述和夷国交战的细节和解释为何没领旨就带兵去抗敌,再次请罪。

这次他们带的东西比较多,其中有很多都是卫纶那时和虞九司逛市买的贺礼,他们浩浩荡荡地出了军营。

“九司,回国都的路途遥远,条件也不比军营,只能暂时委屈你了。”卫纶略微抱歉。

条件再差,比得过炼尸塔吗?她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虞九司心里讪笑。

“无事,再差我也能忍。”虞九司无所谓道。

她究竟是受过何种伤痛才能形成如今云淡风轻的模样呢?卫纶有些心疼她。

“真希望你有朝一日无需逞强,无所顾忌地投向你值得依靠的怀抱。”卫纶凝思片刻道。

虞九司一愣,“逞强?”

逞强?她本来就很强何须强逞?要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纵观这三界之中,除了她魔尊虞九司登顶最强之位,还有谁能与之匹敌?

卫纶尚是天界战神,未打入轮回道,那时候的他正是法力鼎盛时期。即便如此,也只能和自己勉强过几招。

正因为天界战神在魔尊面前仿佛是兔子和耗牛,所以才使得天界那帮无能之辈战战兢兢,唯恐自己毁天灭地,屠尽三界!

可笑,实在可笑。

一群鼠目寸光的神只因自己心中的恐惧便要对别人赶尽杀绝,这不是可笑是什么?

放心,我死不了,我也不会死。虞九司内心冷笑。

卫纶笑着摇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他能做她的依靠吗?即便自己没有她强。

“大家先歇息一下吧,今早赶路辛苦了。”卫纶对大伙儿喊道。

众人听令停下来,席地而坐。

“来,喝水。”卫纶把自己水袋的边缘擦擦,递给虞九司。

虞九司接过来,饮了一口。她是不需要喝水的,而且路途遥远,取水十分不易,她亦不想喝。不过看见卫纶期盼地望着她,只好浅喝一口。

“就喝这么一口吗?”卫纶狐疑道。

虞九司点了点头,“够了的,我本来就不渴。”

歇息片刻,众人起身继续赶路。

“哎哟!”一个青衣女子倒在他们的队伍前。

司徒景最是怜香惜玉之人,他急忙上前扶起女子,询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青衣女子看起来面目羞红,她低头垂目道:“我被一群山匪掳去,要强娶我做压寨夫人,我夜晚迷晕了二当家的连夜逃到此地。”说的动情之处,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那一低头的柔情,胜过微风的娇羞。

司徒景听后气愤不已,“现在的山匪竟嚣张至此,岂有此理!”

卫纶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一个弱女子即便是迷晕当家的,四周这么多的山匪看守,凭借一人之力也难以逃出,更何况她身上的衣裳十分洁净,没有逃跑时慌不择路的的狼狈。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拒绝女子的求助,这十分说不过去。

虞九司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青衣女子的表演。

“我能跟着公子们一起走吗?”青衣女子说得小心翼翼。

司徒景望着卫纶,仿佛在询问他的意见,卫纶无奈地点了点头。

青衣女子笑靥如花道:“谢谢公子。”

“娇柔做派。”虞九司翻了个白眼。

敢耍花样我让你好看。

“那我想和这位公子一起走。”青衣女子指着卫纶娇声娇气道。

倒是会选人,虞九司内心冷哼一声。

卫纶望着虞九司,想听她说说想法,不料虞九司却说:“别问我,你爱留便留。”

这是…吃醋了?卫纶意味深长地笑了。他有意要逗她,便故作同情地说:“姑娘既然请求到,我当然是要答应的,那你跟着我和这位姑娘一起走吧。”说完,还向虞九司那边瞄了一眼。

虞九司又恢复平时的冷淡模样。

赶路的途中,有好几次青衣女子都要倒在卫纶身上,被卫纶有惊无险地化解了。要是多情风流的男子估计就半推半就,眉目传情了。更有甚者已经这时已经借故牵起姑娘的芊芊玉手,你侬我侬。

卫纶知道,此女多半有蹊跷。

“公子,我有点头晕。”青衣女子酥手扶额,身子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倒下。

卫纶赶紧将一旁的虞九司拉过来,推到青衣女子前面。“男女授受不亲,九司姑娘帮忙扶一下她吧。”

“九司?”青衣女子神色一僵。

虞九司——魔族第一代女魔尊,魔域各魔皆称此魔尊嗜杀成性,有颠覆三界之能。

“人间同名之人何其多。”虞九司平静的说。

一听到魔尊名字就吓得脸色僵硬,谅你也掀不出个浪花来。虞九司暗忖道。

也是,魔尊怎么可能化作凡人模样去凡间呢?她平日最讨厌魔族之人插手凡间之事,她也不屑于和这一群蝼蚁相处。

这么一想,青衣女子的心稍有平复。

是夜,大伙儿把马车栓好,搭建一个简易的帐篷,打算就地歇息。虞九司和那名青衣女子同睡在一顶帐篷。

午夜时分,她发现青衣女悄悄起身,双手在她面前摇晃,想要确定她是否熟睡。虞九司的眼睛是闭着的,可她能用魔识飘到空中,俯看这一切。

她见虞九司熟睡,起身走出帐篷。虞九司用障眼法跟着她走出去。

青衣女悄悄地溜进卫纶的帐篷中。

卫纶?

紧接着,她又闻到空中若有若无的魔气。

她是魔!看来她白天把魔气藏得极好,修为不错,不是低等魔。

虞九司赶紧跟进去,只见青衣女正在蓄魔力,要将卫纶的精气吸食干净。她大怒,对她甩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她是用了魔力的,青衣女子被甩在了地上。

“你…”青衣女口中的话还未说出口,便一股黑紫烟消失了。

为了不惊醒熟睡的卫纶,虞九司把她带到野外。

她手中生出一把幽火,寒声道:“我的人你也敢动,找死。”

“幽…幽火!你…你是魔尊?”青衣女声音颤颤巍巍。

虞九司冷冷地看着她。

“魔尊饶命!魔尊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请魔尊放过小人这一次吧。”青衣女跪在地上抱着虞九司的腿哭道。

“什么饶命?”卫纶循声走到她们面前,不解的问道。

卫纶被刚才的声响吵醒,但他一睁眼什么都没有。还是不放心,于是到帐篷外一看,看到虞九司的帐篷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青衣女子和虞九司都不见了。

他放心不下就出来寻找了。夜晚野外静悄悄,他忽闻九司的声音,循着声音走过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虞九司赶紧收了手中幽火,“没事,姑娘有些悄悄话想对我说罢了。”她看了一眼青衣女子。

青衣女赶紧点头道:“是,是,我是有话跟九司姑娘说。”

卫纶将信将疑,不过闺房之话也不方便问,只能作罢。

虞九司伸手扶起青衣女,俯身贴到她耳边道:“明天一早,本座要你滚回魔域,不然…”她冷冷地瞄了一眼青衣女。

青衣女不断地点头:“是、是、小的明白。”

他们三个各怀心事地回到帐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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