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海给的地址，向晚江在一栋大楼前停下车，简单伪装后拉着助理跑进大楼。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人美声甜的前台小姐姐对于这种从头到脚全副武装的人早已见怪不怪。
没有多少人会承认自己有病，提到心理疾病，人们下意识会认为那人是变态。毕竟正常人谁会有心理疾病呢?
“这个算吗？”
向晚江掏出手机递给前台小姐姐。
闫颜名气大，每周只上四天班，预约都排到下个月了。
向晚江为什么能约上?一半靠运气，排他前面的人转诊了。另一半靠实力，向母两个月前就打了预约电话，并且特意声明，向晚江任何时候到咨询室都必须接待。
“您稍等，我查一下。”小姐姐操作了一会儿面露难色“抱歉，闫医生今天的预约已经满了，您看我给你换一个可以吗？”
“不用不用，既然这样我改天再来。”
向晚江眨眨眼睛掩下心底的失落，还真是忙。
向晚江前脚刚走，前台小姐姐接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立马朝向晚江离开的方向追去。
“先生，先生，请等一下。”前台小姐姐拦下向晚江，气喘吁吁：“今天预约的人刚来电话取消了。”
“啊?”
向晚江有些受宠若惊，不会吧，这么巧?缘分天注定啊。
“我带您上去吧。”
前台小姐姐整理好仪容，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栋大楼是全市最高的建筑，咨询室又在最上面三层。
宽大的落地窗外是层层云海，行走其间仿佛置若仙境。
走廊干净整洁，两边摆满绿植，四周安静得了一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先生，请。”前台小姐姐打开门，转头对助理道：“先生也一起?”
“嘉嘉你去随便逛逛，不用在这干等着，我买单。”
向晚江掏出卡递给嘉嘉，笑着拍了拍嘉嘉的肩。
“那江哥我在下面等你。”
嘉嘉将卡还给向晚江，转身朝电梯间走去。
“闫医生，向先生到了。”
前台小姐姐打了个招呼，站在窗边的沉思的男人点点头，转过身朝两人走来。
“坐。”闫颜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转头对前台小姐姐道：“谢谢。”
“不……不客气，那闫医生，我先走了。”
前台小姐姐脸颊飞上两团红晕，闫医生也太帅了吧，还那么温柔，天哪！要死了要死了！
“向晚江，25岁，演员，无家族遗传病史……”
闫颜皱眉，向晚江之前是找过多少心理医生才能垒起这么厚一沓病历?
“额……有什么问题吗？”
向晚江捂脸，他也不想频繁换医生，可是老妈就觉得没有效果，所以天天给他换。
“曾经在一年内换了……三个医生?”
闫颜放下病历，定定地看着向晚江。
“咳……那个，我觉得没效果，所以……”
向晚江抬起头对上闫颜黑曜石般的眼睛，瞬间愣在原地，他的眼睛里有星河，又像一个黑洞。
向晚江只觉得下一秒就会被吸进去。
“咳，回神。”
闫颜轻轻敲着桌面，垂下眼睑看着病历道：“心理疾病治疗需要长时间坚持，医患之间的信任也必不可少。”
“对，闫医生说的对。”
向晚江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眼尖地发现闫颜整个耳根子都是红的。
他害羞了?嘿嘿，果然是大直男，对视一眼就害羞成这个样子。
“向先生，接下来我要问的问题可能涉及你的个人隐私，你可以选择性回答。”
“向先生?向先生?向晚江！”
“到！”
向晚江下意识站起身，咦，不对啊，我没在上课。
“我刚刚说的你有在听吗？”
闫颜强忍住笑意，维持严肃的表情看着向晚江。
向晚江怎么还是这么搞笑，妈呀，快憋出内伤了。
“啊?说了什么……嗯……”向晚江挠了挠后脑勺，心虚地开口：“可以不回答?”
“有涉及到你隐私或者是你不想回答的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闫颜重复了一遍，曲起食指轻轻敲着桌面。
“好，好的，我知道了。”
向晚江怏怏地坐回座位，妈耶，丢脸丢大了，小爷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失眠?”
闫颜放下病历，送向晚枫回家那晚，向晚江做了一晚上噩梦，第二天再见时，他神情恍惚，那是个什么样的梦?
“嗯，干我们这行经常熬夜。”向晚江单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闫颜：“作息紊乱失眠 很正常吧。”
闫颜推开向晚江凑过来的脑袋，瞪了他一眼。
向晚江识趣地坐直身子，一脸“我什么都没干”的坦然，心里想着：闫颜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好闻，改天小爷也去搞一瓶。
“认真些，最近感觉压力大吗？”
闫颜无奈扶额，凭他对向晚江的了解，他肯定在掩饰什么。
“大，非常大。”向晚江激动地抓住闫颜的手：“我压力可太大了，明年上半年的通告都排满了，闫医生，要不你出个证明给我，我好名正言顺旷工……”
看着似笑非笑的闫颜，向晚江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抓着的手却倔强地不肯放开。
“抱歉，我们没有权利开这种证明。”
闫颜接了杯水放在桌上，贿赂医生开病条，假装生病去网吧，这些事向晚江上学那会儿可没少干。
“别啊，闫医生。”向晚江揪下几根头发递到闫颜面前，“你看看我脱发都成啥样了。”
“我觉得，这件事你直接告诉你哥会更好。”
闫颜嫌弃地拍开向晚江的手，为他可怜的头皮默哀一秒。
“你怎么知道……”向晚江不可置信地捂嘴：“你调查我。”
“我没那么闲。”闫颜有些慌乱地避开向晚江的视线，推了推桌上的水：“喝水。”
“也是哦，闫医生可是大忙人呢。”
向晚江端着杯子，阴阳怪气这招，他用的相当得心应手。
“要是没什么问题，今天就先到这儿……”
“我有问题。”向晚江绕到闫颜身后，俯下身凑近闫颜的脖子，深吸一口气：“闫医生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啊。”
“向晚江！”
闫颜转过头，向晚江来不及躲，唇角擦着闫颜的脸颊滑过。
“抱……抱歉！”
向晚江一下子跳开，完了完了，闫颜真生气了。
现在跑还来得及不?
“我没用香水。”闫颜走到窗边深吸一口气，压住想揍死向晚江的冲动，指了指椅子：“回去，坐好，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好嘞。”
向晚江麻利地坐回椅子，双手背在身后直挺挺地坐着，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向来讨厌和别人接触的闫颜竟然没有动手，嘿嘿，那是不是代表我有戏?
“谈过恋爱吗？”
“没有。”向晚江弱弱开口：“闫医生，这也要问?”
“别管，问什么答什么。”
“哦，好的。”
向晚江在心里嘿嘿一笑，闫颜这是在拐着弯儿吃醋?
“最近有什么事让你感到压力大或者伤心的吗？”
“有！”
“除了工作。”
“有啊，闫医生急着和我撇清关系，很让我伤心啊。”
向晚江趴在桌子上，偏头笑眯眯看着闫颜，食指和中指做小人状在桌子上走。
“具体表现。”
闫颜只当他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向晚江语出惊人。
“我啊，伤心得吃不下睡不好，整日以泪洗面，蓬头垢面，日渐消瘦……”
“向晚江！你认真些。”
闫颜手上青筋暴起，向晚江总是这样吊儿郎当，疯言疯语，让人分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很认真。”向晚江坐直身子，直直盯着闫颜：“闫颜，我喜欢你，我想追你，给个机会?”
“下班时间到了，有什么事下次再说。”
闫颜收好病历，镇定自若的打开门，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
“闫医生，明天见啊。”
向晚江笑着朝落荒而逃的闫颜挥手，今天目的已经达到了，就让他喘口气吧，逼太紧再放他跑了可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