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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天生仙骨,修道五百载,却在飞升时因一念之差堕入魔道,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复活归来,一身修为被封,成为修仙界的菜鸟,但也能凭着一身隐身术,上天遁地无所不能。两世命运总是惊人相似,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他修为都这么高了,还要勤勉修炼,长生对他来说就那么重要?直到他以自身灵魂为引,替她驱除心魔,她才恍然一悟……
主角:凌月,苏木 更新:2022-12-10 18: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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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凌月,苏木的其他类型小说《仙君的菜鸟跟班》,由网络作家“朱亦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天生仙骨,修道五百载,却在飞升时因一念之差堕入魔道,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复活归来,一身修为被封,成为修仙界的菜鸟,但也能凭着一身隐身术,上天遁地无所不能。两世命运总是惊人相似,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他修为都这么高了,还要勤勉修炼,长生对他来说就那么重要?直到他以自身灵魂为引,替她驱除心魔,她才恍然一悟……
北邙山。
一身玄衣的凌月仓促躲进一处山洞。
她面色苍白,嘴角还带着尚未干涸的血迹,脊背紧贴在冰冷的石壁上,探着头静听外头动静。
几名身着统一服饰的弟子沿着地上的血迹,向着这处寻了过来。
“那魔女受了伤,定逃不了多远,我们再四处找找看,今日定要将她拿下!”
“她定是躲进了这山洞,魔女狡诈,我们务必要小心行事!……”
细碎的脚步声传入凌月耳朵,她眸色一变,指间快速捏了个诀,整个人原地消失。
那几名弟子进了山洞,搜寻无果,只得愤愤离去。
听着那脚步声渐渐远了,凌月这才现了身形,虚弱的身子缓缓滑下。
他们一口一个魔女的叫着,却忘了她曾经是他们的师尊啊……
她天生仙骨,修道五百载,好不容易等来了飞升的机会,没想到却被她的好师妹聂青芷陷害,使她堕入魔道,被几大仙门围剿,落得这般下场。
凌月身上的伤口不深,却一直血流不止。
被斩灵剑所伤,是无法用自身灵力修复的。那些人对她穷追不舍,一心想要诛杀她,她一时找不到可以疗伤的法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伤口愈来愈恶化。
“凌月,我的好师姐,我知道你就藏在这山洞里面,是你出来见我呢,还是我进去找你?”
聂青芷站在山洞外头,一脸春风得意,见里头没有动静,她又道:“你打算一辈子躲在里面不敢出来见人么?这般畏首畏尾的可不是你的行事作风啊。”
凌月是大乘期的修为,堕魔之后修为更是大涨,法力深不可测。如今她虽身受重伤,但聂青芷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凌月觉得一直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这么下去,她会死的。倒不如速战速决,将聂青芷杀了。
她一施法,一道藤蔓突然来势汹汹的从地底蹿出,缠住了聂青芷,根本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
凌月随后从山洞走了出来,身上怒气翻涌,“聂青芷,你我同入师门,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处心积虑害我?”
聂青芷突然笑了,“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我同入师门是没错,可你处处压我一头,每次比试你都赢过我,就连飞升也在我前头,我很不爽!更何况,谁让白泽心里的人是你呢?只要有你在,我便永远没有机会,唯有你死……”
“技不如人,倒还成了你的借口了?”凌月怒道,可提到白泽,她心头一窒。
他们一同修行,说好一同飞升,她甚至还为他挡雷劫。他是顺利飞升了,可她却堕了魔,终归是仙魔殊途。
聂青芷趁着她分神,从藤蔓中挣脱了出来,趾高气昂的道:“白泽已飞升上界,下一个飞升的人便是我。也只有我,才有资格陪在他身旁。你已入魔,师兄是不会爱上一个魔的!”
“今日即便是冒着元神俱灭的风险,我也要替天行道将你拿下!这北邙山,便是你凌月的葬身之地……”
聂青芷话音刚落,凌月当即挥出一掌,掌风化出无数黑色藤蔓,霎时将青芷包围吞噬。
“你这女人诡计多端,既喜欢作,功法又菜,还敢在这大放厥词?替天行道,那也得我来!”凌月掌心慢慢收拢,黑藤末端尖锐的藤芽一点点钻进聂青芷的皮肤,将她身上的灵力吸食。
“月儿,住手!”
头顶一道清冷的声音赫然响起,一道金色神光划过,一条条黑藤瞬间化成飞灰。
“白泽……”
凌月收了手,怔怔的看着面前一身雪衣,俊美绝伦的男子。
自他飞升后,她便再没见过他。
她入魔被人追杀,他也再没管过她。
聂青芷虚弱的倒在白泽怀里,余光看着凌月,嘴角微扬,“师姐,你就别再执迷不悟了。听师妹一句劝,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凌月冷笑一声,“聂青芷,别惺惺作态了。你除了会颠倒黑白还会什么?哦,我差点忘了,栽赃陷害也是你擅长之处。”
“我不明白师姐在说什么,师姐弑杀同门,多少弟子亲眼所见,那是作不了假的。”聂青芷道。
凌月不想与她多说,只问白泽:“你可信我?”
白泽推开了聂青芷,看着凌月:“我自是信你,但你不能杀她!”
“为何不能杀?我念着同门情谊,一直对她手下留情。可她呢,她对我做了什么?她化作我的样子,顶着我的脸四处为非作歹,难道我就只能看着她肆意妄为,什么都不做,任她污蔑么?自古仙魔不两立,我入魔了你们都觉得我该死,可死在她聂青芷手下的亡魂又有多少?凭什么她可以逍遥法外,活得自在?”
凌月眼眶通红,断续道:“你嘴上说信我,可实际上却一直护着她。白泽,你让开,今日我与她必须有个了结!”
白泽走到她身前,低头看着她,神色复杂:“月儿,这是你的劫……”
“你说什么?”
凌月没听清,正想让他再说一遍,突觉胸口一痛。
聂青芷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举着剑趁其不备从她背后一剑刺入。
斩灵剑,可斩世间仙魔,被此剑所伤者,皆灰飞湮灭。
白泽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司命只说凌月命中有一劫,只要她不起杀戮,一旦撑过此劫,便可飞升上界。
明明只差一步,为何会变成这样?
聂青芷的眼神阴郁到极致,不是只有白泽一人知晓凌月的命数,她聂青芷可是火凤后裔,想要什么得不到,岂能眼睁睁瞧着她顺利飞升?
她就是要凌月灰飞烟灭,断了她所有的后路!
凌月瞪大着双眸,即便是死,她也要拉着聂青芷一起下地狱!
她意念一聚,全身的力量汇于指间,朝着身后一点,浓郁的黑气全部涌向聂青芷。
凌月出手速度太快,聂青芷几乎没有看到她的动作,瞳孔的惊惧无限放大,那股黑气从她七窍涌入,直达她的四肢百骸。
她痛苦的捂着脸,连滚带爬的失声怒吼:“凌月,你对我做了什么……”
凌月没有回答她,她能感觉体内的灵力飞速流失,整个人一点点失去知觉。
死在斩灵剑下的人,是没有来世的。
她嘴唇嗡动,一开口,鲜红的血液便从口中涌出,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白泽紧紧抱着她,这才发现她浑身是血,只因一身玄衣看不出她的伤罢了,她的鲜血甚至染红了他的白袍。
凌月的身体化作云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失,白泽伸手想要抓住那散去的云烟,却什么也抓不住……
“凌月,醒醒……”
“我把我的躯体让给你,你替我报仇!”
“凌月,替我杀了他!杀了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杀了他……”
耳边总是回响着一道愤怒的女音,那声音令她头痛欲裂,沉重的眼皮终于缓缓睁开。
瘫睡了五年的凌月突然醒了。
这消息一传出,前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都快要把酒肆的门槛给挤破了。
凌月看着满屋子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她记得灰飞湮灭之际,白泽使用上古仙器还魂珠,集得她一缕元神,并用心头血温养了八百年……
如今她是真的死而复生了,虽然是借尸还魂,但却是真真实实的复活了。
原主与她同名,容貌与她八九分相似,本身资质也不错,拜入玄剑宗门下,却在五年前一次秘境试炼回来后,一身修为尽失,陷入昏睡。
没人知道,她在那次试炼中到底遭受了什么。
赵蝉爱女心切,花尽毕生积蓄,寻来不少灵药,为她吊着这口气。
直到五年后,凌月莫名的占用了她的躯体。
她对原主的事知之甚少,贸然开口怕会露出破绽,面对旁人的嘘寒问暖,只能一笑置之。
等屋里的人散去了之后,凌月终于舒了口气,脑海里太过混乱,有些事她需要好好梳理一番。
“月儿,你倒是说句话啊……”赵蝉坐在床沿,焦急得看着她。
这五年来,她挣来的银两,全用来给凌月买药了,好在她的心血没有白费,女儿终于是醒过来了。
可月儿自醒来便不发一言,人家说什么她除了点头就是笑,她真担心她是不是成了痴儿。不过哪怕成了痴儿,也总比一直昏睡着好。
“娘,我头有些痛……”凌月嗫嚅着开口。
赵蝉一听她开口说话,心下激动不已,连忙抹了抹了泪,“好,那月儿先好好休息,娘等会再过来看你。对了,你想吃什么告诉娘,娘去给你做……”
凌月笑了笑说:“我想吃娘做的牛肉面。”
“娘这就去给你做……”
看着赵蝉快欢离去,凌月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了下来,她随手捏了个诀,想把那扇开着窗给关起来。
可珠窗只是稍微晃动了一下,便再没动静。
凌月蹙眉,似不敢相信,她竟然不能使用灵力!
她立即正襟危坐,神识顺着经络探查一圈,发现她体内灵力磅礴,并无异样,却不知为何使不出来。
前世的她天生仙骨,不过百年,便拥有了化神期的力量。如今她连一丝灵力都使不出来,这落差可不只是一星半点。
赵蝉很快端了面进来,见凌月盘腿坐在榻上,又一脸苦相,连忙上前劝慰:“女儿啊,娘知道你一心想着修行,可事以至此,你又何必执着呢。修为没了便没了,哪怕就是个普通人,娘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平安顺遂就好!”
“好,我听娘的。”凌月应道。
赵蝉见她如此乖巧,悬在心里的大石总算放了下来,“虽然你爹不在了,但只要有娘在一天,谁也不能欺负我们家月儿……”
凌月一边吃着面,一边听赵蝉跟她说着近五年来江州发生的趣事。
赵蝉以为,凌月只是错过了五年时间。而对凌月来说,她错过了整整八百年……
她在死前,把自身魔气都度到了聂青芷身上,对她施以了枯颜之术。就算她有通天的本事,这枯颜之术她也解不了。
不出意外的话,聂青芷不仅入魔,现在也应是个又老又丑的妇妪了。
前世的凌月太执着,不懂变通,旁人都觉着她难以亲近。所以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她说话,她才会孤立无援。
好在,她又活过来了,可以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赵蝉经营着一家酒肆,生意不错,在江州算是小有名气。
凌月闲来无事也来帮忙,顺便打听一些小道消息。
近几天,江州城里出了妖邪,专门虐杀还未出阁的姑娘,弄得人心惶惶。
一到太阳落山,姑娘们便躲在家中,没人敢出来抛头露面。
尽管如此,还是每天都有姑娘惨死。
“听说那妖邪可是专挑没有修为的美貌姑娘下手,凌姑娘可得小心啊……”
一位酒客见凌月生得好看,出言提醒道。
来酒肆喝酒的客人,多半是熟客,掌柜的家里事务,都大概知道个一二。凌月生得貌美,五年前修为被废,与普通人无异。这才醒来没几天,就怕遭那妖邪惦记,被它祸害。
“最近街上多了很多卖符咒的人士,虽不知有用没有,但凌姑娘还是可以去买些回来,以作防身用。”又一位酒客说道。
“多身两位客官提醒,得空了我出去转转……”凌月殷勤着为酒客添了一壶酒,与他们闲聊了起来。
“话说,江州城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城主府不管的么?”
那酒客笑道:“涂家的人只会炼药,这除邪祟的事情他们可不在行。不过听说玄剑宗已派了弟子下山,估摸着这两日便也到了。”
凌月一听到玄剑宗,心中顿时升出一股异样,想来是原主对它的牵念。
酒肆早早的打烊了,凌月准备关门,几名身穿蓝色锦袍的修士恰在这时走了过来。
为首的那名弟子俊朗出众,一见到凌月便惊叫出声:“凌月,真的是你?”
“你是?”凌月愣了一会,看他们的服饰,应该是玄剑宗弟子,但具体是谁,她认不出来。
“我是你十三师兄宋长风,你不记得了?”
宋长风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一入江州城便听说你醒了,一开始我还不信,现在一见,还果真是你!五年啊,你整整昏睡了五年……”
“原来是……宋师兄!”凌月尴尬的笑了笑,她只知宋长风浪子行径,话特别多,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
凌月的这一声宋师兄,让宋长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向来只喊他宋长风,从未喊过她宋师兄,莫非……
宋长风第一个念头就是怀疑她不是凌月。
只是这才刚见面,他也不能仅凭着这一点,就断定凌月被夺舍了。
压下心中的疑虑,他大步跨了进来,四处望了望,“我记得酒肆后院里,还有几间厢房,不知我们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够在此留宿?”
“宋师兄这么说就见外了,虽然我早已离开了玄剑宗,但同门情谊尚在,师兄若不嫌弃寒舍简陋,便尽管在此住下来。”
凌月领着几人去了后院,安排他们住下,又在院中备了酒菜,为几人接风洗尘。
“师妹不必客气,今晚我们还有任务在身,这酒怕是喝不了了,待妖邪一除,你我再尽情痛饮如何?”宋长风道。
“也好……”
赵蝉把宋长风留下的符箓,贴满了院中各个角落。又怕外头不安全,连忙唤了凌月进屋,把一瓶极臭的药水洒在凌月床边。
睡到半夜,凌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床畔盯着她。
她一睁眼,却又什么都没有。
浑浑噩噩睡去,她突然置身在一片迷雾之中,又听到了那道愤怒的女声,“他来了,他来了,替我杀了他……”
每次听到这个声音,凌月都感到头仿佛快要炸裂开来,她暴怒道:“你倒是告诉我他是谁啊?”
“不能说,我不能说……”那个声音颤抖,似乎是害怕了。
“你不说,我如何知道你要杀谁?借用了你的身体,替你办一两件事也不难,但你总得告诉我对方是谁,好让我心里有个底吧。再说了,我如今还未恢复灵力,怕是有心无力。你若真想要我为你报仇,就耐心等待,给我安份些……”
周身突然安静了,凌月身子一悬空,猛得惊醒。
原主又给她托梦了,看来想要过安宁的日子,还得替她了了这个心愿。
既然她是在那次试炼后出的事,那当年与她同行的人肯定知道些原由,就比如那个宋长风……
她可以从他身上着手,试着了解当年所发生的事情。
次日一早,宋长风几人从外边回来,发现院子里有几张符箓被毁。
“师妹,你昨晚可有觉察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宋长风问。
凌月想了想回道:“我睡觉的时候总感觉床边有什么东西,可睁眼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可能是我的错觉。”
宋长风脸色一凝,“那就对了,定是那妖邪来过,只是惧怕那百骨香,才不敢下手。”
“你说的百骨香,可是那瓶味道很怪的药水?”那个怪味,让凌月一夜难眠。
“正是!”宋长风慎重说道,“昨晚,我们在城内巡查了一个晚上,并没有发现那妖邪踪迹,原来它是跑这来了……”
“虽然这百骨香能克制住它,但它此次没有得手定,定不会善罢甘休。师妹,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宋长风让凌月作诱饵引那妖邪出来,赵蝉一听立马担心起来。
“这位仙友,我不管你们从前与月儿是什么关系,但月儿现在已不是玄剑宗的人了,你们无权安排她怎么做。我等了五年,才等到月儿醒来,若要让她以身犯险,我这个做娘的坚决不同意。”
赵蝉说完,把凌月拉到一旁,用眼神暗示她不要答应。
凌月思忖了一会,对宋长风道:“与你同行的,不是也有女弟子么,为何要我来做这诱饵?”
宋长风轻咳了一声:“小师妹们貌不及你……那妖邪不仅以貌取人,对气息极也极为敏感,我们修行之人身上有种特殊的气息,那妖邪怕是会有所发觉。”
凌月挑了挑眉,她也是修行之人,他就这么瞧不起她?
宋长风这才突然意识到,凌月心高气傲,修为本也不弱。若不是五年前发生了那件事,说不定她的修为还远超于他。
他复又解释道:“我没有看不起师妹的意思,只是觉得师妹身上灵力太弱,可忽略不计,那邪物不会起疑的。”
凌月平静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只道:“我一个弱姑娘以身犯险,万一你们失手,我不就成了冤鬼?”
她可是听说了,那些被妖邪祸害的姑娘,皆是先被夺了清白,再被吸干精气,那死状简直惨不忍睹。
“师妹放心,我们会在此布下法阵,无论它是什么邪魔,只要进入到这个阵法当中,量他插翅也难飞。”宋长风胸有成竹的道。
“你真的有把握?”凌月不知宋长风实力如何,万一他打不过人家,那魔物一怒之下把她啃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不能不相信玄剑宗。只要能把那魔物引过来,我自然有办法降住他。”
见宋长风如此信誓旦旦,凌月这才点头应下,也顾不上赵蝉的阻挠了。
妖邪一日不除,她便一日难安。
午后,宋长风他们开始在酒肆周围施法布阵。
凌月盯了他们一阵子,实在看不明白他们布的到底是何阵法,干脆回了房间。
她突然诡异一笑,口里念起了诀,手指翻飞,随着她的一声“隐”,屋内霎时空空如也。
凌月身形隐了起来,就如透明的空气一般,身体直接穿过房门,走了出去。院子里正在布阵的玄剑宗弟子,丝毫没有发觉她已经站在他们中间了。
宋长风手里拿着的罗盘,指针突然失灵,不停抖动。莫非是有不明之物靠近?可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气息。
凌月一手按住那罗盘,指针慢慢停了下来。
“真是奇了怪了……”宋长风喃喃自语着。
凌月得意的笑了笑,这是她当年入魔之后,自行创造出来的隐身术,她还给这套功法取名为“云隐诀”。
云隐诀不仅能隐匿身形和气息,还不惧任何法阵,可随心所欲出入任何地方。除非对方是有着化神期以上的修为,否则其他人是发觉不了她的。
虽然被人称之为诡术,但她从未使用这套功法做任何不正当之事,一般都是用来防御。
她复活重生,除了云隐诀能发挥自如,身上可是一点攻击能力都没有。宋长风虽然承诺会保她平安,但把自己的性命交在不熟悉的人手上,终归是不放心的。
这云隐诀,不仅是凌月的独门绝技,更是她的护身符。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入夜。
凌月沐了浴,还特意打扮了一番,想着她这番折腾只为引出那妖邪,便觉得有些可笑。
宋长风见过各种美人,凌月算不得最美,却让人过目难忘。方才她就那么往秋千上一坐,宛如误入人间的仙子,着实太过惊艳。
凌月在白果树下的秋千上坐了会儿,觉得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回屋。
院子里静悄悄的,稍有一丝风吹草动,宋长风便警觉起来。
黑气如期而来,它在院子上方徘徊了一会,落地现出人形。
卢潼环顾四周,一眼就看出来了院里布下的阵法,不屑的道:“一群无知小辈,以为这样就可以困住我,真是太天真了……不过这屋里的美人儿,最是合我胃口。”
宋长风心里暗叫不好,正要出手,卢潼似乎早已洞察一切,大手一挥,黑气弥漫了整个院子,宋长风等人被定住,瞬间动弹不得。
这妖邪的修为显然在他们几个之上,到底是他大意,才酿成大错。
宋长风心里虽急,一时半刻却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祈祷着他的救星快些赶来。
屋檐悬挂的铃铛一响,凌月浑身紧绷,看来是那妖邪来了,也不知宋长风他们准备妥当没有。
卢潼看了眼屋里,化作一阵黑烟飘了进去。
凌月紧闭双眼,佯装熟睡。
“我知道你醒着!”卢潼贪婪的看着凌月,“还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啊……”
今日她身上没有百骨香,他便不用再忌惮什么了。
凌月也不打算装了,睁眼坐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个妖邪,摇了摇头一脸鄙夷:“原来你就长这样啊,真是够丑的。”
头上两个角,又黑又尖的脸盘子,一双小小的豆子眼,可不是丑八怪一个么。
卢潼一听,阴森笑了起来:“丑又如何,你这个美人还不是同样栽在我手里?待我先享用了你,再把你精气吸干,看看我们谁丑过谁!”
眼见这怪物的利爪朝她伸来,凌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里早已准备好的药粉洒了出去。
卢潼闪躲不及,粉末被尽数洒在了身上,被粉末接触到的皮肤瞬间被腐蚀,冒着青烟,融成黑色的液体。
“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卢潼顾不得伤痛,一怒之下,向凌月拍出一掌,阴森的鬼气直逼向她。
凌月自然不能干坐等死,在他出掌的那一瞬间,她跳下床滚到了地上。回头看向原来的位置,靠着床的墙体已被砸出一个大洞。
要是被他掌风击中,她这肉躯还不得砸得稀碎,果然魔物就是魔物,毫无人性可言。
“逃?我看你往哪逃?”卢潼把她堵在墙角。
“宋长风,你们还愣在外面干什么……”她大声向外呼救,希望宋长风等人能及时出来救她。
卢潼见状,哈哈大笑几声:“他们皆自身难保,你还指望他们能来救你?等杀了你,我再去收拾外面那群废物!”
说着,他张开血盆大口。
一股浑浊的气息包围着凌月,她双脚离地,只觉脖子被一双无形的手掐着,呼吸困难,全身血液倒流,身上的力气被一点点抽干。
她正想使用云隐诀,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了。
一道光芒闪现,凌月脖子的力道消失,跌落在地。
卢潼化作黑烟窜了出去。
凌月弯着身子深吸了口气,看向门口:“宋长风,你怎么才来……”
门口处的男子回眸,看了凌月一眼,又匆匆追着卢潼而去。
竟然不是宋长风!
凌月呆愣了片刻,这人不仅长得好看,还很是眼熟。
卢潼想跑,可这院子被设了结界,根本出不去。
他只好折了回来,不明的看着白衣男子:“苏木,这世间的魔千千万万,你为何只追着我不放,从宜苏山一路追到江州,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苏木勾唇,声音清冷:“你身为魔族,不好好呆在魔域,跑到人间来为非作歹,你该死!”
寥寥几语,卢潼心底的惧意加深,却又不甘心:“你别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不就是差点伤了你的老相好姝颖姑娘,你怀恨在心才一路追来。”
“你知道就好。”苏木不想与他多作解释,笑容一敛,手中剑已出鞘。
卢潼看着眼前的剑,脸色大变,却也只能殊死一博。
无数剑雨朝他袭来,根本无处可躲,他心知斗不过苏木,霎时化作黑烟向地下遁去。
“想逃?”苏木剑锋一指,宝剑扎在地面,有黑色血液随之从地上的裂缝涌出。
“苏木,我不会放过你……”卢潼一声惨叫,声音愈来愈远。
苏木拔剑回鞘,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让趴在门缝里偷看的凌月一脸崇拜。
见外面没了动静,她这才走了出去,“你叫苏木?”
苏木转身朝她微微一揖,“姑娘认识在下?”
凌月摇了摇头,方才她听那魔物喊他苏木。
苏木……她明明从未见过此人,为何会觉得似曾相识?
她再次打量着眼前的人,见他长发如墨,神情懒散,五官轮廓利落分明,鼻翼上有一颗黑痣,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让人一看便容易深陷。
苏木不喜别人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心中微有不悦。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凌月尴尬的笑了笑,自报家门:“我叫凌月。”
苏木微愣。
“苏木,别在那磨磨唧唧,赶紧过来帮我们解开。”宋长风被定在角落里,脚都蹲麻了。
苏木看向角落里的人,手一挥,隔空为他们解开了束缚。
“你要是再来晚一步,我们就都完了。”宋长风上前,熟络的拍了拍苏木的肩,还好他这个兄弟来得及时,不然他们都得死翘翘。
“收到你的传迅,我便及时赶过来了。”
苏木嫌弃的拿开他的手,睨着他道:“早就跟你说过,好好修行,别整天不学无术,你偏不听。这都几年过去了,灵力还是一点儿不见涨。”
“哪有,涨进了一点好吧。”
宋长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你等着,再过个几年,我说不定就能赶上你了。”
苏木无奈的摇了摇头,“以你这种态度,哪怕再过个数十年,修为也不见得会有突破。”
“行了,你就别打击我了,这次多亏了你,这个情我记下了啊。”宋长风嘻笑着说道。
凌月听着他们说话,想来两人是熟识,她上前一步,拱手道:“多谢木公子相助,若不是你,我只怕已死于那魔物爪牙之下。”
苏木淡然看了她一眼:“我姓苏,不姓木。”
“哦,是苏公子……”凌月脸颊绯红,不好意的笑了笑。
她好歹也活了几百年了,怎会在一个少年面前失了礼仪,真是有损她凌月的威仪!
凌月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苏公子,那魔物什么来头?”
“它叫卢潼,魔族少主无妄手下的跑腿,不知他习得什么功法,靠吸食女子精气来提升自身修为。先前在宜苏山,后来逃至江州,我便一路追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些,平白让那么多姑娘受害。”苏木惭愧道。
无妄?魔尊的小儿子,那个曾经总爱哭鼻子的红毛小子?
“那魔物好似很怕你?”凌月又问。
苏木不以为然:“他不过是惧怕我手中的剑罢了。”
他倒是谦虚!
凌月看向他手里的剑,那剑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有金色龙雕之案,除了看着有些威严让人不敢靠近之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也不过就是一把寻常宝剑而已,亦或许是她灵力低微,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把剑正是当年将她斩杀的神剑——斩灵剑!
“卢潼虽逃,但它重伤活不了多久,无法再出来害人了。妖邪已除,那在下便告辞了。”
眼见苏木说着便要走,宋长风连忙唤住了他:“别啊苏木,你这一来就要走,急匆匆的干什么去?”
“是啊木……啊不,苏公子!这么晚了,外头的客栈这会也关门了,若是公子不嫌弃,不如就在这住上一晚,有什么事非急着晚上做,等明日再走也不迟啊。”凌月道。
苏木正想拒绝,目光瞥到凌月白色袖子上的血迹,眸色一紧:“姑娘受伤了?”
被他这么一说,凌月这才注意到手臂上的伤口,“不小心被卢潼抓伤了,不过这么点小伤无事的。”
“被魔物所伤,切不能大意,凌姑娘冒犯了……”苏木上前,轻轻掀开她衣袖,只见她白皙的手臂上有几道血淋淋的爪痕,皮肉翻卷,血流不止。
他轻笑一声:“都伤成这样了,还觉得无事?”
“可,我并未觉得有痛意……”除了有些麻木,凌月并没感觉有什么异样。
“这就是它的诡异之处了,魔毒麻痹了你伤口的感知,哪怕身上的血流干,你也毫无知觉。”
凌月一听,有些后知后觉,还好发现得及时。
苏木说着,掌心向上一翻,手里瞬间多了两个瓷瓶,“丹药内服,药粉外抹,几日便可痊愈。”
凌月伸手接过药,“多谢苏公子……”
她好一番说辞,才让苏木答应留下来。
凌月将他安排在了阁楼之上,那间房可是酒肆里最为宽敞的一间,她才刚收拾出来,本来还打算自己住的。
苏木看着房内精心的布置,有些愕然。
粉色的帐幔,窗边开着正艳的花草,屋内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怎么看都像是女子闺房。
“这间房其实一直空着,没有人住。公子放心,我收拾得很干净的……”凌月以为他是在嫌弃,连忙解释道,这世家公子莫不是有洁癖?
苏木轻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走到临窗的桌前,看着窗外的夜色。
凌月识趣退下,可没一会儿功夫,又噔噔噔跑了上来。
“苏公子,你可是睡下了?”
“凌姑娘可还有事?”苏木慕然睁眼,看着她。
“我……来为公子送些茶水,顺便有些问题想问公子。”凌月放下茶盏。
“姑娘有话直说。”
苏木不冷不热的口吻,让凌月微微皱眉。
方才她回去想了好久,终于想明白为何会觉得他似曾相识了,因为他跟白泽长得很像,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但也有个七八分相似。只是气质稍有不同,她一开始没有认出来。
苏木该不会就是白泽,他是下凡来渡劫的吧?想到有这个可能,她又迫不急待的跑上阁楼,想来问一问他。
但一看他那疏冷的样子,她又觉得这样直接问不仅会显得冒失,也问不出什么来。
“没什么,我就是想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凌月随意道。
“修行之人除魔驱邪,本就应该,姑娘大可不必记在心上。”苏木神情寡淡。
“可你救了我呀。”凌月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苏木有些无奈:“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那不行,你说修行之人除魔驱邪本是应该,于我而言,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见他极为古板,凌月突然就想戏弄一下他,她笑意盈盈的走上前,声音软糯:“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
“姑娘留步……”苏木慌忙伸出手,阻止她靠前,他就从未见过这般不懂矜持的姑娘。
凌月当真站着不动,果然,他还真是想歪了。看到他慌乱的样子,她笑道:“公子答应了?”
苏木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姑娘自重!”
“自重?”凌月反复嚼着这两词,装做一脸委屈,“我又没说要以身相许,我不过是想跟着公子学些法术傍身而已……”
苏木脸色微白,只听凌月接着道:“我凌月向来恩怨分明,你对我有恩,便是我的恩人。”
“你想如何?”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愿留在公子身边,做牛做马在所不辞。”凌月谦卑道。
苏木皱眉:“我不需要侍女。”
“那你收我为徒。”凌月又道。
“荒唐……”
苏木着实无奈,“姑娘真的不必如此,今日能救下你,纯属巧合。哪怕换作旁人有难,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看来苏公子是不肯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了,可这样一来我心难安。”凌月说得一脸真切,“我从不欠人恩情,公子若不答应,我便站在这不走了。”
“行,那我走。”苏木起身。
凌月连忙堵到他跟前,“公子,让我跟着你吧,做牛做马都行。三个月为期,月满之后我便自行离开,不会多加为难公子。”
她的眼睛清澈干净,没沾染半点杂质,说话时认认真真,仿佛字字发自肺腑。
如此固执却又无理取闹之人,苏木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一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心里莫明一软。
“你身上没有灵力,跟着我只会拖累我,这便是你报恩的方式?”他面无表情看着她。
“怎么会是拖累?公子要是会飞,我便是跑着也要追上。公子若是遇到危险,只要顾全自己便可,大可不必管我。总之,我绝不会拖累公子的。”
苏木移开视线,嗤笑一声,她胡扯的功夫倒是厉害,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总归是赖上他了。
“行吧……”
“当真?”凌月狐疑的看着他,这样就答应了?确定不是在敷衍她?他该不会半夜就偷偷跑了……
凌月又连忙补充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既然答应,可不许反悔。”
直到苏木认真点了头,她这才安下心来,“好,那我便不打扰公子了。明日开始,公子去哪我便去哪。公子,您歇好……”
凌月的心砰砰直跳,她本来只是想调戏他一下,谁知演过头了,他还就这么答应了。这么厚着脸皮求人,她还是第一次,倒是像个女赖皮了。
不过说她死皮赖脸也好,居心叵测也罢,她总得想办法弄明白,他到底是不是白泽。
凌月怕苏木说话不算数,半夜溜走,隐了身偷偷到阁楼查看。
她小心翼翼上了楼,见他仍在打坐,这才放下心来,看来是她想多了。
苏木感觉到周身有异动,突然睁开眼,“谁?”
凌月一惊,立马屏住呼吸,站在原地不敢妄动。
苏木明明觉察到有股异样的气息靠近,却分辨不出那是什么,似乎是有人在窥探。
对方是敌是友尚未可知,这抹捕捉不到的气息让他不适。他放出神识往周围一探,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唯一可疑的是,他没有看到凌月。
这个时候,她应该在房间睡觉才是,为何不见她踪影?按理来说,以她的修为,就算隐匿了身形,他也应该能觉察得出来。可她就这样消失不见,这其中定藏了什么猫腻。
听闻她五年前修为尽散,灵识也没了,却在几天前突然醒来,怎么看都有些邪门。
凌月悄悄退了出去,回到房间,这才舒了一口气。到底是自身修为不够,才会让苏木有所察觉。
卢潼被重伤之后,撑着最后一口气逃回魔域,跪在他的主子无妄面前。
无妄懒散的躺在白骨榻上,身旁围着两名身姿曼妙婀娜的女子,在为他捏肩捶背。他一边听着卢潼的愤诉,一边啃着个红彤彤的果子,对卢潼的伤不闻不问。
待卢潼说完了,他这才淡淡瞥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好歹你也是个有百年修为的魔了,凡间那些个杂碎也能伤到你?说说吧,什么法器至于把伤你成这样。”
“是……是斩灵剑!”卢潼虚弱的说。
无妄一下子弹坐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卢潼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自家少主,又重复答道:“是斩灵剑!”
“怎么可能,斩灵剑是上古神剑,乃天界所有,怎么会落入到凡间来?”
无妄音量拔高,起身走到卢潼身旁,手掌覆在他受伤的胸口处,似在感受着什么。
黑色的魔气注入,卢潼受伤之时的情形浮现在无妄眼前,那个白衣少年,那把看似平平无奇的宝剑,都一一呈现。
无妄收回手,轻叹一声:“确实是斩灵剑,本少主无能为力,救不了你了。平时让你悠着点你不听,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惹他苏木,折在他手里你也不亏……”
虽然无妄身处魔域,但人间那些事他还是大概知道一些的。苏木此人他也略有耳闻,有人说他修仙奇才,一心向道,还曾立誓要斩尽天下妖魔。年纪不大,修为却不容小觑。
无妄手掌一翻,卢潼浑身修为尽数被他吸去,身形消散无踪。
“总归是要魔魂俱灭的,留着这身修为也无用,不如让本少主打打牙祭。”无妄眉头一挑,那个苏木究竟是何方神圣,斩灵剑怎会在他手里?
想当年魔界不可一世的凌月,也是死在斩灵剑下,最后灰飞烟灭,连个渣渣都不剩。
那个让他喊姐姐的人,从此再也没出现过……
凌月一夜无梦,天亮自然醒。
她一开门,发现苏木就杵在她门口。
“昨晚,你去了何处?”苏木见她出来,劈头便问。
凌月心虚的眨了眨眼,“晚上回房后,我就睡了,哪也没去。”
“是么?”苏木轻笑,显然不信,却也没有直言戳穿她。
“嗯……”凌月重重点了点头。
眼前的姑娘表面一副乖巧之样,心里不知打着什么鬼主意,昨晚他怎么就着了她的道?
原本是打算一早就走的,但想到昨晚那异常的气息,他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我这次来江州,的确是有要事要办,可能会在此多住些时日,倒是叨扰凌姑娘了……”
凌月自是求知不得,这样一来,她也省的跟赵蝉解释了。现在一想想,她昨晚的行径的确是有些不要脸了,那样的行为总归是不妥的。
宋长风得知苏木还要在此住下来,也跟他做了同样的选择,“师妹放心,我们不会白住的,银钱等我们走的时候再一起结算。”
“对了,昨晚大师兄与我传讯,说他已经下山,这几日便会到江州来。”
“大师兄?”凌月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师妹难道连大师兄也忘了?”
“宋师兄实不相瞒,以前的许多人和事,我都记不太清了。”凌月听出了宋长风的言外之意,想来原主与他们的大师兄关系匪浅。
难道她的失忆了?不过这也不能打消他心里的疑虑,待大师兄下山,用照心镜一试,便可知道她是不是夺舍了。
“我已将你醒来的消息告知大师兄,他一来江州便会来寻你。”宋长风以为凌月听到这个消息会很开心,没想到她只是微皱了眉头,什么也没说。
不应该啊,凌月以前最爱缠着大师兄了,这会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公子早膳想吃什么,我去准备。”凌月把目光转向了苏木。
“随意就好。”苏木已辟谷,吃什么,吃与不吃其实都无所谓。
既然随意,那凌月便按自己想法来安排了。
宋长风看着凌月走开的背影,小声嘀咕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啊,我还是你师兄呢!”
“苏木,你说……一个人的身体伤了可以治,但灵识没有了,相当于是一个死人了,还有可能恢复吗?”
“你在怀疑什么?”苏木问。
“我就觉得吧……”宋长风半眯着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觉得凌月被夺舍了?”苏木直接道出了他心中疑惑。
宋长风眸子一亮,“怎么,你也这样认为?”
苏木神精寡淡:“她是否被夺舍,好像都与我无关。”
“苏木,你怎么能是这样的态度,你不是一向以除魔驱邪,匡扶正义为己任的吗?要是她真被夺舍了,你不觉得很惊悚吗?”宋长风道。
“五年前她不是就没有灵识了吗?当年还是你们玄剑宗宗主,亲自给她看过之后才下的结论。你也说了她之前相当于一个死人了,就算体内真换了另外一个灵魂,那也算不上夺舍吧。”
苏木脑回路清奇,让宋长风大开眼界,“好像是这么回事……”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她是被人夺舍了?”苏木突然笑了。
可能是他们所关注的东西不同,他在乎的不是凌月是否被夺舍,而是昨晚她到底去了哪里,那股异样的气息是不是来自于她。
“这只是我的直觉,总之啊,等大师兄过来,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两日后,叶允淮果然出现在酒肆。
“阿月……”
立在门口的男子温润如玉,脸上带着一抹浅笑。这声低哑的呼唤,让凌月心头如遭重击,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看着叶允淮慢慢朝她走来,凌月宽大袖袍下的双手不自觉得攥了起来,身子不受控的微微颤抖,她觉察到了来自原主内心深处的愤怒和恐惧。
“他来了,他来了!杀了他,杀了他……”
脑海中那个声音一直重复,吵得凌月头昏脑涨。若不是她极力稳住心神,只怕真就这么不受控制的冲了出去。
“凌月,你真的醒了?”一道火红的身影先叶允淮一步,来到凌月面前。
她声音清脆,凌月一见她,眼中的戾气瞬间消散不少。
“萧萧……”
念萧萧是原主最好的朋友,两人之间有着过命的交情。
念萧萧一把抱住她,喜极而泣,“你醒过来了,真好!”
两人寒暄了几句,念萧萧得知凌月失忆,惋惜的叹了声,“月儿天资聪慧,重新修炼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助,只管向我开口。”
念萧萧说起话来,一双大眼扑闪,笑起来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一漾一漾的,十分招人喜欢。
“阿月……”被凌月晾在一旁的叶允淮,又唤了一声。
凌月听着这声阿月,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他脸上明明是挂着暖阳般的笑,但她总觉得脊背阵阵发凉。
“大师兄……”她声音淡淡的,面无表情的打了个招呼。
“那……你们先聊!”念萧萧轻拍了拍她的肩,识趣的走开,与九华山其他弟子坐在了一起。
“五年不见,阿月好像不一样了……”叶允淮上下打量着凌月。
他的腰间挂着一枚玉坠,玉坠中间嵌着一面镜子,镜子突然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朝着凌月照了过来。
凌月微眯了下眼,疑惑的看着叶允淮,“大师兄这是在做什么?”
她对照心镜没有反应,那就说明她并不是夺舍。
叶允淮心里更加警惕起来,若是她忆起了当年之事,万一被她宣扬出去,那他的名声和前途皆毁于一旦。
“其实是这样的,长风以为你被夺舍了,心里放心不下,便让我用照心镜试探一番……”
凌月笑了,“原来是这样,那结果如何?”
“事实证明,长风想多了!”叶允淮微笑着道。
“师兄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不妨先坐下歇一会。”凌月安排叶允淮入座,自己则回到了后院。
她的心跳得厉害,额间已渗出了冷汗。
原主对叶允淮既怕又恨,她要杀的人应该就是他,可叶允淮看起来文质彬彬,是个谦谦公子,原主与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叶允淮既然能成为玄剑宗的大弟子,灵力浑厚,她不能轻举妄动,总得先把事情原由给弄清楚了,才好行事。
凌月啊凌月,你既然想要我给你报仇,便告诉我这一切真相吧……
“凌姑娘不去店里招待客人,跑到这后院来偷懒了?”苏木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
凌月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的道:“店里有伙计,什么客人这么尊贵,非得我亲自去伺候啊。”
苏木挑了挑眉,“叶允淮!”
凌月愣了一会,神秘兮兮的走到苏木跟前,小声道:“苏公子,和叶允淮比起来,你们谁的修为更胜一筹?”
“为何要这样做比较,你想做什么?”苏木眸光幽深,看来长风说得也不全对。凌月对叶允淮没有爱慕,只有仇恨,在她见到叶允淮第一眼时,他便发现了她藏在眸中的杀气。
凌月别开目光,“我就是好奇,随口一问……”
她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出她的异常。
确定凌月不是夺舍,宋长风终于松了口气,“大师兄,看来是我多虑了。”
叶允淮倒是希望她是被夺舍了,这样一来,之前在秘境中的事,便可不再重提,他还得找个机会好好试一试她,看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长风,这几天凌月师妹可有跟你提起过什么?”叶允淮看似随意的问,心里却是慎之又慎。
宋长风摇了摇头,“没有,她甚至都不认识我,对我生疏得很哪!师兄别往心里去,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叶允淮看着凌月与苏木一道从后院那出来,又问:“阿月什么时候与苏公子走得这般近了?”
宋长风随之望去,他也觉得凌月对苏木有些不同,那天一大早就见苏木守在她房门前,也不知在等什么。
他忽而一拍脑门,凑近叶允淮,“大师兄,师妹她该不会是移情别恋了?”
“休得胡说。”叶允淮瞪了他一眼,听宋长风这么一说,他心里五味杂陈。
念萧萧耳力好,他们说话的声音哪怕再小,她还是一字不漏的全听进去了。
她的视线往苏木身上一扫,觉得他比叶允淮不知好了多少。阿月若真是移情别恋,她自然是赞成的。
日落西山。
叶允淮约凌月在南郊的树林会面,说是有话对她说。
凌月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她现在使不出灵力,跟着这只大老虎去那么僻静的地方,只有被宰的份。
“大师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这里没人……”
叶允淮的笑意里夹杂着一丝难过,声音却温柔,“阿月昏睡了这么久,倒是把你我之间的情份忘得一干二净,你当真把什么都忘了吗?”
凌月一惊,他们之间该不会什么都已发生了吧。
叶允淮上前一步,牵起她的手,深情的看着她:“阿月,你真的把我忘了?”
他的双眼仿佛带着蛊惑,凌月神识有一瞬间的模糊。
叶允淮使用秘术,灵魂出窍,迅速进入凌月记忆识海。
记忆识海其实就是一个白色光团,一个人所有的记忆都会在这个光团里面。叶允淮进入到个光团里,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探查到凌月所有记忆,可她的记识海里只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
他再想进一步探察,她的识海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弹了出去。
凌月挣脱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恼怒的看着他:“大师兄,请自重!”
叶允淮一脸羞愧,“是师兄唐突了……”
两人不欢而散。
凌月愈发觉得这个叶允淮不是什么好人,他竟然想强行窃取她的记忆!她活了千年,什么场面都没见过?就他这点卑劣的手段,她一眼便瞧出来了。
方才被他牵过的手,她都觉得脏,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把整个手掌搓得通红,觉得痛了,她这才罢休。
这叶允淮刚走,宋长风又来找她了。
“师妹这是跟大师兄吵架了?我见大师兄脸色不太好。”不知情的宋长风,一来便问。
凌月心情欠佳,看着他半晌:“你是来当说客的?”
宋长风摇了摇头,“之前是我误会师妹了,总觉得师妹是被夺舍,才会让大师兄试一试你,大师兄他……其实挺在乎师妹的。”
“宋长风!”
凌月突然正色道:“我现在已不是玄剑宗弟子,你不必一口一个是师妹的喊着,往后我们便以名相称。也别再我面前提到叶允淮,我早忘记这个人是谁了……”
她说的第一点宋长风倒是认同,凌月向来对她直呼其名,喊他师兄的次数屈指可数,恢复以前的相处方式,倒是挺好的。
只是,说她突然不喜欢大师兄了,宋长风倒是不敢相信。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着双眼看着她:“凌月,你是不是喜欢上苏木了?”
凌月白了他一眼,他这什么脑子,这事跟苏木有何关系?
“凌月,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他注定是你得不到的人!”
见宋长风说得一脸正经,凌月便多嘴问了声:“为何?”
“他修得是无情道……”
凌月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有诸多疑问。但她最担心也最在乎的是,原主与叶允淮之间,究竟有没有突破最后那层关系?
脑海中又响起了原主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比之前虚弱了不少。
“我剩下时日无多,如今撑着最后一丝意念,把事情原委告之于你……”
凌月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没想叶允淮竟是这种表里不一的禽兽。
当年那次试炼,原主与叶允淮被困在摇山秘境碧叶湖之下的寒洞中,而这碧叶湖在之前她们看过的宗卷中并没有记载,似乎是新冒出来的一处地方。
寒洞内极寒至阴,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他们的神志。
叶允淮起初还对她关怀备至,后来两人灵力渐散,叶允淮突然提出来要与她双修,说是共同滋补升级,逃出碧叶湖。
原主却看出了他卑劣的心思,他真正想要的只是她的木灵之体,想将她当作炉鼎来提高自身修为 ,而并非他口中的双修。
见原主抗拒,叶允淮便霸王硬上弓,用修为压制她的行动。
“阿月如此貌美,让大师兄很是惦念,允淮自是配得上阿月的。世间女子千娇百媚,也唯有阿月你甚得我心……”
他还不忘在一旁说些绵绵情话。
原主誓死不从,甚至用自残来抵制他。
叶允淮突然像发了疯似的掐着她,不知用什么邪术将她灵力全部吸走,独自逃出了碧叶湖。
碧叶湖有了缺口,原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跟着逃了出去……
虽是逃了出去,可从此昏迷不醒。
赵蝉担心女儿在仙门没人照顾,将她接回了江州,花重金寻来灵药,为她续着这条命。
“凌月,记得照顾好我娘……”
这是原主最后的声音……
“放心去吧,我答应你!”凌月长叹一声,仿佛感同身受一般,陷在原主的回忆里,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她睡意全无,索性抱了一坛酒,爬到了屋顶上,借酒消愁。
叶允淮已经开始在试探她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她灵力使不出来,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该如何是好?
凌月抬头望着天,白泽定是在九重天上看着她的吧。为何他能让她复活重生,却不能把她的灵力一并交还给她?
这酒苦涩,也不是那么好喝。凌月不是好酒之人,喝了几口便放下了洒坛,懒洋洋的躺在了瓦砾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她脸上。
凌月动了动眼皮,脚无意一伸,不小心将一旁的酒坛子踢翻了。
酒坛骨碌碌的顺着倾斜的瓦顶滚下,掉在地上,“砰”的一声发出巨大声响。
她自己也被这声音惊醒,迷糊的想翻身起来,却一下忘了自己是睡在屋顶上,一翻身便也从屋顶上滚了下去。
她以为,远处那道白色身影定会来个英雄救美,将她接住。
然而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
“砰……”
“哎哟……”凌月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双眼冒着金星,脸上糊了一脸泥。
一双白云靴停在了她跟前。
苏木蹲下身,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凌姑娘这么早便起来练功了,只是你这练得是什么功法?”
凌月瞪了他一眼:“见死不救,还幸灾乐祸!”
苏木挑眉一笑:“修仙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方能有所悟。就这么点高的地方摔下来,不会死人的,最多也不过些皮肉伤,有何惧?”
“想修行,但又资质全无,不吃常人所不能吃之苦,不经常人所不能受之痛,有何能耐能赢过他人?”
凌月一听,似懂非懂。
天将大任于斯人也,不经受些磨难,便见不到朝阳。大不了,重新修行便是!
苏木的一番话解倒是解了凌月的困惑,她爬起身,拍干净身上的泥土,看着苏木远去的身影,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在她修为还没恢复之前,必须要找个靠山,稳稳抱住他大腿……
今日是城主府涂灵儿的二十生辰,听说城主涂世天不久前便派人往各处发了请柬,广邀宾客。
邀请的都是一些仙门子弟,也有不少年轻修士慕名前来。
涂家是炼药世家,在整个青洲大陆名气很大。涂世天膝下只有涂灵儿这么一根独苗,自然对她极为宠爱。
这次涂灵儿的生辰宴,涂世天是花了些功夫的,据说是想为涂家择个赘婿,传承他的衣钵。
这不,城主府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个个都想往里一探究竟。
凌月看着苏木与一女子同行,两人肩并肩一起进了城主府。
城主府守卫森严,今日更是不同以往,守卫们一个个精神抖擞,严查每个入府之人。涂家的请柬上有特制的符文,难以作假,凌月想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唯有使出她的独门绝技。
她悄悄来到一处无人地,隐了身,穿墙而过,墙脚设下的禁制对她而言就如同虚设,起不到丝毫作用。
既然混进来了,便用不着偷偷摸摸了。
她在一棵树下现身,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混在了人群中。
涂府宅院众多,布局精致,每一处都设计得恰到好处。
这次涂灵儿的生辰宴选在了最大的庭院内,整个庭院能容纳上千人。
院内早已布置妥当,桌上有美酒佳肴,宾客们自行入座,有遇到相识的便上前寒暄几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凌月站在角落里,目光四处搜寻着苏木的身影,却始终不见他。
她只好选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次来的宾客里,以年轻男子居多,只是她一个都不认识,着实有些尴尬。
凌月拿起面前的酒盏,往杯里满上,小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仰头喝下。这酒味道甘甜,似乎还夹着一丝药味,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又喝了一杯。
两杯下肚,喉咙里火-辣辣的像似火烧,脸颊也染上了一丝红晕。她不敢再喝了,双手捂着脸,试图以手上的冰冷,来缓解脸颊的滚烫。
她忽然间一瞥,竟然看到苏木了。
他就远远的坐在她对面,他们中间隔着一方高台,只要她一坐下来,视线便会受阻碍。
眼瞧着他身后还有位置空着,凌月便绕了过去,悄无声息的坐在他身后。
苏木挺直的脊背,有一种如山间松竹之感。微风拂过,他发丝轻扬。凌月在身后静静的看着他,不觉有些出神。
苏木突然回头,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凌月连忙收回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讪讪道:“不是说了,你去哪我便去哪。这地方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苏木打量了她半晌,“你如何进来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
见凌月眼神闪躲,他便猜到她是使了什么旁门左道混进来的。
“你还真是嗜酒如命啊……”苏木突然道。
凌月迟疑了一会儿,“就浅尝了两杯,怎么,酒有问题?”
苏木眉峰稍抬,看着凌月的目光带着一丝揶揄:“不是酒有问题,是你有问题。”
“我能有什么问题?”凌月面色绯红,音色慵懒,身上飘着淡淡的酒香,她一手指着自己,“你说,我有什么问题?”
“涂城主的酒,可不是一般的酒。里头加了归岐丹,药效奇大,除增加灵力外,还可扩充经脉。你身上几乎没有修为,却吃了三阶丹药,自求多福吧。”
苏木说完便没再看她。
凌月神情一顿,这里每个人修为都比她高,喝这加了丹药的酒自然没什么问题,甚至还可增进修为。而她此刻却有些承受不住,灵气在体内乱窜,无法吸收,虽不至于爆体,却也难受得紧,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苏木的手搭在椅子一侧,手指无意的敲打着扶手,颇有些心不在焉。片刻之后,他起身走到凌月身旁,皱眉道:“把手伸出来。”
凌月额上已冒出细密的汗珠,她表情窘迫,缓缓伸出手。
苏木手掌覆在她掌心之上,给她输送些灵力,凌月体内那股焦躁瞬间消失,一抹清凉溢满心头。
突然,苏木眼神一变,极为奇怪的看着她。
她体内竟然有封印!至于封印着什么,他无从得知。那股封印之力极为强大,他一靠近便遭到排斥,是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你体内的封印,是何人所为?”
凌月一脸疑惑的看着苏木,“封印?什么封印?”
看来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苏木摆了摆手,“罢了,无事。”
“苏木哥哥,你们在这悄悄说什么呢。”涂灵儿小跑着过来,见到苏木,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方才我可瞧见苏木哥哥拉着这位姐姐的手呢,你们是什么关系?”
涂灵儿长相甜美,那双清纯的眼眸,如水般清透,望着你看时简直都要醉了。
“我们……”苏木瞥了眼凌月,他想说他们之前什么关系也没有,可涂灵儿未必会信。
凌月站起身,此刻头还有些晕,她含糊的应了声:“救命恩人。”
“你是苏木哥哥的救命恩人?”涂灵儿疑惑问了声。
“不,他……”
凌月刚想说她弄反了,涂灵儿一脸欢快的揽住了苏木的手,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凌……凌月。”
“啊……是你,你就是那个昏睡了五年才醒来的凌月?”涂灵儿极为震惊的看着她,“五年来,你母亲都在我们这买药,当时大家可都是劝她放弃呢,没想到在你母亲的坚持下,你居然真的好起来了!”
“我们涂家的药还真是灵验呢……”
涂灵儿自夸了一句,冲着凌月甜甜一笑,拉着苏木走了。
凌月尴尬的站在原地。
生辰宴开始了。
主位上,涂世天高举酒杯,笑呵呵说道:“今日,涂某非常感激各位远道而来,参加灵儿的生辰宴,在此涂某先敬各位一杯。”
说着,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凌月看着桌上的珍馐美果,也没心思听他说了什么,眼前除了这酒不能碰,其它东西她应该还是能吃的。
她的确有些饿了,什么也顾不上,抓起一颗果子塞进嘴里。
也不知台上人说了什么,周围的人都在跟着呼应。凌月也跟着拍起了手,不得不说,这涂家准备的吃食,还真是不错。
接下来有人开始送礼了,执事拿着册子记录:“九华山金蚕彩衣一件,无幻宗无影针一套,剑玄宗惊鸿剑一把,宜苏山风翼门送碧玉耳坠一对……”
光听这些名,凌月便已瞪目结舌。好家伙,这每一件可都是上乘法器啊!
那件金蚕彩衣,是用五阶灵虫金蝉所吐出的丝而制成,不仅刀枪不入,还可以抵御六阶以下修为重击,一件难求!
无影针可来无影,去无踪,伤人于无形之间。惊鸿剑也是名剑一把,是多少剑修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至于那碧玉耳坠……她就不知是什么东西了。
苏木来自宜苏山,难道他也是风翼门弟子?那副耳坠可是他送出去的?难以想象那个木呆子,会这般柔情送一件这么……这么特别的礼物给涂灵儿。
涂灵儿面前的生辰礼堆积如山,各种法器符箓、不凡的衣着首饰,还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凌月把头埋低了些,她只是来蹭吃喝,不负责送礼。再说她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得出手,就先欠着吧……
涂灵儿笑意盈盈的看向众人,“这些礼物,灵儿都很喜欢,当然我们城主府也有回礼馈赠给各位在座友人……”
她拍了两掌,便有侍女端着玉盘出来,玉盘之上整齐的列着木盒,木盒里是各种丹药。
涂家人有自己的一套炼丹技能,炼出的每一颗丹药皆珍贵无比。对于一般修炼者来说,能得到涂城主的丹药,那是多大的恩惠。
每个人得到的丹药似乎都不一样,就连凌月这个无名小卒,也得到了几颗护脉丹。
对于城主府的慷慨赠药,大家纷纷夸赞,凌月也觉得她这一趟没有白来。
重头戏还在后面,涂世天竟当场提出比武招亲,谁若能夺得比试第一,又能让涂灵儿点头,那人便是他涂家准女婿。
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做涂家女婿。
有涂家这个靠山为背景,可以少奋斗许多年。
修仙路坎坷,不是每个修炼者都能获得圆满,这世间能够成功飞升的更是寥寥无几。不过有了涂家做后盾,往后在修炼的路上,便如虎添翼,多了一分胜算。
涂灵儿脸色不怎么好看,为了涂家的未来,她只能接受父亲安排的一切,强颜欢笑看着台上的比试。
她目光有意无意的往一旁的苏木看去,只见苏木面色淡然端坐在一旁,一脸的漠不关心,根本没有要参与比试的意思。
涂灵儿抿紧了唇,失望的收回目光,眼睛继续盯着台上。
比试台上打斗精彩,台下一片欢呼。
凌月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苏木身上,她想知道,他会不会也上台比试。若是他出手,这些人估计都不是他对手。
宋长风上了比试台。
她一直以为宋长风只是徒有外表的花架子,没想他今日在台上出尽风头,一招墨花满天,击败最后一位挑战者。
“胜者,玄剑宗宋长风,可还有人要上台比试?”
涂世天颇为满意的看着宋长风,这些青年才俊中,他极为看重他。
涂灵儿看着比试台上迎风而立的俊俏男子,眸中闪过一道暗芒,她飞身而出,落在宋长风面前。
“宋长风,你来捣什么乱?”涂灵儿质问道。
宋长风无辜的眨了眨眼,“我没捣乱,你没见我是在认真比试?”
“就你?你这个花花公子,谁要嫁你了。”宋长风平日里就没个正经,总爱戏弄人家小姑娘,她都不知看到多少回了。
“灵儿,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宋长风道。
涂灵儿双目瞪着他,“你当真要娶我?”
宋长风重重点了点头。
涂灵儿凝着他许久,似在辨别他话里的真假,良久才道:“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便怕了你,日后若让我瞧见你和哪个女子卿卿我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宋长风一脸委屈,他何时与别的女子卿卿我我了?
涂灵儿哼了一声,离开比试台。
年轻人打打骂骂很是正常,涂灵儿的娇嗔,倒让旁人误以为她与宋长风两人早就相互倾慕,私定终身。今日之后,两人便算有了口头婚约,让那些各怀心思的人打消了念头。
凌月莫名舒了口气,她再次看向苏木,正好他的视线也扫了过来。
四目相撞,凌月想着她要是这时候移开视线,那倒显得她心虚了,于是她弯唇笑了笑,大大方方的看着他。
好在苏木很快转移了目光,她撩了撩耳旁垂下的发丝,静等散席。
直到未时一刻,宾客们才逐渐散去。
涂城主留下了一些重要宾客,苏木也被留了下来。
凌月离开前,趁着苏木身旁无人,走过去跟他打了声招呼,“方才你又帮了我,看来这恩是还不完了呢……”
苏木难得的笑了笑,“来日方长……”
凌月眉心一跳,心情难以言喻。
回去的路上,她满脑子都是苏木的那句来日方长,还有她体内的封印。
“凌月,你怎么不等我……”念萧萧找了过来,“说好宴会结束我们再叙的,你怎么一个人先走了?”
“我见你与涂灵儿相谈甚欢,想着一时半会你脱不开身,便先走了。反正你知道我家住何处,总会来寻我的。”凌月笑道。
念萧萧苦笑一声:“你竟会觉得我与她相谈甚欢?我与她就是水火不容!你是没看到那只花孔雀指高气昂的样子,我看着就想削她!”
听到她对涂灵儿的形容,凌月不禁一笑,“花孔雀?这是你给她起的绰号?”
念萧萧点头:“她可不是就花孔雀?”
“背后说人家坏话,可不好哦。”
“这也算坏话?”念萧萧看着她,“你为何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心事?我见你与苏木走得挺近的,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见凌月不说话,念萧萧又自顾说道:“听说他杀了卢潼,还救下了你,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就转了心意……”
毕竟,她之前喜欢叶允淮,可是人尽皆知。
“虽然他长得好看,修为也高,但他不适合你。”念萧萧又突然说道。
凌月没有反驳,笑问:“怎么,你喜欢他?”
“你胡说什么呢,我有自知之明。你知道吗,苏木虽未正式拜上官无缺为师,但在众人心里,他已是风翼门的弟子了。再说上官姝颖一直心仪于他,上次他们一起外出历练,苏木遇险,是上官姝颖替他挡了魔兽一击,到现在还重伤未愈。苏木这次离开宜苏山,想必也是为了寻萝生花给她疗伤的。”
“凌月,不是我不让你喜欢他,实在是因为你们身份悬殊,趁着你心里这颗种子还未发芽,赶紧把它掐灭。还有,这次涂灵儿生辰,上官姝颖也来了,只是她身子骨不好,没有在人前露面。”
凌月抬头望着她,若有所思。
莫非与苏木一同进入城主府的那个女子,便是上官姝颖了?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是从卢潼口说里说出来的,如今连萧萧也这么说,看来是不会有假了。
“听说他修的无情道……”凌月问。
“他修什么道我不知道,反正那人不好相处。怎么,你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啊。”
念萧萧叹了声:“涂灵儿约了大家一块儿去观星台看星星,这样吧,晚上我带你混进去,让你亲眼看看上官姝颖和苏木两人的关系,看你死心不。”
凌月一脸感激的看着念萧萧,要不是她这么苦口婆心的劝说,她还不知道关于苏木身上的这些事。
“你说的萝生花是什么?”
“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听进去,你就只记住一个萝生花?”念萧萧气极,“萝生花长在魔域附近,据说旁边有妖物守护,不是这么容易得的,难不成,你还想去帮他找?”
“你太抬举我了,就我这点灵力,赶着去送人头啊。”凌月道。
念萧萧瞪了她一眼,“脑子没坏啊……”
两人相视而笑。
“那你晚上可跟我一起去观星台?”
“你们都是涂灵儿亲自相邀,我这么跟过去,不妥吧!”凌月为难道。
“哎呀,我怎么忘了……”念萧萧一拍脑门,“你不是有仙簪吗?虽说你现在毫无灵力,但只要有仙簪在,你便可以隐身跟着我进城主府……”
听念萧萧的意思是,原主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获得过一枚仙簪,并且已滴血认主。有那枚仙簪在手,她可以随时隐身,是一枚不可多得的防御法宝!
凌月点了点头,“妥……”
虽不知她说的仙簪是什么,但她的云隐诀也正好派上用场。
回去之后,凌月立即翻箱倒柜,翻遍了自己整个卧室,也没见着念萧萧说的那支仙簪。
她跑着去找赵蝉,“娘,你知道我那支特殊的簪子放在何处了吗?”
“特珠的簪子?”赵蝉摇了摇头,说道:“你那一堆簪子都放在我屋里头了,你自己去找找看……”
凌月又跑到赵蝉屋里,翻出了一堆簪子。
她眉头紧蹙,不确定是哪一支,只能一支支拿出来试,却皆毫无效果。
“仙簪啊仙簪,这些年是我冷落你了,你若是有灵,便自行出列……”
凌月话一说完,一支毫不起眼的簪子便隐隐发出了淡淡荧光,颤动着立了起来。她喜上眉梢,立即将它握在手心,“你果真是有灵性的……”
她也许用不上这簪子,但它到底是仙器,插在发髻上并不妨碍什么,念萧萧也不会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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