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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去世

发表时间: 2022-11-15

一年四季,楚照晴总是在春天来临后盼望夏天,在夏天到来后期待秋天,秋天之时等待冬天。

她讨厌春秋的虫子、夏季的炎热与冬天的苦寒,可是又放不下每一个季节独有的风光与感受,六月的第一天,楚照晴还未睁开眼睛,便已感受到天光大亮。

昨天从医院回来之后,负面情绪并没有任何消减,睡了一觉仿佛又重新回到身体里,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总觉得每天都过得十分漫长,支起身体揉了揉酸涩发胀的眼睛,照例洗漱完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

“你去休息吧,换我来守着。”楚照晴看着守在妈妈病床前的男人。

“好,那我先回去了,一定要按时吃饭,不然赵姨会担心你的。”谈越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只好回家补足精神,也好晚上和她换班。

楚照晴只是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坐在椅子上看向带着氧气罩的妈妈,只有氧气罩上时不时出现的雾气才能证明妈妈活着的事实。

她伸出手,与妈妈的手交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思绪逐渐飘远。

年轻帅气的爸爸,温柔美丽的妈妈,可爱懂事的小女孩,可惜幸福的日子并不长久,13岁那一年一切都变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爸爸开始频繁加班,家里很少能看到他的身影,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家中少了一些东西,跑到爸爸妈妈卧室,发现所有属于爸爸的东西都消失了。

13岁的楚照晴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从妈妈口中了解到两人已经离婚,说实话自己已经隐隐有种感觉,只是如今得到了验证罢了。

至于离婚的原因,便是俗套的父亲出轨,在外面已经拥有了家庭和孩子,楚照晴本来就不是执拗的性子,加上父母感情已经破裂如何能够破镜重圆?

还不如好聚好散,楚照晴自然是跟着妈妈生活,拥有一家中型公司的父亲也承诺每个月会给一万元抚养费,直到楚照晴大学毕业。

母亲也并非柔弱不能自理的性格,她还十分理智地要求父亲购买一套位于市中心的房产,作为补偿,本就理亏的父亲自然一一照做,当然只要有公司钱就可以再挣,购买房产的钱在他看来不算什么。

从此之后,父亲楚胜江便在她们的生活中消失了,母亲带着楚照晴仍然居住在曾经的家里,父亲购买的房产用于出租。

长期作为家庭主妇的赵秀云并没有什么生存技能,但是多年家庭主妇的生活经验倒是有一堆,于是她便开始从事家政工作,自己的工资加上楚胜江的抚养费和房子出租的费用,两个人的生活还不错,也能存下一些积蓄。

就这么平淡的生活了九年,在楚照晴22岁即将大学毕业的时候,母亲却被检查出了癌症,食道癌晚期。

楚照晴从起初的错愕、难以置信到后来母亲的昏迷与不省人事只间隔了短短一周,也就在这一周内,一个充满温暖、鲜活的生命逐渐枯萎。

“嘀嘀嘀…”仪器的响声将沉浸在过往记忆的楚照晴唤醒,按下呼叫铃,闻讯赶来的医生和护士连忙将不知所措的楚照晴推出来。

母亲也被送往抢救室,漫长又痛苦的等待随着医生出来而结束,医生望向楚照晴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母亲的死亡仿佛一个噩梦,直到现在楚照晴也没有任何真实感,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母亲就连去世前也没能醒过来留下一句半句。

自己还有谁可以依靠呢?只能去联系刚刚离开医院的谈越。

在谈越的帮助下,母亲的丧事办得非常顺利,楚照晴只需要站在一旁给前来吊唁的人鞠躬。

自己那个消失了很久的父亲楚胜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也面露悲痛地递上花。

楚照晴实在没有精力去应付这个父亲,仍然向人鞠躬,好在他十分知趣,没有说话也没有多待便离开了。

学校辅导员、导师、室友和同学一一前来,导师还告知楚照晴她的毕业手续都可以延后办理,先把情绪平复好了再回学校也不迟。

谈越和楚照晴一同就读于C大,只是因为专业为建筑学,所以还需要再读一年才能毕业,如今的他承担起了办理丧事、照顾楚照晴的责任。

在谈越的陪同下,楚照晴去火葬场接回了母亲的骨灰,将她葬到位于C市的长乐墓园。

“好了,我明白赵姨去世对你的打击很大,我不想要求你什么,只是希望你今后有什么想法都能跟我说,这样我们才能一起面对困难,让赵姨放心地走。”

谈越的话实在是戳中了楚照晴的内心,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楚照晴更爱妈妈,也没有人比楚照晴更希望妈妈过得幸福、走得安详。

天空飘起淅淅沥沥的细雨,只见楚照晴拉起谈越的手,两人一同走进雨幕中。

此时的谈越明白,楚照晴定然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他相信只要两个人一起努力,阴霾总会散去,生活必将充满希望与阳光。

回去第二天,仍然是阴雨绵绵,这样的天气打消了她想要出门的心情,于是选择待在家中整理房间。

这样的天气持续了很久,然后6月12日,天终于放晴,楚照晴也回到学校办理毕业手续,根据室友程雪告诉的校园卡退卡地点,楚照晴取出了校园卡内剩余的钱,也在谈越和室友的帮助下将寝室里的东西收拾出来。

等到自己和谈越千辛万苦将东西搬到家中后,两人已经累得大汗淋漓,不禁开始怀念起前几天的凉爽。

“一会儿在我家吃饭吧,我看冰箱里还有很多菜和肉。”楚照晴像往常妈妈做得那样,邀请谈越在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