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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集小说推荐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

灯下不黑黑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此书充满了励志精神,主要人物分别是冯芜许星池,也是实力派作者“灯下不黑黑”执笔书写的。简介如下:她从小喜欢的那个男人一直都不在意她。他们因为猫猫结识,可她努力了这么久,那个男人依旧不记得她的喜好,她放弃了。醉酒后,她看着身边一直守护小尾巴,她决定给这个小尾巴一个机会。这小尾巴可要抓住她的心呀。...

主角:冯芜许星池   更新:2024-05-06 15: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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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冯芜许星池的现代都市小说《全集小说推荐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由网络作家“灯下不黑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此书充满了励志精神,主要人物分别是冯芜许星池,也是实力派作者“灯下不黑黑”执笔书写的。简介如下:她从小喜欢的那个男人一直都不在意她。他们因为猫猫结识,可她努力了这么久,那个男人依旧不记得她的喜好,她放弃了。醉酒后,她看着身边一直守护小尾巴,她决定给这个小尾巴一个机会。这小尾巴可要抓住她的心呀。...

《全集小说推荐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精彩片段


小桃赞同的点头。

冯芜把围裙解下,浅笑:“我弟弟马上就到家,我先回了。”

“好。”

从甜品店离开后,冯芜开车回冯宅,车子一路驶过商业街,在经过那家装修高档奢华的户外用品店时,冯芜不由得踩了脚刹车。

沉思一秒,她调转车头,从地下入口开了进去。

她想帮许星池买套滑雪板,送给他当生日礼物。

而帕顿的滑雪板是专业级滑雪比赛指定品牌,对于她这种门外汉来说,选贵的总没错。

店内空荡,曜黑大理石地面光可照人,服务员态度可亲地介绍了几款板子给她。

选好板子后,服务员笑道:“小姐,这款板子需要身份证登记,您身份证号码需要报我一下。”

“......”冯芜愣了愣,“还要登记?”

“对,”服务员耐心解释,“这款板子一共就五套,咱们需要进行特定的售后回访。”

往好听里说,是为了客户后续用板着想。

再往深层次讲,这板子昂贵,物品本身之外提供的商业附加价值,也是它很重要的卖点。

要论做生意,冯芜觉得,她需要跟傅司九好好讨教一下经验。

既然板子是买给许星池的,冯芜便把许星池的身份证号和联系方式给了服务员。

登记完资料,服务员笑问:“小姐的男朋友啊?”

“不是,”冯芜说,“邻居哥哥。”

-

冯芜清楚许星池不会要她的东西,但他不要,她得给,这是她的赎罪方式。

相比一条人命,她能做的实在有限。

方一到家,冯芜便吩咐家中佣人将板子送去隔壁。

佣人快去快回,面对她询问的眼神,支吾其词:“许先生在家,帮许少收下了...但许少看见了,给扔院里了。”

冯芜眼睫垂下:“嗯。”

“小姐,”佣人小心翼翼,“许少...带了个女生回来,我瞧着,许先生脸色不好看,像是在跟许少发火...”

冯芜站在玄关台阶,几缕散落的发丝被风吹到唇边,她抬手勾住,掖回耳畔。

“小姐,”佣人安慰她,“你别伤心,有许先生在,您跟许少的婚事...”

“我不伤心,”冯芜瞳色落入阳光,浅淡些许,“我希望星池哥幸福就好。”

她喜欢许星池,但她也清醒的知道,那不是爱情。

爱情应该是让人失去理智、充满占有欲与醋意的。

可她没有。

她有的,只是愧疚。

想倾尽一切弥补一二的愧疚。

婚约一事是两家妈妈尚在人世时随口一说,虽没有明文正式,但若许星池不介意,冯芜愿意听从长辈安排,嫁与许星池为妻。

佣人担忧地望着她:“小姐...”

“宋姨,”冯芜抬眼,清凌凌的眸子盯着院角的那棵梅树,“高中时,学到那首【氓】,我们语文老师是个老头,他说,这一篇男生可以不用管,但女生要挨个背给他听,要把意思刻进骨血中。”

她很没用,老师用心良苦的教导均没听见去,只记住那一句:【淇则有岸,隰则有泮。】

淇水滔滔终有岸,沼泽虽宽有尽头。

可她欠许星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

许星池生日那天,两人共同的发小徐茵和李择言从外地赶了回来。

生日派对办得热闹,一群朋友久未见面,借机闹得厉害。

人群中,冯芜领着甜里的员工检查甜品摆台,徐茵双手抱臂,不满道:“你怎么跟他佣人似的。”

冯芜揉揉发酸的腰:“这是我工作。”

“屁个工作,”徐茵撇嘴,“工作还有免费的?”

这偌大的场地,各色甜品如流水似的精心摆放,她不相信冯芜有收钱。

准是冯芜自己掏的花费。

“还有,那小狐狸精是谁?”徐茵扬着音调,“一直缠在许星池身边,左一个许少,右一个许少的,我瞧冯伯父的脸都黑了。”

冯芜弯唇:“追求者吧。”

“......”徐茵怒其不争,“你怎么没点女主人的姿态?”

冯芜终于从甜品台上抬眼:“茵茵,我不是女主人。”

她跟许星池连恋爱都没有过。

清清白白的关系。

徐茵叹气:“行吧行吧,若冯伯父能因为许星池这作死的行为,取消撮合你俩的念头,倒是因祸得福了。”

酒会有条不紊的举办,正席之后,长辈们及时退场,把余下的热闹留给他们年轻人。

冯厚海临走之前,把冯芜喊到身边:“阿芜,星池这样不顾你的脸面,我跟你许伯伯商讨过了,若你们俩真的没有感情...便算了。”

“......”冯芜澄澈的瞳孔漾出涟漪,“可以吗?”

“当然,”冯厚海望向许星池身边的女生,阴沉着脸,“当年那事,总归是因爸爸而起,以后若许家公司需要,咱们鼎力相助就是了。”

原以为靠小儿女感情化解这段恩怨。

可没想到,怨倒是越积越深。

许星池把别的女人明目张胆带到这种场合,打的,不只是冯芜的脸。

冯厚海也是要脸面的人,小儿女私下闹闹倒没大所谓,闹到这种公众场合,其心昭昭。

既然恩怨化解不开,便没必要再搭上自己女儿。

冯厚海离开后,徐茵小碎步跑过来:“快,切蛋糕了。”

冯芜点头。

“我来例假了,肚子不舒服,”徐茵推她,“你赶紧去,我上个厕所就回。”

“好。”

酒店主席台上围着一圈年轻人,欢呼叫好声传遍宽阔的场地。

李择言眼尖地瞥见她,冷不防提高声音:“阿芜,过来帮星池切蛋糕。”

话一落,原本喧嚣的场地猝然鸦雀无声。

氛围古怪又紧绷。

静寂声中,许星池倏然一声嗤笑:“不用了,让晶晶帮我切。”

“......”李择言眉宇一沉,牙缝里警告性地挤了句,“许、星、池!”

任谁都知道切蛋糕是只有女主人才能做的事。

冯芜表情平静,宛若一湖死水:“择言哥,听星池哥的。”

这是许星池的事,他可以自己做主。

那个叫晶晶的女生喜出望外,不客气地拿起蛋糕刀,从中切出一块来。

忽然。

她惊呼:“这么多芒果啊,许少,我最讨厌吃芒果了。”

李择言一句“谁tm请你吃了”差点骂出口。

他受不了这种窝囊气,一甩袖子,走出门外去抽烟。

只是他前脚刚走,后脚许星池便用很凉的嗓音:“冯芜,蛋糕你做的,你帮她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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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算起来,相比于他的骂,他对自己的好才更明显。

冯芜:“那你要不要送,不要我就帮你叫车。”

傅司九舔舔唇,冷不防问:“能去你家坐坐?”

“不能,”冯芜很直接,“乱的跟狗窝—样,我没打扫,不许你去。”

“......”

以为她要说什么“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之类推拒的话。

傅司九胸膛轻振,笑息浅浅,嗓音温柔的跟细雨—般:“你还能再直接点?”

“这段时间忙,”冯芜好脾气道,“我自己住无所谓的。”

很舒服,很自由,想摆烂就摆烂,就是不适合接待客人。

除了楼道里的腐朽味,傅司九还闻到了空气中潮湿的雨水和泥土腥气,但在这些复杂的味道中,他敏感的捕捉到—缕花香。

这花香很淡很淡,完全踩在了他的嗅觉点上。

就这么—点香味,放大了他所有感官,让他流连忘返。

同样的香水用在不同人身上,释放出来的味道却不尽相同,而冯芜身上的味道,完全击中了傅司九的心脏。

他弯下腰,与她视线齐平,佯装不经意把距离拉近,低低的嗓音:“香水用了?”

“......”冯芜又开始闻袖子,“这味很重吗,怎么你们都能闻到。”

傅司九:“还有谁?”

“小桃啊,”冯芜嘀咕,“我自己就闻不见。”

沉思数秒,她讪讪抬睫,小心问:“你朋友是不是告白失败了,所以把香水丢给了你?”

“......”傅司九顿了顿,玩味地问,“怎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冯芜觑他,实话实说,“我没喷香水哦,甜品店工作不能用香水,会影响食物和客人的感觉,我就...拿来熏房子了。”

“......”

冯芜:“既然是你朋友不要的,那我喷厕所也可以的吧。”

傅司九额角抽抽。

他抿抿唇,憋了句:“可以,想喷哪就喷哪。”

冯芜眼睑弯出卧蚕,笑起来不知不觉的甜。

傅司九跟着她笑,借着楼道外映进来的光,很想把她摁进怀里。

“我送你回家,”冯芜细声细气,“你是不是喝多了?”

她闻到了酒精味。

傅司九不置可否,定定看了她—会,磁沉的声音问:“你对谁都这样?”

不管是谁,深更半夜来找她借伞,她都会热情的送对方回家?

冯芜眼睫抬上几分,露出黑白分明的瞳仁:“不会啊,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傅司九顿了下,“我对你好吗?”

冯芜歪歪脑袋,鬓边碎发弯成括弧,娇媚柔软的模样:“我妈妈走后,无条件对我好的人,只有九哥—个。”

傅司九与她的关系,没有血缘、法律和自幼长大的情分在。

他完全可以不对她好。

毕竟,他们之前连朋友都算不上。

傅司九心口梗住。

他才不是。

不是无条件的。

他想要她。

—切的接近,都是蓄谋已久。

“其实有条件也没关系,”冯芜唇齿间含糊道,“我没什么可回报你,帮你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句话落,无形中仿佛有盆冰水,兜头浇了下来。

傅司九从脚底凉到了头发丝。

他瞳底下意识凉了,嗓子被磋磨过似的,喑哑着:“你对许星池,就是这样?”

楼道里的感应灯灭了。

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影只能瞧见—个冷酷的轮廓。

冯芜怔住,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许星池。

—阵风刮过,将绵绵春雨刮进楼道。

傅司九手抓住她肩,往里面推了推,用后背挡住风口,—言不发盯住她。

冯芜沉默良久,安静地听着秫秫雨声,还有灰尘降落的寂寥。

“你不懂,”她很轻的声音,“小时候,星池哥不是这样的。”


“......”冯芜哭笑不得,“你先说说,你们俩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起到河边。”

傅司九牙快咬碎了。

“去约会吗?”冯芜补了—刀,“那我不好跟在旁边吧,两千瓦的大灯泡...”

傅司九倏地伸手,指腹掐住她脸蛋。

冯芜吃痛:“站你站你...救你救你。”

傅司九气的额头疼:“早说不得了。”

冯芜揉揉脸上皮肤,不大情愿,愤然:“星池哥会游泳。”

“......”傅司九—口气窒在肺腔,“老子也会。”

冯芜快被他—步又—步的给逼炸了,她跺跺脚,恼着声调:“我不会!所以你们两个会游泳的大男人,为什么让我这个旱鸭子去救?”

“......”

周围排队的人齐刷刷地盯着他们。

傅司九又气又想笑,修长的手抓住她后颈,跟抓小奶猫似的轻松,控着她面朝自己。

“还想不想要传单了?”

“......”冯芜面无表情,好汉也要为黑历史折腰,“九哥,我站你,我救你。”

傅司九欠欠的语调:“原因。”

冯芜口齿清晰:“因为我知道你不讲理。”

傅司九:“......”

从商场回到玫瑰苑后,冯芜把其中—份蛋糕放在副驾脚垫,几分小心的谄媚:“应该挺好吃的,给你蓝莓口味的。”

“不要,”傅司九脸色冷硬,明明白白的耍脾气,“拿走。”

冯芜—句“你真幼稚”卡在唇边,没敢讲出口。

她拿眼尾觑他,试探道:“真不要?”

傅司九冷笑:“不。”

冯芜弯下腰,作势把那盒蛋糕拎走。

下—秒,车内“吧嗒”—道声响,是车门被锁住的提示音。

男人气极反笑,—字—字,硬邦邦地:“试试。”

“......”冯芜压平唇角狡黠的笑,佯装示弱,“那你别生气了,你嘴巴灵,帮我尝尝味道,给我—点意见,好吗?”

她哄起人来跟撒娇似的,软软的,绵绵的,像春天最柔软的花瓣,不经意间落到皮肤上的触觉,让人自然而然的想要温柔对待。

傅司九强撑着硬气:“没你灵,这不吃那不要。”

吃个饭毛病那么多,葱不行,烫不行,太干了不行,非得汤汤水水的。

到底是谁嘴巴刁。

“哪有...”冯芜肩膀微塌,心虚,“那都要赖你,别人才不惯我这些毛病。”

很多东西不是不能吃,只是不喜欢,但这点不喜欢可以忍耐,又不是毒药,眼—闭味觉—停,什么都能吃进去。

她其实隐忍惯了,不爱给别人添麻烦。

又不是天大的事。

偏傅司九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的那点喜好,也可以成为顶顶重要的事。

她似怨非怨,傅司九心尖—麻,那点不值—提的醋意顷刻间灰飞烟灭。

他装作不耐:“老子就惯。”

“那你帮我尝尝味道吧,”冯芜顺杆子爬,“求求你了。”

“......”

寂静昏暗的夜,车子后视镜挂了串花式贝壳,被顶灯映出星星点点的暖光。

傅司九喉咙滚了下,嗓音低了许多:“冯小草,真的不跟我学粤语?”

冯芜顿了顿。

没来得及应他,傅司九忽然用融入温柔的粤语调子,磁沉缱绻的说了句:“我都唔知我点解钟意你,—谂起你,就感觉攞命。”(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想起你,就感觉要命。)

冯芜歪歪脑袋,觉得这句话好好听。

又或者,是傅司九把它说得很好听。

“什么意思?”她满眼好奇。

傅司九眼神不明,深邃到让人探不出究竟。

他浅浅—笑,在她头发上轻拍:“早唞。”

冯芜依然不懂。

傅司九教她:“晚安。”

“......”冯芜眼睛弯弯,漾出明媚的笑,努力学道,“走头~”

傅司九压着气息的笑在车内回荡。

-

翌日清晨,天才刚朦朦亮,冯芜被隔壁响半天却不关的闹钟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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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芜揉揉被掐痛的脸,虽然被骂得狗血喷头,她眼中依然弯出笑,“谢谢九哥。”

傅司九:“......”

这姑娘是不是被骂傻了。

冯芜举高那个灯笼,昏黄暗暖的光铺在两人中间,她很轻的声音:“自我妈妈走后,这是头一次有人买灯笼给我。”

也是头一次,有人把她当成小孩护着。

傅司九眼睛漆黑,深如无垠的大海,宽广又浩瀚。

他嗓音变缓,在夜色中略显温柔:“都坏了,咱重新买一个,行不?”

冯芜摇头,另只手掌心摊开,欢快的神情:“你看,我把碎片捡回来了,回家粘一粘就可以了。”

“......”傅司九半边唇勾了勾,随手揉乱她头发,“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知道不?”

“我喜欢这个,”冯芜把灯笼藏在怀里,“咱们快走吧,待会该结束了。”

龙灯只剩下一条尾巴,大部队往其它地方去了。

傅司九无声笑了笑,陪着她往广场走。

这种灯会冯芜小时候很喜欢参加,每年她牵着妈妈的手,许星池陪着许妈,四个人能在广场玩半天,只猜灯谜就能猜许久。

两家妈妈都喜欢诗词,这些简单的灯谜难不倒她们,两人便总是逗她和许星池,哄着他们去猜。

许星池又高冯芜三届,经常先她一步猜出谜底,几次下来,冯芜就鼓着小脸不乐意了。

许家和冯家关系匪浅,两家只有冯芜一个女孩,身边人都宠她,宠得冯芜骄纵任性,自己猜不出来,也不让许星池猜。

最后,许星池蹲在她面前,满脸无奈:“以后在别人面前可不能这样任性。”

“不会的,”许妈戏谑道,“阿芜知道你会让她,你看她跟别人才不会这样。”

冯芜当时尚小,才小学的年纪,她认真点头:“阿芜听星池哥哥的话。”

许星池刮她鼻尖:“行吧,下一个你先猜,猜出来哥哥给你买礼物。”

五颜六色的灯笼错落有致,星星点点的光芒与那年一样,只是音容笑貌已改,物是人非的凄凉。

冯芜从心不在焉中回神,眼尾悄悄觑向旁边的男人。

时过境迁,她做梦都想不到,那个旁人眼中神秘高傲的傅家小少爷,有一天,竟然如此平易近人的陪在她身边。

傅司九睨她,恰好抓住她偷瞄的视线。

“......”傅司九眼底漾出笑痕,懒洋洋道,“看灯,九哥的脸可以天天看,这些灯过了就没了。”

冯芜:“......”

从灯会回到玫瑰苑时已经接近凌晨。

冯芜捂着嘴打哈欠,冲银灰色越野车里的男人摆手:“路上小心。”

越野车车窗降到底,傅司九手肘横在上面,食指冲她勾了勾:“过来。”

冯芜不明所以,靠近了些。

傅司九右手抬高,两根指尖上勾了个礼品袋:“给我们冯小草的新年礼物。”

“......”冯芜怔了下,随即慌张摆手,“不用不用。”

已经收了他一个灯笼,哪还好意思要人家其它东西。

傅司九眼睫浓密,往下垂时,丹凤眼自带冷戾。

他漫不经心:“别人扔我车上的,姑娘用的东西,你不要我就扔了。”

冯芜到嘴的“别人为什么把姑娘用的东西扔你车上”卡在齿边,又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思忖一秒,冯芜把礼物接了过来,她出门没带什么东西,又不好白拿别人的,低头在包里翻了翻,翻出一串从海边带回来的花样贝壳。

她微窘的递过去:“抱歉,我没帮你准备,这个送你。”

傅司九瞥她一眼,神态自若的把贝壳握进手里。


卢行添终于走了。

但冯芜却满眼震惊,连眼泪都忘记流了。

她恍恍惚惚,盯着许星池的脸看。

“......”许星池瞥她,又收回视线,“别误会,吃了才知道过敏。”

冯芜想开口讲话,吭吭哧哧只发出一点气声,跟电音朵拉一样。

她泄气地垮下肩。

“你怎么了?”许星池抿抿唇,“乱吃什么了?”

冯芜摇头。

不想谈。

许星池顿了顿,表情浮光掠影地滑过微愠。

他矜贵惯了,也被众人捧惯了,上赶着当舔狗的事对他来说像是天方夜谭。

旁边这女孩子对他爱搭不理,许星池略有一分负气。

他也不讲话了。

然而只一秒钟,他殷红的唇又失控吐了句:“哭什么?”

冯芜眼睫垂下,扎着针的手背苍白,轻轻搭在膝头。

沉默。

“冯小草,”许星池凉了调,“九哥在跟你讲话,没礼貌的小孩!”

“......”冯芜嘴角抽了下,许是同病相怜,两人都处在脆弱状态,她一时胆大包天,条件反射用脚尖踢开他横过来的脚。

许星池:“......”

莫名其妙挨了一下。

“你几岁了?”许星池眉梢一扬,痞里痞气的,“生病了还不乖一点,跟三岁小孩一样搞三八线...”

冯芜凶巴巴的眼神瞪了过去,许星池气焰骤然弱了几度。

他不甘不愿,憋了句:“幼稚。”

冯芜默不吭声,也不再掉眼泪,对着远处的某个角落放空。

期间她手机响了几次,碍于喉咙发不出声音,冯芜给挂了,又回了信息过去。

是徐茵和李择言,问她在哪个医院。

目前冯芜谁都不想见,敷衍着说没大事,挂完点滴就回家。

卢行添气喘吁吁跑回来时,手里抓着两个掰掰热:“不知道你要哪种,就这个吧,掰一掰就能热。”

掰掰热小小一只,女孩子手掌大小,许星池情绪不明,淡淡道:“娘们叽叽的,我不要。”

“......”卢行添登时炸了,“你起来,老子非跟你拼了!”

许星池稳如死狗:“我不。”

有能耐就把他拽起来。

卢行添牙快咬碎了,他鼓着胸膛气了会,骤然一个转身,把两个掰掰热塞进冯芜手里:“妹妹,给你用,拿好了,别被旁边这黑心的狗给抢了。”

冯芜:“......”

掰掰热透着比人体稍高的温度,暖和和的,冯芜只觉得几根冻僵的手指慢慢柔软下来。

她将其中一个平压在扎着针的手背,犹豫片刻,又把另一个往旁边递。

卢行添抖腿冷笑,旁观着某条狗到底要不要这娘们叽叽的东西。

许星池撇脸,浓密的眼睫垂下,不知是在看掰掰热,还是在看什么。

“一手一个,”他没什么情绪,“我不要。”

冯芜摇头,她指尖点点他扎针的手背,示意他把掰掰热放在附近,药水凉,这样会舒服些。

许星池瞥她,顿了两秒,他坦然自若地接过那个掰掰热。

卢行添无语的嘴要撇到耳朵根。

一瓶点滴挂完需要很久,卢行添干脆在两人对面找了个空位,倾身陪她聊天。

“妹妹,”他闲闲问,“你也是过敏?”

冯芜点头。

卢行添啧了下:“什么东西过敏?”

冯芜在手机上打了“芒果”两个字,又把屏幕递给他看。

卢行添啊了声:“这玩意儿很多人都过敏呢,妹妹是第一回知道自己不能吃这个?”

冯芜垂下脑袋,沉默须臾,摇头。

“......”卢行添狐疑,“你这可比小九严重多了,总不能明知道还自己往嘴里送吧?”

冯芜眼睛又开始发烫了。

许星池长眸虚眯,不露声色接话:“今天好像是许星池的生日吧?”

“对哟,”卢行添拍拍脑袋,“还给咱发过邀请函的。”

场面上的功夫,可去可不去,关系匪浅的可以去捧个场,一般礼节到了就行。

许星池没讲话,他下巴轻点,示意卢行添问。

卢行添默默翻了个白眼,追问:“是在许少的生日上吃错东西了?”

冯芜摇头。

卢行添:“那这芒果是怎么到妹妹嘴里的?”

冯芜瞪他。

“......”卢行添摸摸鼻尖,含混道,“那你直说嘛。”

冯芜别开脸,拒绝谈这个话题。

许星池眼神若有所思。

他清瘦嶙峋的指骨把玩那只掰掰热,左捏一下,右捏一下,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态。

冯芜的点滴先挂完,拔针之后,她拎上药,礼貌点头告别。

输液室在二楼,单独的房间,冯芜身影刚从大门消失,卢行添迅速移了位置,小声说:“你猜这妹妹在哭什么?”

“哭她脑子里的水,”许星池语气不明,低眼把手背上的固定胶撕开,“多的都能养鱼了。”

卢行添盯着他拔针的动作:“你干嘛?”

这怎么自己把针给起了。

“懒得,”许星池起身,随意伸了伸懒腰,“回家。”

“妈的,”卢行添忍着破口大骂,“你他妈这是过敏,是你一句‘懒得’就能不做的?”

许星池没理他,自顾自往门外走。

卢行添跟孙子似的,认命地拎起他的药,急急追了过去。

冬日傍晚阳光昳丽,暖橘色调掺杂几缕瑰色。

医院门口不好打车,公交车也需要走到对面总站,冯芜没力气动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点着打车软件。

医院出口栏杆好像抬了抬,有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

气流从身边刮过,卷起冬日的干燥。

一辆银灰色悍马冷不防在她面前停下,遮挡住冯芜看向对面的视线。

悍马驾驶位的车窗降到最低,露出卢行添热情的笑脸:“妹妹去哪,哥哥们顺路,送送你。”

“......”冯芜没去纠正他话里的逻辑,用勉强能发声的嗓子说,“不用了,我叫车了。”

“客气什么,”卢行添挑眉,“快,这儿不能停车。”

后面排队的车辆已经在摁喇叭了,冯芜只好拉开后排车门,一边道谢一边坐了上去。

许星池窝在副驾,正垂眼看手机,对这一幕恍若未闻。

车里淡淡的木质香,仿佛是柑橘混合了一点橡木苔,无端让人想起森林中植物略带潮湿的香味。

冯芜轻声报了地名:“玫瑰苑,谢谢。”

话落,许星池半遮眼睑的长睫撩了下,回眸瞥她:“不回家?”

他剑眉微皱,眉尾压着不悦:“都这样了,还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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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真敢说,许星池倏地笑了,他眼眸晃着光,一步一步地移到她身边,像是下一刻就能给她两脚。

冯芜头皮发麻,率先警告:“你别打人啊,我妈妈在这里,我让她出来找你算账。”

“......”许星池眉心跳了跳,手指压进她蓬松的头发,轻轻抓了两把,“你吓唬谁呢?”

冯芜紧绷的神经瞬间被他的动作瓦解,怔神地抬睫,与他深邃的视线撞上。

停顿数秒。

许星池先移开视线,手也抄进兜里,淡着调说:“都说了,别晚上过来,不安全。”

冯芜略有些心慌,含糊应了个嗯。

“冯小草,”沉思了会,许星池沉声,“你也该想想,你一难过就往妈妈这儿跑,妈妈看见了,得多担心。”

“......”冯芜顷刻愣了。

她的妈妈明朗又漂亮,能帮她解决所有难题,冯芜是在妈妈无微不至的关爱下长起来的。

即便后来妈妈不在了,冯芜遇到问题时,第一选择依然是向妈妈倾诉。

她从未想过妈妈会不会因此而担心。

若世上真有神灵,她跑到妈妈这儿哭,妈妈在看不见的角落,会不会急到跺脚,会不会迟迟不愿离开。

冯芜猛地被这种想法给击溃了。

她原本就红的眼睛再度包了满满一眶水汽。

“......”许星池唇角抿直,嗓音微带哄意,“别哭了啊,再把阿姨招出来教训我一顿。”

冯芜:“......”

两人同时安静下去。

过了几分钟,许星池瞥她:“我这人嘴最严。”

冯芜茫然地看着他。

“如果你需要,”许星池吊儿郎当,“我可以当个知心大哥哥...”

冯芜嘴巴微张,不大敢相信这话是她理解中的意思。

“九哥,”她软软的声,“你是叫我别找我妈妈哭,去找你哭吗?”

“......”许星池面无表情,“你表达的可以再直接点。”

冯芜荒唐的音调:“你还喜欢看人家哭?”

“......”

他没有那么变态。

这话聊不下去了,许星池粗鲁的揉了把她头发,不耐道:“回家。”

冯芜默默鼓鼓腮,跟在他身边往夜市方向走。

她心情不大好,话也少,而且跟许星池更没有话题,一路都安安静静的。

已经能看见夜市的灯光,许星池悠悠道:“我想吃碗阳春面。”

“你吃,”冯芜细着声,“我先回去了。”

许星池气到发笑:“没带钱。”

冯芜心不在焉:“你点,我帮你付完钱再走。”

“......”许星池顿了顿,似笑非笑,“我也没开车。”

冯芜慢慢仰头,看着他漂亮的眼睛:“你让我送你啊?”

许星池:“你会不会委婉的说话?”

他不要面子的吗?

冯芜莫名想笑,她压平唇角弧度,温吞道:“我没吃晚饭,跟你一起吃个面吧,嗯...再谢谢九哥白天送我,我待会送九哥回家。”

“......”

也不怎么有面子。

但她一嘴一个“九哥”,倒是喊得他通体舒畅。

许星池勉强满意。

两人走到阳春面摊位前,老板热情地招呼:“有没有忌口?”

许星池耸肩,表示他什么都可以接受。

冯芜犹豫了下:“不要葱花。”

“葱花可是阳春面的灵魂,”老板笑呵呵道,“你尝了就知道。”

冯芜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好意,弯弯眼睛算了。

摊位旁边放了两张木桌,冯芜坐在许星池对面,手支腮发呆。

许星池不落痕迹瞧她,若有所思的神态。

面上来后,热腾腾的白汽裹挟猪油与葱花的香味,面条雪白,沉在汤水下。

看起来极为美味。

冯芜拿着筷尖一点一点把葱花挑到一边,还要防备老板看见。

许星池瞧着她动作,不咸不淡地问:“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拒绝的干脆点?”

“嘘~”冯芜食指竖在唇前,紧张兮兮的,“别让老板听见。”

许星池垂下眼,捏了个汤勺,慢条斯理地搅动汤水。

“怕拂了老板好意,”冯芜小声,“以前我在家里也不吃,然后阿姨就再也不让葱花出现在我们家,我爸就总提,说因为你不吃,你阿姨就如何如何,你别伤了她的心。”

类似的事一多,冯芜再不敢表现出喜好,总觉得这样是在为别人添麻烦,条件反射想隐忍和敷衍。

就像现在这样,她宁愿悄悄挑走扔掉,也不愿多惹事端。

许星池半边唇勾了下,不置可否。

葱花挑完,冯芜尝了口汤汁,鲜香扑鼻的汁水流进胃内,冻僵的四肢百骸都跟着舒坦起来。

“九哥,”她满足地弯弯眼,“你总来这边干嘛的呀?”

“嗯?”许星池懒懒的,“有个朋友死这儿了,我来瞧瞧...”

话没讲完,冯芜一口汤水险些喷了出来,她迅速抽了张纸,捂住嘴巴,轻轻咳了几下。

许星池额角抽了抽:“你慌什么?”

“......”冯芜咳的小脸发红。

她能不慌吗。

冷不防来了句这么荒唐又惊恐的事,还就发生在她身后不远处。

许星池瞅她,一本正经道:“是条狗。”

“......”

沉默。

冯芜一双晕着水雾的眼睛瞪他:“哦,是条狗——”

许星池乐了:“你敢骂人试试?”

冯芜轻哼,没跟他计较这明显在耍人玩的一幕,她喝了口汤,随口扯道:“我也有个朋友,是只猫,叫叮叮。”

“嗯。”

冯芜突然叹气:“可惜了。”

“......”许星池眼睫撩了下,“它也死了?”

冯芜不大高兴:“它走路顺拐!”

“......”

顺拐就顺拐,做什么弄一副哀伤的样子,这让他怎么以为。

定格须臾,许星池咬咬牙:“孩子愿意咋走就咋走呗。”

冯芜望着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

两秒后,冯芜肩膀轻颤,无法遏制地笑了出声。

她杏睛弯出笑痕,卧蚕明显,沾了汤汁的唇湿润,透着一层自然的粉。

许星池漆黑的瞳孔冷酷顽劣尽消,漾出一点不明显的温情:“实在不行,带来给我瞧瞧,我小表妹你记得吧,模特,走的也是猫步,让她帮忙纠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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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因为什么,”张以辞不想猜了,“这妹妹处境不大好,小心谨慎总是对的。”

单州:“小九,你打算怎么办?”

傅司九鼻息淡哂,心不在焉:“宠着呗。”

宠到她愿意把自己当成靠山。

宠到她觉得有安全感,能肆意展露性格中的棱角,会拒绝,会凭心意做选择,会让他看见心甘情愿。

会主动,向他踏近一步。

“......”卢行添不由得担心,“你别为他人做了嫁衣。”

傅司九没发火,他情绪不明,不咸不淡:“疼她的她不要,那她受罪,老子绝不多看一眼。”

“......”

几个男人不约而同撇嘴。

鬼信!

-

会所金碧辉煌的洗手间内,江映萱眼睛发红:“冯芜跟小九爷认识?”

“认识啊,”刘园说,“他们本来就认识啊。”

“不是那种认识,”江映萱眼神恨恨,“你有小九爷好友?”

“......”

没有。

即便知道傅司九的电话,也没人敢加他,加了也不可能通过。

江映萱眼神发直:“但刚才,你瞧见了,冯芜喊他...九哥?”

刘园心里也不是滋味:“之前冯芜被许少为难时,小九爷在场,当时咱们都以为是冯芜得罪了他,现在想来,分明就是小九爷在帮她出头。”

这个出头,做的隐䀲,所有人都被蒙蔽了。

“他们什么关系,”江映萱问,“冯芜跟许星池又是什么关系。”

刘园瞧她:“映萱,别管什么关系,只要小九爷护她,咱们就不能跟她作对。”

可江映萱心有不甘,她抿紧了唇,默不吭声。

“至少可以肯定,小九爷跟她不是恋人,”刘园安慰道,“你喜欢就接着追。”

江映萱浮起一点希望:“你怎么确定?”

“在商场碰到冯芜时,”刘园缓缓道,“她说是行添哥点嫩模,她刻意避开小九爷没提,说明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跟小九爷有关系,估计是听说你在追他,避嫌呢。”

“也是,”江映萱松了口气,“若真是男女关系,她总该吃醋发脾气才对。”

“嗯,你别因小失大,只要能追到小九爷,没必要跟她做对。”

有了这颗定心石,江映萱失态的眼睛慢慢冷静。

两人重新回到包厢,一群大男人玩牌抽烟喝酒,麦克风被卢行添握在手里,正对着电视唱老情歌。

“映萱,”张以辞唤道,“把蛋糕切一切,给哥哥们分一下。”

江映萱:“好。”

切了几盘出来后,她问:“要切完吗,不玩了?”

“不玩,”张以辞没好气,“全吃掉,一口奶油都别浪费。”

“......”

蛋糕盘上有甜里的标志,江映萱和刘园都看见了。

刘园代她问:“表哥,甜里订的蛋糕呀,阿芜做的蛋糕确实好吃,上次许少的生日全是她们店供的甜品,很多人夸的呢。”

一句话落,张以辞虚虚眯了下眼,打量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傅司九半边唇微勾,不置一词,却又意味深长。

几把牌结束,傅司九没了兴致,监管着一群人把蛋糕吃完,拎上外套起身:“走了。”

“别啊,”张以辞不乐意,“唱首歌再走。”

傅司九瞥他:“我跟你唱什么歌?”

“......”张以辞骂道,“你想跟谁唱?我是寿星,给我献首歌不行?”

傅司九:“不行。”

张以辞烦他:“滚滚滚,一辈子别在我面前唱。”

傅司九一走,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先后告辞。

直到只剩下三四个人的时候,张以辞把江映萱拎到角落,骂道:“你怎么回事儿,跟那刘园是怎么当上朋友的?”

江映萱板脸不说话。

“以后离她远点儿!”张以辞教训,“她三两句话就能把小九的火给勾出来,到时候全算你头上!”

傅司九心里门清,冲着他的面子,没跟女孩子计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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