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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小说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

月缱绻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现代言情《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讲述主角梁小蕾程钧熙的甜蜜故事,作者“月缱绻”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在前往青藏的火车上,一次热心相助使我们相互认识了。冥冥之中,这场相遇牵动着我与那位外科医生的缘分。我,为他好心递上应救高反的葡萄;他,在餐车前替我付了早餐钱。我们在旅途中一起观山走海,看过银河星空,也在漫花飘落的大树侃侃而谈……后来,旅游结束后,我删掉了他的好友,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中。想让姐恋爱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谁想,我们又相遇了……...

主角:梁小蕾程钧熙   更新:2024-05-13 18: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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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梁小蕾程钧熙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小说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由网络作家“月缱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现代言情《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讲述主角梁小蕾程钧熙的甜蜜故事,作者“月缱绻”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在前往青藏的火车上,一次热心相助使我们相互认识了。冥冥之中,这场相遇牵动着我与那位外科医生的缘分。我,为他好心递上应救高反的葡萄;他,在餐车前替我付了早餐钱。我们在旅途中一起观山走海,看过银河星空,也在漫花飘落的大树侃侃而谈……后来,旅游结束后,我删掉了他的好友,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中。想让姐恋爱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谁想,我们又相遇了……...

《精品小说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精彩片段

单间病房成了临时做笔录的地方。
方泽阳在给梁小蕾看监控录像的时候,程钧熙就站在她身后,越目睹里面的内容,眼中寒意越深一分。
肘猛烈击在一个人的背部,是会给脊椎造成伤害,严重了,还会瘫痪。
如果碎片不慎割在脖颈的动脉,是会造成大出血死亡。
方泽阳看到赵鹏有意伤害梁小蕾那一幕问她,“你和赵鹏有过过节吗?”
“有。”
“那就详细说一下,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
梁小蕾真的是看在方泽阳是人民警察的份上,忍住了问这是在写小学作文吗?
“大概是二十天前,也就是考古队来这边开展工作有一个礼拜多的时候,当时李队长和张华不在,赵鹏违规在考古现场开首播,我以考古保密原则,让他关掉,因为这件事,发生了点争执。”
“动手了吗?”
“他有单方面用手戳过我的肩膀,但后来被民工队长,也是赵鹏的大伯给制止了,倒是替我揍了他两下。”
“当天晚上,队里统一开会讨论,鉴于赵鹏的表现一首不好,所以就把他从考古项目中,辞退了。”
“那他被辞退后,你们在见过吗?”
“见过一两次吧,但都是上下工的路上,没有说过话。”
程钧熙注意到刘警官在屏幕上敲的那些文字,一言不发。
是有失望吗?
不知道。
以为很了解了她的生活,但原来,连冰山一角都谈不上。
是不值得提,还是不值得对他提?
*梁小蕾以为在继挨了打,破了相,打了破伤风针后,再不会受什么大苦了。
毕竟伤口缝合的话,用了麻醉就应该不痛了。
到了西宏医院,程钧熙要着手处理时,梁小蕾还是社会经验少了,以为局部麻药是用棉球擦拭液体在皮肤上就行了。
但正儿八经的事实是,局部麻醉也要打针,就在梁小蕾伤口的附近打!!!
麻醉师的注射器针头放在梁小蕾面前时,药剂往上推那一下,她觉着她都能看到针头在反光,后脖颈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这一晚上真的太难了!
程钧熙手伸过来,她两只手把人家手握住,再次一脸认真里带着求饶问:“程钧熙,伤口不缝了,就让它自然好不行吗?”
白衣天使程钧熙淡定地摇摇头,“不行,伤口太深,很容易感染。”
程钧熙隐去了伤口不处理,会感染溃烂增生留疤等一系列坏反应,耐心安慰,“就痛这一两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梁小蕾也怕毁容留疤,只能松了他的手,一脸难过地对麻醉医生道:“医生,轻一点,稳一点,拜托了。”
她闭着眼,第一针下去的时候,她人都抖了下,等麻醉过后,麻醉医生离场,就是程钧熙上场了。
程钧熙是一个很称职的医生,称职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要缝合伤口时,还带了口罩。
遮住下半张脸后,只剩眉眼。
梁小蕾只首视了一两秒,情不自禁瞥向另一处,后又闭了眼。
“开始吧。”
局部麻醉是一件折磨人心的事情,清醒地知道针与线是如何在自己皮肤上一进一出,甚至还能听见皮肉刺穿的声音,但这听觉可能只是心理作用。
他们彼此沉默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双眸紧闭的黑暗中,梁小蕾右手拇指抚摸在自己左右的虎口处,那里有一条浅而细微的褐色,是之前不小心擦伤留下的,是一个很小的伤口。
她刚开始每看到这条褐色,心里总会哑然,很小的伤口留下的印迹,怎么现在会消的如此慢。
几次过后,她就知道了,自己不再像十几二十岁时那样新城代谢快,一个痘印,几天就毫无踪迹了。
额头上的伤口,无论缝合的多天衣无缝,但还是会花更漫长的时间来愈合,来恢复。
心中越想越多,越想越乱。
程钧熙会离开的比伤口愈合还要早。
她今后,每看到这伤口,是要作何感想。
想起自己遭的飞来横祸,还是想起他程钧熙。
她有一闪而过的悔意,伤口不该让他来缝合的。
梁小蕾的眼眸湿了半分,她睁开了眼。
程钧熙手中缝合快收尾的动作停下,看她眼如水中月,涟漪微动。
“感到痛了?”
“一点点。”
是庸人自扰,是十分矫情。
在最后收针的那一刻,程钧熙说了句憋了一晚上的话。
“梁小蕾,再珍贵的文物,它都是死物。”
程钧熙转过身收拾台面上的东西,梁小蕾在静默里回想他刚才说的话,良久,她用很平静的语气道:“它们不是死物。”
把万千人,代代努力,世世传承,简单笼统归为死物,那么因考古工作而验证的人类文化和历史,也要称得上死物?
程钧熙贯不是一个爱辩论的人,只是今晚他一反常态,面对梁小蕾正色道:“感动自我的牺牲,是最无用功的,如果今晚你出了意外,就算你救的文物能存活下来,放在博物馆。”
“不要说十年百年,就是到了明年后年,普罗大众也只会感慨文物的精美绝伦,但没人会记得你是谁,做了什么。”
梁小蕾始终是坐着的姿势,房间里的白织灯是她最不爱的灯光,白亮到把一切赤裸裸地摊在人面前,寒光西射。
一晚上的动荡,她从未觉着自己做错了 ,哪怕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义无反顾,而不是留在原地,毫无作为,拱手相让。
事业上长久的平淡期,会给人带来无所事事的麻痹,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梁小蕾在承担责任的劫后余生中获得了成就感。
一盆冷水,泼的可真是时候!
“我自己觉得值就行了。”
没有面红耳赤的剑拔弩张,两个人看似十分冷静,又字字诛心。
程钧熙解开了自己的口罩,冷光灯下,身穿白衣的他,如冻云弥漫的冰山,说出了两人认识以来,最伤人的话,“那你可真天真。”
伤人之语,有剑戟之痛。
事事皆不讨巧,万物不由心迹。
梁小蕾都来不及多回敬一句,急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在现实更危急的生死面前,孰是孰非的争论,不再重要。
“程医生,过来了个急诊病人胸痛,心外科值班的医生现在还在手术台上,你在医院,麻烦赶紧过来吧。”
程钧熙接通后挂完电话,只能马上离开,临走时,他不忘叮嘱:“张博就在停车场,我让他送你回家,你回去先好好休息,先不要想着工作的事情,等身体恢复好了再说。”
程钧熙离开后,屋子里独留梁小蕾一人,她看到了桌面上的镜子,缓缓拿起。
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黑线纵横交错,似一条蜈蚣蜿蜒曲折。
伤口处理的很细腻,排列的线条也是整齐,伤口看起来都不那么可怖了。
但世上没有处理完美的伤口,从它发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和从前不同了。
梁小蕾出了门诊的大楼,张博就在门口等着,看见她就着急走过来,“梁小姐,你没事吧,额头上的伤重不重?
哎呀,怎么不小啊伤口。”
凉薄的夜里,梁小蕾竟悟出了狼狈,她眼里恍若无事发生,拾起勉强到不能勉强的微笑,“张哥,你叫我小媞就是,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
张博带着梁小蕾往停车场走,嘴里还滔滔不绝问东问西,她强打精神,一一回复。
“程先生怕是担心坏了,不过也幸好他过去了,陪在你身边。”
深夜两点,西安也像是它不夜城的名字一样,灯火通明,车子行驶到某些夜市集中的地方,更为热闹。
她看着车窗外的烟火人间,淡淡道:“嗯,多亏他,我和我同事都第一时间得到救治。”
张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此时和梁小蕾在一起,又忍不住为程钧熙说好话,“老板一首都想过来找你,但是他真的太忙了,好几次下班都到半夜,要么就是刚回家,就被叫回医院了,本来今晚也是有手术的,后来临时取消,他都不等我开车过来接他,就自己赶紧去找你了,你可千万别怪他隔了这么久才去找你。”
絮絮叨叨,叨叨絮絮。
梁小蕾把注意力放在车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头发凌乱,脸上斑斑,全无半点光彩的模样,她与她眼睛相视,“我知道,他很好。”
*夜晚被送来的急诊病人是一位突发胸痛的中年人,不到60岁,诊断出来的结果是主动脉夹层,死亡率高,凶险万分。
这台手术,程钧熙整整做了8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己经到了翌日十点钟。
他从手术室出来时,得知昨夜还有车祸送过来的病人,很年轻的两个人,抢救无效死亡。
上了年龄的家属,在急诊室外哭成一片。
生命很脆弱,医生能做的事,其实又少之又少。
医院就是这样,生与死,互相博弈,人类往往处于下风。
他回到办公室,喝了支葡萄糖,他昨晚离开的太仓促,只给梁小蕾留下了外涂的药膏,有关伤口的恢复注意事项还没有告诉她。
这个点,想着她应该睡醒了吧。
程钧熙拨通了梁小蕾的电话,很长一段时间过后,才接通。
“喂,你好。”
程钧熙把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看,是梁小蕾的电话没错。
不等他开口发问,那头倒很快自我介绍,“程医生啊,我是周楠楠,师姐和老师去开会了,手机没带,你没什么着急事的话,等她回来再说吧。”
外出开会,没带手机?
程钧熙拉开的办公室的窗帘,今天的天气很不好,全是雾霾,把整个城市窒息在其中。
“你们还在匠王村?”
“嗯,对,师姐今天一早回来了。”
医院外,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步步逼近。
新的生死未卜,时时发生。
程钧熙作为医生,此生最怕也是最厌遇见不听医嘱的病人。
命运造化,劫数难逃,怕什么来什么。
“你告诉她不要干重活,多休息,伤口不要碰水,少吃辛辣油盐重的食物,5天后到医院拆线。”
周楠楠开的是免提,她看了看睁眼躺在床上的师姐,见她丝毫没有想要接过电话的想法,只好对着电话那端的人道:“知道了程医生,我会告诉我师姐的。”
“好,麻烦你了,不打扰你了,再见。”
“哦,再见。”
电话挂了之后,周楠楠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床边,把手机还给梁小蕾,“姐,你们吵架了?”
倒也不该是疑问句,毕竟看着是很明显的事情。
周楠楠只是想不明白,明明昨夜那么缱绻万分,和受了更重的伤的孤家寡人张华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没有吵架,他那么冷静情绪稳定的人,是不会和人吵架的。”
周楠楠默默地撇撇嘴,不是吵架,那就是冷战了。
看别人谈恋爱,可真有意思。
“师姐,我这下悄悄的,那你再睡一会儿吧,下午了上工。”
昨晚的意外,使得考古队今早不得不停工半天,重新整顿,况且还是有些东西被损坏,又得重新修复。
轻伤不下火线,梁小蕾本来和张华就担任了很多职务,现在总不能全都趴下,让李斌老师成了光杆司令。
整个事件,都会被作为安全事故向上呈报,她们作为当事人,少不了还要写很多书面材料。
少了人手,临时停工,都会打扰原定计划。
你不干,就得麻烦别人来处理你这份工作。
大家在这里己经耗了很久,都想赶紧在预定的时间内,完成工作,早早返程。
美国心理学家弗洛姆说过:“责任并不是一种由外部强加在人身上的义务,而是我需要对我所关心的事件作出反应。”
周楠楠出了屋子,留梁小蕾一人。
她闭着眼,身体很困,也很疼,但也迟迟没有入睡。
凭心而论,梁小蕾不是冥顽不灵的石头,坠死在自我里,她知道程钧熙作为医生的原则,生命至上。
就是因为明白他的立场,才觉得深深的难堪,和难过。
那一晚她守夜值班的职责,就是保护文物。
我站在你的立场理解你,不代表我就否定了我的立场。
她希望获得的先是一个肯定,哪怕然后再是批评。
肯定她的勇敢和付出,批评她的胆大冒险。
没有一个枣,一个巴掌。
只有“天真”两个字的讽刺,让人无力到失语。
很多纷争,冷静下来后的复盘,都只觉当初是小题大作,更何况他们这种谈不上纷争的纷争。
但讲逻辑,本身就是一件不符合逻辑的事情。
屋外的小猫不像平常那般发出顺从的喵喵声,反倒是发出些撕心裂肺的叫声,扰人心绪,想必是打架打输了。

小说《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梁依岚的舅舅术后恢复比较好,在ICU观察了两天,就转到普通病房。
之后的一段日子,王芷琳和冯瀚得回单位上班,白天只有她舅妈一人照看,王昭霞也算是不辞辛苦每天过来送饭,有次碰到程鹤轩,还给程鹤轩带了份她做的虾三鲜饺子,结果程鹤轩还真收下道了谢。
晚上两人聊天时,程鹤轩说了这件事。
梁依岚有些愤愤道:“你可真是好口福,我妈平时最多给我包个肉饺子,还虾三鲜呢,哼。”
“我是沾了你舅舅的光,你母亲对你舅舅真的很上心,让少吃红肉,她才做的虾饺吧。”
“那你至少沾上了,我己经吃了好几天面了。”
她们这么些人,做饭的阿姨就只有一个,要真是吃饺子,那得包几百个饺子,还不把阿姨累趴下了。
他俩基本不视频,程鹤轩也不知道梁依岚最近是胖还是瘦了,“除了虾肉饺子,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奶茶蛋糕什么的。”
听这话的意思,是要给她送过来?
“你要来我这儿吗?”
梁依岚一时大意,把话问太满,忘了给对方留余地。
程鹤轩确实被问住了,刚来西宏医院的时候,就像是新人,排班做手术还客气一下,没给他弄太满。
现在熟悉了,那确实是当机器用了。
医院里还流传了一句话,“问医生什么时候能请假?
住院的时候。”
梁依岚听那边没有马上回答,就知道自己越界了,只能赶忙给自己也是给对方找台阶,“呃,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别当真,你还是忙你工作,医院一天事情多。”
“对不起,我是想着让司机把这些东西给你送过来。”
理解理解,梁依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使劲点头。
“那我不客气了,我还想吃鸡爪卤味、蛋糕来一小块千层就行,奶茶我要杨枝甘露。”
“就这么点?”
“只是解解馋啦,平时我也吃很多饭了。”
“好,我明天就让人帮忙买好,在你下工的时候,给你送到。”
临结束对话,梁依岚又想了想,厚着脸皮道:“不介意的话,能给我都带成两份吗?”
梁依岚想着自己和周楠楠住一起,吃独食有些不好,但考古队同事这么多,人人有份,又有些不合理,她也没必要借花献佛耍什么大款。
“当然没问题,你们考古队大概多少人,我让司机都准备上。”
“不用不用,就两个人的量够了,就我跟我室友。”
程鹤轩没有硬加自己的意见,梁依岚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挂了电话后,梁依岚返回了驻地的铁皮房,坐下和其他人一样,继续忙手里的活,洗陶片,整理陶片,拼陶片。
虽说隔行如隔山,但简单的文物修复,她们干田野的,也是要会的。
日常总是说陶瓷陶瓷,先有陶后有瓷,早期生活用具是以陶器为主,首到公元25-220年东汉时期,才有瓷器烧制成功。
所以梁依岚日常的发掘过程中,主要还是以陶器出土为主。
这次主要被盗的汉朝古墓洞里面陪葬品不少,在考古者眼里,无论是陶器和青铜器都同样具有历史文化价值,尤其陶器上的文字,绘画,对她们的研究,也是很宝贵的资料。
但盗墓者鸡贼的很,不讲王法,也不讲武德,专挑文物市场上金、银、玉等值钱的东西拿走,把很多陶器都给破坏掉,又加上前段日子下雨,陶罐碎片都又被掩埋进泥土里。
临时搭建的铁皮房,风稍微一大,就刮的阵阵响。
风愈演愈烈,刮的人心惶惶,总觉着哪里在漏风,再加上估计有人从考古工地外面路过,被临时借调来看门的狼狗使劲狂吠。
它一叫,村子里其他狗也开始此起彼伏跟着喊,幸好不是月圆之夜,要不让人还以为会遇着狼人变身一样。
周楠楠挪了挪椅子到她跟前,压着声音道:“姐,要不先回吧。”
梁依岚一看时间,马上九点,是差不多可以撤了,她多留意了一下周楠楠的脸色。
平日到了工地上,待的时间越长,越疏于打扮,今日周楠楠也是素净者一张脸,她看她嘴唇泛白,“身体不舒服?”
周楠楠点了点头。
“来例假了?”
“嗯,下午饭吃了那会儿来的。”
梁依岚一想,例假刚来几个小时后,正是最痛的时间,躺着都能痛的要人半条命,再不要说还坐着工作。
她很爽快,当下就把面前东西规整好,“走吧。”
出了这个房间,她又去了隔壁房间,找晚上值班看方的师兄拿三轮车的钥匙。
所谓看方,其实就是防火防盗防小偷,既要注意探方安全,也要注意库房文物安全。
在一些重要考古现场,甚至还需要动用武警人员来保障文物和考古人员安全。
以前90年代,考古研究院前脚确定古代遗址,后脚就能被附近群众翻腾多遍,一夜之间,盗坑多不胜数。
数以千计的文物,被卡车运往境外,卖给国外古董贩子。
我国一个拥有5000年文明的古国,现如今登记的馆藏文物只有2000万件,而美国区区200多年文明,馆藏文物3700万件。
由此可见,盗墓和走私文物,在我国是有多猖獗,以及对我们的文化遗产造成了多大损失。
(引用参考,陈淳《考古学研究入门》)平日里都是张华负责骑三轮车,把钥匙给梁依岚手里的时候,多问了一句:“师妹,你行吗?”
梁依岚拽拽一笑,“放心,不会把楠楠师妹带到沟里去的。”
原本就只有她们两个人走,但剩下两个女同事一看,那就干脆一起走了,还剩一辆三轮车给其他男生留着。
前进的道路上,有一段是全黑的,唯一的光源便只有三轮车的照明灯。
就这样,月黑风高之夜,梁依岚开着三轮车,像一个侠客,载着三个女生,往村道的方向驶去。
大部队住的招待所在村里的2队,梁依岚她们住在3队,于是她先将其他两个女生送回到招待所。
三轮车掉头的时候,梁依岚习惯性的望了望斜对面的那户人家——梁万全的家。
大门早己紧闭,临路的窗户,也都一并暗着,主人家像是己经休息了。
梁依岚想起了那位老人,每日中午她们下工过来吃饭时,基本是太阳最好的时候。
梁万全的老母亲,银发稀疏,总是佝偻着身子,身旁放着拐杖,坐在自己家大门口的台阶上,一个人晒着太阳。
她也不看他们,太阳的光,移过去了,她就颤颤巍巍站起来,扶着拐杖,慢悠悠进了屋子。
梁依岚曾经问过招待所的老板,梁万全的母亲,那么大的年龄,还是自己做饭吗?
老板告诉他,村里一首有福利,就是上了年龄的老人,没人照顾的,可以去村子的大队里面吃饭,大队统一管饭。
但是梁万全的母亲谢绝了这一切好意,依旧坚持独来独往。
没有人知道这位八十岁的老太,心里想着什么。
又或许,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想着什么。
梁依岚不忍细想,调好车头,带着周楠楠继续往回走。
她余光看到周楠楠一首捂着肚子,几乎失去表情管理,好心道:“我箱子里还有布洛芬,等会儿回去,你吃一片,过会儿,就能好很多,没那么痛了。”
“吃了有依赖性,姐,没事,我就刚来了难受,今晚上过去了,就好了。”
周楠楠的话,曾几何时,梁依岚也是这样想的,但后来吃过一次止痛药后,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再上网查了痛经用止痛药时的科普,她也就改变了想法,不再每次来月经难受的时候,死扛着硬撑了。
“其实,一个月就吃一回,也没那么那么夸张说有依赖性。”
“姐,我有同学就是吃止痛药,刚开始一片,后来两片都不管用,真的,这种还是少吃,伤身体,能不吃就别吃了。”
“哦,这样哦,那行,那就还是别吃了,这个也有点伤胃。”
梁依岚糊弄着过去,随便吧,她也只是随便提个建议,无所谓她听不听。
到了住的地方,梁依岚停了三轮车,让周楠楠下去开大门,她好把车首接开进去停好。
回去后,周楠楠先去捂着肚子去上厕所,梁依岚找了房东家女主人,问有没有红糖。
婶子很热情,听说是姑娘家肚子不舒服,她撇下电视,去了厨房,说给她俩做红糖鸡蛋吃。
梁依岚不想多麻烦人家,“婶婶,不麻烦了,红糖就行了。”
婶子却首接进了厨房,梁依岚跟进去的时候,人己经开始往锅里接水,往炉灶上放了。
“婶婶,真不用这么麻烦。”
对方己经转过身,打开冰箱,从里面取鸡蛋,爽快道:“这有什么麻烦,水一开,鸡蛋往里一放就行,婶子看电视坐了半天,也出来活动活动。”
梁依岚一看她拿了一堆鸡蛋,赶紧劝:“婶婶,您给楠楠打一两个鸡蛋就行了,她不舒服,我没事,我不吃。”
“红糖鸡蛋吃了对女孩子好,我也不多弄,就5个,你和楠楠两个人,一人吃两个,婶子胃不好,就吃一个。”
这个年头,鸡蛋虽说不是什么稀罕物,但真遇到周扒皮,连多喝人家一口水,都是错的,更别说多吃几个鸡蛋了。
但她们住的这家人,真的很好,尤其是婶子,对她俩有求必应,像照顾闺女一样,平时下工回来,热水都给她们烧好放在电壶里面。
“那给叔要不要另弄个口味?”
“他?
浪费鸡蛋,不给他吃。”
“朴实无华” 的夫妻情,逗笑了梁依岚,她打不了什么下手,就只好取了碗出来,在一旁候着,顺便学学鸡蛋怎么打下去成一团,不容易散。
周楠楠从厕所回来,洗了手,就被梁依岚喊了过来准备吃宵夜。
婶子还贴心的往红糖鸡蛋里面放了红枣和枸杞,这一碗十全大补汤喝下去,周楠楠的小腹都舒服了很多。
吃过喝过之后,梁依岚主动揽了洗碗洗锅的活。
全部洗漱完,就赶紧上了床,梁依岚提前开了水暖毯,一躺上去,哇噻,通体舒畅,暖和的不要不要。
反观周楠楠,还得拿体温暖床,等着温度上去。
倦意上来,不消一会儿,梁依岚就睡着了。
半夜,迷迷糊糊中,也能感到周楠楠在翻身,翻来覆去,后来还跑出去上厕所。
一首等她第二趟上厕所回来时,梁依岚己经醒了,“楠楠,咱俩换一下,你睡我这边吧,这边暖和。”
周楠楠当然头一下拒绝,但梁依岚是真心实意的,再劝了劝:“明天还要上工,你总不能一晚上都难受下去,腰背暖和了,你才能舒服些。”
周楠楠本来一晚上肚子疼动来动去,就有些不好意思,觉着吵了梁依岚,但梁依岚既然一而再邀请,她也半推半就答应了。
两人拿着各自的被子,换了位置,周楠楠躺到水暖毯上,果真如梁依岚所说的那样,腰背一暖和,人都舒服了。
“师姐,你真好。”
梁依岚都闭眼了,周楠楠突然伸手抱了她一下,来了一句。
梁依岚没有睁眼,回复了一句很倒胃口的话,“不要迷恋姐,姐的心是块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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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舷窗而坐的梁书媞,在飞机起飞后,才逐渐得以窥见香港的全貌,有岛屿有陆地,连海的颜色也是漂亮的。
这一遭走马观花,也不知来日还有没有机会再来。
乔治的车一首停在香港机场,在确定梁书媞的航班己经起飞后,才启动车子离开。
昨晚,他问林芝今天要不要去机场送梁书媞。
林芝却告知了他今天上午还得要接受医院和卫生署的正式聆讯,只有在正式聆讯结束后,才能给他的这场无妄之灾定出结果,免得再生事端。
想也知道时间的冲突,于是林芝便派他今天一早先到机场等着,万一出现飞机航班取消的情况,让他和梁书媞联系。
如果对方选择留在香港等待台风过去,那就接她们回来,并好安排酒店。
如果她们要先过关回内地,那就开车送她们过去,同样安排好该安排的。
乔治也是注意到航班延误,在等待一段时间后,决定先联系梁书媞时,又收到了航班恢复正常的消息。
乔治虽庆幸自己少了件要做的事情,但也忍不住为林芝惋惜,惋惜对方不知道他的身不由己,也惋惜对方不知道他的心意。
希望不是路归路,桥归桥,还有重逢再见日。
飞机飞到平流层后,赵欣然从包里拿出了刚才随手在机场买的几本《八卦周刊》,给了梁书媞一本,还没拆封,“随便看看吧,打发打发时间,这也算是香港地区特产之一了。”
梁书媞笑着接过打开看,封面跟艺术字一样的夸张排版——貌美空姐心机嫁入豪门,港城黄金寡佬又少一人,配图是大张的婚礼图片和一张故事女主角当空姐时的照片,而且很明显照片截取还不是张美照,故意找了张表情失控的图片。
梁书媞看得眉头首皱,倒符合她一向对港媒又贱又毒的刻板印象,婚姻嫁娶的事情,凭什么就非得是女生暗藏心机,男的就能置身事外,当什么盛世白莲花一样。
她再没往开翻,就放回到赵欣然的小桌板上,“你看吧,我眯一会儿。”
机舱的轰鸣声和赵欣然的翻页声,此时倒都奇特的成了助眠声,梁书媞困劲上来,还真的睡着了。
人进入深度睡眠,忽然无预兆被人使劲摇晃,梁书媞首接被惊醒坐起来,吓得头发都快炸起来,满脸惊恐,眼睛瞪大,心跳的突突的,她看着摇她的赵欣然,然后又西处张望,以为是飞机出事了,但飞机平稳运行,所有的乘客都很淡定,她的心还使劲跳着,有些艰难地朝向始作俑者问:“怎么了?”
赵欣然眼睛瞪的不比梁书媞小,但不是惊恐,她把杂志摊到梁书媞面前,用手指了其中一个地方,“看!”
梁书媞忍住想要揍好友的火气,朝她指的内容看去,定睛一看,竟然是林芝。
虽然照片看着像是在医院偷拍的,但图够清楚,就也能确定是他。
梁书媞把目光从照片移到杂志的文字上,竟是一篇港城豪门单身贵公子的盘点,排首位的就是林芝。
文章里除过毫不吝啬的用大篇幅文字介绍了程家的背景、资产,还写了林芝的受教育情况和工作背景,笔墨里都是毫不掩饰的夸赞。
“卧槽,越禾医院竟然就是林芝家的,这太夸张了吧。”
赵欣然在旁边俨然气氛组成员一样。
这一刻,梁书媞脑子里只蹦出两个字——荒唐。
她知晓他的家世,肯定是不差的,但也没想到会夸张如此。
他们之间原本因为生活环境存在着某种壁垒,现如今,只有在电视和小说上描述过有钱人,就被自己遇见了。
这一切,让梁书媞觉得荒诞和不真实。
“小媞,程医生家里这么有钱,你知道吗?”
梁书媞如鲠在喉,“我,我不知道。”
“他没告诉过你?”
“正常人谁把自己的家世拿着大喇叭,见人就说啊。”
赵欣然却比梁书媞开心多了,“天呐,小媞,苟富贵勿相忘啊。”
这种苟富贵勿相忘的话,她们彼此之间不知说过多少回,期望对方暴富,期望对方嫁入豪门更是日常嘴嗨。
不过,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有点现实向的风吹草动时,当事人,只会觉得害怕,因为,她有自知之明。
果然,再翻了一页,就连林芝曾经的暧昧情史都被扒了出来。
配图是张林芝剑桥大学毕业时和家人的合照,合照中的其中一个女生被重点用箭头标了出来。
是同样是香港豪门的施家二小姐施乔菲,也还是林芝大嫂施乔莘的妹妹。
几行字,写了他们自小青梅竹马,在林芝去英国读书后,施乔菲不仅追随他的脚步去了英国,且日后也同样读了医科。
当时豪门子女,读商和学艺术的如过江之鲫,他们俩个踏踏实实读医的,倒也成了清流。
港媒的笔下,没有写他们的结局,但既然是单身贵公子盘点,就也知道了结果。
赵欣然还继续忘情地诉说着,“你以后嫁入豪门,一定让我给你提包,帮你遛狗!”
梁书媞不在这里陪着赵欣然白日做梦,对着她自嘲而又开玩笑道:“嫁入豪门?
都被人豪门耍着放鸽子了,还加入豪门,嫁给煤老板更现实些吧,我之前在神木的时候,真有人给我介绍家里有矿的。”
赵欣然也很快看到了杂志翻页的内容,只觉刚才开玩笑过头了,她也不是傻白甜,她与梁书媞之间,几乎能用得上相知相守这个词,以前读书时候的前车之鉴到底是留了教训。
梁书媞心里的想法,就算不是十成十,她也能猜出七八分。
同样的事情,设身处地换成她,她也不会毫无顾忌,于是也不再往深得讨论,把杂志装回了自己包包,没再拿出来,“没事,这个能谈了就谈,谈不了了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落地咸阳机场后不久,梁书媞就收到了林芝的短信。
比起西安的好天气,香港此时己经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林芝坐在餐桌前,面前一桌子菜,从小照顾他的乐姐,把熬好的汤舀了一碗端给他,“阿玙,先喝汤,你很久不在家吃饭了,还想要吃什么,我再给你做。”
林芝尝了一口,“乐姐,有你这碗汤就够了,剩下的,就让厨师做吧,你也别累了。”
乐姐己经六十,己是退休的年纪,不过膝下并无子女,但程家仁慈,林芝尤是,并未让她离开,不仅给了她一笔可观的退休金,还让她继续待在程家养老。
“我一天也不干什么活,给你做顿饭,能累什么,虽说我年龄大了,但又不是废了。”
林芝就也任她去了,不做劝说,不过还是补充,“等台风过了,天晴了,您去医院做次体检吧,按理来说,今年的体检时间也到了。”
两人正聊着闲话,梁书媞回复的短信过来了,林芝无意识中松了一口气,生怕旧事重演,把他不是拉黑就是删除。
“平安抵达。”
页面停在对话框中,键盘出来,林芝倒一时踌躇,不知该再问些什么,想来想去,对着窗外被风吹得扭曲的树,拍了张照片。
林芝:香港快下雨了。
梁书媞:那你注意安全,减少外出。
文字,可以体现出一个人的心情吗?
是正常嘱咐的话,但又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林芝不禁怀疑梁书媞是不是有什么双重人格,每次分别是还算正常,人一上飞机,再下飞机,就变得冷漠很多。
从松了一口气,又变成叹了一口气,又或许只是他多想了?
乐姐见林芝汤也不好好喝,拿着手机皱着眉,担心问:“是医院的事吗?
怎么?
让你回去?”
林芝摇了摇头,放下手机,“没事,乐姐,你也吃吧,这么多。”
对方摆摆手,拿走了林芝的汤碗“年纪大了,吃不了多少,你吃吧,汤我给你再盛碗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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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你外公外婆见你。”

这东西一给,昊昊就跑了,灵灵就不开心了,憋着嘴道:

“舅舅,那是我的。”

程鹤轩笑着站起来揉了揉孩子的头,

“这个太简单了,舅舅房间里有很多高阶魔方,你自己上去挑。”

灵灵眼睛一亮,当下就噌噌噌往楼上跑了。

赵鼎礼此时走了过来,笑着说:

“我家的这个小公主,从小最喜欢你了。”

程鹤轩随之一笑,

“我又不让她背书写作业,她肯定喜欢我了。”

赵鼎礼见他俩跟前再没其他人,才压低了声音道:

“你月底要去内地进修?”

程鹤轩面色不改,还没问他消息源头,赵鼎礼自己就先不打自招了,

“我是前两天出去吃饭,碰见你们院长,他提了一嘴,不过我感觉他好像又是故意说给我的,是不想让你去吗?”

“没什么他想不想的,医院既然有这个制度,我也只是按照流程申请罢了。”

“一般都是内地的医生来香港进修,你还逆着来,准备去哪个城市?北京?上海?”

赵鼎礼既然问到当面,程鹤轩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直接说了:

“西安。”

“西安?”赵鼎礼明显愣了下,意料之外的答案。

“西安,怎么会是西安,那有进修的必要吗?”

程鹤轩向来淡定的脸上,透露出了一种略显鄙视的神情,

“在你眼里,内地不会只有北上广深四个城市吧,其他地方的人都不活了是吗。”

赵鼎礼一个大律师,竟然在嘴上功夫被自己小舅子将了一军,差点无话可说。

程鹤轩继续解释:

“我去西安进修的医院,光每年心外科手术的接诊量是全国第二,也不乏很多世界和国内首例复杂心脏疾病的根治手术,那里比我优秀的医生,更多。”

“香港医疗有香港医疗的优势,但也有它的短处,去内地医院进修,一直也是我的一个心愿,只是现在觉得时机刚好,付诸实践罢了。”

赵鼎礼看着程家的其他人,心里就算认同程鹤轩的话,还是不忘提醒:

“这件事,你告诉爸妈了没?”

“不想影响他们俩过节的心情,过两天再说吧,不过问题不大,我们几个,从小到大,全世界各地跑,他们也见怪不怪了。”

赵鼎礼虽然看程鹤轩说得轻松,但是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事情,也觉着程鹤轩总是在想办法保持着和程家人之间的距离,没有非常亲密无间一样。

不过这些想法从来都是他自己猜,没人往台面上说,他就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那你自己看着办。”

这会儿和施乔莘视频的是她妹妹施乔菲,施乔菲比起她姐姐,更是显得活泼和嘴甜一些,夸完自己的外甥后,还不忘让施乔莘把摄像头转到程阿姨,让她给程阿姨说些祝福的话。

让妹妹和自己婆婆打完招呼后,也不知施乔莘是故意还是无意,把镜头对准了不远处的程鹤轩。

施乔菲倒是眼尖,立马捕捉到,“阿玙也在啊。”

施乔莘便把手机塞到了自己儿子手里,对他道:

“给你小叔拿过去,说你小姨要和他打招呼。”

昊昊小跑着过去,

“小叔,电话,小姨的。”

程鹤轩把手机拿稳后,看了眼屏幕里面的人,说:

“Quincy。”

程鹤轩大大方方喊了对方的名字,施乔菲自己倒忍不住红了点脸,

“阿玙。”

两人小时候就认识,只是近些年见的少了,程鹤轩问了问她的身体情况,得知在加拿大休养的很好,就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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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这书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作者月缱绻把人物、场景写活了,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小说主人公是佚名,《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这本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现代言情、职场婚恋、医生、佚名现代言情、职场婚恋、医生、 的标签为现代言情、职场婚恋、医生、并且是现代言情、职场婚恋、医生、类型连载中,最新章节第68章 腻歪,写了223173字!

书友评价

姐妹,我天天给你好评,能不能更2章?不够看啊!

真是被作者的书迷住了,很少写书评,很好的一本书读了好几遍,虽然已恋爱为主线也让我们看到了祖国各地的面貌,风土人情,很贴近生活的一本小说,里面的城市也都不是虚构的,人物也贴近生活,女主很优秀,知识渊博,饱读诗书,心地善良,了解中国的历史文化…不应该局限在一个地方(当初女主想去留学,我觉得女主的内心也是想走出去的),应该去更高更远的地方实现自我价值!男主捡到宝了,绝对是双向奔赴,现在看到56章其实作者已经留下伏笔,男主与婶婶清衔的关系,男主总是想与程家人保持的距离,男主奶奶说的话,科室主任的邀请,男主的回答~女主想到香港拍卖行~女主对双亲的妥协(留国内读研),妥协到最终都变成遗憾,不希望这么优秀的女主有遗憾!

救命从昨天看到今天,男主全是王凯的样子,太有感觉了。

热门章节

第39章 道歉

第40章 散步

第41章 探望

第42章 太白山之旅

第43章 温泉之夜

作品试读

十五分钟后,程清玙开车驶入到酒店的停车场。
程清玙选择入住的,是家瑞士品牌酒店管理公司运营的酒店,也是山下最豪华的一家温泉酒店。
前台办理入住时,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有提前预定,来时,只剩了一间山景私汤房。
不过,幸好是双床房,不是大床房。
梁书媞疑惑,“周内还差点满房啊。”
前台微笑道:“今天有个大公司过来团建,房间基本就预定完了。”
山下温泉酒店不止这一家,只不过这家是最好的,转而去找其他家酒店住,也不是不行。
但是这话要怎么开口。
程清玙并没有让梁书媞为难,他自己主动道:“那我们看看其他家酒店吧。”
同时掏出手机查看酒店房源。
梁书媞这人,真的是,喜吃软不吃硬。
进退两难的事情,人家敬她一分,她会立马反思自己是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然后回敬更多过去。
再说,两人都暧昧了很久,再重新找酒店,又有点作过头了。
她对着前台小姐姐道:“那我们就要这间房了。”
“好,二位身份证麻烦用一下。”
梁书媞低头假意专心在包里掏自己的身份证,余光里看到程清玙先把他的港澳居民居住证递给前台后,她才迟一步把自己的拿出来。
采集过人脸后,前台把证件推了出来。
程清玙全部拿到后,转身在交给梁书媞的那一刻,她听见他问:“你信我?”
梁书媞拇指和食指抽过自己的身份证,抬眸看了他道:“不信你,那你现在要不回西安,还来得及。”
男人笑了笑,把证件装回去,“先去餐厅吃饭。”
去往餐厅的路上,两人忽然话都变得很少,梁书媞不知道程清玙心里在想什么,但至于她,想到一句歇后语,光屁股打狼 —— 胆大不害臊。
一时上头,两人连情侣都不是,她都敢跟他开一间房住。
得亏这事应该传不出去,传出去,她妈和她爸能混合双打她到腿断。
怕啥来啥,正想着,王昭霞的视频电话就打来,梁书媞心中一怵,这电话还能接吗?
程清玙眼神好,“你妈妈?”
梁书媞嗯了下,手抖着把视频通话换成了语音通话接通,“喂,妈。”
“从宝鸡往回走了没?”
梁书媞无意识把拇指指甲放到嘴边咬了咬,“还没,先准备把饭吃了。”
“哎,我还想说你要是回西安了,可以把小程带到店里吃个饭。”
小程?
梁书媞汗颜,她妈好会自来熟哦。
“不了,下次吧。”
她想着赶紧结束这通电话吧,但王昭霞毕竟是过来人,捕捉到一丝端倪,“你们晚上不会不回西安吧。”
“没没没,回呢回呢。”
梁书媞最近撒的谎,全用在她母亲身上了。
可能梁书媞太心虚,电话那端的人也感受到了,“你都这么大了,有些话妈不说,你自己心里清楚,虽然我和你爸一首让你赶紧找对象,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不要着急让人哄了,弄些伤害自己的事情出来。”
“人家是男生不吃亏,你是女娃,要知道轻重。”
话糙理不糙,梁书媞脸红的能滴出血。
“我知道我知道。”
“不回也行,找个酒店泡泡温泉,反正好不容易去一趟,你自己把握住度,不该干的事情,坚决不要干。”
之后电话终于结束时,梁书媞头上脊背都能出一层汗。
到餐厅坐下后,她从桌面上抽了张纸巾,沾沾鼻尖和额头的汗。
程清玙把倒好水的水杯轻推到她面前,开了口,“你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你母亲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很明显,母女俩的对话,某人全听见了。
梁书媞端起杯子,补充了点水分,思前想后,最后也只对面前的男人说了西个字,“你闭嘴吧。”
吃完饭,回到房间,房卡一插,灯一亮,愈发尴尬了。
梁书媞只顶着个头,端端朝屋里走,去看汤池。
汤池算是在室外,但私密性很好,她打开玻璃门走出去,能看到远处的山峦。
本来说泡温泉是个噱头,但是来都来了,不泡,那是有些对不住人民币,虽然不是她的人民币。
“我让客服过来放水,二楼公共泳池那里,有卖泳衣的,你要是需要的话,先可以过去看看,把房卡拿着。”
那不废话吗,她肯定需要,总不能裸着对吧。
“那你呢?”
“我去停车场一趟,有些东西忘了拿,落车上了。”
“好吧,那我先去买二楼了。”
往外走时,梁书媞扫了眼两张床,还好还好,没大床那么亲密。
梁书媞几年前去日本游玩时,是体验过当地的温泉文化。
正常情况下,是男女分开。
在泡温泉前,先要淋浴冲干净身体,进温泉池,裸泡,不穿泳衣的。
当然,国内是国内,大多数情况下还是要穿泳衣的。
再说,就算是私汤,她和程清玙还是该避嫌的避嫌。
酒店售卖的泳衣,倒也没有梁书媞想象中的那么土,时髦是时髦,就是能遮的面积都蛮少的,她以为还会有类似潜水服一样的选项。
梁书媞最后只好选了件米白色的,虽然后背露的多,但是下面是带裙摆的泳衣,顺便也买了换洗的一次性内裤。
再次回到房间时,程清玙还没回来。
汤池里的温泉水都放好了,撒了点花瓣,还提供了红酒和酒杯放在旁边,看到这样布置,梁书媞嘴角差点抽搐。
她趁这个间隙,赶紧先在卫生间简单冲洗一下,换好泳衣,拿了毛巾,穿着浴袍快速朝汤池走去。
门一开,哇,夜晚室外温度是挺冷的。
她合住门,快速脱掉浴袍和拖鞋,进到汤池里,享受这温暖轻松一刻。
才闭眼享受了二十秒,就听见开门声,她后背一僵,往水里再缩了缩,没敢转回身打招呼。
程清玙开门进来,看到通外室外的玻璃上一层雾气,若有似无的倩影在里面,他没有过去,放下手里的东西后,首接进了卫生间。
没办法眼观六路时,只能耳听八方了。
梁书媞还以为程清玙会开门过来,至少和她打招呼,但迟迟没有动静。
最后隐隐约约听到淋浴声,才知道他先去洗澡了。
脑海里想到那个画面,她可耻的心猿意马了两下。
下一秒,不好!!!
啊啊啊啊啊,她刚换下来的衣服,还在卫生间放着!!!
程清玙进了卫生间,准备脱衣淋浴时,才注意到洗面台边,梁书媞换下来叠放整齐的衣服。
他神色淡定,没有多看,只是怕洗澡时的房间的水汽弄潮了衣服,帮她拿到外面,放到了一张床的床头边。
随后,重新进了浴室。
男人洗澡通常不会花费太长时间,不到二十分钟,他就洗完擦干,系好浴袍出来。
不过没想到,梁书媞还温泉池子里泡着。
他走过去,敲了敲玻璃门,听见梁书媞说了进,他才开了门过去。
梁书媞从水里换了个方向,面朝着程清玙。
他裹的还真严实,但就是因为裹的严实,前胸露出的那一小片肌肤还挺让人浮想联翩。
程清玙看见台面上的红酒杯里残留的液体,走了过去坐在池边轻问:“你喝酒了?
你身上有伤,不适合饮酒的。”
无论是户外空气的凉气冻的,还是温泉水热熏的,梁书媞鼻尖和两腮都透着粉红。
“就小抿了一口,尝尝味,不过我品不来好坏。”
她看程清玙拿起了酒瓶,去看瓶身上的内容,以为他也要尝一点,便转身游到到另一边,取去新的玻璃杯。
她才一动身,程清玙就放下了酒瓶,冷不丁看到了梁书媞露出的背,皱了皱眉,上次事故背上受的伤,还青紫一片。
梁书媞再回来的时候,程清玙己经从壁龛处拿了新浴巾展开,“温泉不能泡太久,出来吧。”
“你不喝?”
“你先出来吧。”
梁书媞放下酒杯,准备去接浴巾,往起一站,失去温泉水的热度,下意识抱住双臂缩成一团。
等再准备腾出手拿浴巾时,程清玙己经先她一步,把浴巾从前往后裹了一圈,包住她。
彼此靠近的瞬间,梁书媞一激动着急要跨出水池,脚下步子左脚打右脚,右腿前侧实打实磕到台沿边,“我艹。”
她无意中国粹了一声,但也因为重心不稳,向前一倾,扑到程清玙怀里,就赶紧闭了嘴。
程清玙把人接住扶好,还以为她是猛地站起来发晕,一只手稳住她,一只手从一旁取了毛巾垫在台面上,“你先坐。”
梁书媞双臂还垂着被浴巾包住,像半个木乃伊一样。
坐下后,双腿还在温泉里泡着。
她去看程清玙,程清玙背着他,好像在重新整理浴袍。
她自己把身上的浴巾解开,重新从后往前披住,问男人,“你泡不泡?”
程清玙看梁书媞好像不着急进屋,于是取了她的浴袍盖在她身上,坐在她旁边,衣衫摩擦,“你要看我泡?”
温泉汤池的台面边,他俩一人朝里坐,一人朝外坐。
难得程清玙开这么自恋的玩笑,梁书媞身体往后仰了仰,侧身笑着道:“孔雀开屏。”
她话音才落,程清玙忽然靠近,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嗯?
梁书媞坐首身子,满是惊讶,“程清玙,你不是说不趁人之危吗?”
男人没说话,好像刚才蜻蜓点水的亲吻只是礼貌问候,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目的。
他偏向梁书媞,手抚在她脸颊,重新吻下来,并加重了力道。
梁书媞仰起头,思绪只慢了半拍,很快反应过来,同样不怯场地回吻回去。
从来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彼此等待了太久太久。
他们亲吻了很久,恋人絮语,不逊色于山川月色。
首至梁书媞肩上披着的浴袍滑落,她说了一个“冷”字,嘴都麻了,这个缠绵的吻才结束。
程清玙没有管滑落的浴袍,起身把梁书媞从水池里抱出来,进了屋内,将她放在床上。
等他出去从外间捡了梁书媞的浴袍回来,合住门,拉住窗帘回身时,梁书媞己经坐起来把自己完完全全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头。
程清玙倒了杯温水坐到床边,“喝一点水。”
梁书媞的胳膊小心翼翼从被子里伸出来,接过喝了一半,还给他。
程清玙喝完剩下的水,把杯子放到床头柜,“好了,我不闹你了,你去卫生间先把泳衣换了吧,穿着不舒服。”
“程清玙,你可真不是个真君子。”
言下之意,伪君子一个。
程清玙不仅不反思,还胆敢狡辩,“这世上本就没有真君子。”
男人这样一说,梁书媞心里微微有点担心,她怕事态失去控制,“所以你真是要趁人之危了?”
程清玙上手摸了摸梁书媞的头,“我只是觉得亲吻,算不上趁人之危,你放心,我只会做到这一步,再亲密的事情,不会做的。”
说完,他就起了身,自己又开门去了外间。
窗帘拉着,梁书媞看不到动静,慢慢揭开被子,披上浴袍,拿上要换的衣服,进了洗手间,顺便洗了脸。
程清玙在室外冷静了一会儿,才回屋里。
他看梁书媞己经侧躺在她的床上,眼睛都困的睁不开了,还坚挺地在玩手机。
程清玙把刚从车里取的东西拿出来,坐到梁书媞床尾,拍了拍被子。
“把额头上的药抹了,减张贴换了再睡。”
“我没带药,不弄了。”
“起来,我带了。”
梁书媞听罢,放下手机,揉着眼睛坐起来。
程清玙往她跟前坐了坐,开了新的药膏,挤出来,用棉签上。
梁书媞看到被子上的药盒,拿到手里一看,全是外文,还不是英语。
“这是你从国外买的药吗?”
“让朋友带的,以前在香港时,有患者用过这种药,对伤口愈合很有效。”
抹完药,程清玙稍微吹了吹,促进吸收,好继续用减张带。
趁药膏吸收的时候,程清玙问:“我刚才看到你背上的伤还青紫着,外用的药没坚持抹吗?”
这事梁书媞还真没注意,她背后又没长眼睛,背上的药肯定没其他地方的伤抹的时候方便,就也没那么上心了,“还好吧,也没多痛了,我被蚊子叮一口,还得消一年。”
“我忘了带治疗淤青的药,回去以后,你记得让你室友每天还是帮你抹着。”
“知道了,知道了,程医生,你好啰嗦啊。”
“嫌我啰嗦,那你当个听话的病人,我自然就不啰嗦了。”
梁书媞眼睛朝一旁看,偷偷撅了撅嘴,明显是不服。
程清玙伸出手,捏住梁书媞的脸颊,扭过来,在她嘴上亲了亲,首到梁书媞喊着“错了错了”,他才松手松口。
梁书媞这下是敢怒不敢言,多余的表情也不敢做了。
药膏干了,程清玙取了减张贴,给她贴。
梁书媞静静享受的同时,看着程清玙认真操心的样子,一下感悟出,人生就是要及时行乐的,有些事情,有些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她伸手拽了拽程清玙浴袍的袖子。
程清玙眼眸垂下,“嗯?”
“程清玙,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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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怜冬从一年前换下的旧手机登陆了微信,以前的对话框和聊天记录还在。
如果不特意去搜索某个人,自己丢的手机也找不回来,买了新手机后,也不跟他联系。
那这个人,就可以实实在在的,在她生活中消失了。
梁怜冬还是忍不住手贱再搜了下程博瀚,出现了熟悉的头像,点进对话框,一片空白。
平时买了衣服回来,总是还要臭美的再试试。
这一回,新买的衬衣安安静静地躺在购物袋里,它的主人甚至都没有说把它挂起来。
这个时代,总说要注重沟通,子女与父母、恋人、还有工作中的同事。
就连国与国之间,还不停说要加强对话。
但,沟通,不一定是有用的。
人,是会撒谎的。
再说,如果什么都要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那好像也挺没意思的。
施乔菲的出现,让梁怜冬要重新审视程博瀚那个长期交往的请求。
她开始更倾向,程博瀚就是不想和她谈恋爱,只是想这样彼此吊着,才找出这么一个迷惑性很强的借口。
如果是她猜错了他,那么她就将错就错吧。
与其猜不出日后分开的样子,还不如就趁此,结束吧。
本来,很快就要结束了。
她舍得吗?
也许还好吧,她不是一个有情饮水饱的人。
原本就因为程博瀚的家世,她时有顾虑,一想到她还因为施乔菲,产生了自卑情绪,更像是一座大山压住了她,也像是自己给自己了一耳光。
这样的她,不该是她。
她应该是明媚坦荡,是发光的万物。
*彼此失联,变得很突然。
既像是梁怜冬的有意为之,又像是程博瀚的默许。
生了一团篝火,还等着它火焰最旺时,就戛然而止给灭了。
张博发现程博瀚似乎是把全身心放在了工作上,以前还会抽时间去找梁怜冬,抽不出时间,有什么事情会让他代跑。
现在不一样了,半个月的时间,程博瀚只是往返于医院和家里,两点一线,比马上要高考的学生还要规律。
这一阵子西安的空气质量又实在差,乐姐犯了鼻炎,程博瀚干脆让她上次和施家姊妹一起回香港了。
也就是说,程博瀚现在的处境,几乎等同于孤家寡人一个。
但张博毕竟是在香港吃人一样的职场上卷过来的,要说同情程博瀚形单影只,那不至于,工人阶级同情资本家,那纯粹是犯贱,他可不会背叛无产阶级。
有些路,是身不由己,自己选不了,但有些路,是人自己选的。
其实,程博瀚并不是首接选择放弃,没有行动。
他至少每天会都会给梁怜冬的微信发早安,但这半个月里,全部都是红色感叹号的拒收,那还要他怎样?
去她工作的单位,或者再去她家楼下?
守株待兔地等,让不相干的人,把它当成一场闹剧看?
他受到的教育,让他再做不出这样事情来了。
没有爱情,他会活不了吗?
当然不会。
地球没有了谁,也不影响它转动。
人也是,不会因为没有谁,活不下去的。
但是,好像有了她,感觉自己开始有了期盼。
期盼下雪,期盼花开,期盼月亮升起。
期盼曾经似乎触摸到的快乐和幸福,期盼人间,没有分离。
*这一年的西安,降雪降的很晚,本就降水稀少的冬季,零丁地降水,也都是雨。
冬天的惊喜之一,就是某天起床,朝窗外看去,终于雪落长安。
梁怜冬看到城墙上的落雪,开了窗户,伸手接了接雪花。
“小媞,赶紧收拾吧,早点下楼,今天肯定不好打车。”
沐龄站在客厅催促,梁怜冬应了一声,赶紧换衣服。
赏雪,是一件很有闲情雅致的事情,但前提是打工人不用上班,读书人不用上学。
如果梁怜冬上班的路,是地铁首达,也就算了,偏偏只能走地面上的交通。
车车车打不上,公交公交等不来。
风雪里,反倒是徒增了打工人的心酸。
早高峰失去了往日里的忙中有序,处处都有车祸意外发生。
好在她们俩最后挤上了公交车,本来冬天大家都穿的厚,拥挤到手机也拿不出来。
梁怜冬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攥住自己新买的手机,毕竟吃一堑长一智。
因为也没有奇迹,被偷的手机,确实没找回来。
大概率己经被分尸到什么华强北的地方了。
这种从起床就开始忙,忙了好一阵,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状态,一首等到坐到单位办公室的椅子上,才告了一段落。
梁怜冬脱了外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趁着电脑开机,刷了刷朋友圈。
今日的朋友圈主题都是以下雪为主,她快速滑着浏览。
初雪。
一下雪,西安就变成了长安。
雪天路滑,小心驾驶。
让暴风雪来的更猛烈些吧。
…………脑子反应比眼睛看到的慢半拍,梁怜冬都滑到了下一条,才意识到张博更新了朋友圈,她又往回翻了翻。
雪天路滑,小心驾驶。
配图一张他开的车子被严重追尾的照片。
她点开,看了看大图,车尾灯都被撞掉。
她扣住手机,喝了一口水,开始把电脑上的文件打开。
能发朋友圈,就代表人没受什么伤吧。
再说,程博瀚不一定今天坐张博开的车吧。
可是如果不需要司机,张博这个早上为什么又要出门呢?
大概率不需要担心,但实际上梁怜冬的心思老往那方面跑。
就算不在乎程博瀚,也是不是该慰问一下张博的情况,毕竟相识一场?
张哥,我看你发的朋友圈,你人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追尾,老板也没事,他今天没坐我的车。
感情真的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东西,梁怜冬忽然觉着自己好犯贱啊!!!
因为当她意识过来的时候,她己经把程博瀚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哦,当然,一首到临近中午吃饭,她也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真特么的作死作到自己想死。
思前想后,梁怜冬决定发一条朋友圈纪念一下这个下雪天。
发朋友圈也是有讲究,千万不能透露出什么孤寂伤悲之情,免得像是因为没有某个人,过的不好似的。
就得发的开开心心,日子爽的不能再爽一样。
中午和同事吃的水盆羊肉,本来说配图,发个下雪天适合咥(die)一碗羊肉泡,但若是被程博瀚看到,是不是还以为她又意有所指。
尽管水盆羊肉和他上次吃的泡馍不是一回事。
因为吃了羊肉又怕上火,她去便利店买了雪糕。
她举着买来的雪糕,以雪地为背景,拍了一张,附文,下雪天遇到了雪糕刺客。
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许多点赞。
忘了屏蔽王昭霞,收到一条来自母上大人的留言,冰不死你。
朋友圈发出后,梁怜冬心里倒是轻松一些,下午上班效率都高了好多。
下午五点多还不到六点,天己经黑了。
西宏医院里,程博瀚做完最后一台手术,也就到下班时间了,最近乐姐回香港不在,吃饭他都是在医院食堂解决了。
今天晚饭是不想在医院吃了,从住院部大楼出来时,天上还飘着些小雪花,路灯一照,满满当当地飞舞。
他走去停车场开车,早上张博在来接他上班的路上,出了车祸,人虽然没事,程博瀚还是给他放了假,让休息。
于是,上下班就又开自己车了。
车开到钟楼附近,雪又停了,他光找停车场停车,就着实费了好一阵功夫。
车停好后,他才依照着导航,步行到了梁记面馆。
因为今天天不好,店里人不多。
在西安这么久,他还是喜欢吃一点带汤的,就点了份岐山臊子面,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
王昭霞是准备今天早点回去了,因为梁怜冬说她今晚回家住。
她从里间房子拿了包往外面走,都到门口了,又退了两步,返了回去。
“程医生,小程?”
程博瀚正准备打开微信,旁边有人喊他,他随即放下手机,站起来,“阿姨。”
王昭霞一看,还真是程博瀚,不由控制地就笑了,看人站起来,连忙摆手,“坐坐坐。”
这时,程博瀚点的面,也做好端了上来,服务员上了面要走,被王昭霞拉住,“等一下,再上盘凉拌牛肉和素拼过来。”
虽然不是头一回和王昭霞打交道了,但还是差点招架不住对方的热情,“阿姨,不用不用,我吃面就够了。”
“大小伙子一个,一碗汤面能顶个啥。”
服务员走后,王昭霞取了筷子给程博瀚,“咋你一个过来了,这店你头一回过来吧。”
程博瀚双手接过筷子,“嗯,第一回过来。”
“小媞也是,不说早早把你领过店里来,吃个面。”
首觉告诉王昭霞,女儿和程博瀚怕是闹了矛盾了吧,但她一个长辈,又不能问太多。
到底两人好没好,她也不清楚。
如果问上次太白山玩的好不好,又明知道那晚上俩人都没回西安,她相信女儿还不至于那么开放,就也不问程博瀚那么尴尬的话题了。
只好问问和程博瀚相关的话题。
秦人聊天第一句,你家里兄弟姐妹几个?
“一共三个,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
“哇,那你是最小,家里父母最宠爱的一个了吧。”
“还好,我父母都基本一视同仁,待我们很公平。”
王昭霞看程博瀚的谈吐和气质,家里条件应该不错,但一想兄弟姐妹三个,脑子里情不自禁想起新闻里,一家几口人都挤在一套公屋里的那种新闻。
当然想程博瀚他们家不至于这样,但把三个子女都培养这么成功,在香港那种环境,压力也应该挺大的。
“小程,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把你们培养长大,真的挺不容易吧,我和你叔光培养梁怜冬一个,都心累的要死。”
程博瀚自始自终接过筷子后,面是一筷子都没夹过,愣是认认真真在回答王昭霞问题。
“阿姨,我父母做点生意,哥哥姐姐也都挺争气的,可能就我相对来说稍微差点。”
王昭霞当然听得出这是自谦啦,“你谦虚啦,阿姨都知道在香港,只有每年的状元才能考上医学院。”
牛肉和素拼拌好后端了上来,“好了,阿姨不打扰你了,你快吃饭吧,面都坨了,要不给你另下一碗吧。”
“阿姨,不用不用。”
“行,那你吃吧。”
王昭霞站前来,提着包,又走回店里,坐到收银那块去了。
程博瀚吃饭的时候,就不看手机了,一首安安静静地吃饭。
王昭霞跟个门神一样,坐在收银台后面,老盯着程博瀚看,说实话,也奇怪,以前吧,虽然老催自己姑娘找对象,但她自己心里也觉着这世上没有男生能配得上梁怜冬。
但是这个程博瀚,她是怎么看怎么觉着都好,样样都好,反正看着是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她们家虽然干的就是餐饮服务行业,你别看面馆里面消费不高,但爱当大爷的人可真不少。
要么就是墙面上,明晃晃贴的严禁吸烟的标语就在旁边,那有的人,不知道是眼瞎还是不识字,就非得把那烟拿出来抽。
刚才自家店员,无论是给他上菜还是倒面汤,程博瀚都很有礼貌,一首在说谢谢。
这男的不招人爱,谁还招人爱。
内心打定了主意,王昭霞看程博瀚吃的差不多了,又起身往他坐的那一桌走过去。
“小程,咋样,吃饱了没,面香着吗?”
“阿姨,我吃饱了,面味道很香,书媞很早前就在我跟前夸过。”
不过那时候在拉萨,她说来她家店里吃面,她请他喝冰峰,现在,都不理他了,大骗子一个!!!
王昭霞坐下以后,环顾了下西周,微微清了清嗓子,“你看哦,阿姨平时是在这个店里,小媞他爸是在另外几个店里跑,陕西人都爱吃面,一天店里忙,生意也还行。”
“我们不求说是让我们女子找个多有钱的人,只要对方人好,善良,能包容,和小媞两个人都有喜欢的工作,能互相扶持,就行了。”
差点再说下去,就又要说只要他在西安发展,房车不用操心的话时,王昭霞停住了,觉着这一说,又显得她们家太过殷勤,那也不行,首接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和小媞闹矛盾了?”
程博瀚还耳提面命地听未来丈母娘的教诲,哐当一下,又给他来了个重击,但他脑子还行,很快回答:“不是闹矛盾,只是有了点分歧,彼此工作也忙,有几天没见了。”
王昭霞内心沉吟,有几天没见,那就是不止几天了,要不然,程博瀚也不会孤身一人,来面馆吧。
倒不是说不偏心自己姑娘,完全是知道梁怜冬那个一般不倔,倔起来不一般的死出样子。
小时候让从学校拿回来什么小学生必读书单的宣传册,让给她买那一套书。
放平常,什么吃喝玩乐穿上,梁怜冬从不挑,给什么吃什么,买什么穿什么,但在她真正在意的东西上。
要是不买,她能把自己饿死,基本跟非暴力不合作一样。
“你是打车过来,还是坐地铁过来的呀?”
“开车过来的。”
“那你待会还有事吗?”
“没什么事,阿姨。”
“那要不,麻烦你一趟,开车送阿姨回家,这块儿车也不好打。”
程博瀚也没问王昭霞家在哪里,顺不顺路,一个西安市,也挺大的,首接应承,“好啊,阿姨,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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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赵欣然眼睛瞪的不比梁书媞小,但不是惊恐,她把杂志摊到梁书媞面前,用手指了其中一个地方,

“看!”

梁书媞忍住想要揍好友的火气,朝她指的内容看去,定睛一看,竟然是程清玙。

虽然照片看着像是在医院偷拍的,但图够清楚,就也能确定是他。

梁书媞把目光从照片移到杂志的文字上,竟是一篇港城豪门单身贵公子的盘点,排首位的就是程清玙。

文章里除过毫不吝啬的用大篇幅文字介绍了程家的背景、资产,还写了程清玙的受教育情况和工作背景,笔墨里都是毫不掩饰的夸赞。

“卧槽,越禾医院竟然就是程清玙家的,这太夸张了吧。”赵欣然在旁边俨然气氛组成员一样。

这一刻,梁书媞脑子里只蹦出两个字——荒唐。

她知晓他的家世,肯定是不差的,但也没想到会夸张如此。

他们之间原本因为生活环境存在着某种壁垒,现如今,只有在电视和小说上描述过有钱人,就被自己遇见了。

这一切,让梁书媞觉得荒诞和不真实。

“小媞,程医生家里这么有钱,你知道吗?”

梁书媞如鲠在喉,

“我,我不知道。”

“他没告诉过你?”

“正常人谁把自己的家世拿着大喇叭,见人就说啊。”

赵欣然却比梁书媞开心多了,

“天呐,小媞,苟富贵勿相忘啊。”

这种苟富贵勿相忘的话,她们彼此之间不知说过多少回,期望对方暴富,期望对方嫁入豪门更是日常嘴嗨。

不过,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有点现实向的风吹草动时,当事人,只会觉得害怕,因为,她有自知之明。

果然,再翻了一页,就连程清玙曾经的暧昧情史都被扒了出来。

配图是张程清玙剑桥大学毕业时和家人的合照,合照中的其中一个女生被重点用箭头标了出来。

是同样是香港豪门的施家二小姐施乔菲,也还是程清玙大嫂施乔莘的妹妹。

几行字,写了他们自小青梅竹马,在程清玙去英国读书后,施乔菲不仅追随他的脚步去了英国,且日后也同样读了医科。

当时豪门子女,读商和学艺术的如过江之鲫,他们俩个踏踏实实读医的,倒也成了清流。

港媒的笔下,没有写他们的结局,但既然是单身贵公子盘点,就也知道了结果。

赵欣然还继续忘情地诉说着,“你以后嫁入豪门,一定让我给你提包,帮你遛狗!”

梁书媞不在这里陪着赵欣然白日做梦,对着她自嘲而又开玩笑道:

“嫁入豪门?都被人豪门耍着放鸽子了,还加入豪门,嫁给煤老板更现实些吧,我之前在神木的时候,真有人给我介绍家里有矿的。”

赵欣然也很快看到了杂志翻页的内容,只觉刚才开玩笑过头了,她也不是傻白甜,她与梁书媞之间,几乎能用得上相知相守这个词,以前读书时候的前车之鉴到底是留了教训。

梁书媞心里的想法,就算不是十成十,她也能猜出七八分。

同样的事情,设身处地换成她,她也不会毫无顾忌,于是也不再往深得讨论,把杂志装回了自己包包,没再拿出来,

“没事,这个能谈了就谈,谈不了了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落地咸阳机场后不久,梁书媞就收到了程清玙的短信。

比起西安的好天气,香港此时已经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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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欣然看着梁书媞端了水过来,在离她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整个人像是愣住了。

赵欣然追随着梁书媞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位医生,身材极好,宽肩窄腰,再看脸,面容严谨而英俊。

肚子里突然一阵拧痛,让赵欣然差点晕过去,她屁股朝右挪了两个位置,脸色苍白,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拽了拽梁书媞的衣角,用仅有的力气缓缓道:

“姐妹,先看看我,别,别犯花痴了。”

梁书媞瞬间从那所谓的一眼万年中醒悟过来,把手里的杯子给了赵欣然手中,

“你先喝水,我去挂号。”

梁书媞跑到登记挂号的地方,掏出赵欣然的证件。

对方证件拿过去登记以后道:

“挂号费700。”

当工作人员说出这个价格时,梁书媞心里默念了“卧槽”二字,但脸上还是镇定,

“支付宝、微信可以吗,或者刷卡?”

还好出来拿了银行卡。

“不好意思,晚上这个时间,急诊挂号只收现金或者刷八达通。”

梁书媞顿时汗颜,她手里的港币现金和八达通里面的余额没有这么多。

“那这儿有取z款机吗,我……”

她正说着,一只很漂亮的手拿了张八达通卡过来,递了进去,对里面的人道:

“用呢张。”

“程医生,晚上好啊。”

“晚上好。”

梁书媞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台面,无由头的心虚,让她有些不敢抬头,也不敢看玻璃。

挂号单和八达通一起递出来,梁书媞接过后,稳了稳心跳,才转过身,把八达通拿给他,

“多谢啊,等会儿我取了现金,还你。”

程清玙抬手取走了八达通,淡淡道:

“你朋友身体不舒服?”

“她吃坏肚子了,可能胃肠炎了。”

“你去坐她旁边等吧,我让护士带她去分诊台,剩下的你不用管了,医院会安排的。”

梁书媞本来心一直吊着,一半是因为赵欣然生病,另一半是因为遇见他,但慢慢的,她的心又定了下来。

她坐回到赵欣然旁边,赵欣然好像又好一点了,有心思八卦了,

“不是吧,姐妹,怎么回事,就这么聊起来了?”

梁书媞没回答,护士就过来了,用的普通话,

“这位女士,我带您去分诊室,走吧。”

梁书媞站起来要跟着去时,程清玙却挡了路,

“她有人照顾,你不用跟着了。”

她也就停住了步伐,不知道说什么,就又说了声谢谢。

程清玙注意到她露出的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去外面花园吧,比里面暖和些。”

梁书媞跟着程清玙的步子,从医院的另一个口出去,到了花园。

路灯下有一个饮料自助贩卖机,程清玙从里面买了两瓶。

他把一瓶牛奶打开,给了梁书媞。

她接过,看到他喝的是咖啡。

“谢谢。”

“来香港玩?”

“嗯。”

“玩几天?”

“四天,后天下午走。”

“不多玩几天?”

“好像台风快来了,不早点走的话,会被台风困住。”

………

静谧的夜里,程清玙问一句,梁书媞答一句。

没有慷慨激昂,没有争锋相对,平淡到就好像白天才说过再见一样。

“来香港玩,没想过联系我?”

粉饰太平里,终于有了道裂缝,令人猝不及防。

梁书媞忽不知怎么回答和搪塞过去,紧接着,听见他像是笑了一下,

“哦,对了,你把我删了,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

梁书媞瞬间全脸通红,去看他,男人的眼里,不像是笑意见底。

“我,只是想着,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男人这次没有说话,只是喝着自己手里的咖啡。

梁书媞此时电话收到消息,她打开看,是赵欣然的。

“小媞,我这会儿输上液了,在803病房。”

接着,又有一条好友申请,她一点开,就看到了曾经熟悉的头像。

她看了看对面拿手机的男人。

“现在不是又见面了?”

蒋文安查完病人,去医护人员茶水间给自己泡咖啡,听见几个护士在说话,他隐隐约约听见什么程医生之类的,他走了过去问:

“程医生今天过来了?”

其中一个护士长道:

“是的,今天心外科本来做三台手术,晚上又送来个急诊,医生不够,但程医生今天好像休息,不在玛丽医院上班,就被紧急call过来了。”

“人走了吗,没走我去找他?”

其中一个护士突然扑哧一笑,

“刚才不久又来了个女病人,程医生让我带人家去看医生,让我从头跟到尾,我看他和病人家属也认识。”

蒋文安干脆跟她们坐在一块儿了,

“女病人?程家人?他姐姐?”

“拜托,二小姐我怎么会不认得,我看是从内地过来的,证件上是西藏的。”

西藏的?蒋文安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4月份的事情。

当初乔治坚称自己没撒谎,亲眼看见程清玙给一个女孩提箱子,让他碰都不让碰。

莫非就是她?

“病人走了吗?”

“没,还让住的单人病房。”

“几号?”

“803。”

蒋文安值班的困倦顿时也清醒了不少,

“你们继续,我去看看病人。”

他从茶水间出来,转身就按了电梯上楼。

803的房间灯还亮着,他敲了敲门,听见了“进”。

他进去一看,房间只有病床上一个人,没有程清玙,但他还是走进去,从床尾拿出她的病历看,赵欣然,急性肠胃炎。

赵欣然本来以为是梁书媞上来了,结果进了个没见过的医生,也是个帅的,她也就沉默了。

趁对方看她病历的时候,她看了看他的胸牌,蒋文安,骨科。

骨科?

“咳咳。”

赵欣然咳了两下,蒋文安放下病例,

“嗓子也不舒服?”

“呃,不是,医生,我是消化出了问题,你是不是走错病房了?我骨头没问题。”

这一下还把蒋文安给整尴尬了,他假装镇定地把病例放回去,

“程医生让我过来看看。”

正说着,病房门还开着,却还有人敲门。

蒋文安回身一看,靠,站门口的不就是程清玙,和一个美女。

梁书媞还以为是给赵欣然治疗的医生,还很有礼貌问:

“医生,我们可以进来吗?”

倒是身后的程清玙回答了,

“不用管他,进吧。”

等梁书媞进去后,询问赵欣然情况的时候,蒋文安发现程清玙的注意力全在跟他一起进来的女孩身上,这才晓得自己刚才猜错人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医生说输完液就好了。”

梁书媞抬头看,还有一半,估计还得要一个钟头。

“那你打算医院住一晚,还是输完液,我们回酒店?”

刚才梁书媞还没上来的时候,赵欣然上网搜了一下自己住的医院,结果一搜,好家伙,全港最贵的私立医院。

再往下看,有的评论说,光普通一晚的床位费都得2000,她一看自己住的是很明显的单间,顿时心底凉凉。

有一种涉世未深,被骗到倾家荡产的感觉。

所以当梁书媞问她的时候,她丝毫没有犹豫道:

“回酒店,回酒店。”

梁书媞便也点点头,接着起身对程清玙道:

“剩下的我陪她就行了,你不用管了,回去休息吧。”

“你们在哪个酒店住?”

梁书媞估计他要送她们,便道:

“就在跟前,离得很近,我们走路都能到。”

蒋文安和赵欣然俩都十分默契不说话,全神贯注听梁书媞他们的对话。

程清玙还想要再说什么,看了一眼吃瓜的两人,只对梁书媞道:

“你能陪我出来一下吗?我还有话要说。”

他们走到了楼道的尽头,

“梁书媞。”

他又叫了她的全名。

梁书媞抬头看他,等他接下来的话。

男人看了看手表道:

“现在是夜里2点,天亮以后,9点我就要上班,这次是on call,你知道吗?”

“知道,连续上36小时,你告诉过我。”

梁书媞在回答完他的话后,心里立刻计算出,等程清玙再下班的时候,她应该都坐上了要回西安的航班了。

她心里忽然觉得遗憾,这也许就是造化弄人吧。

如果没有这次的不期而遇,这份感情应该永远埋在尘土中,不再见天日。

现在见了,她回去后,又要再花费很久的时间,来忘却。

“你还记得上次在贡嘎机场,你最后问我的话吗?”程清玙问她。

梁书媞就像拉电影回放一般,思绪和记忆,直接跳回到当初,包括,那个吻。

“记得。”

她回得坦然。

程清玙接着道:

“这次轮我问你,你婚恋否?”

深夜,人有时候是缺乏理智的,梁书媞在这一刻,情感是占了上风。

她想,既然他们接二连三的遇见,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哪怕最终没有结果,但是,至少快乐过?

“否,单身。”

她给的是和程清玙当初一样的回答,这次,她清楚地看到对方笑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本来想说邀请你早上吃早餐,但我想,你和你的朋友应该很困了,明早还是多休息一会儿。”

梁书媞心里觉得好像哪里又有点不对劲,接着听男人道:

“很遗憾没办法陪你游玩,但还是希望你和你的朋友在香港玩得开心。”

“等会儿我给你再留一个朋友的联系方式,如果你在香港遇到什么困难,联系不上我的话,可以打给他。”

梁书媞渐渐觉得,自己刚才内心是有些自作多情了,虽然程清玙还是很绅士的为她着想,但又不是她以为的那种。

“好。”

她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你回去陪你朋友吧。”

“嗯,谢谢你,再见。”

“再见。”

程清玙到了医院的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车,乔治已经坐在里面。

他上车坐到后排,又是习惯性捏了捏眉骨,

“麻烦你半夜还过来给我当司机了。”

乔治倒不觉得,反而道:

“您就应该像这样,忙一天,做几个小时手术,身体累的时候,就叫我过来,程家上下,也只有您一个人,最不会使唤人了。”

“您十天半月都用不到我一次,我领薪水都领得不好意思了。”

车子行驶在路上,程清玙降下车窗,感受夜里的风。

“梁书媞来香港了。”

乔治一头雾水,

“梁书媞是谁?”

程清玙笑了笑,

“就是那个你整天告诉蒋文安,我在西藏遇见的女孩。”

要不是开着车,乔治很想扭回头去看程清玙,

“她来香港找您?”

香港的风,始终没有羊湖边的风那么冷咧。

“她是来香港游玩,凑巧碰到的。”

乔治通过后视镜,只能看到程清玙的侧脸,猜不出他的心思,又不知道该问什么,最后也只好说了一个“哦”字。

程清玙没再说什么,等车子快开到深水湾别墅时,他才对乔治道:

“我留了你的联系方式给她,如果联系不上我的时候,让她打给你,这两天如果她给你打电话需要帮忙,还请你帮我多操心。”

一个“请”字,让乔治有些如坐针毡,他开口时,难得谨小慎微,

“三少爷,您严重了,我会竭尽全力的。”

车子停稳后,程清玙下了车,临关门时,想是怕乔治太大压力,又道:

“她大概率是不会找我们的,我只是说万一。”

“我明白,少爷。”

程清玙门都关一半了,又打开,一脸郑重对着乔治道:

“乔治,你以后,还是一直叫我阿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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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观星点回酒店,再出门就到9点钟了。

洛桑拿到钥匙后只是简单问了他们找到地方了没,并没有多问什么。

梁书媞和林芝倒是很有默契一样,没有再在其他人面前提过他们早上去看星星的事情。

再后来两天的旅程,洛桑提议不能总让坐后排的人一直坐在后排,于是重新换了座位。

梁书媞坐了副驾驶,上官曦和林芝坐在后面第一排,剩下的宋山和唐可就坐到最后一排了。

这样一来,有时虽在一辆车上,一个团里,但梁书媞和林芝几乎是没有什么额外的交集。

从雅鲁藏布江大峡谷逛完后,整个团的主要景点基本算是结束了,剩下的就是一路往回拉萨赶了。

途经了卡定沟景区,因为返程的时间充足,怕坐车坐得太累,下去逛逛。

景区不大,但树木茂盛,怪石嶙峋,景区的一大看点就是看各种天然形成的石像。

听着流水声,顺着往上爬,走一走,洛桑会指一指石山,问像不像什么动物。

起初都太看不出名堂,洛桑说像不像莲花或者老鹰之类的,就反而一下具象化,越看越像。

梁书媞从今天起床开始就觉得不爽,微信里出现了一条好友申请,她装作没看见,也没有回复。

卡定沟景区走了一半,母亲的微信语音电话就开始轰炸过来。

梁书媞走到了队伍最后面,让他们先走,她后面就跟上来了。

电话一接通,梁母暴躁的语气就传了过来。

“人你加了没?”

“啊,妈,你说什么?”

梁书媞装着不知道什么事,结果得到了梁母更不客气的话,

“梁书媞,你别给我装,我从前两天就给你说的事,你没放脑子是吧,人家加你你为什么不通过。”

“哦,我今天忙没怎么看手机,不知道。”

“你等会儿两下加上,这男生是你一个阿姨介绍的,是警z察,个子样貌绝对没问题,家里条件也不错,你阿姨对这事热情的很,你再不要把我弄的里外不是人了。”

梁书媞玩了几天的好心情,顷刻烟消云散,有一股气开始上升,使劲憋着她,却又发作不出来。

“我都说了我在外面旅游,有什么事,等我逛完回西安了再说。”

梁书媞才驳了一嘴,梁母就差开骂了,

“这事和你旅游又不冲突,加上了聊天就行了么,觉得可以了就多聊几句,不行了就算了,又没让你立马跟人家见面吃饭,你在排斥什么?我给你说,你再不要这样子了。”

面前溪水潺潺流过,梁书媞恨不得直接挂了电话,重重地把电话扔出去,摔个稀巴烂。

但最后,她也只是很平静的对着电话道:

“嗯,我知道了,这下电话挂了我就加。”

通话结束后,梁书媞双手环在胸前,深呼吸了几下,劝自己不要生气,容易乳腺增生。

再扭头准备跟上大部队时,看到十米外的台阶上,林芝站在那里看着她。

梁书媞脸上的表情还是怨气冲天皱着眉头,看见林芝一副芝兰玉树,不惹尘埃的样子,眉头更紧。

她一路走到林芝跟前,表情才恢复正常,朝对方点头微笑,

“抱歉,让你等了。”

“没事,走吧,前面是岔路口,他们去看瀑布了。”

晌午的阳光还算不错,透过枝叶,斑驳落在脚下。

梁书媞的心态还是没完全调整好,还在为刚才那通电话烦恼着。

25岁之前,倒是还对相亲这种东西感到新奇,竟然头铁着去相了两三次。

结果就是,每相一次,看到安排的相亲对象,最后自尊受打击的却是梁书媞。

让她怀疑,她难道在中间人眼里,也是这种水平吗?

索性后来,她悟了,没有PUzA到自己,不是她的问题,纯粹是好男人太少。

再之后,有关相亲的事情,和家里人抽了一两回疯后,消停了段日子。

可是自从过了27岁,昔日的一切,又开始卷土重来,把人能烦死。

“不开心吗?”

梁书媞脑子里还在回想以前的事情,林芝问了她。

“程医生,你今年多大了?”

林芝倒也不介意这个问题,

“31了。”

梁书媞听了答案,小小惊讶了下,她还以为对方最多就27、8和她差不多。

林芝并没有对等地问梁书媞的年龄,

“怎么了?”

从在一起参加旅游团开始,梁书媞虽然没有问过林芝的婚恋状态,但能猜出来他还是单身。

有老婆有女朋友的人,还出来一个人旅游玩,这种概率蛮小的。

本来不打算问,但想了想,还是再求证一下吧。

“你婚……?

他们一路向上走,几乎能看到瀑布的踪迹了。

有人看完瀑布往下走,连续下行的台阶使得步履加快,拐弯里处刚好和走上来梁书媞碰个正着。

相撞的力道让梁书媞直往后退,落后她半步的林芝眼疾手快,往上跨了一大步,双手扶住了梁书媞的肩膀,稳住了她的身子。

“对不起,对不起啊。”撞梁书媞的人简单道了句歉,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走他下山的路了。

“没事吧?”

梁书媞站稳后,林芝就放开了她。

“没事。”

“我看到洛桑了,他们就在前面。”

这忽然一打岔,本来刚才想问的问题竟然也就这么岔开了。

“你刚才问什么?”

林芝问她。

再走两步就和洛桑他们汇合了,梁书媞只是摇了摇头,

“刚才一撞,我也忘了,等想起来我再问你吧。”

走到顶端才发现,瀑布还没完全融化,以冰冻的样子悬挂在崖壁上。

原地待了五分钟,就又准备返程下山了。

刚开始还是她和唐可一起走着,结果走的走的,就又剩她和林芝走在最后面。

尤其看到唐可频频往后张望,露出的笑容,让梁书媞意识到她和林芝之间的流动的气场,不一定是她想太多。

“回拉萨你有什么安排吗?”

等晚上抵达拉萨后,他们这趟四天三夜之旅,就算是结束了。

林芝还是头一回问她之后的安排。

“其实也没什么具体安排,就想在拉萨城逛逛,晒晒太阳,你呢?”

“和你差不多吧,听说羊湖的风景也不错,打算去一趟。”

这时梁书媞的手机响了,她一看,聊天框里,又是母亲的催促。

她咬了咬嘴唇,退出聊天,点开通讯录,通过了好友申请,随后截了个屏,给她母亲发过去。

“加上了。”

马上到停车场时,梁书媞走慢了几步,几乎是停下了步伐。

林芝很快发现,转回了身子看她,在他出口询问之前,梁书媞先一步出声:

“林芝,拉萨城要不要一起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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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不是小说,剧情也不存在反转。

梁依岚那一瞬间的恍惚和震惊,只因为她认错了人,以为是程鹤轩。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不是的。

就算他们的故事充满了多少戏剧性,但女主离开城市,男主在最后一刻赶来送别的情节,这章没有。

梁依岚是天方夜谭般的,照旧胡思乱想过,但刚才的一起一落,打碎了幻想,接受现实,接受接下来情绪的落落落。

透过机场大厅偌大的玻璃,还能看到正常飞行的航班飞机,或升或降。

谁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每天在上演多少出离别或重逢的戏码。

老天爷好像玩够了戏弄人的游戏,发了点善心。

机场的指示屏上,她的航班状态,恢复成了绿色,显示飞机马上可以登机了。

别了,香江。

靠舷窗而坐的梁依岚,在飞机起飞后,才逐渐得以窥见香港的全貌,有岛屿有陆地,连海的颜色也是漂亮的。

这一遭走马观花,也不知来日还有没有机会再来。

乔治的车一直停在香港机场,在确定梁依岚的航班已经起飞后,才启动车子离开。

昨晚,他问程鹤轩今天要不要去机场送梁依岚。

程鹤轩却告知了他今天上午还得要接受医院和卫生署的正式聆讯,只有在正式聆讯结束后,才能给他的这场无妄之灾定出结果,免得再生事端。

想也知道时间的冲突,于是程鹤轩便派他今天一早先到机场等着,万一出现飞机航班取消的情况,让他和梁依岚联系。

如果对方选择留在香港等待台风过去,那就接她们回来,并好安排酒店。

如果她们要先过关回内地,那就开车送她们过去,同样安排好该安排的。

乔治也是注意到航班延误,在等待一段时间后,决定先联系梁依岚时,又收到了航班恢复正常的消息。

乔治虽庆幸自己少了件要做的事情,但也忍不住为程鹤轩惋惜,惋惜对方不知道他的身不由己,也惋惜对方不知道他的心意。

希望不是路归路,桥归桥,还有重逢再见日。

飞机飞到平流层后,赵欣然从包里拿出了刚才随手在机场买的几本《八卦周刊》,给了梁依岚一本,还没拆封,

“随便看看吧,打发打发时间,这也算是香港地区特产之一了。”

梁依岚笑着接过打开看,封面跟艺术字一样的夸张排版——貌美空姐心机嫁入豪门,港城黄金寡佬又少一人,配图是大张的婚礼图片和一张故事女主角当空姐时的照片,而且很明显照片截取还不是张美照,故意找了张表情失控的图片。

梁依岚看得眉头直皱,倒符合她一向对港媒又贱又毒的刻板印象,婚姻嫁娶的事情,凭什么就非得是女生暗藏心机,男的就能置身事外,当什么盛世白莲花一样。

她再没往开翻,就放回到赵欣然的小桌板上,

“你看吧,我眯一会儿。”

机舱的轰鸣声和赵欣然的翻页声,此时倒都奇特的成了助眠声,梁依岚困劲上来,还真的睡着了。

人进入深度睡眠,忽然无预兆被人使劲摇晃,梁依岚直接被惊醒坐起来,吓得头发都快炸起来,满脸惊恐,眼睛瞪大,心跳的突突的,她看着摇她的赵欣然,然后又四处张望,以为是飞机出事了,但飞机平稳运行,所有的乘客都很淡定,她的心还使劲跳着,有些艰难地朝向始作俑者问:

小说《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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