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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爷爷,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深空仰望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亲生父母,爷爷对此只字不提。当我问起,他总是脸色难看。生活清苦,但听爷爷讲述离奇的故事,年幼的我乐在其中。但成年后,才觉得这些故事的不寻常之处——故事真真假假,已不得而知,主角是否就是他自己,他究竟干过什么?

主角:爷爷,秀才   更新:2023-02-03 00: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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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爷爷,秀才的其他类型小说《盗墓:爷爷,你到底是个什么人》,由网络作家“深空仰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亲生父母,爷爷对此只字不提。当我问起,他总是脸色难看。生活清苦,但听爷爷讲述离奇的故事,年幼的我乐在其中。但成年后,才觉得这些故事的不寻常之处——故事真真假假,已不得而知,主角是否就是他自己,他究竟干过什么?

《盗墓:爷爷,你到底是个什么人》精彩片段

自从孩子上学以后,耳边再没有女儿打闹玩耍的声音,突然袭来的冷清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总觉得心里空荡荡地。

也许是老了吧,我开始变得多愁善感起来。随着年纪增大,能说话的人也越来越少,虽然偶尔孩子在身边说起她有趣的学习经历,但她又怎能理解我的过去。

每个人的经历千差万别,虽说人人互称为知己,但这里面能有多少真正的共同记忆,以及人生感慨呢。现今的成年人,尤其是到了我这个年纪,无不是被生活榨干能精神,被琐事夺去灵魂,剩下的一点点喘息也是留来应付生活的苟延,如果连这也失去了,那么也就是到了终点了。对于这样的知己,他们也不过是互相吹捧,互相宽容罢了,互相依偎取暖而已。退一步想,大家在这世间都不过是可怜的过客,又何必去较真。

每次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感受着人生的寂寞,又或者是因为人生的不如意,让我躲回到那个简单纯洁的时代,我总会想起曾经温暖过我的人。

以前他们住着破陋的房子,像蚂蚁般勤奋地,一点点的,辛苦地努力地生活着。现在,他们永远留在了他们一辈子生活的地方,不再担心房屋漏水,不用辛苦劳作。每每想到此处,心中就十分酸楚。

记得以前爷爷翻出族谱时说过,在他上面两代,家族里的人并不是居住在此。在我的感觉里,祖上的灵魂漂流至此,而爷爷他们就像是远方飘来的云团,化作雨水,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虽然叶落但并未归根,也再无处可去。

奶奶不会写字,取钱签字时我偷偷替他代过笔。

清明时,奶奶用纸糊好了两套衣服鞋子,让我在上面写好收取人的姓名,他含糊念了好几次,又努力回忆了好久,最终还是没能回忆起他父母的名字。回忆时她脸上带着温和而又略带尴尬的笑容,我问她老家是哪里,他朝屋前方指了指,我问她是山那边吗。她有些不确定,又往左边指了指,收回手说,自己也不记得了。

我问她是不是你父母已经不在了,她说应该是吧,她好像听人带话说过父母去世的事。我又问,那你还有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或者什么亲人呢,她说有,但是或许他们早已忘记,见面也不一定认识了。

我原本心里暗想跨那一座座山,去寻访奶奶的老家,问询她的家人。但听完她的描述后,便感觉被泼了一盆冷水,有种说不出的忧伤。不过奶奶一直是满脸笑容,似乎并不在乎。

我觉得终有一天,我和他们会在某个地方相聚。

想着过往,心里有时会默默流下泪来。

近些年来,我不喜欢在床上睡,沙发就是我的床。一人宽窄窄的沙发让我很有归属感,大大的床反而让我不适应。有一段时间,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脑海里不时传来痛苦的回忆,让我难以入睡。为了入眠,那段时间我喜欢听着佛经录音入睡。

一开始还有效果,到后来,心中的杂念越积越多,挤满了我整个脑袋。我知道,我必须做点什么,将这一切记录下来,希望能够将之永久流传,让人记住。我知道这并不现实,但至少可以释放我内心那些难以言说的复杂思绪。但又不禁嘲笑自己无知的想法。这世间那么多事物存在,那么多事件演化,我这一点点又能算得上什么,又何德何能可以让世人记住呢。

不管怎样,怀着复杂的心情,我提起了笔。

爷爷是个有性情,但是又很克制的人,没有什么多余的兴趣爱好或者癖好。他喜欢抽点烟喝掉酒,但是后来他自己全戒了。抽了一辈子的水烟卷烟,说戒就戒,难受的时候就炒些胡豆来吃,直到今天看着眼前冒起的青烟,我才清楚地知道这有多难。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他勤奋劳作,做事认真有计划,从不会虎头蛇尾。他是个敢想敢干的人,按现在的话讲,应该算得上生产队先进带头人。不过他并不这样认为,有一个夏天午后,他感叹说自己一生安享其成,一事无成。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跟随爷爷生活,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出生在哪里。不过跟着爷爷的日子里充满趣味,没有现在孩子的学业压力,也不会想普通家庭,被父母打骂。也许父母的突然出现,反而会让我失去这简单快乐的生活,所以这些事都被我抛在脑后。

让我记忆最深的,还是同爷爷生活时,那段无忧无虑,而又充满神奇故事的时光,真的让人回味。


在那个严禁资本的时代,生产资料被管控,经商被禁止。

人人跟随一个思想,一个人物,眼中充满单纯无邪,听指挥踏实劳作,生活简单又充实。

在农村,有文化的人不多。

那时候大家都穷,生活物资匮乏,能吃个半饱就不错了。

只要肚子里有点货,靠着讲故事,混个不饿肚子是不成问题的。

关于爷爷的事,我一时间也不能完全回忆起来,毕竟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爷爷年轻时,算得上年轻力壮吧。那个时期是靠双手养活自己的时代,没有一个好的体格,是很难生存的。

印象中,他有知识分子家庭的背景,虽然家道中落,生活清困,但血液里书生气一点没少。出身正统,有些文化知识,会写字,文化宣传的重担就落在了他身上。

我印象最深的,还是爷爷给我讲过的许多故事。精彩,紧张刺激,就像是他亲身经历的一样。

听得入迷时,我问他,这些都是真的吗,你亲眼见过吗。他的回答模棱两可,每次都不一样,让我捉摸不透。

有时笑话我,说这些都是骗小孩子的故事。

完成了一天的集体劳动,大家都疲惫不堪。

晚饭后,洗完澡,浑身清爽。

爷爷搬来一根竹椅,坐在田地旁的一棵大树下,我盘坐在石头上。看着阳光渐渐落下,我提议让爷爷继续他的故事。

他想了一下,说:“我都说了这么久了,今天你说一个来听。”

我挠挠脑袋,支支吾吾说自己不知道什么故事,也没憋出个什么。

他明知道我讲不出什么,就也不再说什么,转过头看着前方,咳了两下,清清嗓子,便开始说了起来。

很久以前,农民生活十分困难,遇到天灾干旱,饿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普通的钱根本买不到什么东西,只有一些非常珍贵的东西,才能从富人那里换到一些粮食。

为了生存,百姓无所不用其极,以前嫌弃的一些非法勾当,暗地里也多了起来。做了可能会被处罚,但是不做,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那时候已经没有了营生,吃虫吃草吃树是常有的事。有一些胆子大的人,就打起了地下面的主意。

那时候封建思想还非常严重,百姓多相信鬼神,算命神婆驱鬼,在民间十分盛行。

即使是在快要饿死的档口上,那些胆小的人连想都不敢想,更别说抄起家伙就上山去干了。

干这个营生还必须在杳无人烟的深山里,或者是在夜深人静时,才不容易被人发现。

踩点和望风是必不可少的工作,一点不能偷懒。一旦被人盯上,就是最致命的事。万一遇上的是主人家的人,那不被打个半死才怪。退一步讲,遇到的是不相关的人,也有被举报的风险。总之,一旦有风吹草动,跑才是硬道理。

相较于准备工作,最难的还是找到墓穴所在的地方。不缺下苦力干活的,要在这绵延大山里找到准确的地点,才是最紧要的。这项工作极极难,但好在会这门手艺的人,并不难找。

在相隔不远的一个村子里,就有一户读书人家。据说祖上就是书香门第,后来落魄,才在这里安了家,种地为生。不过世道艰难,老天爷也不开眼,一家四口人早已饿的没有人样。家里的老婆婆卧病在床,出气多进气少。孩子营养不良饿的皮包骨头,除了在父母外出时照看奶奶之外,更多是跟随王书生学习读书写字。

这时身旁一个汉子起身,说道:“诶,看来哪个时代都有受苦的人。你看看,读书人也是会饿死的。”

男人露出结实的手臂,拿着烟袋冲周围人摆了摆手,看大家默不作声,才醒悟不该打断,做下后不再作声。

后来才知道,男人家里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也就他一个顶梁柱。他看不上读书,主张孩子能学一门手艺才是硬道理,能养活自己,又能补贴家用。


抗战胜利,山河破碎,国家处于重建初期,人才紧缺,识字的不多。

老百姓的精神文化生活粮食,就是唱红歌。

听说有免费的精彩故事听,来的人是越来越多。

大伙听着故事,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两句感慨,足以消除劳作一天的疲劳。

后来,大伙还特意给爷爷准备了椅子,倒上茶水,端来零食小吃。

倒斗掘墓听起来有趣,但没多少人知道其中的凶险。

普通墓构造简单,防盗机关也十分简单,被种地的老百姓无意中挖到,也并不易伤到人。虽说如此,穷人家的小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真要找的还得是那帝王侯爵的墓。古人讲求事死如事生,就是说人虽然死了,但也要当做他活着一样。把他生活需要的东西,喜欢的人和物品,全都埋进墓里,做陪葬。

这些宝贝,才是盗墓的真正目的所在。

早期,墓葬文化尚未成形,这样的墓没有特定埋葬方式,更少讲究风水选址。随着桑海沧田、地质变化,如今的墓葬周围的山川河流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要想找到墓葬的准确所在,也是个难题。

除此之外,要想带着宝贝或者从墓里出来,识得机关技术,能够破解或者避开这些机关极为重要。

机关设计都是致命必杀入侵者,不会留下一点多余生机。墓中地形狭小,没有多余的空气和辗转的余地,更没有过多的试错机会,容不得半点拖沓犹豫。

数千年来墓葬机关日益复杂,要想能够识得所有机关,拿着宝贝活着出来,就需要这么一个人,而这个人非得隔壁村这位王秀才不可。一听王秀才这个名,大家都只觉得他是个读书人,不过,乡里也只有老一辈人才听说过王家的事。

王秀才祖上不是读书起家。王家祖上靠摸金发家,为了摆脱挖坟掘墓的恶名,不被人撮脊梁骨,王家祖上费劲心力,花巨资请来最好的教书先生,才有了王家上百年的辉煌。

知道王家历史的人都不免感叹——好人没好报,小人发大财。王家升官发财是不假,可是,百年来世代饱受痛苦折磨却少有人知。

生活还能维持时,为了邻里和谐,大家都忌讳说这些陈年旧案。如今连肚子都填不饱,也就顾不上颜面了。饱暖思淫欲,饥寒起道心,偷盗害人都成了理所应当的事。

三人中最壮的汉子,早听父辈说过此事。一次在与好友闲聊后,大家无话可说时,他无意提起此事。两人听说盗墓能养家糊口,瞬间来了精神,这反而让壮汉有些不知所措。他也只是一时兴起提到,并没有详细谋划过,有宝贝固然能换来粮食,可要怎么弄到这宝贝,可不是容易的事。干这勾当不万一丢了性命,反而得不偿失。

好比落水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家都来了精神,开始畅想谋划起来。不知时间已晚,几人便约好第二日晚,在壮汉家汇合详谈。

红日落下斜坡,田地间传来连绵的哇叫声,桌前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谨慎而又满是期待的眼神看着彼此。

最瘦的一个汉子说,既然这事定下来了,我们就要选出一个头来。

另一人说道,这还用说,那当然是锋哥了。

瘦子点了点头,看着壮汉说,还行大哥你不要推脱,我们可都指着你能出这个头。

王锋一直是三人中的小头头,看着大家信任的眼神,心想这事是自己起的头,也不再推脱。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三个根本没料到墓中的艰险。

商议的重点是如何说服王秀才加入,以及,王秀才是否真的懂得机关定穴的之术,毕竟那已经几十上百年前的事了。

壮汉说道:“那我说下目前的打算。我想个由头把他请到我家来。你们要设法准备一桌好酒好菜招待,我家那只老母鸡也宰了。”

瘦子说道:“大哥,你家的老母鸡还要留着下蛋,嫂子怕是不会同意。我家还有一只打鸣的小公鸡……”

壮汉伸手打断他,道:“你家的鸡也要宰了,用一只准备一桌酒席,另一只让秀才带回去给家人。就这么说定了,不必再说。”

瘦子点头说:“还是大哥考虑得周到。”

壮汉道:“既然下了血本,能不能成,就看看明天了。”


河床干涸,地上的草,树上的皮,早已被吃进肚里。

饥饿、病痛、头晕,让人根本无法入睡。

凌晨。

要杀鸡准备饭菜,一家人早早起床。

母鸡是家里的宝,隔一段时间,还能下个蛋,给家里人补充伙食。

为了说服宰鸡,壮汉没少费口舌。

看着家人忙碌的身影,壮汉呆坐在屋前。

想着,到底该怎么向王秀开口。

他要是不愿意怎么办?

要是举报我们怎么办?

连累家人怎么办?

脑子里一片乱麻。

“大哥。”

四周沉寂昏暗,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兄弟俩提着鸡来到他的面前。

“大哥,鸡我已经杀好了。”瘦子说道。

“来,屋里说,”说着壮汉将二人引进屋里。

“为了不让人注意,我们都是悄悄出的门,灯都没点,摸黑就过来了。”

三人坐定。

老二开口说:“大哥,你打算怎么跟秀才说。”

壮汉道:“我想好了,这事不能直说,万一人家不答应,又或者被旁人听了去,反而生乱。就说我家修补老房子,意外发现祖上传下来的字画,请他过来鉴别真假。”

男人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三人又聊了几句,此时屋外传来鸡叫声,几人向屋外看去,天已麻麻亮。

路面依稀可见,迈着坚定的步伐,壮汉独自一人推开门向外走去,身后传来吱地一声,门随即关上,只有两双眼睛透过门缝看着他远去。

壮汉向隔壁村走去,一路上零星传来鸡鸣犬吠的声音,此时整个山村都在深深的睡梦中。

来到秀才家。

开门的是一个清秀的男人。

虽然身形消瘦,面带土色,没什么生气,但他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要找的人。

心中传来一阵暗喜,口中说道:“是王秀才大哥吗?”

“哦,是我,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时男人身后走过来一个年轻女人,身上披着一件衣服,伸手将门缝开的大了些。

“有什么事进来坐下说吧。”

两家人早先也见过几面,只是往来不多。

壮汉憨厚地笑笑说:“我也没什么事,我就不进来了。”

男人推开门,道:“进来坐吧,外面雾气重。”

壮汉不好推辞,进屋坐下。

屋子不大,墙上挂些字画,架子上放着厚厚的书。壮汉不识字,更不懂什么画。

壮汉说:“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早来打扰你。”

“我家里找出些祖上的字画,知道你精通这些,想请你过去帮忙瞧瞧,要是值点钱就卖了。”壮汉继续说道。

女人端上两杯热茶放在桌上,便进里屋去了。

男人说道:“精通说不上,只是闲着没事爱写写画画罢了。”

壮汉哈哈笑说道:“对这个我是一窍不通了,打小也不识几个字。前些天打扫房子找到个盒子,里面翻出一幅画。我想着,要是值钱的话,说不定还能卖几个钱,到时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完壮汉满脸憨笑。

男人知道来意后,说道:“原来是这样。我也只是略懂,帮忙看看而已,也不一定就准,好处就不必了。那我一会儿空了再过来。”

壮汉起身说道:“那太感谢了,那我回去准备些饭菜,你直接过来就成,再顺便帮我看看字画。”

男人推辞不过,还是答应了。

“那就这么定下了,我在家等你。”

壮汉家中。

三人焦急的等着。

不久,一个男人出现在屋外。

三人快步迎了出来,来这么多人,男人有些惊讶。

走到门口,抬头看见桌上几盘炒菜,和一大盆炖鸡,心中更是诧异。

——在饥荒年代,要吃上一粒米、一块红薯都是奢望,怎么会有鸡肉?

男人立在门口,扭头看着其他人,不再向前一步。嘴里不馋那是假的,好歹他是读书人,知道事情不简单。

“兄弟,你杀了鸡?”

壮汉说道:“王兄,你不用管那么多,来,先坐,咱们边吃边说。”

三人推搡着秀才坐下,拿起筷子递到他手里,一人夹起一个鸡腿放到碗里。

“来来,王兄弟你不要客气。既然咱们坐到桌子上了,其他事等把饭吃完了再说。”

“对对对,兄弟一直听说王秀才你的大名,第一次见面,我敬你一杯。”说着端起酒杯跟秀才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实在对不起,我酒量不太好,只能喝一点点。”王秀才看着满桌的酒肉,面对热情的三人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能喝多少喝多少,我们这里随意就好。”

“是啊,不能喝酒,就多吃点菜。”说着又夹起一片炒肉放到秀才碗里。

秀才呆呆看着众人,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壮汉看出他的心事,说道:“王兄弟你别光看啊,喜欢什么你就自己夹啊,我们都是粗人,没有什么礼节,你也随意。”

说完哈哈笑着,夹起一片肉就往嘴里送,又抛了几口饭到嘴里,嘴里嚼得特别美味。

另外两人也明白了大哥的意思,也都自顾自吃起来,虽然样子做的特别大,但每次吃到嘴里的并不多,只是为了做做样子而已,害怕吃太快,三两口便把桌上吃个精光。

看三人都自顾自吃了起来,秀才也没在多说什么,便开始吃了起来。

享受着美味,秀才已经想不起,上一次迟到肉是在什么时候。

又想着,家里人受这么多年的哭,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一个男人,上不能为父母治病,下不能让妻儿生活温饱,这算什么男人。

心中苦闷,喝着酒,话匣子很快就打开了。


酒过数巡,饭菜一扫而光,盘子里的油也和着米饭,刮得干干净净。

三人都是醉醺醺的模样,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四人都熟络起来,大致清楚了彼此的身份姓名。

不过,王秀才对于吃饭的目的依然存疑,他开口问道:“陈兄弟,你说要让我看看你的画,现在可以拿出来了吧?”

家人全都被支了出去,不准一人进来。

壮汉摇摇晃晃站起来,走进里屋,开门翻柜子的声音陆续传来。不知道是藏的太好,还是喝醉了的缘故,好一会儿,才拿着一个长长的木盒子走了出来。秀才赶忙移开面前的碗筷,壮汉随手放在秀才面前。

瘦子两人对看一眼,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心说——还以为你编了个谎,骗秀才过来,没想到你真有。

秀才定睛一看,盯着木盒看了一眼,盒子做工一般,没有什么修饰雕刻,也就是个普通乡村木匠的随手之作,入不得眼。

他伸手推了推,将盒子摆正,手感并不是轻飘飘的感觉,略沉。

盒子没有上锁,秀才伸出双手,食指和无名指同时用力,将盒子打开。

指尖感受到盒盖的重力,心中不由一惊,眼神开始集中。

他俯身一闻,发现有木料原始的幽香,他用双手掂了一下重量,果然沉重异常。取过油灯,仔细将四周打量了一番,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木质纹理细密沉重,质地油润柔和,在光照下发出一丝淡淡的金光,结合闻到的气味,他断定这就是金丝楠木无疑。

只是这么好的料子,配上这平平无奇的做工,实在让人无法理解主人的用意。金丝楠属于最上等的木料,古时候只有帝王才能给使用,要是在普通老百姓家里发现,可是要被砍头的。

他盯着盒子里的画,主人家用这么珍贵的木盒,这画也必是哪位名家的大作。想到这里眼中放光,手速不自觉加快。三人赶忙将桌子收拾出来,秀才轻轻将画在桌上铺展开来。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直至消失,变为满脸失望。

他没有料到,纸张材质一般,画工也就是个野路子读书人的水平,还没有落款。

看着秀才的表情,三人以为这画还真有名堂。要是这东西真值钱,那也不用冒险去盗墓。可是看着呆坐的秀才,像是丢了魂一样,几人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壮汉叹了口气,先开口说:“还以这是什么值钱东西,拿去找张员外,多多少少能换点吃的也好。没想到……唉……”

话没说完,就只是连连叹气。

这时瘦子有感而发,拿手揉了揉额头,眼中忍不住泪水打转。

“不瞒各位,几年没有吃到像样的东西,家中老母已经卧床多年。家中妻儿也是躺着的时候多,站着的时候少。”说完转过头,揉了揉眼,硬生生将这眼泪憋了回去。

兄弟中的老二也十分失落,说道:“原以为这画真能值不少钱,所以三弟才把家里唯一的公鸡宰了,哪知道这东西啥也不是。”

他家中老母妻儿躺在床上,什么都没捞着,自己倒是整了个酒足饭饱。吃了人家唯一一只鸡,什么忙也没帮上,恨不得把吃进去的吐出来。秀才这才知道今天这顿饭的分量,正觉得无地自容。

壮汉给瘦子使了个眼神,瘦子会意,快步将门关上。

壮汉正色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兄弟也不瞒王秀才你了,我们三人决定……掘墓。”

许久没有体会过酒足饭饱的滋味,伴着酒劲晕晕乎乎、晕晕乎乎,正觉得满足。一听到“墓”这个字,人一愣,身上一紧,酒醒了一些。

神色凝重,口中打结道:“这……这怎么能行。”

大汉知道他有顾虑,说道:“我知道你是读书人,不屑于干这种勾当。这没吃没喝的日子,我们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不做这买卖迟早也是个死,我兄弟三人也是没办法了。如果你不愿意下墓也没关系,我兄弟也没想把你拉下水,只是我们兄弟三人大字不识一个,要找到墓穴准确位置,实在是难比登天。”

秀才挥手说道:“别说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此时四人都不再说话,目前的生活大家都亲生经历——天天都有饿死的人,乱葬岗上的尸骨已经数不胜数,现在。为了节省体力,已经将人在附近草草埋葬。要不是还顾及最后一点良知,也行就直接扔路边了。大家都知道这样下去,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可是熬到那个时候,已经成了很大的困难。

半晌无人说话,屋子里安静的有些诡异。

壮汉说道:“老二,你去把厨房那只荷叶包好的鸡拿来。”

很快,鸡被摆在了桌面上。

壮汉说道:“我一直听闻过王秀才你的名号,今天能大家一起吃个饭,兄弟几个已经十分荣幸。我听说你家妻儿身体也十分虚弱,老父亲卧病在床多日,这里为他们准备了点礼物,你不要推脱。”

说着站起身,提着麻绳将鸡低了过去。秀才慌忙站起来,双手连连推脱,向后退去。

秀才心中十分愧疚,口中说的:“不不不,今日受了几位兄弟的大恩,已经无法报答,怎么还敢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

老二接过来塞到秀才怀里,道:“大哥说得对,这鸡就当是我兄弟一份心意。关于墓的事呢,你要是愿意帮忙,我兄弟几个感激不尽,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这只当是我兄弟的见面礼,日后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你老弟只管招呼就是。”

另外两人看着他,嘴里连连称是。

秀才再推辞下去,反而伤了兄弟三人的情分,收下礼物便离去了。

这时太阳渐渐升起,松软的地面上浮起一层雾气,秀才提着麻绳,快步消失在浓雾之中。


秀才走后,三人心神不定。毕竟这次下了血本,却没个准信,哪怕严词拒绝,也不用时常挂记。

自古就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没有付出怎么会有回报,要说付出一定就有对等的回报,那也是骗人的。要真是世间道理这样简单,也必会乱套的。

时间像一把刀,从饥肠辘辘的肚子里划过,发出刺骨的痛。

这天,太阳刚刚下山,壮汉在院坝上陪孩子玩。小孩面黄肌瘦,瘦的皮包骨,看着叫人可怜。

“这是你孩子啊?”

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壮汉一惊,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扭头一看,一种又惊又喜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他知道——有戏,只字不提关于之前的事。

“我儿子快4岁了,不像员外家的孩子,打小读书识字。”壮汉说道。

面带胡须的瘦瘦男人,从一旁的小路走来。小孩木讷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眼神呆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男人走过来蹲在孩子面前,说道:“你想读书识字吗?”

小孩仍然不说一个字。壮汉摇摇儿子,笑着说:“别害怕,他是爸爸的朋友,他可是咱这十里八乡有名的文化人,考中过秀才的哦。”

小孩这才放松警惕,眨眨眼睛,点头表示想学。

“那好,以后我就当你的老师,你就跟我读书写字,好不好。”

壮汉听后,眼中流露出激动的神色,身体也有些颤抖,赶忙抓着孩子,就让他跪下磕头。

男人连说不必这样,壮汉说自己家贫苦,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基本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壮汉拍拍孩子后背,说道:“快去让你妈妈给先生泡茶。”

突然间有了老师,有人愿意教自己识字,小孩异常兴奋,欢快地朝屋里跑去。

男人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壮汉有些局促的说道:“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男人说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也不花什么东西,只是东东嘴皮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将男人迎进屋里坐下,简单吃了点东西,其余人都进房里去了。

壮汉问道:“先生今天来我这,是同意加入我们了?”

秀才点头称是,但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一切按他的要求办,所有人听他指挥。

壮汉自然一万个愿意,就这样两人谈话直至深夜。

秀才讲了些自古以来,墓葬相关的事,壮汉听后深感佩服,心中有些发凉。在原本计划中,根本不知道墓里危险重重,一进去可能就再没有见到太阳的机会。

秀才讲盗墓是门绝户的生意,不到绝路不会做这样的事。小墓不值钱,大墓又机关重重,没有万全的准备,是断难全身而退的。自古有“事死如生”的传统,生前享用过的东西,希望死后同样能够享受到,就会直接带进墓里。不能直接带进墓的,也会模仿外形做一个陶俑之类的东西,放在陪葬品中。

墓里出现尸骨这些并不奇怪,但是有的是亲近的人殉葬,有的是怕修墓的人泄露墓的具体位置。最诡异的还是挖到自己的同行。自古以来盗墓盛行,被埋在里面出不来,或者分赃不均,内斗而死的,也不再少数。

壮汉惊喜喜道:“果然你是真的的了祖上的真传啊。”

秀才点了点头,说:“虽说我王家已经几代不干这买卖,不过作为传统,这些书籍、盗墓工具还是传了下来。在读完四书五经以后,无书可读时,我就看完了所有的书。在加上父辈告诉我的一些忠告,我对盗墓也有了些了解。不过总体停留在纸上谈兵的水平,从没有真干过。为保万无一失,这事,我还得找我的表叔问问。不过他年事已高,出气多进气少,怕是下不了墓了。”

壮汉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他。”

秀才沉默三秒,说道:“去的人不用太多,就你我两人。明天得空,我来找你。”

壮汉道好,只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见面礼。

秀才笑笑说,不必准备这些,到时直接去成了。

壮汉说:“那行,我去把我两个兄弟也叫来,他们还不知道呢。”

秀才说:“好,那我就在这等你们。”

不一会儿,三个人影从灰暗的田间小路走来。

兄弟两人听说秀才愿意加入,人人都十分激动,眼中放光,肢体也变得活跃起来。

互相打过招呼。

秀才说道。

“事情暂时先定下来,到底能不能做,还要问一个人。”

“谁?”

“我表叔。”

“啊?”

几人面面相觑,觉得有些意外。

在村里,表叔这人的风评极差,没人愿意跟他打交道。

听传闻说,他干过挖坟掘墓的买卖,才发的家。

虽然不愿与这种人为伍,

但都有自知之明。

三个人,要装备没装备,要经验没经验,找个像样的墓都成问题。

普通的坟到处都是,埋的全是穷鬼,阎王爷见了都怕。

要想淘到什么宝贝,想都别想。

想到这里,大家不在说什么。

“行,都听你的。”

壮汉说道。


表叔大小也是个名人,只是名不太好而已。

方圆几十里之内,没人不知道他“王莽子”的名号。

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行了,干不动事了,才渐渐淡出了大家的视线。

在他年轻时,好吃懒做,吃喝烂赌,坑蒙拐骗,没有他不敢干的。据人说,他卖的有些东西来路不干净,这个不干净,是说他这东西是死人墓里挖出来的,晦气。他出手的没一样不是极品,跟他做交易的人都抢着买他的货。

没错,这个人就是秀才的表叔。秀才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不过在这个世道上,比他凶恶百倍的大有人在。

地方不大,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互相间也有所耳闻,知道一些对方底细。只是见面不多,交情不深。

老头一开始还是礼貌性的笑容,两人提起盗墓的事,老头脸上就变得铁青,说话口气也变了。一个是自己家的人,另一个也是村子里的,他也没有立马翻脸。

老头说自己也不懂这些,虽说年轻时胆大包天,什么坑蒙拐骗都干过,不过他做事也是有规矩的——不偷穷人,不劫道不伤人,更没有打过死人的主意。

他这些话也只能骗骗外人,怎么瞒得过秀才的眼睛,他知道表叔不愿意帮忙,硬来也没用。

“慢走不送。”

老头也不跟两人多说,丢下一句话,转身朝屋里走去。

两人没辙,垂头丧气回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几人都下定了决心。秀才与壮汉商量好,拟了个清单,工具和食物准备工作,由壮汉负责。能找到多少是多少,其他的秀才再来办法,秀才祖上留下些工具,也可以派上用场。只是多年没有保养,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等整理出来,缺的再设法补足。

秀才负责找到墓穴所在,一个盗墓新人,要寻找古墓谈何容易。好在山河动荡,国家治理混乱,秀才也无心做官。暗地里,对于风水定穴之术,早已有所研究。虽说不上精通,但绝对是常人乱打乱撞,无法企及的。

况且这几十年的书也不是白读的。中华文化历史悠久,在数千年的发展融合中,相互间取长补短,其奥义都是相通的。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读书人,竟然也会走上祖先的老路,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

壮汉召集兄弟二人,按照计划清单,开始着手准备工具和干粮。条件有限,几人只能尽量将收集各种有用的铁器、工具等等,以便备用。也许他们没有想到,简单的装备,贫乏的经验,要想有所收获完全不可能。

为了不被家人知道,秀才将书搬到阁楼,没有书桌他就盘坐地上。每日认真苦读,查证注解,仔细做着笔记,像极了当年备考科举。

他大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内容——书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手书笔记,一类是风水专著。

古人选穴分为三派,

堪舆

油灯泛黄的灯光,照亮低矮的阁楼。看了一天的书,他把书扣在木地板上,举起油灯。一手撑地,撅起屁股,起身向楼梯口走去。抬头看向楼梯口,一个半截人影,映入眼中。

“表叔!”

老头一动不动,身穿一身暗黑粗布衣服,乍一看上去还挺吓人。

“表叔,你怎么来了。”

“哼,我不来,你小子把小命弄丢了。下来吧,吃饭了。”

表叔带来肉让秀才老婆做成了菜,不知他在楼梯上站了多久。

表叔虽是亲戚,由于两家门风悬殊,平时往来并不多。

他能来,秀才觉得有戏,赶紧快步下楼。

饭桌上,几人互相寒暄几句,就没什么话可说了。说的也不过是身体如何,村里怎样的话。

秀才心里装着盗墓的事,但在桌面上也不敢提,只是看着表叔。表叔像是没看见他似的,只是自顾自的吃着饭,与家人随意寒暄着。

晚饭后妻子收拾碗筷,天色已经暗下来。表叔要走,让秀才送一下,秀才赶忙答应着跟了上去。

走出不远,看四下无人,表叔抽着水烟说道:“年轻人,点都沉不住气,怎么能成事。”

秀才知道他这是批评自己,跟在身后,低声答应说“是”。

又是一会沉默,秀才开口道:“叔,你答应那事啦?”

表叔没好气道:“我答应什么啦。”

老头吸着斑竹根做的烟枪,一头燃着火星,在夜色中,一明一暗。

秀才也不再说话,他知道这事勉强不了,跟何况面前人是长辈。他只能老实跟在身后,但他依然知道老头肯定是有想法。

快到家门口,老头又说话了,“你们真的决定了?”

秀才回答说:“是,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两人进屋,秀才跟着老头来到小楼上,走到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门口,推开门。

老头说:“来,帮我把这些柜子弄出来。”

从尘封已久的杂物堆中,几个大箱子整理出来。

里面有不少一看就不通寻常的工具,长短各异的铲子,数十把匕首、短刀、长剑,都很有年代感了。虽然从没有见过,但根据他的判断,这些就是盗墓的家伙无疑。

大致清理一遍,除了箱子有些掉色磨损外,里面的工具保存良好。秀才一边给老头打下手,一边听老头一边说着。

“没错,你以前听到的关于我的事,多半是真的,但也有很多是哪些人胡编的。”

老头看了秀才一眼,继续说着,“本来从没打算让你碰这些东西。往后几天,我会告诉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要怎么使。不过,干这一行,最重要的还是保住小命,切忌不可贪。摸金没回来的,都是死在这个字上面。”

铁器、木柄有明显的使用磨损,金属表面涂过油,所以并没有生锈。

检查清理完毕后,又将屋子腾空,将工具靠在墙上,列成一排,将屋子关闭上锁。

走下楼,老头从堂屋供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本书,边角已经破碎翻折。

“你最近看看这本书,比你那些有用。还有,你们要真想成事,一切都得听我指挥。”

老头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秀才,秀才知道自己一伙人是什么水平,也知道这事一定要表示参与才能成。

秀才连连说是,接过书看了一眼,只见书封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风水秘藏》。

老头说:“古人以风水定穴位,我们土夫子反其道而行之,以风水找墓葬,拿死人钱救活人命,也是天经地义。我也不多说了,往后每天亥时,你到我这来。一来可以替你答疑,二来也教教你其他东西,咱这手艺也不能失传了不是。”

说完面带笑意,又忍不住咳嗽起来,秀才满心欢喜去了。


时不我待。

不是所有事,都有充足时间给你准备。

表叔站立院中,夜观天象,口中默念,掐指算算。

他断定,近日将有数天的大风天气。

俗话说,盗风不盗月。

倒斗也讲求天时地利人和,多一个有利条件,就多一分胜算。

时机稍纵即逝,不容耽搁,次日,召集秀才四人在表叔家过夜。

休整一晚,半夜子时出发。

秀才问道。

“这就走!会不会太仓促?”

表叔表情坚定,一脸认真。

“时间不等人,今夜就走。”

秀才几人在后院休息。

半夜。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后,前屋隐约有脚步声,灯影晃动。

嘎吱。

门被打开。

先是被敲门声惊醒。

表叔是个诡诈之人,说不定干出离谱的事,秀才总是格外警惕。

前屋传来一阵说话声,不一会儿,脚步声渐渐靠近,随即敲门声响起。

秀才把门打开一条缝。

“人齐了,我们这就走。”

秀才叫醒众人。

前厅,只见老头精神抖擞,旁边站一个中年人,。

看老头样子,应该比老头年轻几岁。

人有些瘦,眼睛乌黑发亮,在夜里像猫头鹰一样。

他一到就出发,看这意思,老头是在等他了。

表叔找的人,估计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身上斜背着一根布条做成的带子,带子已经陈旧发黑,连接着身后一个黑布包裹的东西。

看上去有些沉,将布带沉沉的往地下坠去,肩上也勒出一条沟。

下巴上的小胡须,一看就是刚刚才刮的,看来还专门准备了一番。

“这是我的好兄弟,这次特地请他来帮忙。你们叫他张叔就行。”表叔说道。

众人都礼貌性地打过招呼。

“其他的事咱们边走边说,出发!”

这次出远门,不知道要经历些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睡觉前,老头早已做好分工。

生活补给、专用工具都早已备好,秀才之前准备的都没有派上用场,只将那本书带在了身边。

秀才几人各自背上自己的包裹,做好出发准备。

老头吹灭油灯,关上门,一言不发,转身朝村口走去。

几人默不作声,紧随其后。

那老头走在队伍的最后。

表叔一边走,一边交代着。

“这次出门非比寻常,你们不要四处乱跑,一切听指挥。遇到有人问,就说我们是走街串巷做买卖的,其他的不要多说,记住咯。”

为免被人注意,一行留人没有点灯,摸黑前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已渐亮,鸡已经叫第二次。

路上没有行人,路旁的房屋也没有燃起炊烟。

天气炎热,地表干旱,加上官府强收各种杂税,百姓早已食不果腹。

好一点的人家,一天吃一两顿,穷人只能等着被饿死。

太阳当空照,时间接近中午,零星遇到几个百姓,个个面泛土色,风一吹就会倒下去。

都没有多余的精神和力气,愿意看我们一眼,更没有人打招呼。

走了大半天的路,大家都已经精疲力尽,表叔早已走在队伍的最后,由张叔在最前面带路。

表叔指着前面说,前面有一个亭子,我们去那休息。

众人一听休息,都来了精神,加紧脚步很快来到亭子。

把东西放在地上,开始大口喘气。

拿出干粮和水,众人简单分了一下,开始吃起来。

两三个人靠着柱子,很快睡着了。

老头和张叔则在一旁说话,表情有些凝重,似乎在争论什么。

秀才来到二人面前,问是不是出什么问题。

老头说没什么,让秀才坐下来,开始教育起这个初出茅庐的表侄。

张叔看两人有话要谈,说要去方便一下,一个人绕到草丛里去了。

“书看得怎么样了?”

“书我随时带在身边,一直在看。可是也只是一知半解,总觉得有一层捅不破的东西,阻止着我,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

老头拍拍他肩膀,欣慰的说道:“孺子可教啊,哈哈哈。”

“我也只能教你些皮毛,要真正登堂入室,还得靠你自己领悟。”

“你底子不错,比我强多了。”

秀才问这次的目的地。

老头把前因后果,简单说了。

原来,这次去淘的墓,表叔早就去过了。只是多年前出了些小意外,所以才没能全身而退,宝贝也都留在了地下。

秀才惊道:“那,这次,我们几个都是新人……”

表叔说:“当时我们去的是大墓,当然会麻烦不少。这次我们是去淘他旁边一个墓,这个墓没有那么复杂,不会有事的。”

秀才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叔回来,神情似乎有些异样,和表叔聊了几句。

不久,抱着黑布包裹,靠在一旁,闭眼睡着了。


连续赶几天天路,大伙也不知道疲倦。

这群人怀揣着梦想,踏实肯干,从没说过一声累。

一行人来到一座城门外,只见城墙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离阳。

城门下无人看守。

表叔停下脚步,说道:“大伙好好休息一天,马上我们就要进山了。”

“大伙跟我走,客栈就在前面,房间已经安排妥当。”

说着背上行囊,快步向城里赶去。

我正疑惑什么时候订好的客房,回头一看,张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队伍里消失。

来到离阳城,仿佛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里人来人往,实在繁华热闹不少。

耍杂技的,走街串巷的小贩,乞讨的乞丐,让这座城市有了生机。

乍一看,确实要比小乡村好很多,但仔细看着这些人。

他们大多身体十分消瘦,商贩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有的干脆就坐在摊前,默不作声。

很快,几人来到一个客栈前,还没等几人看明白客栈的名字,张叔就迎了出来。老头就催促几人,赶快上楼。

总共安排的两个房间,老头、张叔住一间,其余四人一间。

房间都不朝向大路,但还是能够远远看到集市的热闹。周围商贩叫卖声、车马过路声不绝于耳,让人忍不住想去看看。

不多时,饭菜端了进来,六人在房间吃了饭。

众人看了都十分新奇,想四处逛逛,但被老头喝住,不准他们出门。

老头说这次不是出来玩的,容不得出半点岔子。以后有钱了,再来这里逛不迟。

几人都不敢顶撞老头,只能悻悻回去。

老头让大家躺下睡一会,随时可能会出发。

有了上次半夜仓促出发的经历,几人还是没有明白老头这话的用意。

直到晚上,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四人从睡梦中醒来。

只见老头喘着粗气,额头微微冒汗,像是刚干完活。

秀才知道,他这一定是去过哪里。

老头让大家赶紧收拾行李,立刻出发。

老头带领一行人,摸黑悄悄从后门溜出去。

残月被乌云挡住,夜里安静异常,只听见鸡鸣狗吠的声音。可谁又知道,在这静谧的夜,正在发生怎样的事。

几人在小巷中左走右穿,曲折饶了几圈,才出城门。

秀才仔细一看,这不是进来的城门。走出城门,鸟叫蝉鸣的声音大了起来。

来不及分辨方向,就跟着出了城。

走了一段大路,很快穿进一段杂草丛生的小路。

老头步伐轻快,与平日完全不同,几人紧跟其后,深怕走散。

很快进入密林,这里鸟叫蝉鸣声略小一些。深山里时不时传来动物的叫声,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风吹过叶子的沙沙声。

夜深人静时,一个人走在这样的山里,怕是要吓得屁滚尿流。

在老头的带领下,匆忙赶路,没有时间想这些。

突然,老头站住说:“就在这里扎营。”

砍树、除草、平整地面,很快一个帐篷树了起来。

几根树干架在一起,干掉的羊皮绑在上面。砍下的枝丫、杂草盖在最外面做伪装,远远的根本看不出。

为防止蛇鼠虫蚁滋扰,又在四周撒上了石灰粉。

表叔一个人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抽这烟。

一切收拾完,秀才看着表叔的背影,心中暗暗想着——虽然这干的是见不得光的事,但是今晚表叔匆忙的神色,确实非同寻常。

他走过去,想问问表叔今晚发生的事。

表叔见来人是他,便对他说:“就从这里开挖,洞一直斜着向山顶,什么时候挖到东西,就叫我。”

秀才愣了一下,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招呼大家里面开工。

表叔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转身躲进帐篷睡觉。

张叔负责监工,秀才几人挥起锄头铁铲,开始大干起来。

张叔拿树枝,在地上画好要挖的范围,又告诉大家洞壁要尽量平整,不要破坏地质结构,这样才不容易塌。

四人轮番上阵 ,一人在前面挖,后面的运沙土。

第三日,秀才叫醒熟睡的表叔,挖到一面砖墙。

老头一听,瞬间清醒。

老头查看一番,退到后面,跟张叔对视一眼。

张叔会意,取出匕首,在一块砖周围,将三合土掏出两个洞。

“等一下。”

表叔让所有人退后,将张叔的匕首,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他探头在洞里看了看,鼻子用力嗅了嗅。

冲张叔点了点头。

“没问题。”

只见张叔右手探出,三根手指夹住砖,猛一用力,砖硬生生被拉了出来。

随着砖的取出,一股细沙流出,又掉像流水。

表叔让秀才带两人去砍竹子,其余人都去休息,这是在下墓前,最后一次休息了。


秀才几人依老头的话,将竹子破开,去除竹节。

从砖缝中,将流沙引出,流到盗洞外。

释放流沙用了一天时间,趁此时间,老头让大伙整理好必要的装备。

由于洞口位于半山腰,近日风势很大,有利于排除盗洞里的瘴气。

第二天夜里。

大风逐渐停歇,洞内的空气也排除殆尽。

老头叫醒秀才等人,告知大伙,可以立即下洞。

由张叔带队,老头由于身体原因,留在帐篷看守。

临行前,交代大家要听张叔的话,不要擅自行动。

几人来到盗洞的砖墙外,只见洞口已经被扩大。

张叔点燃火折子,毫不犹疑,钻入洞中。

秀才几人是新人,对于盗墓没有太多畏惧,更多存有的是对宝贝的幻想。

要是知道后面即将面什么,也许,他们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在家里老老实实陪着老婆孩子,虽然日子苦了点,但好歹平平安安,没有恐惧。

没有迟疑,几人鱼贯而入。

穿过砖墙,里面的空间也没有余开阔多少。

洞内的墙壁呈圆弧形,地面用石板铺成,由于只够一人通过,几人排成一字形。

洞内十分狭小。

一丝丝寒冷的凉风吹过脖颈。

几人瞬间感觉有些压抑和恐惧。

火折子亮度不高,超过三五米,就不太能看清。

张叔进入之后,路也不看,径直向右边走去。

洞口已经被扩大,看他熟门熟路,秀才断定,在大家休息的时候,他已经进入查探过了。

这一路上,张叔几次悄悄消失,他提前进入查看,帮大家排除危险,也没什么坏处。

张叔这人看上去太过神秘。

不过,他既然是表叔信得过的人,那我们也没必要担心什么。

一旦进入地下冒险,这里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只有张叔一人。

张叔在前面带路,几人安静跟在后面。

“墙上有画。”

一个声音说道。

秀才拿火照墙上看了看,对于画他略有研究。

现下虽家道中落,但古代名人大家的字画,他还是看了不少。

平常见得多的都是些只关乎景色人物之类,大多也只是文人的自我娱乐而已。

只是这墓中的绘画,他并没有什么研究。

画是用石板雕刻而成,镶嵌在砖墙的两侧。

壁画线条简约粗犷,每一幅表达的内容各不相同,有的是在狩猎,有的像是在举行仪式。

经过时间的侵蚀,表面的颜料已经脱落,只剩下一些干涸的黑色碎片。

跟着老头学习这几天,秀才已经对古代墓葬文化有了大致了解。

加上他本是读书人,对于许多东西也是触类旁通,理解很快。

记得老头说过,墓里经常有这样的东西,或是绘画,或是文字,描述墓主人一生的关键事件、主要功绩。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够拿到值钱的宝贝,能够平安出去就行。

按照自己的估计,既然这么小的竹片,在一天多时间就能够把沙排空,这墓也不会太大。

墓小也就意味着风险更小,值钱的东西也不会多。

这在秀才看来,也是可以接受的。

发点小财,能够养活一家人就够了。

他不会想到,对于一个新手,这是他第一个致命的错误。

边走边看着,脑子里飞速运转。

墓道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个人就特别挤,顾不上细看,赶紧跟了上去。

墓道越往下越窄。

走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前面停了下来。

秀才从旁边探头看去,只见前面又是一堵砖墙。

这让他不禁心头一凉。

刚才进入的那一道砖墙是两层,中间夹着细沙。

要是这堵墙里面也是细沙,那要怎么才能将细沙运出去?

张叔让大家往后退开三米远。

只见他逃出短匕首,照之前的样子,在砖上慢慢掏出一个洞。

一边往外掏,一边用鼻子闻掏出的黏土。

他表情凝重,大家也没有说话。

很快,随着张叔两指发力,一块砖掉在地上。

随着砖落地的声音,众人也是一惊。。

墓砖被压在下面,上面少说也有几百斤的压力,压在这块砖上。

他只用两根指头,就将砖取了出来。

这得是多大的力量。

张叔将取出的砖往后递。

为了不堵住墓道,砖被一块块铺在地上。

很快,墙被掏了出一个半人高的洞。

经过这一番折腾,张叔面不改色,气不喘。

也不知道他这样的高人,怎么会跟表叔搅在一起。

有这手功夫的人,何愁找不到个体面活干,非得跟着表叔干个,真是搞不懂。

张叔率先爬了进去。

“没事,都进来吧。”

几人互相配合,带着装备陆续进入。

张叔举着火折子,四处查看。

其余几人也四处查看。

这是一个稍大的空间,借助大家的火光,穹顶依稀可见。

顶部呈圆形,前方左右各有一个门。

左右两侧分别是左右耳室。

门上用砖瓦做成屋檐。

左右耳室门边分别有一个石人像,只见石人低垂双目,跪在地上。

手中举着一个烛台。

烛台中有类似灯油的浑浊物,火早已熄灭。

“啊……”

忽然,几声叫喊,从耳室中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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