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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蝼蚁有点不简单

生如夏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大千世界,万族林立。少年持木剑,战天骄,撼群雄。一人一剑,力破时光长河。一瞳一焰,震荡无穷宇宙。蝼蚁虽弱,亦有撼天之志。

主角:温良,宁嫣儿   更新:2023-01-10 21: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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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良,宁嫣儿的其他类型小说《这个蝼蚁有点不简单》,由网络作家“生如夏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千世界,万族林立。少年持木剑,战天骄,撼群雄。一人一剑,力破时光长河。一瞳一焰,震荡无穷宇宙。蝼蚁虽弱,亦有撼天之志。

《这个蝼蚁有点不简单》精彩片段

深夜的蛮荒森林,阴风阵阵,猛兽低吼,山间偶尔还会响起一些不同寻常的声响,使人为之心惊胆颤。

一支从临近小城出发的镖车,正在火速前往不远处的暮光城,这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由于任务的紧急性,他们顾不得休息,已经赶了一天的路,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浓厚的倦意,可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们也不敢松懈。

不怕半路土匪劫道,就怕山中冤魂骚扰。

“柏青叔,我们离暮光城还有多远?”坐在马车上的一名妙龄少女问道。

“应该快了,天亮之前能赶到。”柏青叔约莫四十岁出头的样子,浓眉大眼,身材很是魁梧。

“话说,柏青叔,这里的传说是真的吗?”妙龄少女又问道。

“不要自己吓自己。”柏青叔闭上眼睛,很平静的说道。

虽然他对这些民间闹鬼传说不以为然,但感受到周遭的一阵阵冷意,也不由得有些凝重。

妙龄少女刚要开口再问,前面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马匹也开始变得焦躁不安,不停的在跺脚。

“怎么回事?”柏青叔跳下马车,问道。

“不知道啊,这马不动了,怎么打它都一动不动。”押镖的护卫疑惑说道。

“让我看看。”柏青叔心中生出一股不安,他翻开紧闭的马眼,居然是一片白,没有瞳孔,他当即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四野刮起的冷风更大了,呜咽的风声犹如夜里悲嚎的厉鬼,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看不到摸不着的大手,正在将众人往如墨一般的夜里拖走。

“所有人,屏气凝神,不要胡思乱想!”柏青叔大叫一声。

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老镖师,平时走南闯北,什么怪事都经历过,不至于会跟其他人一样,猛然间就慌了神。

其次,他还是个底子扎实的练家子,一般的山中野怪,还奈何不了他。

柏青叔的声音像是一颗定心丸,让原本还紧张害怕的众人,稍微心安了不少。

“乌拉——”

柏青叔面前出现了一头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怪物,浑身长满了黑色的长毛,眼睛大如灯笼,身高十二尺,獠牙毕露。

“这是什么?”

自觉见多识广的柏青叔,也从未见过这种生物,望着高大无比的怪物,不禁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二话不说,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长毛怪物大步冲向柏青叔,弯曲的利爪十分锋利,碰撞到光滑的剑身,当即磨擦出一连串的火花。

“你们后退,这里交给我!”柏青叔转身大吼。

他的存在,不仅是为了确保押运的镖车不会失窃,最主要的,还是保护身后的一群人。

然而,天不遂人愿,此刻,另一头怪物也在背后袭来,跟柏青叔厮杀的怪物,一模一样。

“该死!”柏青叔紧咬牙,一头他可以勉强对付,但两头这样的怪物,他都打不过,只有逃跑的份。

就在柏青叔分神的功夫,长毛怪物一爪子打在柏青叔的胸膛,衣服瞬间撕裂,留下几道血肉淋漓的伤口。

“我拖住它们,你们带着镖车,尽可能的逃跑,不要管我。”柏青叔视死如归,吩咐下去。

场面一片慌乱,在这支镖车当中,就只有柏青叔是个练家子,其余人,顶多就是比普通人好一点,平时要是遇到草寇土匪,还有一战之力,但面对这种天生怪力的山野怪物,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不多时,地上就横卧着十多具肢体残缺的尸体,鲜血洒了一地。

妙龄少女躲在了角落,精致粉嫩的脸蛋变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要不是有人保护她,怕是早就死在了山野怪物的血盆大口下。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妙龄少女恐惧的哭出了声。

山野怪物不会怜香惜玉,它冰冷的瞳孔里,只是将妙龄少女当做成了美味的血食。

妙龄少女看着山野怪物一步一步的走近,哭喊的声音都沙哑了,万念俱灰,双腿发软。

就在山野怪物准备恶狠狠的咬掉妙龄少女的脑袋时,一道颀长的身影挡在了妙龄少女的身前。

“趁小爷我心情好,给我滚远点。”

走出茫茫群山的温良,正打算找个人问问路,看看莫央郡怎么走。

不成想,一走出山,就遇到了这种事。

他本意是不想多管闲事,发生什么也跟他没关系,但考虑到他走了这么远,才碰到这么一伙人,要是不救他们,估计下一次碰到,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山野怪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眸光杀意凛然,它怎么可能就这样安心的退走,这些人,都是它的血食。

“少侠,救我!”

妙龄少女眼中含泪,楚楚可怜。

“我知道了,你退后一点,这家伙的鲜血脏得很,我怕溅到你。”温良的腰间斜挎一把黑漆漆的木剑,右手一抬,抽了出来。

山野怪物二话不说,直奔温良而来。

温良动都不带动一下,抬手就是一劈,落在山野怪物的脑袋上。

登时,山野怪物暴走的身体变得一动不动,神情也仿佛被凝固了一样。

一条血痕出现在山野怪物的头颅上,紧接着,整个躯体一分为二,只留下一摊弥漫着恶臭的血迹。

温良瞥了一眼逐渐步入下风的柏青叔,几个晃身过去,以同样的招式,解决掉那头山野怪物。

“好厉害……”

柏青叔震撼莫名,喃喃自语。

“多谢这位少侠的救命之恩。”看到温良如此干净利落的杀掉两头山野怪物,之前还因为恐惧而双腿发软的韩嘉懿,此时也强撑着站起来,走到温良的身前,微微躬身道谢。

“客气。”温良笑了笑。

“敢问少侠来自何方?我叫常柏青,乃是小姑城丈凤镖局的主事人,这位,则是穗稻城韩家三小姐。”柏青叔道谢之后,介绍起来。

“我来自那里。”温良指了一个方向,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真的不知道他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就只有一个具体的方位。

“十万大山?”

常柏青愣了一下,十万大山是八千诸侯国内,排名第一的大凶之地,这少年看起来年岁不大,实力却如此惊人,他也不敢贸然询问真假。

“原来那里叫十万大山。”温良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确实是,那个地方别的不多,就是有绵延不绝的山脉,还有那些烦人的山野怪物。

“这位大哥,我想问一下,莫央郡怎么走?”

温良想起正事。

“少侠要去莫央郡吗?”韩嘉懿问道。

“是的。”温良点头。

“那不如跟我们一起吧,我们也是要去莫央郡的。”韩嘉懿笑道。

“那莫央郡离这里远不远?”温良问道。

“不远,再过一个暮光城,就到莫央郡了。”常柏青说道。

“还未请教少侠名号?”

“哈哈,没什么名号,我叫温良,温和的温,善良的良。”温良爽朗笑道。

“原来是温公子。温公子如此年纪,便拥有如此惊人的实力,想必是来自大宗门世族吧?”常柏青旁敲侧击的问道。

“没有,我家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恨不得弄死我的老爷子,还有一个经常虐待我的老太婆。”温良说道。

“那温公子父母呢?”常柏青问道。

“不知道,据他们说,我爹娘应该是去世了吧,我长这么大,没见过我爹娘,是老爷子和老太婆把我养大的。”温良对此事没什么想法,或许是从未见过双亲的原因,没有这方面的执念和情绪。

“温公子节哀。”韩嘉懿柔声道。

温良摇头笑了笑,不怎么在意。

“温公子去莫央郡干什么?”常柏青问道,询问了这么多,他没问出一点有用的线索,只当是温良有什么奇遇,不然来自那种家庭,怎会有这般武艺。

“去成亲。”温良说道。

“敢问温公子今年多大?”常柏青愣了一下,没想到温良去莫央郡的目的,居然是这个。

不止是他,韩嘉懿也有点傻眼,她原本还想发生点什么,因为温良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不错的青年才俊,谁能想到,这个人竟然英年早婚。

“十八。”温良答道。

“这……”常柏青有点说不出话,从温良的面相来看,确实是这个岁数,尽管说这个岁数成亲不算早,属于刚刚好,但那都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只要是有点修炼功底的人,都不会想着这么早成亲。

“温公子,这是双尊的意思吗?”常柏青问道。

“是的,他们说尽快成亲,不然会出大事。”温良点头说道。

“此话怎讲?”常柏青问道。

“据他们说,跟我成亲的人,来头挺大的,不早点成亲,怕是会被人截胡,到时候,成亲就很难了。”温良说道。

“温公子知道你未婚妻是谁吗?或许,我能知道一点。”常柏青好奇道。

“好像是姓宁,叫什么嫣儿。”温良回忆了一下临走前的叮嘱,说道。

“温公子你确定是这个名字?”常柏青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柏青叔,这个宁嫣儿来头很大吗?”韩嘉懿疑问道。

“何止是大,在这个赵汉诸侯国内,除却龙椅上的皇室,权力最大的,莫过于是宁家,而莫央郡的宁嫣儿,就是宁家的二千金。”常柏青收起脸上的吃惊,凝重的盯着风轻云淡的温良,他不质疑这个年轻人的来头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临走前老爷子和老太婆会让我礼貌点。”温良若有所思。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有温良在,一般的山野怪物也不敢出来放肆。

一路前行,直到地平线的黎明撕破黑暗,天边翻开了鱼肚白,第一缕的阳光驱散晨雾,暮光城的影子,才出现在视野。

“温公子,我们先行歇息一早,晌午再前往莫央郡,如何?”常柏青问道。

“都行,我不急。”温良笑说道,摸了摸肚子,确实也有一点饿了,先解决了温饱,其他的再说。

丈凤镖局此行的押镖人数是二十人,经过昨晚的危险过后,只剩下了七个人。

此行虽然凶险万分,但好在镖车没事,韩嘉懿也没事。

其余人护送镖进城,常柏青则带着温良二人前往一家酒楼,自掏腰包的请吃了一顿饭。

这顿饭,也当是谢过温良昨晚的救命之恩。

“温公子,你现在应该是大玄天一重吧?”常柏青倒下一杯酒给温良,问道。

“不对,我是大玄天八重。”温良摇摇头。

尽管常柏青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尽可能的往高一点说,但他还是没料到,温良在十八岁的年纪,达到了他这辈子都仰望不及的境界。

他活了大半辈子,就只有小玄天九重,这辈子能不能突破大玄天,还是个未知,结果人家一开口就是大玄天八重,怪不得他拼死拼活都不能杀掉的山野怪物,温良仅需一剑。

果然不能人比人。


“温公子,好厉害,我敬你。”韩嘉懿也像常柏青一样,大口的饮了一杯,但她从未喝过这种烈酒,顿时剧烈咳嗽起来,脸颊也变得通红。

温良笑了一下,两指放在韩嘉懿的手腕,一丝元力化开韩嘉懿饮酒后的不适感。

“少喝点。”温良将手挪开。

他跟老爷子在一起,别的可能没练会,但喝酒这一块,他觉得没有多少人会是他的对手,至少是千杯不倒的级别。

这种酒对他而言,淡如泉水,远不如老爷子酿酒烈性的百分之一。

“温公子,好酒量,干!”常柏青见到温良饮酒如喝水,也不由得被挑起兴致,连连倒酒,甚至嫌不痛快,直接拎起酒壶,大口大口的灌入喉中。

当然,结果显而易见,温良没倒,常柏青跟韩嘉懿醉的不省人事,俨然忘了晌午还要出发去莫央郡这件事。

温良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是暂住一晚,等明早这两个人醒酒,再出发莫央郡。

找到一家客栈,温良开了三间房。

他刚从山里面出来,穷得就只剩下腰上的黑木剑,住宿的钱,自然从常柏青身上掏出来的,否则,就算把他的黑木剑给卖了,也不会有人想买这种黑不溜秋的破木剑。

安顿好两个人,温良在自己的房间修炼了几个时辰。

再睁开眼时,暮色苍茫,一轮弯弯的皓月挂在一片漆黑的天穹,柔和的白光打在纸窗上,折射出少年笔直颀长的身影。

温良走出屋子,没有那种时刻面临致命危险的感觉,他感觉到浑身的不适应,或许是在山里面待久了,把他的性子都变得跟野兽一样,不出手还好,出手就必须见血。

趴在客栈的栏杆上,温良静静的观望屋檐上疾驰而过的一道黑影,就如同鬼魅一样,移动速度极快,换作是其他人,估计都见不到黑影的移动轨迹。

不过,这种速度在温良眼里,还不如他在山里猎杀的闪电豹。

黑影显然注意到了温良的目光,他不由得停了下来,朝温良的方向,比了一个划脖子的手势,随即往温良旁边的房间走去。

屋内,韩嘉懿小脸潮红,醉酒后的她,根本不知道危险正在朝她逼近,此时她还在睡梦中,说着柔声细语的梦呓。

黑衣人的袖口掉下来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刀身映照出韩嘉懿稚气的脸蛋。

就在黑衣人想要刺透韩嘉懿的脖子时,他的脖子上,骤然多了一把黑漆漆的木剑。

“在我面前做这些,不觉得有些过分吗?”温良站在黑衣人的背后,淡声说道。

“阁下,请不要多管闲事。”黑衣人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他觉得他的匕首,远没有温良的剑快。

“然后呢?”温良无动于衷。

“阁下非要引火烧身不成?”黑衣人又说道。

言语无不在提醒温良,不要多管闲事。

“你为什么要杀她?”温良问道。

“奉命行事,无可奉告。”黑衣人说道。

“还有什么遗言,你现在可以说了。”温良说道。

黑衣人听闻这话,当即舍弃性命,也要将韩嘉懿杀死。

温良的黑木剑轻轻一挥,瞬间割断了黑衣人的脖子,他的剑就挂在黑衣人的咽喉处,如果这都能被黑衣人杀死韩嘉懿,那他这么多年的修行都修炼到狗身上去了。

被老爷子知道他这么拖沓,他非得背着五万斤的天落石,跑二十座山头不可。

看着血流一地的尸体,温良一脚踢到房间的角落,搬了个凳子,坐在韩嘉懿的床前,以防又发生什么意外。

一夜过去。

除了半夜来袭的刺客,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

“嗯……”

韩嘉懿娇哼了一声,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当她睁开眼,看到靠在床边的温良,蓦然吓了一跳,抱着被子,躲在了床角。

“醒了?”温良一夜没睡,也显得神采奕奕。

“你怎么会在这里?”韩嘉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还是一样的,没什么变化,不由得松了口气。

“我要想对你怎么样,昨晚上你喝醉就可以做了。”温良无语。

“啊?”韩嘉懿脸蛋变得更红了。

“老太婆说过,屁股大的女人好生孩子,你这样的,不好生。”温良摇了摇头。

“你个登徒子!!”韩嘉懿气急,大叫起来。

“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温良指了指被他踢到角落的尸体,说道。

韩嘉懿顺着温良的目光看去,本来还有些气愤的她,顿时吓得连连后退。

“这是怎么回事?”韩嘉懿问道。

“这要问你,怎么会有人半夜想杀你。”温良皱眉。

“我不知道。”韩嘉懿摇了摇头,神情灰暗,她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温良看出韩嘉懿有心事,没有去追问这些,点头说道:“休息了一天,也应该去莫央郡了。”

半个时辰后。

休整一天的一行人,离开了暮光城,往莫央郡的方向赶去。

韩嘉懿半夜遇袭这件事,常柏青也从温良的口中得出,他的反应跟韩嘉懿差不多,显然也是知道些什么,奇怪的是,他们对这件事的态度,都很避讳,闭口不谈。

温良没有多想,他就是搭个顺风车,有必要的时候,就尽可能的出手帮忙,等到了莫央郡,自然就会跟这几个人分别,至于这些人有什么事瞒着他,只要不影响到他,他都不会选择多嘴。

一路上,风平浪静,平安无事。

按照常柏青的说法,大概再需要一刻钟,就可以抵达莫央郡。

温良倚靠在韩嘉懿的轿子左边,百无聊赖的打起了盹。

过了一会,温良神情冷淡的睁开眼,整个人的气势也变得凌厉起来,不再如先前那样风轻云淡。

坐在右边赶车的常柏青,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温良的不对劲,他看到这个说话温和的少年郎,在短短的几息时间,变得跟一头凶狠嗜血的猛兽一样,让人感觉到发怵。

“温公子,怎么了?”常柏青问道,越看温良那张稚脸,越觉得害怕。

“来人了。”温良收起释放出来的冷冽气息,深吸了一口气。

“哪?”常柏青心中一惊,急忙环视过去,可四野一片平静,没有一点异常。

“你看不到的。”温良淡淡说道。

“我希望在我解决掉这些人之后,你能如实跟我说出昨天的事。”

温良跳下马车,紧握黑木剑,自顾自的走向前方的树林里。

少顷,伴随着一声声的哀嚎和惨叫响起,一阵剧烈的爆炸接踵而至,巨大的冲击将整个地面都震颤了一下,滚滚尘烟冲天而起,四野的树木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弯。

温良的身影再度出现,脸上冷意尽无,只是在擦拭着黑木剑的血迹。

重新坐回马车上,温良说道:“可以走了。”

当一行人走到温良方才过去的地方,才发现那里横卧了十多具尸体。

这些死去的人,个个身着黑衣,头顶蓑帽,以蒙面示人。

“温公子,这些黑衣人,是有人派来刺杀韩小姐的。”

常柏青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的平静自己难掩震惊的心绪。

“我知道。”温良说道,虽然他不知道押送的镖是什么东西,但也不至于会让这么多人过来抢夺,唯一的可能,就是韩嘉懿,这就是此行最大的一个镖。

“我说吧,毕竟,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韩嘉懿掀开轿帘,对常柏青说道。

常柏青沉默不语,当是默认了。

“原本,我只是穗稻城的韩家三小姐,但前些时日,有一封书信从莫央郡寄到了穗稻城,具体的内容,就是表明我是莫央郡韩家的大千金,我之所以会出现在穗稻城的韩家,是因为当年朝野的一次大风波,我爹为了保全我,就把我送到了相隔甚远的穗稻城。”韩嘉懿说道。

“既然如此,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温良问道。

“我爹病重,急需有人主持大局,他在信封中写道,希望我去接管韩家,但在去往莫央郡的路上,一定要小心谨慎,因为此时的韩家,暗流涌动,他虽然认定我为韩家继承人,可是,有很多人都不愿将韩家让一个小姑娘掌控,于是,就有了昨晚和刚刚发生的事情。”韩嘉懿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不辞辛苦来暗杀你的刺客,都是韩家派来的?”温良问道。

“是的。”韩嘉懿点点头。

“唉,你要是早点跟我说这个,我也没必要趟这一趟浑水了。”温良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不起,温公子,我们无意将你卷进来。”韩嘉懿歉意的低下头,她最初确实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跟温良在一块,也算是一场意外。

“老太婆临行前就跟我说了,叫我别多管闲事,顾好自己就行……”温良有些头疼,这下他麻烦了。

“对了,你们韩家也跟宁家一样吗?”温良问道。

“不是,韩家是大商氏族,以经商为生,掌控着赵汉诸侯国十分之一的经济命脉,穗稻城的韩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分支。”韩嘉懿摇摇头。

“原来如此,那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你们也不要太过于担心,有我在,你们就不会有事的。”温良松了口气。

“多谢温公子照顾,小女子感激不尽。”韩嘉懿道谢。

“小事情。”温良摆摆手。

马车走在杂草丛生的小道上,高大挺拔的树林越变越少,狭窄的视野逐渐变得宽敞,映入眼帘的景象,是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还有一座坐落在地平线的庞大城池。

“到了。”

莫央郡比温良想象中的还要大得多,在入城口的位置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嘈杂声,热闹非凡。

“温公子,这是一百两的银票,就当是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如果无处可去,可以来韩家找我。”

韩嘉懿临走前,塞给了温良一个钱袋子,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温良打开钱袋子,里面除了几张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

言归正传,他是要去成亲的,可是这莫央郡这么大,该去哪找宁家?

温良正寻思着找个人打听,只见一只不干净的大手,悄无声息的摸向他腰间刚系住的钱袋子。

“你干什么?”温良一记手刀下去,差点将偷钱的那人手臂打断。

见自己没有得逞,那名小偷捂着骨头断裂的手臂,连滚带爬的逃入人群里,再也不见踪影。

温良目送此人的离开,没有计较这些。

他要是想抓住这个人,哪怕这个人跑出去几公里远,他也能找到离开的痕迹。

“算了,吃顿饭再说。”


找到一家不错的酒楼,温良落座,点了一桌子的饭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外面的饭菜,比起山里面的,不知道好了多少。

不过,这句话他不敢在老太婆面前说,平时负责做饭的,就是老太婆,要是被老太婆知道他嫌弃自己做的饭菜,他哪怕不死,也会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层皮。

温良惊恐的哆嗦一下,左顾右盼一眼。

幸好,他离开了山里,否则少不了挨一顿毒打。

另一边的酒桌。

“话说,也不知道宁家二小姐这朵金花,最终会落入谁家。”一名唇边长有一颗大痣的青年灌了一口酒,说道。

“关你王二麻子什么事,落入谁家,也不可能落入你王二麻子家。”身旁的同伴嗤笑一声。

“宁二小姐天生丽质,有倾国倾城之姿,怕是嫁出去,也是名门望族,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染指的。”另外一人则给二人泼了一盆冷水。

“那可不一定,宁家不是开始为宁二小姐的婚事招婿了吗,只要通过宁家的考验,谁都可以成为宁家的姑爷。”大痣青年不服。

“这话你也信?无非就是宁家找了一个借口罢了,如今宁家在赵汉诸侯国的权势越来越大,不知有多少人想跟宁家联姻,怕是能通过考验的人,都是宁家内定的人。”

“再者说了,就你这花拳绣腿,你觉得你能够胜过那些大家族的天才子弟吗?”泼冷水的那人继续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就在一边大快朵颐的温良,听得一清二楚。

他不是宁嫣儿的未婚夫吗?难道说,宁家有好几个二小姐?

温良都顾不得吃了,这可是关系到他的婚姻大事,老爷子和老太婆还准备着抱大胖小子呢,不成亲,出来鬼混,这俩人非得弄死他不成。

连忙走到那三个人的酒桌前,温良问道:“几位大哥,你们刚刚说的宁家二小姐,是不是叫宁嫣儿?”

“对啊,怎么了?”大痣青年点头说道。

“朋友,你该不会也有这种想法吧?如果有,我还是劝你尽早放弃,这是不可能的。”旁边的一人笑说道。

大家都是男人,这种事,不言而喻。

何况,宁嫣儿还不是普通的女人,小小年纪,就长得倾国倾城,更别谈长大之后了。

“几位大哥,能否带我去一趟宁家?”温良没在意那人的劝阻,他未婚妻公开招婿,说严重点,他还没进门,头上就长满了青青草原。

“不是吧,朋友,你认真的?”大痣青年也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他刚刚说是那么说,但也只是逞口舌,要他真去参加宁家的考验,他还真不敢。

“那还能有假不成。”温良笑了笑,怕这几人不同意,他顺势帮这几人付了酒钱。

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三个人带着温良,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前,红砖绿瓦,富丽堂皇,在高高的台阶之上,挂着一面龙飞凤舞的金匾,匾上刻有二字。

宁府!

“果然气派。”温良点点头。

“呵呵,温兄弟,这何止是气派,你要进了这宁府里面,会更加惊叹。”大痣青年笑说道。

“温兄弟,虽然我很不想说,但咱们这些黎民百姓,就不要奢望攀高枝了,还是找个贤惠的良家女子吧。”其中一人拍了拍温良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心里有数。”温良笑道。

“唉,既然如此,那就祝温兄弟好运。”大痣青年叹了口气,他对温良观感还是挺好的,不过,既然怎么劝都无济于事,他也不会浪费口水。

像这种不自量力的年轻人,还是需要一定的打击,才能幡然醒悟,知晓自己是个普通人,跟这样的大户人家,有极大的差距。

温良走向前,便被门口的两名护卫拦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护卫冷冷斥道。

“我要见你们家主。”温良说道。

“呵呵,我们家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最好给我滚远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护卫冷笑说道。

或许是在宁府当仆人久了,也渐渐把自己当成了宁家人,对待这种妄想攀高枝的人,极为看不上眼,语气与眉宇之间,充斥着各种倨傲。

“把这个给你们家主看,他就会见我了。”温良取出一枚深绿色的凤玉,这是老太婆说的,只要把这枚凤玉给宁家看,宁家就会把女儿嫁给他。

谁知那名护卫接过凤玉,讥讽一笑后,随手就扔了出去。

还好温良眼疾手快,及时接住了凤玉,否则必然是玉碎。

“什么垃圾玉,快滚。”护卫不留情面的呵斥。

温良刚想说话,大街上突然来了一辆华奢贵气的马车,径直来到宁府前。

“见过二小姐。”

护卫躬身行礼,急忙凑向前。

二小姐?

温良惊异,那不就是他未婚妻吗?

他看了过去,从马车上,缓缓下来一名白裙长发的少女,长得极其精致,柳眉杏眼,明眸皓齿,肌肤白中带粉,身上有一种我见犹怜的绝美气质,使人过目不忘。

纵使只有十六岁,已然拥有祸国殃民的容颜。

“他是谁?”

宁嫣儿注意到了一旁的温良,这并不是说温良有多出众的外表和气质,能让宁嫣儿为之侧目,温良充其量也就是比一般人俊朗一点。

最主要的原因,是温良跟其他人不一样。

温良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没有其他人那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而且眼神正在不断的扫视着她的身体,这让她颇有几分不舒服。

“一只癞蛤蟆。”护卫简短说道。

说完这句话,他气势汹汹的走到温良面前,怒斥道:“谁让你站在这里的,还这么大胆的打量宁二小姐,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我看我未婚妻,关你什么事?”温良笑了,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越来越放肆了,对一脸不喜的宁嫣儿疯狂眨眼。

“看来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护卫被温良这番话激怒了,拔刀便要砍向温良。

温良泰然自若,连黑木剑都没有用,仅两个照面的功夫,他就擒拿住护卫的手腕,膝盖微微的向前一踢,正踹在护卫的腹部。

先前还具有吃人姿态的护卫,此刻狼狈不堪的躺在地上,不断痛苦呻吟。

“你敢对宁家护卫出手?你找死!”旁边的一名护卫大吼,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温良能打残他的同伴,自然也能打残他,说明是个不好惹的练家子,最好是等到其余人赶到,再一并捉拿温良。

“够了!”

宁嫣儿轻声说道,看向温良,“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是他们不让我进去,见宁家的家主。”温良无奈。

“你要见我父亲干什么?”宁嫣儿皱眉问道。

“跟你成亲。”温良如实回答。

“你在做梦吗?”宁嫣儿被温良这番话气得发笑,她有点怀疑,温良不仅是个登徒子,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癞蛤蟆。

“那你是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吗?”温良多多少少也有些怨气了,怎么娶个媳妇会这么难,老爷子不是说,去了就可以直接成亲了吗,怎么这一家人,防他跟防贼一样?

“你要是有本事,就去宁府召开的比武大会,战胜那里的所有人,我自然会考虑嫁给你。”宁嫣儿冷冰冰说道。

“我为什么要去参加比武大会?”温良满脑子的疑惑,他是来成亲的,不是来跟人比武的。

“你不是要娶我吗?只有成为第一,你才能够娶我。”宁嫣儿淡声说道,有句话她没说,即使这个人是第一,她也不可能会嫁给这么一个人。

“你慢着,把这玉佩给你父亲,我就在宁府外等他。”温良看宁嫣儿要走,急忙把先前的凤玉递给宁嫣儿。

“那你慢慢等。”宁嫣儿握着那块劣质到不能再劣质的凤玉,摇了摇头。

温良百思不得其解,席地而坐。

刚刚看了好几眼,这个宁嫣儿的屁股也不是很大,而且脾气也不怎么好,怎么老太婆要让他娶这么一个女人,这要是娶回家,还不是天天跟他吵架?

温良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吓得连连打哆嗦。

太可怕了。

不过,这不娶也不行,老爷子和老太婆都跟他放了狠话,争取今年成亲,明年生个大胖小子。

否则,就拿他撒气。

温良苦恼的叹了口气,太艰难,太憋屈了。

晚上。

宁府的宴席大厅,宁嫣儿心不在焉的吃着餐盘里的佳肴,心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正上方坐着的宁玉成接连叫了好几声,见到宁嫣儿都没有缓过神,一把拍了拍桌子,碗筷刀叉掉地,这才将宁嫣儿的心绪唤了回来。

“嫣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都叫了你好几声了。”宁玉成皱眉问道。

“没什么。”宁嫣儿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

“你是不是对我插手你婚事这件事耿耿于怀?”宁玉成一眼识破宁嫣儿心中所想。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宁嫣儿目光闪烁,没有抬头。

“我知道你很不满我的决定,我也知道,你喜欢的是赵东升,可是,你要明白,赵东升是赵汉诸侯国的太子,未来的皇帝,我们宁家掌握的权势虽然很大,但也仅此而已,你是不可能嫁给赵东升的,赵东升,也必然不可能娶你。”宁玉成淡淡说道。

“可是为什么?我想知道!”宁嫣儿紧咬下唇,眼中含泪。

“因为互相猜忌。”

宁玉成迟疑了一会,说道:“我们宁家之所以能在赵汉诸侯国站稳脚跟,掌握权势,不单单是我们宁家底蕴深厚,其次,还是因为我们宁家的实力够强,强到连龙椅上的男人,在考虑对付我们时,都要斟酌一二。”

“一旦我们和皇室结合,我们宁家的力量,就会被皇室蚕食干净,届时,赵汉诸侯国,将再无宁家的存在。”

“为什么不能够和平共处呢?”宁嫣儿不甘心。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宁玉成冷冷的说道。

“这件事你以后就不要再想了,其他事,我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那我呢?难道我就是宁家外交的工具吗?”宁嫣儿哭道。

说完,她泣不成声的跑出宴席大厅。

从她身上,突然掉了一块玉佩下来。

宁玉成瞥了一眼,身旁的门客捡起从宁嫣儿身上掉落的玉佩。

“这个是……”

宁玉成摩挲着沙沙的玉质,脸色蓦然一变,回忆一下子就拉回了十六年前……

那时的他,还不是宁家的家主,掌权的人,是他的父亲,被数十个诸侯国如敬杀神,更拥有人屠之名的男人。

可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在见到一对老夫妻的时候,比见到皇帝还敬畏……


“去问一下嫣儿,这个玉佩从何而来。”宁玉成沉声说道。

“怎么了?”妻子林金叶一头雾水。

“让你问就去问,多什么嘴。”宁玉成紧盯着手心的玉佩,额头渗出了大颗汗珠。

林金叶虽然很好奇,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她嫁给宁玉成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宁玉成这么紧张慌乱的样子,当即觉得事情不同寻常,急忙起身去寻找宁嫣儿。

宁玉成停留一会,下一刻就离开了宴席大厅,来到宁府的祠堂。

“父亲,该来的,还是来了。”

宁玉成凝望着祠堂上的灵位,叹了口气。

“您若是还在世的话,肯定会反对我做出这种事的,但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宁家在赵汉诸侯国的地位岌岌可危,皇室也在暗暗扶持其他的家族势力,就等着宁家走错一步,我要是再不采取行动,皇室怕是要对宁家出手了。”

“十六年之约来临,我只有违背当年您和两位前辈的约定了,只要能保全宁家,哪怕我宁玉成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辞。”

宁玉成躬身插上三根香,退了出去。

同一时间。

温良蹲在宁府门口的石狮子下,看着那两个防贼一样的护卫。

同样的,两名护卫也在死死地盯着他,尤其是被温良踢飞的那人,知晓了温良的厉害性,脾气收敛不少,虽然脸上还有些许的冷意,但总归不像先前那么的倨傲。

“果然还在。”

听从宁玉成命令的门客,一眼就看到了石狮子下的温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见过张太师。”

门口的两名护卫见到丰神俊朗的张太白,连忙躬身行礼。

张太白摆摆手,随即走到温良面前,微微一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姓温名良。”温良打量一眼张太白,嗅到一种很危险的气息。

这个人,很强。

“原来是温公子。”张太白抱拳。

又问道:“请问温公子,这枚凤玉是从何而来?”

“我家老爷子给我的。”温良答道。

“温公子,请随我进府。”张太白像是简单的过问一下,和善一笑,侧身对温良做了一个请的举动,礼数方面,在整个宁府里面,也就只有宁玉成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温良,是第二个。

两名护卫见此情形,胸口的胆子都快从喉咙里跳了出来,张太白是何许人也,莫央郡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纵使是宁府的门客之一,但其身份地位之显赫,仅次于宁玉成。

不久之前还对温良不屑一顾的护卫,突然有一种想抽自己脸的冲动,心想,温良不会借此对付他泄恨吧?要是真这样,那他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温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都不看胆战心惊的护卫一眼,跟随张太白的步子,一同走进富丽堂皇,堪比皇宫内院的宁府。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张太白,是宁家主的挚友,宁家主特意让我过来接温公子一趟。”张太白笑说道。

“啥时候可以成亲?”温良不在意这些,他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成亲,解决掉婚姻大事才是重中之重,这样才能给老爷子他们一个交代。

“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还是得询问一下宁家主的意见,过会你见到他,再问这件事,不知温公子,意下如何?”张太白说道。

“那好吧。”温良有些无奈,又没什么办法。

宁玉成约莫在四十岁出头的样子,双鬓难掩岁月留下的灰白,不怒自威的脸庞虽然能看到一些褶皱,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英气,再配上他那高大伟岸的身形,浑身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温良在打量宁玉成的同时,宁玉成也同样在打量着温良,两者的想法各不相同。

“见过宁家主。”温良抱拳。

出门在外,不能失了礼数,这是老太婆教他的,再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男人,就是他的老丈人,对待老丈人,还是需要客气一点的。

“温公子客气了,请坐,容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宁玉成,是宁府的家主。”宁玉成淡淡一笑。

“温公子此行来此,想必是为了和在下二女儿的婚事,不知温公子家中二老的身体可好,为何不和温公子一同前来?”宁玉成旁敲侧击,倘若那对老夫妻跟他父亲一样去世了,就只剩下一个温良,那他大可以将这件事抵赖不认,当做不曾有过。

若是老夫妻尚还在世,那这件事,再做考虑。

“劳宁家主费心了,老爷子和老太婆的身体好得很,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温良说道。

“对了,宁家主,我听说,你为了宁二小姐的婚事,特意召开了一次招婿比武大会?”

“诶,温公子有所不知,嫣儿她对我父亲和你家中二老私定的娃娃亲,极为不满,于是她便要求我举办一次比武大会,谁若能拔得头筹,谁就是她的如意郎君,我本不愿如此,可她用性命威胁,我也不得已答应她。”宁玉成苦笑道。

“那这么说,我要是想娶她,还得去参加这个比武大会了?”温良皱了皱眉头。

“的确如此。”宁玉成很是为难,带着歉意说道。

“好吧,我知道了。”温良点头,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了,他不想参加也不行。

除非,他两手空空的回去。

“温公子,这段时间,不如就在我们宁府住下吧,让我尽下地主之谊。”宁玉成笑道。

“太麻烦宁家主了。”温良说道。

“不麻烦,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了。”宁玉成热情的拍了拍温良的肩膀,转头对身后的张太白说道:“太白,我记得明心院好像是空的,你就带温公子去那边住下吧,有什么需要再提。”

这话,既对张太白说,也是对温良说。

“温公子,请随我走。”张太白走在前头,笑说道。

温良点头,跟上张太白。

夜还不是很深,宁府仍旧一副灯火通明的华丽景观,有些地方,更是犹如白昼透亮,处处皆有奢靡贵气之风。

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不语。

张太白的身份非同寻常,但凡是路上见到他的人,无一不停下躬身行礼,叫上一声张太师。

走了好一会,张太白领着温良,来到一座极为宽敞的院子前,说道:“温公子,这便是明心院,你接下来在宁府的这段时间,就住在这儿,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可以吩咐下人去办,如果下人办不了,再由我亲自处理。”

张太白长相儒雅,说话轻柔,让人如沐春风。

温良对张太白观感也不错,说道:“张太师先去忙吧,我自己熟悉熟悉就行。”

“好的,过会我会安排两个下人来此,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张太白点头。

目送张太白的离开,温良走进明心院。

不得不说,宁玉成对他还是很不错的,这座明心院,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的院子,单单是它的规模,就比一般的小院大上三四倍不不止,再加上它整体的装饰和格局,也尽显奢华阔气。

推开阁楼的大门,屋内的东西一应俱全,仿佛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让人入住。

温良坐在软绵绵的床上,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这可比他在山里面的冰床舒服多了,果然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

过了一会,张太白安排的下人到了。

“温公子。”

二人站在温良的面前,躬身行礼,异口同声叫道。

白衣叫望雪。

红衣叫红檀。

出乎意料的是,这两名侍女,还是不折不扣的练家子,只比先前见到过的常柏青弱上一点,大抵在小玄天七重左右,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妙龄少女,有这种实力,已经算得上是极其不错的了。

或许,也就只有在宁府这种大家族里面才会有,换作是其他的地方,绝对没有这种待遇。

“你们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温良说道。

“公子不需要更衣吗?”望雪问道。

“不用。”温良摆摆手。

二女相视一眼,旋即退出房间。

夜深月圆,万籁寂静。

盘膝在床的温良身体颤抖,体内响起一声沉闷的震荡,嘴角溢出一抹鲜血,睁开眼时,闪过一片灰暗,缓了好一会,才将身体的虚弱感驱散。

“还是失败了。”

温良喃喃自语,他的大玄天八重,停留了快两个月的时间,这次的冲击,还是以失败告终,估计下一次的契机,会在半个月之后,至于能不能冲刺大玄天九重,还不一定。

修炼一夜,温良就小憩了半个时辰,若不是侍女敲门,他此时还沉浸在梦乡。

“公子。”

望雪端着洗漱的银盆,刚想要拧干毛巾,替温良擦拭,温良摆摆手婉拒了。

“我自己来吧。”

红檀则捧着早已备好的衣裳,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待到温良洗漱完,为温良更衣。

“你们知道宁二小姐的招婿比武大会,是在哪个地方召开的吗?”温良换上一身干净的白衣,身后的红檀熟练的替温良束发。

“知道,就在距离宁府不远的半月竞技场。”红檀答道。

温良点点头。

根据红檀的指引,温良找到了半月竞技场。

从狭长的通道入口进去,视野也随之变得宽敞起来,这个庞大的竞技场,近乎能同时容纳三千人在座观看。

座无虚席,人头攒动。

一眼环视过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影。

前来挑战的人,只占半月竞技场的整体人数的百分之一,但每天都会有络绎不绝的青年才俊上台挑战,在抬走和上台之间,不停的切换,一轮又一轮。

半月竞技场的规则很简单,在为期十天的时间内,谁能站到最后,那么,谁就能成为宁家的姑爷,宁嫣儿的如意郎君。

不止是莫央郡的人,其他几个大郡的人,为了攀上宁家的高枝,更为了宁嫣儿,都在这段时间往莫央郡赶来。

如今,十天的时间,过去了七天,能在比武台上留下来的人,无一不是青年中的佼佼者,放在诺大的莫央郡,都是名列前茅的存在,其实力,不容小觑。

温良目光一转,看到了坐在高台上俯视众人的宁嫣儿。

或许是身处高处的原因,此时的宁嫣儿身上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再配上她那张绝色无双的精致容颜,更如月宫仙女,降临俗世,使人自惭形秽,生不出半点玷污的心思。

似是冥冥之中有种感应,宁嫣儿也注意到了人群中的温良,两者四目相对,原本就心绪杂乱的宁嫣儿,蓦然觉得更加的心烦。

怎么又是这个癞蛤蟆,没完没了是吧?

宁嫣儿强忍心中的厌恶,索性转过头,不与温良对视。


温良收回目光,他站在台下那条长长的挑战队伍后面。

此时台上的人,是一名黑衣青年,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只是赤手空拳的对战,但他的肉身力量极其强大,即使是刀刃劈在他的身上,都未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反倒是此人一旦出手,就能将对手打伤,甚至是打残。

目前,黑衣青年已经挑战了十一人,没有一场败绩,是比武大会开始以来,最好的成绩。

“下一个。”

负责主持的老者敲了敲锣。

一名体型壮硕的青年一步跳上武台,他挪动步子时,脚下的石砖都承受不住他的气力,突兀裂开了一道道的缝隙,形同一头大型的猛兽,凸出来的大眼,死死地盯着消瘦的黑衣青年。

“输了。”温良摇摇头。

“呵呵,你怎么知道?陈明可是青俊榜排名二十八的人,比张秀态还高出八名,怎么可能会输。”旁边的人对于温良的观点,嗤之以鼻,冷笑说道。

温良没有说话,这个人看不出来,并不奇怪,因为此人比陈明还差了不少,更别提看穿张秀态了。

张秀态是大玄天三重,比起才刚刚跻身进大玄天的陈明,高出了三重,只不过,张秀态一直都在隐藏实力,故而他呈现出来的修为,仅是小玄天九重巅峰。

孰强孰弱,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张秀态输多赢少,处于劣势的一方。

张秀态很会扮猪吃老虎,跟陈明交手时,尽可能的避其锋芒,实际上,是为了掩人耳目,直到第八十个回合之后,张秀态才伪装成自己险胜陈明,气喘吁吁的半蹲在地上。

陈明很不敢相信的咆哮,可他面对宁家举办的招婿比武大会,即使心中再有不服,也不敢轻易闹事。

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

陈明垂头丧气,跳下比武台,消失在了人群中。

接下来,张秀态又战败三人,不得不提前让自己避战,回去疗伤。

十四场无一败的战绩,足够傲视群雄。

因此,张秀态也被宁家多看两眼,如果没有人能超越他的话,那么不出意外,张秀态就是宁家的姑爷。

张秀态的退走,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间,张秀态这个名字,风头无两,被许多人铭记于心。

隔日之后,各大酒楼说书人的故事,必然是这个青年才俊。

比武台上,缓了好一会,都不见有人走上去。

温良迈着小步,推开人群,身影轻飘飘的落在比武台上。

“温良,请各位指教。”

宁嫣儿看着台上抱拳的温良,皱了皱好看的秀眉,嘴唇蠕动一下,想说些什么,但又什么也没说出口。

“我来请教。”一名同样是白衣墨发的青年,身法飘逸的来到台前,他手持红缨枪,英姿勃发。

“在下毕元庆,得罪。”

自我介绍完,毕元庆就紧攥红缨枪,大步朝着温良的方向冲去。

枪法迅疾如雷,重如千钧,刺出的每一枪,都刁钻致命,直取温良的首级。

红缨枪在他的手中,仿佛不是死物,而是被赋予了生命,灵动无比,跟随他挪动的步伐,枪法也更加彰显凌厉无双,甩在比武台上时,坚硬的石砖顷刻间炸裂出一道沟壑,不可谓不惊人。

温良一直在躲闪,没有跟毕元庆正面交锋。

这样做的效果,一方面是为了补充体力,应付接下来的战斗。

另一方面,则是不想暴露太多的实力。

数十个回合之后,温良空手接住了毕元庆蓄力的红缨枪,他的脚下陷进比武台数尺深,因为红缨枪蕴含巨大气力的缘故,还迫使他的身体往右侧挪移了几尺,留下一道摄人心魄的痕迹。

毕元庆嘴角浮现出浓郁的笑意,枪抖如灵蛇出洞,白刃枪尖更是在这一刻迸发出了噼里啪啦作响的电弧,霎时间,就在温良的掌心炸开。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温良不但没有受击倒下,他的眼神,仍旧坚定清澈,面容波澜不惊,好像除却他掌心冒出的白烟以外,毕元庆的红缨枪电弧,对他没有造成一点伤害。

毕元庆惊住了,下意识的抽回红缨枪。

可被温良抓住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被抽走。

温良平静的看着毕元庆,晃身来到毕元庆的面前,侧身飞起,一记鞭腿重重甩在毕元庆的脸庞上,毕元庆如同一支被拉直的箭矢一样,径直激射出去。

轰隆隆——

毕元庆身体镶嵌在半月竞技场的一角,不省人事的昏厥过去。

随着主持胜负的老者敲锣,半月竞技场响起了雷鸣一般的欢呼。

温良的交战并不精彩,精彩的是,温良最后的一脚,绝对算得上是潇洒。

“需要休息吗?”老者问道。

“不用,直接来吧。”温良摇摇头。

接下来,又是一人跳上比武台,此人远不如毕元庆厉害,所以温良只用了不到十个回合,就干净利落的击败此人。

一个、两个、三个……

当第七个人败在温良的手中,宁嫣儿终于有点坐不住了,她是万万没想到,温良居然还有这种实力,万一温良真的站到最后,那她岂不是要嫁给温良?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宁嫣儿紧咬银牙,与其嫁给这个讨人厌的登徒子,她宁愿选择素不相识的张秀态。

同样是二十个回合,第八个人以之前七个人同样的方式,被温良一脚飞踢下武台。

温良自始至终都没有动用武器,他腰间斜挎的黑木剑,也不见他拔出来过一次。

温良跟之前的张秀态一样,是一匹不容忽视的黑马。

“继续吗?”老者有点心惊,出于好心,也过问了一句。

“不用,在我没叫停之前,一直继续。”温良内心的野性,被激发出来了些许,唯一可惜的是,这是友谊性的切磋,如果不是的话,他出手的方式,会更加快捷。

“在下诸葛青,请多指教。”

一名眉清目秀的青年走到温良面前,礼貌性的抱拳。

“青俊榜第八的诸葛青?”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比武台上的青年,蓦然传出一声惊呼。

半月竞技场的诸多人,也认出台上青年的身份,乃是京城诸葛家的最强天骄,诸葛青!

诸葛青早年就是青俊榜的天骄,近些时日还从青俊榜的前三十名,一举冲到了第八名,势如破竹,无人可挡。

一石激起千层浪,诸葛青的出场,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巨大涟漪。

在比武大会刚开始的前几日,仅是青俊榜前十以下的人出现,并未出现前十的天之骄子,这突然来了一位青俊榜第八的诸葛青,一下子就将整个比武大会的规格拔高了数倍不止。

“你先手吧。”诸葛青和善的看着温良,文质彬彬的笑道。

“不了不了,我先手的话,我怕你没有还手的机会。”温良摇了摇头。

“这么自信吗?”诸葛青的笑容微微一滞,缓缓收起脸上的笑意。其身上的气势,肉眼可见的拔高起来,脚下一圈圈的尘沙围着他旋转,闪动出去的一刹那,亦如饿虎扑食。

说时迟,那时快,诸葛青握紧拳头,直迎温良的右脸甩去,还未临近,那种压抑的气势,便扑面而来。

温良手掌张开,硬撼住了诸葛青的拳头,用于支撑身体的右脚,轰隆一声塌陷下去。

诸葛青并未停止攻击,疾风骤雨般的拳头落在温良的身上,自此,他也跟温良一样,没有动用任何兵器。

或许是看到温良赤手空拳,他若是用上武器,颇有几分胜之不武的感觉。

再加上温良籍籍无名,他却是青俊榜的第八名,在对手没有用上兵器的情况下,他用上兵器,即便是赢了,也难免会落得一个不实的风评。

温良始终游刃有余,泰然自若,不慌不忙的应对诸葛青的攻击,没有反击,只是防守。

在诸葛青被消耗的气喘吁吁的时候,温良的气息依旧平稳绵长。

诸葛青有些急躁了,交手这么多回,他一直摸不透温良的极限在哪里,确切地说,他看不到温良的弱点。

温良退可守,进可攻,属于技巧和格斗都双重拉满的完美天才。

在以往的战斗中,诸葛青从未碰见过这种人物,头一回的碰到,心慌在所难免。

熟悉的招数,熟悉的鞭腿。

温良不再选择以退为进,当他被诸葛青逼到比武台角落的时候,他做出了蓄势待发的攻击状态。

跟之前击败的八个人一样,温良再度甩出一记鞭腿,重击在诸葛青的腰部。

不出所料,诸葛青被温良的鞭腿甩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十几圈,方才稳住身形。

腹部的剧烈疼痛,迫使诸葛青站起来时,双腿都忍不住的颤颤巍巍,几乎要踉跄跌倒,稳了好几息,才渐渐稳住身形,整个人的气势也消减不少,不复从前。

诸葛青吐出一口血,在那一脚下,他的肋骨断了至少三根,要不是他有过淬体的经历,怕是能直接昏死过去。

这也间接的证明,眼前这个秀秀气气的少年郎,是有多厉害。

淬体过的他,肋骨都被踢断,倘若换作是其他没淬体的人,怕是凶多吉少。

怪不得那些人仅被踢了一脚就失去意识,诸葛青怀疑他要是再被踢一脚,也会跟那些人一样。

诸葛青收起内心的轻视,看向温良的眼神,如临大敌,他不再认为温良先前说出口的话是无的放矢,温良是真正具备这种强悍的实力,才能说出那种话,假如他再不全力出手,那么,等到温良先手,他必败无疑。

温良脸上有笑意划过,他看到诸葛青祭出了自身的兵器,准备全力以赴的搏杀他了。

事实上,诸葛青再不用上全部实力,那下一个回合,诸葛青就会跟其余的八个人一样,没有半分意识的躺在冰凉的石砖台下。

诸葛青蓄满力后,双手握剑,劈出了一道灰白色的剑气,贴地飞来的刹那,石砖都如同豆腐渣一般被撕裂,轰隆隆的气势冲天而起,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吸力,卷起漫天飞舞的尘埃与沙砾,碾过温良的身躯。

诺大的比武台,弥漫着影影绰绰的尘埃,还有碎石掉落的声响

就在众人认为胜负已定的时候,温良突然从爆炸的中心走了出来,拍了拍飘落在身上的沙石尘土,飘逸的身形在众人的视野一闪而过,包括彻底呆滞住的诸葛青。

只见温良的右脚贴在诸葛青的侧脸,诸葛青瞬间飞进了人群里,失去意识的瘫倒在地上。

愣了好一会,宣判胜利的老者才缓过神,敲响了胜利的大锣。

也是这一声锣声响起,半月竞技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掀起一片又一片,如同浪潮一般的喧哗,更多的,是对于诸葛青落败的难以置信。

可以想象在数天后的赵汉风云榜上,绝对会有温良二字。

青俊榜的新秀,温良!


“什么?这怎么可能!”高台上端坐的宁嫣儿瞪大眼睛,忍不住站了起来,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诸葛青,神色尽是不敢相信。

怎么这个登徒子,居然会这么厉害?

这样下去不行,诸葛青都被打败了,估计连胜十四场的张秀态,多半也不会是温良的对手,那她就真的要嫁给温良了。

正在宁嫣儿胡思乱想之际,比武台上的锣声再一次响起。

打败青俊榜第八的诸葛青,温良依旧没有消耗多少力气,打算继续下去,打破张秀态留下来的十四场无一败的战绩。

挑战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半刻,没有人敢上台对阵温良。

连诸葛青都败在温良的手中,在场的人,又有谁能打得过温良?

死寂了好一会,终于有一名灰衣青年,面容平静的踏上比武台。

“青俊榜第九的魏宴。”有人说出了此人的身份。

“传闻三年前,魏宴成功搏杀掉了一头拥有五十年道行的精怪,后来便消声灭迹,这次再出现,实力必然不同凡响。”

“那魏宴跟诸葛青比起来,孰强孰弱?”

“不清楚,诸葛青只是击败了青俊榜第八的申公明,并没有跟魏宴交过手,三年前的魏宴,就是青俊榜第九,如今三年过去,魏宴只会更强,不会停滞不前。”有人这样分析道。

温良听着耳边的声音,仔细的打量着一袭灰衣的魏宴,虽然他不认为搏杀一头五十年道行的精怪很厉害,但不得不说,魏宴确实是比诸葛青厉害得多,从魏宴身上,温良看到了和自己有些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常年徘徊在生死之间的煞气,更有一种野兽的气息。

“魏宴,请多指教。”魏宴左眼有一道疤,整个人的气质,都偏向于清冷,手持一柄没有开刃的钝刀。

话音刚落,魏宴就大步流星的朝着温良的方向疾驰而来,抬起手的刹那,钝刀就落在了温良的身上。

温良斜身避开,钝刀劈空,骤然轰碎了地上的石砖。

爆炸余波中,魏宴撕开影影绰绰的尘埃,再一次的逼近温良。

他双手握刀的样子,会给人一种速度不快的错觉,但实际上,他的速度奇快无比,方才的诸葛青,都不及魏宴速度的一半。

魏宴闪动出去的瞬间,牵动着全身的肌肉,故而他的每一击,都相当于全力以赴。

不同于诸葛青的是,即使魏宴这样蓄力的发动攻击,却没有半点喘息,因为他习惯了这样的攻击方式,一旦习惯了,就意味着他的耐力,远要比同境界的修士绵长,这就是优势。

魏宴步步紧逼,他在试探,也在好奇,他先前观战了诸葛青跟温良的对战,看得出来,温良一直在保存实力,能这样做的人,都是拥有十足的把握和自信。

至少,诸葛青在温良的眼里,不是一位值得自己全力以赴的强敌。

魏宴很好奇,温良究竟有多强。别看他现在是压制着温良,可他清楚的知道,温良从一开始就保持着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以退为进,避其锋芒,腰间斜挎的黑木剑也没有拔出来。

这说明他还没把温良的极限逼出来,确切地说,他还不值得让温良拔出兵器。

魏宴有自己的傲气,他绝不允许有人这样轻视自己。

“呵呵,出结果了。”宁嫣儿笑道,很难得的展露笑颜。

“的确,出结果了。”站在身后的张太白,点头说道。

“这个温良太自负了,他不败谁败。”宁嫣儿说道。

“你错了,不是温良败了,而是魏宴。”张太白摇了摇头,他不是宁嫣儿这样的小修士,魏宴和温良看似差距极大,前者一直在压制后者,且没多少还手的机会。

可是,只要境界稍高的人,就会很清楚的看到,温良并非是不还手,而是在见招拆招,打了这么久,魏宴都奈何不了温良,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

败者,必然不是温良。

台上的激斗仍在继续,温良被魏宴打退了数十米远,就当他即将落下武台时,清瘦颀长的身影如蜻蜓点水,腾空一跃,再度跳回了比武台的中心。

魏宴紧随其后,他是铁了心要看到温良对他拔刀相向,否则,他就是落败,都极其不甘心。

温良看着来势汹汹的魏宴,步子向后挪动了一寸,气定神闲的他,此刻尽是凌厉无双的气势,淡然的眸子,如野兽一般冰冷。

“来得好!”魏宴见到温良动了真格,而非是先前那样无精打采的样子,心中的斗志犹如烈火般熊熊燃烧,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因此而沸腾了起来,发烫的想让他宣泄出去。

最佳的宣泄口,就是击溃温良。

唯有这样,才能平息他内心的热血。

魏宴怒喝一声,双手紧握的钝刀,形同磅礴大江的倾泄,一波接一波,一重接一重,当成百上千的刀势凝聚堆积在了一起,其余威可以将大半个比武台碾碎。

温良站在魏宴造成的刀势下方,肉眼可见的元力在掌心游走,以肉身之力,单手接住了魏宴的一刀,除却身形岿然不动,他掀飞的长发后方,石砖一块接着一块的掀起,留下一条长长的刀痕飞过的痕迹。

魏宴大吃一惊,没成想温良能安然无恙的接他一刀。

当他想退走时,发现为时已晚。

温良静静的看着魏宴,朴实无华的一拳打在魏宴的侧脸,不说温良的力气之大,就是掺杂着元力的拳头,都足以轰碎五万斤的巨石。

魏宴如同断线的风筝,顷刻之间倒栽出去十多米远。

他还没稳住身形,温良就再次袭来。

温良晃身冲到魏宴的上方,一脚踩下。

魏宴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的生死搏杀,对于这种致命的感觉,十分的灵敏,几乎在温良踩下来的一刹那,他下意识的朝旁边翻滚,如果被这一脚踩中,他绝对命悬一线。

万众瞩目下,温良的一脚,将小半个比武台都炸出了一条条裂缝,就跟蜘蛛网一样,层层散开。

魏宴吐出一口带着牙齿的鲜血,一个灵活的鲤鱼打挺,急忙站起身,双手握刀的他,变成了单手握刀,一阵阵压抑的气息从那一把钝刀上极速蔓延,起初还是锈迹斑斑的钝刀,流溢出了寸寸金光。

温良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急忙向后退出去十多米,如果他反应的不及时,说不定还会被魏宴伤到,这时的魏宴,跟之前交手时的魏宴,俨然就是两个人。

估计换作是诸葛青,在此时的魏宴刀下,大抵撑不过二十个回合。

魏宴的气势逐步往上攀升,从大玄天第五重的境界,直逼第七重,整整跨越了两个小境界。

在不服用强行拔高境界的丹药情况下,能将修为暴涨到这种程度,说明魏宴修炼的功法,很是厉害。

除此之外,魏宴的肉身也很强,这样才能承受得住不属于他的力量。

魏宴目光如炬,做出一个俯冲的动作,迈着沉重的步伐,快速来到温良的身前,当他举起手中的钝刀时,温良也在同一时间抬起了手。

不同的是,他手起刀落,温良早早的避让开来,反之,温良的五指顺着他的钝刀,攀上他的手背,一记手刀击打在他的手臂。

魏宴吃痛,顿时感觉到整条手臂都袭来酸麻无力,迫使他脱刀掉落,紧咬牙关,魏宴顺着温良的这股力,将钝刀横扫出去,只要温良被劈中,那即使温良的肉身再强,也会遭到重创。

温良另一只手格挡在胸前,浑厚的元力犹如一面坚固无比的隔膜,任由魏宴的钝刀如何碰撞,都未能击碎。

魏宴沉声嘶吼,钝刀上面的金光炽盛,隐晦有虎啸龙吟之声,不多时,就连魏宴的身后,都蓦然浮现出了两道庞大的身影,跟随着他挥舞的钝刀,一并杀向温良。

诺大的比武台,响起一轮又一轮的爆炸。

温良有条不紊的对付着拼尽全力的魏宴,右手轻触黑木剑,抬眼看向气势汹汹的魏宴,又一轮猛烈的攻击将至,温良不想一拖再拖,这样没什么意义,他打算速战速决。

魏宴看到温良用上了兵器,心中的喜悦难以抑制,终于要动真格了吗?

魏宴劈出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刀势,他整个人也在朝着温良冲去,这一刻,他心中只有眼前那个少年,其他的都无关紧要了。

只要能击溃那个少年,娶不娶宁嫣儿,都是小事。

为战而生,为战而狂。

温良单手握剑,黑不溜秋的木剑跟金光灿灿的钝刀相比,显得无比廉价,可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黑木剑,在温良的手中,却仿佛拥有斩开一切的凌厉感。

老爷子说过,只要心中有剑,即使是一片树叶,一根枯枝,一条发丝,都能斩开日月星辰。

闭眼,睁眼。

温良好似一把出鞘的利剑,锐利的眼眸透着一股坚定,简单的一剑斩击,直撞魏宴的金光刀势而去,硬生生被他开辟出了一条道路,显露出近在咫尺的魏宴。

魏宴抬起的钝刀刚要落在温良的脑袋上,却发现他的咽喉处,多了一抹冰冷。

他的刀,可以落下,但死的人,绝对不是温良。

“我输了。”魏宴收刀,叹了口气。

“你很厉害。”温良也将黑木剑重新斜挎在腰间,说道。

“谢谢你。”魏宴摇了摇头,他大致知道他和温良的差距有多大了,别看他的大刀也悬在温良的头顶,但真正的殊死搏斗下,在他的大刀落下的一瞬间,他的咽喉,早就被温良的黑木剑刺透了。

落败的失落感,并不强烈,相反,魏宴还觉得有些许的欣慰,在关键一刻,他至少看到了温良的拔剑,不至于跟诸葛青一样,连剑都没拔就被击败了。

温良此举,也是对他全力以赴的尊重。

魏宴的落败,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本以为温良再强,也有一个极限,毕竟年纪摆在那,魏宴又是年少成名的天之骄子,很多战绩都足以傲视诸多天才。

可就是这么一个颇负盛名的天才,居然会败在一个名不经传的少年手上。

这说出去,怕是没多少人会相信。

即使是坐在半月竞技场的众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也隐隐约约有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不过,这一战,堪称精彩,众人见证了魏宴竭尽全力的强大,也看到了实力深不见底的温良。

以一己之力,击败了青俊榜的两名天才,不少人都在打听,这么一位年轻有为的少年郎,是出自哪家的势力。


“可以宣布了吗?”温良看着一时半会都没有缓过神的老者,问道。

老者如梦初醒,敲响了锣声,宣布温良此战的胜利。

加上刚刚落败的魏宴,温良已经达成了十一场无一败的成绩,比起不久之前的张秀态,仅差三场,就能超越十四场的战绩。

相比起温良,张秀态打出来的成绩,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因为跟张秀态交手的人,多是同等级别的天才,还有一些籍籍无名的散修,而温良却是连续打败两名青俊榜的天骄,并且,是在同一天。

光是诸葛青和魏宴这两个人,就可以比得上张秀态打败的所有人,更别提温良还打败了其余的九个人,这样一对比,孰强孰弱,一见便知。

“继续。”

温良对老者说道。

伴随着的敲锣声再次响起,在场的所有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沉默不语。

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连魏宴和诸葛青都打不过的人,他们上去挑战,岂不是自寻短见?他们是很想成为宁家的二姑爷,宁嫣儿的如意郎君,可他们也不是傻子,这种闹笑话的事,谁会想着去干?

温良的保守实力,最起码在青俊榜的前五,除了青俊榜最前面的几位天骄,在同等级别中,大概没有多少人能打败温良了。

半天时间过去,没有一个人敢走上比武台,就只有温良只身一人,盘坐在地上。

“今日比武大会,若是再无人上台,那就到此为止吧,明日就是温良与张秀态一战,谁若能站到最后,那么,谁就是此次比武大会的冠军。”张太白见比武台迟迟无人登台,出声说道。

宁嫣儿神情很不自然,她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张秀态身上,明日,就能抉择出她的归属。

无论是观感极坏的温良,还是不好不坏的张秀态,她都不想嫁,她真正想嫁的人,是赵汉诸侯国的太子,可她生在宁家,她的命运,由不得她做主,她的存在,就是为了保障宁家的利益,宁家的未来。

宁嫣儿心中叹息,如果非要在张秀态和温良之间选一个,她宁可选素不相识的张秀态,也不会选择第一眼就肆无忌惮打量她的温良。

张太白说出的一句话,让人既感到意外,又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再这么等下去,估计结果都是一样的,除非有人将青俊榜的其他天骄叫过来,跟温良打一场。

但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任何一个登上青俊榜的天骄,身后的背景无一不是非富即贵,纵使比不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宁家,可他们也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与宁家进行联姻。

除此之外,一旦发生这种事,皇室也不可能会坐视不理,两个庞大的家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联姻,无疑是在挑战皇室的威严,更是影响到了皇室的统治,倘若真发生这种事,那就意味着离叛乱不远了。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温良坐在屋外的石椅上,面前的桌子摆了几道香气四溢的美味佳肴,他本想让身后的望雪和红檀一齐坐下,但二者讲究主仆之分,不愿同等落座,温良就只好作罢。

“公子,你可真厉害。”望雪轻轻揉着温良的肩膀,柔声笑道。

“此话怎讲?”温良夹起一块鸡腿,疑问道。

“消息都传开了,说你是天降奇才,接连打败两名青俊榜的天骄,可冲击青俊榜前三呢。”望雪说道。

“青俊榜是什么玩意?”温良问道,在他跟诸葛青和魏宴交手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起这个,只是他一直没打听,现在听到望雪提及,也好奇这个青俊榜是什么。

“青俊榜,就是我们赵汉诸侯国为天下所有天骄排列出来的榜单,由百到一,排名越是靠前的天骄,天赋越好,实力也就越强,你白天打败的诸葛青,就排在第八位,魏宴,则是第九位。”望雪解释说道。

“那除了青俊榜,还有没有别的榜?”温良问道。

“有的,还有评选美人的胭脂榜,铸器炼丹的造物榜、文榜、武榜皆有。”望雪说道。

温良吃着东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公子,你歇息一晚上,想必过些时日的赵汉风云榜上,必有你的一席之地。”望雪轻笑道。

“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温良问道。

“有啊,你的知名度高了,拉拢你的势力就变多了,至于之后的修炼资源,也不用你亲自去寻找了。”望雪说道。

温良点点头。

酒足饭饱之后,回到房间。

修炼一夜无眠,温良神采奕奕的睁开眼,吐出一口郁气,全身紧绷的骨骼,猛然放松下来,整个人流露出来的状态,异常的饱满舒适,漆黑的双眸也仿佛是两盏发亮的明灯。

从宁家离开,来到半月竞技场。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最终的决战,再加上昨天经过有心人的大肆宣扬,认为温良拥有冲击青俊榜前三的超强实力,所以今日围观的人,是往常的两倍之多,没有座位的人,都站在一旁,或是蹲在一边观望。

张秀态早就站在比武台上,他比温良来的要快得多,在温良的身影还未出现之前,他都是安静的站在一边,闭目养神。

直到温良的出现,他才睁开眼,浑身气势疯狂的暴涨,跟先前战斗的模样截然不同,他显然是知道温良跟他先前对战的人不是一个级别,在这种对手的面前,他不全力以赴,必然会惨败。

一个连续打败两名青俊榜天骄的人,怎会弱到哪里去。

“张秀态,赐教。”张秀态躬身抱拳。

在一道锣声响起之后,张秀态当即俯冲向温良,他的武器是一柄长剑,银白色的剑身,锋利的剑刃,再配上张秀态刁钻凌厉的剑招,普通的大玄天四重,都不见得在他手中讨得半分好处。

温良有条不紊的应对着张秀态的攻击,黑木剑他都不想动用。

张秀态跟诸葛青是一个实力,或许比诸葛青还厉害一点点,不过,张秀态跟魏宴比起来,却差了一大截,恰好就在两者的中间。

温良要想早点结束战斗,用上黑木剑,撑死三息时间,张秀态就会变得跟魏宴一样,即使是赤手空拳,张秀态也走不过二十个回合。

张秀态见到温良迟迟未动用武器,心中蓦然一沉,越是交手,他就越察觉到温良的厉害,在他全力以赴的情况下,温良几乎没有一点慌乱,应对自如,就连气息都跟没交手之前一样平稳绵长。

温良躲开张秀态的长剑横扫,掌心抵在张秀态的胸前,一股奇异的震动骤然在温良的手中扩散开来,也就是在这一刹那,张秀态感觉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被剧烈冲击了一下,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倒退出去。

张秀态将剑插在比武台上,强行稳住颤颤巍巍的身体,坚毅的脸庞变得灰暗惨白,紧接着,一口血直涌上喉咙,忍不住吐了出来。

温良不急不缓的走向张秀态,抬脚就要将张秀态踢下比武台。

张秀态虽然遭受了温良的一掌,也知晓他和温良的差距极大,可他不想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斜身避开温良的一脚,旋即顺势跳了起来,强忍胸口的剧痛,一剑砍向温良的脖颈。

温良侧边的鬓发被狂乱吹起,侧脸映照在明晃晃的剑身,只是他的神情,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副淡然的样子,好像天塌下来,都不能让他的眉头皱一下。

张秀态眼神坚定,毫不犹豫。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温良来不及躲闪,必然会重伤的时候。

温良空手抓住了张秀态锋利的长剑,毫发无损。

但仔细一看,并非是张秀态这一剑只是徒有其表,而是温良的元力,已然浑厚到了一定的程度,能硬生生的抵消掉张秀态的剑气,才能做到一滴血没落。

张秀态大吃一惊,不过他好歹也是经历过数百场战斗的人,有着极其娴熟的战斗经验,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他单手掐决,嘴里念念有词,登时身前幻化出一柄飞剑,随着他一声令下,飞剑直逼温良的咽喉冲去。

温良抬起的袖口疯狂舞动,脚下踩踏的石砖都承受不住他爆发出来的力量,就如同纸糊一般破碎掀起,空余出来的左手凝聚出一股股雄浑惊人的元力,一举抓爆张秀态的飞剑。

张秀态也是趁此机会,斩落下来的一剑轰然席卷出凌厉的气势,试图破开温良防御的元力,重创温良的脖颈。

这一刻,除却温良的身影岿然不动,和他脚下踩踏的地方,周遭的几十米都骤然塌陷下去,飞起的沙石蔓延整个比武台,就只能看到两道死死对峙的身影。

影影绰绰间,温良平静如水的眸子,看向近在咫尺的张秀态,一点寒芒掠过,他的右手紧抓住张秀态的长剑,随即往自己的身前一拉,而张秀态连同他手中的长剑,一同被拉了过去。

张秀态刚要舍剑退走,温良反击的速度远要比他想象中的快得多,一只满是老茧的拳头在他的眼中极速放大,紧随其后,就是难以忍受的剧痛,还有翻江倒海的昏暗。

温良打出的一拳,直接将张秀态甩出去一百米远,重重的砸入半月竞技场的观众席上。

张秀态七窍流血,昏死过去,在他饱满的天灵盖上面,赫然有温良的拳印。

这一拳下去,张秀态起码得躺上三个月,运气不好的话,没有一年半载估计都缓不过来。

这一招,很干脆利落。

虽然众人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张秀态和温良一战,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张秀态一剑都没砍中温良,反倒是被温良一拳击败。

回想起温良昨日跟人战斗时的场景,这样的结果,倒也不奇怪。

一声锣声响起,老者宣布胜利。

众人发出了阵阵惊叹,太强了,强到让人觉得不真实。

或许是知道今天的结果,连续观战好几天的宁嫣儿,今天没有到现场来,就只有张太白在主持大局。

“恭喜。”张太白走到温良的面前,抱拳笑道。

起初他接到温良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血气旺盛,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可这两天看到温良的实力,张太白也不得不感到惊叹,他在温良这个年纪时,可能还没有温良的一半实力。

温良在这么小的年纪就具备这种实力,天赋不容小觑,日后要是好生培养,超越他,也是假以时日的事情。

他不禁有些好奇,宁玉成是跟什么人结下了这么一段娃娃亲,而温良又是出自哪里。


宁府后山一片鲜有人涉足的区域,张太白站在宁玉成的背后,说出白日温良与张秀态交手的场景,没有遗漏半点细节。

宁玉成听闻,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凝望着不见月亮的漆黑夜空,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只有将嫣儿许配给他了。”

“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张太白问道。

“你明日找个算命先生,看一下什么时候是良辰吉日,尽快把这件事办了。”宁玉成说道。

“是。”张太白点点头。

“嫣儿那边怎么说?”宁玉成多问了一句。

“一如既往,权当认命了。”张太白摇了摇头。

“那就不用管她了,还有,过些时日,落葵会从璇苍大宗回来,婚礼的话,就尽量安排到她回家那天吧,也刚好可以让她参加嫣儿的婚礼。”宁玉成说道。

“行,我知道。”张太白说道。

“玉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刚要转身离去的张太白,忽然停下脚步。

“当说无妨。”宁玉成说道。

“玄北域百年一次的诸侯国整合大会,马上要开始了,你尽快站好队,否则,宁家危在旦夕。”张太白淡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宁玉成眯了眯眼。

“找个大靠山,方可存在。”张太白说道。

话音落下,其身影便消失在黑夜里,只留下宁玉成一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神情复杂。

三日后。

一轮烈日从天边缓缓升起,炙热的阳光穿过随风摇摆的窗子,照射在宽敞整洁的屋内。

顿时,整个房间都变得明亮起来。

结果不出所料,温良登上赵汉风云榜,除了前三页,最后的七页里,都写了他的名字。

关于他如何打败诸葛青等人的细节,还有各大势力对他的点评,以及猜测他日后能达到的成就,在仅有十页纸的赵汉风云榜上,其余的七页,都写的满满当当,没有留下一丝空隙。

除此之外,对于温良的身份,不少人也感到十分的好奇,但是无论他们怎么打听,都没办法挖出温良的背景,只知道这个温良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也有人猜测,温良很有可能是某个隐世家族的天才,不然,凭着这么小的年纪,怎会拥有这么强悍的实力。

在各种各样的猜测中,关于温良的身份,以及他这个人,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大街小巷,酒楼茶馆,谈论的焦点,无一不是此事。

不过,做为当事人的温良,这时候根本不知道外界因为他这些事,吵得不可开交。

他此时才刚刚起床,舒舒服服的睡了个懒觉,任由红檀为他更衣,望雪为他束发,享受着在大山里面从未享受过的温柔。

想当初,天还没亮,老太婆就赶着他进深山捕猎,老爷子跟在他的身后,除非是他快被山野精怪打死了,否则老爷子就不会出手,哪怕他面对再大的危险也一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好不容易出了十万大山,不好好享受享受一下,温良都觉得亏待自己了。

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老爷子和老太婆过得好不好,这两个人不知道有多厉害,他当年被精怪咬掉手臂,就是被老太婆用草药敷回来的,虽然手上依旧有疤,不过,并不影响手臂的灵活性。

走出房间,下人正在走来走去的忙活,他们有条不紊的布置着大婚前所具备的一切。

作为宁家的二小姐,其举办的婚礼,自然跟平民百姓截然不同,光是置办婚前的衣裳和所需的礼节用具,就多达五百多项,更别提还有各种琐碎的细节,数不胜数。

包括温良居住的明心院,屋檐挂上了鲜红喜庆的红色丝绸,柱子以及墙壁粉饰成红色,两边的大门贴上大大的囍字,两边的对联换成新的,一眼望去,喜庆的气息十分浓烈。

在热火朝天的日子里,来到了第十天,这正是大婚日期的前一天。

宁嫣儿面无表情的坐在布置好的婚房里,看着侍女还在忙活的身影,心情早已沉入谷底,她从未想过她的婚期会来的如此之快,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嫁给一个只认识不到半个月的人。

她应该是赵汉诸侯国的太子妃,是赵东升的妻子,而非是一个土里土气的乡野小子,她的命运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的丈夫,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发生的一切,都仿佛在告诉她,接受现实,这就是她的命运。

可是,即便是她再不情愿,她终究还是要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宁嫣儿紧紧攥着殷红色的被褥,紧咬的下唇满是不甘。

“嫣儿,听说你要嫁人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女音。

紧接着,一名身穿青衣,长相绝美的女子走入房间。

“大姐?你怎么回来了?”

原本还悲愤十足的宁嫣儿,看到眼前这名青衣女子,心中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起身抱住了宁落葵,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童一般,号啕大哭起来。

“啊?怎么回事啊?你先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好为你做主啊!”宁落葵刚刚从璇苍大宗回来,听到妹妹即将成亲的消息,还很高兴,但看到宁嫣儿这副模样,她心中不由得猜测,这里面怕是有什么她不知情的地方。

宁嫣儿趴在宁落葵身上哭了好一会,激动的情绪在宁落葵的柔声安抚下,也渐渐平静下来,带着哭腔,一五一十的说出这半个月发生的事情。

宁落葵越听越不舒服,甚至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冰冷,等到宁嫣儿说完之后,一双柳眉也不由得紧皱起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虽然是宁嫣儿的姐姐,可按道理来说,这件事,她也很难插足,尤其在她父亲已然下发请柬,大摆筵席的情况下,她的话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可是,看到自己疼爱的妹妹这么委屈,宁落葵也有点于心不忍,她不可能任由自己妹妹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尤其是在宁嫣儿明确表示对这个未婚夫极度不满之后,她更加不能坐视不理。

父亲和娘亲都不管了,她再不管,宁嫣儿就心如死灰了。

“嫣儿,我可以利用璇苍大宗的身份,让父亲顾忌一二,但在这的前提下,你也必须跟我一起去璇苍大宗,这样父亲就逼迫不了你。”宁落葵缓缓说道,除了这个办法,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我也可以去吗?”宁嫣儿泪眼婆娑。

“当然可以,你是我妹妹,有什么不可以,再者说了,我此次回来,还有一个招生的目的,你到时候就跟我一起去璇苍大宗。”宁落葵说道。

“父亲会同意吗?”宁嫣儿问道。

“他不愿意,也得愿意,璇苍大宗是玄北域的三流大宗,比起赵汉诸侯国,不知强了多少,父亲说不定还恨不得我把你一起带走呢。”宁落葵轻笑道。

“可温良那边怎么办?”宁嫣儿疑虑。

“你大可放心,你现在跟我走,去好好的敲打一下你的未婚夫,让他知难而退,区区一个癞蛤蟆,怎么敢妄想吃天鹅肉。”宁落葵面色冰冷的说道,能让她妹妹委屈成这样,她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嗯,大姐,你真好。”宁嫣儿难得展露笑颜。

宁落葵摸着宁嫣儿的秀发,起身就要去找温良。

与此同时,明心院的温良,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虽然明天就是他的大喜之日了,但他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无所事事的躺在池塘边的竹藤椅上面,左手边还架着一根鱼竿,望雪和红檀则蹲在腿边,轻柔的捶起双腿。

鱼线抽动,水波粼粼,随即整个池塘就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望雪,红檀,你们别锤了,站到我后面。”温良心有所感,池塘里的这条鱼,他多半是钓不上了。

“公子,怎么了?”红檀疑问。

“来客人了,去沏茶。”温良淡淡笑道。

红檀与望雪四目相对,下意识的看了看明心院的大门,可并没有人,但她们还想再问的时候,门口已然来了两名倾国倾城的女子。

一位身着金边绣鸾长裙,长发披肩,肌肤洁白如雪,脸蛋白里透红,我见犹怜。

一位则是身穿武制青衣,飘逸的青丝束起一个高马尾,肌肤同样白皙透亮,五官精致俊美。在她的脸上,近乎挑不出一丝瑕疵,再配上她那具凹凸有致的丰腴娇躯,让人心中只剩下四个字形容,即是倾国倾城。

宁嫣儿,温良是见过,也不陌生,但宁嫣儿身边那位长得祸国殃民的青衣女子,温良就没有见过。

不过,老太婆应该挺喜欢的,因为乍一看起来,这名青衣女子的屁股足够大,按老太婆的话说,会比较容易生孩子。

想着,温良摸着自己的下巴,边打量边暗暗的点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看着人家。

宁落葵看到温良这毫不避讳的目光,心中的怒意变得更厉害了,她原本还想威胁一下温良就作罢,也不想过于为难,但她万万没想到,温良居然会这么大胆。

且不谈温良现在还是宁嫣儿的未婚夫,就是一个陌生人,胆敢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还时不时的点头,宁落葵就想挖了这个人的眼睛。

看来,也没什么威胁的必要了,干脆直接打残,扔出宁府得了。

宁落葵的脸上布满冷意,随即以极快的速度冲到温良的面前,一掌朝着温良的胸膛打去。

温良一招金蝉脱壳,躲开宁落葵的一掌。

结果当然不出所料,竹藤椅轰的一声四分五裂,竹屑纷纷扬扬的掉落。

“你干什么?”温良一头雾水,不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这个人突然就对他动手了,他也没招惹到这个人啊,难道说,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成?

“我叫宁落葵,是嫣儿的姐姐,嫣儿她不想嫁给你,你马上去跟我父亲表明态度,说你不想娶嫣儿了。”宁落葵很是霸道的说道。

一听到这话,温良心中也生出了不爽,别不说他愿不愿意,就是宁落葵这种近乎于命令式的语气,就让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这小妞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天王老子吗?想让他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

“我凭什么要这么说?她想不想关我什么事,我娶不娶,又关你什么事?我不但要娶她,我还要跟她生小孩,生八个,让她天天带孩子。”

“你最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宁落葵心中压抑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温良点着了,她还从未见过这么泼皮无赖的人,就温良刚刚说出口的一番话,她就基本可以断定,这不是什么好人。


“我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又能怎样,你还能杀了我不成?”温良无所谓的笑道。

“呵呵,我不杀你,但打残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宁落葵冷笑道。

“那你来吧,不要客气。”温良说道。

“不知死活。”宁落葵眼中尽是冷意,倩影几个晃身,侧身甩出一记鞭腿。

温良不闪不躲,就站在原地,等到宁落葵的鞭腿即将打在他的脸上时,他的右手一把抓住宁落葵的脚腕,好在宁落葵不是跟宁嫣儿一样穿裙子,否则春色一览无余。

宁落葵想不到温良居然能够接住她的踢技,还是在这么容易的情况下,大感意外的同时,她的另一只脚也同时踹出,这下她没有任何的收敛,而是用上了全部的力气

脚踝还未临近,那种气势造成的风浪就撕扯着肌肤隐隐作痛。

温良心知宁落葵的实力不同凡响,没有跟方才一样硬撼住这一脚,旋即松开右手,向后退了几米远。

而宁落葵用上全力的一脚,仅是触碰了一下温良背后的假山,假山就在瞬息间碎裂成无数块,至于明心院的院子围墙,也在这一刻,被宁落葵踢出的元力,炸出一个大洞。

“你究竟想怎样?”宁落葵寒声质问。

“什么我想怎么样,这个问题不是应该问问你们吗,突然造访我住的地方,然后不由分说就给我一顿毒打。”温良一脸无辜。

“你不要给我贫嘴,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宁落葵气得牙痒痒。

“不好意思,我不懂。”温良满脸疑惑。

宁落葵刚刚造成的爆炸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张太白也在第一时间赶来。

他是宁玉成的朋友,是宁府的门客,也是宁府的看院人,只要不是涉及到重大的事情,宁府大大小小的事物都归他管理。

“怎么回事?”张太白在不久之前跟宁落葵碰过一次面,跟宁嫣儿一样,宁落葵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只不过,宁落葵在十岁那年就被送进璇苍大宗修炼了,每隔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一趟。

这次一回来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叫他怎么处理?

张太白有些头疼,又无可奈何。

“白叔,你不要管,这件事让我来。”宁落葵冷声说道。

“什么事让你来,你得先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太白苦笑道。

“姓温的,我跟你打个赌如何,如果你输了,你就跟我父亲表明态度,你不想娶嫣儿。”宁落葵直视着温良,说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赌这个?”温良笑了一下。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如果你赢了,我许诺给你什么吗?”宁落葵说道。

“那你说说看。”温良若有所思,点头说道。

“如果你赢了,那嫣儿和我都嫁给你,你看看如何?”宁落葵深吸一口气,说道。

她能说出这种话,当然也具备一定的底气,她可不认为温良能打得过她,故而她也把自己赌了上去,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温良心动,松口答应她提出的条件。

“胡闹!”张太白严厉怒喝,这件事要是让宁玉成知道,非得火冒三丈不成。

一个女儿赔出去就算了,要是再赔一个,那还得了!

“姓温的,怎么样?”宁落葵没有理会张太白,继续问着温良。

“宁大小姐,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我答不答应,宁嫣儿都是我妻子,我又何必赌这一把呢,还是说你宁落葵能给我生一个大胖小子?”温良不为所动。

“生,怎么可以不生,只要你赢了我,别说是一个大胖小子,我生八个都行。”宁落葵气得咬牙切齿,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能将这种事,说的这么直白坦荡。

“那行,你想怎么赌。”温良笑了,又打量了宁落葵一眼,不得不说,宁落葵长得就很像是一个会生娃的样子,如果把宁嫣儿比做成青涩的小苹果,那宁落葵就是一颗熟透的水蜜桃,两者各有各的风味。

“跟我打一场,赢了,你说了算,输了,我说了算。”宁落葵说道。

“可以,那来吧。”温良摩拳擦掌,说道。

宁落葵心随意动,指间的纳戒闪过一缕微弱的光芒,紧接着,一柄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中,抬手剑指温良,霸气侧漏。

“够了!”

正在二人打算交手之际,宁玉成也赶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不怕别人看笑话吗?”宁玉成看着不服气的宁落葵,大声训斥。

温良嘿嘿笑了笑,宁玉成虽然也有责怪他的意味在,但他当做没听到。

“我请柬已经发出去了,通告了全国的名门望族,岂能是说取消就取消的,谁给你这么大的颜面?”宁玉成冷冷的盯着宁落葵。

“我是她姐姐,她不想嫁,那我就要为她做主。”宁落葵的脾气也上来了,反驳说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你们父亲,在我还没死之前,你们的婚姻,都是由我作主,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宁落葵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宁玉成冷脸说道。

“我宁落葵当不起,但璇苍大宗当得起!”宁落葵一步都不肯退让。

“你们别吵了,我有一个主意,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

张太白见此情形,也不得不站了出来,任由这对父女在这吵闹,只会让外人看笑话罢了,他倒不如找一个台阶,让这两个人都好下台。

果不其然,这句话一说出,两个人就冷冰冰的看向张太白。

“婚礼如期举行,但可以不洞房,就当挂着一个未婚夫的名义,这样也可以给受邀的名门望族一个交代,宁家不会失了礼数。”

“其次,你们现在不宜交战,约定尚存,要我说的话,与其现在打一场,不如把这一次的交手约在五年后,等到你们成为了独当一面的人,再进行切磋一二,届时,你们之间的约定,谁也不会插手。”

张太白的这番话,让宁玉成和宁落葵也冷静了下来,就连一直抗拒的宁嫣儿,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虽说她依然要嫁给温良,但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场婚礼是有名无实的,也就是说,以后宁落葵要是打败了温良,那她就不再是温良的妻子了。

“不知温公子,意下如何?”张太白笑问。

“我没意见。”温良心中嘀咕了两句,暗骂这个家伙狡诈,他本以为张太白是个好人,没成想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老狐狸,怪不得能当宁府的门客,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对父女的脸色都变得平和下来,这个主意多半就是被采纳了,即使他再不情愿,又能怎么样呢,他又打不过这些人,除此之外,他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难道说,把宁嫣儿绑回十万大山?

温良瞄了一眼宁嫣儿,后者刚好也在同一时间对视过来,看到温良漂浮不定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拉住宁落葵的衣袖。

算了。

温良收回目光,心中叹了口气,这宁嫣儿除了好看一点,要什么没什么,与其把宁嫣儿绑回十万大山,还不如将目光投向在宁落葵身上,跟宁嫣儿比起来,宁落葵就好多了,既好看,又有身材,绑回去的话,老太婆一定会很喜欢。

不过,宁落葵不比宁嫣儿好对付,宁嫣儿随时都能够绑走,宁落葵就不一样了,万一交手的时候鱼死网破,弄断一条胳膊或者是两条大腿,那就得不偿失了。

“那就这样决定了,明日婚礼如期举行,不可再胡闹。”宁玉成顺着张太白给的台阶,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张太白则跟在宁玉成的背后,在劝解宁落葵两句之后,又说了几句好话,也转身离去。

“姓温的,我希望你在五年后,能够老老实实的来璇苍大宗找我,不要做缩头乌龟。”宁落葵淡声说道。

“我会的,等我赢了你,你就做好生十个八个的准备吧。”温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是他自信,即使是现在让他跟宁落葵打,他都能把宁落葵收拾的服服帖帖。

“你……”宁落葵气得差点拔剑。

“望雪,红檀,送客。”温良摆摆手。

“你给我等着!!”宁落葵带着宁嫣儿离开,临走前大叫了一声。

“神经病。”

温良抓了抓后脑勺,嘀咕了一下。

翌日。

婚礼如期举行,在婚礼前的一夜,大半个莫央郡都笼罩在宛如白昼的繁华当中,处处都挂着红彤彤的灯笼,鞭炮声不断,这场婚礼,绝对称得上是举城欢庆。

天色刚刚破晓,还没露白,喧闹的鞭炮声再度响起,紧随其后的,就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一条长长的迎亲队伍,围绕着整个宁府缓缓展开,街边早早就聚满了围观的百姓,除了沾沾喜气,最主要的,就是宁府会撒钱扔糖,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在街边捡到碎银子。

明心院。

温良换上一身英气十足的婚服,他的身子本就非常高挑,不仅如此,还十分匀称,这种精美的婚服穿在他的身上,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截然不同起来。

红檀细心的为他束发,望雪则在旁边观望,查看是否有不妥的地方,这样能够及时的纠正过来。

一番打扮之后,温良终于是梳洗完毕。

在明心院的大门外,早已备好了马匹,还有那鲜红喜庆的红毯,从这里一直走,围绕着宁家绕上一大圈,才可以去接上宁嫣儿,在拜完双亲之后,才能入洞房。

当然,因为先前做好的约定协议,入洞房是不可能的,顶多就是做个样子,让宁家不至于会在大众面前失了颜面。

温良一袭红衣,头顶高帽,长腿一抬,骑上了高头大马。

他的脸庞算不得惊为天人,但却有一种少年独有的秀气,尤其是他墨黑清澈的双眸,像夜空上的星星,带着些许微光,像刚升起的太阳,有着勃勃生机,更像不染俗气的珍珠,让人不禁产生一种纯粹感。

不俗的天赋实力,再配上这张脸庞,当温良从宁家出来的那一刻,一声声的惊叹就在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响起,不少春心萌动的妙龄少女,也柔情蜜意,脸颊潮红。

温良在万众瞩目中,花了半个时辰,终于是走完了宁府。

他是不需要敬酒的,换句话说,他算是一个入赘的人,在赵汉诸侯国的律法里,赘婿是无需敬酒的,一般只有三书六礼迎娶的妻子,才能够敬酒诸多宾客,否则,就是主家客人敬酒。

换个角度讲,这像是一种看不起,一种鄙夷。


在早已布置好的婚礼场地,左右两边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男女老少皆有。

能在这个地方落座的人,身份非富即贵,越是靠前的人,身份越是不同凡响。

城郡豪绅稍后,朝野重臣在前。

其次就是打扮得体的宁家主事人。

现任家主,宁玉成。

还有他的妻子,林金叶。

披上红盖头的宁嫣儿,婚服是赵汉诸侯国正统的凤冠霞帔,无论是布料还是饰品,都是万里挑一的上上之选。纵使跟公主出嫁时的婚服不一样,但实际上也相差无几,同样是赵汉诸侯国最奢华的婚服之一。

宁落葵换上一身精美的衣裙,在这种大喜的日子,她自然不可能还穿着武制青衣,那样未免太落宁家的颜面,她只是脾气高傲,不代表着她不识大体。

温良匆匆赶到,下马来到左侧,与光彩照人的宁嫣儿面对面。

宁落葵面无表情的看着温良,很不情愿的牵着宁嫣儿的手,来到温良的面前,将宁嫣儿的手掌递了过去。

温良白了宁落葵一眼,这女人看着他的样子就好像在看杀父仇人一样,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干,都是这个女人自作多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他,现在明心院的围墙还是烂的。

真是无语。

温良牵着宁嫣儿的小手,一步一步的迈向高台的宁玉成夫妻。

主持婚礼的,是张太白。

在念出一大堆的誓词,还有一连串繁琐至极的仪式之后,温良终于是如愿以偿的将宁嫣儿抱回婚房。

床上的宁嫣儿一把扯掉红盖头,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

温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随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一口,起身就要出门。

“你要去哪?赘婿是不能跟宾客敬酒的。”宁嫣儿皱眉问道。

“我出去走走,这也不行吗?”温良没给宁嫣儿说下另一句话的机会,直接就打开了门,消失的无影无踪。

宁嫣儿气得牙痒痒,她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平时她素面朝天,不施脂粉的样子,温良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今天她一副悉心装扮的样子,这个人都不想看第二眼呢,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宁嫣儿一把抓起旁边摆放的铜镜,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瑕疵的地方,这时她心中的疑惑更浓,百思不得其解。

走出房间的温良,哪里会猜到宁嫣儿会有这种想法,他一向自由浪荡,突然被这些家族的条条框框规矩所束缚,难免会觉得有些不舒服,第一时间,肯定是出去松口气。

他没有去主会场,就在宴席的边缘,拿走了一壶酒,再抓起一把花生米,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席地而坐,大口喝着酒。

“温公子,是你吗?”

温良正好不快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嗓音,扭头一看,居然是分隔多日的常柏青。

“果然是你,温公子,你真的是宁家的二姑爷啊!”常柏青一脸喜色,上下打量着喜庆的温良,笑出声道。

“柏青叔,你怎么在这?”温良也笑了起来。

“我是跟随我家小姐过来的,你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你现在可谓是名声大噪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提起青俊榜,大家伙的第一反应就是战无不胜的温良。”常柏青跟温良一样,同样不拘小节的坐在地上。

“呵呵,那算不得什么,对了,你刚刚说,你跟你家小姐过来的,这么说韩嘉懿也来了吗?最近你们过得怎么样?”温良笑着摆摆手,问道。

“唉,情况很不好。”常柏青面色灰暗,摇了摇头。

“此话怎讲?”温良疑问。

“温公子你稍等,我去把我家小姐叫来,她正好也有事找你,只是碍于情面,她也不敢冒然找上门。”常柏青起身说道,让温良停留,他则转身去寻找韩嘉懿。

温良低头沉思了一下,脸上浮出笑意。

不多时,韩嘉懿就跟在常柏青的身后,见到了阔别多日的温良。

少年依旧是那个少年,但不知怎么的,韩嘉懿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味,那种让她鼻头酸涩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温公子,恭喜你。”韩嘉懿笑了笑,她一如既往的精致,楚楚动人。

“谢谢。”温良举起酒壶,权当敬酒感谢。

“听柏青叔说你有事找我,如果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说了。”

“温公子,你还记得我们分别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韩嘉懿试探问了一句。

温良看了韩嘉懿一眼,说道:“你要回到韩家,继承你父亲的衣钵,成为韩家的家主,是这件事吧?”

韩嘉懿如实的点点头。

多日不见,那张清丽的稚嫩面容,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憔悴,想来,韩嘉懿的继承之路,并非一帆风顺。

“你是不是想说,你在韩家遇到了困难,可能没那么容易接手韩家,好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不用韩嘉懿明说,温良心中大概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没错,正是如此。”

见温良猜到了她此行的目的,她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轻轻点头。

“那你想要我怎么帮你?”温良又灌了口酒。

“我想让温公子跟宁家主说一声,尽可能的助我一臂之力,如果有了宁家的支持,那我在韩家的话语权,也会不同以往。”韩嘉懿咬牙说道。

“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问题?”温良轻轻捻碎花生的红衣,不急不缓的丢在嘴里,随即大口喝下半壶酒。

“什么?”韩嘉懿疑惑。

“我温良只是赘婿,你怎么会认为我能让宁玉成帮你,其次,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无异于引狼入室。”温良淡声说道。

“我不明白。”韩嘉懿还是疑惑,摇了摇头。

“你们韩家,掌控了赵汉诸侯国十分之一的经济命脉,虽然乍一听起来,并不怎么样,可是蕴含的财力之大,就连皇室,想必都眼红得很,更别谈其他的家族势力。”

“这么一块大饼,谁不想吃一口,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势力在从中作梗,趁着韩家的家主病重,试图把韩家分裂,这样好分得一杯羹。”

“你不要以为宁家底蕴丰厚,家大业大,就不会觊觎韩家的财富,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我只能跟你说,你太天真了。”

“且不谈我能不能劝说宁玉成帮你,即使是我成功了,宁玉成也决定帮你了,那么,以后的韩家也不一定姓韩了。”温良不急不缓的说着,期间还给自己灌了几口酒。

“我知道了。”韩嘉懿神色灰暗,这种问题她不是没想过,只是面对韩家紧张的局势,容不得她想的那么多,她只想保住父亲辛辛苦苦守护的韩家,不要被歹人所得。

常柏青拍了拍韩嘉懿的后背,示意韩嘉懿不要太消沉,看着饮酒的温良,他叹了一口气,对于这种结果,他早有预料,温良再厉害,再有潜力,终究也只是一个赘婿,在宁家,没有什么话语权。

不过,这样的担子,对于才十六岁的韩嘉懿来说,终究还是太沉重了。

“先别急着走。”温良叫住了离开的二人。

“温公子还有事吗?”韩嘉懿回头问道。

“我说服不了宁玉成帮你,但我可以帮你,只要你信得过我的话。”温良说道。

另一边。

跟母亲应酬了大批的朝廷重臣之后,宁落葵微醺的来到宁嫣儿的婚房,看到宁嫣儿闷闷不乐的坐在床头,而身为赘婿姑爷的温良,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蓦然冒出了一个大大的疑惑。

“嫣儿,姓温的呢?”宁落葵问道。

“不知道,不久之前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宁嫣儿气不打一处来。

“你没跟他说赘婿的规矩吗?”宁落葵更疑惑不解了,又问。

“说了,但他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宁嫣儿无奈说道。

“这个王八蛋,走,我带你去找他。”宁落葵听到这话,哪里还能忍,原本还有些微醺的她,瞬间就没有了醉意,拉起宁嫣儿的手,走出房间。

令宁落葵和宁嫣儿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时做为这场婚礼的新郎官,居然在树下和一个女人热情攀谈,举止言谈,有说有笑,好不亲密。

宁嫣儿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她冷冰冰的盯着笑吟吟的温良,粉拳都紧握起来。

而宁落葵看到这一幕,直接祭出了佩剑,二话不说,朝着温良的方向砍去。

本来还在跟韩嘉懿谈论合作细节的温良,察觉到突如其来的一股杀机,一把抓住韩嘉懿的手腕,往后退出去十多米远,随后,那颗水缸粗的大树被剑气劈成了两断。

倘若温良的反应再慢一点,他和韩嘉懿的下场,可想而知。

“你干什么?”温良怒视宁落葵,来了宁府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动了怒气。

“我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你和我妹的大喜之日,你居然不在房间待着,反而在和这个女人有说有笑,拉拉扯扯。”宁落葵咬牙切齿。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她拉拉扯扯了?”温良被气笑了,要不是看在这里是宁府,他还真的想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从见面的第一眼开始,到现在也是,他都有点怀疑,这女人怕不是他的煞星。

“有胆子做这种事,不敢承认是不是?”宁落葵冷笑说道。

“我不想跟你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说话。”温良突然发觉,跟宁落葵这种人多说一句话,就是浪费口舌,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力可施。

宁落葵压根听不进一句话,与其这样,他还不如不解释,不然越说越乱。

“你先走吧,我过两天再去韩家找你。”温良转头对身后的韩嘉懿说道。

“走?还想走?都留下来吧!”宁落葵面露不善的冷笑着,抬起手中的长剑,横扫指向温良和韩嘉懿。

“你走吧,这里交给我解决就行了。”温良看韩嘉懿有些犹豫不决,又说道。

“还在说梦话。”话音刚落,宁落葵便提剑冲向温良。

“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温良冷漠说道,面对来势汹汹的宁落葵,右手弥漫起丝丝缕缕的微光,待到宁落葵即将持剑劈下的时候,一股大力蓦然从掌心涌出,拍开宁落葵的长剑。

“你!!!”

还不等宁落葵缓过神来,温良顺着宁落葵纤细的玉臂,迅速攀上明晃晃的剑身,两指重击在宁落葵的手背,霎时,手背的酸痛与无力,迫使宁落葵的长剑脱手掉落。

温良左手向下一探,抓起宁落葵掉落下来的长剑,随即长剑的剑锋一转,锋利的白刃就抵在宁落葵的脖颈,仅差一丝,宁落葵的咽喉就被这一剑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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